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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封禅-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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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不上什么的!”

  刘封故作惊讶,有点夸张的张了张嘴巴,指着黄忠说道:“将军六十五了吗?我看将军才四十出头而已!莫不是骗我吧!”

  黄忠大笑,拱手说道:“伯威,别寻我这个老头子的开心了,还是商量着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刘封随即又将刚才之事,对魏延说了一下,让他转告王威知晓,他们兄弟出生入死,前面的事,相信王威也能理解他的意思,不过就是杀鸡儆猴而已,刘封连解释的必要都没有。

  庞统终于开口了,他声音不大,却让厅中顿时静的可怕,刘封、黄忠等人都是闭紧了嘴巴,仔细的听,生怕漏过一个字!

  “我们去打汉中!”一语如同惊雷,让刘封等人下巴差点砸到了地上。

  黄忠还在抚须,不过不知不觉间,手上的力道已是加大了不少,转眼之间,尽然已拔下了好几根胡子,可这老头还不知道,皱着眉头说道:“士元的意思,马超要败?”

  庞统没有任何的动作,平淡的如同一潭井水,他淡淡说道:“马超没有胜的机会!”

  似乎感觉到了三人惊讶的目光投向自己,庞统缓缓抬起头来,侃侃而谈道:“马超兵力不足是其一,无粮草后备是其二,客居异地是其三,意志不坚是其四,军心不稳是其五,刚愎自用是其六,不通天时地理为其七,其他的也不必细数,光凭此七条,能保住一条性命回来,已经算他命大了。”

  刘封听的头皮发麻,庞统随意说说,好像马超已经必死无疑了,难道马超真的没有一点机会?

  魏延替刘封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先生,马超帐下还有二三万铁骑,如今又击溃曹操在先,士气正旺,不会那么不堪一击吧!”

  庞统站了起来,轻摇了摇头,踱步说道:“其实马超当初就不应该去长安增援,击溃曹操又如何,名声虽然更响了,但也帮阎行等人解决了后顾之忧,为他们省了力气!名声能当饭吃吗?”庞统继续摇头,“现在拳头硬才有饭吃!如果马超屯兵汉中观望,待阎行、曹操拼的两败俱伤之际,再以雷霆之势杀出,风卷残云,关中之地将尽归其所有,随后屯兵四塞,以拒外敌,庞德坐镇汉中,窥觑益州,乃王霸之资,可惜马超一错再错,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名望跑去找曹操拼命,实在是愚不可及!不过若非他如此作为,我们也攻占不了阴平郡!”

  “如今马超就算有三万铁骑又能怎么样?铁骑能攻城吗?铁骑能当粮食吃吗?阎行现在其实不需要做什么,命令各城守军紧闭城门,然后站在城头等着马超发疯!老虎就算再勇猛,找不着东西吃,也只能活活的饿死!”

  黄忠不拔胡子了,似乎刚刚拔的太狠,将他疼醒了,这时,他已经在摸下额,他犹豫了一下说道:“士元,西凉军在汉中和武都两郡尚有三万步卒,加上汉中降卒,近六万大军,应该可以前去接应!”

  庞统摇头叹息:“正因为还有汉中降卒,我们才要去打汉中,庞德一走,杨松必然反叛,他可以为坐上郡守之座杀张鲁,自然也想摆脱西凉人的控制,韩文约既然硬要将女儿嫁给阎行,显然很看重这他的能奈,散关、故道、子午谷等地恐怕也是重兵云集,庞德很难有机会突破封锁,其实即便是突破了,又能怎样,无非是多给阎行送些降卒而已。”

  刘封闻听着庞统的叹息,心头已是乱成一团,他虽然知道马超有危险,但一时间却没想到已到了这种情况,该不该将庞统说的话告诉庞德?该不该提醒一下西凉军,刘封心中犹豫,难以决择。

   ………………

  


                  第一百七十三章



  孤伶伶的战马不停的拔弄着脚下,间或着伸出舌头舔着地上的主人,但主人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死绝,致命的一击来自于胸口的一柄断刀,断刀直没入柄,扎在他的胸膛之上,血流尽,人干涸,战马唤不醒脚下的主人,哀伤至极,蓦然抬头发出一声悲鸣,声色凄厉,闻者落泪。

