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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民国当名媛-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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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夫人有些难为情,犹豫了好久才跟顾舒窈小声交代:“他还认识你娘亲,小时候他家离我家很近,十几岁的时候就随他父亲去燕西做矿产生意,最近才回的盛州,我上次去医院给张建清送汤的时候遇见的他。”
  她们一路说着话,没走几步就到了洋楼,顾舒窈原想和陈夫人接着聊,阿秀却急匆匆跑过来:“夫人,小姐,你们去看看顾家那两个小姊妹吧,刚刚有人送了封信过来,没想到梅芬拆开了,看完之后一直哭,连饭都不吃了。我不识字,也不敢随便找人看。”
  信?顾舒窈皱了下眉,即刻吩咐阿秀,“把那封信拿过来,我看一下。”


第74章 复生药房
  阿秀跑去拿信,梅芬和兰芳都在二楼兰芳的卧室里,顾舒窈便和姨妈往兰芳卧室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阿秀正好赶过来,将信交到顾舒窈的手中。
  顾舒窈低头看了眼信封上的字,上面写着“吾妹舒窈启,顾勤山呈。”
  顾勤山?他怎么会突然寄信回来,是放出来了,还是怎么了?顾舒窈对她这个哥哥和嫂子已经彻底寒了心,因此没打算再管他们的事。不过顾舒窈还是好奇,将信取出来一看,原来是顾勤山从监狱里给她寄来的。
  这时,姨妈已经将卧室门打开,顾兰芳坐在床上哇哇大哭,顾梅芬坐在顾兰芳身边,看上去稍微好一点,可一双眼睛已经哭得红肿。
  顾舒窈看着她们哭成这样,有些于心不忍。她想了想,接着去读那封信,信的上半段顾勤山写了在自己在监狱的生活,不自由,吃不好也睡不着,按他的话说是“过得生不如死”。顾舒窈看到信上的字迹还糊掉几个,像是有谁的眼泪曾落在上面,不知道是梅芬还是顾勤山。
  顾勤山被殷鹤成的人一带走就是两个月,顾勤山上面也写着一直都没有告知他的刑期,两个孩子又伤心成这样似乎也不是办法,可当她的视线扫到第二页纸上,顾舒窈的眉头一下就蹙紧了。顾勤山在信上说他已经听说顾舒窈和殷鹤成解除婚约的事,但还是希望顾舒窈能去向殷鹤成求情,将他和罗氏放出来。虽然现在婚约解除了,少帅看在之前的情份上或许不会拒绝。
  求情?到这个时候他们居然还在打她的注意,顾舒窈快气笑了。麻烦是他们自己惹的,没有她事事都给他们收尾的道理。
  卧室门一打开,梅芬就注意到顾舒窈了,见她在读信,便一直观察着她的脸色,一开始似乎还有些动容,可到后面又恢复了冷静,并没有去救她爹娘的打算。
  梅芬以前一直听她娘亲跟她抱怨,一是抱怨她爹不争气欠了一堆赌债,二来就是抱怨她的姑妈没良心,到了盛州时候翻脸不认人,不仅不帮持娘家,还仗着未婚夫家的势力把她爹手上的家业夺走了。
  而如今将她爹娘抓走的还是她姑妈之前的那位未婚夫。
  梅芬虽然不明白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她清楚她爹娘是她姑妈解除婚约后抓走的,肯定和她姑妈有关联。
  梅芬见顾舒窈无动于衷,气急败坏,跑过去扯着顾舒窈的袄子,大声喊道:“是因为你,我爹娘才被关起来的!你快把他们从牢里救出来!”
  她一喊,那边兰芳也跟着哭了起来,洋楼的佣人们听到哭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忙过来帮忙,看到这样的场面却又不敢进来,都只站在门外。
  姨妈原本在安慰兰芳,听到梅芬这么说不禁叹了口气。在顾家这样楼里,她其实是个外人,她只让阿秀帮着去拉住梅芬,也不好再说什么。
  梅芬见有人来更起劲了,像是要让大家都替她鸣不平似的,一把推开阿秀的手,握着拳头拼命捶顾舒窈的小腹,又哭又闹:“你听见没有,快去把我爹娘救出来!”
