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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家不从良-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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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羡音与蔺影二人走到棺材前,步伐放地愈发轻盈,彼此对望一眼,摸上了自己腰间的佩剑。
  “今晚天气凉爽,只是不知道棺材里的这位睡得舒不舒服?”步羡音轻轻一笑间,忽然暗中用力,一掌将棺盖批开了。
  一缕黑影受惊下如鬼魅般掠出,堪堪躲过两人的来袭时,嗓间一声尖锐的轻啸。
  随着声落,堂内所有的棺木忽然悉数炸开,又有数个黑影掠出,穿梭在堂中的檐柱之间,身法快地几乎捕捉不到残影。
  忽然,齐齐有一阵白色的粉末四溢撒开,铺天盖地地充满了周围。
  “都别呼吸!”宋软薇鼻尖微微吸了吸,忽然扬声喊道。
  众人慌忙憋气,便见她三两下从破旧的背包里掏出了一个暗红色的药瓶,麻溜地跑着圈地在所有人身边都撒上了一些。最后满意地拍拍手收了工,才笑盈盈地朝顾渊挑了挑眉,道:“这一瓶解药五百两银子,这位老爷,可别赖账啊。”
  “好说。”顾渊淡淡地一声,忽然抬手将苏青拉到了身后,偏身闪过了惊险万分的一剑。
  没想到毒|药竟然毫无效果,黑影诧异间,手上的剑招顿时更加凛冽了。
  顾渊拔出腰间的软剑,连连接下数招,低沉地轻嗤一声:“竟然连暗魉院的杀手都请来了,真是安排得滴水不漏。”
  黑影不答,依旧杀招连连。
  苏青在他的左拖右拽下不由有些头脑发昏,一抬头,恰见另一个黑影直直朝着宋宝掠去,忍不住大喊一声:“阿宝小心!”
  宋宝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来,看着迎面而来的刀光面上也不见惧意,不慌不忙地大声喊了一声:“阿祖救我!”
  话未落,不知从哪掷来一个药瓶,被黑影偏身躲过的瞬间,在地上碎开,溅起的粉末依旧随风染上了那人的肌肤。
  顷刻间,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响彻义庄。
  在旁打斗的人闻声忍不住回头看去,只见那个人影在地上翻滚扭曲,四肢怪异地蜷曲着,最后在这个姿势下再也没了动作,如枯木般彻底僵死在了那里。

☆、第28章 水仙

  宋软薇把宋宝拖到身边,把玩着手里的药瓶,阴恻恻地笑起来:“宋家的独苗,也是你们随便什么人想碰就能碰的?”
  在这样的笑容下,本来想上前援助的杀手身影忽然一顿,无声中达成了默契,忽然转了方向,朝其他的人直直掠去。
  看着又迎面来了一个黑影,苏青忍不住想要骂街——这些该死的墙头草!
  她一缩身子往后退了两步,恰好顾渊一招犀利的剑招劈来,瞬间将来人逼地连腿了数步。这样的配合甚好,忍不住赞上一句:“老爷我们真是默契!”
  顾渊垂眸看了她一眼,受下了这声夸赞。
  他的招式行云流水般一转,刚掠到跟前的黑衣人还不见怎样动作,就被硬生生地劈落了一只手臂,沉沉地一声呜咽后,跌坐在了地上。
  收剑归鞘,周围的战局也已经明细落幕,顾渊的话语冷漠至极:“总不会只有这些能耐?”
  刀光剑影不再的义庄大堂里充斥着浓浓的血气。
  随着这句话落,黑影们口中传出了尖锐高亢的笑声。
  所有的笑声犹如出自同一个人,层层叠叠的话语落在周围,说不出的诡异悚人:“咯咯咯,你们真以为,今天可以活着离开这里吗?咯咯咯,今天的夜晚,可是安静得很呢……”
  他们的动作整齐地如出一辙的举动,双指扣入嘴中,刺耳尖锐的哨声顿时充斥环伺,生生划破寂静的夜。
  如一场浩大整齐的葬礼,哨声中,血液自他们的唇角汩汩渗出,随着豁然坠地的身躯溅洒在地。
  义庄外头隐隐泛起的火光,浩大的声势仿佛凭空冒出,顷刻间涌起的浩大动荡,与先前的阴沉死寂形成鲜明的对比。
  季峦跑到门口往外看了一眼,不由叫道:“现在怎么办?我们被包围了!”
