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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天很晴2-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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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看枫雪色,笑倒:“扶桑小国,短期之内成不了气候。两位将军也已于昨日被释出天牢,重披战甲,与家军和戚家军到前线之日,便是扶桑倭贼灰飞烟灭之时。这种情况下,即使在我的身后仍有势力,也难有作为。所以,这件事情,到我这里,便做个了结吧。雪色兄,你看怎样?”

   枫雪色沉默。良久,方道:“两位将军的家人可好?”

   “他们很好,连根头发都没少。只是戚将军的母亲年事已高,身体弱些,但又良医照料,精神仍然健旺地很。不久之后,他们便会在某处被日发现,然后送还到两位将军的宅第。预算,所有的事情,便都结束了!”

   枫雪色冷声道:“所有的事情便结束了么?那些被杀的人怎么办?”

   “一将功成万骨枯,古来皆如是!”朱流玥叹道,“有些事情,做的时候明知道是错的,明知道将来会后悔,却却也不得不做。” 

   枫雪色思考了片刻,道:“好!天子家的事情,我们江湖人管不着。不过,那些因此无辜惨死的人。却不黁另他们死不瞑目!”

   朱流玥笑得苍凉:“这算自然!这些人,不管是否死在我的手下,都与我脱不了干系,自然要算在我的头上。”

   戏已将落幕,谜底也将揭开,最后的一幕,便由他一个人唱完吧!

   枫雪色凝视着他慢慢地抽出了宝剑。

   月下,剑锋如雪寒凉。
朱流钥轻轻地展开折扇。黄玉的扇骨,秋叶色的扇面,桃花横斜。

   枫雪色眉峰微挑:“你用扇?”秋叶蝉翼扇,“皓月流霞”流钥公子成名的武器。

   朱流钥淡淡地道:“如果你想见见风间夜,那我用穿云锁月笛也成,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枫雪色笑笑。不错,笛和扇,都属于奇门短兵器,确实也差不多。

   他忽然又道:“我之前一直很奇怪,灰灰的命怎么会那么大,每次出现在凶险的地方,却又总能逢凶化吉,那自然是你有意放水了?” 

   朱流月道:“这个孩子,是我在这世界上唯一的牵挂!” 

   枫雪色静了一下,用很轻很轻的声音道:“她也是我的牵挂!”

   那天,他送暮姑娘回去,然后回去找她,可是这个不省心的孩子却又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朱流玥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眸子清冷如月,飞身而起,单足点地在蓝色的莲花之上,黄衫翩飞,莲瓣却只微微一沉。

   “雪色兄,你的眼睛已然复明,能光明正大地与你一战,不论是输是赢,于愿足矣!”

   枫雪色横剑当胸:“好!出手吧!”

   夏夜,忽然飘雪。

   漫天的雪意,炫起一天的恻恻轻寒,晶莹的,清冷的,仿佛带着禅意。

   飞舞的雪中,突然绽开一枝诡异的桃花。

   桃花怒放,如血,温柔的,忧郁的,深沉的血。

   桃花飘雪,这一战,谁会活下来?



   金庭玉璧,锦帐低垂。

   这是一个精致而豪华的房间,可惜朱灰灰看不见。

   她从醒来便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软软的床上,睁开眼睛,只看得到头顶上锦幔重重。

   杏色的幔帐,繁丽的纹饰,只是她看得太久,眼睛都花了。

   其实,她也不想现在这样,盯着一个地方看个没完。可是拱她选择的只是:看,或者闭上眼睛不看。她曾经很努力地想要转头去看看旁边是什么,然而现在的她,别说颈子,便连张张嘴巴,动动嗓子喊几声都不可能!

   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也不知道怎么会来到丈夫地方,只记得自己被一个黑衣人抓住,初时以为已经被扼死了,还在纳闷,怎么阴曹地府待遇这么好,居然还给张床?