  哪知她刚捶了两下,就被顾舒窈一把抓住手,她力气小,犟不过她姑妈。梅芬不知顾舒窈想做什么,瞪着眼睛盯着她。顾舒窈并没有生气,等梅芬稍微平静之后,便将她的手松开,柔声道说:“梅芬,姑妈不妨清清楚楚地告诉你,我既救不了你爹娘,你爹娘也不是因为我才进的监狱。是他们自己做错了事情,做错事就该受到惩罚,这个道理你必须明白。”顾舒窈虽然语气平和,却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
  顾舒窈说完转过头,对着门外的佣人道:“你们先各自忙去吧,这里没有你们的事情!”
  佣人们听她这么说都离开了,而顾舒窈始终态度缓和,梅芬再闹也没意思,只一个人站在原地。
  顾舒窈没有再理会梅芬,而是走到兰芳身边,拿出帕子给兰芳擦眼泪。兰芳还不到三岁,什么都不懂。她本来就哭累了,顾舒窈抱着她哄了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顾舒窈见状又吩咐陈妈:“陈妈,带着梅芬小姐去洗漱,八点钟之前要睡觉,规矩不能破。”
  顾舒窈神情严肃,倒有一家之长的气魄,梅芬稍微犟了一下,还是被阿秀牵着手带去她自己卧室了。
  待兰芳睡下后,顾舒窈和姨妈才一起从她卧室走出,姨妈问顾舒窈:“你准备怎么办?”
  顾舒窈回绝的干脆,“我之前已经给过他们两次机会,这回无论怎样,我都不愿意再管他们的事了。也该让他们吃些苦头。”她拿起信,又对姨妈道:“既然还能给这边寄信,想必在监狱的日子也没他说的那么差。”
  姨妈想了想,似乎也的确没有别的办法,舒窈和少帅连婚约都解除了。而且她知道那是顾舒窈自己提的解除婚约,现在哪还好意思厚着脸皮上门求人家?这也太委屈她这外甥女了。
  正好到了周末,顾舒窈回到房间之后,姨妈按惯例过来将账目交给她过目。不过这回姨妈看起来心事重重的,将账本交给顾舒窈时说:“我下午本来准备跟你说的,梅芬那么一闹给忘了,之前天算天的不觉得,这周合起来这么一算,才发现这个星期的进账少了不少。”
  顾舒窈接过账本仔细翻了一下,抬起头来问姨妈,“姨妈,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是西药还是药房出了什么岔子?”
  “今天吴叔跟我说,他听买药的客人提到,说三天前城西那边新开了一家西药房,卖的也是我们这几样药,而且价格还要比我们的要低。”
  也是这几样药?顾舒窈和法国那家制药公司签了独家经销的合同,其余人是没有资格卖的,这是怎么回事?而且她一个月前刚刚去过城西,那边并没有西药房,怎么就突然开起来了呢?
  她前一段时间花费了过多的经历在学校里,没想到药房这边出了这样的岔子。
  姨妈给顾舒窈出主意,“要不要我们也把药的价钱降下来呢?”
  西药虽然利润高,但有不少利润还得扣去独家经销权的费用,如果对方没有经销权,他们这样竞争是不公平的。
  顾舒窈并没有采纳姨妈的建议,第二天她向学校请了假,直接就带着吴叔他们去了一趟城西。顾舒窈明白,她必须先了解一下对方是什么情况,才能做下一步的打算。不能操之过急,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因为这跟生意相关,若是对方心虚,说不定能直接谈下来。顾舒窈自然不能再打扮成大学生的模样,免得被人看轻,因此她换了件米色连衣裙,外面又罩了身浅灰色大衣,看上去成熟且稳重。
  汽车在城西的主街的街道旁停下,顾舒窈一眼就看到了那家新开的西药房,叫作“复生大药房”,虽然叫“复生”的药房不少,可这家药房牌匾上的字和顾舒窈的“复兴大药房”如出一辙,药房周边也放着和复兴相似的广告牌,而广告排上药的包装更是眼熟。
  顾舒窈先没有打草惊蛇,只让司机将汽车停在药房外面,然后一个人下车去那家药房买药。
  这家复生药房连装修到陈设都和她的药房一模一样,每一处都是在刻意模仿她。
  顾舒窈在复兴药房的经营上也花了不少心思,就这样被人拿去仿冒,她心里自然不是滋味。
  顾舒窈因为不经常在复兴药房露面,因此没多少人知道她就是东家。这家药房的伙计只当顾舒窈是普通的客人,见她衣着光鲜,便热情将她迎了进去:“这位小姐是要买什么药么?”
