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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你咋不上天-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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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刻钟后,吃着美味佳肴,喝着陈年佳酿的众人内心只有两个字:真香!
  酒足饭饱以后,苏家的下人开始引着各家的人去自己房间。
  因着楚怀安之前说苏梨是侯夫人,所以两人分到了一间房,楚怀安和苏梨留下来了,陆戟和楚凌熙自然也不会走,两人的房间是紧挨着他们的。
  他们身份高贵,睡的自然是府上最好的房间,挨着苏老爷子的主院,隔着一条回廊,后面就是苏月的院子。
  楚怀安看了眼房间,对屋里的摆设什么的没有挑剔,随意打量了一下,便打着哈欠,把丫鬟赶出去。
  把门关上以后,楚怀安蹬了鞋躺到床上,被子一裹,把自己卷成蝉蛹,等了一会儿对苏梨道:“你把顾炤叫来,我有话要对他说。”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也开始跟着陆戟叫扈赫的本名,好像也认可了顾炤的身份。
  苏梨这几天一直没见过扈赫,正想着该去哪儿找他,窗户就被推开,扈赫戴着银色面具,身手灵活的从外面钻进来。
  他掀眸看了苏梨一眼,眼神冷漠一点感情都没有,然后走到床边看着楚怀安。
  楚怀安揉揉鼻子,烧得直犯迷糊:“今天晚上你去把越家老三丢越老五门口,看看岳老五的反应,然后把事情闹大,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会让人把越家老三单独看管起来,到时你负责保护越家老三。”
  扈赫站在床边没动,整个人跟个万年不化的冰块儿似的。
  楚怀安不舒服得很,翻了个身,也没客气:“回来记得帮我带两副治风寒的药,行了没事了,去吧!”
  他这语气极信任又熟稔,完全不把扈赫当外人。
  但以扈赫的心性,他和楚怀安又没有什么交情,怎么会听楚怀安的话?
  苏梨疑惑,扈赫在床边站了好一会儿,又按照来的路线,从窗户翻了出去。
  “他会……”
  苏梨还想问点什么,便听见楚怀安沉重的呼吸声,走过去一看,他的脸红得厉害,触手更是一片滚烫,分明是撑不住了。
  苏梨让丫鬟送了热水来帮他擦身体,他烧得神智不清,一个劲的哼哼,苏梨便软着声哄着他。
  他少时就是这样,一旦生了病,便离不得人,不好好哄着就要发脾气。
  擦完身体,苏梨帮他掖好被子,没多久,扈赫从窗外丢了几副药进来,也没说话,丢了药就走。
  苏梨把药捡起来,打开看了下,都是祛寒表热的。
  府上丫鬟先出了事,苏梨不放心让别人熬药,便自己拿着药去了厨房,丫鬟给她拿了熬药的药罐和炭火,苏梨生了火,把药罐认认真真清洗了好几遍才开始熬药,自己则在旁边守着。
  今日摆了宴,厨房的人收拾残余正忙,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丫鬟给她说的地方在一个小角落,不会被来往的人打扰到,刚好有一丛翠竹遮挡,很是幽静。
  苏梨坐了一会儿,后门来了两个收泔水的下人,一个粗使婆子担着两大桶泔水过去。
  “咦?怎么今儿个只有黄大娘一个人担泔水过来了?”
  收泔水的人问,那被叫做黄大娘的婆子把泔水往车上一放,没好气的甩了两人一个白眼:“不知道的别问!”
  下午日头足,晒得人昏昏欲睡,这些给大户人家做事的人又最为八卦,当即好奇的探听:“听黄大娘这意思,府上可是出什么事了?”
  “没你们的事!”
  黄大娘喘着粗气否认,约莫累极了,也没急着回去,拿着扁担靠在后门框上歇气,那两人被勾得心痒痒,连忙殷勤的帮黄大娘捏肩揉腿。
  “大娘你别生气啊,说说嘛,反正闲着也是无聊。”
  “就是就是,我们兄弟两个嘴严实的很,绝对不会乱说的!”
