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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世荣华-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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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径偲抿嘴一笑,道:“也可能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阮清微不由得颇觉奇怪,皇上是如何知道此事的?难道是慕玄懿向皇上告状了?经历了如此耻辱不堪之事,莫非不是生怕被人知道,慕玄懿却不顾尊严的告状?皇上又为何偏偏下令慕径偲彻查?彻查出后必诛,可谓是决绝至极。
  有太多困惑之处,她见慕径偲漆黑的眸子清静如止水,便不再提,想必他已做好了对策。可想而知,要全身而退大不易。
  阮清微饮了口酒,忽觉凉意猛生,就随手扯住床榻上闲置的薄被为自己盖上。
  慕径偲的眼睛里带着温存的笑意,轻道:“我身边暖和,躺过来?”
  阮清微咬唇道:“并不是不可以。”
  “来。”慕径偲把她往身边拉着。
  阮清微只是顺势挪动了一下,依然没有离开美人榻,笑道:“等你睡着了,我会找个舒服的地方躺。”
  慕径偲笑了笑,目光一转,便听到殿外青苔的声音,道:“太子殿下,肖老板送来了特制的刀伤药。”
  阮清微起身去殿外接过药,小小的一瓶,她放在鼻间闻了闻,有股浓烈的草药味。
  “特制的有助于伤口愈合?”她踱回床榻边,问道:“需要重新上药?”
  慕径偲点头道:“要。”
  阮清微轻轻的为他掀开被褥,他穿着白色的里衣,伤口包扎处洇出淡淡的血迹。如果重新上药,就要把他的里衣褪去,把纱带解开,也不知这药抹在伤口上时是否刺痛。她眸中隐现犹豫,道:“应该会很疼。”
  “不会。”慕径偲道:“可以开始了。”
  阮清微深吸了口气,俯身去解他的里衣,在碰到他的胸膛,他们同时一颤,她的手顿了顿,极力压制的羞涩还是浮上了双颊。
  慕径偲抿嘴一笑,便闭上了眼睛。
  阮清微看着他,那张俊雅的脸就映在她的瞳孔里,她离他很近,能闻得到他身上特有的清淡兰香。昨日为他脱衣上药时,满心都是要让他尽快脱离危险,心无旁骛,动作麻利极了。而此时,他的气息就缭绕在她的鼻间,令她心绪不稳。
  见他呼吸似乎平稳,她连饮了数口酒,笨拙的解开了他的里衣,敞露着他的胸膛,触目尽是缠着的纱带。纱带上溢出些许腥红的血,她坐在床边,轻抬起他的身子,将纱带松开。
  慕径偲配合着她臂弯的力量,在她的发丝掠过他的脖颈时,他的喉结动了动,微眯起眼睛,察觉她的脸颊离他的唇瓣极近,便将头一扬,悄无声息的吻了她一下,在她一怔间,他热乎乎的呼吸就挪到了她的双唇,温柔的贴了上去。
  阮清微的心软绵绵的,似乎他的吻是直接吻在了她的心。她眼神在不经意间变得温软,静静的体会着他小心翼翼的吻,轻轻柔柔的。体会了片刻,她眼睛一亮,慢慢的迎合他,手上不停的为他松纱带。
  松了一层又一层,直至松到最里层时,她能感觉到纱带沾连着伤口的阻力,生生的拉扯一定很疼。她想了想,吻他吻得投入了些,两人的唇齿相缠,她处于主动的深吻,勾起着他灼热的回应时,她手上用力,将纱带扯掉了。他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湿润的双唇与她的双唇紧紧的深深的缠在一起。
  她在吻着他的同时,指间缓慢的松开了他上身缠着的全部纱带。七处伤口全在他的上身,犹记得在初看第一眼时,那伤口的触目惊心的可怕,使她后悔没有杀光那群黑衣人。
  或许并不是伤口真的很可怕,而是因为伤到他的身上,她的心底才会有着剧烈的悸疼。
  她是心疼他的,在看到他的血流出的那一刻,她就清楚的知道了她不能失去他,那种奋不顾身要跟他同生共死的念头根本就是不由自主的冒出来,瞬间就变得强烈,由不得她思考。
  触手间是他裸…露着的温热肌肤,她心中泛起涟漪,手一时不知道该放在何处,便提醒自己该为他上药了。
  忽然间,他强而有力的臂弯揽住了她,声音低哑的道:“专心点。”
  阮清微一怔。
  慕径偲情难自禁的含着她的嘴儿,呼吸粗促,猛得把她往怀里拥着,紧紧的搂住。
  “别……”阮清微骇得将头一偏,与他的唇移开,惊得一动不动的道:“你的伤!”
