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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山河-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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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莲点点头,虽然还是很疑惑,但还是先回了自己的军帐。
  雪莲走后,萧子墨叫来了帐外站岗的一个小兵,低沉的声音因严肃而带着几分威严:“叫元霜军师过来。”
  “是!将军!”
  元霜进来时,萧子墨示意他过来坐下,丝针已被他重新收了回去。元霜关切问道:“雪莲现在情况如何了?”
  萧子墨神色冷俊,“完全不记得任何事情。”
  元霜也皱了皱眉,陷入了思考。萧子墨接着问:“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庙中时,贡盘里的果子?”
  “长寿果?”元霜回忆起了这件事,“就是雪莲一直要吃的长寿果?”
  “没错。”萧子墨的语气很严肃,“我怀疑她那天晚上偷吃了长寿果。”
  “可是,她却不记得她吃过。”元霜接着他的话说道,“就像昨晚她带着丝针行刺你,却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情了。”
  “对,这很可怕。”萧子墨征战沙场多年,很少从他口中听到什么东西“很可怕”。若是他说一件事情可怕,那这件事是真的很可怕。
  元霜毫无头绪,他只能算到这次他们会在刚下山之际遇到一个大麻烦,但完全不知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比突如起来的麻烦更令人恐惧的,是提前知道了要有麻烦来临,却又不知该如何防备。这种紧张的心情只有体会过的人才能明白。
  萧子墨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对元霜说:“也许我们可以试着从这根丝针上突破?”
  元霜的眼睛突然一亮,“西域丝针,除了西域的一个少数民族以外,没有任何地方还能制出这么细这么毒的针!”
  “你说得是……”
  “赫巴!”两人几乎是同一时刻说出了这个名字!
  赫巴原本只是一个小的氏族部落,与炎国接壤,而天山正是赫巴与炎国的分界线。天山一带已处在炎国边境地带,此处有赫巴人出现并不稀奇。
  赫巴有一种蛊毒,乃西域上百种毒虫炼制而成,将所有提炼而出的毒素喂食给一条蛊虫,再将这条蛊虫全身的毒血提炼出来,还要加上炼制人的一滴心头血才能得到。中了蛊毒的人神智会被控制,施毒者能在每日此人中了蛊毒的时辰控制其心智,而且过后此人会完全忘记。这就解释了为何雪莲白天都是正常的,却在晚上突然“不对劲”,因为那下了蛊的果子是她晚上吃的,所以她在晚上的那个时刻心智会被人控制。
  近几年赫巴逐渐发展壮大,实力不容小觑。加之赫巴又与北方的另一个蛮夷之国鄂戎毗邻,若是鄂戎与赫巴联手,一起南下攻进炎国,炎国北部的大部分疆土会整个被包围,形势对炎国一方极度不利。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赫巴与炎国都是似敌非友,一场旷日持久的征战似乎已悄然拉开了序幕。
  萧子墨此次北上,带领一众精兵驻守在天山一带,主要目的就是为了防止北方疆域因疏于防备而被敌人攻其不易。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萧子墨的父亲,萧老将军在十几年前正是在天山一战时为国捐躯,所以他此番前来也是带着父亲未完成的使命。
  萧子墨没有想到,赫巴会先发制人,比他更早做出了行动。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些赫巴人应该是听说他将要来此地驻军,提前做好了一切防备和准备工作,山间破庙怕也是安排好的局,只待请君入瓮。
  但只有一点他想不清楚:为何他们将目标放在了雪莲身上?按理来说,他们大可以直接从他身上下手。在盘子里的坚果中下蛊,以他这样的阅历和严谨他是根本不会去碰一下的,雪莲偷吃按理来说应该只是巧合的事情,他们为何要为了这几率极其小的巧合而浪费一条蛊虫?
