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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甚想我-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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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昨夜; 我总觉得我与江寻的心更近了一寸; 然而一觉醒来我才知那是错觉。
此时的江寻单手撑头看我,日光映照在他脸上; 光线温柔; 眉目似山河; 清雅开阔。
他一言不发; 唇也是抿得死紧。
我心道不好; 颤巍巍问:“夫君,怎么了?”
半晌; 江寻质问我:“你认识我吗?”
“什么意思?”
“这屋里有我的画像; 落款是你。”
我皱眉; 想了半天没想起来。我究竟是在何时何地何处画过江寻?
啊!知道了,这个事情略尴尬。其实那画并非我所作,是我拜托画师画的,毕竟丈夫在外厮杀,妻儿在家总要依托些什么; 否则展现不了我对江寻用情至深的事实。
于是我等画师走后,盗用他作品; 题上自己的名; 这般日日观摩才显深情。
戏要做足; 每日我都刻意少吃了一碟酱油肉,睹物思人。
瞒不下去了,我决定招了,于是我毅然决然地倒:“好吧; 是时候让你得知真相了,其实你是我的……”
“兄长?”
“嗯?”等一下,这是在演,哥哥太爱我了怎么办?
“我明白了,你我相恋之事无法让爹娘接纳,于是约好一同殉情,若有来世,再做一对鸳鸯。就在跳崖那日,我情深者先跳,你情浅者逃之夭夭。所以我满身伤痕,皆是拜你所赐。你内心煎熬愧疚,这就将我买回来,囚禁府中。呵,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此番我便是来索命的!”
“……”等等,你入戏太深了,不是这样!
我深吸一口气:“其实你是我夫君。”
“哦。”江寻闻言,略感乏味,躺了下来。
“你是我亲夫君,亲亲的那种。”
“你是指,我是那个始乱终弃的男子?”
“没错。”
“……”江寻决定不再追究这件事,他再问:“之前,我是什么样的人?”
我想了想:“还是挺坏的。”
“若是坏,夜里你会粘缠我,要跟我睡吗?嘴里没有半点真话,从前我喜欢你哪点?”
我颇委屈:“当年还是夫君苦苦求娶我,如今忘记了,便将我比作路边草芥。”
江寻叹气,捏了捏我脸颊软肉,道:“不过是玩笑话,你还当真了吗?”
他抚了抚我长发,温柔似水地倒:“你知我为何在黑市里肯跟你走吗?”
“不是我将你买下的吗?”
“我是良家客,若是我不肯,谁能强迫我?”
“那是为什么?”
“我心悦你,欲求娶你。”
“……”我的心疯狂搏动,然而没甜多久,我就想起一个残酷的事实,我当时是想放纵自己,去寻面首,并不是想为亡夫守身如玉,这就很尴尬了。
江寻仿佛也想起了这件事,他话音儿一转,咬牙切齿道:“不过黑市这等污秽之地,我用情至深的夫人怎会去淘人呢?她不是此生非我不嫁,待我情深意重吗?嗯?”
我舔了舔下唇,求饶:“夫君,我想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我不过是偶然路过,你要信我。”
“呵,夫人之言,我自然信。只是若有下次,别怪为夫手黑了。”
嗯?等等,怎么感觉大事不妙。
第61章
江寻这次失忆较为彻底; 几乎什么都记不清。他注视我良久; 提出了第一个问题:“为何夫人与我成亲一年,却无身孕?”
我一口血哽在喉头; 不愧是江寻; 这一问便问到了点子上。
我顾左右而言他:“今日花开得甚好。”
尽管我多番逃避; 江寻还是得出了结论:“想来; 为夫日后要多多耕耘; 这地如此旱着总不是个事儿,还得开荒; 撒种。”
我目瞪口呆; 江寻是把自己比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老黄牛吗?这口味真他娘的重!
重点好像也不是这个; 现在我们是先婚后爱,从头开始,江寻居然打算一下子跳到大结局,先X为敬吗?!哪个话本子敢这么演啊!
