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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封禅-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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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确实极为高明,如果不是人多,他们真想对大公子竖起大拇指。周瑜身旁众人自是老江湖,这种毫无内容的躲避应答自是听的出来,众人不由脸露鄙夷之色。端座的周瑜似是毫不介意,他英俊的面庞之上,始终带着一股淡淡的微笑神色,让人一看便极为舒心,而他似乎还对刘封的回答极为满意,不停的点着头,神色极为认真,这让说完话的刘封都感觉不好意思了。说完此话,四周的气氛有点尴尬,刘封似乎嫌自己刚才的回答有点小聪明的意思,便抢先问道:“请问周将军对眼前的局势有何看法?”周瑜微微一笑,也不思索,张口就答道:“眼前曹军势强,荆州不战而降,不仅让曹操多得十万水军、千艘战舰、更是占据了地利之便。”顿了下周瑜接着说道:“原本江东所凭据者乃长江之险,如今荆州已失,曹军与我共享长江之险,且占上游之利,他日对荆州水军整编完成,四十万大军渡江而下,于我军将极为不利,形势严峻呐。”刘封虽然也对眼前的形势也有所了解,但没料到周瑜尽如此爽快,没有半分的掩饰便全盘托出,似乎他们就是他的手下部卒一般,毫无顾忌。周瑜此番话语也让刘封沉思起来,冷静思考着对策,如今形势确实凶险,不仅是义父所领众人之安危难测,现在江东之地也好不到哪去,刚出征伐之中脱出重围的刘封还没有静下心来考虑过眼前的形势,如今借此机会不由暗自思量着对策,寻找着一战之机。看着众人陷入沉默之中,周瑜稍稍一笑,接着说道:“其实,形势虽然险峻,但也并非毫无胜机,处置得当,合江东之兵也有一战之力。”众人极为惊讶,凝神看向了面带笑意的周瑜,不知何以面对此危险之局。周瑜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曹兵毕竟是北方之卒,虽然能练就水战本领,但非一两年之力不可,即便是苦练个三年五载亦根本不可能与自幼江边长大的南方士卒相比,是以曹兵若要取江东之地,主力必为整编之荆州降卒,昔刘荆州在世之时,荆州之兵确实有一战之力,但如今已成降卒,内心之中必是惴惴不安战力急剧下降,如能于长江之上,一举溃其水军,再水陆同时攻其粮道,则曹军必败无疑,就连所得之荆州也难以固守。”众人眼前如同豁然开朗一般,顿时亮了起来,周瑜毫无保留的分析直接让刘封等人佩服的五体投地,在如今敌友未明的情况之下,便能畅所欲言,毫无保留,非胸襟广阔,气度宽宏之士不可为。就连久与之战的王威、魏延等人都暗自佩服起这个年纪不大,但却儒雅异常之人来。刘封深以为然,点头说道:“末将曾与曹兵几番交手,虽惶惶然疲于逃命,但也从旁窥测了一下曹兵深浅,以曹兵之勇悍,骑卒之精锐,要想战而胜之,恐怕也只有凭借长江之险,与曹军远来粮草供应极为艰难这点。”或许是因为周瑜的广阔胸襟深深的折服了他,刘封想了一下继续说道:“以末将观察,曹兵各部的战力也不尽相同。”“噢?”刘封话一出口,东吴众将都同时提起精神起来,这些极为精明的家伙知道,真正重要的信息马上就要出来了。刘封继续说道:“我曾与二百兄弟冲杀于新野、郑县一带半月有余,斩敌数百,但却在竟陵、枣阳边界之处,被数百曹兵杀的毫无还手之力,死伤惨重。