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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你别这样-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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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办出院,回家去住。”她舒展着双臂像小孩一样做着广播体操。

    头部的伤口拆线后,她照镜子看到自己的阴阳头很是不满,很干脆地发话,把另半边头发也剃光了,现在头顶光秃秃的,只有青色的头皮,配着她有些孩子气的动作,倒让人忍俊不禁。

    “妈,我发现你这样子蛮酷的。”阮卿卿笑道,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喊起妈来自然而然,没有半点不自在。

    “是吗?妈小时候也剃过光头,那时候妈可野了,调皮的很。”徐凤英照镜子,忽而,不知想起什么,脸上的笑容敛去,眼里浓浓的悲伤。

    阮绩民这些日子留在g市,听说徐凤英要出院回家住,殷勤地亲自过来接,不过,没敢下车上楼,躲在车里,还戴着眼镜帽子,像抗…战时期的特…务分子。

    “谁让你来的,要是被粉丝看到围堵过来,我还要不要安生。”徐凤英冷了脸,不止不领情,还当着女儿的面一通训斥。

    阮绩民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开起织染铺,阮卿卿尴尬不已,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只能低了头装鸵鸟。

    许是经常被训斥,习惯了,阮绩民难堪了一会儿就缓和过来,兴致勃勃说:“卿卿,爸买了不少东西回家给你装饰了书房,你回去了看看喜欢吗,要是喜欢,爸再接着买。”

    第一次见面时他没这么热络的,阮卿卿愣了愣,忽有所悟,正主说三年没见过父母,大约不全是阮绩民和徐凤英的错,想必她见了父母就没好脸色,说不定还发脾气大闹,阮绩民和徐凤英为了迁就讨好她,也不敢回家了。

    换了自己后,自己对他们态度好些,俩人就一齐活泛起来。

    进了书房看了阮绩民置买的东西后,阮卿卿哭笑不得。

    西洋油画、自由女神青铜像、金发碧眼女郎音乐盒……摆每一样东西都是极致尊贵价值不菲,不过,跟书房古典的氛围格格不入。

    “爸,我不爱洋鬼子的东西,你还不如给我找一些徽州古砚、黄山松烟墨、泾县宣纸,再不然,苏绣檀木屏风也行。”很自然的,一声爸脱口而出,喊完后,阮卿卿自己也有些呆愣。

    “爸”在她心中极神圣,专属于她的养父,想不到有一天她会对着另一个男人喊出这个词。

    “好,好,爸给你搜罗。”阮绩民麻利地去收那些东西,“你不喜欢就别摆着碍你眼了,爸收起来。”

    眉开眼笑,眼睛像刚经过雨水冲刷的绿叶,亮闪闪泛着生机勃勃的微光。

    徐凤英腿伤还没痊愈,却不影响她动脑动手,大宅一楼临时布置出一间办公室供她发号施令,曹青也从腾飞公司过来了贴身照顾她,职员一拔又一拔接踵而来,忙得不可开交。

    阮卿卿也不打扰她,只跟曹青说了一声就开车出门了。

    没通知黎俊柏,她直接往贵和公寓去,打算给他一个惊喜。

    汽车刚上公路,李茹的电话打了进来。

    “阮小姐,多谢你和黎少帮我说情,我现在办了一个酒吧,阮小姐有空过来捧场,酒水全免费。”

    酒吧的租金和装潢得花不少钱,她哪来那么多钱?阮卿卿压下不解,敷衍着应道:“我记着了,得空就去。”不问地址,就要挂电话。

    跟卫旒说情让他捞李茹出来不过出于道义,她没打算和李茹萧冬采那一个圈子的人有什么交情。

    李茹不等她挂电话,接着说:“阮小姐这会有空吗?正好黎少过来了,过来一起热闹,怎么样?”

