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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妆-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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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突然而起的凛冽气势,迫的免先生不自觉后退半步。

    这一露怯,就惹来雒妃的嗤笑,她越过他,与之擦肩而过,自顾自进了帐篷。

    独留免先生气的发抖地站在那,有心想放两句狠话,可雒妃根本就不理会他,这样被人轻视到泥里的滋味,足以让人心里生出连绵不绝的蜜毒来。

    免先生冷笑了声,一掀斗篷离去。

    他却是不知雒妃回了帐篷,她一人坐在那,将免先生说过的话细细地想了好几遍,甚至他的声音,她都翻来覆去的回想。

    她觉得自己一定认识免先生。不是这辈子,而是上一世,可上一世她没来廊城,也不认识婆食罗,就没有现在被掳至突厥的一遭,就连京城,嫁给秦寿后,也是没机会回去过。

    是以,她定是在容州认识的免先生。而容州,能让她眼下记不清的,便都是无足轻重的一些人。

    谁又想得到,当初无足轻重的,如今却至关重要。

    她想了半个晚上也没想出所以然来,倒是让自个不痛快的头疼了,踩了踩又不舒坦的被褥子,雒妃恨透将她弄到这来的婆食罗,如若不然她还能在廊城受着宫娥的伺候。怎么日子也比这荒芜的草原好过。

    “本王不曾想,公主半夜倒还有如此兴致。”一声奚落蓦地出现在她帐中。

    雒妃猛地睁大桃花眼,一个翻身,利落爬起来,就见暗处光影中,一身玄色紧身衣的秦寿走了出来。

    他长发以哑色无光的墨玉束着,身形颀长,俊美无双的脸上不甚有表情,他的视线在那床褥子上转了圈才落回雒妃身上,分明充满嘲讽的意味。

    雒妃一见他就来火气,她站起身,挺起胸膛,瞪着他,“哼,驸马若是来看本宫笑话的,转身出门,可以滚了!”

    秦寿微微皱眉,他大晚上摸进来。都得不到点好听的话。

    雒妃瞧着他眉心丹朱色,心里自然想现在就与他一道走人,可又拉不下那脸面来,一时僵在那,下不来台。

    秦寿抿了抿嘴角,侧耳凝神,确定周围没旁的人,这才随意坐到一褥子上,不紧不慢的开口,“可知那免先生的身份?”

    说到正事,雒妃抛开其他,将自己对免先生的猜测娓娓道来,末了又忍不住讥笑秦寿,“该不至于是驸马的仇家,一个没处理干净,连累到本宫?”

    秦寿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平平淡淡的道,“你我夫妻。何来连累一说。”

    这会落难,他倒记起两人还是夫妻关系了。

    雒妃撇嘴,不屑道,“本宫倒是早就后悔了,从前瞧上驸马皮相不错,可一成亲,方知不过也是红粉骷髅。”

    她脸上浮起浅淡的自晒,眉目竟有说不出的悲凉与郁结,“下年回京。本宫会与皇帝哥哥说道清楚。”

    秦寿目色一深,“说清楚什么?”

    雒妃也没看他,只盯着自个的白嫩指尖,“自然是和离了,本宫不挡驸马的上好姻缘,驸马也别碍本宫逍遥快活。”

    这话让秦寿忽的就想起暗卫白夜来,他杀心倏地一涨,但他脸上面无表情,只那双狭长的凤眼越发的深邃。

    半晌。他薄唇轻吐,“好。”

    雒妃瞟了他一眼,只见他脸沿冰冷,心头说不上来是何种滋味。

    两人一时无言,雒妃有心想问,自个是不是可以回廊城了,但这样落脸面的话到底以她公主的身份说不出口。

    好在秦寿似乎晓得她在想什么,便道,“公主还是在霜狼族委屈几日。廊城巡守大军开拔未到。”

    雒妃一惊,“要打仗了?”

