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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觉醒-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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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就始终是顶在中国人后腰的一把匕首,从而保持着战略上对他们的威慑,令他们不敢贸然对斯摩棱斯克发起攻击。说句实话,现在库尔斯克已经陷入波兰人之手,迂回基辅截断中国人补给线的计划已经荡然无存。不仅如此,亚历山大侯爵所部的六万哥萨克全军覆没,也令我们的兵力显得捉襟见肘。新的增援部队从集结到赶赴战场至少还需要一个月时间,在此之前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将敌人阻于斯摩棱斯克以西!但是如果我军,或者喀山方面军两者任一被击溃,以致失去数量上二对一的优势,中国人的兵锋就再也无可阻挡了。”他停顿了片刻,突然叹口气又补充道:“即使是现在,我也没有致胜的信心。”
“俄国人的愚蠢简直超乎我们的想象。”李华梅深深叹了口气,将军情报告轻飘飘地丢在桌案上。“我真不敢相信,一个树敌如此之多的国家还胆敢向帝国挑起战争!波兰的军队在南方的草原上挺进,瑞典的舰队在诺夫哥罗德的海岸外云集,奥斯曼帝国的皇家卫队在黑海岸的要塞中蠢蠢欲动,似乎整个世界都想要把他们撕成碎片!”
“瑞典舰队?这是对我们的背叛!”尹成浩不高兴地哼了一声,“斯德哥尔摩条约可是由忠武王大人当年所亲自制订的!”
“背叛?开什么玩笑,我们自己就在和罗斯人作战啊!这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龙兴汉立刻不失时机地反驳道:“再说,忠武王和枢密院并没有授予远征军任何外交权限以及自主选择敌人发起战争的权力。在新的命令到来之前,我们对这些‘盟友’是毫无任何办法的。”
尹成浩恨恨地白了他一眼,并没有再多说什么。龙兴汉则又接着道:“罗斯人的举动也让我们感到相当棘手:他们几乎所有部队都在向斯摩棱斯克方向集结,看起来是把我们当成主要对手了。”
“愚蠢!”李华梅弯细的长眉略微一皱,简洁地说道:“罗斯人的指挥官是?”
“切博克萨雷公爵瓦西里&;#8226;鲁波廖夫,曾参加过嘉靖三十二年爆发的立窝尼亚二十五年战争,是罗斯军中最为杰出的将领之一。在隆庆元年的维尔诺战役中此人初次崭露头角,率领所部罗斯军迂回立陶宛军侧翼大破敌军;隆庆三年尼亚穆纳斯河战役,在中军主力溃败的情况下率右翼突进独自阻挡追兵,在双方不分胜负的情况下各自退兵;万历二年,因卓著战功被任命为前线指挥官兼哥萨克统领,领军十三万直入立窝尼亚与瑞典交战大获全胜,尽获余列维尔、里加两城以外之地。然而至万历九年,因普斯科夫和纳尔瓦战役的双双失败,他被伊凡雷帝免去职务。此后鲁波廖夫一直赋闲在切博克萨雷,直到近年才被戈都诺夫重新启用。”尹成浩从桌上一叠文件中抽出一张,扫了一眼之后递给李华梅。“相信在莫斯科眼中他是赢得这场战争的最佳人选。”
“最佳人选?”飒玥郡主妙倩顾兮的一双幽瞳在文件上略作停顿,很快轻蔑地笑了一声,“要是以帝国的标准而言,他不过是有些许稗将之材而已。把国运寄托在他的身上,戈都诺夫简直就是在往自己的棺材板上钉钉子。”
尹成浩点点头,“来自敌人内部的情报显示,鲁波廖夫公爵是罗斯主战派中的强硬人物。远征军与他实现单方面媾和的可能性应该很小。”
“所以我们必须尽快除掉他!”李华梅随即补充道:“要是继续这样拖延下去,整个顿河流域都会陷入波兰人之手,仍然抱持观望态度的各国也不可能放过这个趁火打劫的机会。最极端的结果,可能就意味着罗斯的彻底毁灭!”
