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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封禅-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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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曹仁与鲁肃对峙于南郡,相互牵制,谁也不敢妄动分毫。

  曹操连年征战,粮草消耗极大,支持曹仁一部十万大军已是极限,难有援军再至,而江东粮草虽足,却苦于无路运输,战船虽可运抵南郡,但却无法送进江陵城中,而我军经过一年的休整战力渐复,粮草渐丰,正是攻过长江、一举攻占襄阳的最佳时机,如今帐下有统军独战之能的无非二弟、三弟与子龙,伯威一部夺长沙、取武陵,战力不逊于他人,但他毕竟从军时间尚短,尚有诸多不便之处。

  伯威本部兵马战力经过樊城、长沙、武陵数战的考验已完全显现了出来。即便是关羽、张飞有万夫不挡之勇,也未曾取得过如此战果,在攻城取寨方面,刘封似乎有一种天生的本领,那种极其敏锐的感觉让他每每能够出奇制胜一举建功。可连番的血战也不断地消耗着他的手下悍卒,再加上他不过是行副军中郎将职,尚未有自行招募士卒的权力,士卒数量只少不多,如今伯威帐下本部兵马不过八百余,若要攻城拔寨非得再领一部军马尚可。可他如今才十八岁,能否让那些从军十余年的老卒俯首听命便是一个极大的问题。

  如今能否趁机攻占南郡、襄阳对大军的未来影响巨大,不管这两地在曹孙两家谁的手上,都紧紧遏制住了我军的咽喉,大军难以腾挪,失去了灵活用兵的空间,实在难以形成气候。如何把握住这个时机,在江东败亡之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杀出,给曹兵以致命一击将他们赶过汉水便是重中之重,对于如此重任。大军的统一协调显得格为重要,能否上下一心。各部行动统一一致便是头等要事。

  所以刘备考虑再三,还是决定派二弟关羽领一万大军悄悄绕向夷道,隐于山林之间,只待南郡有变,便迅速渡河,直抵夷陵、西陵,直插荆山,截住曹兵退路,那时即便是不能攻下城池,也可以沿荆山、景山、长坂一线设置营寨。断绝曹兵地粮道,主动尽在手中。

  而刘封的及时返回便让刘备一直头痛的问题得已解决,以刘封本部士卒强悍的战力,完全可以替代关羽之位镇守武陵。同时以刘封与蛮王沙摩柯之间的关系,处理起汉蛮两族的事务显然要比其他人容易的多。

  刘封没有在油江口左将军行辕中逗留,携妻径自赶往夫人山。离开此处已有半年时间,他十分怀念那里的一切,尤其是蔡》=浓哀伤的眼睛,只要他闭上眼睛便蓦然出现在脑海之中,这让他自己都感觉十分的怪异,自己为何会偏偏想起她?

  未至山前,刘封便看到了山脚下整齐排列地战阵,虽然人数不多,但平静之间却隐隐有股冲天的杀气而起。感觉受着战阵之间泛起地亲切感觉,刘封不由兴奋的放声狂啸,直到这时他才感觉到,这是自己的部卒,完全忠于自己的部卒,能与自己同生共死的生死兄弟。

  一旁的孙尚香看着半年以来神情冷肃,一直少言寡语的刘封此时兴奋的手舞足蹈的样子不由大怒,跟老娘在一起的时候跟个木头一样,一看到这些臭男人便兴奋了,难道我地魅力就这么差?回头倒要让你知道厉害。

  庞统、王威、黄忠、雷虎、黑子、伍峻等将早已收到了大公子返回荆州的消息,他们齐齐候在大阵之前,静静等候大公子归来,当然前面还有蔡》;;起。阿斗被高悬空中也是不怕,咧开那张胖乎乎的小嘴“哥哥,哥哥”的叫个不停,随即又像是彻底兴奋了起来,手舞足蹈的,一刻也不肯停息。

  刘封哈哈大笑,单手将刘禅抱于怀中,从身上掏出一个小锣鼓出来拿给刘禅,道:“这是哥哥从江东给你买来的,喜欢吗?”