  两个人一唱一和的,很快说得黄大娘心动了,黄大娘左右看看,见别人都各自忙着没留意这边,叹了口气:“喜竹那丫头命不好,一个时辰前死了。”
  “死了?怎么会这样,前儿不是刚听说她家里给她谈了门好亲事吗?怎么会这样?”那两人都十分惊诧,黄大娘跟他们关系好,抬手一人给了一记暴栗:“这么大声要死啊,还想不想听了?!”
  “想想想!”
  两人压低声音,不敢再随便发表意见,黄大娘摇了摇头:“喜竹那丫头的亲事挺好的,夫家都准备下聘了,这下死了可惜了。”
  “是啊,平时也没听说她有什么病,总不会是自己寻死吧?”
  “她眼瞅着要成亲了,当然不是寻死!”黄大娘低声呵斥,又看了看左右,把声音压得更低:“她死得蹊跷,我瞧着和城里之前发生的无脸尸有关。”
  一提到怪事,那两个人的脸色就是一变,眼底露出胆怯,其中一个还搓了搓手臂:“大娘,你……你可别胡说,那无脸尸的幕后凶手不是已经被江神收了吗?”
  “对啊,咱这儿可四五年都没出过那样的事了!”
  那两人吓得不轻,只觉得刚刚还暖烘烘的太阳,陡然变得阴森恐怖。
  黄大娘又给了他们一人一下:“都说大老爷们儿阳气旺,有没有点出息?”
  这俩人是怂的,被打了也不敢反驳,苦着脸求饶:“大娘,这事儿太玄……玄乎了,咱哥俩不……不听了,您先歇着,我俩帮您提泔水去。”
  两人说完,满脸忌讳的跑了。
  黄大娘仍坐在那儿没动,过了一会儿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喜竹脸上那伤,古怪的很呢……”
  那丫鬟脸上的伤究竟有什么古怪?
  苏梨有些疑惑,见药熬得差不多了,用帕子包着连药罐一起端回去,还没走近,远远地就看见楚怀安裹着一床被子靠在门口东张西望,苏梨不由得加快步子走过去:“不是不舒服吗,怎么起来了?”
  楚怀安原本还有点恼,看见她手里的东西,表情软了下来:“睡了一下好多了。”
  他说着好多了,离了门框,却是连站都站不稳。
  苏梨忙放下药罐又去扶他。
  “药熬好了,先喝一碗吧,若是不能退热,还得请大夫来看看。”
  苏梨说完给他盛了碗,药汁是黑黄黑黄的,味道也一如既往的难闻,楚怀安皱了皱眉,一脸抗拒,苏梨帮他吹了吹好尽快放凉。
  “良药苦口利于病,你若不想一直这么难受,就快喝了吧,也好少遭点罪。”
  苏梨劝他,楚怀安想起她刚回京时,趁他病着,捏着他的鼻子就给他灌药,真真是大胆极了。
  想到那一幕,楚怀安忍不住笑了笑:“我若不喝,你是不是又要捏着我的鼻子把药给我强灌下去?”
  “不会。”苏梨摇头:“我现在打不过你。”
  她现在手无缚鸡之力,没办法来硬的。
  “说得好像我会打你一样。”
  楚怀安嘀咕,端起药一口饮尽。
  这药着实难喝,他一张脸皱成包子,放下碗以后,勾着苏梨的脖子凑近,却在离着一寸距离的时候停下。
  他病得厉害,怕传了病气给她。
  “这次先欠着!”
  说着放开苏梨,裹着被子坐到床上,不倒翁似的。
  过了一会儿,楚凌熙和陆戟走进屋里。
  “谨之怎么样了?可要叫大夫来给你诊脉看看?”
  “不用,我才没那么娇弱!”
