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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鸦片战争-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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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寄凝固的躯体终于有了反应,毕竟这是一件让他感到期盼的事情。隔着数月终于等到回音了,不管结果是好是坏,都可以决定一下步的方向了。
圆明园西洋景观在布局上是一组典型的欧式宫苑,虽然在细部的装饰仍然使用了中国建筑的手法。譬如海景堂前那座精致宏伟的大水法景观中喷水的十二生肖兽头,这些金碧辉煌的兽头一个个栩栩如生,典型的出自中国传统的技艺。但是只要了解西方建筑的人都可以一眼认出,这是一座富有欧洲情调的园林。
萨克雷虽然来过一回,再次见到如此精美别致的皇家别苑,他依旧陷入了深深的陶醉中。跟在他身边的数人,一位是印度总督弗朗西斯·;黑斯廷斯勋爵的爱将璞鼎查爵士,这位留着八字胡打着领结的中年男人取下了自己的礼帽,露出了梳的光滑的亚麻色头发,双目中射出迷恋的目光盯着堂皇的大水法。他心里暗自在思索,这真是个富裕的国家,期望他们的军队并不如园林一样伟大。另一位年轻的小伙子叫马儒翰,这位出生在澳门的英国人是一位传教士。听到他口中流利的汉语,让人明白他此时的工作应该是这行人的翻译。其他几个大个子,看他们走路的姿势和装束便知道是璞鼎查爵士的卫兵。
萨克雷给了刘寄一个热情的拥抱,这个举动惹的达音泰戒备的盯着他。陪同接见的礼部尚书汪廷珍、大学士陶澍都微微皱起了眉头。
刘寄微笑着拍了拍萨克雷的肩膀,他的注意力更多的放在了璞鼎查的身上。在刘寄含笑的目光掩饰下,他的内心升起一股戒备。这位礼貌的英吉利人在看到财富时,眼光中一闪而过的光芒很容易让人产生一些想法,虽然他看起来有着英国绅士的大多数优点。
同样的璞鼎查也在心里评估着这位身形消瘦的中国皇帝,对方的目光在很好的掩饰自己,让璞鼎查摸不透对方的想法,这位中国皇帝真的懂英文吗?璞鼎查依然猜不透,他将自己的礼帽放在了胸口,弯腰向这位打量着自己的中国皇帝敬了一礼。
萨克雷放开了刘寄,高兴的向璞鼎查介绍道:“尊敬的皇帝陛下,这位是璞鼎查子爵,他是这次谈判的全权代表。”
刘寄点了点头,璞鼎查深深弯腰向刘寄行过一礼。
身后的汪廷珍和陶澍不满的走了过来,礼部尚书汪廷珍大义凛然的指着璞鼎查说道:“尔等西洋小国,难道不知道面见天朝上国皇帝的礼节吗?”
璞鼎查看着眼前拖着长辫子的年老官员,脸色不善的数落起来。他赶紧让身边的马儒翰翻译起来。璞鼎查的神色随着马儒翰翻动的嘴唇开始不愉起来,双目中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着。
刘寄注意这一切,不管汪廷珍是否不适应潮流,但是身处此时的刘寄,心中对这位倔强的士大夫官员充满了好感。
璞鼎查耸了耸肩膀,摊开了双手叽哩咕噜的讲了一阵。汪廷珍和陶澍自然是听不懂的,幸好马儒翰改用汉语翻译了起来。
不过刘寄早就听懂了,这位璞鼎查爵士大概将中国皇帝和印度的王国相比较了。
刘寄隐隐感觉到谈判会很艰难,他一言不发的转身往西洋景观里面走去。只留下了在外面和他们争论的汪廷珍和陶澍。
这场关于礼仪的争论从站着到坐着,从非正式到正式,从上午一直进行到下午,两边都不满意。
这种争论是刘寄估计到的结果,之所以没有马上让步,是有意杀杀璞鼎查的锐气,为以后的谈判铺平道路。
在长久的争论后,双方关于礼仪的问题达成了一种协议。决定英国使者以半跪的姿势面见刘寄,正式的谈判总算可以在海景堂开始了。