  刘禅极是聪明,胖嘟嘟的小手一拿到那个小锣鼓便水平的转动了两下,小鼓两翼用绳索相连的圆球顿时飞动起来,撞击在鼓面之上发出“咚咚……”的轻响之声,这阵鼓声仿佛给这个小家伙带来了无穷的乐趣,连刘封的问话也不回答了,自顾着摇玩起小鼓起来。

  众人纷纷和声大笑,四周一片轻松神情,这些常年征战的悍卒将校这时纷纷忘却了连年战争带来的苦难和死亡,完全轻松了下来。

  孙尚香这时已经赶了过来,没有丝毫的避嫌,在女侍的搀扶下跨下马车,随即在刘封的介绍之下与众将见礼。

  众将除了王威、庞统之外都是大老粗,哪见过如此美艳之人,尤其是孙尚香乃吴侯之妹,身上流露出的那种高贵气质更让众人连正眼都不敢瞧一下,纷纷躬身还礼,以少主母相称。

  —

  这时,孙尚香倒被一旁玩的开心的刘禅给吸引了,这个小家伙长的胖嘟嘟的极是喜人,尤其是那双眨巴眨巴的大眼睛更是清彻透亮,显现着机智和敏锐,这时他似乎感觉到了有人在看他,不由抬起头来,孙尚香那漂亮的脸蛋便映入这个小家伙的眼中。

  或许是孙尚香雪白的肌肤与美丽的面庞与甘夫人极为相象,刘禅一见便明显呆了一下,随即小鼓也不玩了,挣扎着便要朝孙尚香扑去,同时口中呼喝“妈妈,妈妈……抱抱!”。

  饶是孙尚香一向彪悍异常,也被阿斗这一声声“妈妈”叫的心软下来,这个时候他哪里还顾得了喊的对不对,温柔至极的抱起了刘禅,怜爱不已。

  众人赶回山腰,刘封领着众人拜祭过甘夫人后便回营帐休息,经过八百悍卒长时间的修整加固,这里已建成一座座砖石房屋,虽不像城中民宅那般美观漂亮,但在这山中,也是别有一番情趣。

  安顿完夫人之后,刘封便召集众将议事,他在江东虽也能打探到一点消息,但哪里比的上在自己军中来的详尽,尤其是伍峻所领斥侯屯已有数年作战经验,此刻更是分散隐蔽在各处,对于南郡的举动掌握的十分准确,暂代刘封统领此部士卒的王威开始一一将南郡情况向刘封分析开来。

  次日,还未从舟马劳顿中缓过神来的刘封便接到军令,令其统领本部兵马赶往武陵驻防,考虑到刘封帐下只有八百人,刘备还特地从中军抽调一部八百士卒归其统领,军中将校皆可自行任免,只需事后上报,以便军钱粮饷能准确发放。

  随同军令送至此处的还有一封刘备的亲笔信件,信中言道:“夫为将者当身先士卒以为表率,战必先、退则后、明赏罚、严军纪,士卒归心则战力可成,今天下大势系于南郡之间,大军进退只在朝夕,伯威新娶娇妻固是可喜,然当以国事为先,不可沉迷于美色,不可贪图享乐,慎之,慎之。”

  “武陵大郡,乃我西面屏障,不容有失,还当小心戒备,勤于操练。汉蛮两族矛盾由来已久,百姓互为仇视,积愤甚深,只可疏导,不宜莽撞,若有迟疑不决之事,可向士元先生请教,必能迎刃而解。”

  “阿斗尚小,随军远行多有不便,可着士卒送至中军,余皆不必挂念,专心指挥部卒尚可。”

  刘封看完信件,久久不语,似乎一下子便从江东那种诸事不必担心的环境之中解脱了出来,又回到了以前充满血雨腥风的生活。

   ………………

  