  楚怀安冷着脸说,同样是重伤,他时不时就要伤风感冒一下,陆戟却恢复得特别好,如此对比起来,他自然觉得跌面。
  楚凌熙见他还有力气好面子,放心了些,转身关了门。
  “我和陆将军在苏府转了一圈,目前没有发现暗道之类的玄机,这府上的人也都挺正常的,其他几家都住下了,暂时没人闹事,只有那王家的态度看起来有些过于强硬,但王二少爷的的确确死了,王家的人有些不理智,也是人之常情。”
  “这些都是老狐狸,今晚以后应该能看出点猫腻。”
  楚怀安吸着鼻子说,一碗药下肚,开始有点发热。
  楚凌熙不明白:“为什么今晚就能看出猫腻?”
  “我让顾炤今晚把越家那个三少爷丢进来,这三少爷不管知不知道真相,幕后真凶应该都会想办法解决掉他,我们等鱼上钩就行了。”
  楚怀安说出自己的计划,陆戟点点头:“侯爷此举引蛇出洞很好。”
  还用你说?
  楚怀安有些得意,楚凌熙的重点却偏了:“顾炤是谁?”
  在他的记忆中,上一次听见顾炤这个名字,可是在很多年前了,而且还只是听说,并未见过真人。
  “就是你想的那个。”
  楚怀安云淡风轻的说,楚凌熙表情一僵:“谨之说的是二十年前被流放那个大理寺少卿顾云修的长子顾炤?”
  “不然呢?”
  “……”
  楚凌熙感觉自己在云州,错过了很多事。
  顾家在流放途中被灭了满门,顾炤怎么会还活着?又怎么会在这么多年以后,和楚怀安扯上关系?
  楚凌熙正凌乱着,苏梨一句话将他拉回现实:“王爷知道漓州曾发生过无脸尸这样的离奇命案吗?”
  “无脸尸?”楚凌熙拧眉细细回想了一番:“我到云州有五年多了,但除了之前到漓州让他们改掉活人祭江的陋习,倒是不曾听说还有其他什么事。”
  “我方才无意中听说云州四五年前曾发生过无脸尸这样的命案,算下时间,刚好是王爷到漓州前后,具体是怎么回事,恐怕还要请赵大人来问一问话。”
  楚凌熙立刻让人去召了赵德过来。
  这几日的事情出了一波又一波,赵德吃不好也睡不好,瘦了不少,着急忙慌的跑来,进门就先跪下告罪。
  “求王爷恕罪,王家二少爷的验尸一事,确实不能怪下官啊,王家在漓州可是大户人家,每年缴的赋税也多,下官怎……怎么也要给几分薄面啊!”
  赵德苦着脸说,别人都觉得他能捞着漓州州府这个肥差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可又有谁知道这背后的辛酸呢!
  他名义上是州府,但见着谁都得装孙子。
  “赵大人的难处,我们都知道,大人不必如此,快起来吧。”苏梨善解人意的说,赵德松了口气,连忙站起来,还没站稳又听苏梨道:“听说漓州前些年出过无脸尸命案,不知这命案究竟是怎么回事,还请赵大人说来听听。”
  一听‘无脸尸’三个字,赵德的腿便是一软,直接跪了下去,脸色也跟着发白,惶恐不安。
  “大人这是怎么了?先喝口茶压压惊吧。”
  苏梨好心的递了杯热茶,赵德也不怕烫,猛灌了两口,眼神飘忽:“苏姑娘怎么突……突然提到了此事?”
