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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耐相公狂野-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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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死的咬牙,云七夜抬眼看着宁止,需要怎样的绝望?该是心里怎样的挣扎绝望,才能在宁止面前,伤他,而后离他而去?至死不见!
  “宁止“””
  闭眼,宁止终是不愿再看她,声音又变得讥诮,“还想要如何?看我落泪心痛?还是……如何惨死?七夜,你果然很强大,莫怪如此的你能够莅临沧澜尊主,江湖第一”“”你很强大,也足够的冷血,你终于“””让我变得有点……”
  不曾说下去,宁止蓦地伸手抱住了女子,那样大的力道,真是恨不得将她椽进他的骨血,生死不离!不想放手,他紧紧地抱着她,眼泪顺着她的发丝落下
  身子一颤,云七夜紧紧地闭眼,任由宁止的泪水打湿了她的脸颊脖颈,却原来他的眼泪竟是这般烫灼,好似猩红的血海一滴,都是无穷无尽的痛楚和磨难,无止尽的……绝望。
  一瞬的静默,宁止低头附在女子的耳旁,轻声低语,“七夜,我有点,”,“恨你了。”
  眼眶刺痛,云七夜却是不敢应声,她甚至不敢颤抖,心脏早已叫嚣抽痛!这世上有很多事情,外表包装着一层美好的假象,可一旦揭开那层糖衣。这才发现,原来里面早已腐烂发臭,直直叫人作呕,不忍卒睹!
  可是宁止,不要恨我。
  不要恨我“”
  求求你,
  不要恨我。
  “嗯!”
  突如其来的疼痛,云七夜瞪大了眼睛,只觉脖颈上刺痛,有血从那里流出!紧紧地揽着云七夜的腰身,宁止恨恨地咬住了地的脖子,力道狠绝,真是想这么咬死她算了!
  他以前听人说,
  一旦爱到了极致,
  会情愿杀死对方,也不愿意让她背叛自己。
  可是七夜,我舍不得,舍不得杀了你……
  原来爱一个人的时候,心底是不可能有恨的。
  于是,他退缩,连骂她的力气都没有,唯有滴滴泪水,“七夜,我曾经真的以为,我可以……可以再爱,爱你。而后,被你爱,我以为“”“!”
  一一我以为可以和你在一起。
  “肮脏,罪恶“”“无法饶恕的”,”,我啊。“痛苦的自问,男子眼里的泪水烫灼泛出,何其的绝望,“出生,便是无法饶恕的罪孽,再往后””“罪恶和肮脏,因为我不相信神,不相信魔,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你……所以上天给我落下了惩罚,惩罚我的一一自负,骄傲,毫无自知之明!谁想,惟独叫我相信的你,居然会,“””
  眼泪和着血液,无以复加的悲恸!
  那一瞬,天地霍地安静,再狂炽的火焰也抵不到辅天盖地的水
  只消一下,灰飞烟灭!
  “涸撤之跗,相濡以沫,相煦以湿。可后面还有一句,曷不若相忘于江湖。”
  “忘……”!!七夜,忘了肮脏的我……就当是你做了一场噩梦。是我的错,是我不对……,要你如此忍受。我们以前所有的话,都可以不算数……”
  一一不相离,不相弃。
  “走吧,永远不要回来了。也不用记得我的模样,不用记得我的名字,””,我也会忘记你。”
  一一忘记。
  那一年,在云德庸的记忆里,竟是最后一次见到他的小女儿。
  “七夜啊。”
  “……云老头。”
  夜幕下的庭院,云七夜看着男人,唇角微扬,那抹笑,淡得如春风轻拂,花香四溢。
  拿着一块点心,男人缓步朝小女儿走去,忍不住问她,“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殿下呢?”
  “我想你了,所以就一个人回来了。!”淡淡的笑,云七夜伸手抢过男人手里的点心,旋即大。咬了一块,而后又将剩下的递还给了他,“爹,吃吧吃吧,不要客气啊!”