这场谈判果然和刘寄估计的一样十分艰难,璞鼎查在谈判中狮子大开口坐地起价。代表朝廷出面的陶澍组织了一批能说会道的官员,针锋相对的和璞鼎查谈判。这些刁难的词语让负责翻译的马儒翰头痛不已。最后谈判陷入了僵局,中国人坚持要英国杜绝鸦片流入境内,英吉利人坚持自己只能约束英国商人贩卖鸦片,但是不保证能完全禁止鸦片的买卖;至于中国派遣留学生到英国的事情,璞鼎查倒是很爽快的答应了,但是关于中国买机器和武器的事情,璞鼎查也是爽快的拒绝了。而且英国人想让中国政府割让香港,这个在大清国的地图上无法找到的中国土地。
刘寄得知谈判中英人提出的这一条冷笑了一声,心里想到有我刘寄在,中国的土地,不管是香港还是库页岛,还是蒙古、又或者是琉球,总之每一寸中国土地都不能丢失出去,土地是我中华民族生存的根,既然我刘寄来到这里,就要拼尽一切去保住大中华的国土,有那么一天还要夺取本该属于中国的土地。
这场谈判进行了十天后,刘寄向陶澍指示,至于鸦片的事情,只要英吉利人同意买卖鸦片是违法的,中国可以缴获鸦片既可。至于中国向其购买机器和武器是两相情愿的生意买卖,向英吉利人买是照顾他的生意,他不同意咱们向澳门的葡萄牙人买。至于香港那是中国的土地,英国人只能在中国官员的管理下正当的经商和旅行。
刘寄的意思在谈判座上通过陶澍表达出去,英吉利人无话可说了。最后双方达成了以下协议:
1。中国向英国开放广州、福州、厦门、宁波、上海五处通商口岸。英国向中国开放利物浦、马德拉斯、马六甲三处通商口岸;2。中英双方互驻领事馆;3。中英两国各自统一关税,不得在关税外另行收费。4。废除公行制度,准许英商和华商自由贸易。5。英国承认鸦片贸易为非法贸易,中国有权收缴入境的鸦片。6。所有在中国境内的英国人必须遵守中国的法律,同样在英国境内的中国人必须遵守英国的法律。
除了以上的正式条约,双方另外在正式的条约后面附了一份买卖机器和武器的协议,商议了中国向英国派遣留学生的协议。单独签订了中国政府允许英国传教士在中国传教的协议。
正式的协议书写在一张长卷上,现在已经被装裱妥贴了放在刘寄的书桌上。在双方签字盖印的底部,刘寄看着璞鼎查用鹅毛笔写下的英文签名,那枚印章只是东印度公司的印章。同样的中国也只是让礼部尚书签了名,盖上的也只是礼部尚书和官印。
刘寄暗自想到,英国人所谋求的法外治权,取得租界,合法贩烟一样也没有得到。他们现在只是取得了五口通商的权利,并且在刘寄的坚持下开放了东南亚、印度和本土的一处通商口岸。
这样一来没有占到任何便宜的英国强盗恐怕并不甘心,那么今后该来的恐怕还是要来。
第二十九章走向海洋
小雪以后十五天是大雪,这一天是农历十一月初七公历1823年十二月八号。
今天虽然是二十四节气中的大雪,可却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随同英吉利使者去西洋的是第一批五百名中国留学生。他们大部分是今年会试的举人,也有朝廷中低级的官员和附近各省第一批送来的秀才。这些人大多有些担心,不知道自己去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来送行的家人凄凄切切的哭声加重这种不安的气氛。
今年会试第一名的杜受田应当属于前一类的人,这一年3第一名的成绩,居然被派遣到西洋去考察。在杜受田看来自己甚至有种被流放的感觉,那些流放琼州或者是乌苏雅里台的人还有可能回来,可这一出洋能不能回来在杜受田的心中都是个疑问。
当然这里面也有对未来充满了好奇的人,他们渴望知道红夷们生活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魏源正是这样一个特别的人,他是去年1822年考中的进士,这名29岁的青年很注意研究当世的社会经济,对来到中国的洋人,求知欲很强的魏源也渴望了解他们,这次召集士人到西洋去,无疑是魏源的一次机会,他要看看世界究竟有多大,海洋的尽头到底是什么?