   如果不是颈子被人扼住的感觉犹在,她简直以为是做梦一样。

   想到那个黑衣人,想到被自己抓下蒙面巾后的那张脸,朱灰灰便有种被雷劈的感觉——她没想到,真的没想到,那个要掐死自己的黑衣人,竟然是秦总管!

   信王府的大管家,那个死太监秦牧秦总管!

   朱灰灰知道是被点中穴道了,她觉得自己很像僵尸,全身上下,除了眼睛能转,就只有心眼能活动了,于是在心里用自己所知全部难听的话,问候秦总管一千遍一万遍。

   发现黑衣人是秦总管的感觉很微妙,当然有些吃惊,但不知怎么的,她竟然一点都没有觉得意外,反而有种舒了一口气,一直压在心里的某样猜测得以证实,确定“终于是你”的轻松感,似乎秦总管是黑衣人之一,她早就应该知道,只是一直没有想到而已。

   自己是什么时候觉得秦总管就应该是黑衣人的呢?

   是因为他看自己不顺眼,对自己不好么?

   当然不是!

   她认为他是坏人,只是因为流玥兄而已。

   从秦总管想到朱流玥,朱灰灰霍然一惊,久藏在心底的某种恐惧,突然得以释放出来——原来,她早已在怀疑流玥兄了!只是他一直对她温柔爱护,所以才强自将这个念头压了下去!

   那么,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心里对流玥兄存了怀疑的念头的呢?

   嗯!应该就是见到娘之后。

   从娘的口里,印证了流玥兄所说的故事,当年他碰到的那带女婴的女子,就是老娘。

   然后呢?

   娘也承认,在一系列事件中“大展神威”的什么血缕衣、天海凝霜、紫菁冰阳,都是娘制的毒。

   而流玥兄,是认识娘的!

   娘会不会把她的毒传给流玥兄?

   将毒技传给一个不认识的小男孩,这种事情听着匪夷所思,但老娘鱼小妖一向疯疯癫癫的,本身也不是什么正常的人类,这种事情,她还真做得出来!

   只是,自己后来也跟娘提起过流玥兄,她为什么不承认认识他呢?

   死太监秦总管是黑衣人,而流玥兄又会用娘的毒,那么……他、他、他、他是风间夜!

   朱灰灰想起那个拧自己脸蛋的扶桑乌龟,突然便得出结论,额头上顿时渗出冷汗。

   她终于知道自己在恐惧什么了!

   原来,她虽然不承认,但是内心深处,早已怀疑流玥兄就是风间夜了,而在见到秦总管的刹那,一切都得到证实!

   风间夜!流玥兄居然是风间夜!

   朱灰灰仿佛整个人被扔进冰窖里,冻了七八天之后,又被捞出来,扔进火炉里烧,烧完之后,再碾成细细碎碎的粉,细粉又被撒得满天飞扬。

   她只觉口干舌燥,眼冒金星,脑袋了轰隆隆直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什么是风、中、化、灰!

   流玥兄怎么会是风间夜,那个手段残忍,杀人无数的扶桑乌龟!

   记忆一点点回溯,与流玥相识以来,所有的情景,一点一滴地浮上心头:

   在落梅庵初见时那个惊艳的背影,欺负她时的自命风流。带着她飞跃在树间去找大侠时的仗义,洞庭湖畔送她疗伤的仁义,坟场小屋相救时的侠骨柔肠,送她去玄月水屿时是一路温柔,陪她一同去见血楼时时满路的笑语……

   他是除了大侠之外,对自己最好的人——不!自从大侠开始偏心暮姑娘之后,流玥兄是对自己第一好的人!

   可是这个温柔得像春水一样的流玥兄,却是那个杀人如麻,心狠手辣的风间夜!

   为什么会这样?

   朱灰灰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她只知道,流玥兄虽然杀了很多很多人,也有无数的机会杀掉她,可是他却从来没有伤害过她,只有一次拧得她的脸蛋很疼……

   不知不觉间,朱灰灰已泪流满面,可是她连动手擦眼泪都不能——这又让她恨起朱流玥来。

   心中想到,流玥兄为什么要派秦总管杀自己?自己为什么没有死?是被人救了么?

