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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嫁经年-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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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此嫁经年
作者:蒋姿
文案:
如愿以偿嫁给心中的良人,
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身处五年之后,
原本预想中的举案齐眉、夫唱妇随的日子,并没有如愿。
莫名的小产,丈夫冷淡,婆媳不和,妾侍争宠,主仆离心,娘家失势——
忧心之事已经那么多,而她被告知此生再不可能有孕。
之前的五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竟是没有半分记忆,
仿佛别人眼中、口中的那个人是另外一个人一般。
她不知道过去五年的自己是如何忍受下来的,
她只知道一直以来的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既然良人非佳偶,那么和离便是了。
她就不信上天一而再再而三地给她机会,
只是为了让她一次次重蹈覆辙、悲剧重现!
☆看文指南☆
1。这是重生重生重生,女主没有被穿越或者附身
2。你们猜不到作者的脑洞←_←无法接受本文设定就右上角点X
3。架空文
内容标签:七年之痒 天作之合 阴差阳错 重生
主角:苏衡,薛牧青 ┃ 配角:司琴,司棋,唐允,夏初晴 ┃ 其它:重生,后宅,破镜难圆,九重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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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章 女将嫁
红盖头遮住眼前的视线,垂在耳边的步摇随着轿子的移动轻轻摇摆,红色嫁衣裹身,苏衡低头轻抚嫁衣上的纹饰——宝相如意,龙凤呈祥。
这身嫁衣,是京中最好的绣娘一针一线细心造就的,从到了她手里开始,这上面的纹饰她不知已经摩挲过多少次,几乎要将那些图案印在心底,手中绞着的喜帕绣着鸳鸯戏水,手心微微沁出汗意,苏衡只觉得身子浮浮沉沉,不知将要去往何方。
时年女子将嫁前夜,习俗是与母亲同榻而眠,昨夜母亲许氏跟她的私语言犹在耳,苏衡突然感觉此刻身处的喜轿有些太过于狭窄,让她觉得自己呼吸都不顺畅——有些面红耳赤,心跳也变得好快,仿佛要从胸口蹦出来一般,连身子也觉得有些令人羞耻的燥热与瘫软。
想起那个将要成为她夫君的男子——薛牧青,苏衡低下头,越发觉得羞涩。
悄悄探了探,只觉得双颊发烫,暖手的小炉子已经被她放置在一旁,这冬日的严寒,都挡不住她即将嫁为人妇的热意。
即使看不到喜轿外的情形,单凭那声响,她也能猜到外边是何等的热闹。
左相苏会之孙,所嫁的是新科状元,更有陛下赐婚——如此风光,又怎能不引来众人争相围观,只为目睹这难得一见的十里红妆?
是的,十里红妆,她既要嫁他,自然要嫁得风风光光,从殿试放榜后她看见他骑马游京都的风华起,便认定了他便是她此生的良人,所以才会抛却那少有的矜持,厚着脸皮求父亲向祖父说道、求母亲向皇后讨恩典,只愿他们能成全了她这桩心事。
而今心想事成,自然是心生欢喜的——她就要成为薛牧青薛状元的妻子了呢……
“司琴——”轻声叫唤自己的贴身丫鬟,也是她的陪嫁丫鬟:“还有多久才到薛家?”薛牧青高中状元、陛下赐婚之后,陛下赏赐了一座府邸给他,离苏家并不远,她曾偷偷在心里丈量过无数遍的,怎么这行了半日,还没有到呢。
