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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娇妻-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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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显自知失言,再缄口已是不及,只得打了幌子蒙混过去。
  自那日之后,信鸽频频飞上岚山,他受人所托看顾这丫头,差一刻都不能放出去,不然前功尽弃。
  凌茴见凤显不肯说实话,也不追问,只一门心思的给凌肃调养身体,呵,托太后娘娘洪福,这些年她倒是没亏待了他。
  这年夏至,凤显特意擀了面条,打了酱卤,饭后,顺便表达了一下对凌茴祖孙白吃白喝一年的不满,闹着凌茴让季家多孝敬几条肥鱼,又将一瓶药丸塞到凌茴手里,毫不犹豫的将她赶下山。
  理由是他实在供养不起了。
  凌茴语噎,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问道:“是不是哥哥出什么事了?”
  凤显抬头看天,小徒弟太聪明了一点儿都不好,容易泄露天机。
  “还请师父明示。”凌茴瞬间变了脸色,虔诚问道。
  “去年冬,并肩王命世子出战,却在世子归城时关了四方城门,世子先后被匈奴骑兵追杀六次,最后一次匈奴骑兵不知在哪儿得了火、药,欲用火、药炸毁燕州城,世子拼力将人引开,再也没有回去过,没多久燕州城外的燕山传来一阵阵爆破声,世子不知所踪,并肩王妃怒而称帝,与并肩王决裂。”凤显缓声说道。
  凌茴犹如被人泼了一盆冷水,明明是夏至却如坠冰窟一般。
  “你怎么不早说?”她哑声问道。
  “我受人所托,不能早说。”凤显拍了拍她的肩膀,继续说道,“你去吧,去找他吧。”
  “师父,您推演之法最是灵验,您一定知道哥哥在哪儿的,对不对?”凌茴豆大的泪珠不要钱的往下洒,苦苦哀求道。
  “世间诸多星辰,唯有帝星不可测,不过我可以将雕借给你耍。”凤显补偿道,哎,其实他说了谎,他觉得蔺羡给自己出了大难题,牵一发而动全身。
  凌茴顾不得别的,只骑了白雕在渤海空中漫无边际的遨游,她不知道哥哥在哪儿,白雕也不知道。
  凌茴心思烦乱的无以复加,最后只得命白雕将自己送回季家。季家有逐月,追风与逐月是最有灵性的一对马,哥哥出战必和追风在一起,所以,只要放出逐月找到追风,就可以找到哥哥了!
  岂知,她失踪的这一年,季家都要急疯了,季行简天天在家着急上火,命属下四处寻找凌茴的踪迹。
  今日见她从天而降,顿时懵了,他的女儿向来不走寻常路。
  “你这丫头去哪儿了?可要活活急死我了。”季行简不由气骂道。
  “这个说来话长,我回头再跟爹爹解释。”凌茴放走白雕,急匆匆的朝马厩跑去。
  “你这儿又要去哪儿?”季行简问道。
  “哥哥不见了,我去找哥哥。”凌茴长话短说。
  “你这消息滞后了,小镜子早没影好几个月了,兴许早就被狼叼跑了,爹爹再重新给你择一门好亲事。”季行简讷讷道,“乖,不哭。”
  凌茴全身脱了力,寒意四起,在见到马厩里的追风时,简直不敢相信。
  “爹爹,怎么追风在家里?”凌茴止了脚步轻声问道。
  季行简没有说话,只命人将一件带了血的披风呈上来,披风本是玄、色的,上面风干了不少血渍,凌茴浑身发冷,这是她亲手绣给哥哥的。
  怎地在季家?!
  她不信,她不信,哥哥没了。
  追风马见了她低低的哀鸣,凌茴抚着围栏慢慢走过去道:“追风……追风,你带我去见他好不好?”
  谁稀罕他的追风宝马,谁稀罕他沾了血的披风,她只稀罕他啊。
  凌茴转身回了玲珑塔,一年未来,船王密报堆了一桌子,她挑挑拣拣只看并肩王府的部分,自然得知去年冬天,燕州突然爆发了一场瘟疫,并肩王速速命人封城,他将世子挡在外面不是想他死,恰恰相反是为他留一条活路。
  可她的小镜子哥哥岂是那种贪生怕死之辈?!