   不对!如果是被人所救,自己就不会被点了穴道扔在床上!

   那么就是流玥兄没杀她——是没来得及杀?还是不杀了?

   不知怎的,她虽然心中怀恨,但却是恨秦总管多一些,对流玥兄的恨却只有那么一点。

   她总是不相信,流玥会杀自己——如果他想杀她,她只怕已经死过一万次了,而起会令她做鬼都不知道是死在谁手里的!他用得着派秦总管来杀她么?

   也许流玥兄根本不知情,是秦总管那死太监看她不顺眼,所以偷偷来杀她。嗯,说不定还是流玥兄从秦总管手下救了自己呢!

   可是,自己这样一个没学问,没本事的人,哪儿招人喜欢了?他为什么对自己这样好?是因为他和娘认识,所以就爱……爱……爱什么及屋了么?

   就是爱什么及屋,他救了自己,然后又会怎么样呢?

   也许自己还没有看破秦总管和黑衣人是一伙的时候,还可以装糊涂混过去。可是现在,他们知道自己已经看破的了他们的秘密,便说什么都不会放过自己了!

   几乎可以肯定,流玥兄即使不杀她,但说不定会关她一辈子!

   或者像现在这样,点了穴道让她自生自灭;或者每天给口吃的,拿她当猪养——呜呜呜,她养花花,可没让它像僵尸一样躺着不动……

   想到这个结局,朱灰灰恨不得砍了自己的爪子!她为什么手这样欠,要去抓秦总管的面巾?不然……不然……

   还没想到不然怎样,心思又跳到另外的问题上。

   流玥兄是风间夜,风间夜是替扶桑卖命的——扶桑人最不要脸了,总是看着我们的好东西眼馋,然后便想方设法来偷来抢。大侠说,我们炎黄子孙虽然中庸平和、温和敦厚,可是碰到不要脸的强盗,是说什么都不能让的!他们杀我们的人,抢我们的东西,我们便杀回去,打得他满地找呀,以后看到我们便躲着走,子子孙孙都不敢打我们的主意……

   啊哟!那流玥兄,岂不是……扶桑间谍?他,捉了俞、戚两位大将军的家人,那自然……自然是欲不利于我方!

   想到西野炎送来的消息,东南边陲,倭寇入侵,接天水屿与敌人海上火拼,伤亡惨重。倭寇已攻下数城,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想到夫人和先生,西野大秃头和燕英雄,还有很多很多的人,都已经赶过去支援……

   想到那个曾经帮助过自己和大侠,脸上有一道伤痕,却是天下最美丽的杀手羽毛;想到十五年前拼死与倭寇相搏,身负重伤,受尽病折磨的老娘鱼小妖;甚至想起那对普通的农家夫妇、无辜惨死的郑虎、孙青和他们未出世的孩子……

   朱灰灰额头冷汗涔涔而下。

   没错!流玥兄对自己确实很好、很温柔,但是,他是风间夜,替扶桑人做事的风间夜!

   耳中忽然听到一阵悦耳的声音,那是被拂动的贝铃的声音。

   有人来了!

   朱灰灰的眼睛一黯,然后复又亮如夜星,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心中终于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这一刻的她眼神美丽而又悲壮,像极了她手臂上的那只仿如全身燃烧着烈焰,滴血而歌的鸟!

   

   重重的帘幕被轻轻地揭开了。

   朱灰灰身子不能动,只得转着眼睛看过去,入目的是流玥温柔如月、却略显苍白的脸!

   朱流玥立在床榻边,俯头看着她,面上带着柔和的笑容:“灰灰!”

