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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封禅-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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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什么。那个端坐椅上,黑瘦矮小之人便是罢三公之职,重新启用丞相制度,自任丞相总揽军政大权的曹操。曹操起兵于乱世之中,聚四方豪杰而讨董卓,随后南征北战,兵锋所指,所向披糜。更曾深入千里,痛击乌丸,其赫赫军功震惊华夏。建安十二年,曹操尽一生之精力,终于平定北方,一举扫除一统天下之最大阻碍——河北袁阀。袁阀乃当朝第一门阀,四世三公,人才辈出,门生故吏遍及天下,势力大的惊人。几十万大军曾将曹操逼的走头无路,危难之机,袁家当代家主袁绍手下谋臣许攸叛逃,给曹操带来了巨大的情报,让他轻骑而出,一举烧毁袁军的粮草,一战而定大败袁军。如今曹操尽得北方之土地人口,势力已达顶峰,兵多将广,钱粮丰厚。此次大军南征荆州,曹操自是想一鼓作气,横扫东南。而曹操最大的敌人,当今圣上亲认的皇叔刘备则在长坂坡被他派遣的五千精骑突击,几乎全军覆没,如今众人正在商讨追击之策。原本众人一致认为当分兵两路,一路直取江陵,一路便轻骑直奔华容。江陵乃荆州屯积钱粮军资的重镇,颇为富裕,可以极大的补充南征大军的军械,尤其是他们北方极缺的战船。包抄至乌林地界之轻骑,可以阻断刘备军残余士卒的后撤之路。这条计策早在三天前便已经商谈妥当,但早上探报传来的消息却让众人不得不再次商讨,犹豫起来。让众人大费其神的原因便是,后方传报,枣阳、新野、郑县等地皆发现了刘备军的身影,人数虽然不多,但是个个武艺精湛。这些部队的行动飘忽,来去无踪,已有大量的侦探斥侯被截杀,不少防备稍弱的亭县被突袭,此时已近秋收季节,征辟的民夫正散布各处准备收集残余的粮草,正是这分散的民夫可成被打击的对象,让他们痛苦不堪,据报,已有十几处防卫薄弱之处遭受袭击,守卫士卒被杀,粮草军械被一抢而空。些许粮草兵械但他们来说,犹如九牛一毛,对大军没有丝毫的影响,真正让他们心惊的便是新野、郑县两地乃粮道必经之处,一旦有什么闪失,后果不堪设想。河北袁绍军官渡惨败之战犹在昨日,他们又岂敢掉以轻心。曹操端坐椅上,感受着空气中压抑的气氛,便首先打破了沉寂,侧过头去看向左侧排头之人,缓缓说道:“公达可有良谋?”被曹操唤为公达之人两鬓些许斑白,虽年已不惑但一眼看来精神颇佳。尤其是双眼之中闪动的神韵让人一望便生出亲切之感,只需一眼便能感觉到他脑海之中无穷的智慧,这个慈祥长者便是被曹操倚为左臂右膀,专职为其出谋划策,现任中军师的荀攸。荀攸略一沉吟便昂道说道:“丞相,刘备素有贤名。前番寄居刘表篱下,刘表虽待其极为热诚,但必深深防备。故只任其屯居新野小县,钱粮军械均严加控制。由此看来刘备帐下兵马不过数千,其中大部还是从新野之地招募之流民,从樊城以及长坂两战来看,樊城守卒悍勇无比,千余人便能硬生生从前军五万大军之中杀出重围,可见其战力之强悍,此部当为刘备之精锐。而长坂之战中,刘备军士卒战阵虽然严密,勇猛有余却不知变通,必是新近招募之兵,其两部人马皆损伤惨重,根本没有分兵袭我粮道之可能。斥侯所报之敌卒必是樊城一战中突围而去的敌卒,依我之见,只需增派越骑营三千骑卒巡查与樊城、新野一线可保万失一失,前部计策不变依旧分两路直取华容与江陵两地,围歼刘备残余之兵。”荀攸话一说完,对面武将队列之中便跨出一人,魁梧身躯紧裹鳞片战甲,伴随着一步跨出而叮当有声。众人抬着一看,正是曹军前部统率,征南将军曹仁。