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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家不从良-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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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找人重新种上还不行吗……”
  顾渊瞥了他一眼:“不行。”
  季峦欲哭无泪地看向晏浮生,见他暗暗朝自己摇了摇头,知道毫无挽回的余地,心里顿时一片凄楚。不就是片野外的林子吗,当初他们十三庭火烧的山林都不计其数,也不知怎么,这次就偏偏惹怒王爷了呢?
  走到晏浮生声边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听他低声安慰道:“你就知足吧。现在只是没觉睡而已,王爷刚才一掌没直接劈死你,都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季峦满脸不解地眨了眨眼睛,更加困惑,难道刚才他不只是平常的梦游,还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恶事了?
  这件事他强睁着眼睛整整想了一晚上,直到次日回淮州的路上被勒令不许坐马车只能骑马尾随,依旧百思不得其解。但是更让他想不明白的是,一行人中为何除了懵懂的燕芜与前一夜睡马车中的柳芳华之外,其他人看他的眼里总让他感觉有一种莫名深沉的同情呢?
  前往姑射城之前,众人先回淮州去与卢松雪告别。
  宋软薇表示没有兴趣跟他们去姑射城玩,临走前卖给苏青几瓶好用的药剂,再三交待清楚了药效后,就带着宋宝哼着小曲走了。
  在得知前一晚在义庄里发生的事,卢松雪不免有些自责,道:“是我派去调查的人办事不力,没有提前洞察出蓄意留下的陷阱,才让你们险些遇难。”
  柳芳华道:“这事不能怪您,无需自责。今日我们回来也只是与师伯说上一声,马上就走。”
  卢松雪问:“这么着急是要去哪里,可是有了新的线索?”
  柳芳华回道:“我们要去姑射城,至于是不是新的线索还未可知。”
  “怎么会与姑射城扯上关系?”卢松雪面上露出几分诧异来,“时隔那么久的悬案,难道他们连这件事都能调查清楚?”
  顾渊淡淡道:“这要去了才知道。”
  卢松雪点头,道:“也对,总比毫无头绪强。前车之鉴,你们路上一定要万分小心。”
  柳芳华应道:“我们会的。”
  告别卢松雪后出府,一行人分为了两路。步羡音自京城带来的文书需要有人捎回,便交给了季峦与晏浮生二人。虽然季峦是满肚子的委屈,但一想到不在顾渊的眼皮子底下至少可以偷偷睡觉,便把心里的牢骚给吞了回去。
  精简了行装后,两匹骏马带着一前一后两辆马车,一路离开淮州南上。
  蔺影策马在前方探路,经过前日的事之后更是警惕万分,忽见有道身影犹如鬼魅落下,几乎未有思索,转眼已经拔剑出鞘。
  步羡音抬头一看,慌忙将他拉住,道:“你先看清是什么人。”
  那道声音来势极快,却毫无方向可言,几乎笔直掠来,直勾勾地坠在跟前的地上,溅开一地浑浊的尘埃。便犹如断翅的蝴蝶,死物一般无声息地躺在那里,未再动弹分毫,了无生机。
  蔺影经提醒后定睛一看,这才认出了那身衣服,惊道:“这是玉绯珏!?”
  他慌忙跳下马来想要去扶。
  步羡音先一步挡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托起玉绯珏的身子,皱眉道:“他这样的伤势恐怕已经流了过多的血,你这毛手毛脚的样子,是嫌他死得还不够快吗?”
  受到外头的惊扰,马车随之停了下来,车厢中传来顾渊的声音:“何事?”
  蔺影匆匆跑去,回禀道:“老爷,玉公子不知被何人所伤,似是伤势很重的样子。”
  “玉绯珏?”话音刚落,顾渊一掀帘子便跳下车来,眉心一拧,道,“扶他上车。”
  车里的软塌松软,虽然卸去了不少马车的颠簸,但对玉绯珏此时过分虚弱的身子而言,每一下都是锥心刺骨的痛。
  他的呼吸很绵薄,身子也很烫,在这样神志涣散的情况下,根本无法从他口中问出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才一日的功夫,谁都没有想到,明明应该在他们之前动身前往姑射城的玉绯珏,竟然会伤成了这幅样子。
  苏青小心翼翼地替他拭着颊边渗出的绵薄的冷汗,看着那依旧不断的血水,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不禁焦急道:“老爷,现在怎么办?这样下去不行!”
