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将军家的小娇娘-第7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过了不知道多久后,她听到了一阵脚步声,那是一种两脚踩在雪地上发出的簌簌声。
    轻,慢。
    阿烟心骤然一跳,喉咙间发出声来,不是哭,不是叫,而是一种麻木和绝望之下的呼声,带着喘息,仿佛一只濒临绝望的兽在呼叫。
    就在这种她自己都无法控制的呼哧呼哧声音中,她看到了沈越。
    沈越衣衫单薄,领口那里有些凌乱,脸上挂着一道血痕,青色的衫子半边都沾上了血。
    雪依旧在下,沾在那带血的衣袍上,血和雪交融,白与红渐渐混在一起。
    他踉跄着一步步走到洞口,摇晃着蹲在那里,隔着石头望着里面的阿烟。
    他的黑眸清澈却又暗沉,那是一双让人无法想象的眼睛。
    凝视着阿烟,他抿了抿唇,竟然笑了下:
    “婶婶,我没事,我杀了他们。”
    其实阿烟自从离开了萧正峰后,就没有哭过。
    绿绮死的生活她都没有哭。
    可是这个时候,她忽然一下子崩溃了,瘫坐在那里,放声大哭起来。
    她低着头,捧着脸,哭得不能自已,哭得犹如街头丧了考妣失了独子的妇人。
    沈越拼命地将那块石头推到了一旁,抱住阿烟的肩头:
    “婶婶,你别哭,你别哭好不好,我没事……”
    他拼命地想安慰她,可是却无济于事。
    阿烟跪在那里,反手抱住沈越带血的身体,泪流满面,哭得泣不成声:“越儿——”
    她的声音那么凄厉而沧桑,那不是十八岁的这个阿烟发出来的,是上一辈子那个二十六岁的阿烟发出来的。
    那一夜,沈越在拒了冯家的婚事,矢志要上京谋取富贵的时候,跪在她的病榻前苦苦哀求。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们之间就种下了一道鸿沟。
    他就再也没有听到她这么呼唤自己。
    沈越忽而间泪水也涌出来,哽咽着道:
    “婶婶,是我不好!是我错了!”
    他跪在她背后,两手在剧烈地颤。
    ***********************************
    躲过了被北狄军蹂。躏危机的阿烟,依旧是处在危险之中。
    她已经七个多月的肚子,其实是经不起这般折腾的。
    她身体的某一处开始剧烈地抽动着,抽得生疼,那是一种比往日腿抽筋还要疼上一百倍的疼痛。
    阿烟捧着肚子,痛苦地道:“我……肚子……”
    沈越意识到了什么,脸也白了。
    他可以为他的婶婶付出一切,只为了护她平安,可是他实在并不会接生。
    而且在这深山荒野之中,在这茫茫白雪之中,怎么可能顺利地让她产下胎儿?
    沈越的嘴唇都在哆嗦:“山下没动静了,北狄军走了,我们,我们先下山去?”
