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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甚想我-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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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无甚特别的,不听也罢。”
  “夫人但说无妨,在下极有兴致。”
  “夫君说了,安辰这厮不是好东西。若是他敢入内宅,哪条腿先进的,那便先断哪条腿。与我说了几句话,便断几根手指头。总而言之,宁可杀错,必不放过。”
  安辰闻言,抖了抖,往后缓缓移动,越溜越快:“忽的想起还有些事要处理,便不扰夫人清修了。至于在下来拜访过夫人这等小事,能不与江郎提便不提吧,免得让他费心。哈,哈哈。那么,有缘再见。”
  等安辰走后,我侧头问白柯:“方才我的怒斥安辰的英姿可一五一十都画下了?”
  白柯抱拳:“全依照夫人吩咐,画下了。”
  “好好好。”
  当晚,我捧着热腾腾的“证据”,跟江寻邀功请赏。
  他随意翻阅了一下,嘴角噙笑,道:“阿朝乖,不枉我疼你一场。”


第55章 
  这夜; 我在江寻的口中听闻一个惊世骇俗的阴谋。
  原来李夫人的事; 乃是一个圈套。这是江寻一众部下商议多日之后得出的法子,由李大人作饵; 钓安辰上钩。
  这事说来话长; 相传在很久很久以前。安辰乃是一代有名的隐士; 他虽年幼; 却是个天赋异禀的天才; 具体怎么厉害,我也不甚清楚; 反正是一种有一肚子聪明才智的人。曾有权贵三顾茅庐; 却没能堵到他; 因为他在人家等第三回的时候,已经翻出后院跑去喝酒了。
  于是,世人传言他淡泊名利,所以不肯出山。
  然而,谁都没想到; 这样一尊大佛,被江寻请出了山。江寻请他的方式也很特别; 先是断他粮草; 顺走后厨留的三黄鸡; 然后放火烧屋,终于将安辰赶出来了。
  安辰刚想发难,江寻已在院外摆了一席酒宴,请他一面观山火; 一面温酒畅饮。
  就这样,一顿好酒好菜招揽到了安辰。
  这少年于军事上确实有奇招,然而个人有不太好的癖好,特别爱关注同僚之妻。
  这个秘密还是他一好友偷偷潜入安辰房内发现了,他的房内挂着所有同僚的夫人肖像,最底下有个好感值,每画上一杠,就代表有所交集,一旦画满,就是拿到手的意思。
  一时间,江寻的幕僚们相处气氛凝重,大家的帽子纷纷变绿。
  不行,这种鼠辈,必须给他一个教训。站起来说这话的是李大人,他盗出江寻夫人的画像,也就是我的画像,呈与江寻看。
  江寻的脸顿时就黑了,默许这些人背地里使坏的做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管那么多。
  一时间,安辰名声大减,人人喊打。
  此番惩戒,他算是长了一点记性,也不敢太过嚣张。
  若真如此便好了,直到安辰不要命,给我写了一封情书,还辗转到了江寻的手里。
  这就不太妙了。
  我从江寻手里抢了几次,都没能顺利夺下情书。
  我嘟嘴,娇嗔:“夫君要剁安大人的手便剁,但情书总得给我看一眼,这还是我从出生至今,第一次收到情书。”
  哪知江寻不为所动,冷哼一声:“夫人这话是说,为夫先前给你写的家书都不算是情书么?里头分明也掺杂情爱,只你无法领悟。”
  “那个……”趴在地上的安辰颤巍巍道,“我这手,还剁吗?”
  江寻语气不善,冷笑道:“剁,怎么不剁!”