  慕径偲的怀抱松了松,倒吸了口气,眸色迷朦的凝视着她,有一波一波的*在燃烧,如是醉意深醺。他起伏不止的喘息,用鼻尖摩挲着她的鼻尖,很轻的说了几个字。
  闻言,阮清微挑眉,冲着他的鼻尖咬了一口,坐起了身,斜暼着他,哼道:“现在吗?”
  “嗯。”慕径偲说得很笃定,目光诚恳。
  阮清微心下又惊又喜又羞,低声道:“并不是不可以。”
  慕径偲抿嘴一笑,道:“不必再等几天,我现在能活动自如。”
  “真的?”
  “真的。”
  阮清微把药瓶塞到了他的手里,站起身倚在榻前,道:“既然如此,你先自己给自己上药。”
  慕径偲捏了捏药瓶,见她好整以暇的饮了口酒,便隐隐一笑,眼睛里尽显柔色,当真就自己给自己上药。
  阮清微拧眉,上前抓住了他的手,夺过药瓶,轻斥道:“逞能。”
  慕径偲脉脉的瞧着她,温言道:“你心疼我的样子,格外迷人。”
  阮清微瞪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的坐回床边,将药水倒在纱带上,轻轻的抹拭伤口为他上药。
  “清微。”
  “嗯?”
  “我说得是真的。”
  “我知道。”
  慕径偲满怀孩子气般的期待问:“可以?”
  “不可以。”阮清微的眼睛里全是他的伤口,一丝不苟,语声平常的道:“你不在乎你的伤势,我在乎。”
  慕径偲眸色凝重,平躺着身子,抿着唇定睛看她。
  阮清微暼了他一眼,不免心生诧异,他绝非冲动鲁莽之人,方才为何提出那种要求?她又暼了他一眼,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慕径偲平静的道:“我只是突然觉得生命无常,怕这一刻没多与你亲近,下一刻就没机会了。”
  “生命岂非一直无常?”阮清微为他胸前的伤口缠着纱带。
  慕径偲道:“但从未让我惧怕过。”
  胸前的伤口处理妥当了,阮清微示意他趴着,为他后背的伤口抹药。
  “可能是我的生命里突然有了一个人,让我有所恃,有所忌,有所牵绊,”慕径偲抿嘴一笑,“无法再宁静如初。”
  阮清微不禁笑了,道:“彼此彼此。”
  “这种滋味如何?”慕径偲的心里升腾着汹涌的情愫。
  “很糟糕的一种滋味,”阮清微的眼睛明亮,微笑道:“却是最刺激最好玩的。”
  慕径偲跟着笑了,“同意。”
  这种滋味只有在拨开层层迷雾,看清了自己的内心并勇于面对的人,才能懂的滋味。
  阮清微为他包扎了伤口,轻道:“你可以歇息了,好好的养伤,我等着你保护我呢。”
  慕径偲深情款款的望着她,握住了她的手,道:“好。”
  帮他盖个被褥后,阮清微躺回美人榻上,手任由他握着,侧身回视他,轻道:“歇息。”
  “好。”慕径偲闭上了眼睛,不多时,就沉沉的入睡了。
  阮清微轻轻的看着他,这似乎是第一次认认真真的看他,他的容貌比她印象里的还要俊雅、贵气,可真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刚毅明朗的恰如其分。她咬了咬唇,慢慢的凑过去,在他的额头吻了一下,吻罢,竟有些心花怒放。
  她不禁笑了,豁然开朗的感觉很不错。
  当她熄灭几盏灯,室内暗下,准备躺在美人榻上入眠时,便听到叩门声,石竹的声音唤道:“太子殿下?”