    阿烟脸上血色尽失,打着颤儿。
    她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按理说即使要生,也不应该一直疼,可是她疼,一直抽疼,浑身都在疼,疼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仓皇之中的沈越见此情景,忙去找了那三名死去的军士的衣袍,用匕首割下来后,取了许多的树枝来,迅速地做成了一个木筏子,然后他抱着阿烟躺在上面,他则是拼命地在雪地里拉着这个带血的木筏子往山下赶去。
    阿烟在抽搐疼痛的间隙,茫然而无力的眸子望向天空,遥远的天际残忍而漠然地就往下挥洒着雪花,落在她脸上,只是如今的她却连那点冰冷的滋味都难以感觉到了。
    她努力地仰起脸来,看向那个拉着她的少年。
    风雪中,用衣服搓成的绳子勒在他羸弱的肩头,勒进去很深一道印。他分明绝世的姿容,此时因为用力而显得有些狰狞,原本玉白优雅的颈子凸出一条筋。
    一点雪花落在她的唇边,她舔了舔,那点雪花化成了些许的水儿,沁入她的唇舌。
    在这个时候,她竟笑了下,嘶哑的声音无力地道:
    “越儿,放开我吧,你活下去。”
    即使下了山又如何,也许他们依旧没有办法活下去,依旧是被杀。
    沈越没有回头,就那么死死地咬牙,拉着这个临时做就的筏子往下走,一步步地踩着雪和泥往前走。
    他身子几乎弓成了虾米,弓成了虾米的他从牙缝里这么缓缓地道:
    “婶婶,要死,我们一起死。要活,我们一起活。”
    生死与共,富贵相依,那是上辈子的沈越和顾烟。
    一股巨大而无边的疼痛再次把阿烟淹没,她浑身僵硬地抽搐着,喉咙里难以自制地发出难耐的声音。
    不过就在这种痛苦中,她断断续续地用嘶哑的声音道:“好……一起活……”
    作者有话要说:  


☆、第208章 

当沈越终于翻过了这个山头,看到皑皑白雪中,有被雪掩埋的房舍三两个的时候,再也克制不住激动,当下把木筏子扔在那里,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奔向了那茅屋,哆哆嗦嗦地伸出手,使劲地拍打着这家破旧的门。
    可是也许大雪封门的日子,主人家并不想开门,也许他们知道如今北狄军要杀过来了,并不敢开门。总之这门敲了许久,里面却并无动静。
    沈越的牙齿在风雪中咯吱咯吱地响,他桀桀地发出比哭还难听的声音:
    “求求你们,救救我婶婶!她要生了,没有人帮她她会死的,求求你们救救她!”
    良久后,就在他几乎绝望的时候,那门扉终于开了,里面一个妇人翘头翘脑地看过来,小心翼翼地瞅着沈越。
    沈越一把扑上去,跪在那里道:“救救我婶婶。”
    妇人看了看不远处被安放在一个木筏子上痛苦呻。吟着的大肚子女人,终究是不忍心,回头招呼自己的男人道:“不是北狄军,确实是一个妇人,看样子要生了。”
    ********
    只有你在凄厉的风雪中跋涉了很久很久后,才会明白一点炉火一床暖被是多么的弥足珍贵。
    尽管那炉火在燃烧中发出呛人的味道,尽管那床棉被是如此的粗糙和破旧,你依然会感激所有的这一切。
    沈越躲在一处角落里,坐在那里默默地烤着火,传入耳边的却是胳膊妇人凄厉而压抑的叫声。
    他的婶婶果然是要生了,而幸运的是,这个妇人生过两个孩子,她可以试着帮婶婶接生。
    沈越望着那跳跃的红色炉火,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想捧着脸哭。
    总算婶婶是幸运的,他也是幸运的,在他们几乎陷入绝望的时候,总算有了帮了他们。
    他想,重活一辈子,总算是不一样的。
    他身上的衣衫依然单薄,当初的那件黑袍已经撕成了布条来做那个木筏子,如今的他,穿着单薄的衣衫搓着手坐在炉火边,恍惚地想着心事。一旁两个脏兮兮的小孩儿睁着孩子特有的清澈眸子,就那么好奇地打量他。
    他想也许他在这两个孩子们眼里,是一个怪人吧。
    就在这么胡思乱想着的时候,猛然间听到一声清脆而响亮的啼哭声,他猛地一个激灵,忙站起来,战战兢兢地守在那里屋的帘子旁。
    片刻之后,那个妇人匆忙出来了,将一团儿用红色襁褓包着的东西塞给他:
    “给,先抱着。”
    话都来不及说,那妇人又端着一盆热水进里屋去了。
    沈越一时有些不知南北,茫然无措两手僵硬地抱着怀里那小小的一点分量的小东西,怔怔地望着那破旧的红色襁褓中露出的一张小脸儿。
    娇嫩,发红,脆弱,并不太好看,甚至有点皱巴巴的。
    这刚刚出生的小人儿有些懵懂地睁着茫然的眼睛,最后仿佛看向了沈越。
    或许以她此时的眼力根本没有看清楚沈越吧,可是沈越却因为她的目光整个人都僵硬起来。
    他战战兢兢地抱着这个软绵绵仿佛没骨头的小东西,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如何用力,唯恐一个不小心就弄坏了她。
    他试探着想动动身子,抖了抖嘴唇,终于从喉咙里发出一种类似哄着的声音:“乖……”
    谁知道他不说也就罢了,他刚一说完,那小人儿却忽然张大了嘴巴,发出洪亮而高亢的啼哭声。
    她的嘴巴长得太大了,大到几乎占据了那小脸的三分之一!