  四周都是死人,漫山遍野,连带着这个很宽广的山坡,都被密密麻麻的尸体覆盖,断刀残刃交错,残肢碎骨充斥,青天白日之下,却如同来到了炼狱。

  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面如冠玉的马超、肤皮黝黑,长相粗旷的庞德,还有两颊深凹的瘦弱马岱,以及一干马超亲随,他们死相极惨,互相重叠着,天上似乎下过鲜血,将他们周身都淋的通透,死去的人怒目圆睁,满带着不甘和愤怒,几乎凸出眼眶的眼珠骇人至极。

  就在这时,早已死的通透的马超,蓦然虎吼一声一跃而起,一把抓住了眼前这人的衣甲,高声咆哮道:“刘伯威,我帮了你这么多次,你就不能帮我一次?为什么?为什么……”

  “啊……”

  黑夜之中一声惊叫突起,伴随着这声惊叫,一个女人的惊恐声音出现:“封哥,怎么了?你怎么了!”

  “灯……点灯,水,我要喝水……”刘封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说话的声音也颤抖的厉害,喉咙之间更是不时的发出阵阵低吼之声,仿佛一头受了重伤的野兽,在临死之前发出地愤怒咆哮,在这无尽的黑夜里。给人带来一股无尽的恐惧。

  一旁的孙尚香吓坏了,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寒颤,莫名地寒意涌上了心头,但她蓦然想到身侧之人是自己的夫君,是自己的丈君。是一个要陪自己过完一辈子地人,惧意稍减,立即爬下榻去。摸索着点起油灯。

  已经睁开眼的刘封没有再尖叫,但粗气和喉咙间的低吼之声还在,他茫然的看了看四周,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干涸的咽喉一阵生痛,但他这时反而松了一口气,梦,做梦而已。刚刚的一切,不过就是做了一个噩梦罢了。

  今天才收到庞德传来的消息,马超没死、庞德和小马岱都没死,假地,梦里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反的。这时,刘封又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马超那张死人脸,原本白晰的面庞,因为失去了鲜血而更加的惨白,那双凸出的眼睛更是令人不敢正视。

  胡思乱想。再起惊惧之时。一碗水递到了刘封的面前,连带的还有一股淡淡地香味,刘封如同捞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捧起碗便狂喝了起来,喝地太猛,一口水灌下,刘封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孙尚香忙不迭的接过那只碗。然后轻轻拍打他的后背。这时她才发现,原来刘封的全身都泛起了冷汗。豆大的汗珠正汇起一道水流滑下。

  怜悯的看着自己地夫君,直到这时孙尚香才想起,这个白天如同山一般耸立在士卒面前地中郎将,其实才二十一岁,连番的血战,数万将士地生死重任都狠狠的压在了他的肩膀上,他已经有点不堪重负了。

  轻轻抚摸着刘封被冷汗浸透的后背,孙尚香将刘封揽入怀中,低下头来,用下额轻轻摩擦着刘封的头,孙尚香轻柔的如同一个母亲在照抚着自己的孩子。

  熟悉的清香味充塞着刘封的大脑,喉咙间的低吼声渐渐的消失不见,刘封紧抱着孙尚香的小蛮腰慢慢的平静了下来,豆大的昏黄灯光只够驱散桌子旁边几步远的黑暗,但不会发光的孙尚香却用她的轻缓柔和,驱散了刘封身体之中的黑暗和冰冷。

  夜越来越深,刘封却不再感觉寒冷,好半晌,他离开了孙尚香温暖的胸膛,抬头说道:“香香,刚刚吓到你了!”

  笑容几乎能够点亮黑夜,孙尚香笑着说道:“还好啦,不过你刚刚的喊声确实好吓人!封哥,做噩梦了吗?”