  顾渊看了她一眼,随手按了几个玉绯珏身上的的穴位,片刻间便止住了血势,道:“死不了。”
  苏青面上顿时一喜,再看玉绯珏这幅样子,顿时又有些忧心,蹙眉道:“昨日玉公子听了阎红鸾的消息前往姑射城,如今又莫名遭人袭击。难道,这些事情果然都跟百鸟门有关?这样看来,她们是否已经知道我们在暗中调查当年的事了?”
  顾渊倚着车壁,曼声道:“与其说是与百鸟门有关,倒不如说是想让我们误以为是百鸟门。”
  苏青惊讶道:“百鸟门是被人栽赃陷害的?”
  顾渊看了她一眼,否认道:“倒也未必。”
  苏青感觉自己已经彻底晕头了,皱着眉头准备想清一些:“既是有人要让我们调查百鸟门,却又跟百鸟门脱不了关系?”
  顾渊伸手轻轻抚平了她的眉心,并没有再接她的话:“这些不是你需要考虑的事。”
  苏青不由问:“那我需要考虑什么?”
  顾渊道:“我说过的,想想平日里做些什么药膳。”
  苏青看着跟前这人,神色顿时古怪了起来。
  为何这样的话语听到耳里,莫名有种让她什么事都不需要做,安静地接受圈养就好的错觉。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读懂了她神色中的含义,这一瞬,顾渊唇角的弧度莫名地柔和了些许。
  苏青刚想再说什么,视野中忽然出现了一只苍白如纸的手,飘渺无力地一晃,便彻底脱力地又坠了下去。
  慌忙低头看去,只见玉绯珏苍白地无一丝血色的脸上,眼眸空洞地转过来看着自己,游丝般的声音颤颤悠悠地在车厢中响起:“你们……交流情话……也稍微……分下场合可好……”
  因过分虚弱的关系,他的声音显得绵薄而透着哀怨,莫名地让寒毛都不由竖了起来。
  周围顿时一片鸦雀无声。
  苏青被他这样一吓,差点直接从榻子上弹起来,好在顾渊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
  “醒了正好。”顾渊垂眸看着刚转醒的玉绯珏,唇角微微勾起,等他开口。
  玉绯珏轻咳一声,沉声道:“对我动手的那些人,恐怕知道你们在调查当年的案子……而且,并不想让我,接触到百鸟门的人……”他淡淡地笑了起来,苍白的面容间,有那么一瞬间的冷然:“至于颜莺儿……这个女人,呵……或许正是那年惨案中一个重要的角色啊。”
  顾渊抬头,轻且无情地淡声道:“放心,这个女人,一定会送到你的手里。”
  玉绯珏抓住了他的手,默默握紧了些:“小心前面,恐怕……有人等着你。”
  “哦?”顾渊眼底的眸色冷冽地一闪而过,阴戾的笑意渐渐渗起,“正好,我也要找他们。”

☆、第30章 传闻

  玉绯珏没想到顾渊居然是这样的态度,疲惫地喘着粗气,轻轻嗤笑了一声,显然明白他话里的想法:“确实……能让他们自己送上门来,当然是最好的法子。”
  苏青听着他们的对话,慢慢地抿起了嘴角。
  顾渊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将计就计地等着对面先开始动手。
  很显然,义庄那一晚的事让他感到很不愉快,现在准备要让对方在自己设计的陷阱里,狠狠栽上一个跟头。
  这个想法本身倒是没什么问题,可是一想到那些人心狠手辣的劲,以及那些匪夷所思的恋尸的癖好,总让她在想起来时不由有些头皮发麻,难免会为顾渊如此冒险的行径而感到不妥。
  她抬头看了顾渊一眼,开口问道:“老爷,再往前去可是鹤山郡的地界?”
