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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世荣华-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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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
  慕径偲定睛看着她。
  阮清微轻道:“我舍不得,我决定对你坦白一切,希望你能理解我。”
  “请说。”
  阮清微遥看了看韩铮封,见他正坐在树荫下逗玩着苍鹰,不由得的眸色渐凉,常声道:“我要去把他们夺走的东西拿回来。”
  慕径偲轻问:“是什么?”
  “被他们血腥掠夺、剥夺的一切。”阮清微喃喃说道:“皇后之位,太子之位,整个元氏家族。”
  “你是?”
  阮清微的眼神飘渺而轻淡,“大越国的清和公主。”
  慕径偲眉心紧皱。
  阮清微缓缓地道:“我答应过母后,永远不回大越国,永远不承认自己是大越国人,永远隐姓埋名,永远不要报仇。但是,我永远忘不了他们以‘外戚干政,蛇蝎心肠’把元氏家族满门抄斩,连襁褓中的婴儿也不放过,将尸体全扔进深山喂野兽,死无藏身之地;永远忘不了他们凌…辱母后,任母后在绝望中被活活折磨至死;永远忘不了他们血洗太子府,杀我皇兄和皇姐;永远忘不了他们把掠夺的东西占为己后的沾沾自喜。”
  她经常做恶梦,梦里血腥一片,有无数哀嚎和尖叫,震耳欲绝。
  “当那个掌权者还是太子时,孱弱无能,母后尚未及笄,他就一次一次的示爱,提出要娶母后为妻。母后刚及笄就嫁给了他为太子妃,他便一次一次信誓旦旦的要跟母后白首不离。”阮清微平静的道:“母后爱他,痴迷的爱他,用整个元氏家族的力量一路护送他登基为皇。眼看他坐上龙椅,掌皇权,树皇威,庞大的元氏权臣家族为他铺就一条通往皇权之巅的路后,就成了他主宰众生的绊脚石。”
  慕径偲不禁明白了,那日他给她定情信物时,她心中忌惮,如千帆过境般的不稀罕。
  阮清微的语声依然平静,说道:“那两个在后宫里野心勃勃的女人,一起联手栽赃、陷害、挑拨,生生的将母后逼得发疯发狂,身心倍受摧毁得千疮百孔。”
  那两个大越国后宫里的女人,一个是韩铮封的母后,另一个是庄贵妃。
  慕径偲疼惜的望着她,她能如此平静的说出这番话,可见她一直浸泡在伤痛里,已麻木,已无知觉。她长时间的承受着强烈的仇恨,磨砺得表面上云淡风清。
  阮清微挑眉,道:“母后、皇兄、皇姐,元氏家族所受的耻辱……,我要找他们付出一些代价,拿回一些该拿的东西。”
  “你曾有过不止一次的好机会。”慕径偲忍不住目露敬佩的眼神,当珺瑶公主前来挑选附马,在行宫中遇刺客袭击时,她完全可以落井下石,趁机挑起两国的战火。韩铮封对她没有设防,她也可以制造纷争,让两国关系紧张,令战事再起。
  她不止一次有机会可以借用大慕国的力量报仇,她很清楚的知道,如果两国兵戎相见,依大越国此时的境况,明显处于劣势,即使不被吞并,也必将受到惨烈的重创。但她没有,她顾全天下苍生的命运。
  慕径偲深情的凝视着值得他倾心值得他爱慕之人,赞赏的道:“你心怀大仁,不因一己之私伤及无辜百姓。”
  阮清微缓慢说道:“我要凭一己之力送他们下地狱。”
  慕径偲认真的道:“有我在。”
  “我不能让你掺和其中。”阮清微不想脏了他的手,也不愿牵连到两国的关系。
  慕径偲正色的道:“当我们相遇后,你的一切都跟我有关系。”
  “无论如何,你是大慕国的太子。”
  “无论如何,你是大慕国的太子非娶不可之人。”
  阮清微心中酸而暖,轻柔的道:“我对你坦白一切,就是希望你能理解我,他们都不知道清和公主在六岁时是奉母后之命假死。韩铮封把我带到他们身边,这是最好的机会。”
  “很冒险。”
  “会很刺激很有趣。”
  慕径偲道:“我不允许。”
  阮清微拧眉。
  慕径偲脉脉说道:“此事交给我,事成之后,就当是我娶你的聘礼。”
  阮清微心中一紧。
  慕径偲坚定的道:“就依我所言,我们现在立刻回太子府。”
  阮清微也很坚定的道:“我要去大越国。”
  他们四目相对,涩意铺天盖地。
  她不愿为顺利的去大越国而恶语伤他的心,坦白一切,就是因为珍惜他,希望他能等着她归来。
  他不愿她离开,他知道离开意味着可能永生再无法相见。
  他们谁也不愿妥协,这种事无法妥协。
  突然间,纷沓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的响起,他们同时看去,只见一群黑衣蒙面人从京城的方向纵马而来,十二人,手持双钩铁链弯刀,明晃晃的刀刃散发出阴森的光。
  他们同时一怔。
  是制造过数桩惨案的那群刺客?这是要杀谁?