    黎俊柏竟然去李茹开的酒吧了!阮卿卿很意外,问了地址,拔方向盘调转车头。

    世纪豪情酒吧,极气派的霓虹灯店招,阮卿卿在酒吧外面时就有些意外,待走进里面,几乎怀疑自己走错了。

    那里面,装潢固然极奢华,壁饰更不得了,经过这些日子的熏陶,阮卿卿多少也有一些鉴宝能力,粗粗看着便发现,李茹这个酒吧的档次不下天上人间。

    黎俊柏在一楼正中一个卡座中坐着,没穿外套,身上一件乳白色开襟羊绒衫,领口松开两粒钮扣,衣领往外略翻开,随意地露着锁骨,清晰的无声的诱惑,不知在想着什么,优美的嘴唇微微上挑,笑意朦胧,秀润狭长的眼眸在流光一样璀璨的彩灯照射下清隽似水。

    真好看,真正的诱人男色,阮卿卿想起衣服底下的光景,脸庞有些烧了,视线扫过,忽看到黎俊柏身边坐着一个女人时,不由得呆了。

    “那位是陈少的妹子陈瑛。”李茹笑着介绍。

    陈瑛低垂着头,没看到眼睛,只看到尖削清丽的下巴,娇软软白腻腻的颜色,还是暖心私房菜遇到时的样子。

    四面彩灯时亮时暗不停闪烁,阮卿卿觉得眼睛有些涩痛,忽然就不想过去了,转身径自往外走。

    自己不该来的,陪着徐凤英住院这么多天,他没露面过,原来是忙着陪陈瑛了。

    背后一阵风袭来,她的手臂被人抓住,阮卿卿挣了一下,没挣脱。

    “怎么过来了?来了干嘛那么快就走?”黎俊柏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也许是喝酒了,不似平时的低沉醇厚,微带了沙哑,伴着拂面而来的热气挠过心窝。

    阮卿卿微颤了一下,不敢看他,低着头强笑道:“你那么忙,不打扰你了。”

    “我有你忙吗?”黎俊柏觉得好笑,见阮卿卿吃醋,心情很好,左右看了看,楼梯拐弯是个死角,拉了阮卿卿走过去,“吃醋了?你一会跟卫旒赛车,一会跟肖尔卓外出听音乐,我是不是得被酸死了?”

    “那不一样,我行端坐正,而且,他俩对我也没不轨之心。”阮卿卿正颜道。

    楼梯下很暗,偏她一双乌黑的眼睛像映了碎钻,闪烁着明亮的光彩,黎俊柏有些想磨牙,

    想把她搂进怀里啃上几口。

    “咱们回去,去贵和,行吗?”他低声说,征询她意见。

    “你的女伴呢?”阮卿卿酸溜溜问。

    “我和褚乔林一起来的,碰巧遇到陈玘和陈瑛,褚乔林和陈玘去吧台调鸡尾酒了。”黎俊柏低笑,眉梢染了春意。

    原来误会了,自己的样子像个闹街泼妇,阮卿卿一阵羞恼,微咬唇,才想说些什么,黎俊柏把她往墙壁一推,嘴唇压了下来。

    他的嘴唇柔软温暖,阮卿卿一颗心被勾提到半空,忘了要推开他,也忘了这是酒吧一角,随时会被人撞见,脑袋眩晕,感官里只有水润的侵略,春光烂漫。

    “刚才该先回去再亲你的,这会儿真难受。”他轻咬她的耳朵,嗓音暗哑,夹杂着酒味的沉重吐息朝她脸颊吹,阮卿卿听得心跳更急更快。

    她以为他会停下来,然后带她回公寓,然而没有,喘了半天后,他又接着吻她,吻她的脸颊,含着耳垂,像吃着可口的食物,反反复复品尝不愿离开,一只手顺着后颈的线条不断下滑,越来越下,阮卿卿惊惶,抓住他手肘哀求,“别在这种地方……”

    黎俊柏没想怎么着的,听着她娇软虚弱的声音,却忍不住了。

    “你拉我过来做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在外面说?”忽然传来女人说话声,越来越近,阮卿卿吓得身体僵硬,捉着黎俊柏手肘的双手微微发抖。

    两人都有些衣衫不整,不能走出去,黎俊柏略一沉吟,搂住阮卿卿矮下身体,躲进楼梯斜角下面。

    “你想干嘛?刚才让你坐我旁边你非挨着黎俊柏坐,现在又对褚乔林抛媚眼,什么意思?”男人色厉内茬的声音。

    是陈玘,阮卿卿一呆。

    这声调,怎么听着像吃醋的丈夫在质问妻子,且,被戴绿帽子却无可奈何无能为力的口气。

    陈玘那个花花太岁也有吃瘪的时候?

