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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妆-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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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
他相信。若要用美人计,她都不肖刻意为之,就能让人轻易中计。
秦寿转动了下野山鸡,瞧着那山鸡肉渐渐泛出金黄的烤制颜色来,他以一种平淡如水的语气问,“那么公主领悟了几分?”
雒妃微微探身瞧了瞧那山鸡,转头问他,“什么时候能吃?”
秦寿自来晓得她两辈子在吃食上都十分克制,油腻的大鱼大肉绝不多碰,味重的也不沾,用的寡淡不说,晚上也不会用荤腥,就是对于特别偏好的,最多用的次数多一些,但也不会多吃。
在这种事上,她仿佛比什么都坚持。
如今这馋猫一样的模样,就非常稀罕了,他斜长的眉梢一扬,又洒了些鲜香的调料,想着她那像猫儿一样的舌头,吃不得辣的,故而撒调料的手略过辛辣之物,只捡旁的用,另外蜂蜜还刷了层。
雒妃见秦寿即便是在做吃食的时候,依然云淡风轻,无损风流写意的俊美,她眨了眨眼,还是将目光又挪回野山鸡上,想着兵书上说的美人计,她心头一动。
悄悄探出手,扯了扯秦寿的袖子,她就小声的道,“今个,吾不晓得那栗子糕是你做的……”
秦寿本是一手转着山鸡,一手搁在膝盖上撑着下巴,衣袖拽动,他目光落在那只白嫩无骨的小手上,又听雒妃那样说。
嘴角一勾,竟动人心魄地微微一笑,“公主说的甚?九州听不明白。”
雒妃别开头,轻轻哼了声,在跳跃的火光下。鬓边的耳朵尖还泛出薄薄的粉色来,“不明白就……”
她话还没说完,哪知秦寿居然捻着她手指头,抽出自个的袖子,将她手挪回她自己的腿上,凑近了在她耳边呢喃道,“看来公主的美人计领悟的不错。”
只这一句。雒妃就恼羞成怒了,她连野山鸡都不想吃了,站起身就要走开。
哪知秦寿蓦地拉住她指尖,还揉捏了那么几下,“公主不用山鸡肉了么?”
雒妃低头,就见秦寿正抬头看她,两人视线撞到一起。她不经意间就跌进那双烟色深海之中,瞬间沉溺。
秦寿道,“公主怕是不知,这山鸡可是九州特意为了公主才是去猎的,也是为了公主才烤的。”
分明秦寿还是面无表情,可说出那话,就是让人听出脉脉含情的意味来。
雒妃不自觉翘起嘴角,她扬起下颌,施舍的道,“看在驸马这样用心的份上,本宫就勉强尝尝。”
她又坐下了,秦寿收回手,吩咐首阳递个干净的碟子和竹箸过来,他瞅着烤的差不多了,便将山鸡身上最嫩的鸡腿肉,剔了鸡皮,专挑里面的嫩肉片下来,一小块一小块的,摆在骨瓷碟子里,散发出热气腾腾的清甜油香。
雒妃当即执起竹箸,夹了最小的一片肉送进嘴里,她眸子瞬间就亮了,这会她哪里还记得晚上不食荤腥的习惯来。
首阳本是想提醒,然而秦寿冷冰冰地瞥了她一眼,就让她将什么话都咽下去了。
雒妃用的欢喜,秦寿就将唯二的两鸡腿肉都一并片给她。
这样一个有心投喂,一个无意识的用,不知不觉间,雒妃用完两鸡腿肉,才觉肚子撑的慌。
偏生秦寿还问她,“可还要胸脯上的嫩肉?”
雒妃摇摇头,目有可惜地看了眼她只用了鸡腿的烤山鸡,终于想起晚上不能吃荤腥的事来。
见雒妃想起了,秦寿偏头看她,俊美如玉的脸上延展开一种意味不明的浅笑。那刻在他身后仿佛有百花盛开,勾人非常。
“看来,公主的美人计只知施展,却不晓得防备,作为惩戒,公主今晚上用的尽是荤腥,约莫过几天就是要长出赘肉来的。”自来秦寿就晓得说什么样的话能让雒妃跳脚,且还深深记住,日后不会轻易忘记。
果然,雒妃被踩住了软肋,她这才反应过来,这人起先温和的话,以及用心,根本就是在跟她使美人计。让她不知不觉就吃了那样多的鸡肉。
简直,用心险恶!
