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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帝王妃-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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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夫人笑着捏一捏她小巧的琼鼻,“总算你有心,好了,回去吧。”

    赵平清乖巧地点头,随赵夫人一路离开昭明宫,乘上等在那里的马车,在驶回到赵府时,她却不肯下马车,“母亲,我突然想起一些事来,要去一趟别处,很快就回来。”

    赵夫人蹙了秀气的双眉,“不能明日再去吗,这会儿天可都快黑了,又下着雪。”

    “很要紧的,明日就来不及了,我一办完就立刻回来。”见她坚持,赵夫人也不再说什么,“好吧,快去快回。”

    在目送赵夫人踏入朱红大门后,赵平清冷声道:“去睿王府。”

    车轮在风雪中轱辘辘地转着,驶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后,徐徐停了下来,车夫掸一掸身上的雪花,隔着帘子道:“小姐,到睿王府了。”

    赵平清扶着侍女的手下了马车,一阵寒风挟着雪花迎面扑来,越过侍女撑起的伞落在脸上,那份冰凉令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身子微微哆嗦,拉紧了披在身上的大氅;天色一暗,这寒意似乎较之前又重了几分。

    侍女怕她受凉,道:“小姐,不如您在车里坐会儿,奴婢过去叩门?”

    “不必了,走吧。”赵平清呵了口气,踩着地上已经积了半寸厚的积雪走至府门前,随着铜环扣动,一个佝偻的人影提着一盏气死风灯从小门里走了出来,在问明赵平清身份与来意后,点头道:“赵小姐稍等,小人这就进去通报。”

    “且慢。”赵平清唤住门房,轻咬了贝齿道:“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王爷,请他务必见我。”

    门房抬起有些浑浊的双眼看了她一会儿,点头道:“小人会依着赵小姐的话传达,但王爷肯不肯见您,就不是小人能够做主的了。”

    在赵平清双足冻得发僵时,门房终于又走了出来,垂目道:“王爷请赵小姐进去。”

    赵平清心中一喜,在向门房道了声谢后,快步随他走了进去,一路来到南轩的东书房。

    门房在檐下停住脚步,“王爷就在里面,赵小姐请。”

    赵平清点点头,轻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在看到伏首于案后的东方溯时,呼吸为之一滞,一抹不为人知的爱恋攀上眼眸。

    没错,她与沈惜君一样,都爱恋着东方溯,只是沈惜君的爱意,众人皆知;而她……则选择了深藏在心底,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不知道。

    并非她不想告诉别人,而是她清楚,一旦这份爱意被沈惜君知晓,以后者的性子,一定会不顾一切毁了自己,而她……并没有与之抗衡的能力。

第一卷 第一百六十六章 告之

    第一百六十六章 告之

    “下人说你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本王?”东方溯的声音将赵平清自沉思中惊醒,连忙按住似小鹿一般在胸口里乱撞的芳心,垂目道:“是,平清知道不敢冒然来打扰王爷,但几番思索,还是觉得有必要告诉王爷。”

    东方溯合起手中的军情折子,简短地道:“何事?”

    “平清今日在宫中遇见了沈姐姐,听她说……”赵平清悄悄看了一眼神情冷峻的东方溯,说出令后者始料未及的话来,“太后已经答允为她赐婚,而那个人就是王爷,旨意应该明后日就会下来。”

    东方溯面色铁青地盯着她,“此话当真?”

    “平清怎敢拿这种事情与王爷玩笑,千真万确,是平清亲耳听沈姐姐说的。”

    东方溯又气又恼,一拳锤在桌案上,这阵子没见沈惜君来府上纠缠,以为她已经放弃了,想不到她竟然恬不知耻的去找太后赐婚!

    “平清知道王爷一直都不喜欢沈姐姐,故而特来告之王爷,现在太后旨意未落,或许还有还转的余地。”

    东方溯勉强克制住心中的恼怒,寒声道:“本王知道了,多谢赵小姐。”说罢,他对候在一旁的蔡元道:“送赵小姐出去。”

    赵平清没想到他刚一听完就要遣自己离开,心中暗急,她可还有话没说完呢,眼见蔡元走过来,灵机一动,假意跌倒在地上。

    蔡元一惊,连忙扶住她道:“赵小姐这是怎么了?”