  凌茴跌坐在椅子上,心里空了一片,涩得发疼。
  “禀主子,云城刺史每天都送一封密函来。”赵何进门禀告道。
  “云城刺史?”
  “您的小叔叔,凌大人。”赵何解释道。
  凌茴蓦然反应过来,小叔叔被外放到云城做刺史了,“何事?”
  赵何轻叹一口气道:“都是绝密信函,属下不知。”
  凌茴一一打开这些密函,上面只有短短两个字“速来”。
  云城在燕州西面,与燕州接壤,小叔叔的信函从去年冬到如今,一天一封,整整二百封,她突然福如灵至,扭头起身往外跑,差点儿被门槛绊倒。
  此时大白雕正在湖中捉鱼吃,自己一只雕玩的不亦乐乎,听到凌茴的召唤方才不情不愿,撅着尾巴走过来。
  “雕大哥,送我去云城,拜托了。”凌茴低声恳求道。
  大白雕的喙轻轻啄了啄凌茴的手掌心,似是在讨赏,又似是在安慰,片刻后,一人一雕一飞冲天。
  季行简瞅了瞅眨眼没的倒霉女儿,心里虐极了。
  飞的总比跑的快,是以从渤海到云城两天的路程,被大白雕一天赶完。
  此时的云城正是傍晚落霞缤纷的时候,大白雕停在云城刺史凌檀的别院。
  榴花正火,红彤彤的丹云下安放着一张能前后摇的香木椅,椅上青衫疏阔,正闭目养神着一个人,一个极美的人,昳光容色,将漫天云霞都比了下去。
  凌茴堪堪停住,竟不敢往前走一步。
  那人似有所感,蓦然睁开双眸,凌茴只觉天光乍开,星河入海。
  “哥哥……”凌茴轻声唤了唤。
  那人拧了拧眉,薄唇轻启:“姑娘是凌刺史新请过来的大夫吗?”
  凌茴猛然滞住。
  “不知怎的,今日心跳的尤其快,莫非是伤了心脉?”淳淳如清风抚泉的低音划过凌茴的耳朵,迫得她再不敢轻易往前走一步。
  “你可知我是谁?”凌茴仍不死心的追问道。
  “还不速来给我把脉。”那人似笑非笑的嗔道。
  凌茴后退一步,差点儿被脚下的石子绊倒,她怎么也不肯相信哥哥就这么忘了她,彻彻底底的忘了她。
  那焚骨引路的情深,那青梅竹马十余年的厚意,难道只有她一人记得吗?
  泪珠瞬间从凌茴眼中抖落,眼前的一切乍悲乍喜的差点将她逼疯。
  “阿茴,你来了?”凌檀走进门看到这副场景,不由心中一愣,这孩子消失了一年,总见到人影了。
  “忘了给你介绍了,这位并肩王世子,你帮我把他送到燕州城并肩王府,王爷找他快找疯了,别人我又信不过,还得你亲自走一趟。”凌檀吩咐道。
  “小叔叔……”小叔叔不应该不知道啊,自己与哥哥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还用介绍什么?
  凌茴咽下心中的疑惑,只对那人道:“我乃季璎,一路同行,不周到之处还望世子见谅。”
  “季姑娘客气,如此便有劳了。刚刚将季姑娘认成大夫实在抱歉。”那人微微点头,一口一个季姑娘,扎得凌茴内心鲜血淋漓。
  你忘了么,我是你的璎璎啊。                        
作者有话要说:  蔺镜本镜无误,他没失忆。

本文伏笔:
1。凤显是受人之托看顾凌茴一年的,受谁所托?
2。凌茴离开岚山时,凤显给了她一瓶药,干什么的药?
3。蔺镜没失忆,凌檀认为凌茴不认识蔺镜没问题,那谁有问题?

我是个画风清奇的作者菌,这篇文不是虐文,不是虐文,但我想,因为这篇文的行文叙事风格,得有几个小天使牢牢记住我这只奇葩,肯定出乎大家意料。

  ☆、第八十章

  虽然不合时宜,凌茴还是悄悄的旁敲侧击了一下小叔叔,哥哥真的没有伤到失忆的地步吗?!