她想将吃下肚的鸡肉给吐出来的心都有了,她怒指秦寿,“你……你混蛋!”
往日伶俐的嘴舌好似打结了,她半天也就只骂出这样的一个词来,恼羞成怒地冲回了帐里,三两下扒了衣裳,瞅着撑的来胀鼓鼓的肚子,她简直欲哭无泪。
秦寿见她愤然离去的背影,一瞬间,有暮色的暗影倾落在他脸上,就再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首阳跟着进了帐篷,就见雒妃只穿着月白色绣牡丹的肚兜站在那里,手足无措的模样。
她叹息一声,原本见两人坐到了一起,有说有笑,她还以为公主与驸马就算和好了,然而当驸马瞥她的那一眼,她就晓得要遭。
果然不出所料,驸马就是有那样的本事,三言两语就与公主闹僵起来。
“姑姑,有没有法子,让本宫吐出来?”雒妃急了,什么法子都敢想。
首阳拍了拍她的手,拿了外衫与她披上,“公主莫急,明日婢子调制些解油腻的茶,喝上几日就没事了,且驸马是逗弄公主的,哪里吃上一顿荤腥就会长出赘肉的,莫听他乱说。”
“当真?”雒妃是最怕长赘肉,这要损她一星半点的美色,都能让她受不了。
首阳点头,“不过目下公主该多走动一会,省的晚上积食。”
雒妃点头。她也不想出去见到秦寿,故而就在帐子里转悠起来。
首阳安抚了公主,这才出去寻驸马,无视秦寿清清淡淡的表情,义正言辞的道,“驸马此次过了,突然让公主吃下两块鸡腿肉,先不说会不会积食,就是公主的身子也是可能会受不住的,大量的荤腥,这还是在赶路,明个若是公主肠胃有个不适,婢子觉得驸马该去与公主道歉。”
秦寿微微皱眉,那一线丹朱色在暮色之中十分醒目。
首阳离去之前,她恍惚听见驸马在说,“是本王思虑不周……”
第173章 公主:夜渎
是夜,雒妃睡的迷迷糊糊间,她感觉到肚腹微微有发热,那种肚子胀胀的饱腹感被轻揉慢捻的,很快就不撑了,很是舒服。
她像那发热的地方靠了靠,桃花眼半睁半眯,好似瞧见了秦寿。她复又闭眼,睡懵了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雒妃一个激灵,她猛地睁眼,入目便是秦寿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帐子里昏暗,仅有壁角一盏宫灯亮着,她借着晕黄的光线,确定秦寿果真在她榻上。
她脸色瞬间就沉了,“你怎在这?”
秦寿颇为无辜地眨了眨眼,“这也是九州的帐子,公主莫不是不许九州进来歇息。”
“什么你的帐子,这是本宫的!”雒妃就差没跳起来了。
秦寿耐心解释道,“公主的侍卫一共就搭了四顶帐子,两顶为归侍卫用,一顶是宫娥的,剩下的便是公主与九州的。”
雒妃稍稍回想了下,确实如此,可她仍道,“谁吩咐的?本宫要革他的职。”
秦寿一手枕脑后,懒懒地侧了侧头,“先休息,革职的事明个在说。”
雒妃见他这样理所当然,她眉头一皱,这才感觉到肚子上异样,她撩起小衣,就见秦寿正一手摸在她肚子上,五根指头还时不时揉几下。
而她起先觉得暖和的,恰是他掌心的余温。
她啪地打开他的手,惹的秦寿凤眼看过来。
她很想将人一脚踹下去,然这蜀南的一路,还要多家仰仗,故而她稍微收敛几分脾性。
“谁准你摸的?”不过她依然横眉冷对。
秦寿是真想歇息了,如今将近下半夜,他此前不放心,故而亲自守上半夜,哪知雒妃还闹腾。
他伸手揉了揉眉心。低声道,“公主不是吃撑了么?还担心长赘肉,故而九州才与公主揉几下,使了点内力克化,明个公主就不会有碍了。”
尽管雒妃不想他摸,可一触及自个的美色,她就犹豫了,“当真有用?”