  听着萧子墨的分析,元霜却一直沉默。
  “你怎么看?”萧子墨问道。
  元霜皱了皱眉,对于他们对雪莲下手这件事,他也感到难以理解,因为如果他们给雪莲下蛊是为了控制她让她去刺杀萧子墨,这个计划中包含的偶然性就太大了,一旦雪莲乖乖听了话没有吃果子, 那他们便白白浪费了一条蛊虫,因为炼制的过程及其复杂,而且毒血会挥发,十二个时辰之内没有进入人体便失去了效用。所以如果最后没有用到的话,这对他们来说将是一个很大的损失。
  可是他们却偏偏把蛊毒下在了坚果之中,下在了任何一个正常人在那样的情况下都不会去碰的食物当中。而且就算他们真的控制了雪莲,雪莲刺杀萧子墨成功的几率也还是很低,萧子墨是谨慎而又自控能力很强的人,他们这一招实在蠢得让人没话说。
  元霜苦思冥想,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接着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身子突然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萧子墨凤眼一挑,他知道元霜已经有了想法!
  “他们若想通过控制雪莲,让她来刺杀你,这样做很不明智。”元霜的声音有些颤抖,“可是,如果他们的目的,本来就不在你身上……”
  萧子墨突然心口一紧,他已隐隐感受到了元霜为何而颤抖。
  “也许他们的目标,本来就不是你,而是雪莲。”
         

  ☆、第二十一章 玄冰销骨

  自古逢秋悲寂寥。秋意浓,天地肃杀。
  帐中二人相对而坐,萧子墨低声道:“依你所见,下一步该如何安排?”
  元霜只说了一个字:“等。”
  萧子墨点头,“和我所想一样。今晚雪莲的动作,可能就是我们查明这件事的关键。”
  元霜略微沉吟,“他们的目的还不清楚,但应该不是简单地行刺,怕是还有其他阴谋。”
  萧子墨召来守卫兵,声音严肃冷俊——
  “传令下去,现在开始,全军戒备!”
  “是!将军!”
  元霜看着守卫兵下去传令,突然问:“对了,回来怎么没看见萧宇护卫?”
  “我交代给他一件事,要他去办。”
  “什么事?”
  萧子墨凤眸一挑,“到时你自会知道。”
  云霄之上,明月清辉落在极近透明的冰层之上,寒冰凝固的水纹在皎皎月光的照耀下仿佛在流动闪烁。
  冰层中的女子,容颜绝世,她身上未着寸缕,月色朦胧似雾,佳人肤如凝脂,这是一幅多么美丽的画面,简直让人怀疑自己是否冒犯了天山的仙子。
  可是有些景色,看上去美得不可方物,美丽背后却是难以想象的残酷。
  清玉的脸色因极度的寒冷而变得苍白,甚至嘴唇也是紫色的,她浑身的神经都仿佛被针刺一般,好像有人将她身上的每一寸血肉都活生生地撕裂再重新缝合,又好像被千万条毒虫叮咬的蚀心跗骨。所谓十八层地狱的酷刑,所谓的刀山与火海,所承受的痛苦也就大抵如此!
  天山玄冰,寒冷刺骨,寒气入体,在一段炼狱般的痛苦折磨中重塑人体的身体结构与内脏机能,三天三夜,生死一线间,涅槃得永生。
  寒瞳已提前告诉她,容颜虽可永驻在当下的年龄,但长生只能保证不会衰老而死,并不意味着拥有了死而复生的生命。所以长生的人也一样要珍惜自己的生命。
  她的肌肉已经僵硬不能动,但是她一直在用意志支撑着自己,她一定要活下去!她不能死在这一点点的痛苦中,她若是就此死在了天山,那之前她承受过的那些更惨烈的痛苦怎么办?!她还没有复仇,她的复仇计划还没有成功!她这次一定要成功!
  她的身体已经完全不属于她自己了,这才刚刚只是第一天,而且第一天还没有完全过去,她已经觉得自己身处炼狱!