    秦寿高深莫测地转头望着她,“婆食罗截了公主,这一场若不找回来,传出去,有碍大殷颜面,指不定日后东突也开始效仿,且……”

    后一句话他没说出来,雒妃也未曾注意。她只拧着眉头,将婆食罗以人饲恶狼的事给说了,末了她恶心地很不文雅地吐了两口唾沫。

    秦寿见她那有别于平时的优雅正经做派,倒是觉得新鲜。

    “霜狼族,从前也不是这样,”他轻声解释着,“也就是婆食罗才这样干,若不是他会使一些毒,西突那边早容不下他了。”

    雒妃不意外秦寿晓得这些,她搓了搓手臂,“他的毒可都是有解药的?”

    秦寿摇头,“不甚清楚。”

    说完,他定定瞧着雒妃,“公主需得谨慎一些,婆食罗若狗急跳墙,还不晓得会做什么。”

    雒妃面色一肃,她更加确定要多跟着索都,至少整个族里。也就索都对她最没坏心。

    眼见该交代的都交代了,秦寿遂不再多留,他冲雒妃点了点头,趁着月色赶紧离去。

    雒妃松了一口气,她虽与秦寿不对付,可能在这时候,见上一面,她至少也是安心的。

    心一安,后半夜,她竟能勉强睡了一会。

    可也仅仅只有一会,她就让一哑巴女奴摇醒了,那女奴伺候着雒妃梳洗,完事又端了一碗腥味重的羊奶过来,雒妃手一掀就给打翻在地。

    那女奴默默收拾了,转身出去,没一会,就与雒妃带来颜色朱红的浆果,雒妃这才勉强吃了几口。

    婆食罗却是早在等着雒妃,甫一见她过来,当即露出森森白牙道,“看来公主在霜狼族,过的还颇为习惯,那么今个我就好生尽尽地主之谊。”

    雒妃一挑眉,她已经发现免先生今日却是不在的。

    婆食罗带着雒妃,一路又是马车,又是走路的,半日过去,她竟在草原深处见着一片罕见的湿沼地,那沼地中间还有一小片坚硬的地儿,那地上赫然是秦寿的秦家军!

    雒妃眯眼,长卷的睫毛掩映住眸底的冷色。

    婆食罗颇为自得,他一点下颌,“公主,可是想知道,这秦家军是如何心甘情愿上到孤地上的?”

    雒妃不答,她脑子转动飞快。已经不动声色在观察着周围。

    婆食罗无所谓的自顾自答,“我只是与他们讲,若是他们听话,我就将此前屠村后掳来的大殷百姓放了。”

    说到这,他似乎想起什么好笑的事,苍白的脸上竟带出诡异的潮红来,“他们就真相信了,多么愚蠢哪,居然就轻易地相信了敌人的话。”

    雒妃扬起点嘴角。“是哪,有够蠢的。”

    得到雒妃的赞同,婆食罗显然更高兴了,他一指那沼地,“那里面尽是我养着的毒蛇,秦家军上孤地后,没吃没喝,我可真想看看这饥饿到最后,英勇的秦家军会不会自相残杀。不过,好生可惜。”

    自相残杀,自然是没有的,一队几十人的秦家军有气无力地躺在地上,谁也不肯对能性命交付的袍泽动手。

    雒妃关心的却不在这上面,这些秦家军都是有拳脚的,既然那么多天都撑过来了,后面自然也是能再多坚持几日的。

    她敏锐地抓着婆食罗说过的大殷百姓,“你还抓了多少大殷人?”

    婆食罗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公主是心疼了?我这就可以带你去瞧瞧。”

    说完竟当真领着雒妃上到一处高地,他往下一指道,“都在那呢。”

    雒妃循迹看去,高地之下,是被挖的弯弯曲曲的沟壕,那些她仅凭肉眼无法数清的百姓稀稀落落地隐在沟壕里,而沟壕外,已经堆了好些腐坏的尸体,汩汩的尸臭味。离的这般远了也能闻到。

    婆食罗满意地眯起了眼睛,“公主可要好生看看。”

    闻言,雒妃冷冷瞥了他,视线又落到那些沟壕中,这下,她才发现,那些大殷人好似都不太正常,她亲眼看见个上不断咳血的,也有一身溃烂了都死不了的,更有甚至,走着走着就倒地不起。

    那些模样,分明和古籍中记载的时疫差不多。

    “你下的毒?”雒妃粉唇抿成直线。

    然而,婆食罗摇头,“我这次可丝毫毒都没下。”

    见雒妃冷若冰霜地看过来,他眼底就隐现疯狂的神色,“老鼠,我不过就放了一些老鼠进去罢了,所以,这是……”

    “时疫哪!”