  顾舒窈指着柜中的西药道:“止痛水、健脑丸这些每样都给我拿一样。”
  那伙计见顾舒窈出手阔绰,待她也格外热情,其实周围还站了一排买药的客人,却只听顾舒窈的差遣。
  顾舒窈趁着那伙计包药的工夫问他:“你们这家药房和法租界的复兴药房有什么关系?”顾舒窈虽然是在问伙计,可她声音不轻,一旁买药的可人都听见了,他们其实也觉得眼熟。
  伙计立即抬起头来看了眼顾舒窈,随即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谨慎道:“小姐,我们家和他们没有关系。”
  顾舒窈又问:“我听说法租界的复兴大药房拿的是独家经营权,你们既然没有关系,那你们卖的这些药是真是假?”
  顾舒窈一说完,立即有人起哄:“对呀,你们这药便宜这么多,不会是假药吧。”
  伙计没想到顾舒窈会提起经营权,又见这么多人问他,有些慌了手脚。他皱着眉将包好的药塞给顾舒窈,走到柜台后的一间房里去了。不一会儿,从那间房中走出一个穿着长袍的人,五十来岁,看着像这家药房的掌柜。
  那伙计伸手指了指顾舒窈,想必是在里面跟那位掌柜提起这么回事。顾舒窈也不慌张,只偏着头大量那位掌柜。
  那掌柜比那伙计镇定得多,直接对顾舒窈道:“刚才是这位小姐提问?好问题!我们复生大药房去年就跟美国一家药商签了独家经营权,跟复生大药房签的是两家药商,自然不存在什么冲突,而且比复生签的早得多!”
  美国的药商?还有这样的事情?
  他刻意顿了顿,打量了一眼顾舒窈后,有些得意地笑道:“您应该还不知道这家药房是谁开的吧,我们的东家可是这届盛州新药公会的主席刘四爷!复生药房不过是他开的一家新店,怎么可能卖假药呢!”
  当初那些药商都联起手来对付顾舒窈,更不可能让她进什么新药公会。顾舒窈之前因为有独家销售权在手,也并不在乎他们的排挤,只想着能不能直接跳出这个行业进入商会,因此也没怎么打听过这位刘四爷的底细。
  许是那位掌柜看见顾舒窈听见“刘四爷”的名字无动于衷,她索性凑过来,似笑非笑地跟顾舒窈补充,“您年纪轻,怕是不知道这个中利害,不妨跟您明说,刘四爷可是帅府五姨太的亲表哥!在盛州,您应该知道的。”
  顾舒窈突然想起来,五姨太确实和她说过她有个表哥做西药生意赚了不少,不过顾舒窈还记得五姨太年前还跟她讨过止痛水,却只字未提她表哥,依五姨太的性子她表哥若是也有经销权,五姨太是一定会告诉顾舒窈的。
  顾舒窈不动声色,拿着在复生大药房买的西药直接去了药厂,交给生产药的技术进行成分分析,得出的结果是复生卖的这些药无论是颜色、气味还是成分都大同小异,分明就是仿制!