  她连眼泪都已流不出,干涩的双眼目光已几乎呆滞,她的神智都已渐渐模糊……
  然而寒瞳却在玄冰的另一侧,茂密云杉遮挡着的阴影之中,用一种清冷却温柔的语调,犹如溪水淙淙流淌般,给清玉讲起了他的故事。
  他给她讲起了在京城的那些年,他和寒玉一起成长的日子,他们常常在午后一起去茶庄喝上一杯茶,一起讨论家国天下。他给她讲起了江南水乡的小镇,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和荡漾在夜市中的菱歌。当然他也会给她讲起天山的岁月,离日月星辰最近的地方,却被安置在离红尘最遥远的角落。
  他说:“你知道吗,就在你来的前几日,天山上还住着另一个姑娘,她叫雪莲,和你一样,很美,美得就像仙子落入了凡间。”
  说到这里,他听了一下,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如果现在你能开口,也许你会问我,为什么不把她留下,为什么要让她离开。”他沉默了片刻,继续用他那温柔如水的声音说话, 语气中却染上了一丝悲伤的情绪:“因为我命不久矣……我不想让她亲眼看见我死去,也不想让她在我离去之后一个人孤苦无依地生活在天山……所以我让她下山……如果你是我,你也会这么做的,对不对?”
  云杉的另一侧没有声音,也不会有声音。他苦涩地笑了笑,仿佛是在跟自己说话,却是在对冰层中的清玉说:“所以我说,长生只能保证人不会衰老而死,对于其他的不可抗因素依旧是没有办法的……所以即使是得到了长生的人,也依旧要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清玉姑娘,你听见了吗?”
  寂静的夜,没有人回答他。只有皎如寒霜的月色笼罩着山脉,夜风吹过杉林,吹得叶子发出更加寂寞的声音。
  他自言自语般地道:“看来我老了,我怎么忘了,在玄冰上的人遭受这番痛苦,怎么会有心思听人讲故事。”
  或许,是他想把这些事讲给自己听罢。
  “咳咳……”
  他又开始剧烈地咳嗽,最近这几天他发作得尤为频繁,怕是撑不过这个暮秋了。
  他抬起头,在明月的照耀下,他的脸庞英俊而消瘦,目光依旧温柔安静如脉脉流水,只是思绪却仿佛早已飘散到了遥远的天涯尽头。
  他似是在对空气说话,有似在对远方说:“你身上背负的责任太重,把雪莲托付给你,实在不是最好的选择……可是我也没有办法了,你答应过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不让她受一丁点的委屈……”
  天山脚下,军区营地,萧子墨已开始对即将来临的一场腥风血雨进行战略部署。
  他算准雪莲昨日来找他的时间,在雪莲军帐四周都安排了重兵把守,他们看似在各自守着各自的岗位,但其实所有人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监视雪莲此处的动态。即使监视,也是保护,防止意外的发生。
  元霜也在萧子墨帐中等候,密切关注着营区内的一切变化,他心中有一股不详的预感,他感觉今晚一定要有大事发生!
  然而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慕冰这边却先出了事情。
  慕冰从绮烟的房间回来,进入自己的房间,在他推门而入的那一刻,他倏地感受到了一股杀气!
  没有人比杀手对气息的感知更敏锐。他感觉到了杀气,好浓的杀气!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即使是前几日在青花楼中,面对那些所谓下手毒辣的打手,他也依旧没有这样的感觉。这种感觉,是只有高手之间的对决才能出现的气氛!