我有点慌,决心让江寻回忆起过往浪漫篇章; 莫做荒唐事。
于是午后,我带他去看我晒的满院子的酱肉; 这是独数我们两个人的甜蜜回忆。
我嘴角噙笑; 拿小刷子给他比划; 道:“夫君想起来了吗?当年,你就站在那里,与我一起赏肉。你看我亲手将酱汁里三层外三层涂上去,还叮嘱我; 肉别晒太咸。”
江寻的最近抽搐:“为夫曾经尽干些不着边际的事吗?”
他这样说,我就不太开心了。什么叫晒酱肉就不算正经事?这分明是陶冶情操。
于是,我只能再给江寻看我潜心数月所作的话本,他委婉批:“狗屁不通。”
这招还不行,我没辙了,将他往玉榻上带,说道:“夫君曾说,想睡我尚在闺中时的玉榻,想带我回家。”
许是这话太温情,江寻沉默许久,开始解衣物,手间发出稀稀疏疏的响动。
他急不可耐道:“为夫想了许久,不若做些夫妻间最亲密的事吧?想来也只有这档子事,方能唤醒为夫的记忆。”
我震惊:“这,这不太好吧?”
江寻挑眉:“哦?如何不好?丧失记忆的是为夫,如今我便是白纸一张,都愿与你行夫妻之事,你有何不满足的?急不可耐的,难道不应该是夫人吗?还是说,你爱慕我之类的言辞全是假话,糊弄为夫玩儿的?我是你最爱的夫君,照理说,你看着我这块碗里的肥肉,此时此刻应是心痒难耐了。”
我急病乱投医,喊:“夫,夫君,今日不妥,我来葵水了。”
“每到这事,你就来葵水?巧得很。”他短促地笑了一声,突然反应过来。
我也听到了,江寻说了个“又”字。
“夫君?”
江寻捂住自己额角,隐忍剧痛,鼻翼满是热汗,许久之后,他低低道:“夫人葵水是月底才来,如今月中,便是说谎了。”
我大喜过望:“夫君,你想起来了?”
“若是想不起来,夫人会哭吗?”
“应该会吧。”
“为夫怎忍心,看你哭呢?”他说这话时,气还未顺,胸腔接连不断起伏,喘气也艰难。
我唤了宫中太医,一面托腮,花痴看江寻。
我的夫君,并未食言,他回来了。
第62章
太医来为江寻诊断; 倒没诊出其他病。反正说来说去就是体虚那一套; 倒是我嘴多问了一句:“会不会影响到子嗣?”
太医干咳了一声,脸皮比较薄; 耐不住我这番直白的问话; 他悄悄道:“这些是没问题; 不过近期莫要行房事。”
我脸颊烧红; 咳; 这些话你对我说也没用啊?我能憋得住,江寻这人面兽心的货就不一定了; 万一他来强的; 我可不就半推半就了?
等等; 怎能如此龌龊?!
我正色,目光转向一侧的江寻。他气若游丝,没想到回忆起以前的事情能令他元气大伤。
出于同情,我还是捧着一碗甜汤,一勺一勺喂江寻喝下去。
我问他:“夫君可还记得先前发生的事儿?你是如何混到黑市去的?”
江寻咽下一口甜汤; 抿唇,摇了摇头:“记不太清了; 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说到这里; 我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母后因为太思念死去的江寻; 于是在前几日将幼子立为太子。虽然我不是很懂其中的因果关系,但是在长子尸骨未寒之时,就将幼子扶植上位,显得很不近人情。
如今江寻回来了; 是该炸了吧?
故事略尴尬,我还没想好如何跟母后说。这太子还能不能换啊?若是不能换,大奖给不了江寻,总得给个鼓励奖吧?
我舔了舔下唇,对江寻道:“那个,母后前几日立了太子。”
江寻反应不大,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
“夫君不伤心吗?”
