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拭剑春秋-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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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什么事?”门外人道:“启禀娘娘,卑职刚在温泉宫抓到一名刺客。”路孤鸣和苏菱相视一眼,料大概淑妃行迹暴露被擒了,路孤鸣奇怪护卫何以不识淑妃。苏菱好似洞穿他心思,附耳道:“皇帝多疑得很,担心护卫跟妃嫔时间呆长了会日久生情,因此隔三差五换一批人。他们这些是新来的,淑妃被废黜一年多了,不认得也正常。”

    路孤鸣不便置淑妃安危于不顾,起身便欲去救援。苏菱半躺着,却全无动身之意。路孤鸣救人心切,看自己俩衣衫不整,轻声道:“菱妹,起来吧!”苏菱横了一眼,爱理不理。路孤鸣不明其意,皱着眉搔了搔头,踌躇无措。苏菱冷板着脸瞧着他这样子,沉默了好一会,其后道:“要救人总不能衣不蔽体吧,你帮我穿衣我才去。”路孤鸣尴尬笑了笑,不好意思动手。苏菱愀然道:“好意思把人家衣裳了,倒羞于帮人家穿上了。”

    救人至上不容迟缓,路孤鸣揆情度理,也自无言,默不作声帮她整理衣裳,每当手触及她体肤,难免想起适才互爱相怜的情景,猛一阵心慌意乱。匆忙穿好衣裳后,轻而柔之地扶她下床。然后,他自己对镜改貌易容。苏菱脸上阴霾渐除,立在他身后替他挽发髻。镜中影子清晰,一对璧人相互映衬。苏菱幽幽怨怨问道:“你是不是嫌弃我已经是残花败柳还恬不知耻黏上你,打心眼里瞧我不起?”路孤鸣又忆及方才与她缠绵之事,脸红耳赤,情难自握住她纤手道:“我哪会瞧不起你,你为咱们七星盟做了这么大的牺牲,我和盟中兄弟姐妹都非常敬重。”苏菱啮唇问道:“那你爱我不?”路孤鸣不由发呆,云露的身影浮现出来。苏菱见状哀伤道:“我明白了,你不会爱我的。”

    路孤鸣念及云露已然花落别家,毋庸置疑自己爱她一生不变,但是不应死守着一份爱去伤害一个薄命无依的人,尤其苏菱为七星盟沦落如此,自己是该替七星盟给她一些报偿,帮她找到一份好的归宿,于是转过身抱紧她,柔言道:“别想太多,我爱不爱你无所谓,关键要你将来的夫君疼爱你。”他重情重义,非嬉笑怒骂玩世不恭之人,对待苏菱力求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苏菱俏脸一沉,一把推开他,一脚踢翻镜子,无声落泪。

    外面护卫听到响声,慌忙道:“娘娘,怎么了?”苏菱伸手抹去泪水,没好气道:“都给我滚,别吵。”那护卫不欲撞上火山口,退避三舍。路孤鸣看她这样子,心下一软,怜惜道:“菱妹,我错了,咱们刚才都差点做出了逾礼之举,将来我自当好好照顾你。”苏菱含愤盯视他,负气道:“我又不是未嫁室女,身子被你看过碰过也没什么,不劳你委屈自己。”路孤鸣讨好道:“好菱妹,你就别跟我这糊涂蛋一般见识了。”他未尝与人相恋,不大懂哄女孩子开心,这已是他能想到最贴心的话。苏菱见他诚意甚恳,展颜笑道:“人家没那么小心眼,才不会斤斤计较。”路孤鸣心绪为之一畅,赞美道:“好菱妹,我就只知道你深明大义,肚量大能容人。”苏菱翘了翘小嘴,说笑道:“那是当然,我们女人本来都肚大能容人,否则谁给你们男人生儿子传宗接代。”