  柳芳华低头看了眼自己染血的长剑,眼里漫上了凛冽的寒意:“杀出去。”
  蔺影吓了一跳,慌忙将她拦住:“外面还不知道具体有多少人,柳姑娘切莫冲动。”说着,半询问半下决心地道:“我先去探探虚实。”
  步羡音瞥了他一眼,道:“叫别人别冲动,自己却急着赶去送死?今晚那么乱,可没人能空到给你收尸。”
  话语幽幽地沉下,在这样的氛围中,落在心里总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宋软薇看不过去他们别别扭扭的样子,没好气道:“我可不管这样接二连三对你们动手的是什么人,反正我跟阿宝必须毫发无损地出去,要不然,死也要拖下你们陪葬。”
  说完,便在旁边拖了条椅子一翘二郎腿坐下了,一副破罐子破摔的神情。
  苏青拧着眉心,在她的话语下也有些焦虑,一抬头看到顾渊正好朝自己看来,心头一跳下意识抓住他的衣袖,脱口道:“我哪也不去,就要跟着老爷!”
  顾渊神色稍稍一顿,片刻间,唇角微微勾了起来:“我本就想说,让你跟紧我些。”
  此话甚合心意,苏青顿时连连点头。
  正此时,忽然遥遥投来一根燃火的箭矢,一头扎在大堂的门槛上,火球滋滋地蹿了两下,随后渐渐熄灭了。
  紧接着,又是一根。
  接二连三射来的长箭密密麻麻地射来,渐渐形成了一层箭网,悬挂的白布着火燃起,瞬间开始漫开一片火海,熊熊地向周围无止尽地四溢而去。
  季峦往后蹿了一大步,堪堪躲开射到脚边的箭矢,顿时又跑了回来:“那些人是想烧死我们!”
  蔺影皱了皱眉,道:“只能冲出去,不然都得死在这里。”
  宋软薇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指着密集的箭雨道:“冲出去?你冲一个试试,只要你能活着回来,就算被扎成了刺猬本祖奶奶也保你身上不会留下一个窟窿。”
  蔺影怒道:“难道你有其他办法?”
  宋软薇瞪他一眼:“没有!”
  苏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火势都已经烧上屋檐了,现在整座房子已经摇摇欲坠地随时可能坍塌,这两人居然还有心情吵架,也是佩服。
  火光映红了她的脸,蹿入了她的眸,看着余光中自己紧紧抓着的衣袖,周围微热的感觉让她不由有些恍惚。
  现在明明处在生死一线之间,让她感到诧异的是,心情不知为什么竟是这样的平静。
  她抬头看去,对上顾渊深沉的视线,唇角微微勾起,忽然展颜一笑。
  这一瞬的容颜是至极的狼狈,然而那双眸是这样的清亮,未施粉黛,简衣素服,这样浅笑嫣然的一抹弧度,偏偏有一种盛却万千火焰的惊艳夺目。
  顾渊的心微微一顿。
  ——这个经过蓄谋计划,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他身边的女人。
  他抬头看了眼周围狂涌的火光,开口道:“冲出去。”
  “是!”众人知道这是唯一的选择,无人反对。
  宋软薇本就是心情浮躁下随便发发脾气,冷哼一声就沉着脸不再说话。
  就在众人蓄势待发的时候,嚣杂纷扰的周围,隐隐浮起一阵如泣如诉的箫声。
  低沉动人的曲律扰动着人的心弦,浇灭了炽焰下的浮躁,冷然如万年雪山之上中年不化的寒冰,又似是缥缈无着的照月清风。
  宋软薇的眸色在这一瞬间亮了起来:“有救了!”