“小姐,就快了,”外边这么吵,自己声音又压得极低,司琴未必听得到,原以为没有人回答的,另一个丫鬟司棋的声音却很快在喜轿外响起,声音轻快:“小姐别着急,咱们之前是绕着城中游了一圈呢,所以要费些工夫。小姐你可是没看到,外边可热闹了。”
喜娘也在外边笑着应道不会误了吉时、让苏衡宽慰等之类的话。
“谁着急了。”苏衡轻轻嗔了句,面色却是越发的红了,继续绞着手上的喜帕,心乱如麻却又不好再开口问,生怕众人都知道她心急了。
又行了一会,喜轿方才停下,喜娘提点苏衡道:“小姐先别动,要等新郎官射轿之后方才能下来。”
苏衡没应,母亲是跟她说起过的,她并没有心急,她知道外边在做什么,只不多时便听得外边的人欢呼起来,苏衡嘴角微微上扬——她的夫婿,既是状元之才,自然是六艺精通,区区射轿而已,想来是难不倒他的,听得外边的响动,可想而知他在外边是如何的风光了。
喜轿微微向前倾斜,喜娘的声音响起:“小姐,可以下轿了。”说话之间,喜轿也已经安稳下来,苏衡感觉红盖头下方也多了些光亮,却是轿帘被掀开,喜娘的手伸过来,苏衡连忙把手搭上去,由喜娘和司琴司棋扶着自己下了轿子。
又有人将红色彩球的一端递过来,苏衡接过轻轻攥在手中,另一头也被人提捏着,想来便是新郎官了。苏衡没入想起一句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瞬间又红了脸……还好,众人应该是看不到的,一如她也看不到众人的脸色一样。
盖头遮住眼,苏衡看不见他的样子,只从下方看到了他状元袍服的下摆,悬了一天的心,蓦然安定下来。
感觉自己被人牵引着上前,有阶梯或是门槛的时候,喜娘和两个大丫鬟都会轻轻出声提醒,苏衡心里,这一日尤为重要,自然也是时时小心,决计不肯出半点差错。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送入洞房。
坐在床上的苏衡直至此时此刻,依然有种身处梦中的感觉——如今礼成,她已经是薛牧青的妻子了?
“小姐,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填填肚子?姑爷正在前厅宴客,只怕是一时半会也回不来呢。”司琴帮她倒了盏茶,晾了一会摸着杯壁不烫手了,这才微微掀起盖头的一角,服侍她喝下。
然而苏衡也只是轻轻抿了一口便不肯再用,眼睛从盖头下方看了看满床的红枣、花生、桂圆、莲子,想起先前撒帐,喜娘边撒这些东西口中边念叨的吉利话,不由得避开了目光,再度红了脸:“不用了。”忙碌了这许久,她进食很少,可是一点都不觉得饿。
司棋因打趣道:“司琴姐姐你不知道,小姐此刻心里只怕是欢喜极了,哪里还会顾得上饿不饿——说起来咱们姑爷果真是好相貌,怪道小姐见了一面之后便念念不忘,而今总算是心想事成,听闻京中也有其他家的小姐有意于他,只是她们都没有小姐这体面能得到陛下赐婚,小姐可真是好福气羡煞了旁人!”
“你这丫头!”苏衡心内欢喜,嘴上却是不肯承认的,穿着嫁衣又不好动弹,只好轻轻嗔道:“没得编排起我来,看我明日怎么收拾你!”
“小姐饶命!”司棋连忙笑着讨饶道:“奴婢知错了呢,小姐你平日里待奴婢们最好了,今个儿是小姐的大好日子,想必也不会和奴婢计较这般的——小姐定是故意吓奴婢的,司琴姐姐你说是不是?奴婢也是见着小姐今日里心情大好才敢放肆想要沾沾小姐的喜气,小姐你就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不敢了。”
苏衡也知道司棋性子一贯烂漫,只是说着打趣罢了,倒也并不是生气,不过看她一连串炮珠儿似的话也还是让苏衡的不安消解了些,便也不再管她,然踌躇了一下,心又跟着提起:“你们谁出去看看前边的宴席而今如何了。”
“前边都是外男,我们几个可不好过去,”司琴笑着指出苏衡话里的失误,却也知道她心事,安抚道:“小姐别急,奴婢让向妈妈着人去看?”向妈妈是苏衡的奶娘,也跟着苏衡一道陪嫁过来,这种情形,的确是妇人更便宜行事。
苏衡红了脸:“都不用去了……他……反正是要回来的。”着人去看反而会让人以为她是要去催新郎官回来,苏衡自觉面子薄……若是别人觉得她等不及洞房的话……
“那奴婢就陪着小姐说会话,”司琴拉过司棋:“司棋你平日不是最机灵的吗?还不快与小姐说说你今个儿都看了什么热闹?”