  顾渊点头,道:“有何问题。”
  苏青想了想,道:“鹤山郡周围山林野立,地势复杂得很。或许我们可以考虑从水路绕过那里,直去后面的沉水县?避开这段险恶之地,先进了姑射城势力所及的地段,正好也可以让对方乱一乱阵脚。这样一来,对方会因此忙里出错也不一定。”
  一边说着,她一边打量着顾渊的神色,初始没有什么端倪,不知为何说到后来却见他脸色略沉了下来,不由识趣地住了口。
  顾渊沉声道:“你对姑射城,倒是依赖得紧。”
  苏青在这样的语调下微微一愣,当即否决:“没有的事。”
  片刻后,又补充道:“我这么说,都是在为老爷考虑!”
  然而顾渊没有什么多余的回应,只是淡声地转开了话题:“我们不会经过鹤山郡,此行将绕道去图州一趟。”
  苏青诧异:“图州不是刚经历了水患吗?去那做什么?”
  既然顾渊会提出来,就表示不是突发奇想想要去图州的,自然也不会是因为她提议改道而突然改变的主意。
  毕竟,要从图州绕道去姑射城,可比走水路去沉水县要来得遥远上许多。
  见顾渊久久没有回答,苏青蹙了蹙眉愈发感觉自己琢磨不透他的心思,心里隐隐有种感觉——去图州的原因,或许跟之前经历的那些事那些人都有着数不清道不明的因由。但再往细想,又有些想不明白。
  图州前阵子水患频繁,也一度引发疫情,为此朝廷拨下了大量的钱款物资赈灾,前阵子已经稳定了不少。难道顾渊是想借此路过的机会去视察一下府尹的工作?这样想虽然也说得通,但苏青总觉得有什么地方隐隐不对。
  玉绯珏不知什么时候起再次沉沉地睡了过去。
  苏青看着他那煞白的脸色,抿了抿唇,便没再出声打扰。
  顾渊也不知道突然在不悦什么,一直也没再说话,闭眸小憩。
  因为始终想不明白的缘故,苏青忍不住盯着顾渊微垂的眼睫有些发呆,视线从他的眉目渐渐落到他的鼻梢,又渐渐抚上微抿的朱唇。
  不知为何,总觉得,他是因为自己刚才的某句话而闹脾气?
  似是感受到视线,顾渊忽然睁开眼来。
  苏青就这样被人抓了包,心头一跳下,莫名竟没有半点心虚的感觉,直接对上他的视线,勾起唇角连自己都不知为何地笑了起来。
  顾渊眼底的神色微微一晃,先前的沉凝终于渐渐散了不少。
  抵达图州郡地界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附近村中只有一件简陋的客栈,虽然陈旧倒也干净。
  步羡音抬头看了看客栈的悬悬欲坠的匾额,提议道:“天色也不早了,玉公子也需要静息休养,不如今晚我们就暂时在这里留宿吧。”
  话刚落,就有一个伙计模样的男人从客栈里迎了出来,一脸热情地道:“几位客官可是住店?都请里面走!”
  步羡音点了点头,与蔺影两人从车上搀下玉绯珏。
  伙计一路领着众人往里走,一边道:“诸位舟车劳顿,晚膳已经备好,用完膳便可以回屋洗漱沐浴了,今晚夜凉,诸位还请早些休息。”
  听这话中的意思,这家店竟然早知道他们会来?
  步羡音眼里诧异的神色一闪而过,问道:“这些都是谁人安排的?”