“为夫倒无心江山主位,如今能护你周全,已达成心愿,再无所求。”
我懂他的意思,如今天子是老子,再也不用忧愁我被人吊着打了。
江寻沉吟许久,突然道:“不过在死之前,为夫倒想明白了一件事。”
我心道不妙,胆战心惊地问:“何事?”
“男人膝下需有儿,这话,古人诚不欺我。”
“……”等等,古人不是这么说的吧?你再多说一句,古人的棺材板我可压不住了哦!
“择日不如撞日,不若从今日起,为夫奋发向上,早日了却心愿。”
我结结巴巴:“撞……撞什么撞。太医说近日不可行房事……”
“哦。”江寻颇遗憾地收回了手,道,“那便下回吧,今日去宫里见见母后。阿朝,将我之前最喜的那件白狐大氅拿来。”
我心间一颤,苦着脸,欲言又止。
他挑眉,看我:“怎么了?”
“没事。”我缩到柜门前,望着空空如也的柜子,满心绝望。
该怎么和江寻解释,他的衣物都被我丢了的事实呢?当初,在我决定找面首的那一刻起,我便打算了却前缘,不再对江寻心心念念。最重要的是,之后有了新欢,让他看到别的男子衣物,还是我前夫,这多伤感情啊?我像是那种会和前任纠缠不清的女子吗?
当然,这种话若是让江寻知晓,恐怕我就见不着明天的日头了。
“还未寻到吗?”江寻急不可耐地拍打床榻,表达不满。
我咬牙,打算死就死吧。
于是,我毅然决然转身,跪到了江寻的床榻之上:“夫君,我错了。”
江寻笑得阴冷:“夫人快起来,夫人何罪之有呢?”
“我不该薄情,将你的衣物都丢掉。”
“哦,就为这事?为夫深知阿朝为人,倒也不是特别伤心。”
“……”不是特别伤心,那就是有点伤心。我完了。
第63章
总不能让我和江寻的关系就这样僵化吧?于是我打算讨好他。
我腆着脸凑上去; 道:“不如我给夫君跳支舞吧?番邦女子最擅长的那种; 我新学了几招,给夫君看。”
江寻斜我一眼; 眼风淡淡扫过; 讥笑道:“哦?堂堂公主去学些下三流的东西; 你还长脸了?怎么?是为你新纳的几个面首学的舞?啧; 世风日下。”
“……”男子生气果真很可怕; 这般无理取闹,搞得我心很累。
“我离去的这两年; 你可有为我守孝?”江寻捏着我下颚; 恶声恶气问了不吉利的问题。
他明明没死; 却想知我真心,有没有为他守身如玉,可见是爱我爱得卑微到尘埃里。
我不傻,顺着他的话答:“自然有,我无时无刻不思念夫君。啊; 突然想起,若是夫君归来时; 我已再嫁; 你待如何?”
这个问题很实际; 也无比痛心。我履行给江寻许下的承诺,寻个敬我爱我的人再嫁,哪知前夫诈尸归来,想来场面也会很尴尬。
江寻迟疑了一秒; 哑着嗓子,低低问:“若是我食言了,即使你再嫁,我也将你抢回来,你会怪我吗?”
我哑口无言。这个问题太敏感了,现任和前任厮杀,两个人都爱我,很难抉择啊。
没过几秒,江寻便凉凉一笑,揪住我耳尖,道:“这等美差事还未发生,夫人便浮想联翩,想来是没半点心肝,狼心狗肺。”
我颇委屈,还不许人认真对待问题吗?哪能处处埋着陷阱啊!
就在这时,白柯突然来禀:“公主,府外有客人求见。”
江寻问:“哦?男客女客?”
“男客,礼部侍郎叶大人。”
“叶逐风?这厮倒是个聪明人,两朝更迭,也能在朝中站得住脚,是个可依托的良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难不成他看上夫人,特意接近你示好?”