此刻曹仁面带愠色,瞪着双眼紧盯荀攸,似乎对他当着众人之面说出樊城一战被敌人突围重围而愤怒,而荀攸所言也让他感受是在挖苦讥讽他。“丞相,军师之言恐怕不妥!”曹仁愤然说道。曹操素知曹仁处事谨慎,胆大心细,闻言立即坐直身躯,来了精神。“丞相,樊城一战,刘备军士卒千余人几乎全部战死,逃出去的不过百余人,还大部带伤。但据斥侯探报,四散攻击的敌卒在二三百人以上,战力十分的强悍,这仅是探知的敌军,假若还有隐藏在各处之敌军,那就不可轻敌了,大军远征,粮草便是全军将士的生命,出现任何一丝的差错都有可能造成不可估计的损失,如果粮道被断,不止是我三十万大军全军覆没,就连征调的那百万民夫也无法幸免。末将以为,再征调一万大军稳守新野、郑县各地,同时前军全力夺取江陵,以荆州之钱粮充实大军,为万全之计。刘备丧家之犬,荆州南面各郡旦夕可下,东面有孙权、周瑜虎视眈眈,以丞相大人横扫华夏之威势,他日一纸令书传到柴桑,孙权小儿必亲手取那大耳贼之首奉上。”曹操微眯双眼,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点头说道:“子孝之言深合吾意,今日之势主动之权尽在我方,优势颇大,需以夕日袁绍之事为鉴,不可轻殆,大军远征该当步步为营,缓缓而进,以稳为上。”曹操话语刚落,文学掾司马懿便跨出队列抱拳躬身说道:“丞相,岂不闻兵贵神速,刘备此人颇为了得,虽屡战屡败,但却屡败屡强,一旦让其逃脱,不需多日,便将成心腹大患,今刘表长子尤在江夏,水陆两军亦有两万人马,而东吴孙权虽然年幼,但大将周瑜智略超群,见识颇深,如其联合江夏共守长江一线,以我北方士卒不习水性之短去攻敌之所长,恐怕即便得胜也损伤惨重,如今西凉马腾、韩遂等对长安虎视耽耽,大军在此拖迟时间一长,恐怕西线战事又起,到时首尾不得兼顾,此兵家大忌。”司马懿乃颍川太守司马隽之孙,京兆尹司马防之子,主簿司马朗之弟。少有奇节,聪明多大略,博学洽闻,伏膺儒教。曾多次称病躲避曹操征辟,今六月,曹操罢三公职而以丞相自居,始用强制手段辟司马懿为文学掾,由此可见曹操对此人之重视。他此番话语落地有声,仿佛是点燃了一个火药桶,引起来巨大的反应。一时之间,夏侯渊、夏侯敦、张辽、徐晃、张郃、毛蚧、程昱等人各据一辞,互陈厉害。原本压抑安宁的大厅之中,气氛热烈嘈杂起来。此次众人一反常态,反而大部分武将主张缓缓而进,众多谋士力主轻骑直追。但纵横于沙场之上的武人论起辩才又如何是这些饱读经书的谋士对手,只片刻,便被众谋士驳的说不出话来。尤其是随军出征的谏议大夫王朗高才博雅,引经据典,只乎以一人之力便驳的众老粗面红耳赤。曹操见厅中话语之声渐弱,始露出一丝微笑,起身说道:“众人所虑俱佳,然袁本初之败历历在目,不敢不谨慎行事,吾意已决,前军全速朝江陵进发,先取江陵再图江夏。”中军师荀攸还待再劝,身后一精瘦之人忙扯了扯他的衣角,荀攸随即会意,不再言语。

   ………………

  


                  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拉阻荀攸之人乃太中大夫贾诩,贾诩身材与一旁的廷尉程昱相似。只不过比程昱八尺三寸之身高要矮上许多,但他精瘦的身躯比例却极为协调,并无瘦弱之感,让人看起来更加干练。军议早已散去,但军议上的气氛却依旧笼罩在他们心头。此刻荀攸、贾诩、程昱三人围坐一团,神情凝重,一言不发,一旁的饭桌之上,饭菜早已冷却,菜水早已冰冷,连带屋内的气氛也被他们身上的气息所感染,冷冰冰的。而外进院落与里面截然不同,文学掾司马懿、仓曹掾刘晔、司空军祭酒董昭、谏议大夫王朗等人正吐沫横飞、争论不休。争论之焦点自是早晨军议,众人对丞相今日一意孤行,强自改变先前之策而大感意外。众人百思不得其解,后方粮道出现些许敌军,尽然迫便丞相放弃原先歼敌之策转而全力夺取江陵。那刘备怎么办?任其自逃?这岂不是放虎归山,刘备手下猛将如云,一旦让其得到落脚之地,后果不堪设想。