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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帝王妃-第1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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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溯停下手,笑斥着倾心,“看在你娘的份上,这次饶过你,下次再敢拿爹爹来取笑,绝不轻饶。”
倾心从他怀里爬落,皱着小鼻子道:“哼,爹爹欺负人,不理您了!”
慕千雪替她整理弄乱的头发,轻声道:“不许这样跟你爹爹说话。”
倾心嘟着小嘴,不乐意地道:“娘偏心,总帮着爹爹。”
予瑾戏谑地道:“来来来,三哥帮你!”
“才不要!”倾心朝他扮了个鬼脸,依偎在慕千雪身边玩着垂在腰间的五彩丝绦,她安静起来的时候,就像一尊瓷娃娃,玉雪可爱。
予恒默默看着这一切,半晌,他突然起身朝东方溯和慕千雪长揖一礼,“多谢父亲,多谢姨娘。”
东方溯二人面面相觑,疑惑地道:“好端端地谢什么?”
予恒声音沙哑地道:“谢父亲对儿子谆谆教诲,谢姨娘不计赵氏犯下的错;予恒……一定会铭记于心,不敢有忘。”
慕千雪摇头道:“傻孩子,赵氏是赵氏,你是你,怎可混为一谈。”
“话虽如此,但我毕竟是她所生,我……”予恒哽咽着不知该如何说下去,这个时候,一只手拍在他的肩膀上,正是东方溯,“知道感恩,比什么都重要,也总算这些年没有白读书。”
“父亲……”予恒眼圈微红地看着东方溯。
东方溯笑一笑,温言道:“为父知道你想说什么,多用些心,以后大周的担子,还要你帮着予怀来挑起。还有母后,她才是最心疼你的人。”
予恒拼命忍住眼泪,用力点头,“儿子知道,儿子……一定不会让父亲失望。”
说话间,小二端着煮好的面条上来,一人一碗摆好后笑呵呵地道:“面好了,几位客倌赶紧趁热尝尝。”
予恒怕被他看到眼眶里的泪水,赶紧拿起筷子,低头吃面,他是幸运的,虽然没有生母,却有慕千雪、沈惜君的爱护,东方溯也没有因为赵平清的事情,弃他不顾。
予瑾吃了几口,惊喜地道:“嗯,这面真鲜,好吃!”
“好吃吧。”小二得意地道:“不是吹牛,这汤底都是用新鲜海鲜熬出来的,亏得今天正月十五,来吃的人不多,否则汤底早就用光了。喏,这虾,这扇贝放进锅里的时候,可都是活的,从来不用死的东西。”
“嗯嗯,好吃!”予瑾大口大口的扒着,看得慕千雪好笑不已,“吃慢些,别噎着了。”
予瑾含糊地道:“姨娘,真得很好吃,比宫里头的还要好吃。”
“宫里头?”小二既惊讶又兴奋,“小公子您……您吃过宫里的御膳?”
予瑾身子一僵,暗悔自己一时口快,忘了还有外人在这里,赶紧想办法把话给圆回来,“我怎么可能吃过宫里的御善,我刚才……刚才是在说家乡的一间小馆子,那个掌柜姓恭,馆子又在胡同里头,所以我们都管那间馆子叫恭里头。”
小二不疑有它,恍然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小公子进过宫呢。”
“呵呵。”予瑾一边赔笑一边暗自舒了口气,好险,差点就露馅了。
听着他的胡诌,予恒暗自一笑,道:“这面汤确实鲜美,就是略微有些淡,盐放少了。”
倾心连连点头,“是呢,再加些盐就好了。”
听到这话,小二露出一副肉痛的模样,咬牙道:“几位稍等,小的去拿些盐来。”
予瑾看着他的背影,笑道:“这个小二倒是有趣,不过是问他要些盐,像是要割他肉一样,又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
慕千雪若有所思地看着碗中乳白色的面汤,她这碗也是一样的味淡,令鲜味大打折扣。
能够做出这个面汤的厨子,不可能没发现这个问题,但依旧选择这么做,恐怕……
见慕千雪面色不大好看,东方溯疑惑地道:“怎么了?”