秦寿点头。想起首阳的话,难得坦诚道,“让公主用那般多的荤食,是九州思量不周。若公主明个身子不适,公主的宫娥可是不会轻易饶过九州的。”
对秦寿竟然服软的话,雒妃还以为自个听错了,她搓了搓耳朵,腆着脸问,“你这是在与本宫伏低做小的认错?”
映着微薄的点光,秦寿几乎都能看见雒妃眼梢荡漾而出的洋洋得意,他就晓得,凡是都不能让她晓得他在意,不然,定然会得寸进尺,恃宠而骄!
故而他冷笑了声,“公主是没睡醒不成?公主明个因着吃多了肉食而不适,这一路行程,九州不过嫌麻烦罢了。”
末了,他还又道,“不过,公主本身就是麻烦,吃点肉就受不住,本王还真不晓得公主身边的人是在娇惯公主还是害公主。”
雒妃还是忍不住踹了他腿肚一脚,“滚下去,本宫不想看到你!”
他就没跟她说过好听的话,一说温软的话,那都没好结果。辟如今个晚上的事!
秦寿一扬眉,“那公主还害不害怕长赘肉了?”
雒妃侧身向里,只给他一个后脑勺,并不理会他。
秦寿心头一叹。他强势的将人扒拉过来,撩起她小衣,一只手就钻了进去,摸着她果然还微微胀起的小肚子。有一下没一下地继续揉起来。
他已经能预见,今个晚上要不给她揉,明个一早,她肯定是要闹肚子的。
他实在没想到,这会的她竟然娇成这样,从前他将她养在安佛院的时候,也没见她这样娇气来着。
所以,就该跟他回容州!
雒妃只象征地挣扎了那么一下,就不动了,主要确实舒服许多,她眯了眯眼,像饕餮满足的猫儿一样,只差没蹭几下了。
秦寿也满意,至少现在的雒妃不像此前在容州的时候,他一碰触她,她就起鸡皮疙瘩,还心头不适,不见这些时候,她自个都没意识到,对他时不时的碰触。她已经习惯了。
常年习武,带薄茧的掌心下是细嫩滑腻的肌肤,鼻息间尽是同榻的浅浅女儿幽香,还有雒妃闲适的小小哼哼声。
秦寿眼不带眨,他侧身看着她,铺陈的乌发一泻千里,清洗了脂粉的小脸素净又纯粹,就是那唇。都呈现一种自然的嫩粉色,像是樱桃,吸引着人扑上去啃一口。
秦寿倒是没扑,他已经忘了自己多少年没在情动过,彼时身体里流窜过熟悉而陌生的悸动,四肢百骸像是有无数细小的蛇在左突右窜,最后汇聚到脐下三寸之地,就成滚烫而灼热的欲念。
他凤眼半眯,本是揉按的大手这会几乎是转着圈的摩挲起雒妃细嫩的肚皮,硬是将那块皮肉给摸的来红通通的。
他颇为享受这种欲念在身体里驰骋的感觉,这让他有一种自己是在真切的活着,而非日复一日地坐在冰冷的龙椅上,最后连人最基本的感知都给忘了。
即便身下已是坚硬如铁,他依然没动作,只呼吸微微粗重了一丝,又已经昏昏睡过去的雒妃并不晓得。
在她心里,秦寿是不喜女色的,且他并不是多心悦她,从前还嫌恶,故而即便是同榻。她也半点都不担心,不见此前同榻也是相安无事?