  这也不奇怪,那刘四爷做了这么久的西药生意,自己也有药厂。何况这些西药在南方早已经卖开,他想生产并不难,但是他就算生产出来,也并没有经销的权力。
  顾舒窈从药厂直接回了药房,她想了想吩咐无数道:“再去做几块新的广告牌来,印上“独家经销,并无分号,侵权必究”这三行字,字要大要醒目,另外西药的定价不要减,但这段时间可以做促销,通过折扣和他们的价格保持齐平。再去做几块促销的牌子!”看上去差不多的商品,价格高的总会让人潜意识觉得质量更好,而通过临时做促销用折扣达到最终价格一样比直接调价要好得多。
  虽然那边和帅府有牵连,但顾舒窈并不打找算殷鹤成。顾舒窈吩咐完吴叔又去民强路,她先去咨询了陈律师,了解到这种情况在这个年代也是可以起诉的,而且最好是联合法国那边的药商一起,这样胜算会更高。
  从律师事务所离开,顾舒窈差人找了那家法国药商在中国的负责人,那几个法国商人已经离开中国,负责燕北这边西药生意的是个中国买办。然而顾舒窈差人找了他好几次,他总是推脱有事,要稍微等一会儿。
  那位买办的态度让顾舒窈有些怀疑,难道他和刘四爷这件事有关联?
  好在这两天里因为顾舒窈做的应对措施,虽然利润不如从前,生意明显好转。不少人看见她广告牌上的标语也开始怀疑复生大药房的西药是否有授权。
  法国西药公司的买办过了两天才来顾舒窈的复兴大药房,这个人姓吴,四十来岁,穿着丝绸制的长袍,手里却夹着公文包,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的。
  顾舒窈请他去药房的办公室就座,寒暄过后,便将刘四爷涉嫌私自贩卖授权西药的事告诉他,以及跟他说了她表明了联合他们一起打官司的态度。
  吴买办一开始还对刘四爷的做法稍表现出了些愤怒,只是一听到顾舒窈说要打官司便犹豫了,“怎么还要打官司,做生意嘛,和气生财!何况你也不知道他们手上是不是真的有经销权,说不定是误会一场呢。”
  夜幕已经降临,另一头的麓林官邸里已经亮了灯,黄维忠得了消息正往殷鹤成的书房走。自从上次殷鹤成向他交代让顾勤山寄信一事后,黄维忠一直在琢磨殷鹤成的意思,他起先不明所以,想了好一会儿才将信将疑地揣测出少帅的心思。
  然而几天过去了,顾小姐那边并没有动静,并没有要来找少帅的打算。黄维忠派人去燕北女大一问,竟发现前两天顾小姐还请了假。他再一细问,才知道原来是顾小姐的药房出了问题,被刘四爷新开的药房抢了生意。
  黄维忠看了眼时间,估摸着少帅的公务已经处理完,正准备去敲殷鹤成书房的门。哪知他刚走几步,就有侍从室的人追上来,“黄副官,你等一下,还有一件事。”
  “顾小姐那边还有什么事?”
  “不是顾小姐,是之前那个戴秘书,这几天又在那洋楼里哭闹个不停,哭着喊着着要见少帅一面。”
  黄维忠听到是戴绮珠后,稍微皱了下眉,“你这存心是让少帅不痛快,要说你去说。”戴小姐嚷嚷着要见少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少帅一次都没去过,他之前汇报过两次之后就不敢再提了。要是连这点眼力劲都没有,还做什么副官?
  黄维忠回绝了那侍从官,上前去敲门,得到殷鹤成允许后大步走了进去。然而他刚准备汇报,却发现任参谋长也在。
  “什么事?”殷鹤成抬头问他。
  黄维忠先看了眼任子延后,犹豫了会,只用别的公务搪塞了过去。他说完却仍站在原地,并没有退出去。
  见黄维忠进来,任子延倒不避讳,仍笑着对殷鹤成道:“雁亭,徐秋丽你还记得么?这阵子当红的那个电影明星,演《风华绝代》的那个,她过几天在家里开酒会,想邀请你过去,不过不知道你肯不肯赏光,特意让我来问问你。”就算徐秋丽没开这个酒会,任子延早就有这个打算了,这段时间他总是看见殷鹤成板着张脸,想必解除婚约那件事还是让他这兄弟不痛快。不过这有什么难办的,天底下漂亮的女人多的事,还怕忘不了谁?