  这人不但是高手,而且他身上带着强烈的杀气,已经几乎要将他吞没。
  然而这一次,却不是地宫中那样的情况,那一晚萧子墨在一片漆黑中打斗,看不见彼此的脸也不知晓对方的身份。可是这一次,慕冰却知道来的人是谁,虽然黑暗中他依旧看不见他的脸。
  这股气息,凌厉却又如此熟悉。
  风吹开了窗户,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听得人莫名烦躁。
  可是房间中的两个人,却都沉着气,谁也没有先动。
  窗外已下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开着窗子的房间已被感染了一丝潮湿的气息。
  依旧没有人动。
  雨珠落在屋檐上,声音清脆悦耳,却越下越急。夜市中的摊贩开始喧嚣了起来,收摊拉货的嘈杂声音中夹杂着雨水落地的声音。
  宅中听见几声犬吠,拖着长长的回音。
  房间里的人却还是没有动。
  这股寂静的气息,几乎已经让人难以呼吸,仿佛下一秒自己就要憋死在这寂静中,与死亡只剩下了一线的距离……
  然而还是没有人动。两个人都在寻找这个时机,一直在等待,一直在消耗着这黑暗的漫漫长夜……
  “叮——”
  突然,这寂静的气息消散了。先出手的人,竟然是慕冰!
  他拔出剑,以极快的速度刺向前方,却在出手的一瞬间又收回了剑!
  从出剑到收剑,只有一个眨眼的功夫。
  可是很多人却死在这一眨眼的功夫中。
  他们还没有看清凶手,也没有看见凶器,就已经倒下了。
  可是这一次,那边的人却没有。
  那边的人竟然也没有躲闪,可是他也没有倒下。
  他不还手,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缓缓地走近了慕冰。他走近他的时候,并没有丝毫防备,杀气也逐渐消散。他知道,慕冰不会再出手,他只出一剑,而且只有一剑。
  “慕冰,多年不见了。”
  来的人,是苍影。和他在神眼千机并称为“左苍影,右慕冰”的苍影。
  “你应该知道我会来找你。”苍影淡淡地说。
  慕冰却选择了沉默。
  沉默代表了默认。
  苍影见他不说话,便继续道:“十五年不见,你的武功丝毫没有退步,作为老朋友,我很欣慰。”他这样说的时候,语气却露出了一丝阴狠。
  整整一个晚上,慕冰只刺出了一剑。
  他们在黑暗中彼此等待,任窗外人声嘈杂,两人却纹丝不动,仿佛与窗外的时空平行了一般,天地之间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可是静默到最后,最终的结果只有慕冰的一剑,苍影面对这一剑不躲闪也不还手,而这一剑也没有让他倒下。
  可是高手之间的对决,一剑不仅足够,而且已经太奢侈。
  “十五年后,我还是败了。”苍影冷笑,“可是你呢?你真的赢了么?”
  说罢,苍影大笑一声,身子向窗外一闪,就此消失不见。
  房间更加寂静,仿佛不曾有人来过。
  窗子被夜风吹起,发出令人烦躁的声响。
  “吱嘎——吱嘎——”
         

  ☆、第二十二章 深夜暗算

  回到陆府,苍影额头上才出现了豆大的一滴冷汗。
  他的脸色有几分苍白,很显然内力严重受损。陆云兮见状,连忙问道:“怎么样,你找到他们了?”
  苍影点头,“他还是很不好对付。”
  “连你也不是他的对手?”
  苍影冷笑,“十五年前我便不是他的对手,今日依旧如此。看来在天山的十五年,他不但没有丝毫退步,功力反而精进了许多。”
  陆云兮眉头一皱,“这么晚才回来,看来你们打了很久。”
  苍影摇头,“他只出了一剑。”
  “一剑?!”陆云兮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你一招就被他打败了?!”
  “我说的是一剑。”苍影重新强调了一下“一剑”的含义,“一剑,不是一招。他刺出的一剑,从出剑到收剑,一共只有一眨眼的功夫,可就是这眨眼的一剑,他变换了七七四十九招。”
  陆云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眨眼刺出一剑本就是一般人做不到的,可是他却在这短短的瞬间,不但能够迅速地刺出一剑,而且这一剑还变换了四十九招!