而更让众人忧虑的便是征南将军曹仁提出一纸令诏至柴桑,孙权、周瑜之辈便会弃械投降。江东事宜情况复杂,处置不周,反倒可能促成孙刘两家的联盟。丞相大人对于众人所提之策置若罔闻,一意孤行,以及纷乱的形势让众人忧心忡忡。起初他们争论的焦点还只是前军分兵追击与全力夺取江陵之间的忧劣,再后来渐渐便谈到了江东之情势,以至于话题渐渐转移到大军趁机一战而定江东的可能。几人才思敏捷,虑事周全,见解独到,渐渐的吸引了更多的人参与进来,气氛越来越热烈。荀攸微微抬了抬头,看了看门外,房门紧闭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只有尖锐的声音隔门传来,荀攸悠悠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丞相变了……”。程昱闻言挺挺了身躯,转头看向一侧的贾诩,“文和,刚刚军议之时,何故劝阻公达,要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刘备此人极有胆识,一旦让其壮大,后果堪忧。况且东吴现由大将周瑜掌权,此人才识见地颇佳,辅佐小霸王孙策多年,一旦联江夏而决心死战,以长江之险固,胜负尚不可知。”“仲德兄,其实正如公达所说,丞相变了,夕日与袁绍决战于官渡之时,丞相大人何等睿智,再看如今……”贾诩声音不大,但是话语之中极具力道,一语便命中问题之关键。贾诩其人颇精于察言观色,在曹操之前曾效力于多人,处直低调,精明无比。荀攸经贾诩这一说,精绪更为失落,便轻声叹息说道:“今日之丞相与当时之袁绍何其相象,只不知那孙权与刘备是否有丞相当日之智勇。”一旁两人闻言大惊,贾诩起身便靠向门口,程昱更是一把掩住荀攸。贾诩彻耳倾听片刻发觉并无异常才放下心来,外面的争论之声依旧,并有越来越盛之势,荀攸也自知失言,三人愕然相对。片刻,贾诩忽然轻笑起来,“我等皆年愈古稀,半截身躯都埋在黄土里了,还如此操劳干嘛?”说罢贾诩抬起手来轻指屋外,外面争论的声音不断传来,越来越烈。三个人原本失落的心情仿佛被这阵嘈杂的声音所感染,听着听着三人尽然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荀攸、贾诩、程昱三人忽然齐齐放声大笑,与之前低落的情绪判若两人,贾诩只一句话,便解开了他们心头的死结。程昱含笑说道:“文和说的不错,我们都老了,大汉中兴的重任也该交给那些年轻人了。看开一点,自求多福吧!!”荀攸点头称是,随即缓步走到门前,打开大门,高声喊道:“来人,重备一桌酒菜。”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他们这些智者一样看的开,此刻左将军于禁便孤身站立于襄阳北门城楼之上遥望樊城,内心波涛汹涌复杂无比。前些日他敌不过众将士的哀求谎报了军情,虎贲精骑都是曹操手下最为勇猛的士卒,执行一个突袭任务尽然会大败而回,他们害怕,他们害怕于将军会将实情禀报丞相大人,那样他们定会受军法处置,以丞相大人治军之严谨,他们即便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想起那些悍卒带着深深恐惧的眼睛,那些战死的兄弟,于禁心软了,他带着士卒回头,杀向了战场,好在刘琮的尸体还在、蔡氏的尸体还在、那些阵亡的荆州兵尸体也在,这个以治军严谨而著称的将军大人为了这些士卒的前程性命毅然割下刘琮、蔡氏的头颅向丞相回禀,中途遭遇敌军袭击,众将血战一番,终于全歼伏击之敌卒,幸得众将用命,不负丞相大人所托。曹操虽有不少疑虑之处,但一想到于禁平时之谨慎小心便不再询问,并重赏了出征士卒。城下急速的江水流过,带起阵阵清风,带着一股浓浓的湿气,吹打在人的身上,让人心旷神怡,说不出的舒坦。