  然而殷鹤成根本就没心思听任子延说这些,他是极其敏锐的人,自然察觉到黄维忠找他另有他事,而且还有避着任子延的意思。他顺着往下一向,便大概知道黄维忠要跟他汇报的是什么事。他虽然沉得住气,却也等了有好几天了。
  殷鹤成看见黄维忠欲言又止,而任子延仍坐在沙发上,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只觉得有什么在心口挠似的,让人心神不宁。这个时候任子延再说什么,他哪里还听得进去。他皱着眉头扫了任子延一眼,只觉得他多余,冷声道:“我最近没空,还有公务要处理,你先回去吧。”
  任子延没想到他会一口回绝,“嗳”了一声,没过脑子直接开了口,“雁亭,你不会还想着那个顾小姐吧?”
  听到任子延提起顾小姐,黄维忠下意识抬头看了眼任子延,又去看殷鹤成的脸色。
  殷鹤成脸色瞬间变了,扫了一眼任子延一眼,才说:“跟别人没有关系,我这阵子没有时间,谁都没空见。”说完,殷鹤成便站了起来,任子延知道他这是要送客了。任子延算是个识趣的人,知道刚才失了言,便主动和殷鹤成告辞了。
  任子延走之后,黄维忠看见殷鹤成坐回自己的座位上,点了一支烟兀自抽了起来,并没有过问的意思。
  黄维忠听完殷鹤成和任子延的谈话后,他也有些犹豫了,开始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会错了意。哪知殷鹤成抽了几口烟后,突然抬头问他,“她人现在在哪?”


第75章 乱世之道
  顾小姐现在人在哪?
  黄维忠愣了一下,难道少帅是以为顾小姐到官邸来了么?他犹豫了一会,只说:“顾小姐现在应该还在复兴大药房。”
  不过殷鹤成听黄维忠这么说,依然不动声色地抽着烟,问道:“那你是要汇报什么事?”
  黄维忠这才将顾舒窈药房的事情报告给殷鹤成,说完又请示他:“少帅,顾小姐那似乎遇上了麻烦,要不要属下带人去……”
  殷鹤成打断他,“不用,你派人盯着就好,有什么事及时跟我汇报。”
  顾舒窈那一边,她总算明白吴买办是怎么想的了,吴买代理的那家法国药商远不只卖顾舒窈那几样药,而吴买办和刘四爷也有些交情。顾舒窈在和他的谈话中,也听出了他忌惮刘四爷在燕北西药届地位的意思,想必这位买办害怕官司影响他今后的生意,因此并不准备出面。
  吴买办还告诉顾舒窈,他们一开始就是想着将独家经销权卖给刘四爷的,只是价格上没谈拢,才让顾舒窈捡了空子。
  顾舒窈大概明白了吴买办的态度,不过她也不着急,她一边让陈律师着手准备律师函,一边将问题抛给那位吴买办,“既然您和刘四爷相熟,索性您去跟他谈谈?”
  吴买办犹豫了会后还是答应了,顾舒窈又拿出一封信让他转交给刘四爷。这封信是顾舒窈写的,因为和五姨太还有些交情,顾舒窈想着这件事或许能够和平解决。顾舒窈在信上说,如果复生药房停售哪几种药,她可以做到既往不咎。同时,她在信的末尾还写了让刘四爷代她向五姨太问好。刘四爷既然费了心思模仿她的药房,自然是打探清楚了的,她虽然和殷鹤成解除了婚约,但她和五姨太的交情是另外的,因此想看看刘四爷能不能看在五姨太的面子上不再刻意抢她的生意。
  就这么封信交过去,顾舒窈还觉得没多少把握,于是自己试着去找了下五姨太。帅府她是自然不能去了的,怎么才能见到五姨太呢?顾舒窈想起五姨太总爱去永平百货,而王美娟正好就是王经理的妹妹。
  顾舒窈便让王美娟帮她忙,让百货大楼的售货员给五姨太打电话过去,就说到了新款式。王美娟虽然不知道顾舒窈这么做的原因,但她一直感谢顾舒窈,便也按着她说的做了。
  那天下午,顾舒窈果然在永平百货门前等到了五姨太,五姨太身后原本跟了顾家的听差与卫戎,见有人过来拦,原过去阻挡,见到是顾舒窈之后,却也都退了一步。
  还有听差没改过口来,唤了顾舒窈一声,“少奶奶”。
  顾舒窈没管他们,直接跟五姨太说想请她喝咖啡,没想到五姨太似乎清楚得很,完全不给顾舒窈机会,三言两语拒绝了她,“舒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他们男人的事我可插不了手。”
  五姨太这么说,顾舒窈算是明白了,刘四爷应该是提前和五姨太打过招呼的。顾舒窈当初因为姨妈离婚的事态度坚决,得罪过五姨太,而五姨太也是爱计较的性子,估计一直在心里抱怨她。
  五姨太看了眼她,又跟她道:“要没别的事,我就先上去了。老太太前段时间又气病了,我还得早回去伺候呢!”