  哑然,云德庸看着所剩无几的点心,佯装哀嚎,“云七夜,你还是不是人啊?枉老子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居然如此泯灭良知,忘恩负义,不忠不孝,连块点心都不给我留!”
  一一还是不是人?
  仍是在笑,云七夜久久不语,那一身红衣烈得惊人,隐隐透着一股燃烧过后的灰烬般的红艳寥落。院子里,如雪的月光照在她身上,更显得朦胧飘忽,仿若鬼魅精灵,一伸手,就要化为虚幻。
  “云老头,往后要照顾好自己。七个女儿,都不在你身边,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已……”
  “你五姐和三姐都在乾阳,你也在,我哪用自己照顾自己?”
  “三姐不大爱回娘家,五姐想来也是没空了,至于我么……”几不可闻的叹息,云七夜看着男人,似是在开玩笑,“我想去死,来生”“做爹你真正的女儿。”
  真正的。
  爱与被爱,
  艰难的岁月里,唯一的信念和希望。
  而今,尽数破灭。
  这漫长的梦境,带着无尽的苦楚和微微幸福。
  只是一朝惊醒,她才发现不过是南柯一梦。
  那一日,她终是消失离去。
  至此。
  岁岁孤寂。
  那一年,帝都的人们仍旧熙熙攘攘地往来市间,繁华的乾阳城焕发着勃勃的生机。酒肆热闹,美人嬉笑,还有好些红发碧眼的番邦商人牵着骆驼走过街道,引来孩子们好奇的尾随口又有某一日,当第一缕晨阳穿过稀薄的云层,同一时刻,自苍流九殿的别院传出死诿H一薨!
  那样刻骨铭心的伤痛,痛彻心扉的离别,
  总要有人,
  先行离开……
  好似时光,就在这一笔一画之中,将一切恩仇消弭摒除。
  那幅极是美好的画卷上,终究只留下了一片模糊,大约是泪。
  有些人,等之不来,便只能离开:有些东西,要之不得,便只能放弃;有些过去,关于幸福或伤痛,便只能埋于心底;有些冀望,关于现在或将来,便只能遗忘;有些心事,无能为力,便只能自我消蚀;有些思念,无处可付,说之便不如不说。
  因为不能再负你,不能再负我自己。
  往后,再也没有秘密,再也不会欺骗你。
  因为,再也没有机会匕
  这一次,真的是我最后的秘密和欺骗。
  可若一切可以重来,
  年少无知的你我,会不会有不同的结局?
  而现在,
  终于,有了结局”””
  我知道,终我一生,都再也没有任何机会
  回到你的身边。
  再也没有。
  一切都会过去,
  骗过了他,
  也骗过了自已。
  都会过去,
  一切都会好起和”
  在流转的光阴中,星图不断变幻,海水中矗起高山,草木几百代荣枯,我以此肮脏罪孽之身,直至……死亡来临。
  计是会痛,那样一种的痛。
  勒入骨髓,浸入灵魂身体,牵连血脉!
  由心到身,
  死!