慕千雪摇头道:“没什么,希望是妾身多疑了。”
东方溯看看她,又看看面汤,隐约明白了什么,过了一会儿,小二捧着一小勺盐进来,一只手还拉在底下,唯恐洒了。
予瑾催促道:“快,快点倒进去。”
“小公子别急。”小二不急不徐地将这一小勺盐,均匀洒在五个人的面汤里,当中有一小搓盐不小心洒在了桌上,小二一点一点地把盐捻了起来,看得予瑾目瞪口呆。
见小二准备走,予瑾赶紧拉住他,“盐呢?”
“盐不给您几位都洒上了吗?”
予瑾不以为然地道:“就那么一些盐有什么用,去多拿一些来。”说着,他有些不高兴地道:“你也是有趣,不就问你要一点点盐嘛,那么小气做什么。”
小二苦笑道:“小公子误会了,不是小的小气,实在……”
慕千雪倏然接过话,“盐价很贵是吗?”
第一卷 第七百四十一章 盐贵如金
小二涩声道:“何止是贵,简直是要命,这段子为了盐的事,我家掌柜几宿几宿的睡不着,头发都白了许多。”他叹了口气,沉沉道:“说句不好听的,再这样下去,客栈都要开不起了。”
予瑾难以置信地道:“盐不是随处可见吗,怎么会那么贵?”
小二摇头道:“小公子有所不知,盐是随处可见不错,但不是随处可以买到的,贩卖私盐可是要砍头的。”
予瑾从未接触过盐务,听得一头雾水,予恒在一旁解释道:“盐是由朝廷管制的,只有取得朝廷掰发的盐引,才能贩卖盐,否则就是私盐,一旦查实,买卖双方都是死罪。所以,盐是没有任何竞争的,盐价高低那就是盐商一句话的事。”
予瑾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照大哥这么说,要是盐商定价一斤盐一百两,老百姓也没法子?”
“可不就是嘛。”小二诉苦道:“您几位是不知道,就刚才那一小勺盐,价值二十几文呢。”
予恒惊讶地道:“这一碗面也就几十文吧?”
“所以啊,厨师都是尽量少加盐,除非客人实在觉得淡,才会多加几颗,这城里的人都知道盐价贵,一般也不会说什么。”
予瑾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刚才最先嚷着要加盐的人就是他,“既然那些盐商那么黑心,不吃就是了,看他们怎么办。”
“不吃?”小二连连摇头,“小公子真是不知柴米油盐,这人啊,糖可以不吃,醋可以不吃,辣椒可以不吃,唯独这盐是万万不可以不吃的,好比您刚才,不就觉得淡而无味吗?”
慕千雪淡然道:“人如果长久不吃盐,身体就会食欲不振,虚弱无力,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盐和粮食、水一样重要。
予瑾怔怔听着,他是真不知道这些,从他有记忆开始,就从来没有为吃费心过,宫里头什么都有,就算这阵子出宫在外,自有东方溯和慕千雪照顾,体会不到什么艰难烦忧。
予瑾回过神来,有些激动地道:“可也不能由着他们漫天要价啊,这简直是勒索。”
“那也没法子啊。”小二满脸无奈地道:“就像那位夫人说的,人一定得吃盐,唯一的法子就是尽量少吃一些。”
予恒思忖道:“既然扬州盐贵,你们可以去附近的州府买盐,就算加上一来一回的车马费,应该也要便宜许多。”
“公子以为这只是扬州一地的情况吗?”小二摇头道:“整个两淮的盐价都疯了,去哪里买都是一样的,再远的地方,路途陌生,道上又怕有劫匪,唉,过一日算一日吧。”
东方溯默然不语,早在看到冯百万时,他就想到扬州的盐务可能有问题,但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严重到了这个地步,要不是今日恰巧说起,他这会儿还蒙在鼓里。
东方溯询问道:“盐价如此离谱,没人去官府反应过吗?”