  刘封有点愧疚,手上微微用力,将孙尚香拥入怀中,让她的脸贴在胸膛之上,叹了口气道:“刚刚我梦到孟起兄、令明兄、孟宗还有那些西凉兵全部都战死了,他们死在一处山坡上,人叠着人,马叠着马,连一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而孟起兄却猛的从尸体堆中跃起,一把拉住我,大声问我为什么不帮他……”

  怀里的孙尚香明显被吓了一跳,娇躯微颤,紧紧的抱紧刘封,头都不敢抬一下。

  刘封恍然未觉,只是愣愣的看着桌上昏黄的灯光,喃喃的问道:“香香,你说我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马超现在在关中,你在阴平,自身难保,还能帮得了他?”

  “先生说,这是一个攻夺汉中的机会!令明兄得知孟起兄身处险境,定然出兵赶往关中相救,但阎行肯定会在散关、古道等地屯重兵布防,而南郑的杨松为了摆脱西凉兵的控制,也会起兵反叛断了令明兄的退路,这样一来,令明兄不仅没法与孟起兄汇合,反而会被围在崇山之间,汉中为杨松所占,我们就无须顾忌与西凉军的关系,可全力攻打南郑,这样一来很有可能全取汉中郡,而且还可以帮助令明兄突围!”

  孙尚香抬起了头,凝神看向刘封,黑暗之中,刘封已经冷静了下来,昏黄的灯光下,他的轮廓有些模糊不清,但已与刚刚那个惊慌失措,冷汗淋漓的刘封有了天壤之别,孙尚香暗中松了口气,随即轻柔说道:“这些事,我不太懂,但我知道庞统先生向来殚精竭虑为你谋划,如此说法,定然有他的道理,从荆州到益州,这半年多来,若不是先生先生思虑周全,别说是攻占阴平郡,便是能不能保住性命都难说!封哥,先生不会无的放失的!”

  刘封点了点头道:“这我知道,先生大才,深谋远虑远非我等能及,但此次如果攻下汉中又能如何?西凉军数番帮助于我,我却乘之之危,岂不是猪狗不如?”

  想了想,刘封坚定说道:“不行,做人不能没有良心,这次无论如何我都要告诉令明兄一声!”

  孙尚香不由愕然,看着刘封起身找衣服,惊讶问道:“这个时候你还要去哪里!”

  “我去跟先生说一声,天亮之后,我要亲自去一趟南郑!”

  刘封语气坚定,孙尚香知道刘封这人平时随和,但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只能叮咛说道:“封哥,那你可要多带几个人,阴平新附,难免有心怀不轨之人,一路上还得多加小心!”

  刘封咧嘴露出一个笑容,伸手轻抚孙尚香的脸颊,点头说道:“我会让阿多吉带上一屯人马随行,我倒要看看谁有这个胆子敢拦我!”

  庞统和黄忠被叫了过来,三更半夜的,二人一路走来一路哈欠,尤其是庞统向来有晚睡的习惯,刚刚睡下没有多久就被叫醒,实在是苦不堪言,哈欠一个接着一个。

  刘封心中不安,一个是六十多岁的老将军,一个是体质向来赢弱的文弱书生,打扰别人休息,实在无礼的很,刘封站在厅前陪礼将他们迎进厅中,抱歉不断。

  庞统在一侧软榻上跪坐下,伸手掩住嘴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然后没精打采的问道:“伯威啊,大雪刚融,空气潮湿,冷的紧,三更半夜叫我们过来有何紧要之事?难道是刘璋发兵了?”

  “没有,没有,先生,是这样,我想了一晚上,总觉得心中不安,古语有言受人点滴,当涌泉相报今日西凉军有难,我们坐视不管,实非君子所为,所以……所以我想去一趟南郑,去告诉庞德一声!”刘封鼓起了勇气,冒着被庞统骂的狗血淋头的危险,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哪知道庞统一手支在前面横案之上抬着头,一手捂着嘴又是一个哈欠,模糊不清的说道:“就这事?这么丁点大的事用得着三更半夜叫醒我们两个老头子吗?”哈欠打完,掩住嘴巴的手放了下来,庞统冲着刘封挥了挥手,催促道:“去吧!去吧!记得叫上那头老牛,多带几个人,这一路上可不算太平,流民、贼寇多的很!”