    “你管我想怎么样,别忘了,我可是你妹妹。”女人冷冷道。

    “我就要管,你又不是我亲生妹妹。”

    衣服撕扯声,接着,就是忘情的口水咂咂声,不多时,又加入男人激烈地喘…息,女人细软的娇…吟。

    阮卿卿彻底呆住。

    原来陈玘只是面上放荡不羁,难怪天上人间初见时黎俊柏出面后没多作纠缠就放过自己,高尔夫球场那时,肖尔卓只几句话就让自己脱困。

    陈玘和陈瑛比她和黎俊柏放得开,半个多小时后,陈玘揽着哭得一塌糊涂嗓子干哑的陈瑛离开时,阮卿卿一双腿都蹲麻了。

    送陈瑛回去那晚,黎俊柏看到陈玘急匆匆奔出来,小心翼翼抱着陈瑛回去时就有所怀疑了,倒也没有多意外。

    两人又等了一会儿才从楼梯下出来,陈玘和陈瑛不见了,只褚乔林一个人在卡座上坐着。

    “我妈腿脚不便,我得照顾她,你帮我找人,尽快找到,我不想再隐瞒下去了。”阮卿卿低声对黎俊柏说。

    不是演戏,她真的是农家女孩,和徐凤英的女儿交换了身份!

    可为什么那么巧,她竟然是徐凤英的亲生女儿。

 第42章 吱呀吱呀

    黎俊柏觉得不可思议,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怕阮卿卿骤然间接受不了,也不告诉她自己做过dna鉴定,她是徐凤英亲生女儿的事,打算等查到原委再说。

    阮卿卿自己开的车,黎俊柏带上褚乔林,开车跟在她后面,目送她进了阮家大宅才调头离开。

    “我也要尽快找个女朋友,不然,早晚一天得被你们的恩爱刺激得发疯。”褚乔林眼红不已,说:“你跟阮卿卿定下来了是吧?把兰草美人介绍给我怎么样?”

    “扯淡。”黎俊柏骂。兰草美人就是阮卿卿,怎么介绍给他。

    事情差不多已清楚了,也便不再隐瞒,将前因后果仔细说了出来。

    又让他不必查陈玘父亲了,陈玘心系陈瑛,不可能觊觎阮卿卿。

    “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偶然遇见这么一换,居然回到亲生母亲身边了,那个现在叫谢莫忧的女人又是谁的女儿呢?”褚乔林嘀咕,拿起纸笔写字推演。

    “有两个可能,阮卿卿和谢莫忧是双胞胎,出生时一个人被偷偷抱走扔掉,这个可能性道理上有点讲不通,谁闲着没事干抱走一个孩子,还有一个可能,阮卿卿和谢莫忧同父异母,有一个女人跟徐凤英同时怀了阮绩民的孩子,因为不忿不甘自己的孩子是私生子,调包了两个孩子。”

    “有道理。”黎俊柏点头。

    不管信不信这个调查结果,案件暂告一段落,陪阮卿卿回乡的计划因徐凤英受伤而搁下,现在可以去了。

    黎俊柏把找谢莫忧的事交给褚乔林,自己暂时不去查萧冬采了,第二天备了礼物上阮宅,探病,拜望徐凤英。

    是礼数,然而,商场上应酬所需的客套,抑或晚辈真实关切尊敬,亦不难看出。

    男的俊女的俏,坐在一起赏心悦目,徐凤英看看黎俊柏看看阮卿卿,眉目渐渐舒展。

    寒喧过后,黎俊柏说:“徐董的伤势怎么样?我想带卿卿外出玩几天,可以吗?”

    态度诚恳,语言得体,优雅从容,这样的男人只要对女儿是真心的,不让女儿伤心落泪,做女婿没得挑,徐凤英笑道:“卿卿,你照顾妈一个多月也累了,就陪俊柏外出散散心玩几天吧。”

    “妈,你的腿还没好,我哪能出去玩。”阮卿卿嗔道,大喜过望,徐凤英这话表示不反对她和黎俊柏来往了。

    “去吧,再不去,俊柏的礼物又得加重了。”徐凤英开玩笑,两个年轻人交缠的眼神中绵绵情意流动,火苗都能把空气点燃,她也曾年轻过,深知那种相思滋味,情到浓时,每时每刻都想和爱人在一起。