  伙计笑盈盈回道:“对方只说是诸位的朋友,其他的话,我可不便说。”
  步羡音点了点头没再问什么,却似是想起什么来,回眸意味深长地看了苏青一眼。
  坐在桌前,看着一道道显然是按自己口味来点的菜肴,苏青脸色难免有些不定了起来,头也感觉有些隐隐作痛。
  ——几乎可以断定,这位安排好一切的朋友,到底是哪位仁兄了。
  她伸手拦住了伙计,问道:“这位小哥,不知可否透露一下,安排这些东西的人现在何处”
  伙计面色犹豫,苦着一张脸道:“姑娘,那位公子特地交待,小的真的不便透露啊。”
  公子?苏青挑眉。
  不待她追问,顾渊已经取了一张银票搁在桌上,淡声道:“现在可以说了。”
  伙计的视线瞥过银票上的面额,眼睛顿时亮了亮,一把将银票藏进怀里,讨好地顿时露了底,笑道:“那位公子,现在就在二楼的祥云间里,可需要小的带路?”
  “不用,我自己去。”话未落,苏青已经嗖地站了起来,径直冲上了楼去。
  柳芳华微微蹙眉看了眼顾渊顿时沉下的神色,眼里的眸色隐隐晃了晃,也缓缓站了起来:“回头送几个菜进我房里,我先休息了。”
  蔺影看着两人离开,有些哑然:“那我们……”
  顾渊沉声道:“吃饭。”
  餐桌旁的氛围顿时一片寂静,蔺影与步羡音交换了个视线,作未见顾渊低沉的脸色一般,安静地吃着饭菜,轻巧地几乎没发出半点声响。
  苏青找到祥云间门口,一抬手,直接推了进去。
  屋里的人正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夜色出神,闻声转过头来,眼里神色微微一晃,唤道:“阿青,你怎么来了。”
  他面色间没有惶恐,没有诧异,甚至连语调都平淡如水,一如眸色间的空灵无痕。
  苏青被他这么一噎,到了嘴边的话莫名就堵在了那里。
  随着眉心越拧越紧,她终于憋出一句话来:“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不是听我的回姑射城去了吗,怎么又平白无故出现在了这里?”
  荀月楼道:“本是准备回去,途中遇到了琴心派来的人,便又回来了。”
  陆琴心居然会放任荀月楼留下来跟她同行?苏青闻言,心里越发有些局促不安了起来:“这样有意让你暂时别回去,你就不担心姑射城里发生了什么大事?”
  荀月楼摇头:“应该没有,姑射城最近在准备万壑典。”
  苏青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这种天下瞩目的盛会,若有发生了什么大事,肯定天下皆知,绝对不会这样风平浪静。
  但若不是姑射城的缘故,那就说明与她有关了。
  苏青狐疑地问道:“难道是因为,我们转道图州的途中,莫非又会遇到什么匪夷所思的事?”
  荀月楼依旧摇头:“琴心未说。”
  他既然说不知道,那肯定就是真的不清楚了。
  苏青一时间就真的捉摸不透了,只能无语地看了他一眼:“那你现在是准备继续跟着我们呢,还是直接表明身份,干脆与我们一道走?”
  其实现在的情况,与表明身份也已经没什么差别了。
  荀月楼道:“跟你们一起。”
  苏青点头:“也好。”但看他略有沉思的神情,不由问:“还有什么事?”
  荀月楼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纠正道:“之前我没有跟着你们,是你们在跟着我。”
  “……”
  苏青不想再和他说话了。
  这时,一个唯唯诺诺的声音从身后响了起来:“这位姑娘,你们这是准备,去图州吗?”
  苏青一转头,瞥见端着水盆站在廊道上的客栈伙计。
  留意到他脸色上有些惶恐的迟疑,她心头有些异样地一跳,问道:“我们是要去图州没错,这位小哥,可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其实,也没什么不妥……”伙计显得有些犹豫,视线有些飘忽地晃了晃,道,“不过你们最好听我一句劝,图州啊,还是能不去就别去了。”
  果然有问题!苏青眼里的神色一闪,拐弯抹角地问道:“图州的水患不是已经在朝廷的赈灾措施下已经受到控制了吗?原先的疫情听说也已缓解,莫非,现在还存在着一些没有得到根治的疫症?”