  刘封眨巴了一下眼睛,傻了,自己不想打汉中了,要去将这个消息告诉庞德了,庞统尽然也同意?孙尚香那个小悍妹变乖猫猫吧,那是因为结婚也有几年了,认命了,庞统难道也是跟着自己久了,认命了?

  刘封瞪大了眼睛看着庞统,然后又侧过头去看着黄忠,黄忠对这些事情没啥兴趣,老头子心里头整天想着的就是打仗,一听三更半夜谈的是这事,丁点兴趣都没有了,脑袋一耸拉,闭目养神。

  刘封越想越感觉奇怪,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道:“先生,那我可去了啊!”

  庞统起身,转身便朝厅外走去,困顿着说道:“我只管给你出谋划策,至于用不用,那是你这个中郎将的事,到时候后悔可别怪我!”

  庞统语气微微变了变,刘封反而心安了,这样子才对嘛!然后他忙不迭的抱拳,“不会的,不会的,哦,先生早点去休息吧,还有老将军,早点休息,早点休息,阴平郡的事,还望两位多多费神,多多费神。”

   ………………

  


                  第一百七十四章



  刘封应付完黄忠、庞统之后,撒丫子就跑去侧院招呼人去了,好像生怕庞统反悔,拉着不要他去一般,安静的院落,眨眼之间便已热闹了起来,不过刘封的亲卫曲士卒毕竟都是精兵中的精兵,没经过百战,也打过五六十仗了,即便是睡觉都机灵的很,没都大会功夫,已经开始在院子里集结了。

  看着刘封的背影消失在眼前,黄忠眼中的困乏蓦然消失不见,他一把拉住准备跨出大厅的庞统,贴着他的耳朵问道:“士元,你怎么知道这小子要去南郑,你让我一声不吭,就是要放他去告诉西凉人?”

  庞统对黄忠倒也很尊敬,拍了拍黄忠抓住他的那只手,轻笑起来,指着门外的黑暗说道:“他不去?他要是不去,那就不是刘封了!这愣小子视忠信诚义比命还重要,他会置那帮西凉人于不顾?”

  黄忠感觉自己是真的老了,怎么庞统说的话,一句都听不懂,明知他去,你不想办法拦着,反倒不管不问?不过老头子知道庞统脾气怪的很,你要顶撞他,估计他能找几句话把你气的吐血,得哄,就像刘封那样,将他当老爹,顺着才行。

  黄忠没有松开紧抓着庞统的手,他很奇怪的问道:“士元老弟,我今年六十五了,没几天好活了,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也不在乎了!伯威毕竟不是左将军的亲子,左将军百年之后,那个位置恐怕不是他能坐的上的,而刘禅若是成了左将军,恐怕不会容得下那个功勋赫赫的大哥吧!”

  “老头子说这话什么意思?”庞统可不认为黄忠是他老哥,学无先后,达者为师,两人最多算是平辈之交。

  黄忠也不介意。继续说道:“老头子不懂什么大道理,只知道打天下靠的是实力,惠帝之事,天下皆知,仅凭商山四皓四个老头便让他保住了太子之位,伯威领五千兵马入蜀,如今不仅攻下益州北部咽喉雄关数座。全取阴平郡。帐下兵马已扩充至一万三千余人,假如此番能攻克汉中,雄踞东川,可是王霸之业。即便是与左将军反目,亦能成就大业。如此机会。一旦错过,岂不可惜?”

  庞统白了他一眼,丝毫不为他的“大逆不道”之言而惊,只是淡淡道:“我倒是想让他自立门户,摆脱左将军的控制!老头子你觉得这可能吗!”

  “这个……多半……肯定不行!”