“那么,斯摩棱斯克会战就决不能再拖下去了!”难得地,龙兴汉与尹成浩两名副将一起联声道。
“不错!”李华梅微启朱唇轻轻一笑,她款步走到作战地图前,伸出纤白细长的手指在下诺夫哥罗德的位置划了个圆圈,“如果没有了瓦西里&;#8226;鲁波廖夫的话,莫斯科所能够依靠的也就只剩那一个人了。”
第六节 战争的艺术
是故胜兵先胜而后求战,败兵先战而后求胜。
——《孙子兵法:军形第四》
4月5日,清晨,萨福诺沃城堡。
米哈伊尔&;#8226;罗曼诺夫公爵抬手擦了一把额角的冷汗,悄悄将顶着拜占庭式重头盔的脑袋从塔楼的瞭望窗里缩了回去。守在一旁的卫兵立刻拉下支在石砌窗台边的木桩,使得厚逾两寸的橡木百叶窗啪嗒一下重重叩在粗砾的外墙上。
俄国人如此的谨慎和惊惶并非毫无道理:此刻的城堡外,中国军队黑压压的一片身影在晨霭中隐隐可见。虽然俄罗斯原野上多雾的黎明让人对敌人数量的多少看不出个究竟,但从那阵阵战马不住嘶鸣来看,敌人——或者至少说他们的骑兵部队,无疑有着上万的规模……
萨福诺沃城堡内屯有从喀山地区紧急调遣来的两万哥萨克士兵,另外还有三万多的主力骑兵在后方不远处军营内驻扎,一旦得到要塞的召唤即可随时前来增援。然而,在摸清敌人虚实之前贸然出击并不是一个谨慎小心或者自以为谨慎小心的将军应该做的。再者,鲁波廖夫公爵的信使不也要求坚守萨福诺夫等待一同回师合击吗?
抱有这样的心态,罗曼诺夫公爵作壁上观的态度也就不难理解了。萨福诺沃城堡虽说算不上是什么铜墙铁壁,却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俎上鱼腩。何况根据友军提供的消息,中国军队的主力此刻仍在斯摩棱斯克一带和鲁波廖夫所部玩着龟兔赛跑的把戏,眼前这支前锋部队大概不会有多少重火力来攻城掠地,充其量打打游击扩大战果罢了。
仿佛是对公爵一厢情愿假设的嘲弄,城堡外响起一连串低沉的轰鸣声,仿佛一百头饥饿的棕熊在雪原上撒腿狂奔。巨大雄伟的城堡在恐惧中战栗,连带着石厅中的家具也在震动中簌簌作响。花岗岩条石砌成的厚实外墙上多处中弹,拳头大小的碎石块在飞扬的瓦砾粉屑中四下飞溅,仿佛下一秒钟这个磐石一般的庇护所便会轰地一声土崩瓦解。
“该死!”罗曼诺夫公爵被炮击震得猛一弯腰缩身,他狼狈地直起身来,一把拖住身边卫兵的脖领,高声咆哮起来:“不是说他们没有火炮吗?那告诉我,这是什么!”
“公爵阁下!公爵阁下!”卫兵小心翼翼地分辨道:“那可是鲁波廖夫公爵阁下说的……”
“鲁波廖夫!对,是他!”又是一阵炮击,罗曼诺夫公爵第二次弯下身去,又带着更多的愤怒站直了腰。“那个切博克萨雷人竟敢欺骗我!这笔账我可一定要找他算!”
“阁——阁下!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卫兵嚅呐着又道:“如果不把军营里的主力部队调来的话,恐怕我们这里要想坚守会……很艰难的。”
“不错!不错!”公爵忙不堪点起了头,“快来人啊!发信号调军营里的哥萨克骑兵前来支援!快!让他们全军出动!一个也不要落下!”
然而就在此时,城堡中却响起一阵若有若无的喧哗声。紧接着,仿佛怀疑得到了证实,这喧哗逐渐响亮起来、清晰起来,凝聚成一股欢呼声扶摇直上。“中国人撤退了!中国人撤退了!我们得救了!”