  顾舒窈知道无趣,也不愿再纠缠,跟五姨太告辞便离开了。从永平百货离开,顾舒窈转头就去法租界找布里斯,既然和平解决不大可能,不如来个硬碰硬,反正她也不理亏。不过顾舒窈也不敢保证一定不存在什么巧合,毕竟民国时期的新药市场并不规范。因此她来布里斯帮忙鉴别,不过布里斯反复确认之后,一口咬定并没有刘四爷嘴里说的那家美国西药公司。
  布里斯听说了顾舒窈的遭遇后,给她提建议,“还过两个月,我那两个法国朋友两个月之后就会回来,实在不行你当时候可以跟他们谈。”说着,他又撇了撇嘴,“我当时就跟他们说过,那个中国买办并不靠谱。”
  顾舒窈摇了摇头,“你说的是最后的办法,两个月实在太久了,我没有时间再等下去,我还是准备先试一试。”
  如顾舒窈所料,那位吴买办第二天再到复兴药房的时候还是毫无进展。那个吴买办道:“顾小姐,这回我可是无能为力了,刘四爷说了,交情归交情,生意是生意!他还让我转告您,他适合您之前还是亲戚,现在已经不是了。”这句话说得很明白,就是欺负她已经解除了婚约,无权又无势。
  吴买办又对顾舒窈耍起了无赖,皱着眉头说:“要不然您自个和法国那边联系?再说您最初签合同时也不是由我经手的。”说完便站起身来,“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和法国那边联系?这个年代既没有网络,也打不成越洋电话。靠着写信?在路上耽误几个月已经是小事,能不能寄到还是个问题。吴买办这话一说出口摆明了就是要推卸责任,想必他和刘四爷是谈拢了,已经下定决心不去管这件事。
  吴叔虽然跟着顾家开了这么久药房,但也是头一回碰上这种事,他无计可施,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顾小姐和少帅的婚约以前知道的人就不多,而现在婚约解除了,哪里还能再挑明了借人家的威风?
  吴叔只觉得脑仁疼,然而吴买办刚走了两步,顾舒窈便在他身后喊了一声,“诶,吴买办,先别走啊,您还真当这是一锤子买卖?”
  顾舒窈虽然带着笑,可那句“一锤子买卖”说得却不轻。吴买办连忙停住脚步,回过头望向顾舒窈,“顾小姐,说话可是要讲良心的,您话可不能这么说?”
  顾舒窈给吴叔使了个眼色,让他将吴买办扶回椅子上做好,然后半真半假地和他开玩笑:“吴买办,我怎么说不打紧,关键得看我这么做!您也说过您代理的药也不止我卖的那几样,等将来出了什么新药,我何必要花一大笔钱买什么特许经营权?还不如也学着他们向“美国”的公司直接买呢!”
  吴买办当然听得出顾舒窈话中有话,什么向“美国”公司直接买?分明就是要学着刘四爷私自卖他们的药。吴买办急了,“顾小姐,您要这样说,将来我们的生意可是做不成了!”