  “那不得了,老头子,早点去睡吧!三更半夜地,你以为你和那小子一样。才二十出头啊!”庞统揉了揉眼睛。实在困的不行。

  “不行,这事不能由得伯威这小子瞎胡闹。士元,你赶快想个办法拦住他,霹雳军的前途,关乎数万人的生死,岂能由他这样一意孤行?”黄忠犹自拉着庞统,很是不甘,老头子性子烈,有主见的很。

  庞统气苦,狠狠的拍了抓住他的手一下,张嘴骂道:“老头子,你有脑袋没啊!你觉得庞德会听他地吗?马超、庞德能有今天地实力和本事,他们两个是被吓大的吗?”

  天边刚刚泛起一丝白色,刘封就迫不急待的跨上了战马,二百骑紧随其后直奔东门而去,此次随行的是亲卫曲左屯,军侯阿多吉亲自带队,屯长为罗瓒,就是那个长相五大三粗,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地益州军假司马,他从假司马直接成了屯长,不仅没有怨言,反而高兴的很,中郎将大人地亲兵屯长,虽然只统领二百士卒,可这却是中郎将大人地绝对亲信,况且亲兵的装备、待遇哪里是其他营能比的上的。

  第一次随中郎将大人远行,罗瓒难免些兴奋,尤其是跨上战马之后,更是觉得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

  他孤伶伶的调任屯长,身旁没有一个熟悉的兄弟,屯里二百悍卒都是久随刘封的老卒,是原先地亲兵曲缩编成一个屯,除了原先地两个队率调至右屯充任屯长,负责统训从左右两部精选过来的中郎将亲兵之外,人员没有什么变动,这些亲兵资格老地很,难免不将这个屯长放在心上,对这个屯长说的话,也是爱理不理的,倒是对于两个队卒,这些亲兵佩服的紧,这让罗瓒很失落,不过他长的五大三粗,心思却很细,知道这事急不来,得找个机会露两手,让他们觉得你有本事才行。

  现在机会来了,看到战马,罗瓒心里就是一亮,他是西凉金城人,逃难逃到益州,西凉人常与羌人打交道,对于战马熟悉的很,罗瓒觉得这些个荆州人武艺可能不比他差,但对于骑术那绝对是要差他许多的,等他们长途拔涉,屁股被颠开花的时候,自己再去教他们几招,露两手,绝对能起到拉拢人心的效果。

  这让罗瓒很兴奋,巴不得大军的速度再加快一点,而刘封由于生怕庞德出兵太快,自己赶不上,所以天色放亮,能看清道路之后,便蓦然加快了行军的速度,两百匹战马追风掣电,没有片刻的喘息,罗瓒大喜,一边催促着跨下战马加速,一边扯着喉咙高吼着后队的士卒跟紧了。

  刘封急着赶路,根本没有心思去注意这个,阿多吉要指派士卒置前探道,监控四周,指挥两个百人队护卫刘封前后,防止敌袭,也没有时间理他,毕竟战马速度太快,一切都是电光石火之间,容不得他半点疏忽,况且阿多吉一直记着当初在西凉时被战马甩下马背的丢人事情,所以一边指派还得一边分心操控战马。罗瓒见自己的吼声没有被引来中郎将大人和军侯大人劝止,以为他们都不太懂这些,不由喊的愈发卖力,间或着还参与起指挥士卒调整阵形了起来,忙的不亦乐乎。

  但他浑然没有发觉士卒眼中不屑的目光,对于他的指挥,也是当做耳边风,只是时时关注着队率手中的长枪,随枪势而变换阵形。

  战马狂奔了一个时辰,过了文县,刘封选在一处山坡下马休息,此去南郑近二百里,保持战马足够的体力很关键,所以他要及时的安排休息,等到刘封挥枪示意铁骑减速之时,罗瓒才真正被吓了一跳,从身旁士卒约束战马的速度上罗瓒看出了真章,二百骑没有一丝的慌乱,战马在这些士卒跨下,就像是操练已经的士卒一样,从急速放慢下来,尽然从容不迫,尤其是阿多吉庞大的如同小山一般的身躯,举重若轻的减下马速,缓缓停下脚步的时候,罗瓒看的眼都直了。

  阿多吉替刘封卸下马鞍、战盾和弓箭,取过水囊递给刘封之后,便一脸阴沉的朝罗瓒走了过来。

  瞪了罗瓒一眼,阿多吉嘲讽说道:“屯长大人,你力气很多找不到地方使是不是?”

