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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箭神-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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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不走,还有事?”
“没有,我……我就是想陪翁主看会儿风景。”
“噗哧……”刘陵展颜而笑,原本凝重的眼神又流动起来。“好啊,要是再作一篇赋,那就再好不过了。”
“作赋?”梁啸大吃一惊。“翁主,你真当我是替东方朔传话的,连赋都准备好了?”
“难道不是?”
梁啸急了,举起手。“真不是。翁主,我对天发誓……”
“行啦,行啦。”刘陵伸手捂住了梁啸的嘴。“开个玩笑罢了,何必牵扯神灵。”
感受着刘陵手心的温暖和皮肤的细滑,梁啸瞪大了眼睛,一不留神,从马背上滑了下来。他下意识的伸出手臂,一把抱住了刘陵。刘陵猝不及防,被他拦腰抱住,一起滚下了马。在临落地的那一刻,梁啸眼角余光看到地上似乎有块石头,来不及多想,用力翻身,将刘陵举到自己的上方。
“呯!”梁啸背部着地,重重的摔在地上,痛得一声闷哼。
刘陵伏在梁啸的怀里,缓冲了一下,一点事也没有。她半撑起身子,看着痛得脸变了形的梁啸,连忙关切的问道:“怎么样,没摔着吧?”
梁啸连吸冷气。“地上好像块石头,硌着我了。”
刘陵连忙爬了起来,将梁啸推开,地上果然有一块石头,露出地面一拳大小。如果不是梁啸转了个身,撞在石头上的就是她了。回想起梁啸刚才的举动,刘陵感激不已,连忙将梁啸推得趴伏在地,扯起梁啸的衣服,仔细查看。
梁啸的背上红了一块,还破了皮,沁出几丝血。
“别动,我帮你揉揉。”刘陵心疼的说道,将手按在伤处,慢慢的揉了起来。“把瘀血揉开,就不会痛了。你每天要习射,可不能受伤。”
梁啸趴在地上,感受着背上缓缓揉动的小手,突然笑了一声。
“笑什么?好好趴着。”
“我梁啸何德何能,居然由翁主侍候疗伤,传出去,不知道要羡煞多少人。翁主,我怕我会成为众矢之的,你还是饶了我吧。”
“多嘴!这就让人羡煞了?”刘陵又羞又恼,用力拍了一下梁啸的肩膀。“你若真能立功封侯,来淮南……”话一出口,刘陵就意识到自己失言了,顿时脸色通红,也不管梁啸了,跳上马背,一声娇喝,策马狂奔而去。
梁啸一头雾水。小手正揉得舒坦呢,怎么突然就走了。这翁主就是翁主,从来都是被人侍候,没侍候过人,不知道有始有终的道理。
这时,雷被和荼牛儿并肩而来,见刘陵策马而去,雷被连忙追了过去。荼牛儿赶到梁啸身边,一看梁啸衣衫半解,再看看跑得远远的刘陵,大吃一惊。
“阿啸,你就在这儿要了翁主?哦,不对。”荼牛儿转着眼珠,摸着下巴,贼忒忒的坏笑起来。“看起来更像是你被翁主办了。”
“滚!”梁啸恼羞成怒,跳起来,一脚踹在荼牛儿厚实的屁股上。
第105章心病
梁啸回到家不久,邓国斌就来了。他不仅带来了新织机的模型,还带来了一个女医生。
“这是河东名医义姁,专为皇太后治病的。翁主特地请了来,为令堂诊病。”邓国斌一本正经的介绍道。
梁啸吓了一跳,连忙上前见礼。刘陵这个面子给得太大了,居然把为皇太后治病的御医请了来。这女子看起来也就是三十来岁,想不到医术如此精湛,居然成了御医。
梁啸把义姁请入梁媌房内,在一旁侍候着。义姁虽然身份特殊,却不失医家风范,态度温和,一一问了梁媌的病情,又为梁媌诊了脉,看了舌苔,笑道:“夫人且放宽心,没什么大病,不过是一时受凉罢了。我给你几丸药,吃了之后,休息两日,便可以痊愈了。”
梁媌点了点头。梁啸大喜,连忙引着义姁到外面取药,又让李蓉清奉上诊金。
义姁拿出两粒药丸交给梁啸。“令堂没什么病,只是心有挂念,多思成疾。心病还需心病医,你当细心照顾。过些日子,待方便时,小心探听着些,找到病因才能根治。”
梁啸连连点头,却大惑不解。老娘一向看起来不让须眉,没看出有什么心病啊。难道是来长安久了,见我空耗钱财,却仕途无望,封侯拜将遥遥无期?