  惹得凌檀一阵哭笑不得,这二人怎么回事?一个怀疑自己伤到心脉,一个怀疑对方伤到脑子……真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虽然难以置信,凌茴还是相信小叔叔不说谎的,那到底是怎么了?
  凌茴回到房间里,百思不得其解。
  ——这瓶药赠你,你知道什么时候吃下。
  师父的话冷不丁的在凌茴脑子里冒出来,压都压不下去。蓦然间,凌茴产生了一个极可怕的念头,小叔叔和哥哥没问题的话,那么有问题就是她咯。
  这不可能,季家船王何其神通,怎么会……
  渐渐地挣扎着,纠结着,凌茴的心慢慢冷却了下来。她向来对别人狠,对自己比对别人还狠,不然如何震慑四方漕运。
  那粒药丸含在嘴里的时候,她依旧仍未后悔。
  脑海中闪现一片乱相,凌家的,季家的,渤海的,尚都的,小时候的,长大后的,一幕幕的飞过,唯独没有那个叫蔺镜的少年的。
  凌茴摩挲着玉瓶,瓶身用小篆刻着“梦回丹”三个字。从初尝第一缕苦涩到咽下最后一丝苦涩,她早已泪流满面。
  多么可笑,简直可笑至极,她爱的人只存在于一颗药丸中。
  玲珑塔第九层——逃出生天,原来是这个意思。
  她要闯的是情关,凤显是玲珑塔第九层的长老,他给了自己黄粱三生梦,替她用药致幻,编织了一个情深如斯的少年。
  那个为她焚骨燃香引路,轮回转世重生,爱她护她十余年的哥哥只存在于梦境里。
  而现实里,他从未见过她,刚刚那是平生第一次相见,多残忍啊。
  她所谓经历的与他相关的事儿,都是不存在的,虚构的。
  难怪她从尚都惹了那么大一个祸端,他都从未找过她呢,即便她被凤显软禁在岚山上,凭他的本事怎会找不到,从未找过才会找不到……
  凌茴手里紧紧攥了攥梦回丹玉瓶,为什么要叫她做这个梦,为什么要让她醒来,她的委屈无处可诉,她的哥哥再无处可寻,生死尚可期,可她呢?
  凌茴心内冷的发抖,明明是炎炎夏日,她竟无故生出许多冷汗来。
  她于他来讲,只是初初见面的陌生人啊。
  “当当当”,门外传来一阵清越和缓的敲门声。
  凌茴心内猛然一缩,连忙拿袖子擦干泪水,清了清喉咙方道:“进!”
  房门被人轻轻推开,未见其人先闻到一股清冽的冷香,凌茴抬头望了一眼,只见那人悠悠而来,极其闲适洒脱,带着一股莫名的云淡风轻。
  “打扰姑娘歇息,是在下冒昧了,我听凌刺史说姑娘生母是御医之女,想必姑娘也懂些医理。”蔺镜缓缓说道,“不知姑娘能不能给在下看看,我今天心跳的有些不正常,莫名快了许多,像是要蹦出来一样。”
  “……”凌茴翻了个白眼儿,心中的气越发不顺了,对此只敷衍道,“我才疏学浅,不足以解决世子的问题,世子不妨另请高明。”
  那人不言语,竟自坐在旁边的檀木椅上吃茶,两两静默了半刻钟的功夫,他突然开口道:“姑娘怎地哭了?”
  “有人喜欢哭,有人喜欢笑,这很正常。”凌茴真的心累至极,不想回答。
  “不知怎的,就是见不得你哭。”那人喃喃自语了一句,便闪身离开了。
  好啊,见不得就不要见,谁稀罕?!
  不多时,凌茴红肿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时,有人不厌其烦的把她摇醒,她还没顾得睁眼,嘴里被塞进一颗蜜饯儿,是软蜜金丝小枣。
  凌茴蓦然睁眼,便见床头坐了一个样貌极美的木桩,她陡然惊醒,连着往床里退了好几下,太骇人了,他不是走了吗?怎的又回来了?