  伙计的脸色微微一白,似是不想提及这个话题,犹豫了很久,才道:“疫症确实得到了控制不错,朝廷已经找到了根治的药剂,即便有人新染上都不是什么大事。只是……”
  他顿了顿,暗暗吞了一口口水:“只是最近图州邪门得很,四起的流言很甚,说是,城里不少家里的死人一个个都——诈尸了。”

☆、第31章 诡事

  听到这样的话语,苏青的第一个念头是感到荒唐,但也在转念之间,莫名又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怪异感。她没心思搭理荀月楼,一把拉起伙计就往外走去:“还知道一些什么消息,待会跟我们老爷老老实实交待清楚,报偿绝对不会少你。”
  伙计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唬间,手里的盆子里洒出了不少水来。待听说有钱可收,他本来下意识挣扎的动作便也顿在了那里,顺顺当当地由着她拖去,一脸赔笑道:“姑娘尽管放心,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到顾渊房门前,苏青因心下急切,一时下忘了敲门,就这样径直推了进去。
  屋里的人闻声看来,两人四目相对,刚解开衣襟的姿势就这样顿在了那里。
  一头青丝没有束起,而是散乱地落在身侧,如水的月色落在他的身上,冲散了不少平日里的难以逼近的冷然,平添让人一眼无法移开视线的魅惑。
  仿似水墨卷轴中走出的画中人,蓦然回首,深邃的眸色足以将任何人顷刻吸入。
  苏青的视线顺着那下颌慢慢落过锁骨,最后停在肌肤微露的胸前,默默咽了口口水。
  手上的力量一松,伙计在诧异下正欲扭过身在,就这样径直跌坐在了地上,水盆坠在地上“咣当”一声巨大的响声,隐隐在一片寂静的楼层中久久回荡。
  “何事。”顾渊眼里的神色片刻间已经收起,仿似未查地将衣衫拉回,不紧不慢地将衣带系上。
  苏青咽下了嘴边的口水,将地上的伙计一把推进了屋里,道:“老爷,图州郡里好像发生了一些怪事,我觉得蹊跷,就带这位小哥一起过来了。他知道的应该更清楚些。”
  顾渊淡淡道:“可是诈尸一事。”
  苏青愣然:“老爷你知道?”
  “知道一些。”顾渊在桌边坐下,抬眸看向被推到跟前来的伙计,道,“细说听听。”
  视线淡淡地落在身上,伙计觉得全身一凉,话语如汩汩流出的泉水,顿时滔滔不绝地倾涌而出:“要从最早说起的话,那该属半年前的事了。当时附近水患极重,死尸遍野,不多时日,城西先有人患上了疫症,渐渐就开始往其他地方蔓延。要知道,当时的物资十分紧缺,一时间又找不到解救时疫的办法,李大人当机立断,就把患病的人都送进了西面泉柏山上的忘尘庵。”
  疫症极易蔓延,那位李大人这样的举动虽说是万不得已,却也等同是断了那些人最后的生路。
  原本烧香供佛的一座庵庙,就这样成了修罗场,难免让人感到有些唏嘘。
  苏青的眉心微微拧起,问道:“当时那些上了山的人,都死了吗?”
  伙计道:“怪就怪在这里!要知道山上一庵的病人,又根本没人照料,这不是摆明都死定了吗?谁料大概过了七天左右,当朝廷再派人上去送粮食的时候,居然发现那些人——全部又突然间病症全无了!”
  “不会吧,病都好了?”苏青有些不相信了。
  “可不是,还真是一个都没死!”伙计挺了挺胸,摆出一副绝对没有撒谎的耿直神情来,却是越说越兴奋,“那些人被接回城后就真的再没了半点病态,甚至比没病时候还要虎上许多。可是,只要一问到在庵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是个个一问三不知。当时这奇事到处都传遍了,都说是庵堂里的佛祖显灵了。”
  看他始终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苏青忍不住打断他的话,道:“这又跟诈尸有什么关系?”
