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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妆-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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雒妃不太明白他这话,“这还需要你教本宫。”
他将两只手拢在腋下,免了雨水的浸湿,与雒妃同坐在粗壮的树枝上,“不是教公主,说是想提醒公主一声,既然活着,那像今个这样的倒霉事,兴许日后会经常发生的。”
听闻这话,雒妃皱起眉头,她仿佛觉得秦寿好似知道点什么,可就是不跟她说清楚,而但凡是他不想说的,任她如何问,他也只言不吐。
两人靠着休息够了,大雨也歇了,秦寿估摸了下此处距离崖底的距离,他重新背上雒妃,不太在意手心的皮外伤,慢吞吞地摸索下树。
崖底十分阴暗潮湿,脚踩在枯枝败叶上,都能感受到腐烂的气息。雒妃想下来,秦寿没让,他抬头望了望崖顶,瞅准了方向,缓慢寻路前进。
与秦寿一道,从崖顶上落下来,直至在崖底寻出路,雒妃就半点都没害怕过。许是连她自个都没意识到,秦寿在她心里,那几乎便是无所不能的存在。
至少,这世间任何事,都是难不住他的。
是以,她还能有心在秦寿背上四处张望。
半日过去,秦寿时不时与雒妃搭上一两句话,偶尔从走兽脚印以及猎人出没的痕迹中。勉强穿出了崖底。
当他带着雒妃重见天日,已是第二日,两人衣衫脏污,发髻散乱,狼狈不堪。
这对于一向注意仪容的雒妃来说,无异是不能忍受的,不过她在看着秦寿,除了那张脸还能看,全身上下就如乞丐一般的模样后,她就没觉得有啥是不能隐忍的。
到了平处,秦寿自然是放雒妃下来,此时距离出十二蜀道后的平山小镇,还有小半日的功夫。
两人没了马匹,身上也没带银两,且前不见人,后不见来者,唯有慢慢地往平山镇去。
“约莫顾侍卫与首阳等人已经在平山镇了,此前圣人可有先于蜀南王圣旨?”秦寿虽慢条斯理地在走,可余光一直注意着雒妃。
雒妃脸上的脂粉早被雨水冲刷掉了,这会小脸显出自然的白嫩来,就像是刚剥了壳的鸡蛋白。
她想了想才道,“有的,哥哥担心蜀南王不明京中之事,与上官家余孽勾结,故而先行送了圣旨过来,还言明本宫随后就会到。”
秦寿摩挲了下掌心还包着的丝帕,“若九州所料不错,蜀南王也会在平山小镇接应公主。”
雒妃点点头,“若是单单接应,本宫自会领情,就担心这蜀南王也是个心怀二心的。”
她说着这话,还多瞥了秦寿一眼。
秦寿当没看到,“心怀二心倒无碍,总是可以砍掉多出来的一心,此时蜀南王定然晓得公主与九州跌落悬崖的消息,就怕这消息传到蜀南王耳里的时候,上官家余孽就同样知道了。”
见雒妃皱起了眉头,他继续道,“蜀南王来寻的人还没找着九州与公主,上官家余孽先行一步。若碰上了,公主以为,要如何办才好?”