这一大群中的领队是派遣到英吉利成立驻外领事馆的戴兰芬。在刘寄的手中的资料里,戴兰芬现年42岁,任职翰林院侍读,是一个知书达理廉洁奉公的官员。把他派去英国,在其他人看来似乎是被流放了。其实被派出去的官员正是今后刘寄要重用的官员,在临走前刘寄专门和戴兰芬长谈了一次。这位安徽人好诗及酒,也十分健谈。听到刘寄口中讲到的雄伟的巴黎圣母院,街道奔跑的四轮马车,修剪的整整齐齐的树枝,这位诗人打消了顾虑,决定去作一次冒险。
天津码头的海面上停泊着一艘武装帆船和一些福船,岸边的小船来往于大船和岸边搬运着补给。从远处看这艘数层高的远洋帆船高大雄伟,主帆上挂着一面米字旗。林立的桅杆中间,那名了望的水手芝麻般大小。隐约可以看见炮位上黑漆漆的炮管面对着岸边的中国领土。
刘寄亲自到了天津送这些出洋的官员和生员,他看着英国人的武装舰船默默的一言不发。直到萨克雷前来告别,刘寄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萨克雷神色有些黯然的将一个木盒递给了刘寄,刘寄打开木盒一看,这是一本莎士比亚的英文版全集。
刘寄收下礼物对着萨克雷笑了笑,他勾了勾手指,一名跟在刘寄身后的侍卫将一幅装裱精美的水墨山水画递了过来。刘寄接过画卷交给萨克雷,一边说道:“这是一位意大利米兰人画的中国画,他的名字叫郎世宁。”说到这里刘寄笑了起来,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他是一只衔着橄榄枝的和平鸽。”
送给璞鼎查的是一只精美的官窑粉彩花瓶,上面红艳艳的寿桃洋溢着富贵的气息。中国瓷器在欧洲的名气,让璞鼎查小心的抱着花瓶“噢、噢”的叫了两声,这位充满了现实主义的英国绅士在估量着花瓶的价值,在璞鼎查看来出自皇帝手中的一定是价值不菲的东西。比起萨克雷手中的画,璞鼎查更喜欢这个摸得着的东西。
准备离开中国的五百名拖着辫子的老少爷们自觉的集合到了刘寄的面前,他们黑压压的跪在刘寄这位天子的脚下。许多人失声痛哭起来,压过了海岸边的海浪声。那浩瀚无边的大海将分隔生育他们的故乡,背井离乡是一个中国人最不愿意面对的情景。
刘寄静静的面向着跪满了一地的士子官员们,望过他们的头顶是一望无垠的大海,那海的尽头是一条和蓝天连成一片的水线,再远处站在岸上终归是无法看到了。他想起郑和曾经说过:“欲国家富强,不可置海洋而不顾。财富取之海,危险亦来自海上……。”今天郑和的话已经开始灵验了,而现时代的中国人却毫无知觉一般,守着祖宗留下的名望不思进取,以为关起门来就可以永承太平,不知道别人都要打上门来了。
刘寄想到轻轻叹了口气,数千年的轮回,两百年的承平,中国人必须感受“疼”的滋味了。他在呜呜的哭泣声中平静的说道:“诸位兄弟同胞们,你们还不出去看看世界,你们流下的将不是眼泪,而是鲜血。”说完刘寄在众人奇怪的目光中转身离去。
许多人在心里奇怪而又感动的想到,皇上为何称呼我们这些卑微的臣下为兄弟和同胞。这个问题也许他们到了西洋的一天,会有人明白过来。
送别第一批离开的国人回来,刘寄的心中有一丝伤感,他自己也不清楚在伤感什么。但是他有更多的事情需要去做,做着这些事情让他的伤感渐渐的消失了。
刘寄在新加入通商口岸的城市设立新的海关,又排了包世臣到广州和萨克雷介绍的英国商人联系购买枪支和机器的事宜。接着派出陶澍为钦差大臣,到广州整顿广州海关和衙门私自增收洋商关税的事情。又在北京城东交民巷划一块地给英国人修建商务领事馆。