原本以为曹兵前军已经十分强悍,我部千余人万分侥幸才得百余人杀出重围,现在看来,如果曹军这部骑兵参与围攻之战,恐怕我等万无这般侥幸了,是以要想挡住曹兵,唯有利用北方之卒不习水性之利,否则,陆地相争,实难相抗。”东吴众人一听顿时脸色严肃起来,如今曹兵势大,很有可能挟破荆州之余威直逼江东,他们心中隐隐已将曹兵当做即将面临的对手,听说曹兵如此强悍自是心惊不已。但端座的周瑜神情依旧,面不改色,丝毫不为刘封的话语所动,直听完刘封之语才含笑说道:“此当为曹兵中军之精锐,一直极为隐密的曹军虎豹骑,战力之强,举世无双,少将军能在虎豹骑之劫杀之下能逃得性命,也是极为了得了。”顿了一下,周瑜起身说道:“天色不早,叨扰众位,实在抱歉,如今路不相同,也不便久留,他日有缘,再行相叙,不知各位意下如何?”刘封连忙起身,躬身说道:“唐突之处,多多包涵,末将告辞”。众人都没有想到周瑜如此之快便要离去,都感觉十分的突然和怪异。

   ………………

  


                  第七十章



  第七十章片刻之间,刘封领着众人回到粮船之上,这时吴船之上的士卒已抽回木板,松开了长索,两船交错之间缓缓离去。周瑜矗立船头,面带微笑对着刘封抱拳致意,周瑜身后众人也挥手告别。刘封等人有样学样,也抱拳还礼,生怕失了礼数,虽然他们本是敌对的两方势力,但在曹兵大军压境的威胁之下,在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他们不约而同的放弃了相互之间的仇恨和冲突,共同研究着如何去应付眼前的威胁。事实上,当破虏将军孙权于江夏斩守将黄祖以后,荆州与东吴之间的仇恨已冲淡不少,而现在这种情况下,势弱的两方只有团结一致共同抗曹才有一线生机。蒙冲战舰渐渐远去,大山、王威看着逐渐消失的那艘东吴战船彻底放下心来。刘封看着那艘战舰离去的身影怅然若失,那个儒雅豪迈,潇洒不凡的周公瑾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张始终带着微微笑意的英俊脸庞,那种面对危险局势侃侃而谈的从容,让刘封悠然神往。“荆州,荆州”刘封默默的念道着,脑海之中全是周瑜的精辟分析,虽只短短几句,却让刘封感受颇多,周瑜那种对全盘局势的掌握与了解,对敌我两方强弱之处的精辟分析,让刘封也若有所悟。看着碧波粼粼的江水,刘封仿佛看到了即将到来的一幕幕血战,他的脑海之中第一次开始试着从全盘的角度去思考着眼前的形势,思考着如何去应对即将来袭的三十万曹兵。众人眼看大公子正凝神静思,也不敢打扰,默默布散四周。及至正午时分,王威眼看将至夏口便缓步走到刘封声旁,轻声唤道:“大公子,船已将至夏口,您也该歇息一下了。”扩散的思绪缓缓收回,王威的呼唤之声与江水拍打船身溅起的飞沫惊醒了沉思中的刘封,缓缓转过头来,看着四周众人关切的目光,年轻的刘封不由露出一个略带愧疚的微笑。这时,刘封才注意到前方远处静立的水寨,山坡之上高高的箭楼。这里已至夏口,夏口乃一小县,位于汉水下游入长江处,由于汉水自沔阳以下古称夏水,故得名。此刻江夏郡大部仍旧在刘琦所控之中,孙权曾于江夏斩荆州大将黄祖,刘表长子刘琦为避蔡氏之毒害而请领江夏郡,不想形势急转直下,江夏郡这二万水阵大军已成他们最后的一点凭仗。此刻形势险峻,夏口紧扼汉水入长江之口,地势险要乃兵家必争之地,为防敌军来袭,刘琦特置一部一千士卒于此布防,由讨虏校尉霍峻统领。霍峻出身贫寒,十六岁便投于刘表帐下,如今于行伍之间已十年有余,累积战功升至讨虏校尉,因为出生贫寒没有人脉关系,如今再也得不到提升机会,不过自从跟随刘琦至江夏之后便得到刘琦重用,刘表长子刘琦虽然与其父一般风流倜傥,武艺不精,但识人用人的眼光却极为独到,霍峻临阵之时那种精准的判断与时刻都绷紧的神经让刘琦放心将夏口这个江夏郡咽喉之处交给他把守。