    赵平清故作虚弱地抚着额头道:“我……也不知道,就是头晕得紧。”趁着蔡元没瞧见,她悄悄向侍女使了个眼色,后者跟随她多年,深知她心意,当即会意地道:“定是刚才急着来告诉王爷,途中不小心受了凉;可惜此处没有姜茶,不然还能驱寒暖身。”

    蔡元搀扶着她至椅中坐下,“也是不凑巧,偏偏赶上下大雪,天寒地冻的。”

    “不要紧,我撑得住。”赵平清一边说着一边勉强站了起来,然刚站到一半便又无力地跌坐在椅中,半边身子靠在侍女身上不住喘息,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

    东方溯蹙一蹙眉,对蔡元道:“你让厨房的人去煮一碗姜茶来,记着浓一些。”

    赵平清心中暗喜,面上则不安地道:“怎好意思麻烦王爷,我还是回去得好。”说着,她作势要起,被走过来的东方溯按住,“只是一碗姜茶罢了,有什么麻烦的,你好生坐着就是了。”

    尽管隔着厚厚的衣裳,但那一下短暂的碰触仍是令赵平清心如鹿撞,连忙低了头掩饰着脸上的两朵红云。

    在蔡元出去后,东方溯道:“你这样来告诉我,不怕昌荣怪你吗?”

    赵平清低头抚着袖口的油光滑亮的风毛,幽幽叹了口气,“其实沈姐姐真得待我很好,一直以来都视如亲妹,处处照拂,可是平清总觉得,夫妻之间应该是两情相悦,情投意合,否则……就算勉强结成夫妻,也只会一世痛苦,甚至反目成仇;平清实在不希望王爷与沈姐姐走到那一步;所以,就算姐姐知道后怪罪,平清也不后悔。”

    东方溯颔首道:“你倒是想得透彻,如果沈惜君有你一半明白事理,就不会闹出这么多事。”

    赵平清望着他在橘红烛光下俊美如铸的侧脸,无奈地道:“其实平清也曾私下劝过沈姐姐数次,可惜她始终听不进去,反倒招来怨怪。”

    “她本就是那样的性子!”提及沈惜君,东方溯脸上有着浓浓的讽刺与厌恶,他从未见过一个女子脸皮像沈惜君那么厚,犹如狗皮膏药一般,怎么也甩不去。

    这句话后,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只有外面呼啸不止的风声透过窗子传入耳中,不时有枯枝等物被寒风卷起,击打在窗棂上,传来“笃笃”的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蔡元端着煮好的姜茶走进来,笑道:“赵小姐,可以喝了,小心烫口。”

    “多谢蔡总管。”赵平清道了声谢,接在手里慢慢饮着,一碗入腹后,她笑言道:“喝过之后,果然暖和了许多,手脚也有了力气。”说罢,她起身朝东方溯福一福,“天色不早,平清该告辞了,希望王爷明日能够顺利解决这件事。”

    东方溯点一点头,“往后赵小姐有什么事,只要是本王力所能及的,定会全力为之。”

    “王爷言重了。”赵平清心中暗喜,再次行了一礼后,她随蔡元走了出去,踏出南轩时她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以东方溯对沈惜君的厌恶,一定会去求太后收回成命,想做睿王妃,呵呵,可没那么容易。

    这场雪整整下了一日一夜,直至卯时二刻方才放霁,积雪从昨日的半寸深变成了半尺有余,每一脚踩下去,都是一个深深的印子。

    早朝一散,东方溯立刻往宁寿宫行去,他走得很急,不过一柱香的东西,已是来到了宁寿宫,正在庭院中扫雪的内监瞧见他进来,连忙跪下行礼。

    东方溯看了一眼对面紧闭的朱红殿,道:“太后可在里面?”