不久法国人、葡萄牙人、西班牙人、荷兰人还有一些欧洲小国都联系到北京,希望和中国签署和英国人同等的条约。刘寄对这些国家大都采取认可的态度,只是在谈条件时,要他们提供对等的通商口岸,允许派遣留学生。这些条约一签署完,刘寄派遣出去的留洋生员多达数千人,这其中还有一些孩童。
这些人出洋的费用让王鼎伤透了脑筋,内务府支出的大宗还有新近购买火炮机器的费用。为了买回军火物资送出留洋人等,这段时间王鼎几乎花完了宫中内务府的所有积蓄。
王鼎实在没法了,建议所有皇家园林、陵墓、宫殿的修建和修缮工作都停止下来。王鼎这事和刘寄一拍即合,刘寄立即下令停止了内务府所属的一切工程,把资金让了出来。这才让事情顺利的实施下去了。
第三十章明察暗访
榆次古称“魏榆,位于山西中部的晋中盆地,东与寿阳交界,西同清徐毗邻,南与太谷接壤,西北与太原相连,这座历史悠久的古老县城在晚霞中渐渐融入到黑暗中,低矮的城墙上硕大的城楼黑漆漆的身影好似怪物的头颅耸立在董海川的眼前。
董海川、董宪周、马惟骐、程廷华一行人商人打扮,随着“日升昌”运送布匹的商队到了榆次。
进了城中天色渐黑,街头巷尾已是华灯初上,路上行人稀少。
到“日升昌”的货仓卸了货,当地“日升昌”掌柜陪同董海川一行四人寻了一处客栈住下。
这名掌柜姓李,山西人,跟东家李箴视沾点亲戚。一路上董海川和李掌柜相谈投机,到了地头住下眼见李掌柜要走,董海川将李掌柜盛情留了下来,随同的董宪周吩咐店中小二送来一桌好酒好菜。
席上董海川和李掌柜杯来盏往,几杯酒下肚,这名李掌柜便带着三分醉意,谈兴浓了起来。
董海川见机会来了,话题渐渐转到了赵二姑一案上来。
李掌柜知道董海川一行人是总号雷大掌柜的朋友,只当真以为董海川等人这次到山西来是准备经营煤矿的。李掌柜不疑有它和董海川几人知无不言。
这李掌柜久在山西活动分管榆次一带的染料庄和布匹的业务,自然对最近闹的沸沸扬扬的赵二姑案知道的清清楚楚。听到董海川问了起来,李掌柜言语中含着几分知道内情的得意讲述了起来:“俺隔三岔五就要孝敬孝敬俺这里的父母官,那赵二姑的事情俺是知道的最清楚。”
说到这里,李掌柜嗝着酒气回头张望了一翻,用食指竖在嘴唇上嘘了一声,小声说道:“俺讲的事情可不能外传。”
见到董海川等人点着应承了,李掌柜一边夹起一个饺子,一边放低声音说道:“那次俺给吕大人送节礼去,刚进门就撞见本地大户常家的人从里面出来,吕大人也跟在后面将人送了出来。见到俺吕大人招呼俺进去座了一会儿,没多久俺见吕大人将俺送的1000两银子交给进来的管家,吩咐他一并凑齐五千两准备给太原府的沈知府送去。俺开玩笑的说,“吕大人不是在做搬运的苦役。”吕大人哈哈笑了起来,指着俺的鼻子说,“李掌柜也知道了,咱们这些父母官也难呀,到京城中办事各部各衙门都要收银子,不给银子上面的人不办事,难呀!”俺看见吕大人肥头大耳脸色红润,实在不明白他难什么。那羊毛不是出在羊身上吗?这些最后都从那里来,还不从咱们这些冤大头来,他出的五千两银子,也不过是他刮来的九牛一毫。俺心里想,给他一点颜色他要开染房了。”
董海川露出感兴趣的样子,陪着笑脸不时点着头,等了半天终于听到李掌柜说起主题来了。
“吕大人和俺聊的投机了,谈起那赵二姑的案子。他小声对俺说,还不是为了维护你们这些乡绅良民。本官也只有冤枉了那个大姑娘赵二姑,也是实在是迫不得已,总不能把和李掌柜一样的善良子弟关起来问刑。俺心里骂到,日他奶奶的,把俺和阎思虎这个禽兽比。只是俺心里骂归骂,面上还是笑呵呵的。”