  “他的剑,精准,凌厉,与十五年前一样。然而……”说道这里,苍影的嘴角浮现了一丝冷笑。
  “然而,当他一剑刺来,我却能够感受到和十五年前不一样的东西。”
  慕冰杀人,永远只出一剑。对待功力不同的人,他只体现在一剑所用的招式上。平常杀人,他的一剑只需出三招以内,对付武艺高强的人,一剑便出十招到十五招。慕冰的一剑,很少有超过十五招。
  可是苍影是和他一样的高手,他们也曾一起执行过任务,都深知彼此的实力,所以这次面对苍影,他的一剑变换了四十九招,而十五年前的比试,他赢他却是在第三十招。
  若是将这些讲给别人听,也许会让人觉得好笑,因为他们即使集中注意力,能看见的,只有迅雷不及掩耳的一剑,若是此时刚好眨了下眼睛,他们会连这一剑也看不清。
  谁能想到这一剑里是怎样的复杂!
  只有真正的高手才能看出他每一剑中的玄机。对于其他人来说,他们不需要懂,也没有必要懂,因为一个死人懂这些有什么意义?
  剑锋依旧是冷酷无情的,苍影从来不会怀疑慕冰的实力。
  可是在这冷酷无情的剑锋中,却再也没有了十五年前的那股杀气。
  这也是为什么今日一战,慕冰要胜过苍影需要在这一剑中再多出十九招——因为这已不是杀人的剑。
  慕冰已不想再用这把剑杀人。十五年前,他曾用这把剑杀过很多人。
  陆云兮再次被冷汗浸湿了后背,既然连苍影都不是他的对手,那难道真的就这么放过他们吗?!
  那是她陆家祖传的鲛珠,世代传承下去,与萧家的苍烟玉是一对上古神物,结果传到她的手中却被人夺了去,她要怎么跟长辈们交代!
  苍影似乎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突然说了一句:“你不必担心,你的鲛珠自会拿回来的。”
  陆云兮一怔,“你为何如此有把握?”
  苍影冷笑道:“他和绮烟,他们不会好过的。”
  陆云兮黛眉一挑,“你什么意思?”
  苍影的目光投向遥远的天际:“你可知道,十五年前,慕冰为何突然离开神眼千机?”
  窗外,雨声依旧。
  顺着屋檐留下的雨水,打湿了漆黑的梦境……
  子时,当京城的所有人都沉睡得正香,天山脚下的营区内依然紧张地戒备着。
  萧子墨和元霜在帐中,一直没有出去,以免打草惊蛇。而雪莲的军帐,则一直没有任何动静。
  时间差不多快要到了……所有人几乎都已屏住呼吸。
  突然,一双素手轻轻撩起了帘子。
  雪莲从帐中缓缓走了出来。
  她环视了一圈,周围把守的士兵,没有人往她的方向看。
  所有人都没有去看她,注意她。
  雪莲微微笑了笑,有几分妩媚也有几分妖娆,那不是在天山远离尘世十五年的少女能够展现出的笑容。
  可是还是没有人看她,周围守卫的士兵,没有一个人目光投向她。
  她眼底的笑意就更盛了。
  “啊!”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个士兵惨叫了起来!
  所有人都被这声尖叫吸引了过去,只见一个小兵,肩膀不知被哪里来的暗器击中了,一直在不住地流血,而且肩膀上的血颜色也开始变得越来越深,暗器上有毒!
  萧子墨和元霜听见声音立刻从帐中出来,他们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难道有人要声东击西?!
  他大声下达命令:“快传军医!其他人,先按兵不动!”
  守卫的士兵们明白他的含义,这是他之前布置下去的,今晚一旦有任何事情发生,只要他说“按兵不动”,就意味着无论发生什么,他们的任务都只有一个:继续不动声色地密切关注雪莲!
  尤其越是场面混乱,就越要注意她的一举一动,因为可能他们就是要趁着混乱有动作!