沿岸警戒士卒亦如他们校尉大人一般细心无比,相隔很远便发现了刘封所乘之粮船,这艘略显庞大的粮船顿时引起了岸旁士卒的惊慌,金锣报警之声一时之间响彻四方。正与夏口县令庞统讨论夏口防务问题的霍峻闻言立即挺身而起,猛的便要向江岸冲去。不想庞统一把拉住他,笑言说道:“仲邈这毛糙性子应当要改上一改,身为统军校尉如此毛糙岂不误事。”霍峻闻言不解问道:“士元兄何出此言,江岸之上金锣传警之声惊起,必有紧急军情,身为守将,又能如何不急?”没想到霍峻此言一出,庞统笑的更甚,指着霍峻说道:“仲邈可敢与我赌上一赌,我说此来绝不会是敌军,若非东吴之船,便是左将军手下。”霍峻稳住前冲的身躯,转首回看了一眼满面含笑的庞统,若有所思般的说道:“谁要是敢跟水镜先生都佩服不已的人打赌,那才真叫毛糙了”,说罢大笑一声,也不顾一旁的庞统直往江边冲去。这时,训练有素的江夏士卒早已严阵以待,千余人各司其责,只片刻之间便于江岸之上阵起长长阵战,强弓硬弩直指江中来船。如风如火一般冲至江边,看着江中只有一艘粮草,心中紧张的霍峻才稍稍放下心来,同时也暗暗佩服刚刚要与他打赌的庞统,似乎他总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每猜必中,从不落空。粮船靠近,霍峻朝一名高大的士卒挥了挥手,那个会意,冲着来船高声喝道:“来船何人,速请报上名号!”粗旷响亮的声音即便是在呼呼风声之中依然能够清晰的传至粮船之上。刘封看着岸边随风飘荡的刘字战旗不由升起一股亲切之感,月余死亡征程之后,他们终于回到队伍之中。听着岸边传来的呼唤之声,刘封高声应道:“左将军帐下刘封在此,前方哪位将军当面?”“刘封”这两个字眼犹如惊雷一般狠狠的撞在岸边守卒的心口,这段时间以来,他们已经听说过太多太多关于这个杀神的传说,经过添油加醋般的加工,刘封的战绩已被传的神乎其神,如今这个犹如传奇一般的刘封就在江中的传上,这让他们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起来。霍峻被刘封这句话弄的不知该如何处置,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随着霍峻身后赶来的庞统却没有任何的犹豫,在霍峻身侧轻声说道:“快让他们靠岸,此必是一路从樊城冲杀出来的刘备义子刘封。”随着船只的不断靠近,霍峻也没有闲情去与庞统争论,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让他毫不犹豫便下令让开渡口,让来船靠岸,不过霍峻还是悄悄的秘以手势告诫四周众人,提高警惕以防不测。一旁的庞统看着面对一艘来船也如此小心翼翼的霍峻不由轻笑,这个年纪不大,性子略显毛糙的家伙别看他平时风风火火的,一到战事临起,必是细心无比,防备周到,时刻都在防备着敌人突袭,这种矛盾的性格真是十分的令人费解。船已临岸,在甲板之上露出身躯的刘封等人却着实吓了众人一跳,要不是讨虏校尉霍峻统兵极为严格,军纪严谨,没有收到校尉大人的命令不敢射箭,恐怕刘封他们刚露出身影就会引来一阵箭雨袭击。不仅是岸边士卒,就连霍峻本人都吃了一惊,好在他性子虽有些毛糙,但反应却是极快,立即下令不许妄动。这时,感觉到气氛有点怪异的刘封终于发现了问题的所在,原来他们一直都穿着的曹军衣甲,正如东吴众将看到他们之时也吃惊无比一样。看着暗扣弓弦,似松实紧的岸上众人,刘封有些心惊,还真怕他们二话不说先来一阵箭雨。这时,船上的王威看着岸边那人有些眼熟,迟疑的喊道:“可是仲邈兄在此?”