盖因心有杂念,他便忍不住想要多靠近她几分,是以他往雒妃靠了靠,只倾上半身过去,悬胆挺鼻在她瓷白的脖颈间轻轻地蹭了蹭。
嗅着好似已经被他遗忘的熟悉幽香,烟色的凤眼深沉如海,悔莫忌深。
当他确定雒妃睡熟了,拉起她小手,再是轻轻拢在身下烫人的地方,像是爱怜的兽一般与雒妃交颈而缠。
鸦色长发与乌发纠缠在一起,细细密密,就根本分不清是谁的发。
他薄凉的唇啄了口雒妃嫩粉的唇珠,感受到她柔若无骨的手,隔着衣料正覆在自己身上,最后一刻来临。
犹如火山灼灼喷发,又像是有道白光自他眼前闪过,他什么都不能想。
片刻的失神后,秦寿皱着眉头起身,他拎着雒妃那只手看了看,然后塞进被子里,自己却拿起换洗的衣裳,悄然出帐,寻了附近的水源,清洗去了。
第174章 公主:背媳妇的八戒
雒妃觉得秦寿很是奇怪,这天早上,不管她做什么,他好似总盯着她左手在看。
雒妃看了看自个的左手,干净又纤细,和根根葱白似的,哪里都好看,她遂懒得理会他,总是这人心思深沉,她猜不透也是自然的。
首阳生怕她昨个用多了荤食闹肚子,时时盯着她,连花果茶也不给喝了,只能抿些清水,接连几日的膳食。更是以白水青菜为主。
还好雒妃早是习惯了这些,她也不觉得自己贵为公主,在吃食上还这样的寒酸,她晓得首阳是为了她身子好,故而半点怨言也没有。
秦寿自打那日后,攸关雒妃身子的事,他也不再戏弄。
这往蜀南的一路,一时之间两人倒也相安无事起来。
蜀南距京城,路途遥远,若遇上天气晴好,官道好走的时候,最快半月能到,要是遇上山洪水涝的,一月两月都不一定入的了蜀。
且蜀南往南,多山林虫蛇,就算是盛夏的时候,也是多有潮湿。
越往南边走,雒妃越是觉得这天气闷的人发慌,分明日头悬挂高空,可她瞅着不见蓝的苍穹,就觉得一股子的闷躁。
秦寿常居与北,按理要更不适应蜀南的气候,可他即便汗湿了长衫,也能面不改色。
雒妃也真是佩服他,分明从额头滑下的汗水都在下颌汇聚,并顺着脖颈流进衣领里,他也能闲适地半眯眸子,眺望远处。
雒妃只恨不得脱的来只剩件肚兜,但从小的宫廷礼仪还让她做不出这样的事来,好在首阳三人轮流给她打扇散凉,这才好上一些。
这日,好不容易到了进蜀的第一关。。。。。。石门关,经由石门关,再行十二蜀道,便可进入蜀地。
此十二蜀道,山高谷深,道路崎岖,说是天梯石栈亦不为过,素有“百步九折萦岩峦”的传言。
雒妃一行人在石门关暂且住下,顾侍卫差人出去打探,不过半天的功夫,雒妃就听闻,十二蜀道,马车是过不去的。
秦寿也是出去转悠了圈,回来他就来找雒妃,恰好雒妃正皱着眉头,为不能在做马车而恼着。
他似无所谓地自顾自坐下,倒了盏茶来喝才道,“马车过不去,就骑马,十二蜀道,也不是整个都必须走路过去的。”
雒妃瞥了他一眼,“只能如此。”
不过,转瞬她就忧心起蜀南里的朱雀军来,这一批的朱雀却是比京郊的要多说,少说也是有五万之数,这十二蜀道进出这样艰难,她收拢了大军后,还不知要如何出蜀。
秦寿哪里会不晓得雒妃的想法,他嗤笑一声,“当初是如何进蜀的,往后便一应照着出蜀便是,这又有何难的?”