  “……”蔺镜有些无语,这个姑娘怕他,甚至有些不乐意见到他,身为并肩王世子,从小要雨得雨要风得风的他,头一次感到了挫败。
  “世子,你……你快去休息吧,明天就要赶路了。”凌茴找不到更好的托词赶他走,只好这样说。反正她现在一点儿也不想看到他。
  凌茴心里默默念小鱼儿,最好凤显跑得更快,别被她逮住,否则她跟他没完!!编她跟谁不好?偏偏编她跟这个人!简直有火没处发,憋死人了。
  “我将蜜饯儿放这里了,你记得吃。”蔺镜不放心的叮嘱道,委屈的看了她好几眼,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多谢。”凌茴回道。
  “不必客气,左右也是借花献佛。”蔺镜道。
  “……”献你大爷的佛!凌茴恶狠狠的盯了一眼蜜饯儿,有气!
  转眼一日过去了,凌檀已吩咐人将行礼置办好。
  本来云城和燕州虽然接壤,可此去少说也有五百里路程,快马一天。考虑到蔺镜大伤初愈,少颠簸为宜。
  凌茴打算带着他坐大白雕赶过去,哪成想,蔺镜一靠近大白雕,这傻雕一跳三尺远,扭扭捏捏的躲开了。
  凌茴:“……”
  蔺镜:“……”
  他极好脾气的请教道:“它认生?”
  凌茴暗暗清了清喉咙,极响亮的回道:“它害羞。”
  明明是只公雕好么,这么扭捏作态真的好么,她还没羞涩呢,它纠结个什么劲儿啊。
  “姑娘说笑了。”蔺镜干巴巴的自我解围道。
  “这只雕是坐不成了,我们走水路吧。”凌茴提议道,水路她擅长啊,况且水路比旱路平稳一些,只要他不晕船。
  “就按姑娘说的办吧。”蔺镜都听她的,自己是被护送的,毫无怨言。
  “怕是不行。”凌檀忽然插言道。
  “为什么?”凌茴惊然问道。
  “今年燕北大旱,河流枯竭了,水路行不通。”凌檀面无表情的说道。
  “那今年的军饷岂不难筹?!”燕北已经连续几年收成不佳,若是今年大旱,燕北军必定会座山吃空的。
  “若是我们骑慢马,世子是否可以受得住?”凌茴扭头问蔺镜道。
  “我哪有那么娇气,快马也可。”蔺镜对自己的身体状况颇有信心。
  “那便骑马吧。”凌茴只想把这个烫手山芋赶紧扔给并肩王,从此她与蔺镜天涯海角,天各一方,永不相欠。
作者有话要说:  蔺镜对凌茴不是青梅竹马,是一见钟情。

  ☆、第八十一章

  大尚末年,天灾人怨,流、民、暴、起,群雄逐鹿,皇朝基业岌岌可危。
  并肩王妃因世子失踪一事,与并肩王失和,于云南率三万凌家军,据玉城关临江天险称帝。
  天下诸侯闻之,莫不纷纷出动,搜寻世子下落,欲先屠之而后快。云城刺史凌檀将消息瞒了个透,谁也无从得知。
  不过,出了凌家别院,蔺世子想要回燕州恐怕得穿过重重杀机,是以,凌檀大意不得,只得交给季家船王亲自护送。
  这会儿闻得世子要骑马,凌檀下意识的压了压眉脚,世子先前重伤,身子是见好了,可内力还没完全恢复,动不得武,阿茴一人护送,难免辛苦。
  凌茴何尝在意这些,她只想赶紧把他塞回燕州,眼不见心不烦,遂抬手命人去牵两匹骏马来。
  蔺镜低垂着眉眼细细瞧着凌茴,几番欲言又止。
  凌茴瞧着别扭,便稍稍抬头问道:“世子有事?”
  只见那人极郑重的点点头道:“我虽然不娇气,可到底重伤才愈,恐怕掌握不好速度与姑娘走失了,所以我想……”蔺镜顿了顿,飞快的看了她一眼又自觉的将目光移开,耳朵尖儿悄悄的红透了。
  “你想怎样?”