“怎么没有,但每一次都是石沉大海,有的是不管,有的是管不着,唉,反正啊,这苦的永远是咱们小老百姓。”小二意兴阑珊地擦着桌子,神情有些麻木。
倾心眨着眼睛道:“你刚才不是说有人卖私盐吗,悄悄去买一些来,别让人知道不就行了吗?”
小二吓了一跳,赶紧道:“我的小姑奶奶,可千万别说这样的话。”说着,他走到门边,打开看了一下确定外面没人后,方才松了口气,回过身来嗔怪道:“还好没人,否则咱们都要完蛋,从现在起,可万万不要说……那个了。”他谨慎地避开“私盐”二字。
倾心不以为然地道:“有那么可怕吗?”
“怎么没有。”小二压低了声音道:“前阵子,隔壁一间铺子的掌柜,胆大包天地去买私盐,结果不出三日就被人查出来了,全部拉去咔嚓了,铺子也关了。你说说,谁还敢去买那玩艺。”
东方溯忽地道:“认识冯百万吗?”
小二撇嘴道:“扬州最大的盐商,家财万贯,富可敌国,谁不认识。盐价贵的这么离谱,他可是功不可没。”
“富可敌国……”予恒咀嚼着这两个字,道:“他到底有多少钱?”
“他有多少钱小的不知道,但小的知道,在咱们扬州,百万以下者,谓之小商。”
他的话令东方溯神色凝重无比,家财百万竟然只是小商,扬州盐商财力之雄伟,简直不可想象。”
倾心气愤地道:“他们那些财都是从你们身上刮去的,简直是吸血虫。”
“那又能怎么办,咱们只是小老百姓,哪里斗得过这些有财有势的。”小二一边摇头一边叹气,半晌,他突然道:“如果陛下来咱们扬州就好了。”
这话一出,众人面色皆古怪地瞅着东方溯,尤其是予瑾,想笑又不敢笑,努力憋着笑道:“为什么这么说?”
“陛下在陵阳惩治那些贪官污吏的事情,早就已经在咱们这里传开了,都说陛下是个大明君,他若来了扬州,一定会惩治那些唯利是图的盐商,为咱们老百姓作主。”小二眉飞色舞的说着,他怎么也想不到,一心期盼的那位皇帝陛下,此刻就坐在自己对面。
东方溯默默看着他,“你不怪皇帝吗,他没有看好底下的官员,令他们屡屡为祸百姓。”
“这个……”小二挠一挠头,憨厚地笑道:“不瞒这位爷,以前是有一些,但后来小的想明白了,不是陛下不想管,而是他实在管不过来。好比陵阳那件事,如果陛下一早知道,又怎么会由着他们胡来;最坏的就是那些贪官,欺上瞒下,做尽坏事。”
慕千雪微笑道:“陛下若听到你这番话,一定很欣慰。”
“要真是这样就好了,可惜陛下不会来。”说到这里,他神怀有些黯然,勉强提一提神道:“您几位慢慢用,小的去厨房干活,吃完后碗放桌上就行了。”
在小二离去后,众人看着碗中鲜美依旧的汤面,不约而同地没了胃口,连最贪吃的予瑾也没有动筷的心思。
第一卷 第七百四十二章 夜盗帐册
“梆……梆梆!”外面传来打更的声音,已是三更时分,倾心搁在木架上的那盏花灯不知什么时候熄灭了,静静悬在那里,偶尔风从窗缝中钻进来,吹动垂落在灯下的流苏。
“予恒,你对这件事有何看法?”东方溯的声音令予恒一惊,紧张地道:“儿子不知道自己想的是否正确,父亲……”
“无妨,你只管说就是了。”见东方溯坚持 ,予恒清一清嗓子,缓缓阐叙着自己的想法,“自有史册记载以来,就有盐引的存在,咱们大周也不例外,只有取得盐引的商人才可以贩卖盐,而盐引的数量以及给哪些人,都由盐政决定,扬州属于两淮地界,也就是说,控制这里盐业的是两淮盐政。”说到这里,他瞅着东方溯,欲言又止。
“说下去。”
予恒咬一咬牙,低声道:“两淮盐价居高不在,盐商固然唯利是图,两淮盐政……也绝对脱不了干系。”
予瑾轻哼一声,厌恶地道:“大哥说这么客气做什么,直接说他们是一丘之貉,相互勾结好了。”
“没有查清楚之前,不要妄下断言,以免先入为主。”予恒轻斥了一句后,朝东方溯拱手道:“这是儿子自己的想法,如有不对之处,还请父亲指正。”
东方溯转头道:“我记得两淮盐政使是江叙对不对?”