   朱灰灰想要说话,却苦于被点了穴道,张不开口,于是只好大眼睛眨呀眨,算是回答了他。

   流玥轻笑:“我倒是忘了!”伸出手去,在她的腰部穴位上轻轻捏了捏,手法很轻,似是惟恐弄疼了她。

   朱灰灰只觉得像是羽毛拂过自己的身体,麻麻痒痒的,她忍不住伸手去抓。抓了两下,忽然察觉自己居然能动了,不禁跳了起来,大声道:“流玥兄!你回来了!”一句话没说完,因为躺得太久,身子僵硬,“扑通”一声,又跌回床上。

   流玥微微一笑,温柔地按了按她的手臂:“莫急!不会再点你的穴道了。”

   朱灰灰睁大眼睛:“流玥兄,是你点了我的穴道?”

   流玥点头。

   “为……为什么?”

   “因为——我怕你走掉!”

   “走掉?”朱灰灰奇怪地问道,“走去哪里?”

   流玥回答地很坦率:“我担心你去会找雪色兄。”

   听他提起枫雪色的名字,朱灰灰很沮丧,叹了口气,道:“大侠已经不理我了!”

   朱流玥有些诧然,道:“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欺负暮姑娘。”

   朱灰灰也不怕丢脸,将娘来寻仇不果,自己又欲咬晨暮晚未遂,反将枫雪色气跑的事情说了。

   朱流玥忍不住好笑:“原来是这样!”语声一顿,问,“你娘真是鱼小妖?”

   朱灰灰点点头:“流玥兄,原来我们早就认识了,而且你竟然是我娘的弟子。”

   流玥叹了口气:“那个时候,你才一点点大,记不得事情呢!”停了一停,又道:“我不是你娘的弟子。我碰到她的时候,她不知道我是谁,我也不知道她是谁。”

   “啊?”朱灰灰诧然。再一想,这应该是真的。自己提到流玥兄的时候,娘一副没听说过的表情……

   流玥望着她的脸,突然道:“那么,你都已经知道了,对么?”

   朱灰灰迟疑了一下:“你是说……风间夜的事情么?”她知道凭自己这两下子,斗心眼是绝对斗不过他的,全部说实话,先争取个好态度。

   朱流玥神色微微一黯,轻轻地点点头。

   朱灰灰道:“我是看到秦总管是时候,猜到的。”

   “你……恨不恨我?”

   朱灰灰摇摇头。

   流玥表情非常奇异:“所有的坏事,都是我做的,你也亲眼看到了,我杀了很多人,这样,你不恨我?”

   朱灰灰仍然摇摇头,道:“那些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看着流玥的眼睛,很诚恳地道:“我只是一个流浪街头的混混,从小到大也没几个人关系疼爱。我只知道,流玥兄是真心对我好,这就够了!”

   流玥凝视着她的眼睛,苍白的颊上泛起题目红润的血色,幽黑的眸子焕发出迷人的色彩。他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灰灰,我知道你……你一直偏心雪色兄多些……”

   朱灰灰垂头道:“大侠只偏心暮姑娘……”

   流玥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灰灰,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走?”

   “去哪里?”

   “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流玥眼睛里有一丝向往,“也许, 是一个海岛。”

   “只有我们两个人么?”

   朱灰灰心里嘀咕,听说扶桑国就是个小破岛,他……他不是要将自己捉去扶桑吧?

   “嗯!”流玥道。也许……将来还会有一些孩子,只要他和她都能够活着……

   “秦……秦总管不会再来杀我了么?”

   流玥淡然道:“他再也不会杀你了!”

   秦总管做信王府的总管几十年,一向忠心耿耿,可是……可是谁让他奉了那个人的命令,要杀灰灰来着?难道他不知道,从十五年前的那一天起,那个救了自己的清丽女子和那个小小女婴,便是自己心中仅有的两个亲人了么?

   朱灰灰听懂了流玥的意思,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觉得秦总管死得很活该。

   流玥站起身,看看天色:“灰灰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准备一下,该出发了!”

   “去那个海岛么?”

   “嗯!”

   “我家花花呢?它也可以去吗?”自从清醒过来,朱灰灰的大脑就不停地转来转去,几乎都忘了花花了。

   流玥笑了,来拉她的手:“花花当然也一起去。”

   “可是我……我还有些事情没做完呢!”