  阮清微看了看熟睡的慕径偲,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前,问:“何事?”
  石竹道:“圣旨到,请阮管家前去接旨。”
  圣旨?阮清微一怔,开门而出,问:“去哪接旨?”
  石竹道:“正殿。”
  掩上寝宫的门,阮清微快步到正殿,见福公公正如松树般伫立在正殿中央。
  福公公手持圣旨,道:“阮管家,圣上宣你即刻进宫,接旨吧。”
  阮清微心里咯噔一下,福公公先是传皇上口谕宣她进宫,被慕径偲拒绝后,皇上竟是用一道圣旨宣她进宫,皇上到底为何宣她进宫,用如此庄重的形式?她双手接过圣旨,漫不经心的道:“不知皇上是为何事?”
  福公公肃目道:“进宫后便知。”
  阮清微轻轻笑道:“太过诡异。”
  “阮管家还是请吧。”
  “不敢。”
  福公公问道:“依阮管家的意思是?”
  阮清微平静的道:“我虽不敢进宫,更不敢抗旨不遵。”
  福公公道:“不可让皇上久等。”
  阮清微想了想,道:“身为太子府的管家,我需要去请示太子殿下。”
  “不如不告知。”福公公低声道:“实不相瞒,阮管家进宫后,将会影响太子殿下的处境。”停顿了片刻,“太子殿下处境危险,阮管家可有所发现?”
  “是吗?”阮清微听的懂福公公的话,福公公是要让她瞒着慕径偲进宫,然而,此行很不寻常,不知道暗藏着什么。慕径偲处境危险?她进宫后将影响他的处境?皇上是要干什么?她暗忖了片刻,决定要告诉慕径偲,在危险的时候,他们必须坦诚相待同心协力,她正色的道:“那我更需要请示太子殿下。”
  福公公惊讶的道:“阮管家无心让太子殿下的处境好转?”
  “请见谅,我不能贸然出太子府,需经得太子殿下的批准。”阮清微郑重的道:“我去去就回,不会让福公公等太久,亦不会让皇上久等。”
  说罢,她就要踏出正殿,刚迈出一步,福公公便拦住了她的去路。
  阮清微站定,眼神飘渺的迎视着福公公,笑容浅淡的道:“福公公这是?”
  福公公严肃的道:“你可知惊动太子殿下的后果?”
  阮清微清晰有力的说道:“知。”
  随即,慢悠悠的绕过福公公,信步走出正殿,迅速的赶回寝宫,看着依然熟睡的慕径偲,她轻轻的唤醒了他,在他微微睁眼时,她说道:“皇上颁布一道圣旨,宣我进宫。”
  惊动太子殿下的后果很严重吗?她觉得,那也好过在慕径偲不知情时,她擅自一人陷入未知的境地,使他们都很被动。

☆、第五三章

  皇上颁布一道圣旨宣阮清微进宫?
  慕径偲顿时毫无睡意,神色冷沉;他问道:“福公公何在?”
  跟随而至的青苔答道:“在正殿。”
  慕径偲道:“宣他来这。”
  “是。”
  阮清微静静的站在榻前,饮了口酒,抬首看了看窗外浓得发紧的夜色;暗揣着今夜如何度过。
  没多久;福公公到了。
  在命人撤去屏风后;慕径偲躺在床榻上平静的问:“福公公,皇上颁下圣旨宣阮管家进宫?”
  福公公应道:“是。”
  慕径偲不动声色的道:“我这就更衣;带阮管家进宫。”
  福公公道:“皇上只宣阮管家一人进宫。”
  慕径偲漫不经心的道:“她不能一人进宫。”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福公公震惊的竖耳听着,难不成素来恭顺的太子殿下变了?
  阮清微若有所思的望向慕径偲,也在听着他要怎样应对。
  慕径偲心平气和的说道:“阮管家患有一种奇特的病,常常毫无规律的发作,发作后很恐怖,唯我有办法缓解她的病状。我担心她的病在进宫的间隙会发作,如果父皇受惊过度,我过意不去,我也不能让这种情发生。因此;她不能一人进宫。”
  阮清微一怔;心底笑了笑;他真是自有分寸的推辞。
  福公公也是一怔,没料到慕径偲能在瞬间想到这样一个拒绝的理由,于情于理,他是不能让她一人进宫。
  慕径偲偏头,问道:“福公公意下如何?”