一想到丞相大人的信任,再想到自己的欺骗,于禁深深的陷入了自责之中,今天军议之中,曹仁将军以数量不对的原因狠驳中军师荀攸大人,让他们产生了错误的判断,并放弃了趁机截杀刘备的计策,一想到这里于禁的身躯就不由轻轻的颤抖起来。自己要不要将实情告诉丞相,要不要提醒众人那不断攻击众县的敌军只不过是樊城与岗立两战之中逃散的士卒,根本没有什么大军。事关重大,考虑再三,于禁狠咬牙齿蓦然下定决心,三步并成两步,疾往丞相驻所行去。曹操轻裹便袍正凝神注视着帐中悬挂的那幅手绘荆州地形图,望着宽敞的长江若有所思。这时帐外传来一声轻斥,那粗旷而略带沙哑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那是折冲将军许褚的声音。曹操黝黑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别看许褚虎头虎脑,看起来有点愣,但他的忠心,他的武勇,除了在宛城阵亡的典韦以外,还真少有人能比的上。一想到典韦,曹操就不由一阵叹息,他同时想到了与典韦一同战死的曹昂,想到了因曹昂之死而愤然离去的丁夫人,那个一直到现在都不肯回来的妻子。于禁大步跨入帐中,打断了曹操伤感的思绪,躬身行礼。曹操长叹一声,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为什么现在老是会念念不忘以前的人和事?看着躬身跪拜的于禁,曹操拉回了思绪,轻声说道:“文则此来所为何事?”于禁被曹操这种极为怪异的语气所惊,一时之间就犹豫了起来,丞相这么信任我,这样说出来会不会让丞相难受。一看到丞相两鬓些许白发,于禁深吸了一口气答道:“丞相,末将认为今日军议似有不妥之处。”“哦?文则有何高见,尽管讲来!”“丞相,斥候探报所见敌军不过二三百人,为了这二三百人而改变早已议定之策,是否略有不妥,毕竟刘备此人极为狡猾,一旦失去如些良机,日后恐就再难得了。”“呵呵,文则之言亦有道理,不过全取江陵之策并不是因为这几百敌卒而改变的。”一说到行军战阵,曹操立即变得神采飞扬起来,一扫先前之颓丧。“些许敌卒必是樊城突围而去的刘备军士卒,勇则勇矣,但人数却极为不足,我已安排子和领一千虎豹骑前去围杀。数日之内当可一点而定,吾所虑者江东之卒耳!”于禁闻言呆住了,脑海中一片混乱,丞相改变策略不是因为那些敌军?那自己还有必要说出实情么?再说,不是为了那些敌卒又为了什么?他开始猜不透丞相的用意了。曹操今天的心情似乎有些特别,以往他一般不会透露自己的战策,但今天他却缓缓说来。“这几百敌卒倒也提醒了我,粮道紧要啊。想当初,袁本初几十万大军何等威风,乌巢屯粮一烧,瞬间就全军溃败。乱世之中,以食为本,军无余粮,士卒必乱,如今形势与当初何等相似。公达等人为何不吸取官渡一战之教训,占据优势当以稳为先。未虑胜而先虑败啊。”轻叹一声,曹操继续说道:“追击之军只五千骑,若分兵两向,则势必若。我与玄德相交日久,知之颇深呐。而且他手下猛将如云,云长能在万军之中斩颜良之首,而张飞那莽夫勇猛似乎犹在云长之上,再加日前长坂坡一战中那员白袍将领,刘备手下英雄何其多。”“一旦刘备舍命一搏,全力取江陵,尽夺荆州之粮草军械固守,以他手下战将之勇猛,士卒之强悍,恐怕能坚守数月。而江夏、江东之兵如若达成联盟,共袭吾粮道,大军首尾不得相顾,进不能取荆州粮草以自足,退不能得许都之米粟,大军必危。”曹操边说边指向壁挂地图,像是在述说,又像是在给自己理清思路。而一旁聆听的于禁则早已惊呆了。

   ………………

  


                  第五十六章