  “只是无意中得知,觉得很离奇,想听听罢了。”
  赵德战战兢兢的捧着空杯子,心脏悬得老高,隐隐觉得某些被隐藏在漓州繁华表象下的东西很快就要被挖掘出来了。
  苏梨也不催赵德,又帮他添了杯茶。
  “漓州州府不好做,赵大人能做到今天,也是自己的能耐,这桩命案已经过去这么多年,我们也只听个新鲜,不会对赵大人有什么损害,即便日后查出些什么,也不会牵连到赵大人。”
  苏梨柔柔的说,这话已经是在变相的承诺,不管发生什么,赵德头上的乌纱帽是不会受到影响的。
  赵德是聪明人,自然听得懂苏梨的暗示。
  他又喝了两口茶,掀眸见楚凌熙默许了苏梨的话,这才壮着胆开口:“苏姑娘说的无脸尸一案的确发生过,那还是在七年前,我刚到漓州赴任。”
  这个案子说起来确实挺悬乎的。
  赵德初到漓州,还不知道漓州有江神一说,更不知道还有长老这样一个凌驾于州府之上的存在,那时赵德不说年轻,但也还有身为父母官的责任感。
  第一具无脸尸是在无意中被发现的,尸体已经烂了,散发着恶臭,连男女都辨不出,仵作验尸的时候赵德也在旁边,尸体上没有外伤,也没有中毒,死得莫名其妙,那时仵作提了一句,说这尸体的脸皮似乎被人揭了,一起办案的都觉得可能是尸体腐烂后被野物破坏了,没当回事。
  然而没过多久,第二具无脸尸又出现了,这次死的是漓州风月楼里的头牌,那头牌生得极好看,还有人想替她赎身,没想到会横死在风月楼里,且被人活活揭了面皮。
  头牌死了以后,无脸尸的事便在漓州城宣扬开了。
  一时众说纷纭,有人说是厉鬼索命,有人说是有妖魔作祟,当然,也有人说是那心狠手辣之人,揭了美人皮去做人皮面具。
  赵德那时压力很大,派府差昼夜巡逻,几天后却又出现了第三具尸体。
  第三具还是风月楼里的人,是个皮相妩媚的清倌,虽为男子,但骨骼娇小,比女子还要媚上一分。
  接连出了三条人命,漓州城个个人心惶惶,没人再去风月楼饮酒作乐,而风月楼里的人也都汲汲自危。
  那时有人给赵德出主意,让他去拜见长老,请长老将此事禀告江神,由江神出面捉拿真凶。
  当时的赵德好歹也还是一身正气,自是不相信这类鬼神之说,将出主意的人呵斥了一顿,带人继续在城中查案。
  第四个死的人改变了赵德的想法,因为第四个死的是赵德的一位侍妾。
  那侍妾跟了他三年,对他很好,容貌算不得顶尖,但性子温吞,很是善解人意,深得他心。
  侍妾死那夜,还与他云雨了一番,他就睡在那侍妾身边,却对凶手的到来毫无所察,第二天醒来,枕边人已成了血淋淋的无脸尸。
  赵德吓得好长时间都不敢与女人同房,此时城中的谣传越来越多,眼看要出大乱,赵德扛不住,还是去拜见了长老。
  第一眼看见长老的时候,他只觉得这是个古稀的老头,没什么特别的,但之前受过惊吓,他也没敢表现出对长老有什么不敬,老老实实说了最近发生的事。
  长老表示他已经知晓此事,三日后会做一场法事,和江神禀告。
  做法事那天围观的人很多,赵德如今已记不得那场法事的细节,只记得有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落了水。
  赵德当即就要让人救那小姑娘,却被长老拦下,长老说那是江神的旨意,只有如此,才能让漓州恢复安宁。
  赵德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小姑娘死,围观的百姓却把他拦了下来。
  那个小姑娘淹死了,赵德那几日夜夜梦见小姑娘来索命,但诡异的是,从那以后,漓州再没有出过这样的事。
  半个月后,当时跟着赵德的仵作说,那个被淹死的小姑娘,也被人揭了面皮,但没有揭整张脸,只揭了不到巴掌大小的一片。
  赵德听见这个,又去拜访了长老一次,长老却让他不要再追问此事,那是对江神的不敬。
  赵德回来以后生了场大病,那仵作也不小心摔断了一条腿,后来两人对此事讳莫如深,仵作养好腿以后告老还乡了,赵德也再没提起过这件事。
  “也就是说,当年无脸尸一案的凶手并未被捉拿归案?”