    比潭涛和卫成功的故里更僻远的山村石坪坝,名付其实的石坪山旮旯,绵延的山岭,除了山,还是山,山外已是春天,这里还沉在寒意弥漫的冬天中,山风在石缝间低吼,撕打着乱石的棱角。

    汽车开不进来的,停在三十里外,阮卿卿带着黎俊柏,翻山越岭的同时,不停嘱道:“小心脚下,手攀扶时注意,别抓石头的棱角,会刮伤手的。”

    进山时她让黎俊柏穿了羽绒服戴上帽子,她自己也包得严严实实。

    还不到村子,黎俊柏已完全相信,阮卿卿所说的都是真的。

    脚下怪石嶙峋,石缝伸出的枯枝如爪,就是他这样的青年男子,每走一步都极吃力,她却平常自若,跟走在平坦的水泥路面上一般。

    破旧颓败的村落出现在眼前,阮卿卿眼眶红了。

    小鸡在地上觅食,儿童在追跑做游戏,屋前三五成群坐着晒太阳的老人。

    “年轻的都进城打工去了。”阮卿卿低声说,一路不停和众人打招呼,什么大山叔田婶七伯公的,走过弯弯曲曲一条巷道后,在巷尾一座低矮的瓦屋前停下。

    “这就是我家。”

    失去原木颜色的木板门,边沿残破,门框上的春联在风吹雨打日晒中已褪了红色,黑色字迹有些模糊。

    ——绿竹别其三分景 红梅正报万家春

    ——横批:春回大地

    “这是我爸爸写的。”阮卿卿伸手,一笔一划抚过,泪如雨下。

    劲削匀瘦,遒劲有力的柳体,黎俊柏震了震,问道:“你的字体跟你爸的很像,是从小习出来的?”

    “嗯,我爸除了写得一手好字,还会吹口琴,他很能干,如果不是残疾,他进城去,也能闯出一番天地来的。”阮卿卿哽咽着道。

    木门嘎吱嘎吱响,摇摇欲坠,院子里的泥地微有泥泞,空气里有一股霉味,屋檐下织网的蜘蛛听到声响,惊惶地爬走了,留下蛛丝网在风里飘荡。

    堂屋中挂着一帧黑白遗照,画里老人微微笑着,温文尔雅。

    “爸,我回来看你了。”阮卿卿跪了下去。

    “爸,我给你磕头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卿卿,一辈子不离不弃。”黎俊柏在她身边跪了下去,俯身,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磕头,庄重地发誓。

    笃笃,拐杖落地的响声,阮卿卿跳起来,喊道:“爸。”疾冲出去。

    “莫忧,你回来啦。”满头白发的三婆拄着拐杖站在院门外。

    “三婆,是你。”阮卿卿脱力,腿软得站不住。

    一双有力的手臂抱住了她,黎俊柏跟着走出来了。

    “小伙子是你对象?不错,你爸终于可以安心了。”三婆抹泪。

    送走三婆,阮卿卿茫然四顾,看着空荡荡的房子流泪。

    “我爸腿脚不便,我进城后,多得三婆帮忙照顾,三婆一直把我爸当子侄,我很后悔,当年如果没流露出抗拒的神色,我爸也许就接受刘寡妇了,那样,我进城后,我爸就不会孤零零一个人生活,去世得那么早。”