几个人打趣了一会,这才安静下来。
☆
又等了许久方才听到有人过来的声音,苏衡赶紧正襟危坐,司琴忙着看她身上是不是有凌乱之处帮她抚平,司棋却是连忙迎上前,扶住了来人,语气颇为殷勤:“姑爷可曾饮多了酒?要不要先喝些热茶醒醒酒?”
“未曾多饮。不必麻烦。”苏蘅只远远见过他的样貌,未曾听过他的声音,原来这便是薛牧青的声音?苏蘅心内暗道这声音倒是十分沉稳十分好听,一走神之间薛牧青便已经走到了她跟前,从喜娘手里接过喜枰将苏蘅头上的盖头挑开,苏蘅便对上薛牧青的脸,离近了看还是觉得这张脸看起来十分赏心悦目是她心心念念想着的那张脸,不自觉地再度红了脸。
喜娘兀自在一旁说着好听的话,让两人饮过合卺酒,那合欢酒本无甚酒意,然而新婚之夜最喜用其来做合卺之酒,便是取其“合欢”之意,昨晚母亲也曾提起过,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苏蘅越发的紧张,揪着喜帕的手攥成一团,指骨发白,手心微微有些汗意。
喜娘又说了一会吉利话,眼看着天色已是不早,司琴涨红着脸过来帮苏蘅宽衣,司棋则是过去服侍薛牧青,苏蘅局促地任由司琴摆弄着自己,间或偷偷瞥一眼薛牧青那边,见他面上一直都无甚表情,不知为何总有些不安。
让司琴卸下脸上浓厚的喜妆,又将自己发饰衣物解下,直至身上剥得只剩下一件亵衣,明明是平日里惯常做的事,今日却觉得旖旎至极,总觉得各种不自在,虽然还着着单衣,可是从未在除了婢女之外的人——尤其是男子跟前这般过,苏蘅还是觉得自己连手脚都不知道如何摆放才对。
司琴和司棋到底也都还是未经事的姑娘家,此刻也有些羞红了脸,却还是笑了笑,将二人推到一处,与众人一道说了一通吉庆的话,这才收拾了喜床退下,留下喜房给两个新人。
苏蘅映着烛光打量薛牧青,他亦如她一般,身上只余一件单衣,单衣贴着身体,隐隐可见衣下身形瘦削平实,不过看起来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苏蘅第一次窥见男子胸前平坦,与女子有极大差别,从微微敞开的领口向上,是瘦长的脖子,脖子上方有喉结随着薛牧青的呼吸吞咽轻轻动着,又是一处与女子不同的地方,苏蘅目光轻轻向薛牧青腰腹之下那处瞟了一眼,很快收回,面色一赧——昨夜母亲拿给她的画儿与那两个不着衣物的人偶的模样闪过脑中,很快将那景象压下,抬头看向薛牧青的脸。
并未蓄起胡须的下巴,薄薄的唇形,硬挺的鼻子——早已经被她臆想着描画过无数遍,此刻真真就在自己眼前,她却不敢伸出手了,往上,对上薛牧青的目光,见他也在打量着自己,连忙把脸别开,苏蘅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虽然之前被人提点过,可是苏蘅到底还是黄花闺女,那些事……终究是不熟悉——只好别开眼避开他太过澄澈的目光。
薛牧青一直没有动作,从一开始便只是盯着她,若有所思的模样,苏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也知这样干坐着两两相望的情形是不对的,只好结结巴巴地开口:“薛——夫……夫君,我们……我们这便安歇吧。”母亲说,*一刻值千金,可不能耽搁了。
薛牧青淡然地点点头,苏蘅有些不安,丫鬟们都不在身边……瞥了他一眼,十分忐忑地扶他上了床。隔着单薄的衣物,不小心碰触到他身上的温热,苏蘅却如被烫到了一般,赶忙收回手,径自躲到角落里,只一味地低着头,脸颊发热,再不敢看他。