他说完这话。又道,“九州要同公主说的是,有商贾之人在谈论,近日蜀南天气难得晴好,想趁着这时候赶紧进蜀,不然过些时候雷雨肆虐,怕是要在石门关等上好些时日,待十二蜀道不湿滑了之后才能启程。”
雒妃想也不想,当即决定,“明日就进蜀。”
她倒是等的起,可蜀南的朱雀军怕是不能再等了。
一行人当天晚上就开始处理行囊,马车该寄放的寄放,不宜带的物什也弃了,不够的马匹赶紧置办。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雒妃等人就已经出了石门关。
一路上,不时能见商队像溪流汇入海河一样,跟着进蜀的人越来越多,雒妃如众星拱月一般被侍卫围拢在中间,加之她一身显贵,一看就是出身不凡的,故而也没谁不知趣的凑上来。
秦寿走在前面探路。时不时从经过的商贾那打探一些消息,他觉得有用的,便让跟在他后头的顾侍卫传给雒妃知道。
这样走了半日,终于踏进十二蜀道的第一条子午道,雒妃当即就懵了,那小道或沿河岸而建,不然就是在干涸的河床上,且她一仰头,就见半山腰那用几块木头随意搭成的阶梯,不要说是骑马,就是让她走路上去,估计都困难。
显然不仅雒妃身边的宫娥想到了这点,连顾侍卫都瞧出来了,旁的人还能下马慢慢的腾挪,可雒妃,这样娇娇的公主,平地走路都少,更何况是这样的小道。
秦寿暗自叹气,他翻身下马,将缰绳扔给顾侍卫,转身就朝后,往雒妃那边去,到她面前,他仰头冲马背上的公主道,“下来。”
雒妃自来就有眼色,她听话的下了马背,将马同样交给鸣蜩。
秦寿一撩袍,在她身前微微蹲下,冷冷道了句,“上来。”
雒妃盯着他后背,颇有踹他一脚的意动,但她还是乖乖地覆上去,双手牢牢地环住他脖子。
秦寿将人背起来后,这才下令道,“跟上了。”
他一人当先,背着雒妃,脚下生风,在山涧小径上,如履平地。
雒妃半点都没被颠簸到,她偶尔朝往外望一眼,当即就让不过寸宽的木头小径给吓的身子一僵。
秦寿似乎有所察觉,他轻拍搂着她的大腿。侧头低声道,“别往下看,困乏了就先睡会。”
雒妃低低应了声,她伏在他肩头,小心避开他的鸦发,鼻尖尽是秦寿身上泠泠清清的青草根味,十分好闻。
她哪里是睡得着的。就那样睁着眸子看远处陡崖峭壁的山水,好半天,她不知出于何种心思,小声问道,“秦九州,你还想当皇帝么?”
秦寿脚步一顿,但只一瞬间。他很快又继续前行。
雒妃其实觉得,目下这样看似处处都在帮衬她的秦寿,不过也是想多沾染一些京城权势,为日后能更方便的窃夺息氏江山。
那个位置,又有谁会是不想要的呢?
所以,终究有一天,她还是会和他兵戎相见,分个高低成败当可罢休。
黑白分明的桃花眼微微发暗,雒妃又问,“秦九州,你还会再杀我一次吗?”