  比起宋软薇的欣喜,苏青释然之下,眼里渐渐蒙上了一层深深的疑惑——这个人怎么会来这里?
  随着空灵的箫声,外面一片纷沓至来的马蹄,密集如网的箭矢仿佛受了干扰,纷纷停落。随着四起的杀戮声,血的气息愈发浓郁地蔓延,亦渐渐安静了下来。
  一个白衣的身影缓缓走来,身处修罗炼狱之间,却洁净地仿似不染纤尘。
  身后是浅薄如纱的月色,身前是明暗蹿动的火光,他容颜的弧度如水墨画中精笔细啄的勾勒,空灵无神的视线穿越火海落在苏青身上时,仿似才微微有了些许虚无的焦点,再也没有移开分毫。
  他的唇角勾起了几分,已是最为温存的弧度:“总算找到你了,阿青。”
  感受到顾渊骤然深沉的视线,苏青看着眼前犹如谪仙般脱俗的男子,对刚刚的死里逃生忽然感到悲喜交加,默默地抬起一脸真挚地道:“老爷你听我解释,其实我有一个乳名,叫阿青……”

☆、第29章 三更

  顾渊垂眸看着她,眼里尽是无法琢磨的神色,半晌过后,唇角微启,才吐出一句话来:“出去再说。”
  苏青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向外走去,只觉千言万语在心头难开。
  到了门口时,瞥见顾渊那双眸色微冷,顺着他的目光抬头望去,是白衣修长的人影。然而,这朵水仙花仿似丝毫没有察觉到微沉的氛围,始终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作为姑射城的少主,荀月楼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这是她始终没有想通的事情。
  而现在,她却根本没有思考其他事情的*。当即伸手指了指门外,道:“我们外头说话。”
  火光映衬着苍白清俊的脸庞,荀月楼的唇角抿起,应道:“好。”
  走出义庄,外面是一片被铁骑纷尘践踏过的痕迹。
  血的气息很浓,伴着深夜的清风,显得更加清冷荒芜。
  有人策马驰来,到荀月楼跟前,自枣红马上一跃而下恭敬地跪秉道:“周围共计埋伏五十余人,现已全部歼灭,一个未留。”
  众人闻言只觉得全身一震。
  五十余人?怎么也想不到对方为了困死他们,居然用了这么大的手笔。如果没有这些人前来相救,刚才即使他们拼尽全力厮杀冲出,恐怕也只会凶多吉少。
  顾渊打量过枣红马的配装,赞道:“姑射城荀氏的铁骑,果然百闻不如一见。今日,倒是欠了荀少主的一个人情。”
  荀月楼道:“人情不用,我只要一个人。”
  顾渊的神色骤然一凝。
  不等荀月楼的视线落来,苏青已经差点跳了起来:“荀月楼,你别闹了,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荀月楼的眉心微微蹙起,仿似不解地道:“为何。”
  苏青一时间居然不知道怎么回答,觉得一口气没接上来,险些被他噎死。
  她根本不敢回头看顾渊的脸色,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尽可能语重心长一些:“荀月楼,你作为姑射城的少主,应当以大事为重。当日离开时候我就已经与你说得明白,为什么非要到处打听我的下落呢?”
  几乎无需思索,荀月楼无比平静地回道:“因为我喜欢你。”
  如此绝世脱俗的容颜,如此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如此低沉婉转的语调,说的偏偏又是如此恶俗直白的话,而且次数多得简直耳朵都要听出老茧来。
  苏青牢牢地盯着那空灵无神的眸子,有些气结道:“每次一见面就说这样的话,真的合适吗!”
  荀月楼轻微地勾起唇角,依旧是那种很难辨识的弧度:“合适。”
  “……”苏青终于彻底无言以对了。
  荀月楼终于将视线自她身上移开,却是转向了顾渊,问:“如何?”