  往后,这世间,再无我。
  寒来暑经春复冬,
  看得浮生总是空。
  金也空,银也空,
  死后何曾在手中。
  官也空,侯也空,
  尽是苦债恨无穷。
  妻也空,子也空,
  黄泉路上不相逢。
  苍流历三百五十七年,夏。九皇子妃云氏病薨,不入皇陵,墓寝不详。(《苍流历,皇家书》)
  一一那一日,死去的人,是她。
  102 回家的路
  仲夏已过一月有余,眼看秋日将即,树叶泛黄纷坠,花褪残红,不由叫人生出了一股萧瑟凄凉。午后的别院,楼宇帘栊寂静,偶有一阵凉风淡拂吹过,但闻花村哗啦啦的摇曳,倒也敛去了几分夏末的烦闷无趣。
  二楼的廊道,男子安静地仰躺在木竹躺椅上,仍是一身不喜坠饰在身的素白。淡色的羽冠将那一头墨莲乌发绾成了个利落的髫,衬得男子愈发俊削,只觉离尘清雅。
  柔谧的阳光流泻而下,有几缕轻溜过了他的脸颊弧线,衣衫手臂……最终凝聚在了纤长的两指间,那里有一抹小小的红色。一一不求半世富贵,但求一生平安。
  诚然,他是破天荒的平安了,久病之休逐渐康复完好。可送他平安符的人,却在皇家的史载里病薨而去,自此世间再无。
  眼睫微动,他不由紧了紧小小的红色,旋即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只觉五脏六胺隐隐作痛,一口气喘不上来。楼下的院子里,时值秋菊含苞,风过处卷起阵阵清雅怡人的花香,袅袅地蕴散在了每一次的呼吸里。
  连菊花都要开了……
  可为何那块花埔里的墨兰至今也未成活?它们甚至没有长出任何枝丫,好似已经烂死在了泥土下。
  一如那人,此去经年,永无讯息。
  “七夜……”
  轻声呢喃,男子久久地看着那块空空地花圃,直至眼神涣散,几乎没了焦距。要有多爱,才能再次鼓起勇气,将一颗真心棒上任人践踏?而后,败在未成眷属的无奈,毁在终成眷属后的倦怠。
  什么是幻想?有多少个日夜,他一直在幻想,幻想她会和从盐城回来那日一般,踏着夜色告知他,宁止,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
  如此,什么又是真实?
  何其之久,她终是没有回来,甚至失去了一切消息。
  “七夜,你好狠……”
  好狠。
  你想要什么,直说便是。无论对错,我都会予你。
  你想要去哪里,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你想要如何都可以。只是,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一声几不可闻的呔息,他抬手,但见掌间的掌纹不复以往,延续了好长的生命线,智慧线,以及截断了的情线。
  永不磨灭口
  风从宇外吹入,手旁的信纸哗啦啦的响动,好似一只上下翻飞的蝴蝶,在下一刻便要展翅飞走。伸手将那张信纸拿过,他眯眼看着上面的字迹,良久后握拳,将之椽捏成了一团一一那张纸上,甚至小到每一个缝隙,都是那人的名字。一一七夜。
  时光缓缓的从这日的午后漫行而过,待到陈管家上楼,但见阖眼浅眠的男子。楼角处,他蓦地便是一顿,良久伫立。他恍惚间想起一个下雨的早晨,有一对小儿女曾经安静地睡在这里,不用言说的幸福。
  那一瞬,他突然觉得难过,总觉得应该有两个人睡在这片宁静的午后。
  因为他总有种错觉,皇子妃根本没有离开这里,……,”
  浅眠中,宁止早已听见了动响,复尔睁眼看向男人,良久并未说话,只是衣衫脸颊上尽是金色的阳光,衬得男子淡而柔和。黑色的眼波流动,却是没了过多的情绪,有的只是淡然疏离,以及位高权重后的孤高。
  “……殿下。”
  “何事?”
  “太子一党的几名皇子殿下,除了太子外,现下全都在花厅候着,言是非要见您一面,当面谢罪道歉,共叙兄弟之情。”
  兄弟之情?顿觉讽刺至极,宁止忍不住冷笑,“现在侧是想到兄弟之情了,试问我病重之时,这几位好兄弟又去哪里了?除了忙着分食我的兵权朝党,好心为我准备陵寝安葬外,可有哪个想过同我共叙兄弟之情?“
  无情最是帝王家,何曾有父子兄弟一说小早已见识过皇家的冷漠,陈管家只觉心寒,复又问道,“那我如何回复几位皇子?“
  懒洋洋地阖眼,宁止的语气生硬到毫无转困的余地,“直接叫他们回去便是了,除此之外,此一月上门的皇子大臣,天黑之前给我一份详细名单。
  不明所以,陈管家好奇道,“要名单作何?您不是都回绝不见了么?”
  “我大病突愈,莫说世人,就连我自己都有些不相信。这感觉就像做梦一般不真实,指不定哪日又会从梦里醒来,还是这一身的病弱痛楚。“说着,宁止缓缓抚上心口,静静地感知着心脏的跳动,他竟是还活着。
  几乎是要进棺材的人,她一走,他的病反而迅速好转了,不亚于起死回生。如此症状,就连众太医亦是惊讶不明,皆是唷啧称奇。与世人而言,他能活下来真真儿是天降样瑞,社稷之福
  倒是满足了皇家的虚荣!