   朱灰灰尽力拖延时间,说什么也不能被他带到扶桑去。

   “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做么?”

   “有啊!比如——”

   朱灰灰突然做出一个惊世骇俗的举动——她凑上前去,用力地亲住了流玥的嘴巴。

   流玥只觉得自己的唇上,突然多了一对小小的嘴唇,微凉的,柔软的,清新的,如随晚风而来的淡淡花香。他只觉自己轻飘飘的,一颗心飞到了九重天外,初时愕然无措,继而甜蜜轻扬,然后便觉无比心酸……

   他慢慢闭上眼睛,直到那对芬芳的唇儿离开他的唇,好久,才重新睁开眼睛,对上那双怔怔望着自己的星眸。

   他停了片刻,淡然一笑,用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抹去她唇上的一抹腥红,将沾着血的手指,放在舌尖尝了尝,慢慢地说:“好、甜!”

   朱灰灰身体一颤,“啪”的一声,打掉了他的手。

   朱流玥深深地凝视着她:“现在我们可以走了么?”

   朱灰灰颤声道:“可……可以了……”

   流玥目光落在那对淡粉色的唇上,忽又一笑:“你不用害怕,那个海岛,你小的时候曾住过。”

   朱灰灰好生纳闷:“我住过?”

   “还记得我曾经给你讲过的故事么?”

   “那个你小时候被人绑架,被我娘所救的故事?”

   “嗯。”流玥轻道,“其实,那个雨天,只是所有故事非开始。”

   “所有故事?”

   流玥移开目光,望着帐顶的流苏:“碰到你和你娘的那一天,我并不是被人绑架,而是被……被我父王去扶桑做人质。”

   “做人质?”朱灰灰不懂,“为什么?”

   “我很小的时候,便知道当今天子非常忌恨我的父王,屡屡找借口欲除之而后快。只是我父王为人谨慎,向来不授人以柄,所以天子每每不能如愿。尽管如此,我的父王也不得安宁,时常长吁短叹,为天子多凝而伤神。有一天,几个陌生的扶桑人来到王府。我的父王拉着我的手说,为了躲避天子派来的刺客,不得已要将我送到扶桑避难,命我在异国他乡要‘谦谨自持,切莫放逸,好自为之’。那个时候,我虽然才七岁,却也知道父王是在说谎!他……他是将我送到扶桑为质,换取某些利益。”

   “那些扶桑忍者化装成寻常旅游,带着我躲开天子耳目,一路南行,准备到了口岸之后,便出海回国。谁知人算不如天算,他们因为躲雨,碰到了带着你逃避的鱼小妖。那天的一场恶战,鱼小妖不但杀了追兵,连那几个扶桑忍者也一并被毒杀。我是父王被舍弃的人质,自然已经无家可归,于是,便被鱼小妖待在身边。

   “追杀鱼小妖的人实在太多,纵然她一身毒功天下无双,可是带着两个孩子,也渐渐不敌。有一次,她带着我们躲进一家客栈里,却被晨先生和晚夫人带人包围了。她只来得及把你塞到我的怀里,藏刀隔壁的一间废屋,自己引了敌人逃走。我抱着你,在那间房子里躲了两天,她才回来接我们,却受了很重的伤。

   “她顾不得治伤,带着我们继续逃跑。她不敢再在陆地上待,便买舟出海,躲到了一个荒岛之上。我们在岛上搭了一间草屋住下。鱼小妖每隔一段时间,便驾船偷偷去岸上采购所需食品。可是有一次,她去了很久很久都没有回来。岛上只有我和你,食物吃光了,我便背着你,想办法捉鱼捉鸟来吃。你那时候才有三颗牙齿,还不能自己吃东西,我只好煮了肉汤,一口一口地喂你。你也很乖,喝着那些没滋没味的汤,一声都不哭……”