                  第三十二章



  六月中,天气渐热,酷暑将临,曹兵围城至今已有四月余。

  天空微亮,黑暗渐散,值守在城墙之上的江东悍卒看着东方泛白的天际不由低声咒骂了一声,一日之中最难熬的时间就快来临了。白天那火辣辣的阳光肆虐大地,烘烤万物,尤其是在“石雨”之下垮塌的城楼,破败的汝墙,更是缓缓散发出一股强烈的焦糊味,几乎能将人熏晕过去,那直接暴露在阳光之下的砖石更是烤的滚烫,让人不敢触摸一下,这让毫无遮挡耸立城头的他们仿佛置身在火炉之中一般,难受异常,但曹兵便在城下,他们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即便是痛苦无比,他们也只能强自忍耐。

  共计六万曹军用一座座连绵不绝的营寨将江陵城紧紧包裹着,借着一道道河流,一处处山峰,曹兵不断将营寨加固加宽,不断将漏洞补全,那连绵十余里依山傍水而建的大寨便像是一条巨龙,团起身躯将江陵城紧紧包围,没有一丝逢隙。龟缩在城中的东吴大军想要突出重围的难度随着时间的推移正在不断增大,如今不要说城外曹兵数倍于他们,哪怕只是相同的兵力,他们也是凶多吉少,单只曹兵寨前那一道道既深又宽的壕沟,那长长的拒马带便会让人望而生畏,失去强行攻击的勇气。

  江东右都督、偏将军鲁肃立于残破不堪的城楼之上,经过曹兵数月来接连不断的“石雨”攻击,原本威武雄壮的城楼,此刻已经矮了一截,如同被人拦腰砍去一般。城楼的顶部早已不知道飞去了哪里,与城楼相呼应地便是立于前端的鲁肃,这个一向给人干净整洁,仁厚儒雅的鲁子敬此时几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一向修剪整齐的短髯已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去打理,乱乱的搅在一起,像是一堆乱稻草一般,萎靡不堪的盘旋在他的下额上。

  脸颊明显是瘦了一圈,几乎只剩下了皮包骨头,粗看上去尽然看不到一两瘦肉!双眼在这种情况下。更是深深的陷了下去,骇人至极。而有一些让人意外的是,他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在这种情况下不仅没有黯淡下来,反而显得更加地有神,使得鲁肃整个人看上去比先前多了几分英武之气,不由让人啧啧称奇。

  炽热的阳光直直的照射在鲁肃黝黑、瘦弱的面庞之上,晒烤着他紧裹战甲的身躯,只一刻,鲁肃的额头之上便出现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而那早已干涸开裂的嘴唇倾刻之间便再次传来一股火辣辣的疼痛。

  伸出有些湿润的舌头。鲁肃本能地舔了舔嘴唇,随着一股血腥味的传来。嘴唇上地疼痛感渐消。

  鲁肃收回目光,不再远望曹营,低头看了看破败不堪的城墙,旋即朝一旁的潘璋说道:“文珪,令士卒收拾行具,准备突围。”

  潘璋被副都督大人这突然冒出的言语惊了一跳,惊讶问道:“大人,如今城中尚有半年余粮、二万悍卒,何故放弃坚城、突围而去,那岂不是让曹仁老贼白白捡了便宜?子明、兴霸大军便在阳、乌林。距此不过数百里,朝夕可至。年初大都督曾着人传信道身体已基本康复,此刻大都督说不定也至乌林,我等贸然弃城。坏了大都督计策怎么办?”

  潘璋越说越激动,一下子便近乎咆哮起来,放声吼道:“再说。这四个月来我们战死了多少兄弟?就这么弃城而去,以后九泉之下如何向他们交待?”

  潘璋激动的声音传的老远,一下子便传进了守城士卒、将校的耳中去了,正在远处清点兵马的校尉凌统、陈武感觉到有大事发生,立即就朝城楼处赶来。

  鲁肃看着潘璋激动的模样,心中波澜突起,怒喝道:“我是总领江陵兵事的右都督,我要为手下地兄弟负责,我不想再让身后的两万兄弟全部埋骨于此,如今困守此地只有死路一条你懂不懂。”

  随即他伸出这几个月来被刀斧磨的满是老茧的双手,指了指城外地远处,那旌旗遍野,营帐连绵的曹兵大寨,那每隔几步便有箭楼突起的坚固防线道:“曹仁素来稳重,攻若雷霆、守若磐石乃大将之才,如今曹兵势大,平地相争根本毫无胜算,惟有依托坚城险寨以拒之。”