慕千雪颔首道:“是,江尚书的弟弟,去年三月刚刚上任的。”
听到这话,东方溯几乎冷笑出声,“真是能耐,才上任一年不到,就把两淮盐价抬到这个地步,真是能耐;这要是让他再做几年,百姓怕是一粒盐都吃不起了。”说着,他目光一沉,“千雪,你猜这件事,江越知道多少?”
慕千雪思忖道:“江尚书一向恪尽职守,身正清廉,十几年如一日,这件事……他应该是不知道的。”
东方溯点头道:“最好是这样,否则就太让我失望了。”
“父亲。”倾心走到他身前,一张小脸异常严肃,“您教过女儿,食朝廷俸禄当心系百姓,老吾及人之老,幼吾及人之幼;这些人如此不顾惜百姓,您 一定不能放过他们。”
东方溯有些意外地看着倾心,半晌,他感慨道:“枉这些人读圣贤书,不不及一个七岁的孩子。”说着,他拍着倾心的脸颊道:“放心,父亲一定会查明此事,绝不姑息。”
这个时候,林默走了进来,在东方溯耳边一阵低语,后者蹙眉道:“是什么人?”
“这些人是从灯会后出现的,卑职估计……应该是冯家的人想查爷的底细。”说着,林默道:“需要卑职将他们赶走吗?”
“不用。”东方溯冷声道:“他想查,就让他慢慢查,我有更重要的事情交待你去做。”
林默面色一正,“爷请吩咐。”
“知道扬州有多少盐商吗?”
“小的不算,大的盐商应该有八个。”林默如实答着,还没到扬州的时候,他就已经命底下人大至查了扬州的情况,八大盐商非富即贵,自是有所耳闻。
“好。”东方溯看了一眼窗外灯火映衬下的夜色,冷声道:“现在是三更,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让你的人拿到八大盐商与两淮盐政之间的帐册。”
林默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件事,帐册从来都是商人最重要的东西,一个时辰内要拿到八本帐册,实在是有些棘手。
迟迟不见他答应,东方溯横目道:“怎么,做不到?”
林默身子一震,连忙道:“卑职这就去做。”
在他离去后,东方溯命张进带已经在不住打哈欠的予瑾和倾心回房休息,予恒则留了下来,一来他年长一些,二来东方溯也有心让他参与政事,为以后辅佐予怀打下基础。
漏夜更深,屋内一盏油灯静静亮着,在墙上拉出长长的影子,慕千雪见东方溯一直看着紧闭的屋门,劝道:“七爷别急,应该就快回来了。”
东方溯沉沉吸了口气,“这些年,每次盐政奏事的时候,都说盐业不好做,说为了顾及百姓,不敢调高盐价,我还信以为真,那几场战事,一直都没有让盐政及下面的盐商出过钱,现在看来,我真是太天真了。”他气愤地道:“瞧瞧那个冯百万,就因为贩盐卖盐,富得流油,就是我也没他那么大的手笔。就这个样子,还跟我说没钱,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慕千雪柔声道:“七爷息怒,那些官员最擅长的就是欺上瞒下,好在咱们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好好彻底的同时,也正可借此机会,整顿一下盐业的风气。”
东方溯沉声道:“你说的不错,不止两淮,整个大周的盐业都要整顿,这是百姓赖以为生的东西,绝不能成为某些人中饱私囊的工具!”