  “与你同乘一骑。”蔺镜一鼓作气说完,又生怕自己的要求有些无理,惹她生气。
  “……”凌茴闻言几欲暴走,又看在小叔叔的面子上将将忍耐下来。
  凌檀眉毛一挑,而后不着声色的落下,笑了:“世子言之有理。”
  “哼!”凌茴冷哼一声,谁怕谁啊,上啊,不就骑马嘛,将门出身的她还惧这个。
  凌茴一个利索的抬身,连登马墩都不用直接翻到马背上,示威似的看了蔺镜一眼,居高临下。
  蔺镜也不犹豫,紧跟着上了马,将她往自己怀中揽了揽,很妥帖,香香软软的一团熨得心里都平整了许多,从她手里接过缰绳,打马上路,轻松快活的什么似的。
  凌茴提着心,浑身不自在,尤其是那股若有似无的清冽冷香,入鼻浸心。
  燕州有并肩王亲自镇守,各路魑魅魍魉不敢有异动,可云城不行,云城刺史是新走马上任的,对城中势力尚掌握不完全,各方得知消息后,卯足了劲儿等着将蔺镜斩杀。
  是以,一路上,凌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她本就天生耳力过人,这也是凌檀敢将蔺世子交给她的原因。
  蔺镜倒惬意的很,他越发觉得像是陪小媳妇儿回娘家一般,遂鬼使神差的开口问道:“季姑娘可许了人家?”她给自己做小媳妇儿多好。
  凌茴暗自白了他一眼,只说道:“自然是许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成亲?”蔺镜声音带了几分轻快欢愉。
  “……”给他个大大的白眼自己去体会吧!他倒是会往自己身上安排好事儿。
  “蔺世子想多了。”凌茴冷声说道。
  “我见你第一面便知你是我的,我带你回燕州,你定会喜欢的。”蔺镜认真的盘算起来。
  “我许的不是你,难不成并肩王府有夺人之妻的爱好?”凌茴沉声讽道。
  他不再说话,周身威压迫得人发麻,良久只听他低叹了一句:“你这小骗子,不许开这样的玩笑。”
  凌茴一阵鼻酸,真不欲搭理他。
  突然她耳尖一动,远处似有上百个高手压轻脚步出动的声音,终于还是来了。她左右打量了一下官道两旁的密林,冷冷一笑,从蔺镜手中抽出缰绳,控慢了马速。
  “待会儿可能要委屈一下世子了。”凌茴话音刚落,便抽出一根黑蛟筋拧成的鹰爪弹绳,迅速出手将蔺镜绑结实弹到桦树顶上去,被茂密的枝叶挡着,不仔细分辨谁也看不出来。
  藏好了蔺镜,凌茴飞速打马朝前奔,手中挽弓落霞,次次三箭齐发,接二连三的哀嚎中,证明凌茴箭不虚发,能射死的,她绝不浪费体力缠斗。
  直到后来,距离这帮刺客近了,无法用弓箭解决,凌茴猛然掏出别在腰间的软鞭,鞭鞭灵活而冷厉的扫过去,数十高手围攻她一个人竟没占了上风去。
  她只觉得近日来的烦闷一扫而空,战他个酣畅淋漓,她左手执鞭右手执枪,速战速决只攻不守,如此虎虎生风的战意竟逼得那群死士无法近身。
  大多习武之人一旦动真格的杀起人来,只擅长用一种兵器,像这样同时用两种兵器的,闻所未闻,一时这些死士竟不知如何应对。
  凌茴唇边噙着冰冷的笑意,切豆腐一样刺人,等这群刺客被她一一屠尽,凌茴才满意的勾了勾唇轻轻吐出两个字:“宵小。”
  “你有没有受伤?”身后蓦然响起一声热切的关怀,凌茴讶然回头,发现那人立于她不远之处,望着她,目光深沉,星眸似海可吞江河。
  “你……你怎么……”凌茴哑然,她记得把他弹到桦树尖儿上去了,那么老高,他又没有内力怎么跳下来赶过来的。
  凌茴驱马上前,仔仔细细的打量他一番:“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既然把你绑好了,你跳下来干嘛,不知道危险吗?你现在没内力伤着怎么办?”
