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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有特殊和谐技巧-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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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疏影一边将一碟碟糕点取出来,一边悄悄地留意着小女娃的反应。见其眼中满是光彩,眼珠子更是动也不动地盯着碟子里的吃食,她忽然就觉得有些心酸。
  换做旁的公主,哪里会被这点小食引得目不转睛?这孩子受到的待遇,比起她小时候那会儿,真是好不了多少。
  油然升起了一种同病相怜之感,女子隐去了心头的酸涩,亲自拿了一块龙须酥给小家伙。
  十四公主乐呵呵地接过点心,倒还不忘跟她说声“谢谢”,然后才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明疏影看得欢喜又难过:如今她是皇帝了,整个御膳房都得围着她转,往后,她就多让他们做些好吃的,给这孩子送来,也算是替九公主一叙姐妹之谊了。
  如此思忖着,她与两名宫女看着小丫头吃了好几块糕点,生怕她一下子吃撑了,便收起了其余的部分,告诉她明天再吃。小家伙闻言虽依依不舍,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由着侍女秋笛替她擦嘴、擦手。
  明疏影见她这般听话懂事,对她的好感自是更上一层楼,忍不住就提出要和她一道玩儿。
  对于为自个儿送来美味糕点的漂亮姐姐,十四公主当然是乐意和她相处的。加上明疏影表现得就像个半大的孩子,一大一小不多久就玩在了一块儿,小的那个更是完全忘记了昨日的不愉快,任由大的那个对她又亲又抱,还时不时地发出“咯咯”的笑声。
  嗷——好想把她带回寝宫里养着!
  险些就要忘乎所以的明疏影在心底嚎叫一声,眼睛、眉毛都已经笑弯了。要不是在一旁守着的秋笛出言提醒,说是时辰不早了,怕耽误皇上处理国事,她都要忘记自己是从御书房溜出来的了。
  不由自主地想起君宁天那张冷脸,明疏影微不可察地打了个哆嗦。她只好挥别了天真可爱的小家伙,带着冬苓回了御书房。
  约莫是做贼心虚的缘故,进屋的时候,她是偷偷摸摸的,心里还忍不住祈祷着,最好那君宁天已经离开了。奈何天不遂人愿,她还没跨进里屋呢,就望见那尊大佛正巍然不动地坐在那里。
  明疏影垮了垮脸,又不得不马上换上一脸招牌式的傻笑,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耳聪目明的君宁天一早就察觉到她的归来,他不动声色地掀起眼皮子,拿着奏本目送她从身前走过。
  “皇上不是肚子疼么?怎么去了这么久?”
  就在女子误以为男人预备无视自己的时候,耳边就传来了他寒若冰霜的嗓音。
  明疏影心头一紧,却立马摆出一个讨好的笑容,狗腿地凑了过去。
  “摄政王,朕没有掉进茅坑里哦!”为了维持自己的痴儿形象,她也是拼了,“你闻闻,朕的衣裳还是香香的呢!”
  话未说完,她已经大无畏地将自个儿的衣袖伸到了男人的鼻子底下。
  君宁天向来不喜胭脂水粉的味道,所幸跟前的女子似乎也不爱涂脂抹粉,轻飘飘的衣袂凑过来,他只嗅到了一股子淡淡的清香——恰恰是这清新淡雅的香气,叫本该沉下脸的他不着痕迹地睁大了眼。
  明疏影见他抬眸眼珠不错地盯着她,一时间也有些发愣。
  眼底没有寒意,脸也没往下拉,相反的,眉毛上扬,凤眼微圆,这是……怎么回事?