  福公公赶紧道:“太子殿下言之有理。”
  慕径偲作势起身,道:“我会尽快更衣,不能让父皇久等。”
  “太子殿下且慢,”福公公连忙拱手道:“老奴奉命宣阮管家一人进宫,恕不能带太子殿下进宫,容老奴回宫请示皇上。”
  慕径偲道:“有劳了。”
  福公公躬身道:“老奴告退。”
  目送着福公公走远,阮清微随手关上了寝宫的门,回到床榻边,挑眉道:“可见我没有擅作主张的进宫,而是先把这个消息告诉你,是对的。”
  “做的很好。”慕径偲由衷的称赞,道:“谢谢你对我们的信任。”
  阮清微耸了耸肩,躺在美人榻上,问道:“皇上宣我进宫是为何事?”
  慕径偲沉着脸,没有平日里了然一切的宁静,半晌,才道:“不难想象。”
  不难想象的什么事?阮清微拉着薄被为自己盖好,将头落在枕上,不去想象,她眯起眼睛提醒道:“福公公说你处境危险。”
  “无妨,你别担心,”慕径偲不以为然的道:“睡吧。”
  “睡?”阮清微扬眉道:“说不定福公公很快就又来了。”
  慕径偲道:“他若来总是会来的,无需在意他,我们能多睡一会就是一会。”
  阮清微点点头,转瞬熄灭了灯。她闭起眼帘,触手间就碰到了他的手,他在黑暗里握着她的手,不轻不重的握着,笃定而坦然。她回握着他的手,义无反顾。
  四周静悄悄的,只闻他们的呼吸声。
  过了三更,直至黎明,在太阳初升后,福公公也没有再来。难道皇上改变主意了?
  晌午,福公公依旧没来。
  用过了药膳,慕径偲撑着身子坐起来,道:“为我更衣。”
  阮清微拿着酒壶的手一怔,问:“你想去哪?”
  “带着你进宫。”慕径偲平静的道:“我不能只等着父皇召见,要去面对他。”
  “好。”阮清微知道他做事沉稳,这个决定是他深思熟虑的,便为他更衣,扶着他乘上了马车。
  马车极为缓慢的驶向皇宫,慕径偲轻揽着她入怀,默而不语,目光坚定。
  进入皇宫,他们在四象殿里等待许久,才被宫女告知皇上宣他们到祥凤宫。
  自从何皇后众所周知的病逝后,祥凤宫一直空置。在宫女的引领下,他们踏入了祥凤宫,前往正殿。
  阮清微漫不经心的看着途中的一切,虽然空荡荡的没有人迹,却丝毫没有荒芜之感。长长的石砖路上落着厚厚的叶,路边的花圃里种着盛放着的菊花,当下正是菊花的花期,各种颜色各种品种的菊,被极为有耐心的打理,静谧谧的赏心悦目。
  那些本该在秋季萧条的林木,都那样平常的萧条着,不被打扰,归于自然。枯枝与落叶栖息在泥土上,还原生命本来的模样。
  宫殿恢弘,却没有令人望而生畏的寒意与距离感,有着触手可及的温度,像是长时间浸染在平和中,从而被染出了一些平和。
  整座祥凤宫给人的气息依旧是苍茫岑寂,空空灵灵,淡淡凉凉,有一种素净的禅意,像是经历过悲壮的大起大落后遁入空门。
  阮清微偏头看了看慕径偲,他目不斜视,并没有对熟悉的气息觉得意外,他只是平静的在思索着如何面对*的父皇。
  他们来到了祥凤宫的正殿外,殿外无人候着,放眼看去,除了安分守己的景物,沉静安详的简直就像是无人之境。
  拾阶而上时,慕径偲柔声说道:“清微,你在殿外等我。”
  “好。”阮清微脚步轻快的去赏花了。
  正殿中的摆设依旧同何皇后在时一样,干净而简约,香炉里燃着能让人静心的药香。慕径偲信步迈入殿中,便见慕昌帝独自一人在窗前批阅奏折,心情似乎很不错的样子。
  “儿臣拜见父皇。”慕径偲躬身拱手,察觉到父皇眉宇间的轻松态,他隐隐意识到昨晚发生过什么。父皇时常面色凝重阴沉,不苟言笑,少言寡语,凡事都压在心头,这世间能有本事惹得他极度不悦以及卸下沉重呈现轻松态的人,唯独母后。
  慕昌帝目光深邃的扫了他一眼,沉声道:“朕让你彻查的瑞王夫妇一事,有进展了?”