第072章 公主:我们再玩个游戏

    六月的烈日下,雒妃却感觉到了冷,犹坠冰窖,从骨子里泛出寒意来。

    她幼时也是跟着皇帝哥哥在东宫上过几天课业的,当时那讲史学的太傅专门挑了大殷建朝之初的一次时疫来讲。

    大殷一统,百废待兴,可就在这时,历经数年的战争后,从死尸遍地的战场上时疫开始蔓延,没有人晓得时疫是何时开始的,待始皇反应过来之时,大殷本就不多的百姓,已经死了五之一二。

    后来朝廷介入,但凡是发现有时疫的,皆尽数用火烧。

    这一事。让大殷过了将近四十年才缓过来,始帝下旨多生养,又是花了三十年,几代人长成,大殷才呈繁荣之象。

    她记得很是清楚,皇帝哥哥当时很长一段时间还谈疫色变。

    婆食罗却在这时道,“秦家军不愧是秦家军,虽然蠢了点,不过答应了他们的事,我婆食罗还是会做的。”

    说着,他看向雒妃,“公主以为,我将这些大殷百姓都放了怎么样?”

    雒妃几乎是咬牙切齿,“不怎么样!”

    婆食罗眯着眼笑了,他苍白的脸在刺眼的烈日下,越发透明,“雒妃公主,应当要爱民如子才对。”

    雒妃不晓得这个疯子还想做什么,她厉声道,“婆食罗。够了!你若有本事,大可点齐兵马,与大殷明刀争抢的干上一场,如此低劣的手段,没的让人瞧不起。”

    婆食罗瞧着她就低声笑了起来,“公主,当我是索都那个傻子不成?能使阴私手段解决的,我为何要浪费一兵一卒。”

    雒妃只恨不得现在就砍了婆食罗的头,然她目下都还是阶下之囚,又没秦寿那样的拳脚功夫,只得冷着脸愤然拂袖而去。

    她这反应,愉悦了婆食罗,婆食罗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大声笑道,“雒妃公主,为兑现承诺,我过几日就放这些人回大殷!”

    雒妃脚步不停,从未有任何时候像此刻,她殷切的希望秦寿快来,领着大军,踏平突厥才好!