  “但如今曹兵反其道而行,守而不攻,筑城相抗,如今不过数月时间,曹兵营寨便已险固异常,若是等到粮草耗尽之时漫说大军士气降至极点,士卒无死战之心,单单曹兵加固地营寨防御便让我等寸步难那时可就连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潘璋丝毫不为鲁肃的言语所动,冷笑说道:“大都督有神鬼莫测之才,曹操老贼亲领四十万大军至此亦不过是丢盔卸甲仓皇逃命,曹仁乃大都督手下败将,岂能与大都督相抗,只待都督大军进攻之时,我等领兵从城内杀出,曹兵必败,那时数部兵相合兵一处,直接襄阳,汉水以南尽为我军所得。大人此时下令突围,岂不是胡乱指挥。”

  鲁肃缓缓转身,眼中锐利的光芒直射过去,让久经沙场的潘璋也不由一惊,但他脸上的杀气一闪即逝,只一下便消失的无影无踪,鲁肃强自深吸两口气冷冷说道:“我随大都督身侧已有十余年,甚知都督为人,大都督行军布阵之间环环相扣面面俱到,各部将校令职清晰,方向明确,若是都督此刻身在乌林、汉阳两地指挥大军,定然会想尽办法让人传信至此,至少也会发动数次攻击让我等安心。”

  “可如今已有四月余,曹兵阵脚毫无乱象,我岂能拿二万士卒的生命在此冒险?”

  潘璋闻言不由窒在当场,抛开大都督与鲁肃之间的关系不谈,仅从南郡被围攻数月,而毫无信息传进城来看,这确实不太正常,但出于对大都督的绝对信任,他仍然相信一切都在大都督的掌握之中,他们只管固守城池等待机会便可。

  潘璋想道:“鲁肃毕竟是个文弱书生,何曾亲领大军见过如此阵仗,此刻只怕是昏了头了,放弃坚城不守而去突围,岂不是自寻死路?他昏了头,自己可不能随他乱搞,二万兄弟的性命,可不是拿来开玩笑的。”

  在一旁听了一会的凌统、陈武早已清楚了来龙去脉,更是齐齐苦劝鲁肃,不要贸然行事,如今大军战力尚存,余粮甚多,还是观望一段时间再做打算不迟。

  鲁肃看着众人齐齐反对,不由大怒,转身拂袖而去,暗骂不息,“一群莽夫,不懂变通之策,早晚要全部死在这里。”

  潘璋、凌统、陈武等将还是第一次看到为人和善醇厚的右都督发如此大火,一时之间都愣在那里,不知所措,但他们坚信此时大军应当固守城中,等候大都督前来。

  —

  深夜,正当江东众将各自思量白天之事时,城外曹兵大寨之中传来了惊天的喊杀之声。

  鲁肃虽然已经入睡但反应却极为敏锐,或许是这几个月来的血雨腥风让他早已对夜晚的异声有了一种本能的反应,声音突起时,他便从榻上直起身来,在静心聆听片刻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后,他便迅速的朝城楼上赶去,一旁的亲卫早已守在一侧,护卫在鲁肃身旁。

  情况有变,潘璋、凌统等人丝毫没有因为白天的争执而产生抵触的心理,一如往常一般听从右都督将令,小心翼翼的指挥着士卒躲避在城墙通道上,用沙包垒起的护堤后面。

  鲁肃拨开亲卫在他面前举起的大盾,纵目远望,只见数里之外的曹兵大寨之中火光突起,在东南方向,更是不断传来阵阵惊天的喊杀之声。

  城中江东士卒闻声精神大振,夜袭,一定是大都督亲自指挥着大军夜袭,来解南郡之围。

  在他们心中堆积了几个月的郁闷情绪这一刻彻底释放了出来,也不知道是谁在城墙之上欢呼了一声,随即整屯整曲的士卒都跟着喊叫了起来,大都督来了,江陵有救了,他们有救了。

  身为统军将军潘璋与普通士卒一样,也压抑不住心中的那股激动情绪,他火急火烧的跑至鲁肃身侧大声笑道:“子敬,是大都督,肯定是大都督亲领大军前来解江陵之围了,我们无须撤退了。”