    沈越顿时有些腿软,吓得不轻,这小东西,这是怎么了?
    他无可奈何地抱着她,想试图去颠颠她哄她,可是他实在没这经验,就只能僵硬而小心地抖啊抖的……
    一旁的男人推门进屋了,看到这个情景走过来:
    “你到底会不会抱孩子,哪有这样抱的。”
    这山里人家倒是热心,教了他该怎么抱,怎么哄。
    沈越很快就学会了,学会了的他迫不及待地从这男主人手中几乎是“抢”过来孩子,重新自己抱起来。
    果然,这次小家伙不哭了,安静地呆在沈越怀里。
    沈越那么一逗她,她甚至露出甜笑来。
    笑得真甜,沈越看着只觉得心都化了。
    这是婶婶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以后会长得和婶婶很像很像吧。
    她来到人生,第一个看到的就是自己,第一个抱着她的也是自己——沈越此时已经忽略掉了那位帮着接生的妇人。
    ************************************
    山那边的北狄军在一番烧杀抢掠过,并没有来到这边,大家在胆战心惊了几日了才奔走相告,北狄军已经跑了,听说是萧正峰在北边又和北狄军打了起来,那边战况激烈,于是北狄元帅下令各部回来紧急救援。
    这么一来,大家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松了一口气之余,默默地念声阿弥陀佛,感念这个时节好歹有一位大昭的萧正峰,能让北狄人如此的忌讳,也间接不知道保下了多少人命。
    消息传到阿烟耳中的时候,她一则是总算是放心了,萧正峰的消息传来,他还活着,活着和北狄人征战,成为北狄人眼中最大的威胁,说明他安然无恙。
    二则她总算是能放心地做一个月子了。
    她生了一个女儿,这几天长开了,很像萧正峰。她想着以后还要再生一个儿子的,这样女儿才能有依靠。所以一定不能走母亲的老路,一定要把身子养好,女儿家必须好好坐月子。
    阿烟因为怀孕,身上并没敢佩戴什么,如今只有沈越贴身带着的一个长命锁,拿去当了,换了银子,就此购置了各样食材,并感谢过了这户农家,给了人家报酬,自从后这个月子就在这户农家过了。
    其实当初在锦江城,萧正峰是早已备好了乳娘的,如今自然是指望不得,阿烟在那乡间妇人的帮助下,开始学着给孩子喂奶。她奶水还算好,把娃儿喂得饱饱的,不几天功夫那张皱巴巴的脸就长开了,看着模样好看,一双眼睛清澈漂亮,很是机灵的样子。别人稍微一逗,就咯咯地笑,笑声稚嫩清脆,惹人疼爱。
    沈越如今也无事,除了借用农家的炉灶给阿烟做各样滋补品外,其他时候没事就帮着抱娃,来回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有时候沈越也会小心翼翼地出去村子里,打探下外面的局势,然而外面的局势却是越来越混乱,齐王至今不见人影,德顺帝派下的人马也开始加入了萧正峰和北狄军的大战之中,至于战况如何,谁也不知道。偶尔间山村附近有从北边过来的残兵,只看一眼就让人心里发憷。朝着人家打听下前面的局势,却是一问摇头说不知,再问只说死了很多人,死了太多人。
    眼瞅着阿烟也要出月子了,这已经是三月的天,春光明媚,山上的雪都融化成水儿往下流,溪水潺潺,漫山遍野有绿色冒出头来,看着青翠喜人。
    沈越抱着小女娃糯糯坐在篱笆墙外的木桩上,轻轻逗着她玩。这个时候有一只雀儿叽叽喳喳地蹦到了院子里,几只老母鸡咕咕叫着,歪着脑袋好奇地打量着糯糯和沈越。
    糯糯这个时候眼睛应该已经能看远了,看到那母鸡,不免裂开没牙的嫩唇儿笑起来,笑声稚嫩可人。
    沈越低头凝视着怀里的糯糯,几乎忍不住想低头亲一亲她的小额头,不过终究是忍住了,笑了笑,摸着她头上那顶旧红绒帽。
    “糯糯喜欢看雀儿吗?等明日给你抓一只来可好?”
