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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命客-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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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昌心中一动,恶毒的妙计涌上心头。

教师爷们在武馆里呆了片刻,不久又重新外出,除了先前三人之外,共有八人之多,各处赶来的子弟,也先后在馆旁一块草地上聚着,十二名少女中,以祝素蓉最为出色。

看热闹的人,在外侧一面堆成了一座十来丈长的肉屏风,距草坪约有五六丈,谁也不敢太过于接近。

日影仍未落下西山,但黑铁塔看闲人不少,不再顾忌,渐渐挤向文昌的身边。

教师爷在北首叉腰一站,镇中原大踏步走出,叫:“大家过来,听我解说练六合拳的心诀。”

男左女右,所有的子弟在前面半弧排开。

十二名少女中,有一个大概脚下失闪,打一路鲍,不由惊叫一声。

观众中,突然有人发出哄笑。

镇中原怪眼一翻,阴沉沉的向观众走来,观众人声骤止,有人吃惊的往外退。所有的目光向这儿瞧,看镇中原的脸色,使知有人要倒霉了。

果然镇中原狠狠地叫道:“那一个杂种在笑?给我滚出来!”他的目光象两把利刀,射向一个年轻人。

年轻人心中一虚,突然扭头便跑,但后面有人,一时不易挤出,镇中原冷哼一声,虎跳而出,一把抓住年轻人往回拖,年轻人尖叫:“吴师父,我……我是无……无意的……”

镇中原用拳头作为答复,“平叭叭”三记重击,把年轻人击倒在地,杀猪般狂叫哀号,口鼻出血挣扎难起。镇中原再加上一脚,将年轻人踢得连滚三圈,冷笑道:“打折你他妈的狗腿拔出你的舌头。”他的后两句,是向其他观众说的,蓦地。他怪眼又翻,目光落在文昌的脸上,文昌正向他含笑注视。所有的观众都惊慌害怕,只有文昌却泛上古怪的笑容,难怪他有气。正想发作,另一个师父向这儿叫:“吴师父算啦!不必同这些村夫俗汉耽误咱们的事。”

镇中原乘机下台,他发觉文昌并不怕他,看穿着打扮,和那俊逸超人的神采,也不像是低三下四的人,大概来头不小,只好罢休,再瞪了文昌一眼,然后极不情愿地往回走,回到先前的地方,仍狠狠地回头瞪了文昌一眼。

他的举动,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十二个少女的目光,也向文昌集中。文昌站在人群中宛如鹤立鸡群,不怀好意的向祝姑娘颌首一笑,祝姑娘心中一跳,没来由的红潮上颊,文昌那玉树临风的俊逸身影,在这一笑之下进入了她的芳心。

镇中原用一声咳嗽清扫了喉咙,用大嗓门叫:“所谓六合,指的是上下四方,咳!六合拳,就是可以攻向上下四方的拳,这种拳,是……咳!是内家拳的一种,咳!但与武当内家拳不同。说起内家拳,咳!不仅是指借力打力以四两泼千斤,咳!首先,必须说练气,所谓练气咳!不先谈练气想谈六合拳,是含本逐未,没有用。谈练气,必须……咳I必须……先知道咳光知!道练武的八大戒条,第一,不争强斗狠,好勇斗狠。第二咳!是……是不欺师灭祖,脚跨两门。第三,不欺压良善,为非作歹,咳!第四……第四……”

对面子弟之中,有个小家伙突然怪声怪气,学他一句一咳地道:“第四,咳!才是不欺压良善,咳!师父上次说的。”

“闭嘴!谁要你插嘴?欺师灭祖大不敬。”镇中原老丑成怒地叫,脸红脖粗十分难看。

“是师父,闭嘴就闭嘴,咳!”小家伙耸耸肩说。

“我说到那儿了?”镇中原问。

文昌用手一触黑铁塔的手,黑铁塔一声怪笑,道:“说到第四,咳!第三是不欺压良善,咳!为非作歹,不知道这条是第三条呢,咳!抑或是第四?”

所有的人全都大吃一惊,竞有人敢故意地搭腔,还了得?