  鲁肃的计议被否定,脸上则无一丝不快之色,听着四周士卒的呐喊欢呼之声,不由高兴的应道:“若是大都督亲领大军至此,曹兵必败无疑,此时曹兵东南方向大营被袭,各部必然前去救援,只待看清楚是否为曹仁诱敌之计便可出城而击,里应外合。”

  回头看了一眼磨拳擦拳准备大干一场的悍卒,鲁肃不由高呼道:“左右两营立即于北城门后整军,准备随我杀出城去,接应大都督。”

  众将闻言齐声高喝,同声应答,恨不得立即就杀出城去。

   ………………

  


                  第三十三章



  曹兵防御周密的东南大营遭受到了江东大军的猛烈冲击,那高声呼号的喊杀之声配合着密集的箭雨让曹兵一时之间乱成一团,江东偏将军甘宁亲领五千大军借着夜黑风高之际发起了凌厉攻势,发起了数月以来,江东南郡大军的第一次强烈反击。

  曹军镇南将军曹仁曾驻防南郡,对于这里的一草一木皆极为熟悉,更兼他在襄阳之时便已做过详细研究分析,如今十万大军花费整整四个月的时间精心构筑,使得曹军大寨变得坚固无比,层层壕沟配合着密布的箭塔将寨前的数百步区域变成了一片死亡区域,一个个陷坑更是让寨前这段道路寸步难行。

  箭楼、巢塔之上的弓箭手首先还击,他们借着塔高楼坚之利籍着射程的优势渐渐将江东士卒的弓箭手压了下去,随即以寨墙为依托的曹兵箭手开始发威,一阵紧接一阵的密集箭雨倾泻向江东兵阵中,让他们只能举盾格挡,连头都不敢抬一下。箭矢飞舞带起的那股凌厉呼啸之声,深深震撼着每个人的心。

  甘宁一马当先,左手执盾护在身前,右手紧握战刀步步推进,身旁的亲卫皆是从益州开始便追随于他的生死兄弟,十余年的生死交情让他们恍若一体,在这个最危险的时刻,没有人迟疑和退缩,他们仿佛回到十几年前齐力对抗官兵之时的场景,置之死地放手一搏。

  一面面坚固的大盾紧挨着甘宁平举的战盾,众人形成一个半圆阵势稳步推进,后面的士卒高举战盾前后相连,远远望去便如同一个巨大的锥子。以甘宁等人为锥头狠狠地朝曹兵大寨扎去,为了行军的速度和节省士卒体力,这些战盾皆选坚木制时,同时以生皮牛蒙住,足够坚实而不缺灵动。

  那连绵不长绝的长箭带着强悍的劲道不断击打在盾牌之上,发出阵阵“嘟嘟”之声,眨眼之间便将盾牌扎的如同刺猬一般。

  黑暗之中,曹兵看不清楚来袭的敌军到底有多少,指挥此寨防御的曹军中郎将一面令士卒加大攻击的力度,一面朝中军示警。他希望那密集的箭雨和寨前的壕沟、陷坑、拒马、鹿岩能将敌人拖上一拖,只要手下兄弟能各归其位,完全投入正面防御中去,即便是敌人数倍于他们,也无大碍了。

  一座座壕桥从江东大军后方推上前来,铺在既宽又深地壕沟之上,以供大军通行,显然甘宁对于此次夜袭已研究了许久,须要用到的器具样样皆备。

  情况有点出乎了这个曹兵中郎将的意料,寨前那层层的防御这一刻好像根本就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那股冲力极大的敌人只在眨眼之间便冲开了层层的防御,直抵阵前。此时江东军的推进实在是太过疯狂了,甘宁一反平日稳重的个性,变得穷兵黩武起来,一路行来,他几乎是用士卒的身躯去铺平眼前地道路,根本不顾大军死伤惨重,与他平常视士卒如兄弟的情景相差千里。