  阮清微轻轻的看向慕径偲,她发现了他眸色凝重,隐现大难临头的危机感。他一直遇事沉稳不乱,宁静到波澜不惊,然而,此时他却有骇意。
  十二人黑衣蒙面人杀气腾腾,黑压压的一片,像是从地狱里冒出的嗜血魔鬼。转眼间,已到了他们身边,齐齐的飞身跃起,持刀杀下。
  “快回太子府。”说罢,慕径偲随手一挥,把阮清微挥到远处,随即纵身到马鞍里取剑,剑光一闪间,他已被手持双钩铁链弯刀的黑衣人围住。
  为何要刺杀慕径偲?阮清微动也不动的愣在原地,困惑不解。
  慕径偲回眸看她,很郑重的示意:快走!
  阮清微下意识的奔跃到马背上,攥紧了马缰绳,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慕径偲一人迎战一群黑衣人。
  韩铮封骑马而来,观赏了片刻,笑道:“有人帮你拖住他了,是个离开的好时机。”
  阮清微骤然收起目光,神色不明。
  “别再耽搁了,”韩铮封调转马头,催促道:“我们走。”

☆、第五十章

  苍穹之下,刀光剑影,杀气肆意的蔓延。
  阮清微闲适的坐在马背上,拿出酒葫芦饮了口酒,漫不经心的瞧着眼前惊心动魄的厮杀,有着置身事外的沉静。
  见她不打算走,韩铮封提醒道:“除非有奇迹发生,他今日必死于此处。”
  阮清微不语,又饮了口酒,环抱胳膊看着。
  韩铮封坦言道:“他的剑法确实了得,能以一敌数人。但这群刺客个个都是高手,并且训练有素,很有阵法。他,难免被耗尽精力,寡不敌众。”
  他所言非虚,刺客招招凶狠且招招讲究,在摆着阵法,有掩护有群攻,使剑法了得的慕径偲渐渐应接不暇。阮清微目光淡淡的一暼,扫过他悬在马鞍上的宝剑。
  韩铮封冷漠的笑问:“你等着给他收尸?”
  阮清微不语,暗忖这群刺客的来历,他们刀刀凌厉绝然,毫不手软,有着必杀死慕径偲的决心,刺客的背后主谋是谁?
  韩铮封已无耐心的问:“你要一直看下去?”
  阮清微轻笑道:“很好看。”
  韩铮封道:“你再这样看下去,我能看到我们的下场。”
  “嗯?”
  “因看到了不该看的事,被灭口。”
  阮清微挑眉,她依旧在看,看着慕径偲被围困在浓烈的血腥气中,密密实实的围困着,他多次想杀出重围,刺客们却像网一样,松松的罩着他,使他无法轻松的脱身。
  韩铮封慵懒的笑道:“瞧,他岌岌可危,却在能缓过劲的间隙给了你一个‘尽快离开’的眼神。”
  阮清微饮了口酒,语声轻淡的道:“我瞧见了。”
  “他对你真是深情一片,临死还关心你的处境。”
  “那是当然。”
  韩铮封故作一叹道:“可惜你并不领情。”
  阮清微挑眉,“不知好歹的人不计其数。”
  “你因何不想离开?”