罗曼诺夫公爵有些迟疑,这意想不到的好运使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指了指紧闭的百叶窗,示意卫兵探出头去看看。与此同时,他向远离窗边的方向退了一步,又倍加小心翼翼地往石墙上使劲靠了靠。
“阁下!中国人已经撤退了!”用不着这满怀激动的卫兵喊出第二声,公爵已经将他从窗沿推开,自己把脑袋一下子探了出去。
战场上的雾霭已经散去,金黄色的朝阳柔和地照耀着这北国空旷的原野。正如来时一般的迅疾与毫无征兆,中华帝国的大军已经踪影全无。士兵、战马、火炮、辎重,一切都好似黎明前凝集在娇嫩花瓣上那最细小的朝露,随着清晨第一缕阳光的来临淡入了空气。只有城垒上焦黑的断壁残垣方能无声地证明,刚才那可怖的一切不是俄国官兵们梦魇中的幻象。
萨福诺沃的加急书信很快送到了鲁波廖夫公爵手中,令得后者本已紧锁的眉头直拧成一团。“这不可能!叶尔马克的哥萨克部队正在北方通往奥尔沙的道路上追踪中国人重装战车部队的轮迹,以他们缓慢的行军速度绝无可能于此时出现在萨福诺沃!”
“可是,指挥官阁下,我想罗曼诺夫公爵已经在信中说得很清楚了。”鞑靼人巴图,戈都诺夫新近任命的军需官接过这封求救的信函细细看过一遍,对焦躁不安的指挥官提醒道。“中国人在围攻城堡的时候大规模使用了火炮,数量至少在百门以上!仅仅是两次齐射就给城堡造成了难以想象的伤害!”
“可是如果他们有如此强大的火力,为什么不一鼓作气攻下萨福诺沃呢?”
“谁知道呢?也许是要协同兵力尚未就位吧,或者他们认为可见度良好的晴朗天气对攻城一方不利。”巴图立刻回答道:“刚才在外面我和送信的人聊了几句,他说在来的一路上看到了多支行进中的中国军队。我想这次炮击也许便是敌人正在集结准备攻击的前兆吧,我们族人曾和中国人战斗过几个世纪,对他们狡猾多变的战术再为了解不过了。”
“那么你的看法是?”
“在北面和我们捉迷藏的那支中国军队不过是吸引我们注意力的佯军罢了,中国人的主力早已越过斯摩棱斯克的旷野向萨福诺沃移动,也许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莫斯科。”巴图用斩钉截铁的肯定语气回答道:“无论如何,一支每天行进不足十俄里的军队,即使是对装满大炮的辎重车而言,那也是太过于缓慢了。您认为这种不必要的缓慢会有别的理由吗?”
鲁波廖夫茫然地摇了摇头。
“那么这样一来事情就很清楚了,我们已经在斯摩棱斯克以西浪费了太多时间,而这是无论沙皇陛下或者戈都诺夫大人都不愿意看到的。”巴图继续阐述着自己的观点,“现在应当立即集结部队全速向萨福诺夫靠近!趁中国人猝不及防的时候以奇袭瓦解他们的核心力量!”
“那支什么佯军怎么办,就这样放任他们不管吗?”公爵一时显得有些迷糊,懵懵懂懂地问道。
“我敢说您就算集结全军倾力一击也碰不到他们一根汗毛的。”巴图冷淡却又不至无礼地回答道:“虽说是送到我们面前的诱饵,但中国人并没有理由真为我们准备一顿可以大快朵颐的美餐。可以相信,叶尔马克阁下正在苦苦追踪的那些车辙,制造出它们的辎重车内装的都是些一钱不值的垃圾,而护送车辆的士兵也会在看到您大军开至的第一个瞬间跳上马背逃之夭夭。”
鲁波廖夫公爵缓缓地点了点头,“听起来倒确实不错。”
“那么,请您下达命令吧。”巴图急切地说,“作为您的军需官,我的职责就是保证行军途中的物资供给!”
“立刻集结部队,向萨福诺沃方向全速前进!”公爵从桌上拿起一张羊皮纸,边说边将命令写了下来。“至于叶尔马克所部的那五千骑兵,可以让他们先向莫吉廖夫方向徐徐退却,同时密切观注那支中国军队的动向。”
“好吧。”虽然并非完全达到目的,鞑靼军需官还是对这个结果颇为满意,他躬身行礼准备退出房间。就在此时,鲁波廖夫公爵又出言将他喊住。
“我确实没能看出,你倒真有点军事才能啊。做个小小军需官是不是太过于委屈了呢?”