听到这里董海川一口将杯中的酒仰头喝下,面上有怒色闪现。旁边的马惟骐见到,连忙在桌下拉了拉董海川的衣襟。感觉旁边的马惟骐拉扯自己,董海川明白了过来,脸上的怒色隐了下去。
那李掌柜说到一半却趴在桌子上,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把李掌柜送了回去后,董海川返回客房中。把这次回乡邀约来的师兄弟董宪周、马惟骐、程廷华几人一同叫来商议。四人讨论不久决定明天在乡亲中走访一圈,然后一起到太原府去打探。
四个练武中人都是雷厉风行的性子,第二天一早起来,便找来小二问话。那马惟骐是个练铁沙掌的高手,问话前他将一根板凳子赤手砸成了两半。唬的店小二知道自个遇上了高人,一五一十把情况回答的明明白白。
在店小二的指点下四人外出到知情者中去走访了一圈。
这些乡亲们知道是来为赵二姑申冤的,都积极的与董海川四人配合,把事情的真实情况了解的一清二楚,又做了一些口供和笔录,其中重要的证人还按上了手印。将这些事情办完,四人连夜赶往太原。
董海川一行人马不卸鞍,赶到太原正是第二天午时。
四人在一家客店匆匆洗漱了一翻,各自都换过一身上好的绸衣,马惟骐还在头上戴了一顶镶着碧玉的小帽。几人这一换洗穿戴倒是有了几分东家的财气。大家换过衣服,由原本就做过煤炭生意的马惟骐领头,拜访了日升昌在太原分号的张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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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次赵二姑案被发回重审着实让太原知府沈琮紧张了一阵,打听到这次来太原的钦差大臣是刑部尚书那清安,沈琮心中的石头落了下来。想自己这个捐官就是通过那清安活动来的,每年寿敬、师敬沈琮可不敢比别人落了后,银子都是千儿万把的送。
沈琮放下差人送来的书信,让人取了银子打赏了送信的官差。他端起茶碗用碗盖在茶水上撇了撇呷了一口,福建名茶大红袍醇厚的香味在沈琮的舌尖打着转,这些天的不安似乎也被茶味驱除的一干二净。
对面的苟师爷拱手说道:“恭喜大人,此次那清安大人前来,事情一定可以很顺利的过去。”
沈琮脸色不愉的放下了茶碗说道:“吕锡龄也太不会办事了,一个小事情弄成这样。”
苟师爷捋着颌下山羊胡须笑道:“大人若不护着吕锡龄,万一吕锡龄到了京城嘴巴漏风,咱们山西的事情不是全天下都知道了。”
沈琮如何不知道苟师爷的话,他脑海里一激灵,嘴里不在提起此事。
恐怕不止沈琮心里清楚,这天下人除了皇帝有几人不清楚,地方官府里的事情有多少猫腻,天下的官员有几人经得起查。通常上面下来的银子十成有三、四成落到实处,就算是把差事办的不错了。何况沈琮是个捐官,当初为了这顶从四品顶戴,除了向朝廷捐献上万两银子,私下里不知道跑了多少腿,上下打点的银子比正份还多,这才得了个太原知府。这钱都是祖上一点点积攒下来的,若是不在任期捞回来,沈琮那可是对不起列祖列宗了。
两正说话的当口,有衙役来报,京城刑部尚书那清安因榆次赵二姑一案,钦派到山西太原重审赵二姑一案,现已走到山西境内,明日便到太原。