  “只是不想。”
  “你是想要让他死不瞑目?”
  “我……”
  她刚说出一个字,便见多把凶悍的弯刀同时砍在了慕径偲的身上,砍得很深。她眸色一寒,天地轰然撕裂,顷刻间,她飞身拨出韩铮封的剑,在耀眼的剑光划出时,她身形一闪,挥剑落进重围。刺客们见状收刀,他鲜红的血溅在了她的脸上。
  阮清微轻轻的用手指拭去他的血,在指腹间捏了捏,神色冷沉。
  “快离开!”慕径偲的衣裳已被血染红,他不顾自己的伤势,用尽力气要把她挥走,这一用力,他的伤口震裂得很甚。
  阮清微不言不语,身姿轻盈的飘起,借他的力在空中旋转,目光清冷的逼视刺客,剑势如惊鸿,剑尖直向刺客的脖颈,快如闪电,一位刺客在觉得喉咙微凉时,已没了呼吸。
  刺客们震惊,不约而同的面面相觑,随即摆阵杀向阮清微。
  阮清微的眼神冷静,纵身一跃,落到了数丈之外,把活着的刺客们全引了过去。
  韩铮封怔住了,惊讶得目瞪口呆,她果真还有更多令他刮目相看的,她体态轻灵飘逸,柔美至极,长剑在手收放自如,矫健而疾迅,以不变应万变。转眼间,慕径偲一个也没有杀死的刺客,已有两个死在了她的脚边,皆是划破喉咙,一剑致死。
  她的剑法出神入化!
  韩铮封屏气凝神的望着她,难以想象她不带半点杀气,不带一丝戾气,游刃有余的杀伐,美得惊艳,美得与世无争,美得赏心悦目。她就像风一样,轻而准,举手投足间干脆利落。
  她真是天下无双之人,容貌不是一般的美,气质不是一般的清秀,武功不是一般的高,头脑不是一般的聪明,潇洒浩然,美丽夺目,是很多女人梦寐以求成为的样子。
  韩铮封露出诡异的笑,一定要守好这个宝,让她最大程度的发挥她的价值。
  慕径偲的伤势很重,他用剑拄地,勉强的站稳,看到她娇小的身形在黑压压的杀气里若隐若现,临危不乱,杀得刺客们大惊失色措手不及。看着这样武功高深的她,他的眸中满是痛楚,很心疼她,她不过是个少女,要有多努力多刻苦多坚定,才能练出了这般得心应手的武功?
  目光所触及的景象,仿佛是冰天雪地里,一群凶猛的野狼在围杀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鹤。
  他拖着受了重伤的身子,步伐虚弱的挪向她,要跟她并肩作战,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围困,尽管她已毫发无损的杀了五个刺客。
  阮清微一边跟刺客们厮战着,一边用余光守着慕径偲,提防有人再去伤他。她察觉到慕径偲很执着的靠近过来,他不顾生死了吗?她心下一悸,便将刺客向远处引着。
  在又一名刺客倒地后,黑衣刺客们审时度势的突然停手了,收起地上的尸体,纵马撤退,返回京城的方向。
  尘土扬起,马蹄悲壮,刺客们来时迅速,走时也迅速。
  阮清微暗暗的握了握剑柄,看着一身血衣的慕径偲朝她伸出了手,她的眼睛里闪着细碎的光,赶紧奔向他。
  十指相扣,慕径偲疼惜的凝视着她,有一种强烈的感动。
  阮清微挑眉,柔声的道:“我救了你的命,从此以后,你要听我的话,我让你干什么,你就要干什么。”
  慕径偲抿嘴一笑,气息微弱,千言万语都压在胸口,他再也坚持不住的昏了过去。
  阮清微小心翼翼的将他平放在地上,他失血过多。她心中隐隐泛疼,连忙从自己的衣裳上撕下布条,为他简单的包扎着伤口。
  “奇迹发生了。”韩铮封笑容阴柔,高大的身影居高临下,“你这是在救他?”