  摸不透冷面阎王作何是这反应,明疏影也只得讪讪地收回胳膊,兀自冲他笑得灿烂。
  君宁天便是在这傻里傻气的笑容下回过神来,却也遗忘了此番交谈的初衷。
  明疏影见他不再继续发难,赶紧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若无其事地望着房梁发呆。
  是以,当一刻钟后君宁天重新抬头去望的时候,目睹的便是女子以单手撑着脑袋望天的画面。
  宽大的袖子落于手肘,白璧无瑕的玉臂显露无疑,女子好似压根没意识到这流泻在外的春(和谐)光,径自一动不动地斜着脑瓜。
  君宁天面不改色地转移了视线,再度注目于眼前的白纸黑字。
  “皇上。”
  明疏影闻声,蓦地眸光一转。
  “此处虽不比金銮殿,但好歹也是皇上处理要务的地方,还请皇上注意仪态。”
  业已不自觉坐直身子、放下胳膊,明疏影默默无语。
  他言之有理,她无力反驳。
  事实本该如此,可惜,她是个傻子。
  “冬苓,摄政王在说什么啊?朕怎么听不懂?”
  明疏影歪着头、皱着眉,愁眉苦脸地注目于一旁的少女,仿佛历经一场苦思冥想却仍郁郁不得解。
  冬苓晓得自家主子是明知故问,所以自是鼎力配合。
  “皇上,您……您得坐正了身子,这里……”她一脸为难地说着,忽然顿了顿,偷偷瞄了瞄那边的君宁天,“这里不是寝宫,您得坐得端正些。”
  冬苓故意压低嗓音说罢,看着明疏影冲她迅速使了个眼色。
  “为什么呀?”
  “这……”
  “那朕能回寝宫吗?”
  “……”
  面对主子前言不搭后语的疑问,冬苓不知该如何作答又深知自己无需作答,这就干笑着看向了君宁天。
  “摄政王,朕能回寝宫吗?”接着,她听到自家主子一本正经地问道。
  “不能。”她又看到阎王爷面无表情地换了本奏折,头也不抬地回道。
  明疏影一声不吭地撅了撅嘴。
  “小气。”
  “……”
  旁观全程的冬苓免不了为自家主子捏了把汗。
  这十天半个月来,她几乎每天都跟着主子,将主子同那阎王爷之间的点点滴滴皆看在眼里,也渐渐地发现,后者好像不是她原先想象的那般凶神恶煞。可是,他到底是一手遮天的摄政王,谁也不清楚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万一主子一不留神惹怒了他,岂非吃不了兜着走?
  因此,尽管相信主子自有分寸,但每每见两人“过招”的时候,她还是会替主子感到紧张。
  正如此时此刻,她忍了又忍,最终忍不住拉了拉女子的袖笼。
  明疏影见状一愣,又随即明白过来,趁着君宁天板着脸没往这儿看的空当,速速给了少女一个安抚的微笑。
  就在这时,屋外的太监来报,说是有几个大臣在外求见,问圣上是否召其入内。
  明疏影觉得,这种事情,君宁天替她作决定就好。话虽如此,她还是牢牢记得男子曾同她“约法三章”,所以,见他不吭气,她这就识时务地让人进来了。
  说实话,登基大半个月来,她极少在御书房里见到那些臣子,通常,他们都会在早朝时分就把该上奏的事情交代了,几乎未有在其他时辰请求觐见。
  明疏影猜测,这大抵是由于摄政王君宁天喜好清静,是以,知晓其脾性的文武百官们便不敢随意前来叨扰。
  那么,今日有人壮着胆子破了这不成文的“规矩”,想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急需禀明?
  事实证明,她的推测无误。几个大臣特地在退朝后求见,乃是为了私下向君宁天提交一份他们苦心搜集的证据。而这份证据指向的,则是身为三朝元老的户部尚书。
  贪污受贿,且牵连甚广。
  明疏影心想,这种蔓延至根部的腐朽,也算是历朝历代都无法幸免的疑难杂症了。不知道,这君宁天会如何处理呢?