  “大人这话……什么意思?”罗瓒一骨碌爬了起来,恭敬问道。

  阿多吉挥了挥马鞭,敲打着罗瓒的兜鍪,瞪着眼睛问道:“什么意思?纵马狂奔的时候你还有劲扯着嗓子喊,不是有力气没地方使,那是什么?”

  “可是,可是要保持队形啊!若是阵形散乱,一旦碰到敌袭,很容易被冲散!”

  阿多吉怒骂了起来:“冲散个鸟蛋!你那破嗓子喊的也能指挥队形!卵蛋指挥,王八队形,你懂个屁啊!”

  罗瓒明显被骂傻了,看着一旁士卒捂着嘴偷笑的模样,不由恼火至极,老子好歹也是假司马,指挥一个边军编制的屯还指挥不了?真是狗眼看人低,罗瓒张嘴就想反驳,却听到一个尖尖的声音说道:“两位大人,大公子有请!”这个声音有点尖,明显是处于变声期呢,不用问也知道是谁,亲卫曲中除了刘忠之外,别无他人。

  阿多吉愣了罗瓒一眼,转身就走,罗瓒无奈,只能紧随其后。

  刘封不像士卒那样坐在地上休息,他轻轻的拍打着身旁的战马,随手帮它梳理着棕毛,不时的还附在战马耳畔说上几句,简直比对人还要亲切几分,听到杂乱的脚步声靠近,刘封头也不回的说道:“大牛,你不抓紧时间休息,到处乱蹿什么!力气多的没地方使?”刘封没有锁子甲的掩映,都有兜鍪的衬托,但那一头披肩的长发,配合着魁梧的身躯,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阿多吉没有想到现世报来的这么快,明显愣了一看,看着刘封的背影,他装傻憨笑了一下道:“找罗屯长商量一点事!”

  “商量一点事,用得着骂人吗?”刘封淡淡的口气,却让阿多吉很不安,他心虚的看了一眼罗瓒,嘿嘿说道:“老罗啊,我骂你了吗?啊,公子,我跟老罗铁哥们了,我哪会骂他,啊,老罗你说是不是!”

  罗瓒心里那个气啊,这***什么世道哦!

  不过以后还得在阿多吉手下混饭吃,不服不行,罗瓒只好硬着皮头说道:“大人误会了,军侯大人在跟属下玩笑呢!”

  一旁的刘忠扑兹一声就笑了起来,冲着阿多吉伸手刮了刮脸,那意思很明显,你这头老牛皮可真厚啊。

  刘封笑了笑,走过来轻拍着罗瓒的肩膀道:“那头老牛以后欺负你,可以来找我,对于军营之中欺下瞒上的人,我向来不会手软的!”略带深意的看了阿多吉一眼,刘封嘿嘿一笑,“军侯大人,既然你有时间找人谈心,不如陪我谈会?”

  阿多吉吓了一跳,连忙朝自己的战马蹿去,一边走一边叫道:“公子,我去前面探探道。”

   ………………

  


                  第一百七十五章



  庞德听说刘封来了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前军斥侯那帮兔崽子在跟自己开玩笑,刘封刚刚进了阴平郡,收编了比荆州军还要多出不少的益州军,这个时候那小子应该忙的两眼发黑,顺带还要担心刘璋派大军过来跟他拼命才是,怎么可能来汉中?

  可等到阳平关前的杨任派人过来请示,要不要将荆州人带进来的时候,庞德傻了眼了,愣了一下,跨上战马就朝阳平关前奔去,只丢下赶来通报的士卒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南郑离阳平关二十里,中间隔着箕谷、沔阳、武乡、南乡、定军山等地,但庞德打马如飞,一个时辰不到就已赶到了阳平关前,城门打开,远远看到立在战马身侧,抚粽轻语的一个人,庞德怪叫了一声就冲了过去,爽朗的笑声伴随着这声怪叫,传的老远,这种安抚战马的手法,还是庞德亲自教刘封的,眼前这人,除了刘封还会是谁?