  阮清微没有抬首,若无其事的道:“如你所见。”
  韩铮封低眉俯视着她,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我以为你不在乎他的生死。”
  阮清微不语,仔细的检查着他身上的伤口。
  韩铮封冷声道:“我以为你知道我希望他死,他死了,瑞王夫妇会很开心,皇妹就能如愿以偿。”
  阮清微不语,温柔而平静的把慕径偲的上身揽起,轻搂入怀。
  韩铮封语声更寒冷的道:“我以为你下定了决心要当大越国未来的皇后。”
  “你怎样以为与我何干?”阮清微挑眉,眸色明亮。
  韩铮封懒洋洋的道:“我越来越不了解你了,你太深不可测,我无比惊奇的期待着更让我大开眼界的事。”
  阮清微耸耸肩,“你确实不了解我,不知我的……善良,不知我的……忠义。”
  “善良?”
  “嗯。”
  “忠义?”
  “嗯。”
  韩铮封不禁笑了,道:“很新鲜,说来听听?”
  阮清微眨了眨眼睛,道:“我这人心地善良,见不得以多欺少。”
  韩铮封确实不知她的善良,只知她表面上柔软无害,实则内心坚硬如石,并且被磨成了锋利的刀石,能用最寻常的心态处治别人,似乎别人承受什么下场都是理所当然的。
  “我有着生而为人最起码的忠义,”阮清微平静的道:“他体贴的宠爱过我,真诚的对我好过,我感念他给予的这份情。无论何时何地,我看到他的生命受到威胁,我都不会见死不救。”
  韩铮封沉声道:“无论何时何地?”
  “是的,”阮清微挑眉,微笑道:“你不妨收起想要趁机杀了他的念头,把它藏在隐蔽处。”
  韩铮封笑道:“如果我偏要趁机杀了他呢?”
  阮清微平静的道:“你不会那么愚蠢的自不量力。”
  韩铮封面色一变,剑就在手边,以她的身手,对付他实在不费吹灰之力。他绝不会犯蠢,也不会自不量力,便提醒道:“如果你这样一直抱着他,可能不利于你尽快成为大越国有史以来最璀璨夺目的皇后。”
  阮清微笑了笑,道:“多谢提醒。”
  韩铮封道:“我们可以向大越国出发了。”
  “恕我要爽约了。”
  韩铮封一惊。
  “我不能把他丢在这里,不管不问。”
  “你不想去大越国了?”
  阮清微笃定的道:“大越国我非去不可,一定会去。”
  韩铮封松了口气,表现得很大度的道:“我可以在这里等你把他送回太子府。”
  “我要等他的伤养好之后,确认他安然无事了,才能离他而去。”阮清微眸色轻柔,“这样能使我心安理得。”
  韩铮封冷言道:“我并不认为你这样做是有意义的。”
  阮清微挑眉,温言道:“很有意义。”
  “洗耳恭听。”
  “你不妨想一想,如果今日之事发生在你的身上,我对你身处险境袖手旁观,在你生命垂危奄奄一息时,对你不管不问任你自生自灭,你难道不会寒心?你该庆幸我禀性忠厚。”
  韩铮封想了想,想了又想,笑道:“禀性忠厚确实比狼心狗肺有意义很多。”
  “你先回大越国的太子府等我,我自会去找你。”
  “何时?”