    黎俊柏不知能说什么安慰她。

    哀恸像只怪兽,伸着尖利的爪子抓挠着肝脏,阴阳两隔的悲哀与苦痛,一辈子如影相随,锥心泣血,无从排解。

    他明白,什么样的安慰都没用,他也经历过,他只能在心中发誓,一辈子不负她,爱她疼她呵护她。

    “我们住几天再回去。”他说,捋起袖子动手打扫。

    尘埃飞舞,满院杂草在一番清除后消失,阮卿卿出去,在到垅间挖了一捧野花回来,找出几块瓦片垒成花盆状,种到院子一角。

    绒球似的小花朵,碧绿的叶子,霎那间,残破的味道消失,院子又有了灵魂和生机。

    院子里竹杈子支起竹竿,被面床单在她上一次离开故乡时洗净收在斗橱里了,拿出来晾晒一番就行。

    白底子包边,大红被面上大朵大朵的荷花,古朴里带着农家的温情,黎俊柏轻拍了拍,蓬蓬的白色灰尘在日光下飞舞。

    三婆送过来一块腊肉一捆青菜,阮卿卿将背包里带回家的糖果送了过去,闲话了一会儿,回来时,黎俊柏在灶间烧菜。

    他从没用秸秆烧过火,脸上有黑灰,头发上沾一枝秸秆尾,洁净的一双手也染了秸秆灰。

    阮卿卿静静地倚着灶房门看着。

    浓烟从灶房里往门口这边窜,眼睛被熏得涩疼异常,可是却不愿移开脚步移开目光。

    幸福在这一刻鲜明灿烂。

    男人无条件地接受她的所有,她的丑陋,她的贫穷,抛下尊贵的身段,为她烧饭,洗手作羹汤。

    忙碌的一天过去,夜晚到来。

    只有两间屋,养父的床是堂屋中两张长板凳架了一块一米宽的床板,里面的卧室是她的房间,一张老式拔步床,阮卿卿铺开床褥床单被子,摆出两个枕头,在床沿静静坐下。

    黎俊柏缓缓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

    古老的木床似乎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嘎吱叫了一声,晃了晃,阮卿卿一双手抓着大腿上的裤子,紧张失措。

    “咱们像不像古时候拜了堂坐在床沿的新郎新娘?”黎俊柏低低笑道,拉起阮卿卿一双手轻轻摩挲。

    他的手很漂亮,完美的无可挑剔的一双手,手指指节很长,骨节匀称,温柔地摩挲着时,像丝绸滑过手背,又像是流水浸润过,再悄悄地从指缝间溜走。

    “俊柏。”阮卿卿低喊,歪靠到他身上。

    “我想,要不我今晚到外面睡。”黎俊柏轻咬住阮卿卿耳垂,声音有些哑,努力压制着,炙热的呼吸饱含着某种莫名情绪,“我怕忍不住。”

    意有所指。

    阮卿卿脸庞埋得更低,半晌,咬了咬唇,抬头含住他的喉结。

    “忍不住就别忍。”她红着脸,满面羞臊。

    轰隆隆野火窜烧起,沿着血液游走,几乎要将黎俊柏整个人烧成灰,薄薄的理智抑不住勃发的冲动。

    阮卿卿伸手拉熄了电灯。

    欲焰并没有因为看不清对方的脸而趋淡,因为黑暗,触觉更加清晰强烈,黎俊柏失控地凶狠地啃着咬着,野兽一般的粗鲁蛮横,老旧的拔步床承受不住他的热情,吱呀吱呀响,纱帐摇摇晃晃。

    压抑使人更加兴奋,兴奋让人抛却了羞涩,阮卿卿勾着黎俊柏的脖子,热情地迎合她,软软的手臂藤蔓缠绕在他身上。

    癫狂迷乱,梦境一般,迷离里,扑天盖地的浪潮袭来,舌尖被反复吮…咬,酥麻疼痛,呼吸里满是清淡又刚劲的男性气息,阮卿卿头晕脑胀,陶醉着迷沦陷。

    黎俊柏停了下来,开始脱她的衣衫,套头毛衣不容易脱,她想昂头配合他,又羞臊着,脖子僵硬,他似乎知道她的心情,也不急,动作温柔地托起她的头,毛衣离开时,阮卿卿手指都在微微颤抖着,黎俊柏的气息越来越粗重,阮卿卿有些惊怕,弓起身抱他,却被他推开,他喘着粗气,开始解她的胸衣搭扣。

    阮卿卿感到冷,肌肤浮起细小的颗粒,嘴唇不停发颤,黎俊柏伏到她身上时,她狠狠地咬住他肩膀。

    黎俊柏任由她咬着,温柔地吻着她,静等她的身体暖和过来。

    嘴里咸咸的,湿润晕开,流血了,阮卿卿略微回神,松开牙齿,轻嗔道:“疼吗?你也不推开我。”

    “不疼,心里甜的很。”黎俊柏轻笑,咬着阮卿卿耳朵说悄悄话,“等一会要是疼了,你打我也行。”

    嘴里说着,下面轻蹭。

    阮卿卿僵了一下,粉拳捶了过去。

    “我说真的。”他正式道,“听说,男人没经验会让女人很痛,疼极了你就打我出气。”