  速度,他现在追求地便是大军攻击速度。

  事实上,这也是他的无奈之举,甘宁心悬鲁肃安危。大都督突然被袭身亡的消息他无论如何也要传到江陵城中,否则右都督死守待援固守城池不出,最后必是粮尽人亡之局,连年来。江东数次击退曹兵,虽然给了曹操重重一击,但大军死伤惨重。也伤了元气。如今鏖战南郡之兵,皆是江东最精锐悍卒,若是全军尽没于此,后果不堪设想,所以甘宁明知道曹兵重兵防范各处依然与吕蒙共同商议发起突袭,能否攻破曹兵防线倒不是主要的,他首先得想办法想大都督身亡的消息传进去。

  此时随同甘宁发起突袭的悍卒共有三千,另外二千士卒分散各地摇旗呐喊以做疑兵,让曹兵各寨不敢妄动,攻击的人数虽少,但黑夜壮大了他们的声势,那惊天动地的喊杀之声让曹兵摸不清头脑,不敢随意调动人马、以防有诈。

  不断有士卒中箭惨嚎,倒于地上,不断有士卒踩中陷坑,被锋利的尖刺扎穿脚掌,但身后地悍卒没有丝毫的退缩,迅速抵上补足前面的空隙,用战盾和身躯护在袍泽的身旁,大军犹如一座移动地堡垒,稳如山岳一般直向曹军大寨冲去,短兵相接。

  曹兵中郎将怒急而吼,现在情况混乱,一旦让敌军冲破大寨,后果不堪设想,他迅速传令发起反击,无论如何要挡住敌人的前进脚步,随着他的号令之声,一阵惊天地战鼓之声蓦然响起,如同一面巨网出现在黑夜上空,将世间的一切都包中,几乎让人窒息。

  纵横沙场数十载的甘宁闻听曹寨之中战鼓突起便大感不妙,还未等他有所反应过来,便听到了一阵刺耳的破空之声,从曹兵寨墙之上,几乎同时刺出一根根粗若人臂的巨型长矛,这种在北方用来抗拒战马的利器,此刻被曹仁移用到了此处,略做修改便成了守寨士卒的强力臂助。

  —

  长矛的力量实在太过惊人,冲在最前端的甘宁首当其冲,手中战盾同时被二杆长矛击中,随着那股强大的撞击之力,扎满长箭的盾牌只一下便被撒裂,被撒的粉碎。长矛力道不减,刺破战盾之后,继续朝甘宁刺来,黑暗之中,甘宁虽然看不太真切,但那股凌厉的气势和碎裂的战盾让他能够及时的反应过来,本能的偏过身去,同时挥动右手横舞战刀,甘宁尽最大努力的往一侧躲避,以保住性命。

  战刀狠狠击在枪身之上,借着那股大力将长矛震偏,锋利的矛尖在划破甘宁左臂之后,终于力竭,迅速的往后收去。

  原本坚固无比的战阵在这突然袭至的长矛面前几近崩溃,长矛太过密集,冲击之力实在强大,当甘宁侥幸避过长枪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时,一阵浓烈的血腥之味随即传来,在他的身侧,冲在最前端的江东士卒几乎死绝,密集的长矛如同死神手中的镰刀,无情的收割着人命。

  甘宁耳中听闻着相随十几年的生死兄弟惨嚎呼喊的声音,不由心如刀绞,他愤怒的狂吼一声,不顾一切的朝曹营寨墙冲去,想以血腥的杀戮来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收回的长矛,随着一阵紧过一阵的战鼓之声再次刺出,沾满鲜血的锋利矛头更像是一个个张开血盆大口的猛兽,张牙舞爪准备夺人性命。

  密集列阵,奋勇往前的江东士卒躲无可躲,补至最前端的士卒感受着那股冰冷至极的气息,又惊又惧,他们瞪大了双眼,无助的吼叫,声音凄烈至极,身体之中强烈求生的本能让他们在危险之中用力举起战盾护在身前。