她虽是问了,可也没指望能有答案,哪知秦寿竟然回道,“不会。”
说不清心里是何情绪,雒妃良久才应了声。
日落西山之际,总算是磕磕绊绊的走出子午道,余晖金黄,但吸一口气,还是能感觉到蜀南的潮湿。
蜀南十二道,十二道相连,中途是没有可歇脚的小镇村落,往日商贾来往频繁,便在道与道之间垒起了可暂且休息的平坦之地。
那空地不大,恰在陡崖最高处,四周古树阴翳,很是清凉,有商贾陆续上来,若有相识的,便三三两两将扛的货物堆放在一起挡风,待夜色来临之际,随便对付点干粮,然后几个人挨着挤在一起,粗粗打个盹就算了事。
雒妃一行人,几乎不用她吩咐,侍卫便自发地撑起了帐篷。盖因此处狭长,便紧挨着搭了三顶帐篷,随后首阳等人还拿出锅铲,建灶做饭。
不大一会,热气腾腾的饭菜香就在整个陡崖空地上蔓延开来,嗅到味的人无一不侧目望过去,但一见着那十来个腰挎利剑的侍卫,便熄了搭讪的心思。
雒妃一上到顶,就进了帐篷,她倒是不累,但整个人还是神色恹恹,不太有精神,首阳劝着她多用了点热汤,又服侍她躺好了。这才将多做的那份饭菜送予秦寿去。
毕竟不管如何,驸马也是背了公主一整天,且多半之后的十二蜀道,还要背下去。
她觉得还是要对驸马好一些,驸马才能多多照顾公主。
那饭菜,自然还是以雒妃的名义送的,然后在秦寿清淡淡的目光中,首阳脸不红心不跳的乱扯道,“公主说,今个辛苦驸马了,驸马的心意,公主都晓得。”
秦寿哪里会信,不过他只点了点头,表示知晓,就拿起竹箸,用了起来。
首阳嘴角含笑,让秦寿慢用,自行退了出去,然后想着公主定然还没睡着,便回帐跟雒妃说,“今晚公主用的不多,婢子想着今个驸马怎么也是背了公主一整天,婢子便擅自将公主剩下的饭菜送了过去,驸马很是欢喜的用了。”
雒妃将前些时日没看完的兵书摸着在继续看,听闻首阳的话,她偏头嗤笑了声,“他那张无甚表情的脸,姑姑是从哪里看出欢喜来的?”
这话让首阳一噎,她怎么回答都不好,遂讪笑几声,“婢子还不是揣测的。”
雒妃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转头继续看自个的书。
首阳心头警醒,暗自告诫自个,日后这样的事还是少在公主面前提及的好。
是夜,秦寿回帐的时候。雒妃已经睡熟了,她手里还捏着那兵书,人歪歪地躺在锦被里,因着压着软枕,唇珠微微上翘,就露出让人垂涎的粉色唇肉来。
秦寿坐榻边静静地看了她一会,抽了她的兵书,见她正看到兵不厌诈这一节,往前翻了翻,还能见到她做的批注,特别是美人计那页,簪花小楷的字,硬是写了满满的两排。
他凑近细看,原是她将那晚的事给记了下来,末了还着重提了,色字头上一把刀,从今以后见着那等貌美好看的,无论男女,都要远着。
秦寿哭笑不得,他寻了笔墨出来,在她字迹下面又提了些自己的见解,并从头开始,每一页,在晦涩的地方写上解释,并注下他的想法,写至兴处,延展开来又是洋洋洒洒的一小篇。
一本兵书注解完,已接近丑时,秦寿收拾了笔墨,这才合衣挨着雒妃,眯眼躺了会。
第175章 公主:拉公主一起倒霉的驸马
蜀道十二道,走完前十一道,眼见最后的褒斜道走了大半,即便是被秦寿给背过来的,雒妃没费什么力气,她也是松了一口气。
这日却是阴沉的厉害,雒妃已经听到很多商贾在担心会下雨,若这最后一道走不过去,所有的人都会被困在山里,没吃没喝,约莫只有等死的份。
秦寿也是皱着眉头,当下连晌午也不休息了,边赶路边对付着吃点干粮,雒妃自己倒是多少先吃了点,后来见着秦寿又背着她,很是不方便。
便还是自发的拿了干粮来喂到他嘴边。
对雒妃难得这样体贴人的举止。秦寿显然诧异地挑了挑眉,不过他也没说什么,侧头从她手边咬来吃了便是。
临到最后一口干粮,也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竟舌头一卷,不仅卷了干粮进嘴里,还将雒妃的手指头也给一并吞了进去。
他仿佛无意识,还用舌尖在她柔软的指腹间打着卷地舔舐了番。
雒妃像被火烧火燎了一样,猛地抽回来,她瞧着湿津津的手指头,嫌弃的顺势擦秦寿背上,还冷喝道,“吃东西都不会了么?”
秦寿轻笑了声,他大步往前,才走出丈远,就听闻一阵惊呼声。
他才抬头,脸上冷不丁就被淋了好几颗的雨点。
雒妃也是察觉到了,她看着手背的雨水,怔怔道,“下雨了?”