    有内监细声答道:“回王爷的话,太后刚刚礼完了佛,这会儿正在东偏殿用膳呢。”

    东方溯点头道:“你通传一声,就说本王来给太后请安。”

    “是。”内监踩着未曾扫净的雪走了过去,片刻后出来道:“太后请王爷进东偏殿说话。”

    卫太后所在的地方,从来都是温暖如春,东偏殿也不例外,刚一进去,便有一股暖烘烘的热气扑面而来,迅速驱散他身上的寒意。

    东方溯拱手道:“儿臣恭请母后圣安。”

    卫太后和颜悦色地招手,“来,到哀家身边坐。”

    待得东方溯依言近前落坐后,她含笑道:“今儿个御膳房做的芝麻汤圆不错,入口糯滑又香甜似蜜,你也尝尝。”

    “是。”在东方溯答应时,尹秋已是盛了一碗汤团递到他手里,看他舀了个放到嘴里慢慢嚼着,卫太后笑道:“哀家记得你与皇帝小的时候,都喜欢吃这芝麻汤圆,每次御膳房做了,你们二人都要吃上满满一碗,有时候还不够。”

    东方溯笑一笑道:“儿臣也记得,母后每次都让儿臣与皇兄少吃一些,就怕撑坏了肚子。”

第一卷 第一百六十七章 请求

    第一百六十七章 请求

    “这汤圆是用糯米做的,虽然软糯可口却不好消化,自是不能多吃。”这般说着,卫太后目光在东方溯面上徐徐扫过,“溯儿,可是有话想与哀家说?”

    东方溯抚着青花缠枝的碗壁,迟疑地道: “儿臣听闻……昌荣昨日来见过母后?”

    卫太后眼皮微微一跳,不动声色地道:“不错,她知道哀家入冬之后不时咳嗽,药石不灵,特意寻来一道偏方,昨日试过之后,确实不怎么咳了。”

    东方溯修长的手指微微一紧,低声道:“据儿臣所知,她与母后说的,并不止这些。”

    卫太后瞥一眼东方溯,叹息道:“看来你已经知道了,不错,昌荣请哀家为她与你赐婚,哀家已经答应了,你母妃也很赞成这门亲事;晚些时候,钦天监与刑部的人就会过来商议大婚的日子。”

    东方溯咬一咬牙,俯身跪下,“儿臣眼下并无成亲的打算,斗胆恳请母后收回成命。”

    卫太后搁下手里的青玉勺子,摇头道:“溯儿,再过一个余月,你可就二十五了,再不成亲,还想拖到什么时候,哀家与你母妃盼着你娶妻生子,可是盼得脖颈都长了。”

    “儿臣知道母后一片苦心,但……儿臣真的不想成亲,求母后再给儿臣一些时间。”

    卫太后盯了他一会儿,起身走到摆放着错金香炉的梅花式填漆小几前,于袅袅升起的轻烟中沉声道:“只怕哀家给你再多的时间,也无济于事,因为你从来都不愿放下她,但是溯儿,她并不是你能够娶的人。”

    东方溯没有辩解,只磕头道:“求母后成全!”

    卫太后走回到东方溯身前,俯身将他从地上拉起,就在后者以为她会松口之时,耳边响起缓慢却不容拒绝的声音,“其他事情哀家都能顺着你,唯独这件不行。”

    东方溯心中大乱,急急道:“母后……”

    卫太后抬手打断他的话,沉静地道:“哀家不能眼睁睁看你为了一个不可能的女子,蹉跎了自己一生;若先帝还在,相信也会做出与哀家一样的决定。”

    “可昌荣并不是儿臣属意的女子,勉强成亲,只会害了彼此。”

    “昌荣这孩子脾气确是有些骄纵,但本性不坏,对你更是一片痴心,假以时日,你一定会发现她的好;你与昌荣都是哀家钟爱的孩子,哀家断断不会害了你们”

    “可是……”

    “好了!”卫太后再次打断他的话,这一回神色较刚才冷了许多,“此事哀家心意已决,不必再多说;纵容了你这么多年,也是时候收收心了。”

    东方溯怎肯就此作罢,重新跪下,低头望着映照出自己苍白面容的金砖,“请母后收回成命!”