    路孤鸣付以一笑,迅速易容完毕,扶她出门去往温泉。苏菱临行前,随手带上了皇帝赐给她的令箭腰牌。途中她道:“淑妃怕皇上找她治罪,此一去定远走高飞。你送走她后,如果行宫门没关,就再回来坐坐。”路孤鸣不忍当面拂了她心意,道:“到时候再看,要是没别的事,我一定回来。”苏菱语重心长道:“你别嫌我唠叨,往后最好别和淑妃走得太近。咱们是自家人,相亲相爱,而你和她终归只是飘相逢,不曾深交。亲疏有别,我总不至于会害你,可她五毒教的弟子,毒如蛇蝎,就难说了。还有,你不要看她好像很年轻,打扮起来光鲜亮丽,论年龄可比咱们大了好几岁呢!”路孤鸣一一点头赞同。
第十四章一笑回眸生百媚 三更拭剑绕千愁(4)
    两人到达温泉池,见淑妃被粗绳五花大绑着。苏菱言称淑妃乃是自己一位旧友,素喜恶作剧,才闹出了这一场误会,斥退一众护卫。众护卫纳闷淑妃是如何闯进行宫的,可苏菱有命也不敢违抗,俯首弓腰退了出去。路孤鸣走到淑妃身旁,震断捆绑她的绳索,不解道:“凭你的武功,怎会被发现了?”淑妃嘻嘻一笑道:“我是故意的。我看你老半天不回来,料定是被苏丫头缠住了,所以自曝行迹说要刺杀苏丫头。”苏菱恨她坏了自己好事,软声相讥道:“看来你倒挺关心人的。”语气轻飘,满含挖苦讽刺。

    淑妃不理她,径问路孤鸣道:“令牌拿到了没?”路孤鸣望向苏菱,苏菱把令牌抛给他道:“天快黑了,天一黑行宫大门就关上了,任何人不得出入。你们要走就快走。”路孤鸣接过令牌,装模作样揖身道:“那谢过娘娘了。”苏菱娇哼一声,佯装生气。淑妃猝然启动,点住苏菱穴道。路孤鸣略微一惊,低喝道:“你做什么?”淑妃理所当然道:“我也是小心为上,免得咱们前脚刚跨出这门,她后脚就叫护卫阻拦。”她所言在理,路孤鸣也不好反驳,只好暗中使出一股无形真气解开苏菱穴道。苏菱机警聪明,假装穴道仍然受制,无法动弹。

    路孤鸣依然做宫女妆扮,手持令牌,声称奉苏菱之命送淑妃出行宫。有令箭腰牌和苏菱贴身宫女双重凭证,护卫们焉敢留难。出了行宫,天已微暗。两人走出数里,路孤鸣驻足道:“娘娘,双修神功图谱已经丢失,我答应你的事自当不了了之,咱们也该各奔前程了。但你确实帮了我大忙,我无以为报,便传你一门上乘内功心法吧!”淑妃道:“那敢情好,不过我最大的心愿是你以身相报,陪我一晚。”欲笑不笑,似真似假。

    路孤鸣权当笑话来听,道:“娘娘,咱们即将分别,你就别再开玩笑了。”淑妃面容微凝,轻叹道:“唉,提到这件事你总断定我跟你开玩笑,可是哪个女人不渴望被心爱的人了。”她缓了一缓,续道:“跟你讲实话吧,我十六岁就被教主献给了皇上,身不由己去逢迎一个可以当自己爷爷的男人。每个月还要沦为他练功泻火的器具,遭受蹂躏摧残。说是被皇上宠幸,其实却是大不幸,这个是人谁真愿意呢!因而,苏丫头陷害我,我毫无怨言,相反感觉去修道是解。”

    路孤鸣也不知该说些什么,道:“那你还回道观吗?”淑妃道:“我这次出来本抱着破釜沉舟之心,没打算回去,我要去塞北找易天行。咱们第一次相见时你问我为什么要找易天行,那时我没说原因,现在可以说了,因为终于痛下决心背叛五毒教了。自从上两任圣女相继叛变后,五毒教为免发生类似事件,便在每个出外执行使命的弟子身上种下一种奇毒锢,这毒只有教主一人能解。中毒者除非完成使命,受命回归总坛,否则必死无疑。易天行当年叛教却仍活着,定是找到了破解之法,我找他就是想请他帮我解毒。”

    两人找了一处隐秘地,路孤鸣于是将“圆通如意诀”心法口授与她。这套功法玄妙无比,他当日曾传给陆子瑜,陆子瑜原无内功根基,一经习练内力与日俱增,短短数月已不输寻常人十几二十年苦修。淑妃牢记口诀,之后道:“咱们这一别不知何年何月再相逢,你自己珍重,没事不要去找苏菱。我不否认她是个极品美人,比我年轻漂亮得多,可你千万别被她外表迷惑了。她这人心机很重的,最懂示弱媚惑人,你一不留神就会上当受骗。我们这群皇帝的女人,表面上风风光光,内心比谁都彷徨都挣扎,都渴求获取真爱。她苏菱如今虽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可也不例外。我看得出来,她对你有意思,你自己把握好,别一失足毁在她手里。”其语甚诚,其意甚切。