紧接着就是稀里哗啦的瓢泼大雨落下来,打在人身上落的生疼。
秦寿面色一凛,“加紧赶路!”
随着话音,秦寿背着雒妃几乎是小跑着前进,他身后的侍卫个个都是会拳脚的,三宫娥里,也就首阳弱了些,不过鸣蜩与季夏一人扶着她些,倒也走的飞快。
不过半刻钟的功夫,这雨势就大的让人看不清方向,秦寿让雒妃给他擦了擦脸,让首阳寻了件稍微能挡雨的披风来,三两下系在雒妃身上,复又背上她,准备半个时辰内走出褒斜道。
但他还没走出丈远,身后就传来一声惨叫,众人回头,就见有一商贾脚下打滑,连人带货摔下另一侧悬崖。
这褒斜道,却是比之前的十一道都来的要险要,一边是峭壁,寸宽的小径,另一侧便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小径同样是用粗劣的木头钉的,仅能容一人通过,根本不能避让,就是天晴之时,走这样的栈道,都要提心吊胆,更不用说这下雨的时候。
秦寿浑身上下,除了背着雒妃的背上,就没有一处不滴水,雒妃也只比他稍稍好了那么一星半点。
也不知秦寿怎么想的,他当先在个稍微能转身点崖缝处站定,并让侍卫与首阳等人先行过去,随后他与雒妃落在最后。
眼见褒斜道走完在即,雒妃抹了把脸,还时时记着与秦寿也要擦上一擦,她已经见着先行走过去的侍卫在拉着首阳,随后就只剩下她与秦寿。
不过两三丈的距离,她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听得轰的一声,秦寿落脚之下,瞬间垮塌。
身体的反应快过脑子,雒妃紧紧环着秦寿,她睁大了眸子,看见头顶有石块落下来,脚下又是万丈深渊。
这危急关头,她还有心思抽空往后看了看,在他们后面的商贾安然无恙,单单就倾了秦寿的下脚之处。
她都不晓得到底是秦寿太过倒霉,还是造化弄人。
秦寿波澜不惊,他只冲雒妃低声道了句,“蜜蜜。抱紧了。”
随后他放开搂着她大腿的手,脚下连点凸起的石块,更是瞅准了,就迅疾出手。
雒妃头晕眼花,她觉得整个人都像是被抛在深海之中的一夜扁舟,漂浮不定,晃的厉害。
她好似见着秦寿接连抓了好几棵横生出来的树桠,如此缓了冲势,在下落之中,适才在棵巨大且安稳的树冠上停下来。
雒妃没受半点伤,最后落下之际,秦寿还反手护住了她,她这会却是听见秦寿粗重的喘息声。
这树冠枝叶厚重,又很是隐秘,秦寿寻了个粗壮的枝头,两人好歹有个靠的地方。
雒妃喘了口气。抹了把脸,花了妆容,她瞅着他问,“你受伤了?”
秦寿烟色凤眼深邃暗沉,他定定地望着她,然后伸出双手!
那双手说是血肉模糊都不为过,皮肉翻着,本是有血。可被雨水一冲,就只现出泛白的肉来。
雒妃愕然,她想起落下来之时,秦寿连抓的几下,不然两人那样跌下去,只怕是要尸骨无存的了。
她默默的在袖子里摸了摸,好在丝帕还是干的,遂又取了头上的金簪,将丝帕划破,一撕为两半,分别给秦寿简单的包了包。
秦寿瞧着雒妃难得的低眉顺眼的模样,他忽的问,“若是此遭,公主与九州死在了这里,公主可是愿意?”
雒妃哪里愿意了,她脸上带出这样的情绪来,“你上辈子活够了,本宫可还没活过。”
秦寿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他上辈子活的够久,反而是她因着他的缘故,早早就去了。
他轻笑了声,眉眼舒展,在透过茂密枝桠依稀落下来的雨点中,有一种让人面红耳赤的俊美,“既然没活够,那就好生活着吧。”
雒妃不太明白他这话,“这还需要你教本宫。”
他将两只手拢在腋下,免了雨水的浸湿,与雒妃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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