  苏梨听完低声问。
  五具尸体,五条活生生的人命,再加当年那位仵作的一条腿,就被那长老吓得无缘无故的抹了过去。
  “当时的案子拖了足有三个月,若是再拖下去,只怕民心不安,下官……也是没有办法。”
  赵德无奈的说,别人都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到漓州上任,却是被搞了个焦头烂额,这话说出去只怕也是叫同僚笑话。
  “赵大人如今是真的相信有江神存在吗?这世上的奇人异士很多,也有不少是能揭人面皮给人改头换面,像胡人一族就有会换脸术的。”
  “苏姑娘说得有道理。”赵德肯定苏梨的说法,既然把无脸尸这个案子都说出来了,他也没什么好隐藏的:“当年下官对此事也的确存有疑虑,可惜下官才疏学浅,不曾有当初的大理寺少卿顾云修顾大人那样的断案如神,所以未能找到凶手。”
  赵德一脸惭愧,剩下四人却都是一脸意味深长。
  巧了,赵大人你口中所说的那位顾大人的长子顾炤现下就在漓州城呢。
  顾云修的断案手法是顾家祖传的,顾炤不仅将这些手法全部继承,还学以致用,开发了很多新玩意儿。
  虽然那些都是顾炤幼时钻研的,但用到现在来断案,那也应是绰绰有余。
  思及此,苏梨心里松了口气,又问赵德:“赵大人可见过那位长老的真面目?他当真是位老人吗?”
  “长老很神秘,一直都戴着面具,七年前下官见他时,他便是这副银发佝偻的模样,下官确实没见过他的样子,按照漓州百姓的说法,长老的寿命是江神授予的,比一般人要长得多,至少能活几百岁。”
  几百岁?真有这么玄乎?若是没有人见过长老的真面目,有人杀了长老,戴上面具冒充岂不是也不会有人发现?
  从赵德的叙述来看,无脸尸一案必定是和那长老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城中如今信奉长老的人太多,查起来阻力颇大罢了。
  但只要是人,哪怕掩饰得再好,只要耐心细致的观察,也会露出马脚的。
  入夜,戌时三刻,众人刚熄了灯睡下,一阵喧闹的锣鼓声,便从苏府西北角响起,同时伴着一声尖锐的哭嚎:“是哪个杀千刀的把我们三少爷丢到茅房外面的?!”


第130章 欲图谋害逍遥侯!
  戌时,刚灭了灯的苏府再度变得灯火通明。
  所有人都挤在苏府大堂,大堂最中间放着一个担架,一直下落未明的越家三少爷躺在那里,脸色发白,昏迷着不省人事。
  越家三少爷胸口有伤,伤得很重,伤口周围的肉已经发炎,看上去情况很不好。
  但那伤口粗糙,一看就不是刀伤,倒像是被什么钝器所伤。
  大夫很快提着药箱赶来,见大堂里乌泱泱一大群人,吓了一跳,再看躺在地上脸色煞白,进气多出气少的人,更觉压力巨大。
  大夫抹了把汗,提步上前,正要帮越家三少爷把脉,越老五上前,小山似的挡在大夫面前:“慢着,我信不过这个大夫,不能让他给我三哥看病!”
  五大世家各家都有自己专长的产业,顾家是开医馆和卖药材的,整个漓州城,最好的大夫就数他们家。
  但现在越家三少爷还不知道是被谁伤的,直接用顾家的大夫,自然有很大的风险。
  苏老爷子站在旁边,人被搅得精神不振,也没别的想法,依着越老五的说法:“五爷既然信不过我顾家的人,那边请五爷另请高明吧。”
  越老五刚要让人去请自家信得过的大夫,楚怀安抱着暖炉幽幽的开口:“本侯倒觉得由顾家这位大夫替越家三少爷诊治再适合不过!”
  下午喝了一副药,发了一身汗,他现在感觉好多了,人精神了不少,说话也更加有了威仪。
  “侯爷这是在光明正大的偏袒顾家!”
  越老五不服气,两条浓密的眉毛拧在一起,顿时戾气十足,越家那些家仆全都凝神,蠢蠢欲动。
  楚怀安在京中都是个混不吝的,自然不怕这样的场面,勾了勾唇继续道:“既然现在苏家大小姐的嫌疑最大,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想来苏家的人也不敢耍什么花招,若是越家三少爷在这个过程中出了什么差错,那便是苏家全责!”
  “侯爷此话怎讲?”
  苏月蹙眉问,隐隐有些不安,楚怀安扬扬下巴,眼神斜睨:“本侯的意思是,若越家三少爷在苏家出了什么事,苏家当以谋害罪论处!”