王威那粗旷而略带沙哑的声音清晰传入霍峻耳中,这股略显陌生,而带着熟悉韵味的叫喊之声让霍峻整个人都呆住了,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船靠岸边停下,王威露出他那张严肃而又带着与其年龄极不相符沉稳的国字脸,下额上短短的扎须更增添了几丝英武之气。霍峻看清那人正是多日不见的好友王威,不等船停稳就兴奋的冲了过去。王威为人豁达,极为仗义,是以荆州武将大多与其交善,尤其是荆州南部郡县宗贼极为顽固,长期的征讨更让他们结成生死兄弟。前些时日,听探报得知王威率所属三十余卒义无反顾护送刘琮母子前往青州任职,于中途遭流寇袭击全部惨死当场,让霍峻等人悲痛不已,王威的高风亮洁,坚贞不屈更让他们深深的佩服,如今蓦然看到据传已经惨死的兄弟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霍峻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王威一把抱住他,猛的捶了他几下,霍峻才反应过来,这是真的,不是在做梦,他的好兄弟确确实实的就在他的前面,惊喜不已的霍峻被这突来其来的变故弄的惊呆了,一时死抱住王威,不知所措。那感人至极的场面,让一旁众人纷纷唏嘘不已。这时高大魁梧的魏延也缓步走来,重重的擂了霍峻一拳,魏延板着脸孔说道:“仲邈兄,你不会就让我们在这江边喝西北风吧!”霍峻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赶忙放开王威急着说道:“各位请上岸,多多海涵,多多海涵。”县令庞统看着霍峻那尴尬的模样不由轻笑起来,侧身过去对一名侍卫说道:“速去江夏禀报大公子,樊城士卒已至夏口,请大公子安排。”随即庞统径自迎往刘封等人。

   ………………

  


                  
卷二 鏖战赤壁  
第一章



  第一章和煦的晚风吹起了粼粼的波光,略显欢腾的湖面上倒映出夕阳最后的一线余晖,那犹如金质般的光芒从天空之中飘散而下,覆盖了整片大地,覆盖了苍穹之间,让世间万物都显得金光闪耀。远处的水面之上,飘浮着若隐若现的些许小岛,就如同是在天地之中点缀了些许装饰,将碧水青天分隔为二。西面天际的几朵云彩在即将落山的太阳照射下映射出万道霞光,红彤彤如同一团赤焰盘卷在天空之中,虎视眈眈盯视着静静停泊在鄱阳湖上的江东水师。天将黑暗,刻苦训练了整整一天的江东士卒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缓缓朝岸上营寨走去。破虏将军孙权此刻便静静站立在一艘庞大的战船之上,微眯着双眼看着这些在疲惫不堪之时依旧秩序井然的精兵悍卒,看着四周如林般耸立的墙橹帆幔和一座接着一座的各式战船。孙权驻足之船乃新近建成的指挥战舰,船楼分四层、高大威猛,配上宽阔坚固的船身,飘浮在水面之上便如同一个庞大的水上堡垒,威风凛凛。四层之高的船楼各有用处,或议事之所、或饮食之居、或箭矢之库,所分甚细。而这艘庞然大物的作战利器便是楼顶之上安置八部强弩,十六座箭楼,配合着船楼高大的身躯,让他们居高凌下,凭添了几分威力。看着如此水战利器,孙权却没有丝毫的得意之色,他的脑海之中,此刻正混乱无比,仿佛晚风吹皱的湖面,久久不能平息。面对着势如破竹横扫天下的曹军三十万大军、数万铁骑,面对着扑朔迷离的天下形势,江东之地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样子,百姓一日数惊、门阀富贵各置退路、再加上从荆州、庐江等地逃难至江东的流民,更让风雨飘渺的江东混乱不堪,文武将官在此危难关头意见相左,或战或降,终日争论不休,更让这位年轻的江东之主意乱心烦。