  顾舒窈朝着他莞尔一笑,“您和我做不做得成对您来说的确不重要,重要的事这盛州城里还以后有没有冤大头肯向您买经销权!”顾舒窈见这位吴买办慌了阵脚,一鼓作气将想说的说完:“吴买办,我不妨跟您说明白,就算您这边不同意,等过几个月法国那边来人了,这官司我还是要接着打,不是您想满就能瞒得过去的!到时候法国那边怎么看待您,我就不知道了。”
  得罪刘四爷顶多是让他今后生意不好做,而眼前这位是准备直接砸了他饭碗,孰轻孰重,他自然分得清,何况这顾小姐原本就占着理。他原本只是以为她一介女流又没什么背景好欺负罢了。
  这燕北六省做西药生意的都是些什么人呀?怎么一个比一个不好惹!
  吴买办别无他法,连连摆手:“姑奶奶,就按您说的做吧!我上有老下有小,只想请您们诸位给我留口饭吃!”
  看着这位吴买办无可奈何只能服软,吴叔在一旁没忍住笑了。这顾小姐是他看着长大的,没想到这几个月下来这么有能耐了,可比她哥哥强得多!
  吴买办这里松了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顾舒窈让陈律师给刘四爷寄了一封律师函,然后又让人将律师函的内容抄下来直接贴在复兴药房的门口。那个刘四爷是五姨太的亲戚,又是什么新药协会的主席,顾舒窈并不敢保证这回打官司一定能赢,因此不如靠制造舆论先占些上风。
  刘四爷自然是拿不出什么授权书的,顾舒窈那授权书一挂,盛州城里顿时议论纷纷,本来就有人觉得它从都到尾都是在模仿复兴,现在看来就是彻头彻尾的冒牌货。那一天复生大药房的药价即使减了又减,依旧是门可罗雀,还有不少之前在他那买过药的人去找他们退钱。
  顾舒窈习惯了现代解决问题的途径,原以为最多还需要在官司上费点心思,却没想到第二天一早醒来,复兴大药房的橱窗就被人砸了,先前的广告上也被人泼了墨水。而昨晚在药房守夜的伙计听到打砸声跑出来,也被人打成了重伤!
  想都不用想,便知道是谁干的!听那个伙计交代,那伙人手上不仅凶得很,带头的还用枪指着他的头吓唬他。
  这个世界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讲规矩,龌龊下流的手段层出不穷。顾舒窈气不过,原想着直接向法院起诉,后来还是忍住了,只向法租界的巡警报了案。
  好在药房是在法租界,巡警一帮着警戒,那伙人虽然没有再过来,但巡警也表示不方便去抓人。
  听到外国巡警都是这样说,顾舒窈便更不安心了,她忽然明白,她从前可以跟别人谈法律讲道义不过是他们都忌惮殷鹤成。而如今在这样一个大环境中,对方不过是吃准了她没有婚约在身,无权无势就算再有理也是任人宰割的份。也是,她的哥哥嫂嫂还被关在监狱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得罪了殷鹤成,她哥哥嫂嫂才沦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姨妈见顾舒窈如今处境麻烦,不再避讳,喊了许长洲过来帮忙,她外甥女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女人,还要面对那样一群泼皮。
  许长洲前些年一直在外做生意,这种事他也不是没有见过。因此他还算镇定,帮着顾舒窈指挥着伙计将药房恢复原样,又跟顾舒窈道:“听说他们手上还有人有枪,跟他们硬碰硬怕是难有好结果,这年头在外做生意,还是要有个依仗才好。在法租界其实还相对安全,你出去了一定要当心。”
  许长洲指的依仗顾舒窈也明白,她和殷鹤成也算是和平解除婚约,她提要求或许他不会拒绝。不过这个念头只在她脑中一闪而过,一想到要去求他她就觉得浑身难受。
  求殷鹤成还不如被刘四爷逼急了服个软,毕竟她现在脚跟还没站稳,毕竟她顾舒窈是一家之主,不仅仅是保护自己这么简单,这么多人的安危祸福都系在她身上。
  不过顾舒窈想了想,店伙计不是说刘四爷手上可能有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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