  面对凌茴的叠声追问,他目光渐渐柔软起来,抬起修长的手指抹去她脸上不经意溅到的血渍,低声笑了:“这样关心我,还说不是我预定的小媳妇儿。”
  凌茴瞬间哑声,他的手指带有一层薄茧,激的她一阵瑟缩,被他抚过的地方,热滚滚的烫起来了。
  她不自在的躲闪了一下,竟自辩白道:“世子真想多了,我不过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罢了。”
  “麒麟婚书写的明明白白的,你还想抵赖?!”蔺镜向前一步迫近她,目光沉沉的落在她脸上,竟让她动弹不得。
  不……不可能,他又没见过自己,怎的会下麒麟婚书。凌茴坚定的摇了摇头。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在娘胎里就许给了我。”蔺镜一语落下,砸懵了她。
  见她一脸不可置信,蔺镜继续道:“我四岁那年随父王去渤海看望母妃,你还在凌婶婶肚子里,就可爱的不得了,我央父王讨了你,忘了?”
  凌茴彻底惊呆了,砸吧了一下嘴,发现不知说什么,她应该记得吗?不对,她怎么可能会记得。
  凌茴努力定了定心思,找回自己的声音道:“我们未曾见过的。”
  意思是说,你这决定有点草率啊,大哥。
  “我是看着你出生的,皱巴巴的像只粉猴子。”蔺镜继续抛砖。
  凌茴被砸的七荤八素,不对,等等:“你几岁跟在王爷身边?”
  “打落地起就在我父王身边啊。”蔺镜不解的回道。
  他先前不是跟了战国公几年吗?凌茴有些费解,又想揍凤显了怎么办?!
  “我师父说你命途多舛,你十五岁之前我们是不能见面的,等过了十五岁大劫,你自会来找我。”蔺镜解释道。
  “你师父是凤显?”凌茴突然福至心灵,去他大爷的命途多舛,她现在豪情万丈,打定主意要胖揍凤显一顿。
  “嗯。”听到蔺镜的首肯,凌茴越发的牙根痒痒!
  “也是你托他软禁我一年的?”
  “是躲劫!”蔺镜很认真的纠正道。
  凌茴气得把软鞭别在腰间,原地跺了一下,不解气,只好憋闷的翻上马背,真是好想打人,当她是青菜呢,可以随便涮!                        
作者有话要说:  是一见钟情,也是久别重逢,怕她寂寥,才央师父给她一段梦里的陪伴,就当他从未离开。不管重来多少次,有没有青梅竹马的羁绊,他都会一眼爱上她,永不改变。【蔺镜此刻不知凤显给凌茴的三生梦里具体是什么内容,但他们都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基友苦劝我收收脑洞。。。】

  ☆、第八十二章

  凌茴不欲跟他纠结这些有的没的,只飞快的打马朝燕州赶去。
  蔺镜默了默,略过她如云似墨的秀发,悄悄打量起她通红的耳朵来,心内莫名微漾,感觉甜甜的,她可真乖真可爱,像只猫儿一般。
  突然,他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袖,凌茴微微扭了一下头道:“怎么?”
  “马跑的有点快,我喘不上气来。”蔺镜眨眨眼,神色无比认真的作妖道。
  凌茴闻言只以为他重伤未好全,经不起快马颠簸,便缓缓放慢了速度,奔得儿奔得儿朝燕州赶,大不了一天的路程改为两天,以他的安全为重。
  见马果然跑的慢了些,蔺镜满意的勾了勾唇,很好,今晚运气不错的话,能睡到荒郊野外。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还早,便开始琢磨着先聊会儿天,不过女儿家擅长的胭脂水粉话题他不太懂,聊些行军打仗的事儿未免太煞风景,搜索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话来,心里不免有些焦急。
  凌茴先受不住这慢悠悠的沉默,只作漫不经心的态度问道:“世子怎么到的云城?”毕竟受了那么重的伤。
  蔺镜一听她先说了话,心头蓦然一松,回道:“本来没想去云城,是想去渤海找你来着,谁知半路碰到截杀,被凌刺史所救,这才在云城养伤。”
  “你……你不是说,我十五岁前不能见面嘛?”凌茴弱了弱声音问道。
  “哪里就想那么多了,当时伤的极重,便想着去见你最后一面也好。”蔺镜道。
  好端端抒什么情!凌茴打死不承认自己的心蓦然微缩了一下,紧跟着一阵细密的疼。
  “事实证明,你命还是很大的。”她安慰道。
  “命大不大不知道,反正很值钱就对了。”蔺镜说完便紧握了她的手一下,又有一批刺客跟上来了。
  凌茴二话不说掏出黑蛟筋捻成的鹰爪弹绳,蔺镜自觉拿过绳子来,一个眼错利索的将凌茴绑好,弹到树尖儿上藏起来。
  不多会儿,黑压压的一片刺客涌上来,蔺镜勒紧缰绳止了马。团团刺客层层递进,将他围在中心,初夏的阳光透过冷刃照射下来,直晃人眼睛。
  蔺镜淡淡看了看这群刺客,从容的抽出打神鞭,朝前照量了照量,前面的刺客不自觉的后退一步,蔺镜勾了勾唇角,笑意中含着不明言喻的嘲讽,就这点儿胆子还想杀他?笑话!