果然,镇中原无名火起,疾冲而止,本想立即动手,但看了黑铁塔山一般巨大强壮的身材,有点心惊,叉手一站怒叫道:“狗东西!你在我镇中原吴勇面前……”

“什么?你说什么?”黑铁塔也不甘示弱地回敬,接着骂:“你这狗杂种咀里教人不好勇斗狠,不欺压良善,却在这里作威作福,你他妈的一个三流小混混,竟叫做镇中原,狂妄已极。我黑铁塔天不怕地不怕,长鞭无敌,也不敢叫镇中原,你只王八蛋岂不连我也镇?范大爷也是中原人,呸!废了你这王八蛋!”

他报出名号,八个教师爷中有三个知道这名号,同时惊叫,齐向前抢急叫道:“吴师父,不可妄……”

可是晚了,黑铁塔已经动手了,招出“鬼王泼扇”猛抽阴阳耳光,镇中原也不弱,“崩云奔月”格开来掌,右掌如风“黑虎偷心”切入当胸捣出。

黑铁塔左手一翻,闪电似勾住对方的大拳头,旋身带出,右肩凶猛地猛顶,恰好撞中对方的胸前锁骨。

“哎……”镇中原狂叫,挫身踉跄急退。黑铁塔得理不让人,如影附形抢进,劈胸“砰砰”捣出两拳,镇中原“哇”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向后坐倒,黑铁塔再抢进,抓起镇中原双脚,一声大吼,飞旋三圈,唱声“滚”!镇中原飞旋而出,砸向抢来的三个师父。

“好哇!你们全得滚蛋!”黑铁塔怒吼,冲向惊叫着涌来的一群年青子弟,掌拍拳飞,手脚俱来,如同虎入羊群。这些三脚猫怎禁得一击?他们的王师父一照面便倒了,后果不问可知,只听鬼叫连天,人群四散。

黑铁塔冲开人群,扑向十二名少女,吼声如雷:“你们这些抛头露面的小母货,抓两个做押寨夫人正好。”

少女们四面狂奔,跌跌撞撞狼狈已极。

祝素蓉自传有剑在手,拔出长剑截出叫:“狂徒,看剑!”招出“织女投梭”,居然甚有份量,三道剑影连续疚点,急步挺进。

黑铁塔一声长笑,绕过一例,连闪两剑,已将方位换了。第三剑他不再让,一掌拍出叫:“哈哈!你这泼货,正妙,妙,丢剑!”

“叭”一声暴响,姑娘的剑向外荡,空门大开,黑铁塔的大手已从中突入,快抓住她的胸衣了。

她除了急退之外。已无还手或闪让的机会了。

退了丈余,黑铁塔似乎愈迫愈近,她的剑毫无用处,只稍拂出一剑,准被对方的大手毫不在意的拍开。黑铁塔凶猛狞笑的面容,似乎已迫近她的胸前了,她惊得粉面泛青,手膀快软了。

正危急间,黑铁塔一把扣住她的剑身,欺近伸手便抓,怪叫道:“手到擒来,哈哈哈……”

“完了!我……”她心胆俱裂的想,向后便倒。

蓦地,人影一闪,文昌到了,一把挽住向后带,连攻三掌叫:“恶贼大胆,住手!”

“啪啪啪”三击暴响,他和黑铁塔接了三掌,人影乍分。

黑铁塔一声长啸,拔出长鞭吼道:“好小子,毙了你。”

“唰唰唰”连抽三鞭,

文昌挽起祝姑娘撒腿便跑,一面狂叫:“强盗杀人行凶,救命哪!救命!”

他夹着祝素蓉,素蓉心惊胆跳的抱住他的肩颈,冲出人丛狂奔,消失在黄昏的西关。

黑铁塔急起狂追,三五起落也不见了。

练武场中鬼哭神号,受伤的人号声雷动,祝府里的人追出,行凶的人和祝府的金枝已经不见踪迹。

祝府大乱,高手四周搜索,但二更左右,有人发现大门上有人寄刀留柬。

一封大红拜帖送到祝五爷手中,里面写着:“准备黄金百两,赎令援一命,详情不日示告,亡命客蔡文昌。”

第二天拜帖又送来了。上面写道:“今晚三更,速派两人带黄金百两,至邙山顶灵帝陵赎令援。不许多带一人,不许报官,不然汝将后悔无及。亡命客蔡文昌”。

天未入黑,高手先后离开洛阳。祝五爷不是省油灯,他愿意花黄金万两,购买蔡文昌的人头由西北镖局的洛阳分局主神弹子田思恩持大局,暗中用重金请出七幻道等一群恶魔,还有不少了不起的英雄,从四面八方赶向邙山灵帝陵,重重埋伏,志在必得。