“其实……”慕千雪思索道:“陛下有没有想过,只要盐引还在,这种风气就不能彻底扼制。”
东方溯眉头一皱,盯着她道:“你想废除盐引,开放盐业?”
予恒惊声道:“据儿子所知,盐业一直是我朝一大税赋来源,若是就此放开,只怕国库损耗巨大,平日里还好,一旦与西楚开战,必然难以支撑。”
东方溯神色凝重地道:“予恒说的不错,盐业是一块巨大的肥肉,所以历朝历代关于盐业的贪污舞弊案层出不穷,但始终没有人废除盐引,就是因为牵扯太大,甚至会动摇国本。”
“妾身明白,所以妾身并无意废除盐引,只是想着能否换一种方式,在满足税收的情况下,尽量消除盐商的暴利!”
东方溯颔首道:“这倒是个法子,待回去后仔细研究一下《盐法》,看能否像你说的,尽量扼制盐商暴利。”
烛光微微一闪,一道人影从门外闪了进来,正是林默,他恭敬地将捧在手里的一大叠册子递过去,“七爷,八大盐商还有两淮盐政的帐册都在这里了,请您过目。”
东方溯点一点头,接过册子道:“正好一个时辰,可有人发现你们?”
第一卷 第七百四十三章 过目不忘
“没有。”林默沉声道:“但瞒不了多久了,明天天一亮,他们就会发现帐册失踪。”
予恒皱眉道:“父亲,儿子以为在没有查清楚之前,不宜打草惊蛇。不如……咱们抄录一份,然后赶在天亮之前将册子还回去?”
东方溯也是这个意思,但林默手里的九本册子加在一起足有一尺多厚,就算他们几个一起抄,怕是也要一个多时辰,再加上还回去的时间,至少要两个多时辰,可现在距离天亮已经不足两个时辰了,根本来不及。
看到东方溯为难的模样,慕千雪微笑道:“妾身来吧。”
东方溯摇头道:“你一个人抄更是来不及了,实在不行的话,也只能打草惊蛇了。”
慕千雪笑道:“七爷忘了妾身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吗?这些册子看一遍的话,半个时辰足矣。”
东方溯一拍额头,恍然道:“是了是了,朕怎么把这个给忘了。”说着,他朝慕千雪揖手,笑言道:“那就有劳夫人了。”
“嗯。”时间紧迫,慕千雪简单应了一声便接过册子看了起来,予恒就在旁边,往往他才看了个开头,那一页就已经翻了过去,这种一目十行的速度实在令人惊叹。
正如慕千雪所言,不过半个时辰,就已经看完所有册子,在将最后一页合上后,她闭上双目,无数字符与数字在她脑海中飞掠闪动,半晌,她睁开眼前,对一直等在旁边的林默道:“好了,趁着天还没亮,赶紧把册子还回去吧。”
“是。”林默面色古怪地接过册子,他怎么也无法想象,有人仅仅只是看了一遍,就记住了里面成千上万的字符。
在林默走后,慕千雪让予恒拿来纸笔,一个字一个字默写着刚才所看的帐册,整整一日,写完了两支松烟墨,才算写完。
其中东方溯不止一次地让她休息,都被慕千雪拒绝了,她虽然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但也有时限,时间一久,难免会记错,尤其这种全是数字的帐册;所以为求准备无误,她一口气将所有帐册默写了出来,连口水都没有喝,至于东方溯,一直在旁边默默陪伴,为她磨墨铺纸。
在写完最后一个字后,慕千雪面色苍白如纸,靠在椅背上不断喘气,背上尽是汗水,别看只是默写书册,其实心力损耗巨大。
东方溯握住她因为疲惫过度,而不断颤抖的右手,怜惜地道:“辛苦你了。”
慕千雪摇头,虚弱地道:“不碍事,最要紧的是能够帮到七爷。”说着,她催促道:“七爷快看吧。”
“好,你歇一会儿。”在将慕千雪扶到床上躺下后,东方溯捧起一本帐册细细看了起来,这一看就是一整夜。
晨光熹微,透过半旧的窗纸照在床上,沉睡的慕千雪蹙一蹙秀眉,缓缓睁开眼来,桌上的灯盏已经耗尽最后一点灯油,只剩下焦黑色的灯芯,一道颀长的身影负手站在窗前,一动不动,犹如一座雕像。
慕千雪坐起身来,拭探地唤道:“七爷?”