    他还是……阮卿卿低嗯了一声,有些意外,心里暖融融欢喜无限。

    肌肤相亲,赤条条如水交融,紧贴着她的身材劲瘦结实,充满力感,不用摸,也能感受到千钧之力,阮卿卿又害羞又惊奇。

    黎俊柏一手支起身体,一只手扶着,探寻搜索,抵住她。

    “别弄在里面,还不能怀孩子。”阮卿卿细声哼哼,脸颊着火似烧得厉害。

    “回去后咱们就举行婚礼。”黎俊柏顿住,轻咬她的耳朵,“我不喜欢在外面,那样会让我觉得,咱们的行为是欲而不是爱。”

    他的嗓音暗哑,夹杂着灼热沉重的呼吸,阮卿卿嗓子眼要跳出来了,脑子里乱成一团糊,低低嗯了声:“好。”

    声音娇软虚弱,寂静里如琴弦轻颤,细细的牵动一圈圈缠绕上来缚住心脏,黎俊柏急促地吼了一声,身体朝前一挺,又猛然间停下。

    阮卿卿羞涩地抬头看,半明半暗里看不清,只知他额头渗满汗珠,神情有些痛苦。

    “怎么啦?”

    “我想还是别了,别让你有压力,咱们等到新婚之夜吧。”嘴里说着,却抑制不住青涩和好奇,极想探索。

    他的身体因强行抑制而汗水氤氲,阮卿卿只觉这样的他看起来更加英俊,还有,该死的……性…感!该死的……迷人!

 第43章 千回百转

    耳际他的呼吸带着让人微醺的阳刚气息,阮卿卿很艰难才止住自己投怀送抱的冲动。

    煎熬如极致的疼痛,他想探索,他很好奇,她也同样。

    夜很静,寂静里只听得见彼此心跳的声音,一强一弱,阳刚和柔媚缠绕在一起,像美妙动听的音符。

    欲…念如丝勾绕,许久后阮卿卿才睡了过去,这一觉香甜无比,醒来时,只听得噼噼啪啪声响,不知夜里什么时候下雨了,风很大,一阵阵旋卷,拍打着土坯墙,屋顶的透光天窗上面雾气朦朦,嘀嘀哒哒滚动着水珠。

    黎俊柏不在身边,阮卿卿在被子里蹭了蹭,贪恋地嗅了嗅才有些拖沓地起身体下床。

    离了温暖的被子,阮卿卿猛一哆嗦,手刚要扯床头羽绒服,房门被推开,风挟着雨丝往里扑,黎俊柏端着一个大瓷盆走了进来。

    “醒啦,我算得很准,来,刷牙洗脸,然后吃早餐。”他笑道。

    小时候的冬天,养父也是这样,怕她冻着,把饭都端到屋里,就让她坐在被窝里吃饭,三婆有次过来看到,说养父太惯养她了,养父只笑了笑,后来还是我行我素。

    “你会这样宠我一辈子吗?”她低声问,红着眼眶看他。

    “会,只要你不腻烦。”黎俊柏笑,他的头发和衣服上还带着雨水的冷汽,语言却是从没有有过的炙热。

    匆匆在门外廊下刷牙洗了脸,裹着雨水冷气进屋后,阮卿卿泥鳅一样扑上床钻进被窝里。

    大瓷盆里面条热气腾腾,两人坐在床上,面对面,一人一口,鼻子有时碰撞了,便抵住蹭了蹭再分开,空气冰凉彻骨,心却暖融融的。

    吃过饭两人也不起床,靠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说话,黎俊柏的毛衣是鱼鳞缠纹,阮卿卿一下一下戳着,说:“回去后,我就学织毛衣,自己给你织一件温暖牌毛衣。”

    黎俊柏勾起她的小指缠缚到一起玩耍,笑道:“好啊。”一语毕,笑容霎地消失,身体忽而紧繃僵硬。

    “怎么啦?”阮卿卿不明白,抬头望去,黎俊柏眼神空茫,凄风苦雨凝在眉宇间。

    “我妈死去的前一天,突然精神好起来,认得人,跟我说了很久的话,还把给我织的一件毛衣织完了。”