闻言,雒妃眉头拧的越发紧了,秦寿这样一说,她才觉得这事严重,毕竟上官家余孽手上有实打实的兵马,而目下,她与秦寿就只有两人,秦寿再是厉害,那也抵不过千军万马来着。
秦寿侧耳凝神,不大一会他叹息一声道,“公主莫想了,已经来人了,很快就知道到底是蜀南王快还是上官家余孽更快。”
雒妃脸色一变,她见秦寿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她遂也端起公主的派头,就那么站在路边,静静等着。
果然,片刻功夫,雒妃才听见哒哒马蹄声,就有一队人马疾驰而来。
秦寿眉心丹朱色稍稍发红,他嘴角勾起了一丝,“公主,日后怕是会越发倒霉的了。”
雒妃已经能看清,那一队的人马,皆穿着玄色红边的软甲,那正是朱雀军的制式软甲,来人不言而喻,显然那是上官家的余孽。
她没将秦寿的话放心上,主要这人上一世乃是真正的真龙天子命格,他要倒霉了,这天下就没好运的人了。
来人飞快,并一触及就将两人团团围住了,高头大马上,其中一头带程亮头盔,那头盔上还缠着一束红丝络的男人目似鹰隼地盯着雒妃。
浓如实质的杀意扑面而来,雒妃几乎能感觉到裸露在外的肌肤,瞬间就起了小疙瘩。
秦寿稍稍侧了下身,将雒妃挡在身后,他仰头对上那人,冷哼了声。
那人座下的马儿打了个响鼻,雒妃就听那人喝道,“雒妃长公主,驸马容王,我正愁找不着人还债,就这送上门来了,果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秦寿却是认的这人,该说是上辈子认识,那会他可没帮着圣人对付世家,反而是因着与恭王有联系,继而搭上的上官家,毕竟若是秦家军与朱雀军联手,几乎大半个大殷就都是囊中之物。
“上官弭,你说,本王这会杀不杀的了你?”秦寿云淡风轻的道。他狭长的凤眼一撩,就带出慑人的冷冽来。
第176章 公主:驸马一怒,漂橹浮尸
同为沙场悍将,见惯生死,同样也是杀人无数的上官弭冷哼了声,他手握长戟,指着雒妃道,“不管你杀不杀得了我,我都晓得,雒妃必定死!”
从世家子弟成为谋逆余孽,家破人亡,不过就是那么转瞬的功夫而已。
上官弭第一怨恨的自然是息家人,尔后才是驸马秦寿。
秦寿轻描淡写地扫了眼围困住两人的朱雀军,他背负双手,上挑的凤眼蔑视过去,“就凭你?”
“就凭我!”上官弭喝了声,捏着长戟的手紧了紧。
雒妃丝毫不怀疑,下一刻上官弭就会暴起过来杀她。
“哼,”秦寿面无表情,薄唇一番就讥诮道,“苟延残喘罢了,本王枪斩突厥的时候,你还不知在哪。”
这话未完。秦寿忽的长臂一揽,半拥着雒妃,先下手为强,且擒贼擒王,他率先对上官弭动起手来。
上官弭反应很快,他手腕翻转,长戟向上一撩。就刺向秦寿面门,秦寿不闪不避,雒妃只见他在自己发髻上一抹,那根尖锐的金累丝簪子以更快的速度扎向上官弭手腕。
上官弭不得不顿了动作,在马背上扭身侧过。
但秦寿从一开始就没想要与上官弭硬碰硬,他环着雒妃,脚步微错。一掌就拍在上官弭战马上。
战马受惊,一声嘶鸣,猛地冲了出去,恰好就与蠢蠢欲动的其他朱雀军碰撞到一起。
雒妃死死抓着秦寿腰间的那点衣裳,她发髻散了,飞扬的青丝之中,她感觉到秦寿胸腔震动,低笑了声,紧接着就是上官弭的怒吼。。。。。。
“上,斩尽杀绝!”
那一队的朱雀军好歹也是有二三十人,且都是上官弭的心腹,个个拳脚一把好手。
雒妃眸色一冷,转头娇喝了声,“尔等也要随上官家做那谋逆反贼不成?此刻回头。本宫既往不咎,不然,诸君就是大逆不道,当满门抄斩!”
果然此话一落,一队的朱雀军当真有心生犹豫的,毕竟此前身处蜀南,山高水远,只是听闻上官家被诛了九族,可具体是为何故,皆不清不楚,因着那份袍泽生死情义,便跟着上官弭兄弟一并反了。
但目下雒妃字字珠玑,最为重要的是,军中大多将士的亲眷皆在大殷,满门抄斩的大罪,不是谁都能不在意的。
上官弭见有些人竟真在考虑雒妃的话,他脸上杀意陡生,“莫要被息家人蛊惑了……”
雒妃目光锐利地扫向上官弭,她板着小脸,威仪清贵的道,“混账!本宫与圣人金口玉言,京郊万数的朱雀军自来忠心耿耿,无任何一人因此事受牵连,尔等尽可与同京中的袍泽求证!”