    也许真如苏菱所言,亲疏有别,相似的一席话,路孤鸣更愿相信苏菱的,对淑妃的则敷衍了事。分别在即,路孤鸣心胸坦然,未有依恋。淑妃缱绻不舍,眼眶泛红,泪光闪闪,轻吟道:“心与心相离兮,事与愿其相违;路与路相阻兮,天与地不相偎。原想与你无话不说,到头来却无话可说。”拭干泪又道:“此地一为别,天涯别路,梦成回忆无法逃避,我只会牵挂你的消息。”路孤鸣并非疏狂潇洒一流人物,她这般真情流露,不免为之动容,揽臂相拥,久久才分。

    别过淑妃天近亥时,路孤鸣料行宫大门已闭,便不赴苏菱之约,换了套行装取道回长安城。一个人漫步荒野,凄清萧索,他不想自己大男人尚且萌生此感,淑妃一介女流更何待言。行出数里,接近城门,猛传来一金铁交鸣声,入耳刺心。他循声觅去,见不远处的土坡上两个人正在酣战,一帮人在围观。交战两人一个挥动镔铁禅杖,一名舞着青钢剑。剑杖相交,铛铛作响。

    使杖者是名五十左右的高大僧人,使剑者竟是八公主。高大僧人铁杖横扫竖劈,力道刚猛。八公主硬接数招,力有不及,遂改变策略,剑走轻灵,指东打西,指南打北,不与铁杖撞击。她轻功极佳,身如飘絮,纵跃飞腾矫捷胜燕,且面不红气不喘。高大僧人内力深厚,每出一招皆真气四散,虎啸生风,只是身形步法稍显凝滞,显然轻功非其所长。八公主这般斗法,瞻之在前,忽焉在后,不正面直撄对手锋芒,稍沾即去,直如。高大僧人始终碰不到对手兵器,自己所长无用武之地,越斗越急,越斗越火,差一点没七窍生烟。

    路孤鸣未料及八公主居然是剑术行家,她这样以己之长攻敌之短,深合以巧取胜的武学至理。再看围观诸人,莫怀才、燕双飞和云露隐然在列,其余人则是公主府婢女和永王死士。莫怀才背负双手,眯着眼观战,毫无出手相助之意,显是认定八公主稳赢不输。云露亨双飞却目不转睛盯着看,母女俩手挽手挨肩而立,略带忧色。路孤鸣一见云露,既后悔又惭愧日间与苏菱乱性胡为。同时不由纳闷她们母女怎么会与八公主一道,难道燕双飞和八公主相互妥协,学娥皇女英共侍一夫。若果然那样,莫怀才坐拥双美,左拥右抱可乐翻天了。

    又数十回合下来,高大僧人接连出招打空,内力耗费不少,额头见汗,他挥袖擦了擦。八公主乘隙进击,一剑直击,攻其腋下空门。高大僧人挥杖横拨,欲弹开八公主剑器。八公主早有所料,展腰一挪,绕到他右侧,剑势一变,改直刺为斜劈。高大僧人右手刚挥杖击出,回护不及,右肩被削去一块皮肉,鲜血飞溅,禅杖握不大稳,忙移交左手。八公主手捏剑诀,直指着他,却不再攻击。

    莫怀才跨上前一步,道:“狂僧,识趣的就赶紧弃械投降。”高大僧人镔铁禅杖往地面一顿,撕下一片衣裳,单手缠扎好伤口,再用牙齿打个死结,满脸剽悍之色,道:“莫怀才,云天门和依云楼向来互不冒犯、相安无事,你现今既然铁了心护着云飞燕,那咱们两派交情就此了断。”莫怀才道:“依云楼和云天门世代相连,唇齿相依,云照天在此,也不敢妄言断了两派干系,你一小小堂主,口出狂言,非但可笑简直无知之极。”声色俱严,直指对方言语过失。