  “请随时准备着。”
  “我会随时准备着恭迎你的到来。”
  阮清微笑道:“好。”

☆、第五一章

  窗外淅淅沥沥的下着秋雨,一场秋雨一场寒。
  阮清微背着手站在窗前;恬静的望向寝宫外那棵古老的桂花树,目光不经意的落在枝叶间焕然一新的绿意,那绿意实在太浓烈;如同桂花盛放时的香气一样;香得也很浓烈;轰轰烈烈的。
  她见不得这种浓烈,觉得太沉重了。她喜欢轻飘飘的;不着痕迹毫不费力的样子,随欲而安,像风一样,可以变换着多种姿态,时而宁静时而迅猛,时而温柔时而锋利,无论哪一种姿态,最终都将归于无形的寂然,来去无踪;无牵无挂。
  不由得;她怀念曾经度过的那段看似来去无踪无牵无挂的岁月;纵情于天地间,在千山万水里锻炼自己的筋骨,在世间百态里磨砺自己的胆识,她拼了命的勤奋习武,拼了命的挑战贪官恶霸奸商们使自己临危不乱心境沉静,拼了命的修饰出一张悠然自在的模样,只为了能适宜的出现在那些人的面前,自己能轻松应对。
  然而,竟然遇到了慕径偲,真是妙不可言。这种相遇无所谓好与坏,遇到了,便是一辈子的事,一步也容不得走错。
  一阵凉风吹来,阮清微打了个寒颤,关上了窗。
  在太子府里已是数月,这是阮清微初次踏进慕径偲的寝宫。寝宫里干净而简约,物件极少,每一件都很精致,不可或缺,摆放在它们最该摆放的地方,恰当极了。
  整个太子府的气息,跟慕径偲的为人简直一模一样,清雅、宁静、美好,没有任何一件多余的东西,某样东西一旦摆放在了固定的位置,就不动摇。
  她信步走到拔步床前,坐在床前的美人榻上,拿出酒葫芦喝了一口酒。她翻身侧卧着,轻轻的瞧着慕径偲,他依然在昏睡,昏睡中的他清俊温柔依旧,眉宇间微微蹙起。她在床前守他一夜了,他应快醒了,等他醒来时,她要如他所期待,在睁开眼睛的第一眼能看到她。
  这种能让他心悦的事,在她能做的时候,她愿意多做。她实在不想有遗憾,特别是与他。
  他的一颦一笑历历在目,如温水般慢慢抚撩着她的心,是她历经最为沉痛的磨难之后的至宝,她无法不正视自己对他的爱慕。
  就在这时,慕径偲微弱的睁开了眼睛,意识尚未清醒时,便着急的唤道:“清微。”
  阮清微心头一喜,忙坐正了身子,倾身向他,柔声道:“我在。”
  耳畔响起她飘忽的声音,慕径偲下意识的坐起身,想要确定是不是他的幻觉,“清微。”
  “我在。”阮清微按住了他,柔声道:“莫乱动,小心伤口。”
  “清微。”慕径偲发现真的是她,发现已回到寝宫,一颗紧张的心终于舒缓,慢慢的抬手覆住她的手,把她的手握在掌心,心中涌起无数欢喜,她终究为了他回来了,抿嘴笑道:“你救了我。”
  阮清微挑眉,笑道:“举手之劳。”
  慕径偲情不自禁的与她手指紧扣,刚一用力便觉浑身剧痛,他轻问道:“我伤势如何?”
  “身中七刀,刀刀见骨。”阮清微耸耸肩,“有两刀再挪移一寸,你就没命了。”
  慕径偲问:“确认是七刀?”
  “我亲眼所见是七处伤口,”阮清微不解的问:“难道还有别的伤口?”
  慕径偲一本正经的道:“你确认你仔仔细细的查遍了我全身?”
  阮清微笃定的道:“当然,是我一人为你褪去的血衣,为你擦拭的血迹,为你包扎的伤口。”
  慕径偲笑问:“你一人?”
  “是啊,”阮清微撇了撇嘴,道:“难道你自己不知缘故?”
  她当时颇觉奇怪,他的侍女们就候在离床榻一丈远的屏风之外,没有人上前帮她为他褪血衣,还是石竹说明了原因:太子殿下从不让侍女们侍候更衣,侍女们也从不踏过屏风半步。太子殿下从未碰过任何一个女子,也不让任何女子碰他,阮管家您是唯一可以为他宽衣之人。
  她还忍不住问了一句:如果我今日不在此,你们也不上前?