薛牧青将两重帘帐放下,狭小的空间里,顿时变得幽暗不明。外边的世界被隔开,似乎连呼吸都变得凝滞起来。
这样也好……苏蘅想,这样的话,她脸红他应该便是看不到的。
狭小的空间之内,似乎连彼此的呼吸心跳都能听闻,苏蘅十分不安地躺下,心中忐忑不已,当薛牧青的身子贴近她的身子时,更是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与恐慌。
此后的事……虽然母亲也曾教过,也说过会痛,然而真真经历,苏蘅却未曾料到会是如此的疼痛,身体仿佛被人撕裂一般,可是她也只是生生的承受着。
薛牧青并不多话,不对,从进来起,除了一开始司棋问起他时他回了八个字,之后便一直没有开口。她问他什么,他只是点头,而此刻帐中昏暗,她根本看不到他的动作与表情,她问出什么,也不知道他是点头抑或者是摇头。
他温文和煦的外表之下,原是这般的……
母亲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嫁了人之后,丈夫便是女人的天,要谨守三从四德,不能有半分差池,不管丈夫做什么,都是对的。
所以即使疼痛,也是她应该经历的过程。
这是成为他人的妻子必经的过程,即使再痛,也得忍着。
或许是酒开始起了作用,苏蘅感觉身体不是那么的痛了,也感觉到了薛牧青身上的热意,苏蘅有些不知所措也无法忽略,他的汗水滴落在她胸前,他的肌肤熨烫着她贴紧着她,仿佛能够烫伤她的肌肤,她的眼神渐渐变得迷离,沉浸。
被重重帘幕阻隔住,帐内昏暗,她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只能轻声应着:“夫君,夫君——”
一遍一遍,欢愉之后,薛牧青的呼吸很快平复下来,却并没有起身,暗夜之中,两人都没有开口,只是相对沉默着。
苏蘅蓦然清醒过来,突然很想知道,是否此时此刻,在床笫之间,他的眼睛依旧是那般澄澈,仿佛秋日湖面,似明镜一般不留半片尘埃,却能在暗夜中映出她的狼狈。
她情动了,而他,却没有。他太冷静,如同这初冬的凉风,不至于将人冻伤,却让人足够清醒,看清自己。
此时停下来,身上的疼痛亦开始回转,即使咬紧了嘴唇,嘴唇似乎被咬破了,隐隐感觉舌尖传来血的腥甜,依旧无法止住那身上传来的疼痛,终于,苏蘅承受不住,昏死过去。
迷迷糊糊之间听到耳边有人说话,男子的声音,是谁呢?说什么呢?即使是之前床笫之间,他也未曾多言,她昏睡过去之后,他似乎反倒多话起来。
好像是在叫她,声音里似乎有些懊恼,似乎是在问她怎么了,又隐隐约约听到谁念起一个好像是人名的声音——“初晴”。
对了,是薛牧青……她的夫君。他们刚行过夫妻之礼,他是她的夫,她是他的妻,明媒正娶,名副其实。整个京城的人都看到了他们的婚礼,更兼有陛下赐婚,坚如磐石。
“初晴,初晴。”他的声音喃喃,在她耳畔念叨着,热气侵袭她的耳垂,酥酥麻麻的感觉,久久不散。
“初晴,初晴,是我对不住你。”
苏蘅却突然觉得好冷。发自心底的寒意,几乎要将她四肢百骸冻僵。
或许,只是冬日太冷了吧,十月虽是阳冬,但到底还是沾了个“冬”字,又能暖和到哪里去。
苏蘅安慰着自己,只是却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初晴,初晴,到底是谁呢?