  果然,那名僧人说的没错。若他想要活下去,那便切莫爱人。
  一一情深不寿!
  良久,他睁眼起身,闲庭漫步般走到栏杆前。俯看着院子里的花树亭台,他半响后沉声开口“!我素来不喜欠人情,那也断断不容旁人欠我的。如此,不若趁着这场梦尚还未醒,一个个的慢慢收拾。”
  说着,男子抚着栏杆的十指一紧,语气坚定,“所以,不要浪费。舌解释给我听。不是所有的错误都能被原谅,就算他们后悔到跪地匍匐,那也只是在浪费我的时间罢了。皇子也好,臣子也罢,那些得罪过我的,愧欠过我的,我一个,一个也不放过!”
  一一不放过!
  话中的阴寒,清晰刻骨。
  不由生出了一股寒意,陈管家神色复杂地看着男子,良久的犹豫后终是将袖里的针绣掏出,看着上面的绣画低声喃喃,“昨儿收拾房间的时候,倒是发现了这个。这才记得是皇子妃绣的,也不晓得她绣的是鸡是鸭,殿下可要看看?”
  一一下辈子,你做鸭也好,做猪也罢,我跟着你便是了。
  耳边一瞬闪过女子说过的话,宁止握拳,那两个字在他的心头唇齿,被反复咀嚼,而后待到嚼烂了,突然便是一股腥甜涌出,似是想要将所有的不甘压下去!
  七夜!
  口腔里猛地充斥着一股腥甜,他掩嘴,猝不及防涌出的猩红从指缝流出,咫尺的栏杆亦被溅上了点点血珠,斑斑驳驳!
  “殿下!!”
  双眼圆瞪,陈管家惊惶地喊出声,无措至极。蓦地又想起了什么,他慌得扭头冲楼下的守卫大喊,“快,快去叫肖太医,就说殿下又咳血了!你们几个去叫小侯爷!”
  “是!”
  隔着不远的庭院,来人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屋子,张。大喊,“侯爷,不好啦!殿下他又咳血了!您快去看看呀!”
  身子一紧,姬梦白扭头看着气喘吁吁的侍卫,强压下心头的惊慌问道,“殿下他是何种情形?”
  何种?一时想不出来,侍卫急的挠头,半响后总算是理出了个大概,“他这一天都还好好的,后来还睡了一会子,谁想突然就咳血了!好像“”,好像是陈管家给他看皇子妃生前所绣的物什,然后他就咳血了,咳得衣衫上全是,就像当初犯病一样!”
  听得清楚,姬梦白微微蹙眉,声音一瞬低沉,“他不是犯病了,是伤心过度,乃至……血不归心。”
  一一不归心。
  房内,肖太医为男子诊治完全,不由一声庆聿,“殿下莫怕,您的身子很好,只是有些血不归心罢了。我这就给您开些温和的药方调理调理,有助于活络您的经脉气血。”
  唇色苍白,宁止有些疲倦地朝肖太医颔首,“有劳。”
  “殿下言重了,此次您能康复,自是吉人天相,必有后福啊!”由衷的欢喜,肖太医正欲开药方,不知怎的又想起了云七夜,神色当下便有了些悲恸,却又是强忍着不发,谁想一向康健的九皇子妃居然是……”
  哎,世事难料啊!
  将药方开好,他提着药箱出门,正欲转身关门之际,蓦地听见宁止淡淡道,“不必关掩门窗,由它们如此便是了。”
  “殿下,秋日快到了,夜里风寒,您还是“,“,劝慰着,他径自伸手欲要闭合房门,又闻男子不耐烦的低喝,“不要关!”
  一惊,他忙不迭收手,晓得宁止是动气了。可为何动气?纳闷的离去,他方下了楼阶,冷不防一声低笑,“肖太医。”
  抬头,他微微一愣,旋即忙不迭冲来人作揖,“微臣见过小侯爷!”