我摇了摇头:“这事说来话长,我前些日子在铺子里寻南田玉,打算雕一只玉枕。然而掌柜说没有合适尺寸的玉石,让我再等一段时日。这时,叶大人出现了,他说他府中有合适的南田玉,荒废着无用,倒不如成人之美,送我一块。我没多想,便答应了。此番,他应该是来送玉的。”
江寻没说什么,径直跟着我走到待客厅内。
不远处,叶逐风抚着一块玉,温文尔雅地笑道:“昨日回府,翻出了这块南田玉。想起公主所托,臣便带礼,马不停蹄上门,不知是否叨扰公主了。”
我摆摆手:“叶大人何必如此客气,倒是本宫欠了你一个人情。”
他微微一笑,道:“谈何人情不人情的,若是公主不介意。今夜,臣愿请公主一道赏赏淮河两岸的花灯,不知你意下如何?”
叶逐风这话说得有点撩,眼梢妩媚,眸光流转。
我知他心中算盘,不过是想泡我。
然而,我是有夫之妇,不能太孟浪。
我清了清嗓子,刚想拒绝,就听江寻道:“公主不是说好了,今夜陪我在府中喝酒吗?难不成昨晚你在榻上所说的话,都是假话?”
嘶……江寻这个小泼妇,总喜欢在人前给我难堪,一点都不温柔体贴,只会争风吃醋。
叶逐风那双狭长的眼微微眯起,皮笑肉不笑道:“这位是?”
我舔了舔下唇,不知该如何解释。
他善解人意道:“哦,臣懂了。既然公主今夜有事,那么臣便不打扰了。过几日,臣那处还有些好东西,配臣一个粗人,可惜了,改日都给你送来。”
叶逐风话说得暧昧,江寻越听越不开心,脸也变得黑沉。
等他终于叨叨完,拂袖而去时,江寻的一张脸黑如锅底,他气笑了,道:“我倒不知,公主背着我在外勾三搭四,凡是青年才俊都有些交情,满朝文武的桃花都种了个遍。”
喂!过分了啊!我不太开心了。
第64章
江寻这话实属冤枉; 别人家的桃花; 我一贯是能挡则挡。因着江寻先前不回来,给我一种“当红大官都早死”的错觉; 越是青年才俊; 我越不敢招惹。
所以我与叶逐风; 也只有面子情; 明里暗里; 他朝我抛了多少媚眼,我都拈花一笑; 置之不理。
我知我好看; 满朝文武都为我神魂颠倒。我亦很为难; 毕竟美貌受之于父母。
迟些时候,江寻入宫面圣,我在家中喝老酒。叶逐风不知哪里来的闲情逸致,突然跳入我府,与我私会。
我满脑子只有一个“?”问号。
就在这时; 白柯突然喊:“公主,大人回府了。”
我脑中的问号; 变成了“!”感叹号。
这下咋整?被江寻看到了; 岂不是要说我背着他; 见缝插针会情郎?使不得使不得。
我决定开门解释,手刚碰到门,求生欲强的我突然上了闩。
我:“……”对不起,夫君; 是我胆怯。
我看了一眼叶逐风,说:“叶大人擅闯公主府,所为何事?”
叶逐风依旧翩翩公子模样,不急不徐道:“臣思慕公主,是以情不自禁入府一窥芳颜。”
我喝酒,装纨绔子弟:“我不喜太清纯的男子,那些身份低贱的面首才好玩弄。叶大人与我,实在不合适。”
我以为这番话会让叶逐风知难而退,毕竟谦谦君子没有那个会自甘堕落。
哪知,他就是个异端,淡淡一笑,与我道:“为了能陪伴在公主身侧,臣不惜辞官,与你做一对闲云野鹤之鸳鸯。”
还能这么痴情啊?平时倒真的看不出来。
我只能下猛药了,扼腕叹息:“叶大人一片真心,本宫已知晓了。可惜本宫有一不为人知的恶癖,不甘只与一人欢好。男子喜后院佳丽三千,女子也喜。”
“这个倒无甚,公主可定日子,月初七日跟我,月中与月末另寻他人。”
“啊?”别再诱惑我了,搞不好我真的会心动你这个贤良淑德的模样,比起家中小狼狗江寻,外室果然知情晓意,温柔体贴啊。
我感慨万千,门却被江寻一脚踹裂,四分五裂。
我腿肚子有点抖,“出轨”被抓了个现形。
江寻将一柄长剑架在叶逐风的肩上,冷声道:“左肩还是右肩?”