这话就像是最后一根稻草,雒妃一丢上去,所有人都心生动摇,自然手下动作就顿了。
秦寿瞅准时机,一拳头将最近一名朱雀军打下马来。带着雒妃翻身上马背,一拉缰绳一抽马,迅疾无比的往平山小镇的方向冲了出去。
“追!”上官弭想也不想的道,余下的朱雀军这才回过神来,跟着追了上去。
雒妃本是脸贴他胸的被抱在怀里,这一上马,她就后背朝外,缩在秦寿怀里,什么都看不到。
秦寿大手意味不明地抚了下雒妃后脑勺,指缝间尽是她细软顺滑的乌发,他居然还有心,边架着马儿,左突右闪地躲避上官弭时不时刺过来的长戟,边低头在雒妃耳边低笑道。“公主聪明了,值得褒扬。”
雒妃暗地里白了他一眼,透过他臂膀,她能看到身后的追兵步步紧逼,也别是上官弭,咬的很死。
她拧起眉头,感受到座下马儿的颠簸。轻不可闻的道,“这马跑不了多远,会被追上。”
秦寿不甚在意地一脚踹开上官弭又捅过来的长戟,“勿须跑多远,再有一会便可。”
雒妃仰头,就只看到秦寿刀削般的冷硬下颌,他的表情却是半点都看不清。
但诚如秦寿所言,在上官弭狞笑着追上两人,正欲一戟先行击杀了秦寿座下的马儿之际,冷不防咚咚如擂鼓的马蹄声渐渐传来。
还老远,那马蹄声就震耳发聩,雒妃扭头往前看,但见滚滚烟尘之中,顾侍卫当先一骑,他同样看到了上官弭,于是越发骑的快了。
雒妃心头一喜,她仰头,眸子晶亮地问他,“你怎知的?”
那模样,娇娇软软的,又是那种好奇的小眼神,让人忍不住想拉进怀里揉上一揉。
秦寿还真掌着她脑袋,满手心的乌发,就着目下两人姿势的便利,狠狠地揉了一记,才回道,“蜀南王不会让公主与九州死在蜀南,特别初初进蜀。还是死在上官弭手里。”
雒妃对蜀南王此人不甚了解,只晓得这人身上流着一半的南蛮人血脉,还在蛮人那边被尊称为南蛮王,盖因这一点,南蛮这些年,才与大殷相安无事。
当年先帝册封此人为王,便是看中他在南蛮之中的威望,且又是受大殷礼仪教养长大,如此特殊,才将蜀南州赐为他的扈地。
但如今天下大势,稍微有点眼力的人都看的明白,她便不相信在旁的藩王都蠢蠢欲动之时,蜀南王就能无动于衷。
她只是不晓得,蜀南王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毕竟蛮人血脉的这点。就注定了他登不上那九五至尊的位置。
除此,到底什么才是蜀南王最深的执念?
雒妃思量间,顾侍卫已经飞奔过来,他冲上官弭一声大喝,“逆贼,尔敢?”
话音方落,他手中长剑就砍了过去!
跟在他身后的其他侍卫。纷纷铿锵拔剑,与后面的朱雀叛军杀到了一起。
秦寿也坏的很,他见顾侍卫从左面攻击上官弭,他在这边吁停马儿之时,还抬脚就踹了上官弭的战马一下。
那一脚刚好踢在马的屁股位置,马儿吃痛,扬起前蹄,差点将上官弭甩出去,他反应快的硬挨顾侍卫一剑,手中长戟嘭地插进地下,这才堪堪稳住身形。
而此时,秦寿已带着雒妃走向一玄衣软甲,腰别一把蓝宝石匕首的高大男子。
那男子正是而立之年,上下唇有一圈短短的青灰胡茬。浓密剑眉,一双寒目,面容刚毅又英气,身上很有股成熟郎君才有的可靠稳重之感。
他目光锋利,像是习惯了审视的姿态,他以这样的目光,不留情面的从雒妃身上划过,然后落在秦寿那张脸上。
秦寿根本不是第一次见蜀南王,当然这辈子还是第一次,他朝他点了点头,然后掐着雒妃细腰,将她就那样举了起来,换了个方向。
是以,雒妃这下正视蜀南王。她背靠在秦寿胸口。
“公主,这人便是蜀南王了,当然也可以叫他南蛮王。”秦寿稍稍勾起点嘴角,低头在雒妃耳边轻声道。
雒妃扬起下颌,摆足公主的派头,一开口就下令道,“蜀南王,如今上官家余孽就在眼前,还试图行刺本宫,蜀南王就放任自流?”