  

☆、风起云涌

  明疏影听着几个大臣慷慨激昂地把人谴责了一通,却没能等来君宁天的表态。
  说实话,对于朝廷上的事务,她不是特别清楚,不过,基本的判断能力,她还是具备的。是以,在这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日子里,她虽是扮作痴儿,却也听进了不少前朝之事,有时也会不由自主地生出一些想法,只是碍于身份而不能言说罢了。
  现如今,她亲耳听着几位大臣将户部尚书控诉了一番,其中列举的罪状,可谓罄竹难书,她就思忖着,如果是她的话,绝对会想法子拔除这颗毒瘤的吧。
  然而,朝堂上的事情,并非“是非”二字可以断清。她偷偷瞄了君宁天一眼,发现他的脸上一如既往地没有任何表情。
  君心难测,说的大约就是他这样的人吧。
  是了,接下来的几日里,遭人秘密弹劾的户部尚书照样容光焕发地出现在金銮殿内,几个参了他一本的大臣对此敢怒不敢言,毕竟,摄政王始终未尝发话,他们也不好贸然开罪了这位三朝元老。
  将那些个大臣不霁的脸色看在眼里,明疏影也是略觉疑惑。
  难不成,君宁天打算睁只眼、闭只眼?她还以为,以他那强势的性子,会用一把烈火直接烧了这糟烂的树根。
  心下的微词渐渐冒了头,无力挺身而出的女子却也只能故作无知,静观其变。
  直到半个月后的某一天,当所有知情者都快要对当权者失望透顶的时候,他们却意外地发现,往日总是准时上朝的户部尚书,居然迟迟未有现身。
  后来,又过了两天,依旧没见着人的大臣们才纷纷打听到,户部尚书的府邸已经被抄了个底朝天,那些跟他一道贪赃枉法的官员也已和他一道被押入大牢。至于其家眷,无论男女老少,几乎一个不少地流放边疆。
  一时间,皇城里多了好几座空空荡荡的豪宅,少了几家人丁兴旺的世族,这让不知内情的臣子们多少有些惶惶不安。
  明疏影是隔了三天才得知此讯的,对君宁天这种闷声不响就能吃人不吐骨头的雷厉手法,她不晓得是该吓得躲进被窝里,还是为他竖起一根大拇指。
  诚然,他没有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尽数一干人等的罪行,只在问斩当日,命人于刑场上宣读了几人的认罪书,这让百官在一知半解的情况下,皆是对这位摄政王的雷霆手段生出了敬畏之心。
  户部尚书是贪了,可是,他究竟贪了多少,才惹得摄政王神不知鬼不觉地下此狠手?
  短短数日,朝堂上下人人自危。一些人开始战战兢兢地自查,纠结着要不要把自个儿吞进去的那点银子给吐出来;另一些人自问没做过什么对不起朝廷、对不起百姓的事儿,却也吾日三省吾身,告诫自己莫要赴了那贪官污吏的后尘。
  人最害怕的,往往不是那看得见、摸得着的明枪,而是不知哪天会扎进后背的暗箭。这等如芒刺在背的感觉委实不太好受,除非,他能终日谨言慎行,不做半点违背良心的坏事儿。
  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眼瞅着朝堂上忽然有些泾渭分明——问心无愧者神采奕奕、霁月光风,心有戚戚者惴惴难安、神色萎靡,明疏影觉得,要是她不需要扮作傻瓜,倒是可以提醒君宁天好好观察观察,借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好好区分一下良臣与奸臣。
  是日,一身明黄的女皇帝比摄政王早到了一会儿,正坐在龙椅上像模像样地玩着手指头呢,就清楚地目睹了文武百官的各色表现。
  显然,他们是仗着耳聪目明的摄政王尚未现身,才胆敢在她这个傻皇帝面前“原形毕露”。
  明疏影暗自一笑,忽又灵机一动,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见平日里乖乖坐着的傻皇帝冷不丁从台阶上走了下来,众臣不禁有些发愣。
  这傻子皇帝,是要干吗呢?
  这样想着,他们目视女子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了礼部侍郎的身前。
  年过十四的礼部侍郎这阵子一直睡不踏实,晚上老是梦见摄政王那张骇人的黑面孔,因此白天精神很是不好,心情也跟着跌到了谷底。见傻子皇帝仰着小脸盯着他看来看去,他忽然就觉得很是不悦。
  奈何对方好歹是一国之君,他也不好直接跟挥苍蝇似的把她赶走,只得板着脸问她:“皇上看着臣作何?”