另两个带着两包假黄金的人。在初更时分启程,一步步向山顶上走。

七幻道带着一群爪牙,从东面上清宫方向悄然掩去,一面对身旁的极乐僧和黑僵尸道:“这小狗端的精灵过人,诡计多端,贫道料定昨晚他定然到祝五爷的银楼下手,却白等了一夜,哼今晚再让他逃脱,咱们白活了。”

极乐僧苦笑道:“他一个初出道的江湖小贼,便令咱们这些武林绝顶高手疲于奔命,即便毙了他,咱们的脸上也不够光采,不知是那一个王八蛋调教出来的弟子,和尚我真想铲了他的师门,方消心头之恨。”

黑僵尸泄气地道:“但愿他不是不归谷人,不然祸患无穷。”

极乐僧切齿叫道:“贫僧一生中,第一次被人迫得跳水而逃,这奇耻大辱,刻骨铭心,我将游说江湖同道,不毁去不归谷此恨难消。”

蓦地,右方一座坟园中,突然传出一声轻笑,入耳清笑,如在耳畔发声。

二十余名高手大吃一惊,立刻四散,以奇快的身法包围了坟园,搜了好半天,却一无所见,夜风萧萧,繁星满天,坟园鬼影俱无。唯一可疑之处,是在一株古柏嗅到了一丝兰似的幽香。

文昌夹了祝姑娘,夜色已浓,他夹着人抄小巷回到他藏身之处。那是一座不起眼的荒园园中有一度半塌了的二层高楼,楼主早已不知去向了,是这一带有名的鬼屋,附三十丈外内没有居民,孤零零地,白天也令人感到阴森森鬼气冲天。

二楼一间内屋中,四面密封,里面已经整理得换然一新,与外面荒凉死寂的景况,成了强烈的对比。

室内只有一床一桌一椅一几,清洁而简单,一座烛台上插了一枝烛,光照全室。文昌将花容失色的祝素蓉放在床上,自己砌了两杯茶坐在唯一的椅子上,品着茶笑道:“姑娘,不必害怕,先定下神安下心,在这儿,除了你自找麻烦外,没有人会伤害你。”

祝姑娘惊魂渐定,新的恐惧又爬上她的心坎,骇然问:“你带我到这儿,有何用意?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我的卧室,哈哈!你一个大闺女,到了一个独身男人的卧室中,你自己去想吧,’不难想象出用意所在。”他站起端着另一杯茶,走近床沿。

姑娘往床里惊骇地躲避,惊荒地叫:“不!不!你不能……你不能欺负我一个弱女子……”

文昌扶住她拉出,凶狠地叫:“没有人会欺负你,除非你自取其辱。”他扣住她的下颌,映着烛光瞧了瞧,又道:“不错,倒有八分姿色。你爹鱼肉乡里巧取豪夺,挣来万贯家财,当然可以教养出你这种娇滴滴的出众美丽淑女。”

他将茶递给她,在床沿坐下,又道:“听说你为人娇横,倒也能洁身自好,在下不想糟塌你。坐到桌上去,桌上有文房四宝,写一封手书,叫你爹拿百两黄金赎回你的自由。”

“你……你不会伤害我么”姑娘畏怯地问。”

“假使要伤害你,用不着征求你的同意,也用不着回答你任何诺言了,别噜苏,快!”

“不!我必须要你亲口许诺。”姑娘缩回床内说。

“什么人?”外面突然响起黑铁塔的吼声。

………………………………………

第十六章 

外面响起黑铁塔的叱喝,文昌一掌拍熄烛火,飞掠出房,低声道。“大哥,发现了什么?”

黑铁塔已上了屋,回到楼中,文昌低声道:“可能有高手盯住我……”

“祝家的那几个脓包?”黑铁塔抢着问。

“不!如果是祝家的人,不会沉默地窥探,即使他们因为人少而使用调虎离山计,也不易入室救人。我想,必须有想浑水摸鱼的人跟来了。你在屋角埋伏,等我入室逗那小丫头。假使是自命侠义的高人,必定会出来打抱不平,咱们便可将他引来了。咦!你可嗅到了些什么?”