  “没有。”慕径偲平静的道:“儿臣是为了父皇下旨宣阮清微进宫一事而来。”
  慕昌帝继续批阅奏折,道:“说吧。”
  慕径偲正色的道:“阮清微是儿臣倾心爱慕之人,儿臣愿用所能用的一切守护她,让她开心的陪在儿臣的身边。儿臣曾当众有言在先,她是儿臣不可或缺之人,待她怎样,便就是加倍的待儿臣怎样。儿臣不愿看到她受人欺负,不愿看到她身不由己的苦恼。”
  慕昌帝头也不抬的问:“你要为她不顾一切?”
  慕径偲道:“她不需要儿臣为她不顾一切。”
  “不需要?”慕昌帝指间的动作停了停。
  慕径偲认真的道:“她很懂事。”
  “懂事?”
  “是的,懂事。”
  慕昌帝随手翻阅一份新的奏折,等了片刻后,沉声问道:“说完了?”
  慕径偲坦诚相告的道:“儿臣爱她,尊重她,她是儿臣的女人,她已是儿臣生命中的一部分,儿臣要让她幸福,一丝一毫的伤害也不要她承受。她的言行有任何不妥之处,儿臣全部为她承担,儿臣活一日,就护她一日。”
  闻言,慕昌帝不禁侧目看过去,眼睛里闪着复杂的光,这个跟自己较为疏离慕径偲,印象里清静无为的慕径偲,竟然如此勇敢大方的袒露心声。他就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被光明围绕,整个人显得很挺拔。他像是蛰伏很久,突然抚开岁月的尘埃和凡尘的俗事,闪现出明亮的光芒,不耀眼,但高远恒温。
  慕昌帝沉声道:“还有要说的?”
  慕径偲恭敬的问道:“儿臣不知父皇宣阮清微进宫,所为何事?”
  慕昌帝随口说道:“朕想封她为皇妃。”
  果然不出所料,父皇就是要把阮清微宣进皇宫,封她为皇妃。
  慕径偲眉心一蹙,母后真的活着!就在祥风宫?!他们又发生了较大的争执?记忆里,他们相处的方式就是互相伤害,他们似乎一生就在较量谁能把谁伤害的彻底。为了折磨母后,父皇册封庄文妃。如今,明知阮清微是他的人,为了折磨母后,父皇执意要封阮清微为皇妃?
  正殿里尽是冷肃,寂静极了,仿佛能看到日积月累的伤在流淌着,经久历年,变成坚固的隔阂,无形的笼罩而下。
  半晌,慕径偲缓缓说道:“阮清微没有当皇妃的命。”
  见慕径偲并未恼羞成怒到歇斯底里,而是冷静自持,慕昌帝沉吟道:“她有什么命?”
  慕径偲平静的道:“她只有成为儿臣的发妻命。”
  若他为太子,阮清微就是太子妃。
  若他登基为皇上,阮清微就是皇后。
  若他被废为王,阮清微也是王妃。
  阮清微绝不会成为除了他发妻之外的任何身份,包括皇妃。
  慕昌帝的心稍有震撼,慕径偲非比寻常的无畏、勇敢,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能沉着的说出自己的决心,多么的难得。短暂的震撼后,压在心底久久不能释怀的那些事,如一块巨石猛烈的重击着他的心,已是击得血肉模糊,使他痛到麻木。他语速缓慢的道:“看在你母后的面子上,朕可以考虑让阮清微入主祥凤宫。”
  为了报复母后,册封阮清微为皇后?!