你说这那清安和董海川一前一后得了圣旨,同一天出北京城。怎么董海川到了榆次再返回太原了,这那清安还隔一日才到。只因为那清安是钦差大臣出来自然要讲排场,沿途前呼后拥,座的又是轿子。董海川可就不同了,他一人一骑先到河北一带寻到旧日的师兄弟,随后四人四骑飞奔榆次,当然比那清安快了许多。
第三十一章官场现形
再说沈琮听说那清安要来了,连忙往山西巡抚邱树棠的府上赶去,正出的门就和山西巡抚邱大人的幕僚毛师爷撞了个对面。原来邱树棠也正要找沈琮商议。
沈琮和毛师爷到了山西巡抚府上,两人避开众人在书房里密议了一阵。
邱树棠知道沈琮和那清安的关系,商议后决定召集山西官员集资三万两银子,用五千两去赵二姑家让赵添和夫妇篡改口供,再用两万五千两上下打点,重点放在钦差大臣那清安身上。
正说到这里,有府上的管家来报。“日升昌”分号的张掌柜求见,邱树棠心中大喜,正在愁怎么找银子,送银子的人就上门,沈琮亦有这般心思,两人互望一眼,相视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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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惟骐家中原本是开煤矿的,谈起投资煤矿的事来毫无半点破绽。
邱树棠在太师椅上伸手道了声请,端起茶碗呷了一口后缓缓说道:“皇上有意发展工商,招纳流民,尔等到本省来开矿也是件好事。只是马掌柜所讲的地方原本是田地,各位占了当地老乡的良田,今后让老乡如何生活。”
马惟骐拱手说道:“大人,依草民看,大人以官府的名义出面收回土地,草民再用合适的价格从大人手中购买,今后当地的老乡都到草民的矿上来求生计。这样大家都可以发财,不知大人以为何如?”
邱树棠听马惟骐一说,越发肯定这是经常和官府打交道的商人。心里不在怀疑。
旁边的沈琮开口说道:“马掌柜,朝廷替你收购良田,总不能替你垫付银子。”
马惟骐笑道:“好说,在下先拿出五千两银子到府上,倘若不够在下随时补上。”
“日升昌”的张掌柜看着一身有钱人打扮的马惟骐,似乎在看着一头羔羊,心里在想这人的银子是太多了吧,怎么不给俺一点呢。
马惟骐一翻话完全打消了邱树棠和沈琮的顾虑,当下双方约定好晚上到在杏花村酒家交纳银子。
一杆迎着秋风飘动的酒旗招展在太原府的闹市上空,旗下一串灯笼醒目的写着“杏花村”三个大字。
整座杏花村酒家由三进三开的几个大院子组成,穿过临街的门楼往里看去只见庭院深深,房檐重叠。在院落之间有花园相连,踏着花径往里走去,沿途的房屋中歌曲绵绵,伴随着悠扬的曲调时而有男女的笑声越窗而出。
杏花村最里面一进院落是这里的“天字号”客房,走进圆形的拱门似乎到了另外一个空间,迎门几株宽大的芭蕉亭亭华盖将外间的喧哗隔离开来。绕过翠绿的芭蕉树,几丛修竹,三二石凳,一颗老梅,点缀在幽静的庭院中,穿过庭院是一条架在水面上的走廊,水中碧荷相接,时而有金色的鲤鱼在绿丛中闪现。路的尽头是数间风雅的阁楼,正中间的阁楼上正是耳酣面热之时,楼中的一干人等正是马惟骐和沈琮等人。
对于马惟骐选择的地方,沈琮是十二分的满意。身边杏花楼头牌姑娘蕾娘,妙不可言的服侍激起他的谈兴。沈琮望着屋中红地毯上的一口大箱子说道:“马老弟年轻有为,今天咱和你说些贴心话。依本官看老弟不如捐一个候补知府,再上下活动一翻,胜过你投资开个煤矿。”
马惟骐探头过来仔细听过后说道:“不敢,不敢,像大人这些人,可都是舞文弄墨的秀才,我等粗人怎么可能!”