    东方溯的不知进退令卫太后心生不悦,“哀家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退下!”

    东方溯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他宁愿终身不娶,也不要娶沈惜君为妻!

    面对他的无声抗议,卫太后沉下眉眼,冷声道:“你现在连哀家的话都不听了是吗?”

    东方溯正要说话,外面传来内监一惯的尖细声音,“启禀太后,陈太妃求见!”

    卫太后缓一缓脸色,回到椅中坐下,“让她进来。”

    不多时,陈氏扶着冬梅的手走了进来,在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宫女,手里捧着一个锦盒;瞧见东方溯跪在地上,露出惊讶之色,在朝卫太后行了一礼后,她小心地道:“太后,溯儿他……可是做错了什么,惹您生气?”

    卫太后摇头道:“哀家倒是不生气,就是痛惜溯儿,都这么大的人了,半点也不知道为自己打算,哀家与你的一片苦心,可都算是白费了。”

    尹秋在一旁道:“太妃有所不知,睿王今日过来,是为了请太后收回赐婚,他不愿迎娶昌荣宗姬。”

    陈氏惊呼一声,旋即惶恐地朝卫太后行礼,“请太后恕罪,莫要与他置气,待臣妾回去好生劝劝他。”说着,她对冬梅道:“带睿王去静芳斋等我。”

    “是。”冬梅来到尚跪在地上的东方溯身边,轻声道:“王爷,请随奴婢去静方斋等候。”

    东方溯哪肯就此离去,暗暗一咬牙,“除非母后收回成命,否则……”

    陈氏脸色一变,急急打断他的话,“没听到母妃的话吗,立刻随冬梅出去,不得放肆!”说着,她趁俯身去拉东方溯的机会,在其耳边低语,“不要硬来,以免事态恶化,母妃会设法劝说太后。”

    东方溯略一迟疑,终是站了起来,在朝卫太后行了一礼后,随冬梅退了出去。

    在他们走后,陈氏来到卫太后身边,蹲下身替她揉捏着双腿,内疚地道:“都怪臣妾教导无方,养成了这孩子肆意任性的性格,幸好太后宽宏大量,不与他计较。”

    卫太后闭着双目,徐徐道:“你也不用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溯儿是哀家看着长大的,旁的什么都好,就是性子直拗了一些,一旦认准了什么事,不撞得头破血流,是万万不肯回头的。”

    “太后说得是,臣妾屡次劝他改改性子,可这孩子就是听不进去。”

    “若是寻常事情,由着也就由着,无伤大雅,可这是他的终身大事,任性不得,昌荣是平阳王之女,又是哀家的外甥女,并不算委屈了他。”卫太后双眸微微张开,一轮精光在眼底闪过。

    “昌荣那孩子,臣妾也喜欢得紧,现在得蒙太后赐婚,真是再好不过了。”

    卫太后示意她在一旁的小杌子上坐下,抬手抚过鬓发,淡淡道:“可惜溯儿不这么想。”

    “他会明白太后的一片苦心。”说话时,她手里的动作一直未停,不轻不重地揉捏着卫太后双腿。

    卫太后含笑道:“宁寿宫那么多宫人,却没一双手及得上你,记得前些年,哀家犯腿疾疼得睡不着那阵子,你天天过来给哀家按腿,常常一按就是半个时辰;亏得是有你,否则那段日子哀家不知该怎么熬过来。”

    “这都是臣妾应该做的,再说臣妾也只能做做这些。”说着,陈氏笑言道:“太后若不嫌弃,臣妾还与以前一样,天天过来给您按腿。”

第一卷 第一百六十八章 违心之言

    第一百六十八章 违心之言

    卫太后笑呵呵地道:“哀家倒是想,但你毕竟是太妃,怎好总做这些辛苦事,就是哀家自己也过意不去。”

    “侍候太后是臣妾的份内事,岂敢说辛苦。”陈氏接过宫人递来的普洱,呈到卫太后手中。

    卫太后抿了一口,感慨道:“宫里老姐妹虽然不少,但与哀家贴心的,就只有你一个。”

    陈氏笑笑道:“其实姐妹们心里一直都很尊敬太后,只是不知该如何表达而已。”

    卫太后不置可否地笑一笑,拉住她的手道:“尽顾着说溯儿的事情,倒是忘了问妹妹,今日何事过来?”