  慕径偲的心瞬间冷窒,清声道:“父皇,阮清微是儿臣的女人。”
  慕昌帝搁下笔,语声淡淡的问:“你是在向朕宣战?”
  慕径偲紧抿着唇,眸色冷寒,缄口不语。
  “整个大慕国里,朕要的东西就是朕的,朕想怎么要就怎么要;朕不要的东西,给了别人,才是别人的。”慕昌帝沉着脸道:“在大慕国这片土地上,有朕要不得的东西?”
  慕径偲的目光固定的落在一处,不言不语。
  慕昌帝抽出一张空笺,扔过去一支笔,命道:“你来拟册封诏书。”
  慕径偲看了看笔,锐利的锋芒隐隐一现就敛去了,宣战?高高在上的皇权岂能挑衅,越是箭在弦上,他越要稳住,双睫一眨后,他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拱手道:“儿臣需要事先询问阮清微。”
  慕昌帝冷道:“多此一举。”
  “儿臣曾向阮清微许诺,她可自由自在的生活,容许她做任何她想做的事,容许她拒绝她不想做的事。”慕径偲平静的道:“儿臣尊重、支持并拥护她的选择。”
  慕昌帝霸道的冷道:“朕是大慕国的皇上,只有朕最有资格容许谁自由自在的生活在大慕国。”
  “父皇说的是,”慕径偲道:“然而,儿臣已经许诺过她,就必须遵守诺言。”
  慕昌帝沉声道:“这种不自量力诺言,不遵守也罢。”
  “诺言就是诺言,尽管不自量力,儿臣也要坚守。”慕径偲笃定的道:“否则,枉为守信正直的人,枉为国之重器的太子。出尔反尔的人,跟没有人性的禽兽没什么区别。”
  慕昌帝深沉的望向他,他这是绕着弯子的宣战,不直接以下犯上的挑战皇权,而是以仁义忠实为利斧,劈开高高在上的权威,直视最赤诚的道德。
  慕径偲正色的道:“如果她同意成为皇后,儿臣当即拟册封诏书。如果她不同意,恳求父皇能周全儿臣的尊严、太子的德行、生而为人的厚道,放下册封她为皇后的念头。”
  事态不仅仅是一个女人了,已经上升到极高的审判层面,如果慕昌帝一意孤行,就是公然的践踏嘲笑鄙视慕径偲的品性,将他逼得变成了禽兽。
  没有留给慕昌帝太多考虑的时间,慕径偲道:“阮清微正在殿外,何不宣她进殿一问?”
  慕昌帝想了想,不动声色的道:“看在太子的面子上,朕允许你践诺。”
  慕径偲郑重的道:“儿臣拜谢父皇。”
  “你在此,朕亲自去问她。”说罢,慕昌帝霍然起身,阔步走出正殿。
  慕昌帝很有把握能让阮清微同意,‘人’是吗?那就让慕径偲亲眼看着他所想象到的美好,是怎样一点点被撕碎变得丑陋化作刀子,伤得他体无完肤,然后尽数洒在他脚下。
  慕径偲宁静的在原地等着。
  正殿外,阳光明亮的刺眼,天空极蓝极高。
  慕昌帝站在殿下的长廊中,眼神深沉的眺望着在花丛中徘徊的阮清微。

☆、第五四章

  在千娇百媚的花丛中,阮清微袅袅婷婷;气韵翩然,遗世独立。她信手轻拈花瓣,似在赏花;实则在思量;尽管她相信慕径偲有处理好一切的能力;却还是不免有些担心。
  秋风阵阵,吹乱了她的发;她将贴在脸颊上的发丝掠到耳后,偏头看向正殿,希望能发现慕径偲的身影。殊不知,跟慕昌帝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他的目光里带着探究,和本不该流露出的欣赏。
  阮清微环顾空荡的四周,不见任何的侍从,只有他们俩人。他们隔着光秃秃的银杏树遥遥相对,静默良久。
  慕径偲呢?怎不出来?阮清微想了想,便沿着石子小径走出花丛;未等到她走近他;慕昌帝已经走下石阶;走向了她,在经过她身边时,沉声道:“随朕来。”
  随他去哪?