  安辰闻言,昏死过去。
  场面太过血腥,我很早便被江寻领去睡了。安辰这手有没有剁成,我倒是不知情。只记得江寻一面烧了情书,一面转移话题,哄我道:“夫人尚小,不能看如此残忍的场面,还是随我就寝吧。”
  我觉得江寻这话说得不对,知道残忍,却还执意要做。
  过了几天,我又收到一封情书,却不是出自安辰之手,而是江寻。
  他在情书上写了一句话,意简言骇:“吾心悦夫人,朝朝暮暮,今夜欲与夫人生个孩子。”
  我看了一眼,内容太辣眼睛,急忙烧了。
  嗯,这就是真正属于我的第一封情书,内容直白火辣,我不太喜欢。


第56章 
  没过多久; 便传来江寻要远征的消息。这个消息倒没什么要紧的; 最重要的是他不带我去。
  我如遭雷击,呆愣在原地; 木讷道:“夫君此去; 若是不回来怎么办?”
  江寻睥我一眼; 冷哼一声:“怎么?现在就在想为夫回不来怎么办?这还没走; 就已经在为自己铺后路了?”
  这厮怎么说话的?我哪有这样的坏心思。
  我不满道:“我是在担心夫君。”
  “你放心; 我若是回不来,你岂不是要变成别人家的小夫人了?我这人心胸狭隘; 用惯了的东西从不肯给外人碰。”
  江寻说情话还是一贯刻薄; 鲜少有温柔的时候。明明当年一口一个“阿朝”; 喊得蜜里调油,外人都以为我俩如胶似漆。原来这都是戏,做给外人看的。
  我呵呵一笑,敷衍道:“夫君既然这样说,那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夜里; 江寻骤然发难,突然将我堵到房内; 欺身压上来; 将我吻得七荤八素、魂飞体外。
  我看着近在咫尺的江寻; 四周萦绕他身上那股淡淡的熏香,一时间手足无措。我不知江寻为何发疯,像一只饿了三天三夜的狼一般,将我压制在角落里。
  手腕疼; 被他掐断似的。我恶狠狠咬了一口江寻的唇,哪知他眉峰一蹙,一下扯去我的外衫,一点肩头暴露在外。
  嘶……真他娘的冷,哪个狗奴才没烧地龙的!拖出去斩了!
  算了,现在可没时间斩他,还是先应付了江寻再说。
  他终于松了口,用指腹抹去唇上渗出的血珠,气喘吁吁,道:“夫人下口倒狠。”
  “夫君突然发什么疯,从前不都会提前与我通个信儿吗?”
  他轻笑一声,指尖捏住我下颚,道:“那为夫疼你,若是旁人,做这些夫妻间的事,还得先让你答应不成?”
  “……”我经验比江寻少,这样随意一堵便无话可说了。
  总之这一夜,我不太好熬。江寻使出了十八般武艺,闹到了后半夜,才肯放我去睡。
  我软在他怀里,浑身无力,任由他抚弄我的头发,哼童谣催我入睡。
  昏昏沉沉间,只听得江寻轻叹,道:“若是我此番回不来,你记得再嫁。”
  我心中哂笑,哪这么夸张……
  我的夫君是天底下最厉害的英雄,老天爷才不舍得收呢!


第57章 
  我觉得自己还是有魅力的妇道人家; 所以江寻能被我迷得七荤八素; 终日不肯离我左右。可真当到了分别这一天,我才知现实是赤裸而骨感的; 江寻无法带我走; 他想给我一个家; 就必须浴血奋战。
  我踮脚; 悄悄在他耳畔道:“江寻; 要不你别去了,我们逃吧?”
  他夜里说的话; 我当时置之一笑; 事后想了想; 还是略担心。
  江寻说,他可能回不来,若是回不来,他的部下会护我左右,寻个合适的人再嫁了; 有白柯在,夫家必不敢刁难我。他是挺想我陪葬的; 可我怕疼; 所以他良心发现; 放过我了。
  只我知道,江寻说这话时,声音低缓低落,他是极为难过的。
  我想说; 夫君别哭,可看了看他的笑模样,这厮又哪里有眼泪呢?