    婆食罗好似十分喜欢瞧雒妃愤怒而无能为力的模样。他每日差女奴与雒妃回禀那些得了时疫的大殷百姓情况。

    终于三日后,雒妃果真听到婆食罗放了那些百姓回大殷的事,他甚至让五六蛮子一路护送。

    她气的浑身发抖,食不下咽睡不安寝,一闭上眼,仿佛就能看见时疫蔓延整个大殷的情形,这远比秦寿造反做了皇帝更让她觉得惊恐害怕。

    连索都来找了她好几次,她都没理会。

    在她整日惶惶不安中,隔日,终于听闻秦寿的动静。

    三千余廊城巡守将士,好似一夜之间突然冒出来,待整个霜狼族反应过来时,已经被秦寿的兵马给围困住了。

    秦寿也不跟婆食罗客气,大手一挥,右路军骑兵当先冲了进去。随后是手持圆盾的右路军,再后是呈扇形的弓弩手。

    雒妃在战鼓咚咚之初,就从帐篷里跑了出来,她在婆食罗之前先找着索都,将他带离躲了起来。

    如此索都既能护卫她的安危。又能不被婆食罗控制。

    索都很是好糊弄,雒妃只说要同他一道玩耍,要先藏起来,让婆食罗来找,索都就欣然同意。并将雒妃带到了一族外凹陷的坑地里藏起来,末了还拿长些的青草铺在身上。

    论排兵布阵,婆食罗哪里是秦寿的对手,他也找不见索都,欲以雒妃为质,才发现她也跑了。

    故而,败象初显,婆食罗就让身边奴隶,那身形高大的汉子带着他往草原深处的沼地去,就算是死。他也要让秦寿心痛。

    秦寿随后进霜狼族晃了圈,没见雒妃,他眉头皱起,正想让人去打探,雒妃拉着索都冒了出来,她急匆匆地到秦寿面前,跑的太快,差点没跌倒。

    秦寿何时见过雒妃这般慌乱狼狈的模样,发髻散了,艳丽小脸上带着惊慌。衣裙上还沾了青草屑。

    “秦九州,秦九州……”她大声喊道,站他面前,气未喘匀就道,“婆食罗将几十得了时疫的百姓送往廊城了。快去拦回来,晚了就来不及了。”

    闻言,秦寿脸上厉色闪过,“右路军一二队,弓弩手五小队。听令!”

    三队人马叠声,“喏。”

    “迅速回援廊城,务必要将得了时疫的百姓拦截在城外,”说到这,他顿了顿。尔后毫不犹豫的道,“就地射杀,并辅以火攻,绝不能放过一个!”

    虽说是无情了些,可与大义相比。杀这几个百姓又算的了什么。

    雒妃听秦寿下令完,她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几日来的担忧惊慌瞬间褪去,加之在霜狼族吃不好睡不好,娇贵的身子这会就开始发软。

    秦寿瞅着她发白的脸问道,“可知婆食罗去逃哪了?”

    雒妃靠过去,扶着秦寿那匹威风凛凛的战马,那马打了个响鼻,竟乖顺得让她靠了。

    秦寿长眉微挑,意味深长地看了他那战马一眼。

    雒妃毫无所觉。她想了想回道,“应该是往东边草原深处去了,那边有片湿沼地,你的秦家军尽数被困在沼泽孤地上。”

    秦寿冷哼了声,他翻身上马,随手招来一小兵,领着雒妃去找随大军一并过来的鸣蜩与季夏,至于索都,木愣愣地跟着雒妃,身边尽是大殷人,他也不怕。

    秦寿用马鞭点了他一下,“带上索都。”

    雒妃张了张唇,想说什么喉咙却堵的慌,她最后只得笑着对索都道,“他带你去找你阿兄。”

    索都一听要去找婆食罗,也不闹腾。

    这样天真的索都让雒妃看的有些难受,她拍了拍他的臂膀,一字一句的道,“索都,我们再来玩个小把戏。”

    索都欢喜地笑了起来。“好啊,小娘子我们还藏吗?”

    雒妃摇头,“不,我们玩你说我不听的把戏,一会见着你阿兄。无论他说什么,你都要当做没听到,好不好?你若听了他的话,你阿兄定然会不高兴的,日后就不与我们一道玩耍了。”

    索都点点头。遂跟着秦寿去了。

    秦寿临走之际,神色莫名地看了雒妃一眼,那番对索都的话,他自然也是听得一清二楚。

    战马哒哒远去,烟尘飞扬,迷蒙得让人什么都看不清。

    她想让索都留下性命,故而也只有那般诱哄。

    “公主!”

    鸣蜩与季夏飞奔而来,两人一左一右扶着她,见她这些时日竟清减的厉害,晓得她吃苦头了。眼眶瞬时就红了。

    见着自己人,雒妃再是放心不过,她心神松懈下来,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第073章 公主:本宫是不是要死了?

    雒妃浮浮沉沉,感觉自己一会像是在火炉之中,一身都烧的厉害,一会又像是坠到了冰川,骨头缝里都渗出寒气来。

    她意识不清,却又觉得一身都疼的慌,像是细细密密的蛛丝,缠的她透不过气来。

    恍恍惚惚中,她偶尔能听见鸣蜩与季夏的声音,间或秦寿。

    她想起秦寿,无数纷杂的记忆涌上来,爱或恨,终究浅淡成水墨,她已经分不清前世今生亦或只是梦一场。

    朦朦胧胧中,她长呼一口气。缓缓睁眼。。。。。。

    “公主,”惊喜忘外的声音想起,季夏冲的到她面前,哽咽的道,“您可算是醒了。”

    雒妃定了定神,浆糊一样的脑子转了转,她才想起之前被婆食罗劫去霜狼族的事来。

    “本宫,这是怎的了?”她本想起来,奈何一身酸软无力,眼皮子也重,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

    季夏欲言又止,话还没说上来,一包泪水就落了下来,她悲鸣道,“公主……”

    雒妃被吵的头疼。她微微侧头,软绵绵的呵斥道,“安静!”