  石竹道:如果阮管家此时需要奴婢们上前,奴婢们这就上前。
  她当即就说不必,突然很舍不得他被别人触碰,更舍不得他被别人瞧光。
  慕径偲抿嘴笑道:“你救过我的命,看遍了我的身,从此我就属于你了,请好好珍藏。”
  阮清微一怔,原来他是为了顺理成章的说这句话,心中有喜有羞,眨眨眼道:“那你会乖乖听我的话吗?”
  “不会。”
  阮清微轻哼了一声。
  “等那一天到来后,我会对你言听计从。”
  “哪一天?”
  慕径偲笃定的道:“你倾心与我相守,再没有理由离开我的那一天。”
  阮清微咬唇,心里很不是滋味的饮了口酒,说道:“会有那一天。”
  “何时?”
  “等我从大越国凯旋归来时。”
  慕径偲眸色骤然阴郁,握紧了她的手,生怕她下一刻就会离开似的,低低叹道:“我就知道你还是要独自前去,不肯将此事交给我。”
  见他不悦,阮清微蹙起眉,道:“我是不肯。”
  “你忍心让我在惶惶不安中暗无天日的等待?”
  “如果我不告诉你一切,只说我是贪图韩铮封的名、利、权、色,才下定决心非跟他去不可,让你痛恨我的轻浮拂袖而去从此鄙夷我、淡忘我,是不是更善良一些?”
  慕径偲眼神顿时柔软了许多,“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阮清微心头一暖。
  “我很感动你告诉我一切,发自肺腑的感激你的真诚,”慕径偲将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着,“我能想象得到你愿意说出一切时,你鼓起了多大的勇气,你并不仅仅是在说一段旧事,还很明确的让我知道了你也倾心于我了,你积极的面对我们的感情,更让我坚定了我要我们的感情必须美满。”
  阮清微垂着眼帘,她这样做,只是因为不想错过他。
  “我能理解你要独自前去的不得已。”
  “如果你真的能理解,你就不应该再多言,在你的伤势好了之后,让我去。”
  慕径偲温言的劝道:“你不必着急,给我点时间,定有万全之策。”
  “我……”
  “嗯?”
  阮清微正色的坦言道:“我是不愿脏了你的手,你的世界里那么干净、清静、无为,你一直舒服而心安理得的生活着,远离是非争斗洁身自好。我实不愿那些肮脏丑陋血腥的事,浊了你眼和心,玷污了你的气息。”
  慕径偲抿嘴笑了笑,道:“遇见你之后,我才知道了何为情…欲。要与你携手白首,我自然也知道其中的不易,我要保护你,这是我应该做的。”
  阮清微的心更暖更软。
  慕径偲凝视着她,认真的道:“我希望你能不再那么坚强,让我保护你。”
  阮清微用力的咬着唇,无论遇到什么磨难从不落泪的她,却总因他的话语而鼻酸,眼眶湿润。
  慕径偲道:“我知道无论有没有我,凭着你的能力,你总可以活得还不错,我只愿能有幸能陪你一起还不错的活着。”
  闻言,阮清微的眼睛里闪着柔软而明亮的光芒,能让平日里对别人惜字如金清淡寡欢的他,如此深情而有耐心的说这么多甜蜜的话语,她无法不动容于他的真切。
  “清微。”
  阮清微看着他。
  慕径偲郑重的道:“把大越国的事交给我。”
  “除非你想到的万全之策,能让我也认为是万全之策。”
  “好。”
  “嗯。”
  他们相视一笑,温情脉脉,没有什么比两情相悦更动人的了。
  屏风外,石竹道:“阮管家,药膳已煮好。”
  阮清微慢慢的扶着慕径偲坐起身,去取来药膳,用勺子搅拌着,一勺一勺的喂给他吃。
  慕径偲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享受着她的照顾。
  阮清微轻道:“刀伤太重,你至少需卧床休养五日。”
  慕径偲冲她眨眨眼,道:“是,你说几日便是几日。”
  阮清微本欲跟他探讨这批刺客的主谋,见他如此虚弱,于心不忍再提,便打算过两日再说。
  刚用完一碗药膳,石竹禀道:“太子殿下,福公公求见。”
  慕径偲道:“让他进来。”
  阮清微站起身,静立在一旁。
  福公公阔步而来,在屏风外恭敬的行礼道:“老奴参见太子殿下。”
  慕径偲道:“撤去屏风。”
  屏风撤去了,福公公抬头张望一眼,看到了太子殿下平躺在床榻上。
  慕径偲气息虚弱的道:“福公公是有何事?”