  明疏影照旧对着他的脸上下打量,好一会儿,她才蓦地皱起了眉头,一板一眼地说:“爱卿,你是不是觉得很热啊?”
  礼部侍郎愣了愣,片刻后才反应过来。
  这傻皇帝是看见了他额头上的冷汗,才会说这话的吧。
  他随即故作淡定地答道:“回皇上的话,臣没有觉得热。”
  “不热,那你的脸上怎么都是汗啊?”
  “只是路上赶得急,出了点汗而已,劳皇上挂心了。”
  “出了汗就是热嘛。”
  明疏影不依不饶地坚持着,直叫男人微不可察地抽了抽眉角。
  这个蠢皇帝,也真是够了。
  礼部侍郎别开脸,索性不予理会。反正摄政王还没到,一个傻子皇帝,也不值得自己由着她胡搅蛮缠。可他没有想到,这傻皇帝还挺锲而不舍的,他把脸转向左边,她就跟到左边,他把脸转到右边,她又走到右边,显然是跟他扛上了。
  “皇上!”仗着自己未有理亏而对方又是个痴儿,男人怒了,皱着眉低喝一声。
  谁知对方非但没被他吓着,还冷不丁绽放出惊喜的笑容,两手一拍,冲着他直呼道:“哦——朕懂了!朕懂了!”
  男人只道她就要说出什么疯言疯语,却不料下一刻,她竟猝不及防地说:“朕想起来了!你这是虚汗,因为你心虚!”
  女子的声音太过清脆响亮,以至于那些老僧入定的大臣们都纷纷侧目。被揭穿了的男人更是暗吃一惊,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无碍,无碍……不过是个傻子信口胡言,他哪里能够当真?
  话虽如此,男人还是不由自主地环顾四周,偷偷观察别人是怎么看他的。见个别同僚霎时向他投来了意味深长的目光,他禁不住心下一沉。
  不,不……越是这种时候,就越得保持冷静。
  这样想着,一颗心怦怦直跳的男人皮笑肉不笑地看向一国之君,惺惺作态地劝说道:“皇上还是赶紧回龙椅上坐着吧,一会儿摄政王就要来了。”
  他本以为,这傻子皇帝一听到摄政王的名号,就会吓得脸色发白,麻溜地蹿回到她该坐的位置上去,孰料对方闻言,却是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片刻后,又冷不丁露出了然而促狭的笑意。
  “朕知道了,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摄政王的事?”仗着自个儿是个公认的痴儿,明疏影“胡诌”起来,那是毫无压力,“朕听说,前些日子,那个户部的爱卿也惹摄政王不高兴了,然后就被‘咔嚓’、‘咔嚓’地砍了脑袋。”诉说着血腥暴力的话语,女子却笑得像朵纯洁的小白花,“爱卿啊,其实,摄政王他人很好的,朕劝你,要是真的做了坏事,还是早点跟他道歉比较好,这样他就能原谅你啦!”
  明疏影如同称兄道弟般地说着,就差伸手拍一拍男人的肩膀了。然而,正是她这一番听似前言不搭后语的规劝,却叫对方听得胆战心惊。
  不,不可能的……这傻皇帝只晓得吃喝玩乐,对朝堂之事根本就是一窍不通,她不可能知道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所以,这只是巧合,只是巧合!毕竟,一个傻子的想法,谁能猜得透?!