    路孤鸣猜定云照天即云天门门主,他虽巴不得莫怀才多树强敌,但虑及云露母女安危,却只能祝愿莫怀才无敌无患多福多寿。高大僧人自知失言,干咳一声以掩饰窘态,道:“莫怀才,你知道云飞燕是什么人?她可是云门主未婚妻,你玷污云飞燕就是罔顾两派世代修好。”莫怀才与燕双飞相恋之时,尚属落魄书生,对燕双飞身份概无所知,故向无夺人之妻的负罪感,道:“两情相悦在乎于心而不在于名份,你一个出家人聒噪什么。回去告诉云照天,飞燕已是莫某妻室,叫他莫要再来滋事,不然莫某必翻脸不认人。”高大僧人又将镔铁禅杖在地上重重一顿,哼了一声,掉头自去,去速飞快。

    八公主收剑入鞘,走到莫怀才身边,道:“这野和尚内功甚是了得,若非轻功太差,我断非其敌。”莫怀才若有所思道:“云天门弟子向以轻功著称,迷踪步独步武林,他分明隐藏实力,故意落败。”八公主疑惑不解道:“为什么?”莫怀才摇头道:“我也想不明白,可能是场阴谋。”
第十五章迷雾丛丛遮望眼 剑光霍霍舞惊心(1)
    路孤鸣不欲与云露见面,便跟踪那高大僧人而去,看他弄什么玄虚。高大僧人走出数里,回头看看,确定莫怀才等人未跟随,步伐放缓下来,居然还有点蹒跚,像是身受严重内伤。路孤鸣亲眼见到他只是被八公主刺了一剑,受了点皮外伤,应无大碍,何至于举步维艰,暗自惊疑。再行一程,高大僧人脚步更加虚浮迟缓,只能以禅杖做拐杖,扶拐而行。

    城外土坡起伏,群木夹杂,静夜无人。高大僧人行至一土坡北面,一下子坐落一小土堆上,将镔铁禅杖往旁边一放,盘绕双膝,合掌闭目。路孤鸣站在一株桃树后,料他大概在运功疗伤,可想不通他在与八公主对阵时,何以全无已然身负内伤的迹象。高大僧人行功一盏茶工夫,头顶忽缭绕了一层黑色云气,似火烧柴木产生的乌烟。继而庞大的身躯全部被黑烟笼罩,恰时刮过一阵轻风,吹散黑烟,露出其面目,面如烙铁,眼珠子像两个火球,闪着耀眼的红芒。

    路孤鸣越看越奇,又过了近半个时辰,高大僧人突然狂喷出一口鲜血,继而身体前倾,脸朝地扑倒,其后一动不动,似乎已然死去。路孤鸣奇又生奇,纳闷不已,便侵近高大僧人查探究竟。他故意走路带风,发出声响,以试探高大僧人,可高大僧人确然如同死尸,一点反应也没有。他凌空使力,扶正高大僧人,见他双目深闭,面色青红交加,气若游丝,竟还活着。

    路孤鸣心想高大僧人一死便不会去伤害云露母女,故本无意相救,可转念又想,假使自己救了他,救命之恩重于山,他多半会知恩图报,到时叫他不要为难云露母女自是水到渠成,同时也能敦促他回云天门劝谏云照天改变心意,或许还能从他口中套取云天门的密谋。这样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于是手掌对着高大僧人后背,强输真气入他体内,替他续气。

    真气甫入,惊觉高大僧人奇经八脉阻塞,真气难以如意流转。他吸收了隧洞内的天地灵气后,功力激增,正好借此检验一下。当即加快加急输导真气,真气一快一急,冲击力立马增大,高大僧人闭塞的奇经八脉顿即被冲开。奇经八脉一通畅,高大僧人自身真气便开始运转,气息随之转强。路孤鸣收掌敛气,察觉自己并未因帮高大僧人打通经脉而稍感疲乏,知内力的的确确上了一层楼,心下甚欢,暗度以目前实力胜莫怀才应非难题。

    高大僧人气走全身,固本培元,生机逐渐复苏,人慢慢醒了过来,睁开眼见到路孤鸣,疑惑了半会,站起合十道:“阿弥陀佛,可是施主救了贫僧?”路孤鸣乃有所图,矫意道:“世人皆有危难之时,力所能及理当援手相助,大师无须客气。只不知大师为何昏倒在这荒郊野地?”高大僧人是老江湖,深谙“逢人但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的道理,道:“贫僧练功出了岔子,敢问施主尊姓大名?”路孤鸣便自称王图。