  第五十六章一缕温暖的阳光冲破了黑暗的封锁,冲开了地表的枷锁斜斜的洒在刘封的身上,随即太阳从地面上缓缓升起,露了它那通红而又可爱的脑袋,红火的光线顿时四散开来,只瞬间就扫清了天地之间残存的那一丝暗淡。阳光洒在刘封高大而又孤傲的身体上,泛出一层金光,让这个沐浴在阳光之中的大公子状如金甲战神。这里是枣阳、竟陵两县交界处,在这处小山之中,二百身着曹兵衣甲的士卒或躺或坐,正在随意尽情的休息着,战马集中在一侧,偶尔打几个喷嚏,他们的兵器就抱在怀中,一刻也不肯松开。这是一幅安详而又遐意的画卷,但这平静之中却掩藏着多少辛酸,他们平静的外表下面,深藏着的,便是那无尽的杀戮与无情的无亡。斜靠在一起的王威、魏延、大山、季允等人早已醒来,做为这两百士卒的指挥者,他们睡的要比这些士卒少的多,他们需要为这屯士卒下一步的行进方向进行讨论研究,对下一个要攻击的目标进行分析。通红的眼睛血丝密布,粗旷的面庞乱须横生,但这邋遢的外表掩埋不了他们坚毅的神情,那布满血丝的双眼之中更是凝结着浓浓的杀气,这段时间无数次的血战,已经让他们变成一个个噬血的屠夫,变成一群疯狂战神。而最安然的却反而是那个耸立在不远处,紧盯着远处的刘封,那个自任屯长的大公子,那个只有十六岁却让所有人都敬畏异常的大公子。目光落在刘封的身上,那闪耀在他身上的金色,让他们形成了一种错觉,也让他们杂乱的心情安静了下来。仿佛他们不是在设法躲避着曹兵的围杀,而是在追击着逃跑的敌人。这是对大公子的一种信任,是完全发自内心的尊敬,是对一个强者的崇拜。他们在大公子的带领下度过了连他们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半个月,他们攻杀于新野、枣阳、安乐一线,四渡育水河,强攻郑县临进村镇十余次,这段时间内,只伍俊所领斥侯队就截杀了五十余名曹兵斥侯,刘封对敌军斥侯的行踪仿佛具有一种未卜先知的神奇本领,他们仅凭这两百士卒就将这一带弄的鸡犬不宁。不断的围杀、诱杀、突袭,数万曹兵被他们牵着鼻子四处救火,拿他们毫无办法,略微有些许大意,便有数千名曹兵死于他们的战刀之下。在刘封的带领下,他们便如同一群幽灵一般神出鬼没,他们的战斗毫无章法,随心所欲,渐渐的他们发觉,或许叫他们为马贼更为贴切一点,因为他们终于感觉到,他们的所做所为,就是一群彻底的马贼。战马是他们砍死马背上的曹兵而抢来的、衣甲便是从死去曹兵身上扒下来的、就连兵器也是敌人手里的。他们用夺来的兵器砍杀着曹兵,用抢来的粮食填饱自己的肚子,喂饱座下的战马,更凭着战马的速度转战四方,二百悍卒在刘封的手里仿佛无所不能。在这段时间里,荆州那些原本只会划船的士卒已经能抱住马脖子在高速奔跑的战马背上不至于摔下来,而跟随刘封从樊城杀出来的悍卒更是连泅渡都学会了,他们不得不承认,在死亡的威逼之下,最容易激发人身上的潜能,让他们做出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魏延长相粗旷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但内心却波涛汹涌,一刻也不能平息,他微眯着眼睛,紧盯着远处的刘封。对于这个年纪比他还要小上几岁的大公子,他已经彻底没有话说。长这么大,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疯狂的人,他有时都会反复的问着大山等人,大公子真的只有十六岁?真的只是一个在樊城之战前连战场都没有上过的初哥?但大山、雷虎、黑子的回答都是极为肯定的,他们一次又一次对魏延的问题做出肯定的答复,他们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这个烦人的家伙,你说的都是对的。大公子确实就是这么一个人,一个天生就为战争而生的人。他们还将如何杀出樊城的一幕幕不厌其烦的告诉众人,那是一场让他们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死战,虽然一千二百名兄弟只有他们一百人杀了出来,但一个初上战场的人就有这种不可思议的指挥,这场血战的本身已经充满了传奇。城头一剑斩敌将首级的勇猛、黑夜之中背向曹兵引诱骑兵的奇谋、纵马来回冲阵的疯狂,在他们的嘴里如同一个个荒诞不羁的故事一样说出来。