“您忘了,我是个鞑靼人,从小听着成吉思汗征战故事长大的鞑靼人。”带着一丝神秘的微笑,巴图以他那波澜不兴的平淡声音回答道:“再说了,我既非军人也不是贵族,只是一个想发点小财的商业界人士而已。”
两天以后,斯摩棱斯克。
鲁波廖夫公爵从战马上纵身跳下,随手把缰绳丢给迎面跑上前来的亲兵。在几名将校的陪同下,他慢慢从几棵北地荒原上随处可见的白杨树旁走过,脸色阴沉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在场没有谁会怀疑这一点。上千具,也许更多的俄国士兵横七竖八地躺在早已凝结成殷红带黑的血泊之中,寒春料峭的夜雪在他们支离破碎的躯体上积了薄薄一层,看起来像是覆了绣有大簇花朵的天鹅绒毯子。
两名士兵搀着一个几乎不**形的幸存者走了过来。他的衣甲早已残碎得无法辨认,浑身上下裹满浸透血渍的纱布,形容枯槁看不出半点血色的脸上直愣愣地瞪着一双惘然迷离的眼睛。
鲁波廖夫皱着眉头向前走了两步,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立刻扑面而来,令他不由身形一晃,眼前幻化出千百士兵浴血厮杀的情景,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的尼亚穆纳斯河战场。“告诉我,哥萨克,”公爵尽可能以自己最温和的声音问道:“昨天夜里发生了什么事?”
“公爵阁下……”伤者缓慢转动着的眼睛空洞无神,只有偶或一眨眼才现出些许生气。“是中国人……那些中国人!”他努力地翕动着裂口的嘴唇,好像要把自己心中的梦魇也随之一同倾吐而出。
“我们的步兵团是在深夜里受到敌人攻击的,值夜的哨兵也没有发出任何的警讯,把我们从睡梦中惊醒的,是中国人炽烈的炮火——”几声猛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的讲述,重伤的士兵费劲地咽了口唾沫,又继续说了下去。
“……夜色昏暗,我们一时分辨不清敌人来袭的方向。但中国人的炮弹却好像得到了魔鬼的帮助,长了眼睛一般接二连三落进我们的营地。从被稀疏白桦林覆掩的地平线上,我看到无数夺目耀眼的星光在闪烁,而那却是敌人大炮轰鸣的火焰!
“我们拥挤在一起,纷乱不知所措。虽然手中举着盾牌,却不知如何抵挡这全无形迹的攻击;虽然手中提着战斧,却无从杀向那看不见的敌人!伴随远处每一记闪亮,便会有炮弹挟着死亡呼啸着从你的身边、头顶甚至耳畔掠过!你永远不会知道,不会知道下一瞬间你或是身边的同伴会不会被这些尖叫的恶魔削成两段!
“军官们喊叫着,他们的声音在这个扭曲的世界中显得怪异非常。‘进攻!只有进攻才能活命!’他们都这样喊着,而我们也确实在试图这么做。中国大炮致命的闪光极大地削弱了我们,可同时也暴露了他们的位置所在。在军官的带领下,我们拼命嚎叫着压住心底的恐惧,没命地迎着那闪烁不断的星光冲了上去。
“雷霆依然不断,但炮弹已是大多落在我们身后。眼前的闪耀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强烈,我甚至可以看到那立在火红光影中的憧憧黑影。前面只余下五百尺的距离,或者四百尺也说不定,我紧握着弯刀,感觉心头普通乱跳,手心里更是一片潮湿。虽然此前我们已经损失了至少三分之一的弟兄,但只要能够冲到敌人的面前,哥萨克的骁勇善战便要让他们付出沉重的代价——
“可是就在那转瞬之间,地狱的火光灼痛了我的双眼,末日的雷霆震得我两耳嗡嗡作响。这是好几百支火枪在一齐咆哮,把我们最坚强的战士如风中落叶一样吹倒。”说到这里这位幸存的士兵不禁身临其境般打了个冷颤,徒劳地试图举起软垂无力的双臂。
“……此时中国人的大炮已经不再轰响,然而这仅仅是又一个恶梦的开始——因为随即取而代之的是战马奔腾的蹄声与嘶鸣。他们来了,那是中国人的骑兵部队——数量众多、无所不在的钢铁雄师!天主啊,这不是一支来自凡间的军队……他们是真正的恶魔!”