  男人仓皇无措地注视着女子如花般的笑靥,实在从中看不出半点儿狡黠的光芒。他勉强定了心神,刚要扯出一抹若无其事的微笑,就听得殿外有人尖着嗓子唱喏道:“摄政王到——”
  电光石火间,男人不自觉地软了腿脚,明疏影瞅准了他身子一虚的空当,遽然伸手去扶,一边扶还一边煞有其事道地安抚他:“诶诶——爱卿你小心点啊!别怕、别怕啊!摄政王人可好了,你跟他好好赔不是就可以了。”
  “莫须有”的事情莫名其妙地成了皇帝口中的“事实”,礼部侍郎简直是有口难言。他只得竭尽全力站稳了身子,握紧了拳头,去看那徐徐而入的男子。
  还好,还好……摄政王并没有特意看他,压根就没留意到他!所以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他只要像平常那样就好!
  正这么自我安慰着,他看到来人突然在他身前顿住了脚步。
  低眉顺目的男人登时心头一紧,却也只得强作镇定地抬起了眼帘。
  然而,就在两人将要四目相接的一刹那,君宁天冰冷的视线却忽而从他身上挪到了女子的脸上。
  

☆、所谓婚配

  对于君宁天冷冽的目光,明疏影早就习以为常。
  是以,面对这如同家常便饭般的注视,她照旧跟往常一样,回了他一个天真灿烂的笑容。
  这笑容,是他对她视若无睹的理由,也是她赖以生存的法宝。
  只是……不晓得他方才有没有听到她和礼部侍郎的对话,继而注意到此人的异常言行呢?
  脑中思绪流转,脸上的笑意则是毫不动摇,明疏影一骨碌转过身去,蹦蹦跳跳地回到了龙椅上。
  一个月后,她听到了礼部侍郎锒铛入狱的消息。
  看来那个君宁天,也不是完全不把她这个傻皇帝放在眼里嘛!
  对于自己的机智以及对方的敏锐,明疏影表示很好很满意。然后,她又如法炮制着,助男子揪出了朝中的另一个贪官。
  真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还能为民除害呢!
  喜出望外之下,女子仿佛忽然找到了人生的价值。
  不过,她是高兴了,朝堂上的那些男人们可是人心惶惶的。
  这个傻子皇帝,好像有些邪乎啊!怎么她一跟什么人说话,不出一月,摄政王就能查出那个人贪赃枉法的罪证?!还是说,皇帝的所作所为,其实恰恰就是摄政王的授意?!
  一时间分不清究竟是孰先孰后,众臣默默地陷入了“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纠结之中。
  当然,其中也有一小部分,愈发犹豫着,要不要把之前自个儿吞进去的银子给吐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女帝的十八岁寿辰到了。摄政王大手一挥,命礼部大肆操办,并暗示群臣献上稀世珍宝,以博皇帝一笑。
  一些人摸不透这是吹的什么风:一个傻子皇帝,懂什么宝贝不宝贝的呀?只要是看着好吃的、好玩的,她都能当个宝。
  想来想去,大伙儿还是觉得,摄政王唱的这一出,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几个尚在迟疑的朝廷命官好像忽然就找到了前进的方向。
  得!甭管摄政王是有意还是无意了,趁着这个机会,赶紧地,把贪进肚子的银两变成古玩珍宝献与圣上,权当是充还国库了!
  于是,生辰当日,明疏影穿上了新衣服,被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接受百官朝贺。值得一提的是,那些由大臣们亲自呈上的贺礼,简直就要闪瞎她的眼——就是拿明家最值钱的传家宝过来比美,怕也是要相形见绌的!
  可惜她也知道,这些价值连(和谐)城的宝贝,明面上是送给她的,实际上,她大约也只能在当天看上几眼,过过干瘾了。
  想到这里,女子不免有些惋惜。尽管她素来不重钱财,但对于某些个华美精致的珠宝首饰,她还是青眼有加的。就是不晓得,这摄政王肯不肯“慷慨解囊”,取几件她喜欢的赏给她?