叶逐风不敢选。
江寻一笑百媚生:“那就双肩吧。”
他话音刚起,长剑便袭去,剑锋凛冽。
哪知叶逐风也是武林高手,两下就逃出府去。
一看他,我便知这男人不是真的爱我。否则一定会抱住我,哭着跟江寻求饶,让他放过我,都是他一个人的错。
于是,江寻的目光又回到我的身上,歪了歪头,甜甜一笑。
完了,我死定了。
第65章
江寻一怒之下; 便将我铐到了床头。不知他从哪找来的链条; 足有我两根手指粗。
我颤颤巍巍道:“夫君,你要信我。”
江寻但笑不语; 指尖触上我脸颊; 若有似无地拨撩; 酝酿情绪。
我心里紧张; 刚要说话; 却听江寻道:“别出声,暗处还有人。”
“有人?”我不解。
“叶逐风是宇楼王氏的人。”
“啊?宇楼王氏的人不早就被铲除了吗?”
“你知我为何会战败吗?”
“难不成有内情?”
“宇楼王氏在潮州称主; 勾结番邦; 借了一万铁骑。先是引我军入州; 再让援军两路包抄。我军被活生生屠死在城中,无一幸存。幸好我察觉不对,伪造尸首,这才瞒天过海,逃过一劫。我本就无心主位; 此番正巧顺了我的意思,向父君求援; 铲除外族后抽身而退。”
“为什么会借他一万铁骑?别人家也不傻啊。”
江寻冷笑:“你说呢?”
我懂了:“难不成是成大事后; 割地赠外邦?”
“没错。”
“这可是叛国大罪!”
“反都敢造; 何惧罪名。要说千古罪人,你我都是。不过夫人无需担心,王氏罪大恶极,已被株连九族。叶逐风非王氏本家人; 乃是幼时王家被收养,欠了恩情。父君已派人暗中调查他,如有异样,格杀勿论。”
我不是什么慈悲心肠的人,此时只庆幸自己找回了一命。我道:“既然是演戏,夫君能否解开我手上镣铐?”
江寻看我一眼,笑:“不能。”
“啊?”
“夫人这副模样有趣,我甚喜欢。”
“所以夫君只为满足一己私欲,置我于险地?”
“险地?我可是夫人最敬最爱的夫君,和我处一处,如何就成了险地?”
我结结巴巴:“倒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只是什么?”
“没事。”
江寻心觉好笑,小心翼翼将我镣铐解开,警告我:“既然害怕,就少出去勾三搭四。这次绑住你,可以说是情趣,下次便不是这种说法了,你可明白?”
“明白的,我就是夫君的骨头,只能让你一人啃,绝不能让二人分食。”
“夫人胆子颇大,这一番话含沙射影,是说为夫是狗?”
我缩了缩肩膀,没敢多言语。
他倒不像狗,像小狼狗,能将人吃得骨头都不剩。
晚上,江寻为了惩罚我,决定带我忆苦思甜,吃野菜饼。
哪知江寻用猪油煎野菜饼,滋味鲜香,我不知不觉吃了三张饼,肚子吃了个滚圆。
江寻默不作声,我喝甜汤润口,道:“夫君的忆苦思甜,不太苦,很甜。”
“嗯。”
“可能是和夫君一同吃吧?再苦,也觉得甜了。”我美滋滋夸赞他。
江寻沉吟一瞬,拒绝我的好意:“不,只是我的厨艺好罢了。”
“哦。”
第66章
刚吃完饼; 积食。
我便牵着江寻的手; 到府外逛,像一对寻常小夫妻那般; 妻为夫披衣; 夫为妻画眉; 如胶似漆; 举案齐眉。
我说:“夫君若是没回来; 我都想好了,年底我要到大漠去。”
江寻漫不经心地问:“哦?为何选大漠?”