  我倒是挺想哭的,闷头埋到他的怀里,默不作声。
  那一晚,我做了个梦。我梦到江寻披着铁铠,半跪在土里。他的铠甲上满是鲜血,红的黑的,干的湿的,他的,还有别人家的,影影绰绰看不清晰。
  风沙呼啸,拂过他的眉眼,才知眼底一片死寂。江寻的一双眼毫无神采,如同死人一般。再细看,原是腹背遇袭,血早就流干了。
  我一下子便惊醒了,吓得拥住身侧江寻,主动往他怀中钻。他腰上的肉既硬朗又结实,平素我连碰都不碰,今日倒是奇怪了,唯有脸贴在上面,感受他炙热体温才能安下心来。
  江寻一声不吭,只用手抚我后背,一下又一下,轻柔缓慢。
  如同现在这般,他将我拥入怀中,薄凉的吻落在我的脸上、耳畔,不顾旁人感受。
  他对我轻声道:“小傻子,你当圣上不知你身份吗?他不过是卖个女儿试我一试,当时我若遵旨,即使架空个公主府供着那女子也好,都不用君臣离心,让他疑我,遭这份罪。只可惜,英雄难过美人关,如今我沦为夫人的裙下之臣,再也不肯负你,违背本心而活。圣上没料到我是痴情种,唯恐我叛变,只怕暗地里早留了一手。如今为夫无路可退,若是不爬上去,如何护你?等我父君离世,你我七老八十,圣上再起意发难,眼睁睁看着你遭罪吗?”
  我一愣,倒没想到这么深的一层,讷讷道:“为何他要赶尽杀绝?我又不能做什么……”
  “就凭你有前朝血脉,他就断不能留你。你看看宇楼王氏招揽你的样子便能知晓,有多少人眼热我有前朝皇族的血脉助力。”江寻吻了吻我的额头,轻声道,“阿朝别怕,我会回来接你的。”
  “那你此去要多久?”
  “不出一年半载便归来,若是战事稳定,就把你接过去。如今真刀真枪地干,你还是待在府中安全些,否则将是我累赘,届时若有人擒住你,我讨不了好,定会被硬生生剐去一层皮肉。就当是为了我,你乖乖在此地别动,等我回来。”
  “嗯。”我咬了咬唇,倒是一句话都没说。
  待江寻上了马,英姿飒爽。我鼻腔酸涩,眼角湿润,对他道:“我现在倒有点后悔,若是有个孩子多好。往后看看孩子,还能为他混混日子。”
  “小傻子。”江寻爽朗一笑,“没了孩子,你日后也松快些。阿朝,若是我两年未归,你记得再嫁。”
  “不要。”
  “走了。”
  “我说不要。”
  “乖。”他策马狂奔,身后的一路人马很快浩浩荡荡跟上。城中皆是他亲信,大军驻在城外,此番长征,不出一年便有结果。
  江寻料得不错,蕲州天高皇帝远,皇城烽火连天,居然没被殃及。
  又过了半年,有江寻亲信来报,意简言骇:江寻他们造反成功,江寻他爹成了皇帝,我母后还是我母后。
  然而,江寻在与宇楼王氏一族交战时,身陷囹圄。援军赶到时,只在万千骸骨中找到一只握着红豆香囊的断臂,上面刻着我的名字,阿朝。想来他该是死了,被敌军鞭挞尸体,身首异处,寻了许久,也就找到了一只手。
  我呢喃自语:“江寻死了吗?你别唬我,戏本里都说,夫君一旦成了大官,便不要糟糠妻了。是不是他造反成功,成了皇帝,我变成下堂妻了?”