  山清水绿,环境幽雅恬静,若不是阳平关横旦在两山之间徒然增添了一些兵戈气息,这里真是世外桃园之地。

  可桃园之地最见不得兵甲,关上关下的士卒将美景破坏殆尽,刘封轻抚战马本是一副优美的风景画卷,但关上如临大敌一般的腾腾杀气,却如同焚琴煮鹤一般,关门一打,一骑冲将出来,更是将那只鹤煮的熟透。

  刘封皱着眉头侧过头去,旋即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他没有想到庞德会亲自赶来这里,张大了嘴巴,刘封想说什么,却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顾不上战马了,上前几步,迎着冲来的庞德。刘封张开了双臂,庞德翻身下马,动作行云流水一般轻松写意,旋即重重的撞进刘封怀里,两人同时放声大笑。兴奋的拍打着对方,兄弟之情溢于言表,四周众人。也是会心的笑,只有罗瓒有些不自然,根本弄不懂,远在荆州的刘封怎么会跟这个西凉悍将如此熟悉。

  庞德松开刘封。擂了刘封一拳,哈哈笑道:“好小子。真有你的。孟起走地时候还担心你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呢,没想到转眼之间连阴平郡都打下来了,你小子这颗脑袋到底啥玩意做的,怎么这么好用?”

  刘封被擂了一拳,却是嘿嘿的笑,拱手说道:“没有孟起兄留下的粮草,没有令明兄的大军帮忙,我可能真过不了这个冬了。阴平郡说来还是靠两位兄长所赐!”

  “少来。少来,你小子就这副德兴不讨人喜欢。你地就是你的,什么叫我赏的!仗是你手下那帮兄弟打地,关我屁事啊,我不过就是出来透了透风,鸟事没干!”庞德黝黑的脸上笑意盎然,一口牙齿倒是洁白,随着笑容露出来,与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城上的杨任愣了,虽然听说过马超、庞德与荆州人有来往,他也只以为是互相利用,哪里知道庞德尽然跟这个刘封这么熟悉,一听到消息就从南郑赶来了。他地目光看向刘封,顺带看向刘封身侧的二百悍卒,眼神之中有了一丝警惕,有了一丝不安!挥了挥手,叫过一个亲兵,杨任附耳交待了几句,只见亲兵连连点头,直朝城下奔去,跨上一匹战马飞奔离去。

  刘封看不到城上地动作,他还在笑,大声说道:“不管怎么说,兄长出兵相助,总是真地,小弟感激不尽!”然后他蓦然放低了声音说道:“令明兄,借一步说话!”

  庞德经验何等丰富,知道没有事情,刘封这小子不会丢下阴平郡那么多的事跑到这里来,他顺着刘封的话说道:“走,兄弟,老哥带你去看看前面的山水,顺带搞点野味,晚上我们哥俩开开荤,好好喝上几杯。”

  两人开怀大笑,在众人拥促之下欢呼雀跃般朝远处奔去,只不过转过身后,两人的脸上,已没有了刚刚的笑容。

  “伯威,你急急赶来,到底出了什么事?”庞德奇怪问道。

  “兄长,孟起兄现在困在关中对不对?你准备前去增援是不是?”刘封没有回答,先反问了起来,同时挥了挥手示意阿多吉他们拉开位置,警戒四周。亲兵转眼四散开来,远远的将刘封、庞德围在中间。

  马蹄之声杂乱轻响,交织在众人身侧,庞德的身躯随着马背地轻晃而摇动,他沉吟了片刻,方才点头说道:“不错,我派人过去告诉你孟起地消息,就是提前跟你说一声,我去之后,生死难测,可能帮不了你了!”

  刘封心头一震,感觉胸口有些发酸,他停下战马,侧过头去,紧盯着庞德说道:“令明兄,我前几天做了一个梦!”

  庞德还能笑的出来,战马停下,他与刘封二人并肩立在这条小道之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刘封,庞德轻笑道:“哦?伯威,你不会就是因为这个梦而跑来的吧,你小子可不像这种迷神信鬼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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