“好吧,我都清楚了。”鲁波廖夫恼火地点点头,示意手下将这个伤兵带下去。不管实情究竟多么重要,士气都绝对不能受到任何的伤害。他烦躁地抬起右手,用大拇指使劲揉着微微作痛的太阳穴,感到心头总有一丝若隐若现的不安。
为什么?为什么中国人会毫无征兆地突然出现在前进的道路上?他们只是要阻挡我军向萨福诺沃靠拢么?或者还是别有什么企图?一系列问题在公爵的脑海中翻腾盘旋,令本已快要竭尽脑力的他一阵目眩。
眼下的局势可以说完全是笼在一片迷雾当中,狡猾的中国人就像是黑夜中的影子,无声无息地融入俄国广阔的原野不知所踪。战机转瞬即逝,胜负往往便在一念之间,这对鲁波廖夫来说不啻是一个艰难而沉重的抉择。
如果不顾可能出现的危险轻率冒进的话,在前方等待俄军的,也许便只有中国人设下的陷阱而已。那些武装到了牙齿的精锐军团一旦以逸待劳出现在毫无防备的哥萨克面前,也许就连战神复生也未必能扭转战局了。
可是难道裹足不前就是上策吗?谁能保证面前这支奇兵不是另一个故作佯动的把戏?说不准中国的主力军队现在已经围在萨福诺沃城下,准备在优势火力的掩护下强袭围攻。要是萨福诺沃一旦失陷,身后的莫斯科可就真的再也无险可倚了。
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一个声音在不住地提醒着他,有一条线索,一个证据……
鲁波廖夫在雪地上来回走了几趟,却只是令抑郁的心情更加糟糕。他狠狠地咒骂了两声,从挂在腰间的兔皮口袋里摸索出最后一支哈瓦那卷烟。自从几个月前禁运开始以来,烟草这种仅产于中国新大陆的奢侈品在俄国市场上早已经断了货,若不是靠着鞑靼军需官巴图的精明能干,却又哪里弄得到这些珍贵的走私货呢。
对了,巴图!公爵似乎一下子想起了什么,立刻朝着手下高声喊道:“军需官呢?快把军需官给我找过来!”
“公爵阁下,”一名亲兵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来,局促地搓着双手答道:“巴图阁下不是昨天一早就出发前往南方筹措军需物资了吗。”
鲁波廖夫为之一愣,“他怎么也没告诉我一声?”
“您大概是忘记了吧。与巴图阁下同行的还有罗曼诺夫公爵阁下的特使,他准备从小路绕道返回萨福诺沃。”
“罗曼诺夫公爵的特使?”鲁波廖夫嘴里嘟哝着重复道,突然间,他两眼放光地大叫起来,先前的郁气也为之一扫而空。“对了,就是这个!我想要的就是这个!”
“公爵阁下?您怎么了?”亲兵惊恐地向后退了一步,颇有些惶惶然摸不着头脑。
“特使!萨福诺沃的特使!”鲁波廖夫沉浸在自己激动的自言自语中,根本顾不上一旁的他人说些什么。只见他迅速地挥动着双手,似乎要在空中描画些什么。“这才是敌人计谋的真相!巴图那家伙犯了大错误!中国人如果存心要攻下萨福诺沃的话,以他们的雷霆手段决不会给人留下任何喘息的机会!唯一的可能就是,那场攻击本身就是他们惑敌的诱饵!其为一目的就是要让罗曼诺夫公爵惊惶之余遣使向我部求援!而他们则正好在路上设好埋伏,准备出其不意地一举歼灭我军。
“出其不意——”说到这里鲁波廖夫突然心中又是一凛,“如果要说来场伏击,可中国人怎么又会作出如此打草惊蛇的举动呢?这可完全不合逻辑……”
好几万俄国大军在雪原上静静地矗立着,将士们都在等候着统帅的命令。鲁波廖夫公爵却只是挠挠头,把一直夹在手中的烟卷塞进嘴里狠命猛吸了几口,好像要从中挖出点什么灵感似的。半晌,他苦恼地扬起头望向天空,嗓子里重重地长叹了一声。
两条同样明显的线索,却分别导向完全不同的结果。这分明就是要让人左右为难无所适从嘛!但是……或许,这说不定正是中国人的目的所在……
燃尽的烟头掉落在了地面,随即被一只暗黄色的皮靴狠狠踏在脚下碾进一滩雪泥。鲁波廖夫公爵翻身跨上战马,从腰间拔出战刀厉声喝道:“目标:萨福诺沃城堡,全速前进!”