不知为何,明知道这样的念头不该生出,可是苏蘅却止不住会往那边想——
他一定……是有些恼恨她的。
这桩婚事,是她强迫在先、是苏家逼迫之下,才达成的。
说到底,她是强嫁于他,听说那时陛下曾有意将其招为驸马,有几个宗室的郡主也属意薛牧青,只是被自己捷足先登,苏会是左相,是陛下肱骨之臣,加之母亲与皇后是堂姐妹,苏衡与当今太子还算是中表之亲,且太后与自家祖母昔日闺中便是好姐妹,苏会既然开了口,于公于私,陛下又怎好拂了苏家的面子,故而才能遂了苏蘅心愿。
薛家虽也是京中望族,虽然近些年里不曾有过出仕之人名声有些低落,不如苏家——且薛牧青这一支不过是破落的旁支。
苏蘅嫁与薛牧青确实是低嫁,但是若原先他有意尚公主的话娶了苏蘅的确有些落差——苏会虽然风头正盛,但苏家到底是没甚爵位的,何况苏家自祖辈那传下来的规矩,有子孙不可纳妾的规矩在,她是苏会独子之幼女、爱女,是家中唯一的女儿,自小受宠,一家人平日里恨不得将她捧在手心里生怕磕着碰着了,祖父又怎舍得她婚后受妻妾闲气,自是千叮咛万嘱咐薛牧青不可纳妾。薛牧青虽是状元才,于官场来说到底是初出茅庐,要仕途通畅总不至于去得罪自己正当权的岳家反而还得仰仗苏会多方打点,自是没有不答应的理由——但是多少是有些不甘愿的吧?
苏蘅并不是养在深闺对外事一概不知的人,先前被将嫁的喜悦冲昏了头脑,不曾细究过这些问题,此刻想来,才自觉心惊胆战,何况,新婚之夜,她的夫君,口中心心念叨着的,是另外一个女子的名字。
只是,木已成舟,从今日起,她是他一个人的妻,他也该是她一个人的夫,永结同心,白头偕老,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无数的吉利话从脑海之中响起,仿佛非得要这般,才能压下心内深深的不安。
她好不容易才遂了心愿,即使有强嫁之嫌,可是她不悔。
若是错过薛牧青,她才是会懊恨终身的吧?
☆、第002章 如梦醒
“司琴——”不知何时,四周已经全暗淡下来,苏蘅在暗夜之中醒来,感觉身体全身无力,唤过自己的贴身丫鬟,孰料却是无人应答。
不该是这样的,不过也许是和她一般太累了吧,苏蘅不是不体恤下人的主子,想了想,决定自己起来找水喝。
身边没有薛牧青,苏蘅愣了愣,想起母亲说新婚之夜若是丈夫不和妻子同眠,别人会有闲话——随即摇摇头,苏蘅想或许薛牧青是有事出去了一会吧,不要杞人忧天。
推开帘帐,发现外边很是幽暗,苏蘅皱了皱眉头——红烛未能燃至天明,终究是个不太好的兆头,不过新婚生出这样的念头也着实晦气,苏蘅努力让自己将那些不好的想法挥掉,摸黑着上前,她记得床的右边那里是桌案,那上边应该是有茶水在的。
刚走了几步,便不小心踢到了张小几子,在暗夜之中,声音很是清晰。
苏蘅怔忪了一下,她明明记得,案桌不是摆在这处的——可是那声响那痛感太过清晰,难不成她真的记错了?
门“咿呀——”一声,被人从外边打开,有声音不怎么熟悉的丫鬟的声音响起:“夫人?你醒来了?”
苏蘅红了脸——这些人,改口倒是改得挺快。
屋内的灯被点亮,虽然这光亮无法将四周照得清晰,至少苏蘅看到了那个丫鬟的脸,十六七岁的模样,看起来有些面熟——不过并不是苏蘅身边的人,许是薛家的丫鬟吧?那她的贴身丫鬟们呢?
又看了看四周,原不是红烛未能燃至天明,而是红烛早早就被人撤去,连其他有关婚礼的东西都被清理掉了——这些人,手脚倒是挺快,只是想着她们忙着的时候她正在沉睡,不由得又红了脸。
“几更天了?该起来向公婆请安了吧?”苏蘅看向那个丫鬟,想着是薛家特意派来服侍她的人,她是新嫁娘,总该和薛家的下人打好关系,因而向她笑道:“你叫什么名?”
“夫……夫人,”那丫鬟愣了愣:“请安?”
“对啊,”苏蘅觉得奇怪,微微皱眉:“今天不是该向公公婆婆敬茶的吗。对了,你知道夫君去哪里了吗?”这丫鬟,怎么如此不懂礼数。
“敬茶?”那丫鬟打量了苏蘅好半晌,见苏蘅似乎不记得自己,有些怪异:“夫人你不记得扫红了吗?”