    “太后不提,臣妾差点都忘记了。”陈氏招手示意随她一道进来的宫女上前,取过锦盒道:“臣妾昨日听太后说了赐婚之事,心里实在欢喜,虽说聘礼一事,内务府那边会准备,但臣妾还是想着自己备一份,昨儿个翻了一夜,备得差不多了,其中最喜欢的就是这一样,想着等太后您这边旨意一下来,就让冬梅送到平阳王府去。”

    卫太后笑道:“你倒是比哀家还要心急,拿来给哀家看看。”

    陈氏赶紧呈上锦盒,轻轻打开后,一对紫玉雕云纹玲珑如意簪映入眼睑,尹秋也看到了,蹙眉道:“这对簪子奴婢怎么瞧着这么眼熟,好像以前见过。”

    卫太后抚过湿润光滑的簪身,徐声道:“哀家记得,这是溯儿十六岁开牙建府时,先帝赐给静芳斋的。”她抬眸看向陈氏,“多年来,从未见你戴过。”

    陈氏笑道:“紫色宝玉不多见,再加上臣妾那会儿年纪也不小了,就一直收着没戴,这会儿正好给昌荣,玲珑如意的意头也好,就是拿不准昌荣喜不喜欢,所以来问问太后。”

    “你赏的东西,她焉有不喜欢之理。”卫太后将锦盒递还给她,“这对簪子应该是先帝赏给你最名贵的东西了,先帝……亏待了你。”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太后还得来做甚,再者……”陈氏仰首笑道:“臣妾不是还有太后怜惜吗?”

    “你啊!”卫太后笑着拍一拍她的手,“哀家已经与皇帝说了,溯儿这次大婚,一定要好好操办,绝不可冷清了。”

    “多谢太后。”陈氏满面感激的道谢,又陪着卫太后说了一会儿话后,方才退出了宁寿宫,在宫女的搀扶下回到了静芳斋。

    东方溯正坐立不安地等在那里,一看到她进来,急忙迎上来道:“母妃,太后怎么说?”

    陈氏没有理会他,径直走至正当中的酸梨枝雕螭纹椅中坐下,冬梅取过暖手炉放到她冰凉的手里;东方溯也意识到自己问得太急了一些,强按着心里的急切站在一旁。

    待得双手恢复了些许暖意后,陈氏睨了他道:“你可知违逆太后的下场?”

    东方溯垂在袖中的双手微微一紧,低头道:“儿臣知道不该这样做,但要儿臣娶沈惜君为妻,万万不能!”

    陈氏盯了他半晌,“还没放下?”

    东方溯眼底掠过一丝痛意,垂目道:“不论放下与否,儿臣都不会娶沈惜君!”

    陈氏长叹道:“母妃知道你不喜欢沈惜君,昨日太后说起的时候,我也是吓了一跳,但太后心意坚定,这桩婚事……”她摇头道:“溯儿,你还是听太后的安排吧。”

    “只要一刻没下旨,就一刻还有机会,昌荣骄纵任性,胡作非为,断非儿臣良配。”

    陈氏目光在他脸上徘徊,“只怕再好的女子,在你眼中也非良配。你应该知道,陛下已经答应西楚使者,不会让慕千雪二嫁,难道你想陪着她终身不娶吗?”

    东方溯紧紧抿着薄唇,眸色漆黑如墨,“事关儿臣终身,请母妃让儿臣自己决定。”

    “母妃自可应允你,但太后……唉。”陈氏拉起他,幽幽道:“母妃知道娶昌荣委屈了你,但这是太后的意思,由不是咱们拒绝,所幸昌荣对你一片真心,成亲后当会收敛性子,不再像现在这样任性妄为”

    对视片刻,东方溯挣开她的手,一步步往后退着,“不论她怎么变,儿臣都不会娶她,儿臣现在就去宁寿宫请太后收回成命!”