  夜风里,姬梦白冲肖太医笑的妩媚,甚是妖娆美丽的容颜,“肖太医客气了,我那外甥俾气不好,还望您多担待些。若是他惹了您的不开心,我今晚便大刑伺候了他,替您出了这。恶气。”
  哪里敢?
  额上有冷汗溢出,肖太医略有些尴尬的笑,“小侯爷言重了,殿下突然咳血,脾性自是有些燥了些,微臣无碍。”
  闻言,姬梦白不由赞道,“肖太医素来敬业,本侯亦是喜欢你的紧。他日若我不聿患了病恙,还盼您尽力诊治才是。”
  点头,肖太医严肃道,“为各位皇族王公诊病,此乃微臣的分内之责,侯爷且放心!”
  浅浅一笑,姬梦白摸了摸眼角的荦荦泪痣,轻松道,“有肖太医这句话,本侯便是放心了。趁此,我也有一个不情之请。”
  “侯爷但说无妨!”
  “万一有朝一日,我不幸断气了,劳烦肖太医还当我仍是活着,“,“一定要医治下去。”说着,姬梦白缓缓笑出了声,状似调侃,“如此,说不定我还有活下去的机会。毕竟这人世太美好,我怎也舍不得去……见”
  一一舍不得。
  不曾从房门而入,姬梦白抬腿跨上了如意窗框,而后径自坐在了窗台上,烦为舒适地扭头看向床榻上的宁止,“阿止,为何不关门窗呢?夜里睡着,你不冷么?”
  一一不冷么?
  紧了紧身上的被子,宁止良久不语,任由夜色越黑,晚风更凉。坐在窗台上,姬梦白屈膝,以手撑头看着天上的星辰轨迹,只觉有一颗星子暗淡无光,好似快要湮灭了
  仔细地看着,他微微眯眼,旋即跳下了窗台,随手欲要关合窗户。榻上,宁止缓缓睁眼,声音淡淡,仍是那一句,“不要关。!”
  不解,姬梦白追问,“为何不要关?这一个月你都没有关过门窗,就算你不怕冷,你也不怕有人暗中使坏么?”
  一一不怕么?
  “怕。”那一瞬,宁止的声音轻极了,低低的好似梦呓,“只不过我怕的不是冷,不是坏事……”
  那是何?
  被子下,宁止蜷缩起身子,缓缓闭阖起了眼帘,“……不要关门窗。”
  他坚信,
  终有一天,她会回来,
  所以他耐心的等待。
  可他又怕
  “不要关门窗。”
  “我怕,七夜回来敲门的时候……我会听不见。”
  连绵万里的雪山,一望无际的白雪皑皑,纷沓至来。寒风凌厉的刮着,宛若刀锋般掠过女子的脸颊,她却不觉疼了,只是会冷。不过少顷,她的睫毛已然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红色的血瞳越发浅淡。
  缓步朝前行走,她于某一瞬暮地却步回望,但见漫天的雪花早已将她来时的脚印湮没,什么也寻不见了。
  一一如同过住。
  相守相伴,终于还是走到了尽头。
  却也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密集飘飞的雪花很快又遮挡了她的视线,不期然还有几片落进了她的脖颈,旋即又消融成了冰凉的水渍。伸手摸了摸脖子,她微微蹙眉,只觉指尖轻触到的地方,刻骨的凉意。
  好冷啊……
  乾阳,定是没有这般冷。
  计应是……夏末了吧?