  为了追求速度,只为了能够抵挡箭矢的盾牌又岂能与这些巨大无比的长矛争锋,不过眨眼之间便将这层薄弱的防线击的粉碎,锋利的矛尖再次噬血。

  江东士卒如稻草一般成片倒下,战盾、皮甲、以及那火热的身躯在这一刻,显得不堪一击,那一道道壕沟,一个个陷坑没有挡住他们的去路,但在这临进寨墙的刹那间,他们遭受到了曹兵猛烈的反击,只隔了几步的距离,黑夜之中那令人恐惧的长矛便犹如一道天堑一般,阻隔了他们的去路。

  长矛收回,曹兵营寨之中毫无征兆便飞出一片箭雨,江东大军死伤惨重。

  甘宁瞪大双眼,浑身是血,突袭至此,他们还没有与曹兵正面交锋便已死伤半数有余,再不想办法冲进寨去,恐怕就将全军覆没于此,眼看那吞噬了无数袍泽兄弟的长矛便要再闪刺去,甘宁怒吼一声,全身缩于一团,不顾一切的俯身冲向寨墙边。

  锋利的长箭刺透他坚实的身躯,那用来防止敌军在长矛间隙发起冲锋的长箭让甘宁身受重创,但他此时已顾不了这么多,贴近寨墙的一刹那间便猛的将战刀深扎进去,一声凄厉的惨叫在寨墙后方响起,让甘宁感受到了一丝复仇的快感。

  看着将军大人被长箭击中,独自冲至寨边,亲卫士卒早已被骇的魂飞魄散,再也顾不得面前的危险,悍不畏死朝将军大人身侧冲去。

  江东大军后翼的弓箭手纷纷举弓朝天,朝敌寨射去,他们要用手中的锋利箭矢来掩护前排的袍泽发起进攻,他们要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一团团火焰被点了起来,借着火油相助,零星的火苗只一刻便冲天而起,其中夹杂着的浓烟更是熏的人眼睛都睁不开来,看着只一刻便冲天而起的大火,忙于厮杀阻敌的曹兵一片混乱,阵脚大乱。

  杀伤力强大的惊人的长矛也变得杂乱不堪起来。

  江东悍卒乘着曹兵混乱之机,一涌而入,他们人数虽少,但满腔的仇恨和愤怒却让他们杀气凛然,再加上那股破阵而入的强烈气势,更是让曹兵惊骇,步步后撤。

  身中数箭的甘宁披头散发怒吼连连,浑身沾满的鲜血配合着他身上一根根颤微微的长箭如同杀神一般,手中战刀挡者披靡无一合之将,领着身后悍卒一路往江陵杀去。

   ………………

  


                  第三十四章



  呼啸了一夜的战鼓之声终于散去,呐喊了一夜的士卒也在无尽的疲倦之中瘫倒在地上,大战过后,一切都回复到原先的平静之中,只有那一滩滩早已干涸的鲜血、一具具冰冷的尸体和无数的残刀断剑记录着战争的残酷。

  城外曹兵大寨烟尘滚滚狼狈不堪,那结实的营寨经过甘宁一部一夜冲杀几乎被夷为平地,原本看起来固若金汤一般的城墙在黑夜之中才显现出本身的脆弱,若不是甘宁一部人数实在太少,那后果就完全是两样了。

  镇南将军曹仁勃然在怒,以四千士卒紧守的营寨尽然被兵力相等的敌军给冲破了,这是耻辱,绝对的耻辱,照这样下去,若是城中精锐齐出,那辛苦经营数月之久的阵线岂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了?或许是生怕城中的守军冲出来,想到这里,曹仁急急调遣战车营护卫在前,以轒辒、冲车为墙,士卒护卫其后,其缝隙之间更有一台台床弩虎视眈眈,他现在需要时间,需要一个充足的时间来重新布置各营寨的防御。

  一具具尸体被就地掩埋,不分敌我。如今天气酷热,处理不当极有可以发生瘟疫,所以曹仁对此十分重视,特调手下最为倚重的奋威将军韩浩前来处置。城外曹兵的忙碌与城头江东士卒的冷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江陵城宽阔的城墙之上,江东士卒静立远望,满脸警戒之色,城楼处围着军中大小将吏,人数虽多却静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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