  “老奴是为两件事而来。”
  “说。”
  福公公道:“老奴传皇上口谕,宣阮管家进宫。”
  阮清微一怔,皇上竟然宣她进宫?!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慕径偲不动声色的道:“我重伤在身,离不开阮管家的看护,她需时刻在我身边。劳烦福公公回禀父皇,待我康复后,一定带着阮管家进宫拜见父皇。”
  阮清微又是一怔,他不放心她一人进宫,竟然帮她回拒了皇上?!不是皇命难违吗?他却公然的违。
  福公公顺势骇问道:“太子殿下重伤在身?”
  “身中七刀,刀刀见骨。”慕径偲说得云淡风清,“已无性命之忧。”
  福公公骇问:“是谁人所伤?”
  “不重要,”慕径偲平静的道:“事发偶然,我不打算追究。”
  福公公追问:“敢胆重伤太子殿下,怎能不追究?”
  慕径偲不答,只道:“请福公公说第二件来意。”
  福公公顿了顿,禀道:“第二件事跟瑞王夫妇有关。”
  “说。”
  “在前晚,瑞王夫妇被人下了淫药,关在荒郊野外的木屋里,屋里还有一个侍卫与一个侍女,可想而知遭受了奇耻大辱。”福公公说罢,悄悄的看了一眼阮清微。
  阮清微震惊,难以置信。
  慕径偲平静的问道:“父皇命我彻查是谁对瑞王夫妇做出这种事?”
  “是,”福公公道:“皇上得知后,震怒,命太子殿下彻查此事。”
  慕径偲道:“我会尽快彻查。”
  福公公正色的宣道:“皇上有令,无论是谁,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敢胆用这种残忍的行为加害瑞王夫妇,必诛!”
  慕径偲不语。
  福公公恭声问道:“太子殿下有异议?”
  慕径偲平静的道:“没有异议。”
  福公公道:“皇上有令,望太子殿下在八日内查出此人。”
  “八日内?”
  “是,”福公公问:“太子殿下有异议?”
  慕径偲神色如常的道:“没有异议。”
  福公公深深一拜,道:“老奴这就回禀皇上,道是太子殿下身负重伤,阮管家脱不开身。”
  慕径偲道:“有劳。”
  福公公侧身对阮清微道:“请阮管家先做准备,皇上也许会再宣阮管家进宫。”
  慕径偲接道:“有劳福公公。”
  “老奴告退。”福公公躬身离去。
  见福公公走远后,阮清微才惊诧的看向慕径偲。
  没有等她问,慕径偲就承认道:“是我做的。”
  阮清微不可思议的道:“你把他们四人喂了药后,关在一起?”
  慕径偲道:“确实如此。”
  阮清微挑眉,连饮了数口酒,道:“又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管他们怎么对待,我只用这一种方式回应。”
  “能擅用这一种方式已足矣。”

☆、第五二章

  傍晚时分,秋雨已歇,寝宫里渐渐昏暗,侍女们燃起了烛光。
  阮清微斜卧在美人榻上,定睛瞧向慕径偲,问道:“你打算怎么彻查瑞王夫妇所遇之事?”
  慕径偲修长的手指从被褥下慢慢的伸出,把她的小手捉住包裹在掌中,说道:“等第七日再作打算。”
  “有道理,这七日内,每天都有可能发生翻天地覆的事,”阮清微挑眉,“会是什么事?”
  慕径偲抿嘴一笑,道:“也可能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阮清微不由得颇觉奇怪,皇上是如何知道此事的?难道是慕玄懿向皇上告状了?经历了如此耻辱不堪之事,莫非不是生怕被人知道,慕玄懿却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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