    糯糯当然是听不懂他的话的,只是越发咯吱咯吱笑起来,小手还欢快地在空中抓舞着。
    虽说是春日里了,可依然怕她的手冷到,便忙将那肥嫩的小胖手拢在自己手心里。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一阵马蹄声,伴随着那马蹄声的还有清脆的鞭子划过长空的响声。
    他顿时皱眉,忙抱着糯糯要进屋,谁知道已经来不及了,一群人马将这小农舍包围住。
    沈越昂起头,冷冷地望向为首的那人。
    盔甲下,是浓眉大眼的女子,英气勃发,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握着鞭子,背上长刀的红缨在春风中飘舞。
    半躺在里屋炕头上的阿烟,已经听到了动静,从窗户里往外看,一看之下,大喜过望。
    “聆凤!”
    孟聆凤看到了阿烟,顿时一喜,忙翻身下了马,越过篱笆直冲进院子里了。这家农户见到一个将军打扮的人冲进屋子,虽说看着是大昭军的打扮,但依旧吓了一跳。
    谁知道却见孟聆凤冲进里屋,惊喜交加:
    “你果然在这里,成洑溪果然是有些本事的!”
    说着她看向阿烟的肚子:“你的肚子呢?”
    这话问的……阿烟又好笑又欢喜:
    “生了,你没看到?刚沈越抱着的就是。”
    孟聆凤又非常好奇地冲出去,跑到沈越那里打量着沈越怀里的糯糯,糯糯小娃儿,哪里知道怕生人呢,瞪着一双圆滚滚亮晶晶的大眼睛瞅着孟聆凤。
    这下子可把孟聆凤逗乐了,伸手便要将糯糯抱过来。
    可惜沈越却抱紧了糯糯,抿着唇清冷地道:“你不会抱。”
    作者有话要说: 


☆、第209章 

她哪里知道,小娃儿身子骨软得厉害,还没长好呢,她这样行军打仗的粗人,会抱娃吗?
    这话说得孟聆凤不高兴了:
    “喂,你个大男人,你会抱吗?”
    沈越挑眉不言,抱着糯糯就要进屋,根本不想搭理孟聆凤了。
    孟聆凤彻底恼了:
    “你会抱,难道你不是男人?”
    越看越来气!
    阿烟见这情景,忙从旁劝架:
    “聆凤自然会抱的,等下我教聆凤。越儿,把糯糯给我。”
    于是在阿烟的出言后,事态总算平息下来,沈越自己出屋去了,阿烟在这里哄逗着娃儿,孟聆凤从旁旁观。
    一边逗弄着娃儿,阿烟一边迫不及待地问起萧正峰的情景。
    孟聆凤这才道:
    “还打着呢,不过如今德顺帝派了人马过来,和萧大哥前后夹击,北狄人支持不了多久了。”
    阿烟总算放心,忙又问起齐王有什么消息了,这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孟聆凤看了看窗外各处,压低了声音道:
    “齐王失踪了,估摸着是被人陷害追杀,这一次萧大哥派了我过来,又让成洑溪跟着,一个是想找你,他担心着你,另一个便是要调查下锦江城落陷的原因以及设法找到齐王。”
    其实光凭着孟聆凤,要想找到躲藏在山村的阿烟自然是不可能的,不过好在有成洑溪。成洑溪这个人平时看着挺怕孟聆凤的,对孟聆凤言听计从,可是关键时刻,他自然能知微见著,凭着敏锐的嗅觉,以及卓绝的口才,让孟聆凤不知不觉中受着自己的牵引,并终于找到了阿烟。
    “有什么线索了吗?”阿烟操心着齐王的事儿,若是齐王有什么不测,那么萧正峰的前途可就渺茫了。