“他们说; 夜里躺在沙里看星星; 漫天孤星与沙相连; 好看。”
“不过是你想出来的东西,去大漠先吃一嘴黄沙,夜里阴冷,穿四层棉袄都不够暖和,别提躺在沙地里。何况; 一入大漠便会迷失方向,未必能活着出来。”
我发现江寻这个人是真的不懂文客浪漫; 满嘴就是实践理论; 和这厮没的谈; 话不投机半句多。
我:“那夫君有什么愿望吗?”
江寻睥我一眼:“我的愿望便是和你快点回府,生个大胖小子。”
我目瞪口呆,江寻是真的俗,俗不可耐!
“把你要出眶的招子塞回去; 经此一难,我算是明白了。儿女情长全是假,唯有生对儿女,方可栓住夫人的心。”
我无话可说。
江寻居然是实事派的,看来不好忽悠。
我前脚刚踏回府中,江寻后脚便跟上了。他骤然发难,将我拥入怀中,薄凉的唇轻触上我耳廓,轻声细语:“今夜让为夫测一测,夫人究竟有没有背着我勾三搭四。”
我结结巴巴:“这等事怎么测得出来?”
他轻轻一笑,闷沉的喘息声,在我耳畔如炸惊雷。江寻低语:“我说能便能,夫人需信我。”
我很想吼,信你个鸡腿子。但江寻气势汹汹,我怂了。
这晚怎么测的,便揭过不提。我只知道江寻这人不老实,从不谨遵医嘱。
过了几日,是皇后生日,也就是千秋节。母后那里没太多规矩,允许带家眷。所以,我带了最宠爱的面首,也就是江寻。
江寻很可怜,之前想见母后一面,还是偷偷摸摸擅闯后宫,如今我光明正大领他见母亲,他该对我感恩戴德。
马车在宫门前便停下了,迎面遇见叶逐风。
他瞧见我,倏忽一笑,如沐春风,道:“臣见过公主。”
“叶大人无需多礼。”自上次一回,我很尴尬,不欲与他多言,关系撇得很干净。
哪知,叶逐风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此番瞧见江寻,出言讥讽:“这位是?模样却与故去的江大人有几分相似,不过也不大可能,江大人乃铮铮铁骨的良臣,如何肯栖身于公主府中,做那等女儿裙下钻的无用勾当。”
他的声音压得低,怕是真不要命了,三番两次挑衅江寻。
我为他捏了一把冷汗,频频给江寻递眼色。这是宫门前,可不敢动手。千秋节见血,再怎么偏爱江寻,也没办法洗干净罪名。
所幸江寻也不是个傻的,置之一笑,便牵我走了。
叶逐风回头,眸光凛冽,他启唇还想说些什么。
却听得江寻抢先一步,风轻云淡道:“做人要惜命,不过是王氏的一条狗,还想起什么风波?再纠缠不清,小心我取你狗命。”
他放下狠话后,便带我入宫了。
我很无语,这厮胆子一贯大,就身份而言,叶逐风是朝臣,江寻只是一介草民。也不怕小人伺机报复。只要惹江寻不爽,那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做人如此浮躁,实不可取。
第67章
江寻私下小宴见母后; 第一句话便是:“我与阿朝厌倦皇城中日子; 如今打算隐退山林,不再问朝堂事。”
闻言; 我的筷子砸了一地; 江寻享受够了; 想告老还乡; 我还没享受够呢!这厮鸡贼啊!自己爽够了就打算跑; 也不让我爽爽!今后难道要过吃野菜饼,啊不; 闲云野鹤的逍遥日子?!
免了; 我庸俗; 只想在皇城中荣华富贵到老。
于是,我毅然道:“且慢,夫君身子骨还未大愈,此时离开,不妥!我心甚忧愁!”