但这不是故事,因为那是他们亲身经历,亲自参与,百战余生的一战,是他们足以荣耀一生的一场战斗。文武双全的王威惊呆了、孤傲无比的魏延也惊呆了、那些忠勇的荆州士卒更是惊呆了,但是这些天下来,他们完完全全的相信了,当他们在刘封的带领下朝着数万民夫冲过去的时候,他们彻底相信了。大公子不是一个正常的人,不是疯子就是天才,哪有正常人为了冲杀四五百名曹兵便纵马冲向无辜民夫的;哪有正常人为了混进城去,尽然能让曹兵绑进城去的;哪有正常人能够以一已之力斩杀三四十名曹兵,一个人就夺下城门的;哪有正常人为了刺杀曹兵将领而假装成曹兵斥侯,大摇大摆冲过去,杀完人之后,再单枪匹马杀出来的。但这一切的一切是他们亲眼所见,甚至亲身参与的。当他们的胆量一次次的接受这种疯狂的考验,当他们一次又一次的活着走出那片纷乱战场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思想是不是有问题。当大公子将一次又一次的不可能变成现实的时候,他们只能感叹,大公子这样的战法不是疯子,因为他是一个真正的天才,一个让他们所有人都看不懂,读不透的天才。现在这位天才正在登高远望,详细考虑着他们下一步的行进路线。刘封并不认为自己是天才,他却认为自己是疯子,是一个将自己的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玩命的疯子。清晨冰冷的空气让刘封有点火热的脑袋渐渐冷静了下来,他的思虑渐渐清晰,无数次险之又险的形势锻炼了他的意志,考验了他的急智,也培养了他的反应。刘封知道,他们只能胜不能败,甚至连胜都需要胜的干净漂亮,否则一旦被敌人缠上,二百悍卒的生命转瞬即逝,他不指望还能像在樊城那样再来一次突围,事实上,就算当时的情形再重复一次,他都没有把握能活着出来。奇迹之所以为奇迹,就因为他的不可复制。如今,刘封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他有一种被人盯上的感觉。这是一种很奇迹的感觉,他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但一次又一次死里逃生的经验告诉他,危险正在靠近,敌人就在不远处。刘封之所以将部队带出这么远,藏在这处并不显眼的小山之中,就是为了躲避这种感觉,但他失败了,即便是在这山凹之中,他也闻到了那股死亡的气息。看着远处的树林、河流、荒芜的田地,刘封再次隐入沉思。竟陵临近襄水,是个小县,不过由于县内百姓不像樊城、新野那般随刘备过江,倒也显得有些生气。刘封之所以一直没有攻击竟陵除了想麻痹曹兵以外,还是想将这里做为一条退路,由于竟陵百姓都未过江,这里有不少船只,还能够让他们渡过襄水,如今,曹兵后续防备越来越严密,他们已经失去了活动的空间。刘封不再迟疑,准备及时撤过襄水,撤往江夏与义父主力汇合。依照原定的计策,今天他们准备强攻竟陵县城外的一座小镇,此镇紧临江边,或者也可说成是一个渡口,约有一曲四百曹兵守卫。伍俊早已派斥侯探查清楚,那里有船,曹兵征收了不少船只集于此处,以备后用。看着太阳渐渐升起,刘封却犹豫了,他想下令进军,但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浓。身后的士卒已被柔和的阳光唤醒,开始准备起各自的战甲装备,给战马喂草料。只片刻,众人都安静了下来,整装待发,信心十足的看着静立远处的刘封。他们就像这段时间以来习惯了的那样,等待着大公子的攻击命令。但是,今天的情况有些反常,时间过了很久,刘封也没有任何的动静。王威、魏延、大山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但碍于对大公子敬仰,他们也不便上前询问,二百悍卒静静矗立,眼光全都集中在远处的刘封身上。日上三杆,艳阳高照。雷虎、黑子两名亲卫队长相视一眼,终于忍不住靠了过去。