    “成洑溪这个人神秘兮兮的,平时说话又是藏一半说一半的,我也搞不清楚,不过先听他的吧,等等再看。”孟聆凤倒也确实不傻,如今知道自己找人不在行,而成洑溪却是可以帮着找到阿烟的,是以才终于承认了这个成洑溪勉强是有一点长处的。
    二人聊了一番后,这孟聆凤是个急性子,看着阿烟将糯糯哄睡了,她忙问道:
    “嫂嫂,现在终于找到你了,你在这里终究不安全,先跟着我们一起走吧。有我在,倒是没什么可担心的。”
    阿烟其实也是这么想的,当下叫来了沈越,和沈越商量了下。
    沈越自然是没什么可说的,这些日子其实他也一直提心吊胆,怕有人发现了阿烟,到时候他是没办法保着她的。如今孟聆凤来了,那是再好不过。
    于是阿烟便再次重金谢过了这户人家,抱着娃儿收拾收拾跟着孟聆凤离开了。
    这个时候成洑溪已经和孟聆凤分开,单枪匹马去寻找齐王了,说是发现了齐王的线索,一定能找到的。
    而沈越呢,却是要了一匹马和一些银两,他不打算跟着孟聆凤。
    “你要去哪里?”经过了这些日子,阿烟和沈越之间的关系已经很微妙了。彼此私底下依旧会像上一世那般称呼婶婶和越儿,可是当着别人的面,自然是不行的。这辈子和上辈子又一切不同,各自有各自的路要走。
    自从孟聆凤出现后,沈越的神情一直是疏离淡漠的,此时他对阿烟轻笑了下:
    “我要回燕京城。”
    齐王出事了,齐王府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样子,他要回去。
    阿烟陡然意识到了什么,是了,齐王的阿媹郡主,正是沈越没过门的妻,齐王府出了这种事儿,他怎么也该回去帮着阿媹郡主。一时不免想起,这阿媹郡主如今十三岁了吧,再过两年,也是能成亲了。
    阿烟抱紧了怀里的糯糯,对沈越温和地笑道:“谢谢你,越儿。”
    沈越凝视着阿烟,半响后目光落在她怀里的糯糯身上。如今糯糯被一个由阿烟的大髦改成的斗篷拢在那里,小脸儿都没露出来,想看都看不到的。
    他垂下眸子,用一种疏离的声音道:“夫人,这辈子我们本没什么牵扯,只是沈越终究念着夫人往世的大恩,如今沈越一路相护,就当偿还了前世之债,从此后,我们再无瓜葛!”
    阿烟微怔,还没来及说什么,沈越调转马头,扬起鞭子,策马而去。
    春日里草长莺啼,柳絮飞舞,他坐在马上,单薄而纤弱的背脊挺得很直,在那漫天柳絮飞舞中渐渐远去。
    遥远的山那边,本该是鲜嫩的黄绿色在那烟尘之中融化为朦胧的灰色,很是轻淡,犹如水墨画中随意抹过的一笔。
    而他原本清晰的背影,也终于化为这朦胧灰色遥遥青山中的一个小点,最后终究淹没在其中,再不复见。
    不管前世曾经多么的生死相依,今生今世,这个少年留给她的只是一个浅淡而遥远的背影。茫茫人海之中,缘分就是这般浅薄,沧海之中两只小舟纵然一时搁浅,也只是短暂的相聚,最后终将笑一笑,擦肩而过,从此后互不相欠,各奔幸福。
    阿烟的身旁,孟聆凤打马走近了,皱眉望着远处已经看不见的沈越:
    “没想到这一次倒是这个人帮了大忙。”
    她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沈越必然是救了阿烟护了阿烟的,她看得清清楚楚。
    阿烟品味着刚才沈越所说出的那般淡漠的话,低头凝视着怀里的女儿:
    “是,这一次是他保护了我照料了我。”
    孟聆凤自然不能明白阿烟言语中的意味,她只是以为这一次不是别人帮了阿烟,而是沈越而已,于是便爽朗地笑道:
    “你别怕,这不是我来了么,我既然来了,自然会好好照料你的!”