那道身影一动,随即转过身来,正是东方溯,“你醒了?”
慕千雪看了一眼桌上摆得整整齐齐的帐册,轻声道:“您一夜没睡?”
东方溯点点头,来到床边坐下,沉沉道:“朕才知道,原来除了朝廷规定的税赋外,两淮盐政还另外索取每引三两的费用,至于盐商,为了敛财,变本加厉的提高盐价,仅仅是这五年,就涨了将近十倍,令每家每户都要吃的盐贵如黄金。”
慕千雪默默不语,这些她在昨日默写的时候就知道了,两淮盐政的腐败程度,实在令人发指。
东方溯冷笑道:“难道之前小二说扬州盐商,百万只是小富,仅仅是这些帐册里面记载的数额,就已经超过千万两,全部是一层层刮下来的民脂民膏!”说到后面,他怒不可遏,狠狠一拳击在床榻上,“待朕查清之后,绝不饶过他们。”胸口气息翻涌如潮,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慕千雪连忙替他抚背顺气,劝道:“七爷当心身子,咱们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接下来就不难了。”
东方溯平一平气息,道:“还有一件事,我估计你也发现了。”
慕千雪眸光微微一动,“七爷可是说两淮盐政那本帐册?”
“不错,那本帐册与八大盐商那本出入很大,如果只看那一本,根本瞧不出扬州的盐政有问题。”
慕千雪点头道:“是,依妾身猜测,那本应该是假帐册,用来应付朝廷盘点。”
“昨夜你睡着的时候,朕让林默亲自去了一趟江叙的府邸,还是没找到那本真帐册。”
“那本帐册关系重大,江叙一定会找一个隐蔽地方收起来,想要找到……很难。”
“但帐册是一定要找到的,牵涉此案的官员必定不止江叙一个。”东方溯抹了把脸,道:“朕派人查过他,此人好色成性,前前后后娶了五六房姨太太,还不满足,最近看中了红袖阁的花魁,经常过去,所以我想着,能否从那里入手。”
慕千雪掩唇一笑,斜睨着东方溯故意道:“这案子倒是有趣,竟是查到青楼去了,七爷莫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东方溯被她说得哭笑不得,“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有你一人足矣,其他女子,我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慕千雪努力绷着脸道:“说得比唱得还好听,也不知有几分真。”
“你啊。”东方溯在她手心轻轻拍了一下,“难怪倾心总爱欺负予恒,原来是遗传自你。”顿一顿,他道:“你要是真不放心,就让予恒去。”
慕千雪似笑非笑地道:“予恒才十四岁,七爷不怕他去了那种地方,会被迷晕了头吗?”