黑铁塔掀鼻冀猛嗅,道:“没有什么呀!唔!象是香。”

“是女人身上的香。”

黑铁塔拍了他一掌,道:“呸!是你沾上那丫头的骚气,大惊小怪。我先藏好,按计行事。记住,你千万不可破戒。”

楼中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破败的家俱和门壁零落,蛛网尘封。在一座破窗下,两个黑影正屏息着窥探;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等两人走后,立即鬼魅似的掩入内室,象两个无形质的鬼影。

文昌进入室内,先疑神静听片刻,然后亮火摺子点上巨烛,室中大放光明。

视素蓉躲在床内,用锦衣掩住身躯,用惊怖的目光,恐怖地瞪着逐步走近的文吕。

“出来!”文昌凶狠地叫。

“求求你,饶我……”

文昌一把将她拖出,冷笑道:“你也是虎口之羊,还能不听我摆布?”

“救命……”姑娘竭力尖叫。

文昌哈哈地一笑,道:“你叫吧,看叫破喉咙有人救你么?你不听话,可怪我不得,哈哈!”

笑声中,他双手齐动,按住她开始替她宽衣解带,但目,光却在室门附近凝神搜索,希望发现可疑的征候。

姑娘不住挣扎,不住尖叫:“狂徒!恶棍!先前我以为你是君子,原来却是下流贼。”

文昌末并理她,脑袋扭向房门,信口道:“君子天上才有,地下难寻,你再乱叫,将自找苦吃。”

姑娘不住挣扎倒还摆了,愈挣扎衣衫脱得更快,劲装绊扭是交叉母扣所连成,腰带一解,下面按扣被拉开,只稍信手一拉,整件上衣便开了,母扣会自动松开,里面的胸围子便成了第一道防线了。

门外,两次影贴在门缝往里瞧,一高一矮矮个儿突然举手,要击毁室门抢入。

高个儿伸手扣住短个儿举起的手,低喝道:“不可动,且等等。”

房内,一发千钧,人兽将判。

素蓉绝望地呻吟一声,汗下如雨,停止了挣扎。

这一呻吟,象一声巨雷,震醒了文昌将沉迷的神智,天!这是痛苦绝望的声音,并非期待的呼唤。

他盯视着姑娘已染温锦衣的汗迹,更为清醒,一阵寒颤通过了他全身,迷乱地自语:“我怎么了?我怎么了?我竟成了淫贼?天哪!”

他扯过锦衣,掩住她上身,低沉地道:“原谅我,原谅我,姑娘。”

他走回桌旁,喝干了杯中茶,柔声道:“你可以穿上衣衫安睡,闩上房门,没有人会打扰你。我向你保证,你必能平安无事。本来,我要使你爹家破人亡方肯罢手,但我改变主意,只要黄金千两。但你必须告诉他,今后好好安份做人,再巧取豪夺,必遭恶报,我在邻房照顾,有事可拍壁叫我,晚安,姑娘。”

他拉开房门,门外的两次影已及时隐去。

他下楼叫黑铁塔,问:“大哥,有发现么?”

“怪!声息全无,他妈的,也许我真的眼花了。”黑铁塔答。

“大哥,好好照顾那丫头,我去祝府寄柬留刀。”

“怎么?不打入他那龟窝捣破龟蛋?”

“不必了,勒索黄金千两聊施薄惩也就算了。今晚,银楼方面必定高手云集,咱们用不着自我麻烦,我宁可斗智不斗力。”

“快些回来,我要到南关讨消息。”

“好大哥,千万告诉咱们那些穷朋友,金银和赃物,在三两月中期好不必急脱手,免得……”

“哈哈!放心,他们比你还聪明哩。”