此时,顾侍卫等人已与上官弭僵持不下,谁也奈何不了谁,况且,蜀南王还带来了大波的人手。
蜀南王听了雒妃的话。他目光淡淡地落到上官弭身上,尔后摇头道,“回公主的话,并非臣不想诛杀上官家余孽,而是目下还不能?”
雒妃挑眉,“哦?”
蜀南王并未直接回答雒妃的问题,反而对上官弭道,“上官弭,你是自行离去,还是要本王请你离开?”
“蜀南王!”
雒妃娇喝了声,她目色冷冽,黑白分明的桃花眼中像是有阴沉暴风雨在酝酿,“蜀南王,可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蜀南王依然还是那样正气盎然的脸,他向雒妃道,“请公主稍安勿躁,容臣稍后再给公主交代。”
雒妃还想说什么,秦寿忽的捏了捏她的手心软肉,并意味深长地望着蜀南王道,“那公主就等着蜀南王的交代了。”
蜀南王顿了顿,他再次看向上官弭。哪知上官弭一戟格开顾侍卫的长剑,倏地就哈哈大笑起来。
众朱雀叛军众心拱月地围拢在他身边,他长戟一划拉,鱼死网破的道,“离开?要我放过息家狗,做梦!”
闻言,蜀南王皱起眉头。他思忖片刻道,“本王与你赌一场,愿赌服输,输了就自行离去,本王暂时不会动你分毫。”
上官弭有些心动,他即便是心存了死志,可到底眼下不适合与蜀南王舍了生死的干起来。他想的不过是杀了雒妃与秦寿罢了。
蜀南王瞧出他眉目的意动,继续道,“既同是武将,那边比箭吧,百步穿杨,箭法精准者为胜。”
蜀南王这话,光明磊落,颇有当世君子之风骨。
但上官弭不这样以为,他冷笑一声,“不必百步穿杨,就寻一人出来,头顶一物,射中者为胜。”
蜀南王觉此法不妥,可还没来得及反对。就听上官弭指着雒妃道,“不若就雒妃公主吧,她鬓边花钿,射中者为胜。”
此话一落,满场哗然,顾侍卫等人更是怒不可遏,当即扬剑就又要杀过去。
雒妃正想奚落上官弭几句,秦寿一下摸着她鬓边仅剩的金镶玉蝶恋花花钿,朝着上官弭泠泠淡淡的道,“何须公主,本王就可为靶子。”
“以本王顶上玉冠,上官弭你若能射中了,本王任你处置!”他的音色一如既往的平淡,但却让人听出平静之下潜藏的汩汩杀心。
第177章 公主:本宫是好心
对秦寿的提议,没人有意义,包括雒妃。
是以,秦寿一人翻身下马,站到百步开外,他一手搁腰腹,一手背剪身后,即便此刻衣衫不甚整齐,但一身雍容冷淡的气度,恰似冰松,引的人频频侧目。
蜀南王见秦寿准备妥当,他下令道,“弓来!箭来!”
当即就有随从奉上两把弓箭,与蜀南王一把,与上官弭一把。
上官弭驱马前行,站早蜀南王相同的位置,两人之间隔了半丈远,只见蜀南王搭箭拉弓,那箭头泛出银白冷光,箭尾翎羽洁白好看,上官弭自然一同搭箭。
他拉弓之前。看了眼不远处的秦寿,嘴角浮起狞笑,眉目尽是怨毒的扭曲。
蜀南王眯眼,指尖一松。。。。。。
“嗖”的一声!