    话落,季夏顿止了哭,眼汪汪地望着雒妃。见她面色苍白,娇娇弱弱的没半点生气,她差点没忍住又哭起来。

    鸣蜩这当端着温水进来,将季夏撵了出去,蹲坐在床榻边,为雒妃理了理细散的话这才道,“公主病了有几日,今天看起来好多了。”

    雒妃掀起眼皮子看她,见她虽面上有笑,可眼底的悲伤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

    她心头一动,遂又问,“本宫生的什么病?”

    这话让鸣蜩眼底的难过又浓了几分,她嘴角笑意僵硬起来,“不是什么大病,公主在西突受了苦,身子虚,邪寒入体,受凉了而已,躺几日就没事了。”

    鸣蜩越是这样说,雒妃就越是不信。她愣愣看着头顶的浅青色樱花纹蚊帐,好半晌才道,“时疫的事如何了?婆食罗可有抓到?”

    鸣蜩又往雒妃颈后塞了个软枕,拧了温热的帕子与她擦手心,“驸马的骑兵日行千里,在半路上就将那群患了时疫的百姓拦了下来,此事并未危及到廊城,驸马吩咐了,一应与时疫有关的,皆用火烧了。”

    擦完手心,鸣蜩又端了温热的清水来送至雒妃唇边,雒妃瞥头,并不想喝,鸣蜩只得继续道,“婆食罗跑了。驸马故意放跑的,好似往后还有用。”

    雒妃了然,就这几句话的功夫,她就又困了,可还记挂着那之后的事。嘟嘟囔囔的问道,“索都呢?他有没有事?”

    鸣蜩轻轻掖了下雒妃被角,低声道,“他没事……”

    雒妃才听清楚这三个字,她就浑浑噩噩的再次睡了过去。

    鸣蜩眨了眨眼。再忍不住,滚烫的泪水哗啦一下流下来,她咬着唇,发生隐忍的呜咽声,死死拉雒妃的手,伤心的不能自已。

    季夏在门外,她听着里面的动静,靠着墙根不自觉蹲了下来。

    好半天,鸣蜩红着眼睛出来,她抹了抹眼角。严肃的对季夏道,“你为公主好,就要若无其事,莫引起公主的怀疑。”

    季夏泣不成声,她期期艾艾的道。“姊,你说咱们公主这一到容州,就没过过一天的好日子,还不如在京城的时候。”

    鸣蜩端着黄铜盆,皱眉道,“公主有公主的想法……”

    “还能有什么想法,公主她根本就……”季夏一抽鼻子,很是为公主不忿。

    “闭嘴!”鸣蜩呵止她。

    两人正说间,远远的驸马秦寿由远及近,他一身墨兰长袍。头束白玉冠,淡漠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鸣蜩与季夏不甚真心地行了一礼。

    秦寿站在门口,朝里面看着问道,“公主如何了?”

    鸣蜩答道,“起先醒了一会。但还是一直浑身烧着退不下去,人也不太清醒。”

    秦寿点点头,薄唇抿成直线,他抬脚走了进去,绕过山水屏风,在雒妃床前站定。

    娇娇小小的人缩在薄薄的锦被里,苍白的小脸,睫毛下暗影浮动,那张往日里说话毒辣的粉唇此刻也是暗淡无光的,甚至嘴角都起了干涸的老皮。

    他没见过雒妃这样发丝散乱,有气无力的模样,从来她在他面前都是趾高气昂的,带着自小就有的金贵,傲居又恣情任性,除了那张脸,没几分该有姑娘家才有的温柔娴淑。

    可真当她像目下这样不知生死地躺在床榻里,他又觉得还是往日的雒妃更活泼一些。

    一刻钟后,鸣蜩与季夏进来,鸣蜩冷淡的道,“公主不清醒,恐让驸马染了病气去,还请驸马离远一些。”