  果然,在所有人都在关注那个受伤的小兵之时,雪莲见周围没有人注意,竟悄悄地走近了营区后方的一小片树丛,从树丛中取出了一个小小的锦囊,快速地将锦囊放在了自己的怀中,接着立刻回到了军帐。在这之后,军帐的帘子便再也没有被掀开过。这一夜雪莲再也没有出来。
  这一系列动作,从开始到结束,只用了短短片刻的时间,再加上此时有一个小兵中了暗算,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身上,若非萧子墨与元霜提前部署,几乎没有人能发现她今晚的行为。
  可是他们却已早有防备,所以雪莲的所作所为皆入了他们的眼,包括那个隐秘的锦囊。
  锦囊上到底写了什么?现在锦囊在雪莲手里,他们若想看到这锦囊上写了什么,想知道他们的下一步安排可又不能打草惊蛇,该怎样从雪莲那里得到?
  元霜眉头紧锁,然而他现在考虑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受伤的小兵此时正在接受孙西东的治疗,他的脸色已经开始变得发紫,很显然毒性已经开始侵入到他的血脉,孙西东一看便知这是西域的毒。西域的毒药很难解,尤其是暗器上的粹毒。即使是孙西东这样的神医,也要先慢慢观察毒中包含哪几味药材,再寻找相对应的草药,找到原料以后要炼制还需要时间。这些工作要做下来需要很长的功夫,远远赶不上毒性发作的时间,而且即使配出来了也不见得能有效。
  所以,几乎可以说是无药可救了。
  “老孙,小轩现在怎么样?”
  孙西东叹了一口气,摇摇头。
  萧子墨的目光又严肃了起来。
  这个小兵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五官还有几分少年的青涩,应该是很小的时候就从军当了兵。营中有作战经验的老兵不在少数,像他这样的小兵平时很难引起萧子墨的注意,但此时他的脸色有些紫黑,但牙关却一直紧紧地咬着,也没有喊疼也没有抱怨,看来年纪虽轻却也是一条硬汉。
  萧子墨对这个少年心中泛起了一丝心疼,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对孙西东道:“天山雪莲呢?还有没有剩下的?”
  孙西东却突然露出了为难的神色,“确是还剩下一株雪莲花,可是……”
  “赶紧给他服用!”萧子墨心中重新升起了一丝希望,这个小兵有救了!
  天山雪莲能医治百病,即使不能完全痊愈,也至少能拖一阵子,也就给寻找解药延长了时机。
  “可是什么?”
  孙西东道:“之前伤病的几个弟兄,他们宁可每个人少分一点,宁可他们的伤恢复得再慢一点,也让我千万要留下一株天山雪莲,说是留给将军。”
  萧子墨突然怔住了,“他们……”
  孙西东叹了口气,“他们说,将军待他们恩重如山,这天山雪莲如此名贵,是救命的药,他们说一定要给将军留一株,这最后一株谁也不肯要,让我一定要给将军留着。”
  萧子墨长叹一声:“弟兄们的心意,我萧子墨心领了,可是不必这样……”说着,他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小兵,没有一刻的犹豫:“不要给我留了,立刻把雪莲给他服下!”
  孙西东不是心狠之人,也不是不珍惜这个小兵的生命,可是他在这个关头还是想再劝一下萧子墨:“将军三思啊!不是老孙我非要说晦气的话,可是这战场凶险,谁也不能预料会发生什么,天山雪莲是救命之物,雪莲姑娘也说了这是她在天山种植了十几年才生长出七朵的名贵药材,之前的六朵您想都没想就都给了将士们,一朵也没有留给自己,现在这只剩下最后一朵了,将军,老孙恳求您让我给您留着,这也是弟兄们的心愿!”
  萧子墨语气坚决:“我说了赶快给他医治!至于我自己……以后的事情再说,再拖他就没命了!”