    高大僧人一闻其名,又惊又喜道:“施主就是义救靖北王和镇远大将军的王义士?”路孤鸣料想必是闻一珽和苏扑蝶已事先将自己搭救胡定邦和岳天宝之事飞鸽传书告诉他,这样一来倒免了费心思去博取他信任,心下窃喜,点了点头,却故作迷惑道:“大师从何得知此事?”高大僧人态度亲和道:“不瞒施主,护送靖北王和岳将军的两名侠士与贫僧乃同门,施主义举贫僧日间便已获悉。”

    路孤鸣假装恍然大悟,高大僧人又道:“施主救了王爷和岳将军,算是自己人。贫僧就跟你说实话了,贫僧法号悟明,人称血海狂僧,刚才实是练功走火入魔,幸蒙施主救助,不然早已往登极乐了。”路孤鸣疑问道:“大师何以会走火入魔了?”血海狂僧叹气道:“贫僧练的是燃木神功和疯魔杖法,这燃木神功没有正宗内功心法打基础,功力一深就可能走火入魔。贫僧早些时候碰见本派叛徒,便想将其擒拿,不料发功对敌时却发觉内息出了乱子,因此佯装不敌避到此处缓一口劲,终归还是没能逃过走火入魔之险。施主以正宗内功桃疏通经络,助我躲过大劫,此番恩情殊难报答。”

    路孤鸣曾从沈牧非口中得知,功法分为正邪两种,正宗功法循序渐进,难以一蹴而就,但越老越精纯;邪门功法则偏向于速成,修习初期精进神速,可是到一定程度后就会遇到瓶颈,停滞不前,稍有不慎便有走火入魔之噩,从而功散人亡。燃木神功大约属于邪功一类,故此血海狂僧才走火入魔。路孤鸣遂道:“在下只是帮大师暂时渡过一劫,尚未能彻底摆危险。不过天下无难事,只要大师静下心去修习正宗功法,总有一天能解除厄难。”意在让血海狂僧开口求他传授正宗功法口诀,以便进一步施恩示惠。

    血海狂僧犯愁道:“当今正派内功心法大都粗浅,根本无法破解修炼燃木神功郁积下的戾气。像少林寺的易筋经、武当派的天玄真诀和峨眉派的太清气功等精深功法,又无从取得,所以要完全险难之又难。施主能一举打通贫僧封堵死的经脉,功力必是登峰造极,不知修习的是何玄功?”路孤鸣道:“在下所练的是家传武学,远比不上少林武当绝学,不晓得对大师有否裨益?”这话明示血海狂僧可向自己讨取武功心法。

    血海狂僧被走火入魔整得焦头烂额,已多年寝食难安,听他似肯将正宗内功心法相授,喜出望外,虔诚道:“施主仁义无双,若能不吝赐予贫僧一段神功法诀,贫僧感激涕零。”路孤鸣就是要他出言相求,胡乱侃谈道:“武功一道千源竞流万法同归,藏私自珍终难与时俱进。家祖毕生心愿便是将敝家武学传之四海,大师在江湖中举足轻重,有你使用敝家功法,那无疑将大大推动敝家武学的广泛传播,就怕于事无补帮不上忙。”这番说辞情理兼具,由不得血海狂僧不全然相信,他道:“施主原来有这么大的志愿,那不妨与本门通力合作。本门名号云天门,在江湖上地位超然,与依云楼、逐云阁源出一脉,三足鼎立。可是我们三派的至上功法皆有致命缺陷,深入练习都会走火入魔。三派上几代宗主无不因此丧命,当今本门云门主在三派宗主中武功最高,业已临近走火入魔,逐云阁主风之遥亦相差不远,就依云楼主莫怀才系半路出家,功力尚欠火候,迹象未显。施主如能化解云门主的魔噩,那么贵家武学必能依借本门发扬光大。”