    “溯儿!”这一次,陈氏加重了语气,素来温婉柔和的五官变得有些沉冷,她走到嗡嗡烧着的炭火前,将手里的素锦帕子丢入炭盆里,那一点点不起眼的星火之光迅速化为贪婪的火舌,将帕子一点不剩地卷了进去,在火光中大口大口地“咀嚼”着,散发出毛发烧焦的气味;等到火舌消退时,帕子已是不见了,只剩下些许焦炭散落在炭火。

    “宁寿宫就如这炭盆,看似无风无波,不会伤人,可一旦触及到不该触的东西,就会被烧得尸骨不剩,你是母妃唯一的孩子,母妃不希望你受到任何伤害,明白吗?”这半年间,陈氏多多少少也与他说了一些事情,故而这番话并不算太过突兀。

    沉默半晌,东方溯闷声道:“所以母妃就要儿臣像木偶一样,任人摆布,甚至连自己的终身大事也不能做主吗?”

    陈氏迎着他的目光,一字一句话,“至少在你有足够能力摆脱焚身烈火之前,只能忍让!”

    东方溯深吸一口气,倔强地道:“其实事情,儿臣皆可听母妃的话,唯独这一件……”

    “这一件怎么样,不听吗?”陈氏冷声道:“你以为一旦火起,烧得只是你一个吗?错了,所有与你有关的人,都会被卷入其中,包括冬梅,包括母妃还有……慕千雪!”

    东方溯神色陡变,额间冒出细细的汗珠,是啊,以卫太后的手段,不出手则矣,一旦出手,又怎会放过母妃他们;他之前一门心思想着求卫太后收回赐婚,竟忘了这一点。

    望着他煞白的脸色,陈氏知他意识到了当中的利害关系,缓和了语气道:“溯儿,就当是为了母妃,忍一忍好吗?或许昌荣并不如你想得那么差。”

    她何尝喜欢沈惜君这个媳妇,但势比人强,就算再不喜欢,也只能接受,甚至还要装出一脸欢喜的模样。

第一卷 第一百六十九章 狭路相逢

    第一百六十九章 狭路相逢

    “答应母妃好吗?”这句话,陈氏说得近乎哀求。

    东方溯紧紧攥着双手,他不想让母妃担惊受怕,可这个“好”,怎么也说不出口。

    冬梅劝道:“殿下,奴婢知道您不愿意,可眼下只有这么一条路能走,至多成亲后,您少与昌荣宗姬相处,彼此相敬如宾就是了。”

    在炭盆里传来“哔剥”的爆炭声响时,东方溯终于开口道:“母妃,能否让儿臣再考虑一下?”

    “殿下……”

    陈氏抬手阻止冬梅言语,凝声道:“好,你回去仔细想清楚,太后这边,母妃会尽量拖延,只是……不会太久。”

    “儿臣告退。”在东方溯拖着沉重的双腿离去后,冬梅拧眉道:“其实刚才殿下已经动摇,太妃该逼着他应承下来才是,以免夜长梦多。”

    陈氏接过“你担心溯儿回去见到慕千雪之后,不肯妥协迎娶昌荣?”

    冬梅点头道:“是,璇玑公主对殿下影响有多大,太妃最是清楚不过,她一句,比咱们说上十句百句都有用。”

    陈氏抚着襟间素雅的秀花,淡然道:“正是因为清楚,才让溯儿回去。”

    冬梅一脸疑惑地道:“奴婢不明白太妃的意思。”

    “她是一个玲珑剔透的人,很清楚怎么选择才是对溯儿最有利的。”

    “太妃的意思是,璇玑公主与咱们站在同一边?”在陈氏点头后,冬梅又道:“可万一……她有意睿王妃之位呢?”