  见他去往月波亭的方向,阮清微才迈出脚步随他去。
  在莲花纹拱形石门前,慕昌帝站住,负手而立,注视着身姿轻盈的阮清微,眼神冷而深。
  阮清微恭敬的行礼道:“民女阮清微拜见皇上,万寿无疆。”
  “爬高山涉深潭,入沙漠进密林,智斗奸贪,巧战恶霸,算得上是个游侠义士?”
  “嗯?”
  “朕派人全天下打听你的来历,依旧不明。”慕昌帝要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派了大批人拿着她的画像去各处调查,得知了她的言行,却对她的真实身份一无所获。
  阮清微不禁轻轻一笑,道:“民女是个孤儿,四处漂泊,无以为家。”
  慕昌帝沉声道:“热衷于除恶制暴?”
  阮清微摇了摇头,诚然道:“除恶制暴并不怎么有趣,民女可算不得是游侠义士。民女的所作所为很简单,一是为了赚些银子衣食无忧,二是为了锻炼胆识磨砺自己。”
  慕昌帝神色不明的道:“从县到郡,再到京城,太子府乃至皇宫,你的胆识可是越来越大了。”
  阮清微正色的道:“能在京城中遇到太子殿下,栖身于太子府中,得太子殿下的爱慕,是民女的荣幸。”
  “他让你很满意?”
  “很满意。”
  “想一直在他身边?”
  “想。”
  慕昌帝意味深长的道:“你出身低微,高攀不起他。”
  “民女不图他给的名份和富贵,只与他两情相悦,感情是平等的付出与得到,谈何高攀?”阮清微的眸色明亮,察觉到皇上有刁难之意,隐约不妙,她微微一笑,便处于主动之势,恭敬的道:“民女未觉得高攀太子,却对皇上和何皇后心存感激。”
  慕昌帝等着听她说下去。
  阮清微郑重说道:“感激何皇后教子有方,培养太子殿下成为正直、清雅的人,他心境淡泊泰然,用情真诚而专一。”
  慕昌帝沉声的问道:“感激朕让何皇后生了他?”
  阮清微保持着郑重的神态,道:“感激皇上的雄韬伟略。”
  慕昌帝定睛看她,道:“说。”
  阮清微道:“二十年前,皇上接掌的是不思进取追求享乐的天下,奢侈糜烂,上行下效,贪污受贿鱼肉百姓之风盛行。”
  慕昌帝面无表情的道:“传闻不实,这是朕下令篡改的历史。”
  阮清微一怔,他竟然毫不掩饰。尽管如此,她还是要说他的‘雄韬伟略’,“皇上开疆扩土,吞并大瑞国,使大慕国成为天下疆土最广阔的国家。”
  慕昌帝道:“死伤的无辜不计其数。”
  阮清微又是一怔,说道:“吞并虽不易,平稳更不易。皇上推行了很多举措,安抚原大瑞国的百姓,平稳战乱,使满目苍夷的领地,逐步被融合。”
  慕昌帝不动声色的端视着她。
  阮清微认真的说道:“民女十年间在四方流浪,纵观大慕国的百姓,虽不是家家丰衣足食但日渐安定勤劳。虽官场中有邪恶之气,但都有所忌惮,不敢放肆。”
  慕昌帝道:“远非国泰民安。”
  阮清微扬眉,他真的很清醒的知道现状,道:“但足以证明皇上的雄韬伟略。”
  “何以体现?”
  “对百姓,皇上体恤民情,休养生息,内无忧患外无战乱。对朝臣,皇上最具权威,纪律严明,势力再大的权臣也不敢明目张胆的造次。更了不起的是,皇上竟能让后宫的皇妃也本本分分的,不见闹哄哄的明争。”阮清微说得坦诚,没有讨好谄媚,如实的道出了她的所见所闻,皇上专…制铁腕,维持着大慕国苍生的有条不紊,实属难得,可见他的日理万机胸有成竹,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慕昌帝若有所思,对她说的这些事毫无反应,并不在意。然而,她的话,引起了他的沉思,于国于民他在尽力做个称职的皇上,那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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