    甩了甩鞭子,她略带霸气地表示:
    “想从我手里抢人,天王老子都不行!”
    **************************************
    本来孟聆凤对于自己是继续寻找齐王,还是带着阿烟回去见萧正峰还有些犹豫的,可是如今成洑溪却派人传来了消息,说是齐王那边已经找到了,不日即将带着齐王赶赴北边边陲。
    孟聆凤一听这个消息,自然是精神一震,当即就要带领着阿烟同去边陲,和萧正峰以及齐王会合。
    阿烟想着终于能再见到萧正峰,自然是心中激动,一时凝视着怀里的糯糯,想着当初分别的时候自己不过六个月大的肚子,如今再见,这娃儿都满月了。可怜的是这满月的娃儿还没见过她爹呢。
    不知道萧正峰见到这娃儿,可会如自己这般喜爱她。
    孟聆凤见阿烟搂着怀里的糯糯看,不免笑道:
    “萧大哥一定会喜欢的啊,人说女儿像爹,你看糯糯长得和萧大哥多像啊!”
    阿烟想想也是,抿唇笑道:
    “只盼着长大了不要像他,若是长个那么高的个子,女儿家总归是不好。”
    她不知道的是,一语成谶,多年后,虽然萧糯糯这位姑娘实在是继承了她娘的容貌,美得惊了整个燕京城,可是她却有一个让众多男人望而却步的缺点——个子太高了!
    当然了,此时的阿烟抱着怀里这个犹如小猫儿一般的小家伙,满眼里都是慈爱,完全无法想到将来她会被这糯米一般白嫩的小姑娘气得跳脚。
    阿烟就这么跟着孟聆凤一路向北而去,因为有孟聆凤的照料,如今那碍事的大肚子又已经卸下来了,这一路倒也走得轻松。
    不过七八日的功夫,他们就来到了边陲一带。谁知道刚到这里,便见大规模的大昭军在往前行军,孟聆凤奔上前抓住一个询问,却问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后来打听了一番,竟听得德顺帝御驾亲征,来到了边陲一带。
    孟聆凤和阿烟不免面面相觑,想着如今齐王找到了,但是身上那个通敌叛国的罪名未必能摘除,原本萧正峰在北疆一带统领全军,威望极高,想着还可以趁机调查此事,没想到德顺帝竟然亲自来到边陲了。
    他的目的,显而易见。
    他这是要将自己的这位皇长兄彻底扼杀,再把那个声望日盛的萧正峰打压下去。
    而满朝文武,除了他自己亲自过来,又有谁能办到这件事呢。
    当年还是燕王的德顺帝在她洞房花烛夜的第二日犹如不懂事的孩子一般大闹一场,如今想来,恍如隔世。
    曾经的那个燕王,至情至性的燕王,经历了兄弟拼杀手足相残,经历了父兄骤逝帝位更迭,又看惯了后宫环肥燕瘦,想来心境已经早不是当初的那一个了。
    是福是祸,终究是躲不过。
    阿烟紧抱着怀中的孩子,深吸了口气。
    接下来这是一场比北狄军侵入大昭还要难打的仗,若是一旦输了,齐王,萧正峰,整个萧家,沈越,甚至还有自己的父亲,都将折损在里面,并且终究成为史书上一笔不可言说的污迹。
    作者有话要说:209  


☆、第210章 

孟聆凤的兵马很快就和成洑溪会合了,而阿烟也在一个乡下破旧的客栈里见到了齐王。
    齐王显然是曾经受过很重的伤,穿着一身黑灰色的袍子,整个人显得空荡荡的,面色发黑,瘦骨嶙峋。不过到底是未来的帝王,皇家的血脉,又是沙场上经历过风浪的人,纵然现如今这般落拓,他依旧停着背脊,一身傲骨,气势凛冽。
    成洑溪见了阿烟,笑着点头:“总算是放心了。”
    齐王也上前,望着阿烟怀中的孩儿:
    “正峰可曾见过了?”