孙权之所以在夜幕即将来临之时踏上战船巡视战舰,便是因为刚刚与被他倚为左臂右膀的长史张昭大吵了一架,一想到刚刚张昭倚老卖老屡屡搬出兄长孙策来强压他,便让他恼怒不已,于是心烦之际便亲临水寨登船散心。轻柔的晚风效果确实极佳,只片刻之间便让孙权浮躁的心情渐渐平静了下来,看着水天交接之间缓缓落下去的夕阳,看着天空之中被染的彤红的云彩,孙权不由完全抛却了心中的烦恼之事,被眼前的美景所完全吸引住了。夕阳无限好,风景迷煞人。正当年轻的孙权沉静在这美景之中,抛却一切烦恼俗事之时,“蹬蹬蹬……”的登楼之声破坏了这种完美的意境,吵扰到了原本心情渐渐好转的孙权。这个年轻的江东之主闻声不由微微皱起眉头,虽然表面平常无旧,但心头却是极为不满。不过,他微皱的双眉在来人登上楼顶的瞬间便舒展了开来,看着那两道熟悉的身影,孙权不满的心情消息的无影无踪,反而有些高兴起来,事实上在形势复杂的江东,能让他开心的人屈指可数,而登楼的二楼却都在此列,孙权岂能不开心。“子敬、伯言来的正是时候,难得天空如此美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美景当共赏。”或许是天空的美景实在太过美妙,孙权说罢便不再顾他们,转过头去继续欣赏起来。立于左侧体貌魁奇的掌府书记鲁肃与右边身长八尺面如美玉的陆逊被孙权这种洒脱的言行弄的一呆,他们不明白,如此危难时机,讨虏将军何来如此闲情雅致,置军政大事于不故,而倒迷恋起眼前的美景。不过,二人亦是风雅之人,自不会大煞风景硬要谈论政事,眼见天空余晖遍撒却实美极,也如同孙权一般凝神静视起来。三人无言静立,当昏黄的太阳终于从地平线上落下之时,孙权才长吁一口气,缓缓转过头来,看着同样沉静在美景之中的两人问道:“子敬、伯言所为何来?”鲁肃看了一眼脸带微笑的孙权叹息一声说道:“主公,伯言所领签事房刚刚接到线报,子布(张昭字)与子山(步骘字)汇集仲翔(虞翻字)、公纪(陆绩字)等人于长史府中议事,不知所谓何事。”孙权脸上面现惊异之色,奇道:“此皆江东之柱石,以子布为首全权负责江东之政令,想必为州郡之事而聚众相议,子敬何以惊异?”面如美玉的文雅小将听到孙权问话,随即躬身说道:“主公,议会众人之中尚有程德谋程老将军,将军曾有言,长史大人处置内外政事,不必禀闻;然其若私晤掌兵之人,则必向将军禀述,此番程德谋虽属掌兵之人,然则其职在行营内卫,属下不敢妄加判断,延误主公大事,是以前来禀报。”孙权闻言点头称是,同时也对陆逊办事仔细认真极为满意,看着陆逊年轻的面笼,瘦弱的身躯不由心中暗赞,伯言处事干练,办事稳重将来必成大器。在船楼顶上踱了两步,孙权转首向鲁肃望去,沉声说道:“子敬有何见解?”想是鲁肃早有考虑,听到将军问询,鲁肃接着便说道:“程德谋是文台将军的旧部,乃是长沙府系人马的台柱,素来与淮南系不相通。主公亲秉大政以来,他和黄公覆韩义公等老人又蒙信任再掌兵权,况且他素来主张与曹军一战,那年向伯符将军建言偷袭许都,领衔请战的便是他。此人不大可能与张子布合流,张昭即便存了作乱之心,也不会试图拉拢此人,那实在是活得不耐烦了。”“子敬所言甚是,吾兄在世之时便将张昭倚之为左臂右膀,内外政事皆全权托付,以致于外人只知江东有张子布而不知有吾兄长,如今吾一如兄长厚待于他,叛乱之事想是不至于。”长叹一口气,年轻的孙权接着说道:“不过,如今张昭等人与部分门阀豪族降曹之意甚是急切,府中附合之人极多,着实让人心烦”陆逊犹豫了一下说道:“主公,长史大人力主降曹当不会为了门阀利益,以长史大人忠謇方直之性格,如今委曲求全,多半是为了让江东黎庶不受战火荼毒。”鲁肃闻言不由冷哼一声:“张昭也是糊涂之极,曹操是谁,名为汉相,实为汉贼,莫要被招贤纳士的外表所蒙骗了,当年徐州一战,屠城十余万百姓,每到一地便大肆搜刮钱财,淫人妻女,直连死人财物也不放过,真是禽兽不如,与此等屠夫议和真是荒谬至极,张昭一惯多智此次却不知道何以如此糊涂。