  “这么多人住在苏家,侯爷怎么能断定凶手就是我们苏家的人?”
  苏月以为之前四大家族的人联手欺负她一个弱女子,她明显站在弱势地位,楚怀安他们怎么也会站在她这一边,替她做主。
  没想到楚怀安竟然会这样胡来,苏月的语气有点生气。
  “现在苏家大小姐你的嫌疑最大,如果你想自证清白,唯一的办法就是保护好越家三少爷,让他苏醒过来替你作证,若是他死了,要么是你自己心里有鬼,给他偿命也不冤枉,要么是你府上的人保护不力,即便是被栽赃陷害,也只能怪自己命不好!”
  怪自己命不好?这是什么话?天底下有这样的道理吗?
  苏月一双美目怒瞪着楚怀安,越老五却是朗笑出声:“侯爷所言极是!就该如此!”
  楚怀安这一番话说到了越老五心坎上,完全打消了他的顾虑,也不拦着那大夫了,主动让开。
  那大夫冷汗连连,没想到三言两语之间,苏家大小姐的性命就落在了他肩上。
  这越家三少爷若是个短命鬼,不治身亡,苏家大小姐不就要枉死了?
  大夫左思右想,越发觉得不敢下手,正犹豫着,被越老五踹了一脚:“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我三哥治伤!”
  “哎哟……”
  大夫被踹得倒在地上,夸张的叫了一声,苏月偏头看向楚凌熙,眼底含了水光:“王爷也认可方才侯爷所说的话吗?”
  苏月问完,楚怀安也偏头看着楚凌熙,捎带着横了苏梨一眼,只差在脸上写几个大字:你俩敢乱心软拆老子台试试!
  楚凌熙和苏梨都是吃过一回亏的人,这时候自然不会拉楚怀安的后腿。
  “谨之所言是目前最好的办法,本王认为可行。”
  楚凌熙说,断了苏月的期望,苏月不死心又看向苏梨。
  “县主大人也是如此想的?”
  苏月的声音有些发颤,似乎难以置信,又对苏梨很是失望,同为女子,在看见她被这么多人刁难指责,为什么不能站在她那边?
  苏梨没有回避苏月的目光,心绪平和的看着她的眼睛,若是苏唤月站在这里,无论发生什么,苏梨都是会站在苏唤月那边的,可惜她不是苏唤月,只是眼睛很像而已。
  “侯爷此言并未偏袒任何人,我自当认同。”
  苏梨回答,苏月不知为何突然激动起来,她扑向苏梨,楚怀安眼疾手快的将苏梨拉到自己身后,苏月扑了个空,狼狈的跌倒在地。
  她趴在地上扭头看着苏梨,那双眼睛里迸射出强烈的恨意:“县主不是说我这双眼睛像你的至亲吗?我看你当时的眼神似乎对那位至亲感情深厚,为何不能爱屋及乌替我说一句话?我两位兄长已遇难身亡,父亲又年事已高,若我再出了什么事,谁为他养老送终?”
  她这指责来得莫名奇妙且毫无说服力,凭什么只因为这双眼睛,苏梨就要替她说话对她另眼相待?
  “大小姐若是心中无愧,这案子自有水落石出的时候,况且这是在苏府,还有这么多府差看守着,只要大夫尽心医治,越三少爷必然不会出什么差池,大小姐这么激动做什么?”
  苏梨的语气有些冷漠,苏月眼底的恨意更深。
  二姐是绝对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我的。
  苏梨这般想着,突然觉得那双眼睛和苏月格格不入起来,好像这双眼睛根本就不该长在苏月脸上。
  这世上有人能揭人面皮,叫人改头换面,会不会也有人能挖人器官,移植到他人身上?
  这个念头突兀的冒出脑海,苏梨吓得后退两步,后背一阵发寒。
  陆戟和楚凌熙就站在她和楚怀安身后,苏梨这一退,便退到陆戟身边,陆戟抬手压住她的肩膀:“怎么了?”
  “没事!”