“扫红?”苏蘅看了她一眼:“开什么顽笑。”她当然记得扫红,司琴司棋,醉墨醉韵,煮雪扫红,是她陪嫁的丫鬟,不过司琴司棋年岁略大,比她大一岁,今年十八,醉墨醉韵比她稍小,十六岁左右,煮雪十四,扫红是年纪最小的,今年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而眼前这个自称“扫红”的丫鬟,看那身量怎么说至少也有十六七岁。
“你少来诓我,”苏蘅觉得是薛家的人有意打趣自己,不由得又是红了脸:“去把我的陪嫁丫鬟贴身丫鬟叫过来。”
“扫红就是夫人的陪嫁丫鬟、贴身丫鬟啊。”扫红有些不安:“夫人你怎么了?”
“我可没空儿与你顽笑,”苏蘅摇摇头,朝外边叫道:“司琴!司棋!”
“夫人!”扫红脸色惊惶:“夫人你别吓我!”
苏蘅觉得这丫鬟真是无礼,哪怕是顽笑也该有个限度,眼看着她似乎不肯就这么放过苏蘅,苏蘅不由得微怒:“我没心情与你顽笑。”薛家虽然近几年落败了,可说到底还是诗礼世家,教出这般毛毛躁躁的丫鬟,真是有损颜面,这些话她一个新嫁娘不好直接说出口,只是心里难免会有些郁结不快。
“夫人……你忘记了吗?”扫红小心翼翼的:“司棋姐姐……被爷收了房……搬到了芝兰院……司琴姐姐……不久前……不久前……”她小心翼翼地看了苏蘅一眼,低下头,声音低如蚊呐——“便去了。”
“越说越离谱了,”苏蘅此刻已经不仅仅是微恼,而是有些发怒了:“司琴昨个儿才跟着我嫁过来,尚是新婚之中你开这样的顽笑,可知是极为忌讳的——再说了,当初谈婚论嫁之时,祖父特意和夫君说过此生不可纳妾,你怎么说司棋被收了房——新婚方一日,新郎官便急着纳妾,说出去可别笑掉人大牙。”
且不说薛牧青答应过苏会不会纳妾,就算他真要纳妾,也不会这般明目张胆新婚头一天就纳了新娘房里的人,这自称“扫红”的丫鬟真是越说越过分了。
眼见着外边天色微亮,心急要去给公公婆婆请安的苏蘅没空理会她,又见叫了半天其他人都没有进来,只好对她道:“过来帮我更衣,还有……把床整理一下,去看看夫君在哪里,待会一起过去请安。”
“新婚方一日?”扫红不理她,只是眼泪汪汪的:“夫人你——”
“煮雪姐姐!煮雪姐姐!”扫红一叠声儿往外喊着,似乎很是惊惶:“还有向妈妈你们快来——夫人,夫人她……”
苏蘅面色一沉,这个和她陪嫁丫鬟同名的丫鬟真是不懂礼数,薛家……薛家难不成已经不堪至此?不过听她的话似乎是叫她另外一个陪嫁丫鬟还有跟着她一道嫁到薛家的奶娘,苏蘅想了想,便先忍住想训斥她的念头。
方一会儿,便听得有年轻女子的声音在屋外响起:“扫红你怎么了,一大早大呼小叫的——咱家夫人的处境你又不是不知,若是惊醒了别人,少不得闲话呢。”说着便见一个身量与“扫红”差不多的年轻丫鬟进来,苏蘅愣了愣——这人长得的确是很像煮雪,可是煮雪不该是这么大了吧?
苏蘅明显是不信的:“你是煮雪?”
不等“煮雪”回应,苏蘅径自否定了:“不,不会,你不是煮雪。”煮雪不是这模样的。她印象里,煮雪尚是一团孩气的,不该是眼前这个模样的。
苏蘅想想便有些生气:“我说你们适可而止些!别以为我记不住自己的陪嫁丫鬟长什么样——”她的话语突然顿住,看向从外边走进来的老妇人,“向妈妈?”