如让江东富足之地落入操贼手中,则当为百姓之天大祸事。主公切不可被此等短视胆小之人所惑,犹豫不决,当早日下定决心死战到底。”孙权表面虽然平静,心中却不由苦笑,听完鲁肃之语,不由叹息说道:“此次曹军势大,荆州望风而降却实让人措手不及,如今长江之险敌我共有,曹兵之中又新添十万水军,失去了长江之险,我南方之卒又如何与强悍的北军与平地相抗,只怕即便是全力相抗也无可奈何啊!”鲁肃闻言急道:“不然,曹兵新得荆州看似实力大涨,实则实力倍减,刘景升治荆州时日长久,宽厚御下,极为爱民,而曹操此人乃乱世之奸雄,治下以严厉著称,此必引起荆州降卒之恐慌。以内心慌乱之卒阵前迎敌,虽有十万众亦无可惧,主公何以担忧。”“若以肃言,主公当外连刘备、刘琦为援,内征精壮之士为兵,陈兵南岸以待曹兵。以刘备治下百战之卒,当能确保江夏不失,如此再派一旅水师紧守三江口,必保江东无忧。”此时,立于一旁沉默许久之陆逊说道:“卑职治下从荆州之处传来消息,遥传刘备新收义子曾领军于樊城一线阻击曹兵,如今消息已确实,刘备确曾留一千士卒留守荆州阻击曹兵,不过统军之人非刘备假子刘封而是一军司马,这千余士卒阻五万曹兵三日有余,曹兵死伤当在三千之众,最后确如传言一般有百余士卒冲出重围,于日前抵达夏口。”孙权一惯沉稳的脸上不由动容,“如此说来,近日遥传当真?”陆逊略显稚嫩的脸上此刻展现出一股与其年龄不相符的沉稳,确认答道:“确实属实。”三人随即陷入沉默之中,各不言语。孙权则低下头去,细细琢磨起来。半晌,孙权猛的抬起头来凝神注视着鲁肃说道:“还需劳烦子敬亲往夏口一趟以观刘备军虚实,如若刘备军战力确实极为了得,当可联为外援,至于当前形势是战是和,只等公瑾返回便可定论。伯言仍需细细打探各方消息,以为万全计。”鲁肃、陆逊闻言立即躬身答道:“卑职遵令。”

   ………………

  


                  第二章



  第二章夜已深,风未息,路不见行人,四处冷森。漆黑的天空之中,乌黑厚重的一大片浓云完全遮挡住了柴桑城上天空之中的些许微弱光亮,让在黑夜之中原本能散发出璀璨光茫的星星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无尽的黑暗压抑在人的头发,抑如江东如今危急的形势。破虏将军府长史张昭跪坐于榻上,埋首一堆文案简牍之中,奋笔疾书,批复处置着江东六郡之烦杂政务,浑然不觉再过片刻天空就将放亮,四周几盏明亮的油灯照亮了屋中,昏黄的光线照耀在张昭鬓角,露出几根斑白银丝。破虏将军府主记步骘坐于一旁,双手为了抵御深夜之寒气而兜于衣袖之中,双眼凝视着桌面之上那射出昏黄光线的灯蕊,一眨也不眨,仿佛那个燃烧着的灯蕊充满着奇异的引力力。两人从天黑之时一直到现在一句也没有说,张昭是忙的没空说,而步骘则是不想说,处于这种略显尴尬的环境之中,两人却坦然自如。半晌,步骘收回了凝视灯蕊的目光,像似感觉到了这种压抑的气氛,又像似想通了什么问题,轻叹一口气首先说道:“子布,主公年轻气盛,好勇争胜,不识深浅,硬要与曹军一战,那曹操岂是好惹之人。主公去年力斩黄祖,报了文台将军之旧仇后,便自以为可以延先人之余烈,竟破虏之威名。但曹操可不是黄祖,荆州兵亦无法与纵横北方的精锐曹兵相比,张邈、吕布、袁绍一个比一个强横,可最后如何,还不是败于曹操之手,素有盛名的刘玄德更是惶惶如丧家之犬,四处避难。如今荆州八郡不战而降更是让曹操与我江东平分长江之险,如此形势之下又岂能再战。鲁子敬书生之见,陆伯言孺子之言,极尽挑唆之能事,但何以一惯主和的子布兄也会赞成与北军一战?”