  苏青扶额,好有一种想要一头撞死的冲动。
  顾渊深深看了苏青一眼,道:“你喜欢她是你的事,她是否要跟你走是她的事,荀少主恐怕勉强不来。”
  他的眼睫微微垂落,似是颇有几分兴趣地用指尖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语调不带喜怒:“不过,即使她要跟你走,恐怕也由不得她做主。现在,我才是她卖身契的主人。”
  他抬眸瞥了一眼苏青,道:“阿青,过来我身边。”
  这样的语调,苏青分明感到小心肝生生颤了两下。
  余光瞥过顾渊抚摩扳指的动作,莫名感到这个男人此时的心情像是很糟糕。
  她表示很能理解,毕竟刚刚被人一个接一个圈套地玩弄了一路,没谁的心情可以好得起来。更何况,偏偏现在还有一个无故找上门来的荀月楼。
  忽然改口叫自己“阿青”,这难道是准备秋后算账的预兆……
  苏青按捺下心中涌起的惊涛骇浪,强作镇定地走到了顾渊的身边,却见他似笑非笑地垂下了眸子,道:“明确地告诉他,你选择谁?”
  这样的神情让人直觉感到危险,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道:“当然是跟着老爷。”
  “很好。”顾渊抬头看向荀月楼,道,“荀少主,很抱歉。”
  深缓的语调落在幽冷的夜里显得愈发低沉,却有一种清风间微露的愉悦感。
  季峦看着氛围有些诡异的场面,有些不解地挠了挠头道:“这个女人本来就是我们府里的人,老爷何必要跟他说什么抱歉,真是……唔!”
  晏浮生没等他把话说完,一把拉过去再次捂住了他的嘴,道:“大人说话小孩不要插嘴。”
  季峦一怒下从他的怀里跳了出来,叫道:“小爷我哪里像小孩了!”
  话刚落,跟前人影一晃,已经被一脸沉闷的蔺影拎起衣襟一路拖了开去,语调也是透着不悦:“再嚷嚷信不信直接把你埋在土里。”
  季峦脸色大变,顿时一捂嘴巴,表示自己不会再说了。
  宋软薇看着这个无药可救的孩子摇了摇头,抱着宋宝继续看热闹,顺势捅了捅站在身旁的步羡音道:“我说,你们家老爷平常说话都喜欢这么拐弯抹角的吗?这样说话,可迟早会吃亏的。”
  步羡音闻言一愣,旋即轻笑:“谁说不是呢。”
  留意到旁边的人居然一个个兴致盎然地看起了热闹,苏青为简直交友不慎感到很是头大。
  此时荀月楼忖思了片刻,开口道:“我知道你。”
  顾渊道:“我也是。”
  荀月楼道:“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我不能让阿青继续跟着你们。”
  顾渊抬头看了他一眼:“即使跟着我们,我也一样不会让她有任何危险。”
  荀月楼的眸色空灵地如一汪清泉,对上他的视线,仿佛在陈述一件必然的事:“不,你保护不了她。”
  顾渊看着跟前仿似无欲无求的容颜,神色有这么一瞬的动容,沉默片刻,最后只留下唇角一抹了然冷漠的弧度:“看来,荀少主果然知道些什么。”
  荀月楼看着他,默而不答,并不否认。
  顾渊道:“看来,我们确实需要去姑射城走上一趟了。”
  荀月楼道:“请便,姑射城从不闭门谢客。”
  天下没有姑射城不知道的事,却有很多姑射城不能说的事。但凡牵扯到登门的访客所求之事,姑射城里的人永远不会告诉第三人知。正因如此,他们才既是江湖风卷云用的参与者,又是所有恩怨纷杀里的过客。
  琢磨他们对话当中的含义,苏青终于知道荀月楼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断魂坡了。
  ——荀月楼知道她现在跟在顾渊身边,也知道有人要对顾渊痛下杀手,所以专程赶来救她。
  想到这里,她就有些不淡定了。要知道姑射城对内向来严谨,荀月楼本就是个墨守陈规的人,她刚认识他的时候,严苛地仿似是一切规章的样示。但今日这样堪称荒唐的千里救人的戏码,居然能出现在他的身上,甚至可以称之为匪夷所思。
  联系了前因后果后再细细想来,苏青感到本就存在的感激之心里莫名又有了几分愧疚。她拉了下白皙无暇的衣袖,道:“荀月楼,你再让我想想。”
  荀月楼点了点头,与众人保持开了一定的距离,在远处的树叶之下,遥遥地望着。