  “夫人,节哀顺变。”
  “反正我不信。”我嘟嘴,“那你回去,转告江寻,若是他再开这等玩笑,我便不回去了。我再找个夫君,随意嫁了得了。”
  亲信走了,我一个人坐在椅子上。
  我想,这等大事应该没有人唬我。这座府邸,江寻再也不会踏进来了。
  这样倒好,我可以提前再嫁。我有母后撑腰,想寻个年轻貌美的少年郎定是不成问题的。
  母后说过,待我出嫁那日,她赠我红妆十里,良田千亩,让我风风光光出嫁。
  我想了想,当我夫君的话。若是寻个完全不熟悉的人,倒不如从身边人下手……安辰怎么样?他这一年来待我不错,说花心倒也没那么夸张,最主要是脸好看。
  不若明天问问他?毕竟他是第一次成亲,我是经验丰富者,总不能亏待他的。他要什么,我便给他什么吧。
  隔天,我真的去问了安辰的想法。
  他很尴尬,回答我:“夫人,在下这一年来思虑良多。人妻固然好,可黄花闺女也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所以……”
  “那行吧。”我懂了,这是发我好人卡呢!我被拒绝了。
  于是,没等我伤情几天,府外有人来禀,是母后要接我回宫了,给我安插个干女儿的身份,赐个公主的品阶。
  总而言之,这段时日,我名声大噪。全皇城都知道有个不知哪来的野姑娘,因为在皇后落魄时,对她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对了她的眼,一下子麻雀变凤凰,大富大贵。
  回宫后,我再次跟母后确认江寻的死讯。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很是伤情,好在还有个小儿子聊以慰藉,不像我,连个孩子都没有。
  “若是阿朝有看上的郎君,便来跟母后说。不论对方是何身份,母后都为你促成婚事。”
  我纠结:“这样不大好吧?”
  “如何不好?若是处在这位置还不能肆意潇洒,那人生有什么趣味?”
  “前朝便是因你恣意潇洒,亡了国。”江寻他爹不咸不淡补了一刀,母后如鲠在喉。
  我干笑:“若是寻到了再说吧,近期我还不太想找。”
  闲扯两句,我便出了宫。
  我不愿住在宫里,皇城内分了我一座府邸,我便住在那儿。我认床,夜里让白柯将我的玉榻搬过来。
  我躺在上头,突然毫无睡意。
  江寻明明说过,他想和我一起睡这张榻,可是到了最后,他依旧骗人。丢我一个人睡冷冰冰的玉床,一点都不舒服。
  我翻身起来,鬼使神差的,我让白柯将江府的榻也搬过来了,时不时宠幸一下。半夜醒来时,身后没人可供我依偎,脊背寒冷。
  又过了一年,我终于不甘寂寞,打算找几个面首,快意人生。
  我不喜欢太干净纯情的男子,于是在别人怂恿之下,去了黑市。这是贩卖面首与美人之地,各类姿色应有尽有,是达官贵人最爱来的好地儿。
  我也是第一次听说,刚在席间坐下,便有清脆的银铃声响起。有一名男子赤足,脚上绑着镣铐,缓步而来。
  人海茫茫中,有人喊:“为何不摘下面具示人?!没看到脸,如何敢买?!”
  主持贩卖者很尴尬,道:“这是良家客的要求,光看身段出价,随缘定人。”
  良家客的意思是,这人是自愿被卖,价格条件皆有他出。
  大家斟酌许久,没人敢贸贸然竞价,若是高价买回来一个夜叉,岂不贻笑大方?
  我总觉得这人对我眼缘,于是出价:“五百两。”
  主持大喜过望,问:“还有人出更高的吗?没人的话,便是这位贵客的货了。”
  这些人窃窃私语,无不在议论我出手阔绰,可没人敢驳回价格。
  这个男子是我的了。我心里也很紧张,万一长得丑,我岂不是很亏?
  我想了想,上去,探指揭开他的面具。没等我的手指触碰到他的脸,就被一只指骨白皙细长的手扣住了腕骨,对方声音清冷,低低威胁我道:“别动。”
  这声音……是江寻?
  我咽了咽口水,小声唤他:“夫……夫君?”
  完了,出轨被抓个正着,哪有这么背的事情?
  没等我沮丧完,就听他轻轻哼了一声:“嗯?你是?”
  日他娘,爽!
  江寻居然……失忆了!