    路孤鸣故作喜态道:“这敢情好,不知云门主修炼的是何种神功秘法?”血海狂僧道:“云门主和莫怀才、风之遥所练功法都从一门神妻比的秘功‘重生大法’中衍化出来,云门主的叫‘云散霜天诀’,讲究的是刚猛,莫怀才的叫‘驻云心经’,讲究的是快狠,风之遥的叫‘逐云谱’,讲究的是奇巧。三种功法各具所长,殊途同归。”路孤鸣对重生大法已有所知,此刻为防血海狂僧生疑,装作初次听闻,饶有兴致问及重生大法。血海狂僧知之不详,尚不如逍遥客易天行所知所说。问完之后,路孤鸣便给血海狂僧讲解了几段心法。血海狂僧一边强记,一边依法施为,端的受益匪浅。路孤鸣深知血海狂僧纵然臻至正邪合一境界也不足为患,心下提防的是云照天,倘使他突破正邪界限,无异于自树大敌,故而有所保留,所授功法只对血海狂僧这个内功层次的人有补益,于云照天那个层次则益处甚微。当然血海狂僧限于自身修为,无法窥破不足之处。
第十五章迷雾丛丛遮望眼 剑光霍霍舞惊心(2)
    待血海狂僧尽数领悟,路孤鸣渐渐转入正题道:“大师前时言称来自云天门,在下有一朋友云露,听她说贵门对她母亲有所不利,不知真否?”这话暗含机巧,表明自己是从血海狂僧口中才得知他是云天门弟子,使他不至怀疑自己出手相救早有预谋。血海狂僧道:“是有这回事,云露母亲云飞燕本是云门主未婚妻,与莫怀才无媒苟合,云门主咽不下这口气,要抓她回去治罪。”路孤鸣道:“在下与云露私交甚笃,看着她整日担惊受怕,我也于心不忍。”血海狂僧一听立马明白他话外之音,道:“施主对贫僧有再造之恩,贫僧此后定不再为难令友母女。至于云门主那里,还得施主将来与他切磋功法时再议。”路孤鸣作揖道:“那在下代云露谢过大师了。”血海狂僧赶忙还礼,连称不敢当。

    两人互相拜倒,自觉滑稽,相对大笑。这一笑,血海狂僧对路孤鸣的感情又亲近了些。路孤鸣道:“大师接下来要去往何处呢?”血海狂僧道:“贫僧是奉云门主之命来京协助靖北王和岳将军,路上耽搁了些时日,晚上刚赶到长安。他们既已北上,我也该跟去了。”路孤鸣道:“在下还得去太子府履职,那咱们有缘再会。”血海狂僧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就此告辞,施主保重。”说着抖了抖袈裟,提上镔铁禅杖,大跨步向北行去。

    路孤鸣入了城,已过子时,漆夜无人。他穿过两条街,迎面忽走来两个年轻叫花子。二人行色匆匆,像是赶去办什么事。路孤鸣对丐帮殊无好感,把身一横,拦路道:“上哪去?”两叫花子看他是个青年公子哥,未多在乎,耍横道:“要你多事,让开。”一名叫花子伸手在路孤鸣肩上推搡了一把,拟将他拨到一旁。路孤鸣有心戏耍二人,佯作一推即倒,待身体马上就要着地时,忽然像个不倒翁一样,欲倒不倒又站直了起来。

    两叫花子有眼无珠,没看出他身怀绝技,还倒是一时走运。适才推人的那叫花子见他仍横在前面,阻住去路,飞起一脚要将他踹开。这一脚动作幅度大得惊人,意在吓唬路孤鸣,可使的是巧劲,力道倒不大。路孤鸣恼恨叫花子横行霸道,等他的脚即将触到自己身体,蓦地挥袖一拨,正中那叫花子小腿处。那叫花子顿觉浑身一麻,单腿支撑不住,“啪”一声后背先触地,摔了个四脚朝天,摔下之后身体酸麻感仍未消减,恁是翻不了身起不来。

    另一叫花子见机倒快,立知遇上了高手,侧目道:“阁下想做什么?”路孤鸣懒洋洋道:“没想干什么,只问你们要去哪。”另一叫花子警惕道:“我们是丐帮弟子,大家同是江湖中人,尚请阁下卖个面子。”路孤鸣道:“我和丐帮素无交情,这面子不卖也罢。快说,别耽误事。”倒地那叫花子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心有不岔,对另一叫花子道:“并肩子上,俺不信他有什么大能耐。”说着取下悬在腰间的竹棒,当头劈向路孤鸣。