   朱灰灰静静地听着,眼泪在眼眶里不住地打转。

   “过了大约一个月,鱼小妖终于回来了,却已身负重伤,养了半年多,病却越来越重。那段时间,我们三人在岛上相依为命,闲来无事的时候,她便将一身所学,尽皆传授于我。后来有一天,我睡着了,再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已经不知岛上的草屋,而是睡在闹市之中,鱼小妖和你却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于是我便像你之前一样,到处流浪,去找你们,可是没过多久,却被父王的侍卫找到,重新回到了王府。”

   朱灰灰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哽咽着问道:“那……那你怎么又变成风间夜了?”

   流玥伸出手,温柔地替她擦去眼泪。

   “我回到王府之后,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这段经历——而且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她是什么人,追杀她的人口口声声骂她‘妖女’、‘魔头’、‘毒妇’,我长大成人之后,经过多方打听才得知她很可能就是号称近三百年来江湖第一制毒用毒的大师鱼小妖。”

   那段流落荒岛的日子,虽然很苦却平安喜乐,是他灰暗的生命中唯一的美好存在,除了灰灰,他不曾对任何人说起过。

   “我的父王见我平安回来,心中也很高兴,虽然东海巨鲸岛之战因鱼小妖的突然出现,扶桑损失惨重,高手凋零,无暇在关心人质之事,但父王出于某种考虑,明着聘无数中华武术名家教我习武,暗地又请扶桑天照魔王派来高手,训练我修习扶桑功夫——你曾看到的那些黑衣人,也是他们训练出来的……”

   说着说着,他感觉唇边有些腥咸的味道,举手在唇角一擦,手背上是一抹眩目的红色。

   朱灰灰望着他唇边的血迹,热泪盈眶:“流玥兄,我对不起你!”

   流玥挑挑眉毛:“怎么?”

   “我……我的血有毒!”她刚才亲他的时候,故意咬破了舌头,令他尝到了自己的血。

   “我知道。”朱流玥凝视着她,眼神温柔而悲伤,“以前,我问你关于色煞之死的情况时,便已经知道了。”

   朱灰灰哭道:“我……我不是故意要毒死你!可你为什么是……风间夜啊!”

   流玥俊美的脸上浮起一丝苦笑:“人的命运,有时并不是由自己掌握的。”

   他唇边血色愈浓:“灰灰你离开这里之后,向左转,花花在第二间屋子,然后你……你便去找雪色兄吧……他昨夜来过……”声音越来越微弱,到得最后,已经几不可闻,眸子中的光辉也黯淡下去。

   朱灰灰泪流满面,抚摸着他的面颊:“流玥兄,对不起!我和你一样命苦,咱们……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同圈猪……”她认为这句词的意思是同甘共苦,很讲义气的意思,也不管对不对便拿来用了。

   反正大侠也不给我吃暮姑娘,我也活不长,很快就会去找你的……

   净水镇的张大婶在镇口开了个包子铺。她蒸的包子个大味美,方圆十里首屈一指。

    今天她如往常一样,大清早就便起来剁肉、拌馅、烧水、上屉,等到天快亮的时候,第一锅包子已经蒸熟了。

    她揭开笼屉,拿了竹筷,正往外捡包子的时候,听到船外有动静。回过头一看,窗台上趴着一个少女,青丝反绾,小脸蛋脏兮兮的,双目乌溜溜地盯着自己的手中的包子。

    很可爱的小姑娘!张婶笑了,招呼道:“小姑娘 ,你要买包子么?”

    少女趴在窗台上,使劲地点了点头;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那些白白胖胖的大包子。

    “鲜肉馅、山菜馅、菜肉馅,要哪种?”

    少女咽了咽口水:“我……我没有钱!”

    “哦,这样啊!”张婶看了看她那渴望的眼神,不觉有些心疼,夹起一个包子递过去,“来,给你!”

    少女想伸手接,却不知怎么的,又缩了回来:“我……我要三个……”

    “啊?”张婶有些不悦了。这少女看着纯真可爱,却怎么这样贪得无厌呢!