第二天,文昌又派人送信到祝府,要他们派人送黄金千两到邙山山顶灵帝陵赎人,整天中,各处要道都有穷朋友埋伏,飞报各种岔眼人物出城消息。

他说过宁斗智不斗力,当然也知道祝五决不甘心丢掉一千两黄金,他用上了调虎离山计。

灵帝陵,在邙山山顶,周围三里,高三十丈,象一座山顶上的小山。由洛阳往上走,远着哩!要好天才可到达。

夜来了,果然不出所料,高手纷向邙山赶。

七幻道的八封袍和黑僵尸的怪象,全落在暗椿的眼下。

为了给那些高手脸上涂颜色,文昌决定两方面同时进行,由黑铁塔在山脚下埋伏,拦劫两个送金人。他自己送姑娘入祝府,并在祝府闹一场。

黑铁塔入暮时分走了。在废园守候了一夜的两个灰影,正是方嵩父女。文昌那晚如不悬崖勒马,真不知如何下场。父女两第二天也打听出一切消息,也上了当,早早赶到邙山坐等,老江湖也被文昌所作弄。

二更将近,文昌换了一身夜行衣,在房外叩门,叫“姑娘,开门。”

房门拉开了,姑娘畏怯地问:“蔡爷请进,……请”他看到文昌手上的罗带,心中害怕。

文昌呵呵一笑,踏入房中说,“不要伯,我不是来将你吊死的。”

“爷……”

“委屈了你一天一夜,吃不好睡不好,抱歉,今晚我送你回府。”

“谢谢你,蔡爷。”她惊喜地叫,爬下磕头。

文昌扶起她道:“令尊好狠的心肠,好阔的手面,他竟能请动不少江湖凶魔和我为难怖下重重埋伏要取我的性命,啊!送金的人身上带的不是真金,恐怕靠不住,在下只好向令尊讨了。上床!”

“什么?你……”听说上床,姑娘又吓了一跳。

“呵呵!放心。你站在床上,我背你走。”

“你何不带我走?”

“不行尊府墙高院深,你碍手碍脚。”不由分说,将她拉上床,又道,“必须点你的哑穴……”

“蔡爷,我绝不张声。”她急急地接口。

“哈哈!我亡命客不信别人的保证。”下楼去,他一抬头制了姑娘的哑穴,将她背上,吹熄了烛带上房门,下楼而去。

蔡文昌东下洛阳的消息,首先在潼关传出,其次在禹王沟,消息传出得意外的快,文昌渑池养五日伤,不啻平白给了对头十分充裕的时间。

在洛阳白昼劫金谷绸缎庄,再绑祝索蓉,寄柬留刀勒索黄金千两,不仅洛阳大震,江湖亦为之撼动。洛阳的河南府大人,早已接到西安府的缉捕文书,祝五爷报案之后,不但府内的巡检大举出动,甚至伊王府的护卫侦骑四出。

邻山赎人的事,视五爷接纳西北镖局神弹子的意见,不让官府知道,由他和七幻道负责祝府附近,却由官府派人设伏,恐防贼人入侵制造事端。

白道朋友中与双方不相关的人,也由于大盗蔡文昌的出现,义不容辞,也暗中参予了擒捉大盗的大计。

文昌低估了官府的实力,也末料到另有自命侠义的人暗中参予,认为调虎离山计天衣无缝,大胆入侵,几乎埋骨洛阳。

三更正点鼓响过不久,黑影接近了视园第二座门。埋伏的人分散在各处,都认为蔡文昌是飞檐走壁如履平地的飞贼,所以集中全力向各处楼顶瓦面监视,却未料到文昌却走下不走上。

用幻电小剑撬开门闩,在门柱槛脚下倒了些香油,轻轻徐推,院门无声而开。

另一个黑影,象一缕淡淡轻烟,从另一角落进入了祝府,是个女人。

祝府各处灯火与平时并无两样,只是走动的人少之又少,看不见的危机和紧张的气氛,充溢在每一角落。

第三栋大楼是内眷的居所,埋伏的人仅在外围设伏,那些官兵和护卫,怎能阻止江湖好汉的入侵?不知不觉地,大盗已深入重围轻而易举进入第三栋大楼。

文昌已发觉了危机,但夷然无惧,花了不少时辰,小心翼翼向里走,在三更将尽方深入内庭。

祝五爷这两天愤怒如狂,暴燥不安,一个平日狂傲嚣张,欺压善良成了习惯的人,最受不了闲气,也不甘心受人屈辱,他有三儿两女,素蓉是长女,这个女儿可有可无,但这口恶气非出不可,所以他不顾一切,花巨金必欲将文昌置之死地而后甘心。