  苏梨摇头,再看苏月那双眼睛,却再也无法直视,手脚都跟着发冷。
  不会的!
  二姐的尸首是被安珏偷走的,从浔州到蘅州,这两个地方离漓州千里,怎么都不可能和苏月扯上关系!
  苏梨不停地安抚自己,心脏不受控制的泛起细密的刺痛,如有针扎。
  就这么一点时间,苏月已平复了自己的情绪,站起来时,眼底没了恨意,又恢复之前的冷静从容:“县主说得是,既然如此,那便按侯爷说的做吧,等越三爷醒来,一切自会真相大白。”
  苏月说得坦荡,那坦荡里没有丝毫担忧,倒是底气十足,好像笃定越家三少爷不会醒来,亦或者醒来以后也不会说出什么对她不利的话。
  楚怀安笑笑没再与苏月多费唇舌,让大夫去给越家三少爷把脉。
  越家三少爷伤了心室,又恰好是在要害处,拖了这几日没有及时就医,现在的情况很是危急,大夫表示只能尽力而为。
  尽力而为的意思便是救不救得活得看运气。
  这运气既是越家三少爷的,也是苏月的,越家三少爷若自己嗝儿屁了,苏月也只有给他陪葬的份!
  众人对楚怀安的定夺无话可说,楚怀安索性也不让人把越家三少爷挪走了,就放在这大堂,苏家自然是要留人看管的,越家留了五个家仆在这里,赵德调了二十个府差到这里,除此之外,暗中还有楚凌熙的护卫看着。
  就这戒严程度,哪怕有只苍蝇飞过,都能被人揪着翅膀查看个清清楚楚。
  时间眨眼就到了亥时,楚怀安他们不必陪着在这儿熬夜,打了个哈欠,便先回了自己的房间。
  分开时陆戟想和苏梨说两句话,看见楚怀安搭着苏梨的肩膀很是亲近,又咽了回去。
  罢了,有些事已经轮不到他操心了。
  楚怀安和苏梨回了房间,刚关上门,两只手便被紧紧握住。
  “手怎么这么凉?”
  楚怀安问,从刚刚开始他就发现苏梨的脸色不对,一副心绪不宁的样子。
  他本就发着热,又一直捧着暖炉,掌心的温度比寻常人高出许多,再碰到苏梨发凉的手,自然觉得反常。
  “是侯爷你的手太热了。”
  苏梨回答,语气漫不经心,还想着刚刚苏月看她的眼神。
  “从刚刚苏家那个大小姐瞪你的时候你就这副模样,你因为我病了就看不出来了?”楚怀安戳破苏梨的心思,苏梨抿唇不说话。
  楚怀安不由得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不久以后,我就是你的夫,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坦诚,有什么事,你不必瞒我,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他说得极诚恳认真,轻易地打动了苏梨。
  苏梨望着他,突然脆弱起来,脆弱得想哭。
  “楚怀安,你手下的人真的没有找到二姐的尸骨吗?”
  苏梨问着,眼眶发红,泛起水光,迷茫又无助。
  楚怀安如今最见不得的就是她这幅模样,忙把她按进怀里安抚:“会找到的!我会帮你找到她的!”
  上过战场,他的肩膀似乎比以前宽厚了许多,胸膛也变得更加硬实,让人产生信赖。
  苏梨伸手抓住他的衣襟:“苏月的眼睛和二姐的眼睛非常的像,我刚刚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非常可怕的念头。”
  说着话,苏梨的手颤抖起来,整个人也跟着轻轻发颤。
  她是真的被她自己那个念头吓到了。
  “我刚刚在想,苏月那双眼睛,会不会……会不会是从二姐的尸骨上剜下来的!”
  苏梨说完抖得更厉害。
  她也知道自己这个猜想来得突兀又莫名,但它冒出来以后,就不受控制的在她脑海里深深扎根,让她无法再直视苏月。
  万一真的如她所想,她该如何面对二姐的在天之灵?
  楚怀安也被苏梨的猜想吓了一跳。
  这世上怎么会有人会挖了死人的眼睛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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