    秦寿眼都不眨地看着雒妃,头都没抬,“你们怎的不怕?毕竟时疫,十死无生。”

    鸣蜩眸色瞬间一厉。“还请驸马慎言,婢子与公主同生共死,公主活不了,婢子就一并到地下去伺候她。”

    季夏虽没表态,可她坚定的眼神却如同鸣蜩。

    闻言,秦寿蓦地就勾起了嘴角,他弯腰伸手,用指腹轻轻地为雒妃拂了拂嘴角的碎发,“不会的……”

    都还没弄死他,她又如何舍得死呢?

    鸣蜩与季夏不明秦寿的话,秦寿也不多欲解释什么,他起身,没过一会就离开了。

    季夏瞅着他离去的背影,迟疑问道,“姊,驸马能救的了公主吗?”

    鸣蜩与季夏有主见,“别在公主面前提这些,我已经传信回了容州与京城,一应等首阳姑姑他们到了再论。”

    鸣蜩与季夏的心思雒妃浑然不知,她再次睁眼醒来的时候。已经又是两天过去,这一次,她第一眼见着的人是驸马秦寿。

    她喉咙干的厉害,口中发苦,难受的不行。

    秦寿顺势探手取来温水。小心翼翼地喂了她一点,这才在床沿坐下来。

    雒妃缓了缓,湿濡的桃花眼盯着他转,“本宫是不是活不久了?”

    秦寿沉默,他只是望着她。无甚表情。

    雒妃低低地嗤笑了声,“本宫心里清楚,鸣蜩与季夏还瞒着本宫……”

    这话没说完,她忽的就咳嗽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咳的厉害了,喉咙一甜,竟咳出了血来。

    秦寿动作利索,他给雒妃擦了嘴角的血,又给她顺气,待雒妃好过一些,他才道,“本王会抓婆食罗回来,你……不会有事的。”

    雒妃瞥了他一眼,分明之前放人的是他,现在又跟她说会抓回来,好生没诚意。

    看懂雒妃的想法,秦寿又道,“公主病的突然,本王不曾预料到。”

    雒妃不想说这些,她撇开头往里,“你滚开些,别挤着本宫。”

    末了,又不确定的问,“本宫真染上……时疫了?”

    秦寿不想骗她,也无法像鸣蜩那般隐瞒,故而许久之后他才应了声,“是。”

    “这样啊……”雒妃轻叹了声,真确定了,她反而放心下来,仿佛临到生死关头,她却是什么都不怕了,什么都能放下了。


第074章 公主:本宫驸马绝不会这样软和

    雒妃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多,但只是越发感觉到自个身子的日渐虚弱罢了,她常时间地躺在床上,并不要鸣蜩与季夏等人接近她。

    往往需要人伺候的时候,她也不留情面的将人赶出去,自己就算是爬,也要一个人下床动手。

    时疫这样可怕,兴许不经意就传给了身边人,她是活不了,又何必连累旁人。

    她偶尔也会想想,自己是怎样染上时疫的,那次婆食罗带她去看秦家军的时候,她分明站的远远的,后来身上也不曾有伤口,怎的就得了时疫了呢?

    没几日。得到消息的首阳从容州赶来廊城,她也只得站在门口远远的看着,雒妃不让人进去,在门外守着的宫娥和侍卫瞬间就红了眼。

    雒妃将外间的屏风给撤了,这样撩起床帐,她就能看到门外。

    她缩在床头,乌发披散,小脸苍白,粉唇无色,唯有一双桃花眼是水润润的,还有几分的活气。

    她轻言细语的与六宫娥闲话,末了,觉得身子不爽利,又让人拿了火盆进来,那火盆上缠了根绳子。顾侍卫没进来,只用力的将绳子扔进房里。

    雒妃下床,捡起绳子,将火盆拖了进来,首阳等人不舍得为她关上房门。

    雒妃这才慢腾腾的到床边。将一应被褥团了团扔到火盆里,那被褥已经数日未换,她躺着时时出汗,又还沾了些她咳出来的血,今个她感觉稍微有点力气,便再睡不下去。

    只这一个动作,就让她浑身发软,冷汗如雨。

    雒妃缓了缓,首阳等人已经从门口转移到木窗边,探着脖子往里望,见自家公主这样艰难狼狈的模样,六宫娥除首阳外皆低头小声的啜泣起来。

    首阳强忍着,揩了揩眼角,勉强笑道,“公主,让婢子进来帮您可好?”