“马老弟,你有所不知。”沈琮说到这里放低了声音说道:“不时看老弟豪爽,本官这些本不该说的。”
马惟骐端起酒敬了一杯说道:“还请沈大人赐教。”
沈琮这才说道:“咱大清朝的捐官十之有六,其中目不识丁的大有人在,朝中的公文往来自有师爷前去张罗,何烦自个亲自去操劳。老弟只要舍得花银子,在京城中当个员外郎,在一方当个道台、知府都不时问题。今天与老弟和诸位投机,本官就掏心窝和各位交个朋友,如果诸位有意,本官愿意替诸位牵线。先捐个候补,再到吏部去活动一下找个肥缺补上,不出三年非但本钱能回来,还能赚它一大批,回家还能光宗耀祖。”
沈琮说完哈哈大笑起来,屋中其他人都陪着笑了起来,马惟骐笑道:“沈大人高见,草民今后可要麻烦沈大人了,到时还要请沈大人多多关照,小民自然不敢忘记大人的恩典。”
“好说,既然马掌柜豪爽,本官也不含糊。”
蕾娘见众人谈的高兴,端起酒壶为沈琮满上,频频劝了起来。
几杯下肚后沈琮在蕾娘的软语温香中大胆起来,一只手伸进了蕾娘的怀中摸索起来,脸上升起两团红霞。
吃喝到这份上,几人间的话匣子完全打开了,沈琮几乎知无不言,把官场中一套上下克扣,层层盘剥,以及如何按照规矩送给上级银两一一抖了出来。
许多事情民间早有传闻,董海川等人一听才知道世间真有此事。
这沈琮还特意讲了一个典故,说的是陕西粮道一年多收所得约6万两银子。陕西各地的乡绅对此事多有微词,有一个山东堂邑生员许守宗派遣到陕西办事,无意中得知此事后,许守宗便到巡抚衙门控告县官浮收。结果许守宗没有想到自个投进了虎口中,被巡抚衙门迫害自杀身亡。按察使童槐后来派历城知县诱使许守宗的儿子许哲受贿息和,此时自不了了之。
这许多典故都被沈琮当笑话说了出来,听的人十分的恶心,想到此人不久就要恶报,大家都耐着性子陪着笑脸听了下去。到酒散时沈琮已经是酩酊大醉,董海川等人将其扶到外间,把人交给了候在外间的柳管家。马惟骐懂得规矩暗地又给柳管家塞了些银两,柳管家这才欢欢喜喜的将沈琮抬了回去。
董海川四人将人送走后回到房间里合计了一翻,觉得事情也了解的差不多了。次日,马惟骐借口回家筹措银子和董海川等人离开了太原。
沈琮和邱树棠两人都忙于应付刑部尚书那清安的到来。把马惟骐的事情暂时都抛在了脑后,等日后事发想起马惟骐的事已是迟了。
第三十二章恶有恶报
刑部关于山西榆次赵二姑案的结论已经出来了,其结果依旧是赵二姑和阎思虎通奸,赵添中羞愤侄女无耻当廷杀死赵二姑。所有证人证词和证物都包裹在锦缎里呈在了刘寄的案头。刘寄心底的无名火气又窜了上来,如果不是让董海川去暗查了,这件事情还不定被瞒了过去。奏折中讲的声情并茂,有声有色,似乎根本就是一个刁民恶意捣乱的事情。可董海川的调查中走访了大量的当地民众,所得到的结论完全和奏折相反。
刘寄已经派出了官兵将县、府、省、刑部凡是涉及此案的官员捉拿了起来,由刘寄亲自会同刑部与都察院审理此案。
会审的日期定在了农历十二月一日,也就是公历的1824年一月一日。
这一天会试再次落榜的何绍基起了个大早,陈御史家中的下人为何绍基打来了洗脸水。
洗漱了一翻何绍基从房中走了出来,刚出门便看见陈沆大人从都察院回来了。
见到何绍基起来,陈沆招呼道:“子貞,今天不用理会那些来求你墨笔的人,一会儿跟我到西四牌楼观看皇上会同内阁、军机处、理藩院、督察院、六部三品以上官员会审山西榆次赵二姑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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