  “畏畏缩缩的像什么样子?能拿到钱吗?一起上吧。”蔺镜吹了吹打神鞭上刚刚落下的灰尘,毫不在意的说道。
  凌茴差点儿吓破胆,她被绑得高,看得远,这群刺客里面有弓箭手,他……他一个人能应付的过来吗?
  她刚想喊一声,提醒他小心,却发现自己嘴里不知何时塞了个苹果,嘴堵住了,说不出话来,好气,这叫什么?现世报啊!
  再抬头看时,只见他打神鞭一挥,所有的刺客纷纷毙命,她离得远,都被一股浑厚的内力震得五脏六腑气血翻涌。
  呸!说好的内力没恢复好呢?等等,内力没恢复好就这般,那恢复好了呢?!这是她从不认识的蔺镜,他的武功深不可测。
  见这些刺客一一挺尸,蔺镜满意的收回打神鞭,抬头看向凌茴,顿时有些头疼,刚刚把她挂的有点高,不容易取下来了。
  蔺镜栓了马,运轻功上树将她松绑,嘴里说着抱歉,一点儿诚意都没有,凌茴差点气绝。
  “我看世子身强力壮,也不用我护送了。”
  “不不不,刚刚那是强提一口气杀的,这会儿早已力竭。”蔺镜配合着白了白唇色,假装身子还有些虚。天知道他怕高,一上树就脸色泛白。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凌茴将信将疑的看了他半晌,姑且认为他说的是实话。
  “世子武功盖世,我服气。”凌茴赌气的扔下一句话。
  “我的功夫很三脚猫的,不值一提。”蔺镜谦逊道。
  “……”凌茴彻底看透这个撒谎不眨眼的家伙,并不将这话戳破,只一门心思的想跳下树继续赶路。
  没成想,下面传来一阵哒哒的马蹄声,他们的马被过路人顺走了。
  还有更倒霉的吗?
  忽然空中传来一阵雷鸣,雨点儿啪嗒啪嗒的落下,凌茴欲哭无泪,这都什么鬼运气,说好的出门大吉呢?黄历欺负人!
  蔺镜不由分说的拽着她躲雨,这雨来得急,又下的紧,两人没多会便被淋湿了,还好二人齐心合力找到一个山洞,可暂时避避雨。
  洞口有些山民过路休息时堆的干草和未燃尽的木柴,蔺镜用火折子点着柴火,示意凌茴过来烤烤衣裳。
  凌茴想了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她疑惑的瞅了蔺镜两眼,还是没看出来。
  蔺镜心里抖了抖,只面上不显,见她看过来,便冲她微微的笑了笑,眉眼秾艳,竟比眼前山色还要多情三分。
  他默默给骑马快跑的暗卫记了一功,回去就给他发银子做奖赏。
  凌茴就着火堆将衣裳烤干,只默默坐在一旁啃干粮,见蔺镜看她,她默默地瞅了瞅干粮,瞅了瞅世子,最后挣扎了一下,掰了半块给他吃。
  两人心情无端紧张的啃完干粮。
  “我看这雨暂时停不了了,不如你先睡会儿。”世子大人颇会照顾人。
  凌茴看了看天,觉得他说得对,便起身在洞中敛了些干草铺在地上,合着衣衫缩了缩身子,打算休息一会儿好赶路。
  半梦半醒间迷迷糊糊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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