江寻回头; 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道:“我竟不知; 夫人如此关心我。深思一番; 倒难辨是真心实意; 还是贪恋宫中的富贵荣华。”
母后皱眉:“阿寻怎么能这般说话呢?若是女子不爱慕虚荣,你们男子何来野心打天下博美人一笑?”
母后这番祸国妖姬的言论,有几分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江寻:“我心意已决; 母后无需多言。”
这是个不听劝的主儿,母后为难地拍了拍我手背,道:“阿朝莫怕,母后早料到有这一天,已在山间备了一座庄子,地窖里藏了数年腌肉美酒,饿不死!若是没银两,只管让人寻我。我的阿朝绝不能受苦受累,我可怜的儿,还没享多少天的福就……”
江寻咬牙切齿道:“不过是去山中过些日子,不是让她殉葬!母后慎言!”
这一出苦情剧演得不是十分到位,江寻没被感动,隔天就带我上了马车,往皇城外赶。
我想,可能是我当公主时太作威作福,江寻又有大男子主义,所以不太想以面首身份委身于我。
男人的自尊心,可怕!
马车一路颠簸,不知转辗多久,在某个小镇停下,此路和我母后备的庄子是反方向。
我很忧愁,没料到江寻是个不肯吃软饭的男人。
第68章
到了小镇还不止; 江寻打算带我渡河; 到对面的山上去。我原以为再不济也是住在市井人家,哪知江寻归隐得很坚决; 是真的住到了深山老林里; 半点不沾红尘世俗事。
我站在码头不肯走; 做最后的挣扎:“夫君; 要不我们回去吧?”
“哦?夫人不是说好了; 今后同甘苦共患难吗?这才几日,便熬不住了?”
我眉心拧成的麻花:“我没想到会这么苦……”
江寻呼吸一窒; 似乎男性自尊心被我伤到了。他道:“骗你的。”
“什么?”
“林中有我买的庄子; 虽没母后那般出手阔绰; 但养养夫人,让你享福,还是绰绰有余的。”
现在轮到我尴尬了,我没想到江寻还有底牌在手,于是狡辩:“我方才不过说笑; 和夫君在一起,无论多贫寒; 我心里都是甜的。”
江寻冷笑:“哦; 那为夫再多说一句; 有庄子也是骗人的,你夫君一贫如洗,哪来的闲钱买房子。”
“……”我面无表情,此刻连垂死挣扎都不想了。爱咋咋地吧; 我反正视死如归了。
江寻把我打横抱上船,船夫问起:“官家夫人可是伤到了脚?小的这里有些膏药,若是官家不嫌弃,且拿去用用。”
江寻对待老者谦逊有礼,他道:“无事,劳船家费心。她是伤到了头,无药可救。”
我:“……”你才伤到了脑子呢!
这湖大,约莫渡河需要一个时辰。天色渐渐暗下来,漫天星斗,落到湖中,一片星河。
江寻带我出船舱,坐到船头。
他突然喊我躺下,闭上眼睛,感受这一夜星光。
我照做,却见江寻翻身,单臂撑在我肩侧,整个人欺身压过来。
我震惊,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一阵慌乱,道:“夫君,你做什么?快起开!”
江寻只是笑,勉力撑着,不压疼我。他笑说:“哪有到嘴的肉还大发慈悲松开的道理。”
“那,那你想怎样?”我欲挣扎,双腿却被江寻压制得死死的,看样子不太妙。
他就是想乘人之危,就是想欺负我!
我还未来得及说话,唇就被江寻堵上了。
我瞪大双眼,僵硬地看着他。他的唇有些干,也很凉,许是河风太猛烈的缘故。没过多久,江寻探出舌尖,在我唇边轻舔,如待珍宝,带着十二分的小心。
我喘不过气儿来,心跳骤然加快。别人家是小鹿乱撞,我这沉寂了好些年的老鹿,也忍不住从漫长萧瑟的冬日中复苏,朝着江寻的方向,如痴如狂奔来。
这一夜,夜色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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