  义庄在大火中坍塌成一片废墟,只留下一股沉沉的焦气。
  没有地方落脚,众人找了块空旷的平地生起了篝火。
  荀月楼将所有铁骑遣了回去,留下独自一人。修长的身影落在树下,月色无痕,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仿似不论何时都是这样的出尘高洁。也正因此,愈发有一种不该身处浊世的疏离感。
  苏青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走了过去。
  感受到有人走近,荀月楼转身看来,道:“不用着急回答我,今日累了就该早些休息。”
  苏青:“……”
  这么接地气的话,总让人觉得不该从荀月楼这样的男子口中听到。偏偏,他可以对所有人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态度,却唯独对她的一日三餐与作息规律尤为一丝不苟。
  见她没有反应,荀月楼寻思了一下,又补了一句,道:“睡太晚对养颜不好。”
  看着这张脸说出这样的话,苏青终于忍不住吐槽,道:“这些话你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荀月楼回道:“书里。”想了想,又道:“你上次说我无趣,我就多看了些。”
  这些没见的日子里,他到底都看了一些什么书啊?姑射城的人采购的时候也不看着,果然是越来越会做事了。
  想想水仙花以前不染凡尘的模样,苏青忍住了扶额的冲动,道:“你以后别再看那些乱七八糟的杂书了。现在这样就挺好。”
  荀月楼点头应道:“嗯。”
  话语过后,苏青却是陷入了沉默。
  她很清楚,如果荀月楼肯出力帮忙的话,对顾渊而来无疑是如虎添翼。
  只要她开口,他们就不需要再这样被动难堪,就可以轻松揪出藏在暗处的幕后黑手,可以消除目前这样随时面临危机的艰险处境。
  但是,就算她心里清楚,但根本无法开这个口。
  这件事本来就不该跟荀月楼有任何关系的,即使是她也没有让他无故涉入的权力。正因为知道这人对自己的态度,才更加不能对他加以利用。
  片刻间苏青已经有了自己的决定,抬头道:“荀月楼,今晚的救命之恩我会一直记得,也一定会找机会还你。不过现在你不该留下来,回姑射城去,可好?”
  荀月楼愣了愣,眼里神色盈盈一晃,眸中透着几分微扬的光色,唇角勾起:“琴心他又输了。”
  前不搭村后不搭调的一句话,苏青却偏偏听懂了,顿时脸色一沉:“陆琴心又在背后说我什么坏话了?”
  在她的心目中,姑射城里除了荀月楼这么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水仙花之外,其他人每一个都长了一肚子的坏心眼。每个人都是三句话不离个算计,不论跟谁打交道都是没安个好心,其中就以这个身为辅士的陆琴心为最。
  然而,还多亏了这样,致使在即使荀月楼几乎不与外人往来的情况下,姑射城在那些人的打理下才依旧可以运作地有条不紊。
  所以,对这些个大小狐狸们,苏青的评判是毁誉参半。
  荀月楼道:“琴心说朝堂中的事,姑射城毕竟不便插手。我若今日出手救你,难免会被你牵扯进来。”语调微微一顿,他看着苏青,淡然道:“但我觉得你不会。”
  “我在他的心中,从来就不是个好形象。”苏青不屑地撇了撇嘴角,心里觉得有些有趣,便随口问了句,“但是荀月楼,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刚刚真的开口的话,你又准备怎么做?”
  几乎没有考虑,荀月楼答道:“你要求的事,我都会答应。”
  苏青凝视着他看起来不似玩笑的神情,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砸吧了下有些干燥的嘴,道:“那我让你先回姑射城,你也听我的?”
  荀月楼道:“嗯。”
  这样完全顺从的模样,苏青张了张嘴,忽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最后,只能干咳了一声,有些哀叹:“荀月楼,你难道真的没有自己的想法吗?”