雒妃眼瞳骤然紧缩,她看着那箭矢旋转着,快若流星一般飞向秦寿。
紧接着,又是箭矢刺破空气。嗤啦飞出去的声音。
却是上官弭也放箭了,他根本就没诚心要与蜀南王赌,是以那箭矢根本就不是往秦寿头顶玉冠去的,而是直直刺向他的咽喉。
“上官弭!”蜀南王大怒,这样的举止无异于是在公然落他的脸面。
上官弭嘴角的笑意越发扩大,他看着那箭矢就要洞穿秦寿的咽喉,眼底就放出得逞的诡芒来。
然。不等他脸上的笑到达眼梢,秦寿眼都不眨一下,众人之间他轻描淡写地抬了下手,就像是佛家的拈花一指,就那样轻轻松松地握住了上官弭的箭。
此刻,蜀南王的箭叮的一声,正中秦寿发顶的玉冠。
那玉冠咔的一声,当即粉身碎骨,鸦色长发悠然飘落下来,从他的鬓边飞扬而起,掩住了他的耳,映衬着他眉心那一线丹朱色,竟有股惑人的俊美从秦寿身上散发出来。
烟色凤眼一眨,众人再见他手腕翻转。再是一掷,那只箭矢嗖的沿着来路还给了上官弭。
上官弭大骇,他习惯的想撩长戟,但目下长戟根本不在身边,就这点犹豫的功夫,他只来得及狼狈侧身,闪躲开。
“噗”的轻响,秦寿根本就是算计好了的,料准了他会躲,故而那还回去的箭矢本就是微微偏了偏。
是以,那箭矢轻易洞穿上官弭的臂膀,狠狠地扎进去,带出温热的鲜血,以及还在轻颤的箭尾翎羽。
箭矢的冲力太大,还带起上官弭后退好几步,适才止住。
雒妃落井下石,“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秦寿抬脚,有眼尖的发现,秦寿站立之地,竟是陷了个深深的脚印,可见上官弭那一箭也是用了十成十的力气。
他走回雒妃身边,翻身上来,单手拉着缰绳,接箭的手却是放在雒妃背后,“这输赢蜀南王觉得如何?”
蜀南王眯了眯一双寒目,他忽的翘起嘴角,大手一挥道。“来人,护送公主驸马回蓉城。”
蜀南王府,自然便是在蓉城,一座颇为繁华的城池。
平山小镇离蓉城,快则四五天左右能到,这一路有蜀南王护送,故而雒妃暂且放下心来。
这一放心,她就觉得疲惫不堪,整个身子不自觉往后靠,却不想压着了秦寿的手。
她动了动,反手抓出他的手,正想扔开,秦寿适时摊开手。
雒妃余光一瞥,蓦地就愣住了。那掌心本就是有点皮外伤的,没有结痂,但至少皮肉是粘连起了的,可这会,那只手,不仅旧伤崩裂开来,掌心正中。还一道深刻见骨的伤口。
雒妃赶紧瞄眼周围,见没人注意,这才再自然不过地理了理衣摆,将秦寿那只手遮挡住。
她稍稍侧头,冲骑马走在一边的顾侍卫使了个眼色,顾侍卫当即驱马靠近,瞥了眼最前面的蜀南王,这才看向雒妃。
雒妃低声道,“可带有外伤药?”