  “急什么,我不正说着呢。”伙计白了她一眼,道,“后来郡里就又送了一些疫症的患者去忘尘庵,过了几天都是病症全消地回了郡里,除了不记得那些天的事,简直个个生龙活虎。这样的情形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有一天,忽然开始死人。”
  苏青道:“不是说都药到病除了吗,怎么会死人?是疫症病死的?”
  “倒不是疫症,但死的都是从庵里回来的人。”伙计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语调忽然诡异地凉了起来,“最先死的是猪肉铺的茅屠夫,据说当天在炕上还好好的,第二天婆娘醒来的时候,忽然就发现没气了。而且啊,死的样子那叫个慘,全身爬满了蛆虫,仵作来验尸的时候据说里面都已经烂透了,哪像是才死一天的尸体,简直就已经死了快个把月一样。”
  在他凉飕飕的话语下,苏青下意识想象了一下当时的场景,忍不住有些作呕:“那然后呢?”
  “然后?”伙计扯了扯嘴角,仿佛想起了不好的回忆,脸色也微微白了起来,“然后就是个把月前的事了。像是中了什么邪一样,当初庵庙里回来的那些人就一个接一个地都死了,就连死状都是如出一辙。人人都觉得邪门,就上山把那忘尘庵给彻底拆了,再后来仔细一琢磨这事,从仵作推断的时间算,不正对上当时把他们送上山的时间吗?这样一来,那些人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就已经都是死人了。这……不是诈尸还能是什么。”
  “真的是……很邪门啊。”苏青讷讷道,“那些尸体,你可有亲眼看过?”
  伙计摇头道:“哪能啊,光听别人说就感到渗人,谁还能赶着去看。”
  苏青抬头看向顾渊,却见他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过多的神情,忍不住问,“老爷,这些你也都,知道吗?”
  “不知道。”顾渊捻着桌上的杯盏上下掂量着,曼声道,“不过,很有意思。”
  他淡淡地瞥了伙计一眼,道:“你先出去。该打赏的,明天不会少你。”
  伙计一听真有赏钱,两道这些人来时的阔绰,顿时笑逐颜开地退了出去。
  顾渊看着苏青关上房门,抬眸看着她,道:“荀月楼来了?”
  “是。”苏青有些无语了,本以为顾渊有什么要事要说,没想到居然是想起来追问这事来了。
  顾渊道:“明日我们会进图州郡,让他一起吧。”
  苏青原本也在犹豫该怎么提荀月楼的事,没想到顾渊居然主动开口,不由有些惊喜。还没来得及回答,只觉一道清冷的视线从身上掠过,那人的语调莫名低沉起来:“你很高兴。”
  “有荀月楼的帮助,老爷如虎添翼,自然是值得高兴的事。”苏青顺口之际地拍下了一句马屁,心里却是有些犯嘀咕。
  最近顾渊的举动着实有些怪,怪得让她不得不作出一些——匪夷所思的猜测。
  她暗暗地打量这他的神色,脑海里却莫名地浮现出那一晚荒郊野外的情景来,虽然称不上孤男寡女,却免不得双颊微热、脸红心跳。
  以前触碰过那么多的男人,这无疑是最反常的一次,她不知道是不是喜欢,却无法否认自己对顾渊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微妙,却也因为太过于难以把握,而让她有些惶恐。
  如果这样的感觉称之为喜欢,那么——顾渊呢?
  “老爷,如果我和柳姑娘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救谁?”苏青满脑子混沌之间,在一片沉默中忽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顾渊刚送到唇边的杯盏微微一顿,抬头看来。
  这个问题很蠢,而且很幼稚。
  被深沉清冷的视线瞥过,苏青回应过来自己刚说了些什么,脸上不由泛起了一片红霞,顿时有些口不择言:“那,那个……我的意思是说,图州的水患虽然受了控制,但谁能保证不会再次……不对,其实我想说的是……”
  “救你。”低沉地透着磁性,很好听的两个吐音。
  顾渊眼睫微垂,打断了她有些絮叨的辩解,掩下唇角极浅的那道弧度。
  苏青愣住:“为什么要……救我?”