  “我的想法并不重要。”荀月楼看着她,有些认真地寻思道,“琴心说,女人经常会说一些反话。如果你想话中的意思是想让我陪你,我便留下来。”
  “……你想多了,赶紧回去!”苏青终于不想再说什么,转身就走。
  怎么也想不明白,从以前起直到现在,跟这个人的对话为什么永远都是以她的无话可说而告终。
  烛火忽明忽暗地蹿动着,经历了一整夜的折腾,众人都已经精疲力尽地倒下了。
  苏青蹑手蹑脚地让自己尽量不发出动静,一抬头,刚好对上顾渊深沉不明的视线。
  她脸色微僵,只能默默地挪了过去,扯着讨好的笑,低声道:“好巧,老爷也还没睡呢。”
  顾渊的声音不识喜怒,道:“坐。”
  苏青看了圈周围,确定没有旁人,才慢吞吞地坐在了旁边的草垛上。
  “叙旧叙完了。”说这句话的时候顾渊垂着眼帘,看不出什么情绪。
  苏青知道刚才去找荀月楼的时候被他看到了,这事本就没想隐瞒,便干脆地点了点头:“荀月楼毕竟是个大人物,一直跟我们一起怕是不方便。所以,我就让他先回姑射城了。”
  蹿动的火焰“啪”地一声烧裂了一块木柴。
  顾渊淡声道:“让荀月楼先回去,到底是为了我们好,还是为了他好呢?”
  苏青的眉梢微微一颤。
  ——她能想到的事,顾渊当然也想得到。
  刚才他们两人的对话中,荀月楼既然已经明确表示了知道今晚将要发生的这些事,难免会让人猜测,他恐怕甚至知道幕后人的真实身份。
  然而,姑射城口风严谨是天下皆知的事,不可能强行让他们透露原访客的消息,唯一可行的便只有人情这条路了。
  顾渊虽然不知道她与荀月楼之间的具体关系,但从堂堂少主亲自赶来救人这一举动中,恐怕也不难看出,那份关系怕是只深不浅。眼下的情形而言,用她来与姑射城攀交情不论成与不成,都该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她方才让荀月楼离开的举动,却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没有在顾渊的同意下,她自作聪明地强行抹杀了这条路。
  ——堂堂摄政王的盛怒,她可承受不起。
  苏青决定装疯卖傻,睁眼说瞎话:“当然是为了老爷好!”
  顾渊一把将她拉了过去,直接揽入怀中。他垂眸,修长的指尖貌似漫不经心地搅动着她发侧零落的青丝,语调格外意味深长:“挂心荀月楼?你应该清楚,自己‘现在’最需要做的事是什么。”
  现在最需要做的事?当然是搞定王爷大大你,然后卷钱跑路啦!对于这个目标苏青一直是格外清晰明确的。
  在这样有些氛围的调调里,她的唇角微微勾起,顺势攀上了顾渊的脖颈,在耳边轻轻吹了口气,语调极近低柔地撩拨道:“老爷,你现在为何要一脸这么吓人的神色?要是不知道的人,恐怕都要以为你在吃我的醋呢……”
  话语过耳,顾渊的姿势微微一僵。
  感受到自耳边泛上的热意,苏青的眼眸顿时一眨,对他难得有些羞涩的反应顿时觉得很是有趣。
  她便瞬间又朝顾渊身上贴了贴,指尖缓缓顺着他的背脊向下抚去,朱唇几乎是贴着他的耳垂,舌尖蜻蜓点水般地轻轻一舔,浅笑轻语:“老爷你说,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在她没有看到的地方,顾渊一向波澜不惊的面容上,难得地闪过一丝错愕。
  这样拦腰抱着的姿势并不是第一次,甚至可以说是娴熟,然而此时此刻不知为何,双手却有些不知道该放在何处。
  这样软言厮磨的话语落在耳里的片刻,他的脑海中似有瞬间的空白,说出口的声音莫名有些微微发紧:“不要做一些不可能的假设。”
  是意料中的回答,苏青倒也没有多少失落,反正是故意借此方式转移话题,眼见颇有成效,便继续随口挑弄道:“既然是假设,老爷又如何能断言绝不可能呢?”