    那天他很开心,开心母亲终于正常了,母亲瘦骨嶙峋的一双手费了很大劲才把刚织好的毛衣穿到他身上,因为病了很久,那件毛衣是按前一年的身量织的,有些小,紧巴巴套在身上,母亲流着泪说:“妈的俊柏长大了。”

    那是母亲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第二天他放学回家,母亲已经停止了呼吸。

    那一天也很冷,冰凉的风雨冲进厅中,他站在灵床前,瑟瑟发抖。

    “我也是没在我爸临死前跟他说上话。”阮卿卿低声说,靠进黎俊柏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也从他身上吸取温暖。

    冷得没有知觉的心因怀里有她而渐渐暖了过来,恢复了跳动,身边热乎乎的活力触手可及,黎俊柏轻吁出一口气,他觉得,也许冥冥中母亲在天上保佑他,敦促他回国,所以才能遇到她。

    紧密地贴在一起,渐渐地,无法自控的杂念像纤细的春芽毛茸茸探出头来,身体悄然间就有了变化,微妙的暖热透过鼻息呼吸在发酵酝酿,越来越清晰。

    “还是起床吧。”黎俊柏先提出来,有些羞赧。

    阮卿卿见过他冷眉肃杀,见过他从容优雅,见过他如狼似虎,独没见过此时的风情。遥远的黑白影像似,属于少年人的青葱稚涩,浅淡的红晕,墨黑的头发,浸润在子夜里的乌黑眼珠,手足无措,傻里傻气,可爱的紧。

    阮卿卿想,若是有一天自己得离开他,恐怕是肺腑五脏被刀斩枪挑痛不欲生。

    天气太冷不能出门,坐在廊下数了会儿小雨点后,阮卿卿从床底下拉出一个大木箱。

    普通木块钉成的箱子,木块打磨得很光滑。

    “我爸用砂纸磨这些木块磨了好久,我说随便钉一个就行,他不同意,怕我拿东西时刮伤手了。”阮卿卿摩挲着木箱,眼眶又红了。

    养父对她的好,无处不在。

    箱子里面有阮卿卿小时候的玩具,都是养父自己手工做的,小鼓、小木偶等,也有比较有继念意义的东西,她上学时得奖的奖品,最多的还是她的习字贴,从孩童到长大,字体也从歪曲到工整。

    “我有时怀疑,我爸,就是我养父,跟我妈是旧识,我的字体习的我爸的字体,我那个姐妹的字体居然跟我同样是柳体,还有……”阮卿卿讲起翠湖,潭涛口中的男孩女孩,得知徐凤英的故乡竟是翠湖村后,这个念头就在她脑里徘徊,经久不去。

    “你问过她找她证实了没?”黎俊柏沉吟。

    “没。”阮卿卿低声说。

    她不平不忿,她养父终身未娶,贫病交加身亡,徐凤英却已嫁了人,且叱咤商场风光无限。

    她又心疼,徐凤英看来不是无心无肺薄情负义的人,如果她还思念着她养父,得知她养父生活那么不如意,且已长眠地下,天人永隔,欲见无期,该是怎么样的撕心裂肺的悲苦痛楚。

    “嗯,不说了吧。”黎俊柏也赞同。

    硕大的一个木箱,两人看了一天也只看了上面一半。

    “走的时候咱们把这个木箱带回城吧。”黎俊柏提议。

    木箱里面的东西点点滴滴都是养父对她的爱,阮卿卿点头。

    两人在乡间住了三天才回。

    黎俊柏陪着阮卿卿到她养父谢沐晖坟前拜祭,陪她在乡邻间走动,也陪着她走遍附近田垅山地,听她讲她小时的故事。

    出了大山,外面又是喧闹的世界。

    上车前,最后回望一眼山岭,黎俊柏在阮卿卿耳边低声说:“回去后,咱们就结婚。”

    “等找到她跟她换回来后吧。”阮卿卿小声道,嘴角忍不住往上翘,大而乌黑的眼睛闪动着盈盈碎光,这瞬间,满满的幸福和甜蜜。

    褚乔林在肖尔卓那里没找到谢莫忧。

    “肖尔卓说,谢莫忧每天脑子里不知为啥,总想一些稀奇古怪的,今天擦皮鞋,明天摆地摊,后天去当清洁工,原来他们一起租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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