缓步走到刘封身旁,雷虎首先开口:“大公子,众将已收拾妥当,正等待大公子下令。”刘封像是被雷虎的话语与惊醒,抬头看看太阳已经老高,时辰已经不早,迟疑了一下刘封缓缓说道:“哦,告诉叔义、山叔,行动取消,所有人原地休息。”得到大公子的命令,雷虎与黑子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们对大公子的这道命令有所怀疑,但这段时间养成的惯性已经让他们习惯了遵守,他们知道大公子天马行云般的想法,不是他们可以理解的。两人立即退下,前去传令。王虎、大山接到命令却顿时呆住了。————————————————————————————PS:过了十二点了,祝各位书友元宵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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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七章



  第五十七章“原地休整”的命令从雷虎与黑子的口中嘣出,虽然众人早已经习惯了刘封那犹如天马行云一般的战法,如鬼神变化一般莫测的思想,但仍然被这个命令所惊呆,刘封毫无征兆下令继续休息,让已经准备好一切的他们不知所措。互相对视了一下,众人相互点头示意,几人立即向刘封围了过去,这一次他们需要知道大公子的所思所想,因为这个命令实在太过突然,粮草没有储备的他们,根本经不起等待。刘封也有点头疼,他看着走来的众人微微有点失神,他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去向他们解释,事实上他下令休息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他只是感觉有点不妥,有一种危险的感觉缠绕在他的心头。但让刘封没有想到的是,当他把这个自己都认为荒诞不羁的原因说出来的时候,一旁众人尽然极为了解的点头赞成,刚才的犹豫一扫而空,围过来的王威、魏延、大山、季允等人立即就四散开去安排警戒,下令休息。这下子轮到刘封惊讶了,这么不可思议的理由,他们尽然全都相信?他有点怀疑是不是连番的血战已经让他们的脑袋出现问题了。事实上,大山、季允等久经战阵的老兵都有过这种感觉,他们都知道这个算得上有些玄妙的东西。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抑或者说是人类身体之中存在的一些潜意识,就像是其他动物总能感觉到大自然危险的来临一般,在地震、火山喷发之前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如今听说大公子有这种感觉,他们一点都不会觉得奇怪,在他们的想象里,像大公子这种对于危险极为敏锐的人,对于危险的感觉应该更敏锐。安排完士卒休息,众人忽然有些紧张起来,以他们所了解的情况来说,这种感觉虽然有点虚无飘渺,但都是极为灵验的。一想到远处可能正有一支强悍的敌军紧盯着四周,就等着他们的出现,几个人就有点紧张起来,看了看四周光秃秃的山坡,众人心里一惊,立即命令手下士卒布置起防御阵势,准备抵御敌人的进攻。刘封被他们这么一折腾也紧张起来,略一思量,为了队伍的隐蔽,他干脆命令伍俊将散出去的斥侯全部召集回来,做到完全隔绝。众人的心中有些不安,但又极为无奈。等待总显得十分漫长,尤其是充满死亡威胁的等待更让他们感觉度日如年,好在光阴的流逝没有因为这种不安而有丝毫的停息,在众人充满不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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