  几件啊,几件就成。
  对着一串漂亮的夜明珠爱不释手,可怜的女皇帝向面无表情的摄政王投去了意图明显的目光。
  君宁天完全无视了她殷殷期盼的眼神。
  不过,一个时辰后,几件华贵的首饰还是被送到了一国之君的寝宫里。至于其他的,据说是悉数归于国库了。
  至此,心满意足的明疏影又对男子多了一分敬佩。
  下猛药惩贪官,又能以身作则、清廉无私,这样的人把持朝纲,或许才是丽国百姓之福。
  她甚至开始思量,倘若她当真是皇家的女儿,倒是愿意将江山拱手相让,只盼他能勤勉为政,为天下苍生谋得福祉。
  此念一出,明疏影不免吓了一跳。
  拱手相让?他若真是收下这江山,令丽国改朝换代,又会如何处置包括她在内的“前朝遗孤”呢?是将她们软禁于某处,许个纨绔子弟嫁了,直到她们老死?还是大发慈悲,放她们自由?
  明疏影觉得,怎么想,都是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她突然开始忧心自己的前路。
  也许,比起混吃等死,恢复自由之身才是上上之策。
  孰料前脚才这么思忖着,她后脚就在朝堂上听一大臣提及了她的婚配之事。
  明疏影心下“咯噔”一沉,但转念一想,这身子都二九年华了,换做寻常人家的姑娘,恐怕早就嫁人了吧?更别提她是个女皇帝……好吧,是傻子女帝。
  要知道,一个普通的女子嫁人生子,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一个女皇帝成亲生育,就成了一件关乎江山社稷的大事——而一个头脑不灵光的女皇帝进行国婚,则变作是件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窘事。
  所以,哪家公子愿意跳入这个“甜美”的巨坑?
  明疏影偷偷地看了君宁天一眼,发现这个男人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
  摄政王不表态,大臣们也不好多说什么,这就顺着这位权臣的意思,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毕竟,谁也不想冒着得罪摄政王的风险,拼了老命去替先帝的傻子女儿操心其终身大事——尤其是在他们清楚地记得,先帝的儿子早就已经死绝的情况下。
  可是,他们是拍拍屁股走人了,进了御书房的明疏影心里就不安生了。她摸不准君宁天是个什么想法,是准备装傻充愣、能拖则拖,还是顺从民意,找个心腹当她的皇夫?又或者……直接给她配个真傻子?
  思及某种可能性,明疏影忽觉有苦难言。
  就在这时,君宁天破天荒地主动开口,向她问及了今日朝堂所议之事。
  “皇上想嫁人吗?”
  简单粗暴的问法,可绝对不是在征求她的意见。所以,她怎么着也不可能跟他一本正经地讨论这个问题。
  “嫁人是什么?”明疏影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突然间又作出副如梦初醒的样子,“哦!朕明白了!是不是像骑马一样,驾着一个人往前跑?”
  见女子一脸兴奋地眨着她的桃花眼,君宁天默默无语。不得不承认,方才一瞬间的工夫,他想到了不该想的东西。
  不过,他还是很快遣散了多余的心思,面无涟漪地解释说:“嫁人就是和一个男子在一起过日子,替他生孩子。”
  明疏影恍惚觉得,今日的摄政王大人似乎尤为耐心,竟然愿意用这等通俗易懂向她阐明“嫁人”的含义。
  她想,她有必要投桃报李一番。
  “唔唔唔……”一身明黄的女子冷不丁变了脸色,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还一个劲儿地缩着脖子,“朕不要嫁人,不要生孩子。冬苓说过,生孩子好痛的!”
  想来这摄政王也不希望她这就册封皇夫,而她自己,更是不愿意贸贸然嫁一个不知底细的陌生人,所以,此等装傻充愣却极度趋避的反应,应该是最为适合的了。
  “那如果不生孩子呢?”
  呃?
  明疏影没料想还有追问,是以一时间摸不透男子是何意图。
  她只能姑且装出一副迷茫的样子,不答反问:“不生孩子会痛吗?”