  “你就那么希望假设成真。”顾渊原本微紧的神色,在她这样似带浅笑的声色下,忽然带上了一种饶有兴趣的意味,低沉的声音微微扬起。
  差点忘了这个女人是为了占有他而接近他。
  他不否认任何的假设确实都存在成真的可能,但有一点必须确定——只要是他的女人,就必然是唯一,他的唯一,也将他视为唯一。
  所以,作为交换,她也必须为他沦陷。
  苏青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不由愣了下神,也只片刻的功夫,只觉得在一股巨大的力量下,眼前顿时一片天旋地转了起来,最后重重地压倒在了地上。
  待回神时候,双手已被顾渊紧紧握住。
  他压在她的身上,冷冷的眸直直地视着她的眸子,唇角微扬:“你不是很喜欢这样的姿势吗。”
  这样的语调,不是疑问而是一种陈述。
  苏青来不及琢磨话里的深一层含义,只觉得双方的吐息混淆在了一处,不由有些痴离,下意识讷讷道:“其实,也没有那么的喜欢……”
  话没说完,顾渊已经俯下身来,堵住了她的嘴。
  万籁寂静。
  深幽空旷的荒山野地,那一瞬间,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和篝火蹿动的声音,以及呼啸而过的风。
  他们的身子紧紧贴着,苏青仿佛感受到他肌肤上传来的灼热,以及胸前疯狂攒动的心跳,脑海里顷刻间一片空白,没来得及回神,身体却诚实地开始小心翼翼地回应。
  这样的回应似是一种撩拨,让掠夺变得更加兴奋诱人。
  绵长至极的一吻过后,顾渊意犹未尽地松开她,声音又低又沉地落过周围:“你会喜欢的。”
  苏青直愣愣地看着他,一时间还没回过味来,却有些享受他这副呼吸凌乱的模样,恍惚中伸手,想要抚上他的侧颜。
  遥遥一阵天崩地裂的轰响,巨大的震荡吓得她陡然一个机灵,顿时周身的燥意全消。
  一抬头,恰好瞥见晏浮生从跟前目不斜视地匆匆跑过,一脸“我什么都没看到”的严肃神色。
  顾渊脸色一沉,一言不发地翻身站了起来。
  苏青再厚的脸皮,也敌不过此时尴尬至极的感觉。
  只是眼前的景象太过诡异,让她根本没时间去顾虑脑海中想挖地洞钻下去的念头。
  林间的一连排大树,仿佛受到了什么野兽的冲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棵接一棵地横倒了下去。
  这种气氛似曾相识,她好像忽然明白过来刚才晏浮生在追什么了,忍不住暗暗扶了扶额。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定是季峦那小破孩又开始梦游了。
  果不其然,仿佛在印证她的猜想,林中忽然一阵汹汹腾起的尘土,仔细凝视,才可以看到正中那个混乱狂奔的人影。不消片刻,便见那东西呜咽一声直直朝她的身上飞扑而来。
  她叹了口气,端坐在那无奈地摊开了手,准备迎接这只扑进怀里的小破孩。
  然而,跟前忽然站了一人,脸色低沉地抬手,直接把直掠而来的人影硬生生地掀翻在了地上。
  季峦在地上自溜溜地滚了一路,接连撞飞了一路的巨石后,才终于停了下来。迷迷糊糊地醒来后,小脸上顿时怒起,一巴掌劈碎了身边的巨石,吼道:“谁敢打扰小爷睡!”
  晏浮生来不及堵住他的嘴,闻言脸上只能闪过一抹节哀的神色。
  “正好,以后都不需要睡了。”冷冰冰的一句话,将周围的温度压得一片低沉。
  对危险的直觉,让季峦在一个机灵下顷刻间清醒过来,打量了一番周围的情景后,也大概猜出发生了什么事。他不敢再喊,耷拉着脑袋委屈道:“老爷,这些破坏掉的树我回头找人重新种上还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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