    少女扬起脸蛋:“婶婶,你要不要大水?要不要劈柴?要不要洗菜?我什么都可以做,换你的三个包子,好不好?”

    张婶想了一下,道:“那么,你去把门前扫干净吧。扫帚在角落里。”

    她走到窗前,指给那个少女看。却见少女的身边,还站着一个人。

    那是个俊美飘逸的少年,穿着一袭杏色的衫子,宝带轻束,勾勒出好看的猿背蜂腰。。他面如冠玉,朱色的薄唇微弯,带着温柔地能滴出水来的笑容,一双眸子若幽夜里的星,似乎深不可测,又似乎清澈得什么都没有。

    张婶一呆,这个贵气十足的公子哥是什么人?

    那少女早已奔去拾起扫帚,开始打扫起来。一只超肥的大花猪不住在她的脚下挤来挤去,她一边打扫,还一边开始用扫帚去拍猪的屁股。

    她东一下西一下乱划拉,地没扫干净不说,尘土倒扬得满天。张婶忍不住叹气,这孩子,真不是个干活的人!

    “好了好了!可以了!”张婶急忙制止。

    那少女立刻扔下扫帚奔了过来,脏脏的脸笑得像花儿一样,对着张婶伸出手。

    张婶笑了一下,返回房里,取了三个包子,用荷叶包好,放到那双小脏手上。

    少女欢呼一声,一手抓着包子,一手牵了那个黄衫公子的衣袖:“流玥兄,我们吃包子啦!”

    那公子温顺地跟着她的身后,被她牵着向树下阴凉处走去,那口大肥猪屁颠屁颠地跟着他们后面。

    张婶远远地看着,终于知道那少女为什么要三个包子了。
 
 只见那少女拉着黄衫公子,坐在树下的石头上,将手在衣衫上蹭了蹭,然后打开荷叶包,先拿了一个包子递给那位公子。那个公子接在手中,却没有马上吃,只是面带柔和的微笑,注视着她。

    少女拿起第二个包子,大大地咬了一口;嚼了几下,满面笑容:“很好吃!流玥兄,你也吃啊!”

    那位公子便将包子送到嘴边,启唇慢慢地咬了下去。

    那头大花猪用嘴不住地功少女的腿,少女故意逗得它团团转,才将剩下的那个包子扔给它,花猪一口就吞了下去。

    少女将自己的包子吃完伸出小小的舌头舔舔嘴唇,摸着肚子,皱起眉:“没吃饱!流玥兄,你呢?”

    那位公子抬头望着她,没有说话,依然是浅浅的笑着。

    少女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自问自答道:“你当然也没有吃饱了!那么——我们再去找别的吃的!”

    眼睛一瞟,在附近散养的六只鸡身上打了个转,说了一声“好热”,将那件油渍麻花的外衣脱了下来,拎在右手上,左手牵了那黄衫公子的袖子,起身离开。

    经过那几只鸡的时候,右手上的外套不经意地挥了挥,然后便卷成一团,抱在怀里——地面上鸡赫然已变成五只!

    少女抱着衣服,拉着黄衫公子一路疾行出来镇子,为了避开人家,专挑小路行走,一刻钟之后,她看看离那镇子已远,便停下脚步,笑道:“就是这里了!”

    解开怀中的布包露出一只脖子被拧断了的小母鸡。

    她走到附近的一条浅溪旁,手法利落地拔毛、开膛,将鸡洗剥干净后,从随身常备的口袋里找了些调味抹上,然后找树枝串起,再找些枯枝黄叶,点了一个火堆,将鸡挂在火上烤了起来。

    她忙忙碌碌的时候,那头花猪已经高高兴兴地跳进溪里,将水花扑得哪儿都是。而那黄衫公子则一步不离地跟在她的身边,面上的笑容温柔不变,连唇角都没有多弯一点活少弯一点。

    少女似乎已经习惯了他这样“游手好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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