  君宁天默了默,难得认真地思考起,要不要如实回答这个疑问。
  所幸他不是个摇摆不定的人,须臾片刻便给出了答案:“会。”
  呃?她还以为,他会说“不痛”的。
  慢着。
  明疏影好像忽然明白了,他口中的“痛”指的是什么。
  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不让分毫的羞赧暴露在他的眼前。
  “那朕不要嫁人,朕最怕痛了。”皱着眉头满脸认真地说罢,女子缩在椅子上不动弹,“再说了,五姐姐她们都没有嫁人,为什么偏偏要朕嫁人啊……”
  紧接着,她不等男人作出回应,就颇为不满地抱怨起来,试图转移对方的火力。结果呢,君宁天还真就考虑起这个问题来,以一句“皇上的意思,臣明白了”收尾,就自顾自地批阅奏本去了。
  明疏影稍稍松了一口气: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在御书房里熬了一个时辰,她便如同往常一样,找借口开溜了。对此,君宁天也已经习惯睁只眼、闭只眼。她要是安安分分地在房里待一整天,那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只不过,一走一留的两人皆未尝料想,女子前脚刚走,五公主后脚就带着亲手做的点心前来求见,也由此引发了接下来的一场风波。
  摄政王决定,为五公主寻觅一位合适的驸马,毕竟她已经二十有四了,若再不成亲,怕真是要老死宫中了。
  可想也知道,五公主如何肯依?若非为了他君宁天,她哪里至于苦等多年,熬成了迟迟未有婚配的老姑娘?现在倒好,他居然嫌她年纪大了,要亲自把她塞给别的男人!
  一时间,宫中流言四起,众人都有些闹不懂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只听说五公主堂堂金枝玉叶,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哭倒在御书房里,还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撒起了泼,最后连人带点心让摄政王的人给叉了出去。
  明疏影也是事后在听闻此事的。对于这位五姐姐当众撕破脸皮的做法,她只有一句话可说:不作死,就不会死啊……
  

☆、羞涩少女

  自作孽,不可活,五公主不日便有了一位驸马。
  对于这位女祖宗终于被送出宫去的结局,宫中的大多数相干人等都是喜闻乐见的。毕竟,这位公主殿下心高气傲又与人不善,宫里没了这样一位主子,于他们这些奴才而言,自然是件好事。
  大家觉得,原来,成天冷着张脸的摄政王也是会做善事的。
  不过,这件对于后宫来说皆大欢喜的事情,落到前朝众臣的眼里,却是成了另一番光景。
  这老大难的五公主都嫁出去了,他们是不是可以趁机再提一提皇上的婚事了?
  蠢蠢欲动的大臣们终究是按捺不住,于次日早朝时分提及了半个月前的旧事。
  摄政王君宁天面色如常地听罢,却像是早有预料一般,不慌不忙地眸光一转,看向了专心在龙椅上玩手指的女子。
  “皇上,想嫁人吗?”
  明疏影循声抬起脑袋,看着他的脸,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众臣无语。
  摄政王您这做得也太明显了吧?铁定是老早以前就吩咐好了,让皇上当众拒绝国婚的吧?!
  个别心系皇室的老臣不服气了。他们无视了摄政王森冷的俊脸,直接拱手向皇帝发起谏言。
  “皇上!您贵为天子,自当为皇室开枝散叶,岂有不成婚生子之理?”
  你们跟一个傻子说这些,也没用啊……更何况,人家摄政王还在这儿呢,你们就不怕得罪了他?
  明疏影故作无知地听着几个老臣慷慨陈词,滴溜溜地转着眼珠子,时不时地看君宁天几眼。见他一脸老僧入定般的神情,她就知道,那些神神叨叨的大臣约莫是不会有性命之忧了。
  只是,她这个皇帝的婚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实际上,明疏影有些不明白,君宁天完全可以将他的哪个心腹安插在她的身边,如此一来,既堵住了群臣的悠悠之口,又可以照旧大权在握,为什么非要选择一种损人不利己的方式去解决问题呢?
  她想不透的这一点,也让一些大臣百思不得其解。过了一阵子,宫里宫外甚至传出了诡异的谣言,说摄政王之所以至今未娶,乃是因为他的口味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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