  我嘿嘿一声笑,笑得他浑身不自在。不知江寻想了什么,终于摘下面具。
  冬风凛冽,他的一头黑发如世间最柔顺的缎面,油滑泛光。江寻面如冠玉,眉如翠羽,清朗雅致。纵使他抿唇不语,面容冷肃,也可逼得俗世万物褪色,无一能媲美他绝代风华的容貌。
  一见江郎误终身,这话断不是说说而已。
  众人哗然,屏息以待。
  这么多人肖想我夫君,我很不爽。
  于是,我牵起江寻的手,颇为吃醋地将他带出黑市。


第58章 
  我也就是那一瞬间吃了熊心豹子胆; 才敢牵江寻的手; 将他生拉硬拽出人群。若是放在往常,莫说拉他了; 就是对视都不敢。
  走了许久; 我才反应过来——江寻脚上镣铐未除; 一路咣当作响。
  我问:“你有钥匙吗?”
  江寻睥我一眼; 皱眉; 反问:“什么?”
  “解脚上的锁。”
  他好像认为我是那起子色令智昏的小人,冷笑道:“姑娘若是想做那档子事; 解不解锁都不打紧; 反正张开腿的也不是男子。”
  “……”我目瞪口呆; 怎么江寻即使失忆了还是这么黄?
  我结结巴巴,道:“我对你没那个意思……”
  “那你买下我是为何?”
  “我看你长得像我故人……”
  “哦,借物寄情,古来寻常。可惜,我不做替身。”
  “没做替身; 我与你有缘,所以想领你回家。”
  “呵。”他嗤笑一声; 不知在笑些什么。
  我苦着一张脸; 不敢多言。说句实话; 夫君就是夫君,即使失忆了,还是能压制住我的夫君。母后说得没错,江寻这厮有手段; 就是有法子将我吃得死死的。
  当务之急,还是要让江寻恢复记忆。
  于是一到公主府,我就领他去看我那张冬暖夏凉的玉榻。
  我郑重其事问他:“看到这张榻,你想到什么了吗?”
  这是他心之所往之处,定能让他想起什么。
  江寻打量的一番,伸手一触,道:“冬日里,榻面太凉,不合适困觉。”
  “……”我扶额,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不过,我转念一想,发现他并没有说错。这一语,已然道出了精髓——的确,江寻可不就是想和我在这张榻上困觉吗?
  我继续惊喜地问:“还有呢?”
  “什么?”
  “你还想和我在榻上做什么?”
  “嗯?”江寻似乎没料到我脸皮如此厚,他突然低头,凑近我,纤长的眼睫近在咫尺……然后,伸手掐住我的脸,道:“姑娘家家,如何动不动就说困觉,你爹娘没教过你何为礼义廉耻吗?”
  我不太开心,赌气道:“这些都是夫君教我的。”
  他讪讪松开手,道:“啧,你夫君真不是个好东西。”
  我嘴角一翘:“对啊,他最坏了。原本说想和我在这张榻上睡觉,结果丢下我一人跑了。”
  “跑到何处去了?”
  我抬头,笑得惨兮兮的,说:“我不知道,不过我想,他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可不是嘛,若是江寻想不起来,不就不算是我夫君了吗?
  “小傻子。”
  “你唤我什么?”
  “我说,你是小傻子,怎的这么傻。很明显,你夫君一点都不喜欢你,若是喜欢,如何会跑。”
  “你胡说!”我气急了,扯他衣襟,道,“你胡说!”
  他揪住我的手腕,一双眸子阴冷,说:“我从不骗人,只你当局者迷。”
  “你骗人,分明就是在骗人。”不知为何,我眼眶有些湿,倔强地一遍遍重复,眼泪也一滴滴掉下来。
  江寻见状,软了嗓子,轻声道:“我若是你夫君,我定然舍不得离你而去。”
  我一下子熄灭了声音,喉头发痒,低低唤他:“夫君?”
  “你喊谁?”
  “你啊。”
  “我不是那个负你的男子,莫要认错了,也别将我当作他的替身。”
  “哦。”
  “若是真的想唤,那把我当成新的夫君。我不做小,你既认我为夫君,今生便只能有我一个夫君,明白吗?”
  我迟疑地点了点头,虽不太懂,但也接受。我夫君是我夫君,好比我母后还是我母后,都有异曲同工之处。
  “还有,若是那个男子回来了,你需将他拒之门外。前夫是前夫,夫君是夫君,你可明白?”