眼看三更已过,动静全无。他在前院款待几个王府的护卫和自己的护院教师,两天的气愤,令他寝食难安,未免有点难以支持,便告退回内院将息。踏入内院,看到内院庭门并末关上,他喃喃地骂,“陈嫂这老猪婆,愈采愈懒了,怎么不将门关上?该死!明天好好治她。”

他气冲冲地推开门,跨入怒不可遏地叫!“陈嫂,你这老猪婆难道死了不成……”

蓦地,他说不下去了,一把电芒四射冷气森森的小剑,从他右肩后伸出,横在他的喉咙下,低喝发自耳际。不必大惊小怪,乖乖地闭嘴。”

他毛发竖立,冷汗直流,双目恐怖地瞪得似要突眶而出,浑身冰冷,想叫,叫不出声,想动,似乎身都僵了,久久方吸口凉气,虚脱地问:“手……手下留情。你……你是……是谁?”

“亡命客蔡文昌。”

他的膝盖开始发抖,但又不敢不强行站直喉咙上的小剑令他心胆俱裂,两天来的激愤和怨恨,一下子便吓得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哀声道:“请……请拿开支剑……一切……好商……商量。”

剑拿开了,同时身躯被人迅疾地一拍,肩扑穴被制住,浑身一软,被人一把抓起丢在大环椅上动弹不得。

文昌先占内庭,逐房制住所有的仆妇女眷,掩在门后等候机会,果然等个正着,手到擒来,他已将祝五爷的性格打听得一清二楚,对付这种人,你愈怕愈倒霉,必须先将骄傲凶狠的厌气压下,等于将对方从二十二天一下子打入十八层地狱,由神圣不可侵犯变成可踏上的虫蚁,办起事来方才方便。

一块破布塞住了祝五爷的嘴,一脚踏住祝五爷的胸膛,解下祝姑娘丢在一旁,布带将祝五的手绑在大环椅上。再解开穴道。

“啪啪啪啪!啪啪啪!”七耳光暴响似连珠,把祝五打得口鼻流血,天地昏黑,变成了呆子。

案上的茶水,“哗啦”一声,祝五成了落汤鸡,不由他不清醒。

电芒乍现,幻电剑出鞘。

哑了的祝姑娘刚爬起,大惊失色,挣扎着向前扑,要阻止文昌行凶,状极可怜。

文昌冷笑一声,伸拔,姑娘跌了个仰面朝天,滑出丈外方行止住。

电芒落在祝五的右肩上,徐徐向下滑,所经处衣裂肉开,划了一条八寸长三分深的血糟,鲜血外涌。

祝五浑身颤抖,剧烈地抽搐挣扎,脸如厉鬼,额上大汗如雨,青筋跳动。

祝姑娘爬起再次扑上,文昌一拉一按,姑娘爬伏在地,一只脚将她踏住了。

文昌伸手取下案上烛台,火苗熊熊,逐渐移近视五的脸部,然后拉掉口布、冷笑道:“你怕痛可以大叫,但这枝烛可令你终生抱恨。”

“饶……饶我……”祝五语不成声地说。

文昌将烛火保持在他的额外半寸,向里稍伸,“嗤”一声,火光一闪,他的三处美须被烧焦了一大片,问:

“到邙山赎票的人,带了多少黄金?”

“我……我该……该死,饶命!下……下次不不敢。”

“一两没带?”

“我……我昏了头,也……也是……是神弹子的……的主意。”

“虎毒不食儿,你这厮果然毒如蛇蝎,不管女儿的死活,只知自己快意。哼?你将自食其果。”说完,烛火逐渐内移。

祝五恐怖地叫:“好汉,饶我的狗……狗命我……我……”

文昌将火移开,厉声道:“珍宝放在何处?”