  顾渊道:“芳华水性很好。”
  苏青:“……”
  她竟无言以对。
  顾渊低头抿了口清酒,指尖在桌上敲了敲,忽然道:“那些所谓‘诈尸’的事件,应该跟我要找的那个人有关。到时,或许会发生一些意料之外的事。等进图州郡后,你便跟在荀月楼的身边,绝对不要离开半步。明白?”
  莫名转开又莫名转回的话题将苏青绕得有些晕,几乎要跟不上顾渊的思路。然而,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却是听出了其中的含义,恍了下神,不由问:“那老爷你呢?”
  “我自然有自己的准备。到时候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只要一有危险,你就让荀月楼带上你走,越远越好。”
  桌面在顾渊的指尖敲击下,一下又一下地散发着沉重的音,顾渊眺望着窗外,微散的衣襟垂落在夜色中间,莫名有些萧瑟孤寂的感觉。
  这种无由产生的感觉本不该属于这个男人,苏青眸里的光色微微一顿,取来一件外套替盖在单薄的背脊上,声音几乎只有自己可以听到:“我一定不会干扰到老爷的计划。”
  背脊微微一僵。
  顾渊在片刻的寂静之间眯长了眼,月色落在他的眼睫之间,依稀有些迷离视线。指尖微微一触,下意识有想抚上她的手,却在固定的半空之中停滞过后,最后还是落了回去。
  对他而言,控制住自己,才是不会对身边的人产生伤害。

☆、第32章 危夜

  两人正相互无言,楼下忽然传来了一阵争执。也不知道是谁掀翻了桌子,顿时一片嘈杂的声响,就跟拆屋子似的。夹杂在其中的是伙计和掌柜哭天喊地的求饶声,一阵高过一阵,此起彼伏的好不热闹。
  苏青凝声一听,有个陌生的声音不时地嚷嚷两句,听不清楚具体内容,只觉得那语调显得甚是趾高气扬,一副十足十的官架子。
  她心下好奇,问了顾渊的意思后,推门而出,想要去一看究竟。
  旁侧的房门恰好也在此时推开,蔺影与步羡音双双走出屋来,抬眼见苏青竟从顾渊房中走出,眼里诧异的神色一闪而过,旋即默契地移开了视线,视若无睹。
  同层的其他两间屋里并没什么动静,屋内的人不知是已经睡了还是毫无兴趣,寂静一片。
  堂中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官差,看起来凶悍蛮横的很,旁边站了两个小衙役,也一副嚣张跋扈的劲。
  只见他此时正一脚踩着被踢翻的桌椅,举着大刀居高临下地叫嚣着:“又说没钱?官爷我都已经给你们拖了快整整一个月了,居然还叫唤没钱!今天再交不上税来,信不信爷就把你这房子拆了!”
  掌柜在旁边使劲地给伙计脸色。
  伙计本想作没看见,谁料掌柜已经冲上来直接往他的怀里探,不多会就掏出那张新打赏的银票,一脸讨好地递了上去:“官老爷,就这些了!真的只有这些了!您就帮帮忙,高抬贵手吧。”
  官差拿过银票来瞅了一眼,随手就藏进了怀里,然而懒洋洋地抬了抬眉,又把手一摊,道:“这些不过是税钱,拖了那么久没缴全,又害爷我如此辛苦地跑了那么多趟,难道就不该给些利钱或是跑腿费吗?”
  “没了!真的没了啊!”掌柜的快哭出来了,道:“最近图州这么大的祸事,哪还有人没事往这里跑啊。这些日子小店几乎就没开张过,就差连自己的日子都过不下去了。官爷你就发发慈悲,放过我们这次吧!”
  “没生意?我瞧着今天这客栈里倒是挺热闹啊。”官差抬头瞧见在二楼廊道旁站着的几人,本就不大的眼睛顿时眯成了一条缝,“啧啧啧,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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