    雒妃摇头,“你们走开些。”

    说完,她又起身去拉床榻的被单,那被单倒也轻巧,很是容易就让拉下地来。尔后雒妃听得“啪嗒”一声,她愣了愣,然后理开被单,就见一拇指大小的小巧瓷瓶落在地上,瓶身还沾着突厥文写的字签。

    雒妃捡起来拔了瓶塞,就从瓷瓶里滚出枚黄豆大小的褐色药丸来,她嗅了嗅,确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东西,也不晓得打哪来的。

    那字签上的突厥文,她并不认识,左右摩挲,她忽的朝窗外的鸣蜩问道,“本宫自病后,除了尔等与驸马,还有旁人来过没?”

    鸣蜩想了想。踟蹰道,“索都来过,不过婢子没让他进来。”

    闻言,雒妃蓦地捏紧了那瓷瓶,“他来做什么?”

    “这个婢子晓得。”季夏开口,但凡能帮到公主的,她就多多少少还有些宽慰,“婢子同他闲谈了几句,他说要去找阿兄。阿兄在草原等着他。”

    雒妃将那瓷瓶收好,她边点燃火折子扔进火盆里边问道,“将那日之后的事,与本宫详细道来。”

    鸣蜩回想了下,有条不紊的娓娓道来。。。。。。

    却说雒妃突然晕厥过去,吓了鸣蜩与季夏一跳,两人日夜守着公主,驸马秦寿那边带着索都很是顺利的就在沼地找着了婆食罗。

    婆食罗那个疯子,用毒药将沼泽中的毒蛇尽数引了出来,立时就想杀了孤地上困守的秦家军。秦寿赶到的及时,弓弩手利箭之下,才将婆食罗逼退。

    婆食罗气急败坏,对索都下令,哪知索都记着雒妃讲的话。硬是不吭声,婆食罗无奈之下,只得败北逃走,秦寿有心放他走,倒也没乘胜追击。

    霜狼族那一天就再不存于西突之中。

    盖因索都没插手,秦寿便带着他一道回的廊城,哪知一回来便得知雒妃晕厥过去的消息,索都自然嚷着是要来瞧雒妃的,鸣蜩不放心,遂将人拦在了外面。

    第二日。索都就离开了廊城,没人晓得他去哪了,约莫真是回草原找婆食罗去了。

    是夜,唯有壁角一盏八角宫灯摇曳着点点微光。

    雒妃靠在床头软枕上,她瞧着手里那小瓷瓶。眸色幽幽,她其实犹豫不定,这瓷瓶定然是索都给她的,可到底是何作用却不晓得。

    而且她得的是时疫,按理药石已惘,可若不是时疫呢?

    毕竟她可是亲眼见婆食罗有一种毒,症状与时疫无异,会不会其实她根本不是染了时疫而是婆食罗悄悄给她下了毒?

    这种事,婆食罗那种疯子绝对做的出来。

    雒妃想的入神,也就没注意径直进来的秦寿。

    他靠在木窗下的榻上,微弱的烛光根本照不到他身上,他的脚边像是墨染一般晕开深浅不一的暗影,就连他的脸沿,也是模糊不清的。

    “听闻,公主不要宫娥伺候?”他忽的开口。

    雒妃一惊,她回头望着秦寿,眉目茫然而惶惶。

    反应过来,雒妃不动声色将手里的瓷瓶收进被褥里,这才回道,“既然都是活不长的,何必连累他人。”

    秦寿定定看着她,这模样的雒妃竟叫他心头有发软,合该金贵的天之娇女,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不会,”良久秦寿才缓缓开口。“王府的御医都已经过来了,明日来给公主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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