    另一叫花子也忙解下竹棒助阵,路孤鸣看倒地叫花子吃亏不学乖,一个“盘龙绕步”,转到他身后,再一招“李代桃僵”,在他后腰一戳,迫使其向前俯冲而去,正好当肉盾迎向另一叫花子的竹棒。这一串动作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另一叫花子武功有限,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一棒重重击在倒地那叫花子肩膀上,顿即皮开肉绽,血液飞溅。

    倒地叫花子一声哀嚎,另一叫花子幡然惊觉大水冲了龙王庙,赶紧撤下竹棒查看倒地叫花子伤情。倒地叫花子痛得哼哼唧唧,另一叫花子从怀中取出一瓶药粉撒在伤口上。路孤鸣晃到二人跟前,慢腾腾道:“说不说?”两叫花子吃了两堑长了一智,不敢再强硬用事。未受伤那叫花子有所顾忌,吞吞吐吐道:“我们要去朱大富家办点事。”

    路孤鸣与朱殷苹好,还指望他往后资助七星盟,焉能坐视丐帮逞恶而不管,踏前一步扣住未受伤那叫花子手腕,森然道:“办什么事?”未受伤那叫花子腕骨如欲裂碎,疼痛冒汗,畏缩道:“朱大富欠了我们丐帮十万两银子,可迟迟不给,我们只好连番上门去讨了。”路孤鸣记得朱殷篇获取项承下落曾答应老乞丐给丐帮一笔十万两的酬谢银,于今项承业然伏法毙命,想不透朱殷篇何拖欠银子不给,道:“朱大富富甲一方,怎会欠钱不还?”

    他说话之际并未松手,未受伤那叫花子奇痛不止,颤声道:“这个我们俩就不清楚了。”路孤鸣看他痛不堪言,便收回了手,训斥道:“你们要讨账也该白天去,大晚上打搅人家安枕,哪有此理。”受伤那叫花子忍痛插嘴道:“是乾坤双丐两位长老先去了,我们俩只是赶去助阵。再说了,我们叫花子白天去讨债,朱大富名声可不好听了。”路孤鸣听乾坤双丐这对老夫妻跑到朱府去闹事,此事非同小可,于是决定去朱府一趟,喝令道:“你们都给我滚回去,再敢到朱大富家去惹是生非,我就打断你们的狗腿。”

    声色俱厉,令人望而生畏,两叫花子各自打了个寒噤,相扶着张皇回走。路孤鸣展开轻功,飞檐走壁,不一会赶到朱府。掠身入府,穿门过庭,见厅堂中或坐或立挤满了人,几乎清一色是丐帮弟子。路孤鸣跃上庭院中一株青松,居高俯视,见乾坤双丐以宾欺主,坐在了厅堂中央的主人位置上。乾丐何士冲翘着二郎腿,剥着花生,双眼朝天,盛气凌人。上次指引路孤鸣去八公主府找人的那个老乞丐侍立其侧,满是阿谀之色。坤丐盛绿媃叉开双腿,坐姿极为不雅。

    朱殷奇和梅红秀夫妇则站着,朱殷奇满脸愤色,怒视乾坤双丐,双手握成拳状,微微颤抖;梅红秀亦是怒容满面,按剑而立。其余一大帮乞丐将他们夫妇团团围住。坤丐盛绿媃怪笑几声,道:“你们想好了没?”笑声极是难听,就像母鸡咯咯啼叫,教人作呕。朱殷奇怒目相对,骂道:“老乞婆,还是那句话,朱某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羔羊,不会听凭你们坐地起价敲诈勒索。”坤丐盛绿媃又是接连数声怪笑,比鬼哭狼嚎还难听。

    那老乞丐赫悦色劝道:“朱大富,识时务者为俊杰,太行三英都走了,你没了指靠,就该识趣一点。”梅红秀刷地将佩剑抽出一半,冷面含煞道:“老乞儿,我们夫妻俩早已生无可恋,你们要是得寸进尺欺人太甚,我们只好以死相搏,拉几个人陪葬。”言下之意不愿受人要挟,已萌生死志。乾丐捏碎一粒花生壳,慢条斯理道:“不就几个银子,对贤伉俪来讲九牛一毛,何必要死要活的。”

    朱殷奇板着面孔长袖一拂,沉郁顿挫道:“毋庸多言,要命两条,要钱一分也不给。”坤丐盛绿媃慢悠悠站了起身,绕着朱殷奇夫妇走了一圈,道:“要钱不要命,实属不智之举。”梅红秀忍无可忍,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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