顾侍卫一惊,还以为是自家公主哪里伤着了,遂上上下下的打量他,就差没亲自检查了。
雒妃让他目光瞧的恼羞成怒,这种亲自为秦寿问药的事,本就是羞耻难当,落不下脸面来,她也只得安慰自己,盖因秦寿帮着她挡了一劫,故而不好视而不见。
她恨不得抬脚踹死顾侍卫,秦寿却轻轻冲顾侍卫点头道,“是本王。”
顾侍卫当下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公主伤着了就好,驸马么,皮粗肉厚的,受点小伤那也无碍。
他从怀里掏出一小瓶上品金疮药,见没人注意,飞快地塞给了雒妃。
雒妃顺势塞给秦寿,就再不想理会了。
哪知秦寿转了转那小瓷瓶,低头唇珠几乎碰触到她耳朵尖的道。“九州多有不便,还要劳烦公主一番。”
雒妃哼哼几声,她也确实看到秦寿一手要牵缰绳,另一手是伤着,根本无法上药。
她又从他指尖抢回药瓶,微微扭着点身子,脸上不情不愿地拔了软塞,拎着秦寿那只大手,细细致致地与他上药。
秦寿敛着眸子,见她睫毛轻颤,抿着粉唇,唇珠有嘟着,即便是明显做出不待见他的模样,他此时心头竟也有点滴的柔软。
这一路相安无事。进了平山小镇,在镇上心急如焚的首阳三人一见雒妃,心里的大石头这才算落下。
然后瞧着雒妃一身尘土,发髻也是散的,脸上素净,首阳皱起眉头,将雒妃塞进驿馆中最好的一处厢房净室中。整整烧了好几桶热水,伺候着雒妃上上下下的清洗了遍,顺带检查到底没有没伤口。
雒妃也累的慌,她便由着首阳折腾,在浴桶中差点没就那么睡过去,临到实在眼皮撑不开了,她还记着吩咐道,“驸马因着本宫,伤了手,差两名侍卫过去伺候。”
首阳欢喜地应两声,觉得这两人总算是晓得多为彼此考虑一些,不枉这一路走来的风风雨雨。
雒妃不晓得首阳心思,她是如何出的浴桶都不晓得,更别提怎样上的床榻了。她这一觉,就直接睡到了第二日早上。
已经是卯时,蜀南王那边的人已经来催着上路,雒妃也不担心,她拾掇妥当了,出了驿馆,见蜀南王正等在门口。
她眼一眯,下颌微抬,嘴角是恰到好处的疏离浅笑,昨个的事,她还记得清清楚楚,在摸不准蜀南王的企图之前,她自然会与他虚以为蛇到底。
蜀南王当先朝雒妃见礼,并道。“臣南清见过雒妃长公主,公主长乐无极!”
雒妃双手拢着,她今日一身豆绿色的洒花大摆的长裙,外罩薄薄的烟罗纱,臂见一条月白色绣孤舟山水墨画的披肩,那发髻也是绾的一丝不苟,加之精致如画的桃花妆容,整个人清贵优雅,又带着浑然天成的淡淡压迫感。
“蜀南王免礼,”雒妃伸手虚虚一引,脸上神色都没变一丝,“这一路辛苦蜀南王了,本宫他日回京,自会向圣人与太后禀明尔的忠心。”
蜀南王客气道。“公主谬赞,南清当不得,这都是应该的。”
雒妃骄矜地点点头,也没说旁的,当即在首阳的搀扶下,步步生莲地往蜀南王置办好的马车去。
上了马车,雒妃才抬头,就见车里已有一人占着了临窗的好位置。
她眉梢一扬,目光在秦寿两只手划过,自顾自寻了个稍微舒服点位置坐了下来。
有驸马同乘,首阳却是不好在里面伺候,马车转动前,首阳专门提了个漆红雕莲花的食盒过来,并对雒妃道,“公主,这是早膳,多少用一些。”
原来雒妃起的晚了,这会根本还用膳。
雒妃点头,首阳将食盒中的荷香清粥以及一小碟子的甘香腌菜,并旁的酸辣凉拌木耳等好几样,悉数摆在小案上。
雒妃满意。尽是她喜欢的。
首阳提着空食盒,瞥了眼秦寿,见他也没往这边看,便道,“公主用完膳,唤婢子一声,婢子好进来收拾。”
雒妃点点头。她已经执起银箸,当先尝了口凉拌木耳,那木耳被撕成小朵小朵的,上面撒了几粒鲜艳的红椒,盛在雪白的骨瓷碟子里,泛出爽口的酸辣味来,十分有食欲。
一小朵的木耳。雒妃就能咽下两小勺的荷叶清粥。
那荷叶清粥,也是被首阳熬的软糯糯的,还晶莹稠香,雒妃斯文秀气的用小银勺幺了一点点,她翘着小指尖送进嘴之前,先是习惯地伸出飞粉嫩的一丁点舌尖,飞快的碰触了下,确定不烫,这才施施然吃进嘴里。