    阿烟摇摇头:“殿下,正峰一直在北疆征战,妾身已经是三个月不曾见过他了,如今孩子满月,还没见过爹呢。”
    说起这个事儿不免凄然,阿烟本不是那个爱诉苦的人,可是如今阿却也是有意为之了。这位齐王既然还活着,大难不死,将来必有后福,想来依旧是前世的那般命格。既如此,她这个时候适当哭惨,让这人好知道,她的夫君和她的孩儿,为了这大好河山因了他齐王受了这样的委屈。
    齐王听到,不免感慨,将糯糯接在手中抱了抱,叹道:
    “我家中有一子,可惜乃是庶出,如若不然,配给这小女娃为夫,倒是一桩良缘。”
    阿烟一听,顿时背脊发冷,想着别说什么庶出不庶出的,以后他的儿子就算是庶出也是当王爷的,也不是配不上她家糯糯。可问题是让她的女儿嫁给李明悦的儿子,这却是她不能接受的。
    当下忙婉拒,笑道:“糯糯年幼,现在总不好说,况且诸事总是要见过她的父亲后再多定夺。”
    齐王其实也只是说说罢了,让一个庶子娶萧正峰的女儿,他也是过意不去的,反倒辱没了他和萧正峰之间的情义。
    正说着间,便见到一个梳了双髻的女子从后院过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里面都是吃食。她见了这里陡然多了个阿烟以及孟聆凤,倒是吓了一跳,眼中流露出惊惶之意。
    齐王便介绍道:
    “她本名双鱼,本是岭山一带的农家女,这一次我落难,恰好被她救了,又经她细心照料养伤,这才慢慢恢复。谁知道因为却连累了她的家人,我看她孤苦无依,便让她随在我身边。”
    说着便对那双鱼道:
    “这是萧家的夫人,那是孟将军,还不都过来见了。”
    双鱼低下头,老老实实地上前,先拜见了阿烟,又拜了孟聆凤。
    阿烟一时有些诧异,不过很快便明白过来,上辈子齐王妃也就是后来的皇后除了阿媹郡主,再没有其他儿女。后来齐王的两个儿子,一个是书院中教习莫四娘给生的,另外一个则是这位双鱼姑娘了,以后她可是齐王较为宠爱的妃子之一。
    这么一算,李明悦的竞争对手可真不少呢,一个齐王妃是原配,一个莫四娘是昔年少年时的痴恋,痴恋到即使当了帝王,依旧把那个年华已衰的莫四娘接到宫里来封了贵妃,还有一个可是为了齐王赔上了全家性命有着患难之交的双鱼姑娘,以后的玉妃。
    孟聆凤也就罢了,此时的阿烟上前握住双鱼姑娘的手,温声笑道:
    “双鱼姑娘,你救了齐王的命,我们都应当感激你,哪里敢受你这一拜呢。”
    双鱼见阿烟生得貌美,又笑颜亲和,一时倒是有些放松。
    齐王见此情景,便吩咐道:“如今咱们要前去锦江城,我要和将士们一起行军,你就跟随在萧夫人身边,帮着她照料下孩儿。”
    双鱼忙低头答应下来,看上去很是老实规矩,小模样战战兢兢的。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双鱼一直跟随在阿烟身边,由于阿烟待她亲和,有什么事儿都教给她,这让原本战战兢兢的双鱼心里开始安定下来。
    她只是个乡下姑娘,初来乍到其实有些害怕,如今有了阿烟,倒是感觉好多了,心里对阿烟是分外的感激。
    阿烟一则是真心有点喜欢这个憨厚老实的姑娘,二则也是为了以后着想,便有意拉拢,自然是和双鱼处得极好,不几日便无话不谈起来。
    这么偶尔间一聊天,说起齐王,阿烟看着这双鱼姑娘低头羞答答的,又言语一个试探,隐约便明白了,原来这位双鱼姑娘早把清白的身子给了齐王。
    她日夜照料着齐王,心里已经有所属,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在某个夜里,齐王睡中牵住她的手不放,她被惊到了,可是也不敢用力。于是两个人便不知道怎么滚到了一起,齐王早在十几岁的时候便有了莫四娘,自然在这男女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