“郡主殿下!”此处东面十余里的一处所在,一名哨马疾奔驰入日月双龙旗下壁堑连横的军营,不一时,奏报的军情已经接第传入主帅大帐。“罗斯军队开始向预定方向移动!”
“是么?”缓缓将手中那束袅袅薰香插入紫金铜炉,帝国飒玥郡主李华梅轻描淡写地作了回答。“那么,斯摩棱斯克战役,就已经结束了。”
第七节 十面埋伏
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而况于无算乎!
——《孙子兵法:始计第一》
四月天的俄国,天气已经不再有冬天那般的严酷,和熙的阳光在白桦丛生的大地上映出淡淡辉光。积雪已经融化了小半,皑白的间隙中丛生出了几点绿色,透出止不住的盎然春意。不远处的山坡上,一名帝国军官手执千里镜居高眺望,从他的服饰装束来看应该是国防军指挥使一级的将领。
这支国防军卫所部队与俄国人的战斗已经持续差不多半个时辰了。一次又一次,彪悍的北国士兵们向中国的阵地发起无畏的冲锋,结局却是无一例外的惨淡收场。在长枪方阵护卫之下,中国军队中数量众多的强弩手与火铳手便可再无顾忌地将致命的火力投射向敌人密集的方阵当中。至于部署在步兵方阵后面的火炮部队就更不会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了。早在战斗打响以前,虎蹲炮的操作手们就已经利用起伏的地势选好了炮位,用粗大的木钉将炮架铁绊牢牢固定在地面。此刻,他们需要做的就只是按照事先校好的定标猛烈开火就行了。
在丢下了大约两千具尸体之后,眼前这支俄军似乎已经失去了继续进攻的能力和信心。戴着哥萨克军帽的士兵在乱哄哄地重整着队形,伤员们痛苦的哭喊不绝于耳。明军的阵线开始前进,缓慢但有着如山的坚定。密集的箭矢和枪弹如影随形地将俄国人紧咬不放,把心惊胆寒的敌人一步步向后驱逐。
数里之外,俄国指挥官鲁波廖夫正焦急地等候着来自着前线的战报。
“公爵阁下!右翼前锋报告!他们也同时踏入中国军队的埋伏圈,受到了敌人的猛烈攻击!”情况听起来非常糟糕,鲁波廖夫对自己说道。左右两翼的遇袭证实了他一直所担心的事——中国人已经在前面布下了针对他的天罗地网,通往萨福诺沃的道路不再是一片坦途。
“公爵阁下,现在应当怎么办?”一名副将纵马来到鲁波廖夫的面前,他面庞被硝烟熏得焦黑,浑身衣甲血迹斑斑,俨然是刚从前线战场上撤下来。“付了三千条人命以及半个上午时间的代价,可是我们甚至不能迫使中国人后退一步!”
“可无论如何你们都必须做到这一点!”鲁波廖夫毫不在乎副官气急败坏的表情,以不容置疑的坚定口气回答道:“突破中国人的封锁线!不管花上什么样的代价!”
那副官恼怒地揭下头盔掷在地上,“这不可能!不要说什么突破敌人的防线了,现在的情形是我们的军队在溃散和退却!就算您希望我们仅仅是拖延住敌人的前进,那也需要分别再往两翼追加至少一万兵力!”
“那么加上原有的就有三万多人了,这可差不多是我们手头总兵力的一半,因而我决不可能答应你这个要求。”鲁波廖夫面无表情地说:“中国人巴不得我们倾全部兵力一起投入他们的陷阱呢!”