张昭闻言蓦然便停下手中之笔,抬起头来,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眼之中射出一丝锋利的寒芒直逼步骘,那种严肃无比的表情,那种傲气凌厉的气势侥是见惯风浪的步骘也吃了一惊。“子山何出此言?吾何时又来主战之说?”“骘晚间议会之时,依子布与程德谋计议之事推测尔。”步骘的脸上微有不愤之色。张昭闻言脸上寒意更浓,也不理睬冷着脸的步骘自顾说道:“天下虽安,忘战必威;国家虽大,黩武必亡……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道,岂可轻言妄动?”步骘冷哼一声,似是压不住心中怒火,喝声问道:“那议会之时,调令程德谋戒严全城、上禀主公封锁长江又是何意?”张昭脸色极为冷肃,一字一句念道:“张某力主降曹非贪图个人富贵功名,只想免六郡之兵灾,延孙氏之基业。如今曹军势大,轻而易举便取下荆州,必欲趁势直取江东,扫平东南。此刻失去荆州之屏障,是战是和已非我江东一家之言。此刻一味示弱,曹孟德还只当我东吴之人被吓破了胆,已无一战之力,先战而后能合,若是我江东兵足将广,钱粮如山,即便是曹孟德想战,也需三思而后行,到时便多了几分回转之余地!今日之举不过是断曹军耳目,肃清内奸,以助将军全力迎战,以防不测,又何来主战之说?”步骘索然动容,惊声叹道:“骘目光短浅,不解兄之言行,多有误解之处,望兄见谅。”张昭惨然而笑,“江东之地,除了公瑾,又有何人能知我心意。”步骘羞愧不堪,顿时僵立当场。夏口之处情形与柴桑相若,漆黑的夜空,没有丝毫的光亮,冰冷的夜风也让十月的深夜凭空多了几分寒意。年轻的刘封挺直身躯立于大江之畔,目睹漆黑的远处,聆听着江水拍打着岸边的声音,思绪飘飞。他们这部士卒突出重围抵达夏口已有好几天,刘封在三日之前赶到江夏见过了刘表长子,如今的江夏郡守刘琦。刘封与刘琦两人年纪相仿,性情相投,一文一武相得益彰。事实上,两人也都是允文允武之才,不过侧重点不同而已。刘琦年幼之时虽然身份尊贵却由于蔡夫人的偏待而饱受欺辱,从小便与其弟刘琮隔阂重重,本该多姿多彩的童年失去了最好的玩伴。好在,刘表甚爱刘琦,所学皆言传身教,也让刘琦如其父一般风流倜傥。如今年纪轻轻便显得极为成熟稳健,初见刘封,看到这个传说之中凶悍绝伦以数千卒就能硬挡数万曹兵的表弟与他颇有相似之处便极为兴奋,硬要拉着刘封长住江夏。谢绝了刘琦的邀请,刘封执意要留在夏口,等候义父的归来。刘琦看拗不过他便也随他去了,不过在曹军南下的这段时间里刘封的名气扶摇直止,如今名气太大,统领夏口一营士卒的讨虏校尉霍峻根本就不敢指挥刘封,江夏郡从事中郎伊籍于是提议转拜刘封为副军校尉,暂领夏口防备事,刘琦当即允诺。这么多几天以来,刘备等人还未返回,让刘封内心之中焦急无比,冰冷的夜风吹打在刘封强壮的身躯之上,一阵接着一阵。结实的身躯犹若一尊铁塔丝毫不为所动,但满头披散的长发却没有任何的反抗力量,自顾随风摇摆。冷风吹不动刘封的身躯,便从领口袖口钻进去,带着浓浓湿气的空气显得极外的冰冷。刘封还未觉得如何,一旁坐于地上的夏口县令庞统却有些吃不消了,阵阵袭来的凉意,让他不由打了一个寒颤,轻声咳了起来。轻咳之声将刘封从沉长的思绪之中拉回了现实之中,听着身旁庞统的轻咳之声,刘封有些过意不去,他不由扯过外衣轻罩在庞统身上,喃喃说道:“先生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夜深天寒,江边湿气甚重,如让风寒入体,封就罪大了。”多加了一件外套也让原本感觉寒冷的庞统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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