  孙西东还想说什么,萧子墨严肃道:“孙西东!我现在以将军的身份命令你,立刻拿雪莲来给他解毒!”
  孙西东知道萧子墨心意已决,便不再说了,叹了一口气,转身取来了这最后一株天山雪莲。
  他其实早已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萧将军爱兵如子,怎么会在自己的兵命悬一线之际,见死不救只为了自己以后能有一个保障?
  躺在床上的小兵,中毒已经越来越深了,他双目紧闭,也许已经陷入了昏迷,没有人再去细看他那张紫黑得可怕的脸,可是孙西东却看见,双目紧闭的他眼角分明渗出了晶莹的泪滴……
         

  ☆、第二十三章 苦甜参半

  京城中的闹市区,多半是穷困人家住的地方,两栋房屋间的过道很窄,由于阳光常年不能直射进来而环境潮湿,墙底也生满了青苔。走进这条巷子,还会有一股酸腐的气味扑鼻而来。
  陆云兮何曾来过这样的地方,脚刚踏上这地砖便已露出了厌恶的表情,她用绢帕掩住了口鼻,才勉强地在这条巷子里继续走下去。
  她要找的人,在这巷子的最里面。
  终于熬到了巷子尽头,陆云兮敲响了布满铜锈的铁房门。
  “吱呀——”
  带着刺耳的铁门与地面的摩擦声,门开了,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妇女从门中探了半张脸出来。她见陆云兮锦衣华服,一看便知必是富贵人家的千金,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这样的人来找她,不禁有几分惊讶,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位小姐……您……您找谁?”
  陆云兮此时已完全藏起了刚刚的厌恶表情,毕恭毕敬地问道:“婶婶您好,请问您可是李婶?”
  这巷子里的几户人家,只有她一个姓李,她小心翼翼地点点头。
  陆云兮见她点头露出了一个欣喜的笑容:“在下陆云兮,绮烟是我的贴身丫鬟。”
  李婶听见她提到了绮烟,先是一怔,接着立刻关切地问道:“绮烟她……现在还好吗?”
  陆云兮点点头,“嗯,我此番前来,便是为了绮烟而来。”
  李婶打开了大门,“陆姑娘,进里面坐吧。”
  坐下以后,李婶为陆云兮泡了一杯茶,算是对客人的招待。李婶家的茶跟陆云兮自幼喝的上等茗茶质量当然没法比,但陆云兮却还是拿起杯子轻咂了一口,想来是为了表现出对主人的尊敬。
  “绮烟跟着我也有许多年了,我俩一直情同姐妹,不分彼此。”陆云兮的声音很温柔,“她又懂事,又会照顾人,有时我真会想,若她真是我的亲妹妹该有多好。”说着,她竟叹了一口气。
  李婶闻言,也不禁长叹一声。“当初把她送走,我心里也是有十二分的舍不得,就像剜去了自己的一块心头肉。可是没有办法,为了让她过上更好的生活……”
  “李婶说的这些,我都懂。”陆云兮劝慰道:“只是绮烟现在……”
  李婶的心突然一紧:“绮烟怎么了?”
  陆云兮的眸中露出了忧愁的神色,“前几日突然有人打听,问绮烟是不是我们府的,还逼我们把绮烟交出来!”
  “咣当!”
  李婶手中的茶杯一下子摔到了地上!
  她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十分苍白,连嘴唇也没了血色,颤抖着道:“他们……他们在找绮烟?!”
  陆云兮目光中满是担忧:“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李婶还是不说话,面如死灰一般,已有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上留下。
  “李婶,”陆云兮轻拍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安抚着她的情绪,“李婶,求您告诉我,绮烟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那些人会……”
  李婶转头看着她,死死咬住嘴唇,几乎快把嘴唇咬破了。
  “李婶,您相信我,我不会出卖绮烟的。我一直把绮烟当作妹妹看待,我不想看到她不明不白遭受委屈,所以才大老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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