  微微一晒,她轻轻触摸着脖颈上的伤疤,那是她离去的那日,宁止咬的。那样大的力道,他似乎是想要咬死她了,也莫怪他会说出那样的字眼。
  ,七夜,我有点恨你了。
  手指微微一颤,云七夜紧紧的闭眼,许久站在大雪中。指尖滑过,她晓得哪里是深深的牙印,哪里曾经流过止不住的鲜血,不痛,但是不可置信。她已是无缺的魔之体,可这道伤疤却至今不肯消失,好似生在了她的脖上一般,要她忽略不来它的存在。
  那一日啊。
  恨你。
  一一再也不要回来了。
  一一忘记我,我也会忘记你。
  是耻辱么?非要让这道伤疤永生永世留在她的脖子上,要她日日夜夜雒心饮恨,内疚痛苦。
  她好不容易才学会了爱,认识了那么多极好极好的人。可是大人的成熟世故,小鬼头般的义无反顾,师父告诉她一她是肮脏,是罪孽。
  “可是这种事情,我能有什么办法呢?”雪地里,她低声呢喃,以为神可以听见,“若是晓得我的出生便是罪孽,我宁可不曾来过这个世界,这样……她也不会死了,而你……你也不会难过。”
  “可是,喜欢上就喜欢上了。当年你没有办法,我也一样。轮回的宿命……你总是说宿命宿命,我真是恨极了它,可我最恨的……”
  一一最恨的。
  闭眼咬唇,云七夜重重地吸气,吃力的张开唇瓣,“最恨的,是我自己。
  是我自己!
  是我自己,作恶。
  是我自已,放弃。
  罪孽肮脏,皆是我。
  这样的活着,还是活么?
  一一不若,……
  人心里的痛苦,正像那些腐烂的伤口,你越不去动它,它烂的越深。你若是狼狼地给它一刀,让它流脓流血,它反而会收。结痴。
  狠一次,真的就不会痛了!
  一一不若死了干脆!
  “师父……”,睁眼,女子血色的眸瞳越发深邃,好似快要泣出血来。脚下的白雪,她冲着它们轻声呢喃“!我真是恨不得杀了你怀”“,
  一一恨不得杀了你。
  一一这样,我也可以死去了。
  良久,辽寂的雪地,男子淡到几乎没有任何波澜的声音响起,“会冷。
  转过头去,她看见风声呼啸,雪花飞拂。这片被白色尽数覆盖的世界里,男子徐徐走来,墨色的眼瞳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面上的白玉面具几乎要和大雪融为一体,墨色的衣衫在大风中飒飒飞扬,像一只浴火的凤。
  “小凤儿。”
  “嗯……”
  走到了女子跟前,凤起的嘴唇嗫嚅了两下,却终是没说什么。径自将身上的披风解下,他不容拒绝地将之扳到了她的身上,将她裹得严实,“你畏寒,这样暖和些。”
  一一纵使心还是冷的,最起巩”“身子暖和些。
  看着他,云七夜一下子哽住,什么也说不出来。雪花飞落,顷刻便覆在了两人的发上肩上,慢慢积了一层。呼啸的风声穿梭在两人之间,漫长的相守,原来十二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可还是清楚的记得那个插着稻草,眼神冷漠的小奴隶。
  一一如果你跟我走的话,我会和你玩,会给你好吃的,会给你暖和的被窝睡觉,你跟我走,好不好?
  后来,他是同她走了,可是她不曾予他承诺,有的只是漫长的功课苦难。
  “小凤儿,你的身子可好些了?”
  面无波澜,凤起只是点头,“我很好。”
  一一我很好。
  眼睫颤抖,云七夜低头,“那么重的酷刑,你怎么能没事?”
  “我是男人,师父你把我想的太娇弱了。”
  “你……你怎就不会拐弯?!”
  “拐不了……”淡淡的声音,凤起低声道,“因为顾不得。”
  所以,那日知晓了教主要派若清瑜下山,他不惜顶撞,乃至酷刑凌虐。
  低着头,云七夜颤巍着身子,手忙脚乱擦了半天脸颊,许是哭了。良久,她的声音低低,“小凤儿,我已经,已经入魔了?”
  那一日在向城,师父交给凤起的蛊药,有个极是好听的名宇,生死不离。以炼药者的血液为可,服下蛊药的另一方生死皆由其掌控操纵
  同生共死,生死不离!
  上一代,师父和舅舅为一体,各拥神魔。
  此一代,初始便没有神!
  一一所以,我创造了新的神。
  舅舅的神之休已经废止,无麾休与之相对,性命堪忧。
  而与师父相对的神
  是他自己!