东方溯挑一挑眉,顺着她的话道:“那也没办法,谁叫你不让我去,要是予恒回不来,皇后非得急疯不可,到时候你自己去向皇后解释,我可不帮你背这个黑锅。”
第一卷 第七百四十四章 红袖阁
慕千雪嗔道:“好啊,七爷拿皇后娘娘来压妾身,可真是狡滑。”
东方溯仰头一笑,刮一刮她的脸颊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整日与你这个狐狸精在一起,想不变得狡滑也难。”
慕千雪笑语道:“那七爷打算什么时候找道士收了妾身这只狐狸精?”
“你倒是想。”东方溯长臂一伸,将慕千雪揽在怀里,笑意背后是似海情深,“我早已发过誓,要生生世世与你纠缠,绝不放你离去。”
“油嘴滑舌,也不知有几分真假。”慕千雪轻啐着,但脸上止不住的笑意泄露了她内心的欢喜。
东方溯嗅着她发间的清香,笑道:“这么说来,夫人是同意我去红袖阁了?”
“脚长在爷身上,我还能拦着不成,只要爷记得回来的路,别被拐跑了就好。”
“是,谨遵夫人之命!”东方溯一本正经地答着,也不知谁先笑了出来,顿时二人笑做一团。
所谓岁月静好,大抵是这样吧……
十年前,红袖阁刚开的时候,只是一家不起眼的青楼,在几家大青楼之彰挣扎求生,但仅仅过了十年,就一跃成为扬州城最大最有名的青楼,令无数人趋之若鹜。
能入得红袖阁的姑娘,无一不是青春貌美,精通琴棋书画,扬州城中流传着一句话——红袖一日,胜似外面一年。
扬州每年都会举行花魁大赛,就是将所有青楼出色的女子集中在一起,从中选出一个最出色的,冠以“花魁”之名,一旦成为花魁,这名女子和她身后的青楼都会身价大涨,而近三年的花魁都是从红袖阁出来的,其风头可想而知。
扬州繁华如锦,尤其是夜间,灯火通明,浅红奢靡的灯光如流水一般倾泄而下,映照在那条长长的秦淮河中,不时可听到河岸边传来丝竹之声,还有女子婉转的歌喉。
“女曰鸡鸣,士曰昧旦。子兴视夜,明星有烂。将翱将翔,弋凫与雁。
弋言加之,与子宜之。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一道清越的歌声划破夜空而来,回转往复,动人心魄,令人驻足细听,如痴如醉。
直至歌声停下后许久,众人方才回过神来,皆不约而同地看向一间河畔的一间楼宇,歌声正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予恒也在,许久才回过神来,喃喃道:“这歌真好听,我从没听过这么好听的歌声。”说着,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拉住一个行人道:“这位大哥,刚才是谁在唱歌?”
那人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你连琴清姑娘也不知道吗?”
予恒拱手道:“我才刚到扬州没几日,所知不多,还请大哥赐教。”
“难怪了。”那人恍然道:“我告诉你,这琴清姑娘是红袖阁的头牌花魁,又美又媚……啧啧,真是让人一想起来就浑身发软。”
予恒眼底闪过一丝精光,“所以刚才是她的唱歌?”
“当然了,这位琴清姑娘和别的姑娘不同,她偶尔才会唱上一曲,你才来扬州就能听到,真是好福气。”
予恒不以为然地道:“能有什么不同,不都是青楼女子吗?”
“话是这么说,但这位姑娘卖艺不卖身,不知有多少富商一掷千金,只求与她一度春风,她就是不肯答应,也没人勉强得了她。”说着,那人压低了声音道:“告诉你,就连两淮盐政大人也对她倾慕得很。”
“两淮盐政大人?”予恒惊讶地道:“那可是位大人物,怎么,也不肯?”
“不肯,所以一直到现在,这琴清姑娘还是完璧之身呢,也不知谁有幸,能够得到她的垂青。”说着,那人一脸痴迷地道:“要是能与琴清姑娘春风一度,就算让我死也甘心。”
在那人走后,予恒回到东方溯身边,轻声道:“父亲,看来琴清就是您要找得人,只是不知她是否肯帮咱们。”
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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