动作之间,半点声响都不会发出,显出雒妃极好的礼仪教养。
她一用起膳,就专心致志,一时间都忘了马车里还有秦寿。
秦寿倚在马车壁上,他本是屈着条腿在闭目养神。嗅到饭菜香后,眯着的眸子悄然睁开了一丝缝隙,透过睫毛,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雒妃用早膳。
雒妃本就举止高贵优美,她就是在用膳的时候,那都是一幅恬然安宁的画卷。
而秦寿似乎第一次才发现,原来她吃东西之前,竟还有先用舌尖先试的习惯。
分明,只有经不得烫的猫儿用食的时候才会这样。
雒妃用的专心,秦寿就看的出神。
冷不防行着安稳的马车忽的一个晃动,雒妃手里端着的荷叶小碗猛地摔了出去,她整个人也朝一边歪倒。
秦寿的身体的反应快过脑子,在他回神之际,人已经前倾,拦住了雒妃,另一只手还稳稳地接住了小碗。
第178章 公主:蜀南王的企
雒妃眨了眨眼,秦寿另一只还缠着白纱布的手中,那荷叶小碗一歪,雒妃未曾用完的清粥洒了他满手心。
好在粥并不烫人,不然秦寿非的伤上加伤。
雒妃轻咳一声,她坐稳了,撩起点帘子,唤了首阳进来收拾。
她本也是用的八分饱,故而索性不吃了,待首阳将碗筷敛干净,马车里,总算是宽敞起来。
她瞥了眼秦寿,见他自己拆了手上的纱布,正在自己换。
许是一只手并不灵活,那长条的纱布并不能很好的裹上去,雒妃半点没开口帮忙,她理所当然地冲首阳使了个眼色。
首阳顿了顿,这才对秦寿道,“驸马,可需要搭把手?”
秦寿抬头看了看雒妃,见她捻着腰间的五彩丝绦白玉坠在把玩。他遂点点头。
得了应,首阳探身过去,三两下就裹的结结实实。
待首阳退下后,整个马车里又只余雒妃与秦寿两人,静谧无声,只闻马车木轮咕噜咕噜的转动声响,一股子古怪又不自在的氛围在蔓延伸展。
雒妃眼皮都没抬一下。从头至尾他连余光都没给秦寿,秦寿自然也是,要么闭目养神,要么撩起车帘,扭头看着外面,两人不约而同的不曾对视一眼。
如此临到晌午,整个车队前头倏地停了。雒妃坐的马车,顺势也就停下来。
秦寿撩起帘子往外看,首阳就带着个面生的小娘子过来。
那小娘子低眉顺眼的与雒妃和秦寿敛衽行礼,后怯生生的道,“启禀公主、驸马,王爷相邀两位过去用点点心。”
雒妃面无表情地扬起下巴,有斑驳暗影投落在她那张脸上。就衬的她越发不可近人,“既是蜀南王相邀,本宫与驸马自当前往。”
对她擅作主张的带上自己,秦寿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旁的也没多说。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马车,雒妃带着首阳,身边跟着秦寿。在那小娘子的带领下,缓缓往前头去。
不远处,蜀南王南清正坐在一黑漆梨花木四角罗弯腿的桌案边,手里执着极品紫砂茶盏。
他见雒妃与秦寿联袂而来,当即起身,衣袖拂动,伸手虚引,“见过公主、驸马。”
雒妃目光在那成套的桌椅上溜了圈,又落到桌案上的紫砂茶壶上,然后抬头瞅了瞅遮阴的墨兰色的流苏大华盖。
“蜀南王,真是会享受。”雒妃挥袖坐下,嘴角带起疏离浅笑。
蜀南王不苟言笑的脸上柔和起来,他敛起袖子,与雒妃与秦寿分别斟了盏茶才道,“公主有所不知,蜀南的天气阴晴不定,这出门在外,不置办妥当了,便定是要淋上一遭的,且臣想着既然要来接公主,就更要妥当了不是。”
这一番话说的在情在理,若雒妃不是在深宫之中听惯这样的人模鬼话,指不定她就还真信了。
雒妃抚掌而笑,“蜀南王想的周到,不然哪里会碰上了上官家余孽,都睁眼放走了?”
这最后一句话,忽起凛冽的冷意,雒妃连眉梢都开出化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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