“那么您就是给前线的两万将士判了死刑!”
“那么他们就必须接受这个现实!”公爵不为所动地坚持道:“中国的主力部队随时可能对我军发起合围,能否抵挡住来自两翼的进攻便关系到了全军七万士兵的生死存亡。为此我们必须有丢车保帅的决心和准备!”
“您没有权力这样做!”副官厉声道:“我会把今天的事向沙皇和戈都诺夫大人报告的!”
“是么?”鲁波廖夫公爵冷冷哼了一声。他抬起右手,五指并掌用力向下短促一挥,向身边的亲兵们命令道:“把他拿下!”
副官闻言为之一怔,但下意识地,他的手立刻摸上了腰间的刀柄。然而不等他拔出弯刀,早已有数名如狼似虎的亲兵纵剑扑了上来。他迅速打量一轮身边,明智地慢慢抬起双手放弃了抵抗,却还是心有不甘地说道:“瓦西里&;#8226;鲁波廖夫公爵,您可别忘了,我是戈都诺夫大人亲自委派的军官,您怎敢这样对我!我一定要向大人如实报告你的恣意妄为,让他给予你应有的惩处!”
鲁波廖夫对他空洞的威胁丝毫不以为然,“你还是省省吧。要是我们今天能够活着离开这里,回到莫斯科的时候你再说这些话倒也为时不晚。”他顿了顿,转向身边一名亲兵吩咐道:“把我的命令传达下去,全军所有未接战部队即刻整队集结,二十分钟之后向西进攻!”
“进攻?”传令兵显然对这个词感到迷惑不解,他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试探着对指挥官问道:“请原谅,阁下,您是说进攻吗?或者应该是向西撤退?”
“向西进攻!”鲁波廖夫平静而坚定地重复道:“军事术语里没有撤退一词。作为士兵,就应该时刻做好战斗和杀敌的准备。不管战局多么艰难危险,都永远不能丢掉自己的信心与意志。无论一介小兵还是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一旦被自己的恐惧和怀疑压倒,不加以抵抗便向后逃窜,那么就算是一群羔羊也不比他们更为软弱。”
公爵的命令立刻得到了执行。没过多久,留在后方的五万俄军便整队开始向西行进。为了保证能够轻装上阵突出重围,俄军丢弃了几乎所有辎重车辆和难以携带的军备物资,每人仅随身带足三天的食物和饮水。至于身陷战场生死难卜的那两万袍泽,现在已经没人还有心情去关心他们了。
鲁波廖夫公爵在营地里留到了最后一刻,直等到押阵的最后一队波雅尔骑兵排着四列纵队纵马出营之时,他才一翻身跨上马背,朝着亲兵们招了招手道:“我们走!”
“请您等等,公爵阁下!”一名军校突然开口道,他有些局促地来到鲁波廖夫公爵面前,低声提醒说:“您还没有下达销毁辎重物资的命令。”
“哦?”鲁波廖夫略微一怔,随即回头向身后早已空无一人的营区望去。在那里,俄军遗弃的各种军用物资堆积成座座小山。几名哥萨克士兵已经点燃了手中的火把,只待公爵的一声令下,宁将这些宝贵的物资付之一炬也不能留给敌人。
然而鲁波廖夫公爵却显然另有打算:“把这些火把熄掉,抛下的辎重一车都不能烧!营地中一切都保持原来的样子不变。这次我们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布个疑阵好让中国人心中迷惑不敢轻易追击。”
属下们这才恍然大悟,“公爵阁下真是高明啊!”
“郡主殿下真是高明啊!”看着营地中堆积如山的物资,龙兴汉与尹成浩禁不住由衷地赞道。“我们在补给线中断的情况下长途奔袭斯摩棱斯克,本来粮草资材都已将罄,想不到这下子因粮于敌竟来得不费半点吹灰之力。”
接过军需官递来的清点报告,李华梅也显得隐隐有些骄傲。她轻哼一声,不屑地说道:“我们此前故意露出的破绽已是让敌人心生狐疑左右为难。那鲁波廖夫看起来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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