  “明白了……”
  江寻这话,越听越像个坑,而我甘之如饴。
  实际上,现在的我对于他来说,还算是个陌生人,床笫之事,夫妻之实,不宜操之过急。
  我又想起了那只握着香囊的断臂,思索许久,想来是敌军拿来迷惑部下的鬼招数,江寻福大命大,死里逃生了。
  不管他是怎么回来的,能回到我的身边便好。
  一个人的音容很难改变,我熟知江寻的言行举止,等闲骗不了我。
  他是真的江寻,也是真的失忆。该如何让他恢复记忆呢?这就难办了。
  我唤来大夫,让他给江寻诊断病情。江寻身上有无数刀伤,均已结痂,问题倒不大。只是这脑壳的问题,恕太医才疏学浅,实属生平罕见,无法医治。
  我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倒也没强求。
  江寻在屏风内穿衣服,他轻描淡写地将长衫扯上肩头。从领口抖出深色长发时,不经意间滑下一点儿衣襟,露出一片白皙细腻的胸膛,那一处肌理流畅,肤色白润,令人垂涎不已。
  我也不知道自己眼馋个什么劲儿,也许像江寻所说的,我年龄大了以后,就知男子肉体的曼妙之处,食髓知味了。到时定然求着他要行亲密之事,不用他每晚连哄带骗,搞得筋疲力尽。
  “你在看什么?”江寻目光锐利,一下子便盯上了我。
  “没看什么?”
  “啧,撒谎。”
  “……”我不知该说什么了,点了点头,承认。
  他逼近我,调笑:“你就这么喜欢为夫吗?嗯?”
  “说很喜欢,也没有。”我的自尊不允许我低头。
  “哦,你心里还想着那个人。他是什么样的人,比我好吗?”
  “他是个好人,对我很好。”
  江寻不屑,冷笑一声:“若是真对你好,岂会离你而去?”
  我呼吸一窒:“他应该是有苦衷的。”
  “是吗?”江寻眯起眼睛,冷冰冰道,“不许想他。”
  “为什么?”
  “我不喜欢。”
  “嗯?”等等,江寻是在吃醋吗?他在吃自己的醋?这也太莫名其妙了。
  “都说了,今生,你便只有我一个夫君,莫要想其他人,否则……”
  “否则怎样?”
  他但笑不语,笑不及眼底。话未说完,江寻突然将我困在墙边,让我背靠在他的怀里,死死压制住手腕。
  他在耳畔暧昧私语:“否则,我要你好看。”
  闻言,我身体一颤,心跳也愈发不受控制,噗通噗通一顿乱来。
  江寻这厮,即使失忆了,拨撩功力也不减当年。
  我觉得很不公平,我对江寻是有感情基础的,所以我会对他说甜言蜜语。可江寻不一样,他压根就不认识我,一见钟情的几率也不大,所以他只是习惯性嘴骚而已,就爱说些挑逗的话欺负我。
  这样一想,我就不太开心了。
  他哄我,不过因为我是他金主,和真心实意没有半毛钱关系,满肚腔子虚情假意。
  假如买他的人不是我,对别人,这些情话,他是不是也信手拈来?
  我问江寻:“若是别人买了你,你也当她们的夫君吗?”
  江寻笑:“你当别人都是傻子,会花五百两买我一条贱命吗?”
  “万一就有这种傻子呢?你也当她夫君吗?”
  “怎么?你是醋了?”
  “没有。”
  “呵,是吗?”
  “就没有,就没有!”我发现江寻越来越不好对付了,一点都不温柔体贴,嘴毒得很。原来不爱我的男人,可以冷酷无情至此地步。
  “我若说,我只想当你一人的夫君,你信吗?”
  “诶?真的吗?”
  “假的。”
  “哦。”我沮丧。
  “我不过才认识你一日,便说爱你爱得刻骨铭心,你信吗?这话说给我听,我都不信。”
  “这样……”我颇失望。
  江寻瞥我一眼,慢条斯理补充:“不过,若是时间久了,你便会信了。”
  “信什么?”