“楼上内房秘室,好汉尽管取,尽管……”

“听着,日后再巧取豪夺鱼肉乡里,我亡命客先取你的狗命,我不信你的狗命如此不值钱。还有,她这大女儿比你强一万倍,她到知道维护你这狠心狗肺的父亲。我会再来接她去做押寨夫人,她如果有三长两短,我拿你是问。乖乖地等着。太爷我去取金宝。

说完,仍用布团塞了他的嘴,也将祝姑娘绑上,拍开哑穴也用布塞上嘴,觅路登楼。

蓦地,梯口突现黑影,出现一个眉目如画、长发高挽,美好的脸蛋却罩上一层浓霜的女人,绿劲装,绿披风,绿革囊,囊上绣了一个黑蝎子,背系长剑,剑把上的云头是绿宝石所造,绿芒芒闪闪。这女人是何时站在梯口的?不知道。

“冷蝎高飞。”文昌讶然叫。

“你到记得我的名号,眼力不差。”冷蝎高飞答,语气奇冷。声落,莲步轻移向前迎去。

文昌并未见过高飞,但也知道这鬼女人亦正亦邪,心狠手辣,对江湖上的好色之徒,遇上杀无赦,今晚他绑架祝姑娘,虽说他并非江湖淫贼,事实却百口难辨,何况他与黑魅和非我人妖往来,淫贼之名早已外传,看来今晚要糟。

他抱着是敌非友的念头以防突变,立即连攻戒备,向庭中退,一面从容地道:“前辈的名号武林无人不晓,今晚幸会,晚辈深感荣幸。

“你我已是第三次见面了。”冷蝎冷冰地答。

“晚辈记性不太差,确知在此之前……”

“在大玄坛庙非我人妖的秘窟,我曾见你和黑旗令主的爪牙交手被擒。”

文昌心中暗叫糟糕,这鬼女人认定他在非我人妖的秘窟出没,在分辨也是枉然,这些江湖怪人都是怪物,是不容易放弃自己的成见的。他一咬牙,问:“请问前辈今晚突然现身、有何指教。”

“你绑架女人,罪该万死。”冷蝎的话上了正题。

“你是祝恶霸请来的看门狗?”文昌的语气也冷硬无比。

“你多问了。”

文昌拔出幻电剑,傲然地道:“那就不必废话,蔡某还敢于和你们这些浪得虚名之徒叫阵。来吧!”

“我要你慢慢死。”冷蝎厉叱,宝剑出鞘,烛光照辉下剑身宝光四射,冷气森森,一看便知是吹毛可断的神物,幻电小剑可能遇上了劲敌,假使双剑不分轩轻,一长一短,文昌除了挨打之外,还手机会微乎其微。

两人面面相对,剑光锋指,徐徐接近。庭中宽阔,正好动手,冷蝎徐徐退进,道:“前三招是你的,念在你的剑短,六招之前,决不份你,六招之后,你将……来得好2”

文昌不等她说完,已展开抢攻。剑太短,以贴身相搏为主。他必须欺近,将对方的剑迫出偏门才有希望。

冷蝎的实际年龄不到三十岁,名列宁内十三高手。小小的年纪有此成就,自非幸致,当然手底下有了不起的造诣。面对文昌凶猛的枪攻,她身形如同鬼魅,宝剑吞吐如灵蛇;飘动间疾愈电闪,每一剑皆抢先截住文昌变招的紧要刹那,迫文昌换招自救,口中不住冷喝:“第一招,二,三,四……这一招不错,五……”

文昌心中叫苦,剑太短,根本近不了身,冷蝎的身法与他同样灵活迅疾,没有任何机会让他贴入施展魔幻三剑。

“六招!”冷蝎冷叱,反击了。

但见她身形倏止,斜身挺进,宝剑轻灵地飞点,一道道快速绝伦的电虹,闪烁间令人肉眼难辨,错不开拦不住,无从着手,只听到剑气丝丝厉啸,龙吟震耳。

“铮!”双剑终于相接,龙吟虎啸之声直达户外。

文昌被震飘八尺,脸色大变,不等他站稳电芒已至,一闪即收。

“嗯!”他咬牙轻叫,急退三步。

“左肩,着!”冷蝎的声音似乎来自天外,电芒又到。

文昌右肩上已被刺了一条血槽,电芒连闪,他连挥三剑,仍无法格开飞射而至的道道电芒,只感到左肩外侧一凉,浑身一阵,有液体流下,稍顿方感到痛楚。

双剑交错传出的龙吟虎啸声,惊动了前进大楼的高手们,锣声乍起,火把一一点燃,人声四集。

第一个抢进庭门推门而入的人,是金钱豹宿雄,看清了庭中光景,大叫道:“不可妄入,退!包围四周,不许贼人突围逃走。”

后一人不听他的,抢入叫:“是的!定是蔡文昌。”这人是一阵风武秀,已看清文昌是那晚看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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