  生死不离,他靠着研制了多年的蛊药,成功的转移了神体对自己的钳制。
  最终,真正的神魔一体!
  而他所拥有的神休,同时又是这一代对横!
  对横着她的魔休!
  真正的生死不离,俱荣俱枯。
  成魔!
  眼瞳瞪大,凤起不可置信,“怎可能?按理,你还有几十年的修为才能成魔。”
  “是我自愿的,都是我自愿的””””
  喝下蛊药,是我自愿的,
  放弃宁止,是我自愿的,
  一切的一切,
  都是我自愿的。
  都是,“自愿的。
  因为太脏,太罪孽,
  因我一人,死伤无数。
  “小凤儿,都是我自愿的,自愿的”“我不后悔。只是到了今天,这一次,碧落黄泉,魔之体……我既去不了黄泉,也去不了碧落了。”
  罪恶之身,堕入幽冥,永世困顿!
  “可我不怕死,我只怕……”
  只怕我死后,再也遇不到他了,
  甚至不止他,
  所有的人,”
  我死后都遇不到了。
  他们一定皆在碧落,而后轮回辗转。
  而我,
  此生注定再也回不去,
  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也没有来生……
  103 愿以此身
  地宫尽处,偌大的湖面上散着碧色的光,而后斑斑驳驳地投射在了周遭的岩壁上。自湖面俯瞰而下,但见那数以万计的彼岸红若鲜血,在碧色的湖水里绽出了永恒的姿态,似极了一双双向上天祈祷的手掌,无比虔诚,却也诡异一一身是魔鬼,又岂能乞求神的眷顾?
  分明,绝望!
  数以万计,这些妖艳的花儿深深地扎根在幽冥之上,随着湖水的飘摇晃动着红色的枝叶花朵。极目望去,它们像极了一条用鲜血铺成的路径,最终通向可怖阴冷的幽冥,万劫不复!
  静静地看着这些妖冶的花儿,岸边的男人蓦地呢喃出声,“生在这里……凰儿,你说它们会不会觉得孤寂?”
  会不会?
  眉眼微动,云七夜却不言语,兀自抱膝坐在岸边。此一生,她除了怕师父,还怕这些红色的死人花。从小到大,也说不上为什么,只觉它们会让她不由的恐惧,遍体生寒。
  而后,她终是在今日看到了那些东西
  诡艳的死人花下,是一片混沌中的黑暗绝望,数不尽的石棺排放其中。石棺里,那一具具仍旧鲜活的尸体,引得无数恶灵趋之若鹜。它们尖利的嘶叫,争抢着啃吃那些尸体,顷刻便是血肉模糊,骨头尽断!嗜血的尖笑,可怖的恶灵死死地扑在尸身上,茹毛饮血般将他们吞吃入腹,发出满足的叹息!
  血肉飞溅,怵目惊心!
  骨肉支架分离消逝,身为沧斓的历代教主,这些早已死去的庑之休又会在片刻内迅速愈合,转瞬完好如初!如此模样,旋即又引得那些恶灵攻击啃噬
  被撕裂的血肉,啃噬的断骨!纵使他们已经死去千年,可是灵魂仍不得安歇宁静,只有永生永世的痛苦喧嚣!
  看着,云七夜皱眉,一双血瞳愈发的深邃。良久,她宛若梦呓般低喃出声,“师父,你死后也会如此么?”
  “会。“
  “那我呢?”
  ‘……也会。”
  “既然我死后也会,那为何我生时还要堕入圣湖,与魔同生?”,””
  “因为这是你的宿命,你得赎去满身的罪孽。”
  “……何种罪孽?”
  “爱……”
  ‘……,呵。”
  “难道不是么?因你不曾断情绝义,因你擅自爱人,这便是你满身的罪孽。”
  “……那我要恕多久的罪?”
  “百年。”
  一一百年!
  身子一紧,云七夜的眸光怔怔,半响后又问,“师父,你当年又是如何赎罪的?”
  如何?看着她,沧澜千花面无表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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