  “信我心悦你。”
  我一时无言,心里像是吃了蜜糖一般甜。即使他这是假话也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验证他话中真伪。
  等到了夜里,我洗漱干净,上榻入睡。
  江寻被我安置在隔壁客房,毕竟是陌生人,一下子睡同一张床,怕他不太习惯。
  刚刚吹熄了灯,我就翻身坐起。我这屋是挺暖和的,不知江寻那个屋子会不会冷,若是下人苛待他可怎么办呢?
  我给自己寻了个借口,抱着枕头便走向了隔壁客房。
  江寻还未睡,油灯没灭。
  我推门进去,唤他:“夫君?”
  “怎么?还未睡吗?”江寻从榻上下来,见我趿着鞋,缓步而来,道,“上榻吧,地上凉。”
  “好。”我从善如流爬过去,跨过他的腿,乖巧躺在内侧。
  江寻帮我掖了掖被子,也躺下,说:“夜深了还来寻我,是有事吗?”
  “没事,就是怕你冷,来问问。”
  他挑眉:“哦?夫人看我,像是冷的样子吗?”
  我摸了摸鼻子,傻笑:“不大像。”
  “你不过是想我了,才来看我,傻子都能瞧得出来。”
  我被戳中心事,有点害羞,闷闷望着床幔出神。
  就这样,两人相顾无言,气氛不算太尴尬。许是被窝里暖洋洋的,壮人胆,也衍生出了一些绮丽的心思。
  江寻突然问我:“可以抱你吗?”
  “什么?”我面红耳赤,还没来得及反应,江寻的手便探了过来。
  他的指腹抚过我的腰间,激起一阵颤栗,忽的将我拥到怀里,靥足叹了一口气:“是我逾矩了。”
  “……”我无话可说。
  那个,你先非礼我,再道歉,是不是太迟了?


第59章 
  江寻可能是这段时间受了惊; 夜里睡得并不安稳。
  他搂住我腰的手渐渐收紧; 勒得我有些憋闷。我迷迷糊糊醒来,小声喊他:“夫君; 疼。”
  江寻没能睁开眼; 他的呼吸很重; 喘气也显得急促而费力; 像是被梦魇住了一般。
  我很担心; 伸手去触摸他的额头。他的眉心满是热汗,愁眉不展; 锁住烦忧。
  江寻在发抖; 是害怕吗?我这般想着; 情不自禁俯下身,吻他的脸颊与耳尖。江寻的耳尖素来冰凉,除了情欲泛滥,抑或是颜容羞涩之时会微微烧灼。
  那么,现在这般烫; 是其中哪一点呢?
  我迟疑地靠上去,喊他:“夫君?你怎么了?”
  等了许久; 江寻才迷茫睁开眼。
  他注视我; 眸光冷肃; 惊得我心头一颤。
  足足过了一刻钟,江寻的眼神才变得温热,哑着嗓子,温声软语:“做了个梦。”
  “梦到什么了?”
  “记不清了。”他闷闷地答; 手间将我抱得更紧,汗湿的脸埋入我肩窝,极其不舒服。
  我想躲,他的吻就铺天盖地落下来,撩得我心尖酥麻,一阵阵发痒。
  江寻很贼,懂我七寸所在,稍稍掐上一掐,我便无力抵抗。
  我被吻得意乱情迷,唇间忍不住哼哼出声,原以为会有过分举动,他却停下了。
  江寻轻轻叹了一声:“我与你素未谋面,你为何信我?”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抿唇,说:“因为你是我夫君。”
  “呵。”
  “笑什么呢?”
  “笑你傻,被卖了还帮我数钱。”
  “什么意思?”
  “我入你府邸,未必存好心。你不但不追究,夜里还敢与我同床共枕,你是心大,还是手里捏着筹码,所以无所畏惧?”
  “夫君不会害我。”
  江寻与我对视,看了许久,又悠悠然呼出一口气:“罢了,我不会害你。一夜夫妻百日恩,为夫既然和你睡了一夜,那便护你百年吧。”


第60章 
  昨夜; 我总觉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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