    “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逐落花。”陈氏徐徐吟着,在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中道:“她很清楚,在四年前拒绝溯儿那一刻起,她就永远不可能再成为睿王妃;更何况还有亡国之恨压在她肩膀上。”

    听着外面呼啸的风声,冬梅叹道:“希望如此。”

    在东方溯离开静芳斋时,慕千雪乘着马车徐徐行驶在满是积雪的街道上,趁着雪停,她去穆王府见了见东方泽,与他说了一些事情。

    几个孩子正在街上嬉闹,用通红的小手相互扔着雪球,被砸中了也不生气,依旧嘻嘻哈哈的笑着,好不开心。

    慕千雪望着趴在窗沿一脸羡慕的夏月,打趣道:“要不要我让车夫停下,让你去玩一会儿?”

    夏月吐一吐舌尖道:“公主您就别笑我了,奴婢都这么大人了,再下去玩,非得被人笑死不可,不过待会儿回去,倒是可以去堆几个雪人,以前在西楚时,可从没下过这么大的雪。”

    慕千雪唇角一僵,夏月也意识到自己一时嘴快说错了话,连忙道:“奴婢该死,请公主……”

    “没什么。”慕千雪打断她的话,淡淡道:“若是连这两个字都听不入耳,还有什么资格谈复仇。”

    夏月用力点头,鼓着腮帮子道:“嗯,苍天有眼,公主一定能够得偿所愿。”

    她这副模样,引得慕千雪笑了起来,正要说话,马车猛得一停,令她不由自主地向前栽去。

    “公主小心!”夏月一边惊呼一边迅速拉住慕千雪,另一只手拉着窗沿,总算是稳住了身子,没有掉下马车去。

    夏月松气之余,一股怒意涌上胸口,夏月一把掀起帘子,朝车夫喝道:“为什么这样突然停下来,万一公主受伤,你捏待得起吗?”

    车夫满脸惶恐地道:“夏月姑娘息怒,小人也不想的,是有人突然挡住了去路,实在没法子。”

    夏月往马车前面看去,这一看之下,竟让她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两道秀气的柳眉顿时皱了起来,“是你?”

    披着一袭银红羽纱镶风毛大氅的沈惜君站在下人中间冷冷盯着夏月,“看来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没规没矩。”

    夏月不理会她的话,径直道:“为何挡着我们的马车?”

    沈惜君轻哼一声,“让你家主子出来,我知道她在里面。”

    “公主才没……”夏月刚说了几个字,慕千雪已是自马车中走了出来,轻咳一声,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柔,“宗姬有事寻我?”

    沈惜君眼底掠过一丝痛恼,她最讨厌的就这个女人整日装病扮虚弱,就知道在溯哥哥面前博同情,哼,等她与溯哥哥成了亲,第一件事就是将这个女人赶出去。

    沈惜君压下胸口翻涌的醋意,皮笑肉不笑地道:“倒是没事,就是恰巧遇到公主车驾,想着许久未见,便想着叙叙旧。”事实上,她从赵平清口中得知慕千雪一早去了穆王府,故意在此等着。

    “宗姬有心了。”慕千雪扶着夏月的手下了马车踩着厚厚的积雪来到沈惜君面前,在打量了后者一番后,微笑道:“宗姬今日看起来,精神很是不错,可有什么喜事。”

    沈惜君抚一抚脸颊,有些得意地道:“你眼睛倒是毒得很,不错,确是有一件喜事。”她抬起下巴,神情高傲地道:“你应该会有兴趣知道。”

    “哦?”慕千雪意外地道:“不知是何喜事?”

    夏月最看不惯她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故意讽刺道:“该不会是宗姬你要成亲了吧?算起来宗姬您过了年就有十九了,是该成亲了呢。”

    站在沈惜君身后的一名侍女当即喝道:“大胆,竟敢这样与宗姬说话,还不立刻跪下请罪!”

    “无妨。”在喝退侍女后,沈惜君走到夏月面前,不怒反笑,“你说的没错,我确是要成亲了。”

    夏月那番话本是用来讽刺沈惜君的,没想到竟然真的说中了,一时倒是愣在那里。

    “恭喜宗姬。”慕千雪微一欠身,笑吟吟地道:“不知哪位公子有幸娶到宗姬为妻,我可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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