就算苏蘅再怎么疑惑,也不可能连自己的奶娘的样子也认不出,只是——“向妈妈你怎么一夜之间便这般老迈了?”
向妈妈年纪并不大,左右不过三十多岁的年纪,昨夜还是满脸的喜气面色红润头发乌黑,怎么今日就变成了头发花白、脸色发黄憔悴的模样,何况还一脸的忧心忡忡,眼睛也还是红肿的,想是哭过了。
“妈妈怎的一夜之间便老了许多?”没有等到向妈妈的回答,苏蘅只记着要把自己的疑惑弄清楚,她只好把问题再问一遍,不过随即又为向妈妈找了借口:“准是这几日太累了吧。辛苦妈妈了。”其实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觉得不对。
“哎哟我的小姐啊,”向妈妈见她似乎清醒了许多,有些悲喜交加的,双手颤抖的过来想要摸一摸苏蘅,却又收回了手,拿起帕子拭泪:“醒来了就好,醒来了就好。”
尚是新婚不得见泪——无论如何,这般模样总是不吉利。
苏蘅眉头轻蹙:“向妈妈!”即使一向对向妈妈恭敬有加,到底还是怒了——新婚第二日,她们做出这样的行径,着实让她不快。
她知道她身边的人都不希望她嫁给薛牧青,之前还未出嫁之时她们便闹腾过一次,被苏蘅还有许氏给压制下来了,没想到她都嫁到了薛家,木已成舟,她们还是这般。
看来是她平日里太惯着她们了——苏蘅想了想,她既然嫁为人妇,便应该拿起主母的派头,否则若是连自己身边的人都镇不住,如何能在薛家立足。
想到此节,苏蘅的目光顿时变得冷冷的:“向妈妈你们要做戏做到什么时候!”是了,其他的丫鬟还不敢这样放肆,除非是向妈妈做主她们才有那个胆子,“你们别闹了,快帮我梳洗还要去向公婆请安呢——对了,薛……夫君呢?”苏蘅不由自主地红了脸。
“公……婆?”向妈妈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昨夜大哥儿又头热闹腾了一夜,爷一直在夏姨娘那里呢。”
“这几日——”向妈妈顿了顿,别开眼:“小姐刚醒来,可有什么地方不适?”
不适的地方?苏蘅红了脸,手抚上自己腰腹间——这种事情,终究是难以启齿的。
向妈妈眼色一黯,扶苏蘅回床上躺下,扭扭捏捏了许久,终于道:“小姐也不要过于伤心——孩子没了……也没什么,最要紧的是人还活着便好。”
苏蘅眉头轻蹙:“向妈妈又说的什么浑话。”
这一觉醒来所有人都在说着一些晦气的话,让苏蘅很是不快。
“孩子?什么孩子?”苏蘅皱眉,想起她们之前的话,有些事情终究是不能装作不知道了:“还有,什么姨娘、什么大哥儿?”
“就是夏姨娘啊,”向妈妈神情有些不解,看了苏蘅一眼:“是了,小姐也不必把那种人放在心上,横竖不过是妾室,纵然再能闹腾也翻不出个天儿来——”
“我是问你夏姨娘是怎么回事!”苏蘅微怒,目光灼灼地盯着向妈妈:“当日夫君答应过祖父说不会纳妾——”
“小姐你忘了吗……”向妈妈小心翼翼地打量苏蘅的神色:“夏姨娘这事儿,当初姑爷闹得那般大,相爷那边也是没法子的。”
苏蘅手上的簪子被她大力握着,若不是天生力气小,只怕那簪子几乎要断成两截,她再迟钝也意识到不对了——
“向妈妈,你且告诉我,今日是何年何月?”
“小姐是想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吧?”向妈妈依旧小心翼翼的:“今日是永嘉三十年五月十二。小姐这一次足足昏睡了三日——”
苏蘅手上的簪子落在案上,断成两截,玉器相击的声音在静室之内响起,苏蘅的声音微微颤抖:“今日不是永嘉二十六年阳月十八?”
十月十七,是她与薛牧青的良辰吉日,何至于一醒来,便过了四五年?
“小姐说的是什么话,”向妈妈摇头将梳妆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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