“梁君不必自责。梁君甫到长安,便扬名京师,前途是不必担忧的。若是像我弟弟义纵那般,令堂担忧还情有可由。我看她是另有心病,只是不肯说罢了。”
梁啸心中一动。他大概猜到是什么原因了,肯定和他那未曾谋面的老爹有关。老娘心里最放不下的事,说一千,道一万,都和这件事有关。他点点头,送义姁出门。走到门口,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义医师,你刚才说你弟弟叫义纵?”
义姁笑了。“你也听说过他?是的,他和张次公是酒肉朋友,一定是张次公对你说的。自从认识了你这个射声士,张次公可是得意得很呢,经常挂在嘴上。我弟弟也想来拜访你,只是没找到机会。”
梁啸笑了两声。他不知道义姁说的这个义纵是不是他知道的那个酷吏义纵。义纵有个名医姊姊吗?他可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不过,从义姁的言语之间,他能感觉到义纵对他的兴趣颇浓。
说了两句客套话,梁啸送走了义姁,转身把邓国斌带到了老娘面前。
果然,邓国斌刚拿出模型,还没来得及解说,梁媌的眼睛就亮了,精神也好了几分。等邓国斌解说完新织机的操作方法,梁媌已经坐了起来,捧着织机,爱不释手,恨不得现在就有一架织机试试身手。
梁啸把邓国斌请到外间。“多谢邓君了。这几天辛苦了吧?”
“不辛苦。”邓国斌眼圈黑黑的,精神却异常亢奋。“以前我未曾留心,现在才知道这织机比起攻守器械来更有用。小小一台织机的改进,一年就能带来千金的厚利,简直令人难以想像。多谢梁君,我总算为淮南王府做了点事。”
梁啸会心而笑。邓国斌是技术型人才,在淮南王府不受重视。而他钻研技术又需要财力、物力支持,不得不寄人篱下,平时这白眼肯定受得不少,自己心里也不踏实。如果为淮南王府找到了一条生财之道,腰杆自然直了几分。
“邓兄,这才仅仅是开始,你可以做的事情还多着呢。淮南王府三千门客,你是可以排入七十二贤的。”
“不敢,不敢。”邓国斌乐得脸色潮红,连连致谢。
“时间不多,还请邓兄再辛苦几天。”
“梁君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邓国斌拍着胸脯,大包大揽,精神抖擞的走了。
……
两天后,邓国斌将梁啸母子接到了淮南邸,试用新织机。
坐上新织机,梁媌就像回到了广陵城青城里的那间小屋,顿时找到了熟悉的感觉,精神焕发。经过两天的试用,她很快适应了新织机的操作,效率大幅度提高。据她估计,用新织机织一匹锦最多只需要七八天时间,熟练之后,还有进一步提升的空间,可以实现翻倍。
梁啸非常满意,技术都是一步步积累出来的,不可能一口吃成胖子,能有这样的提升已经很不容易了。
梁媌就成了淮南王邸的技术总监,专门负责教授那些织妇织双面锦。正如她所说,她劳累了半生,突然闲下来,还有些不适应。梁啸就和刘陵商量,给她找些事做,省得她闲得难受。
不过,这些都是通过邓国斌转告的,梁啸没有见到刘陵本人。这些天,刘陵一直在忙,梁啸根本没见到她的面。不过,她为梁媌、李蓉清安排了住处,还安排了两个婢女服侍,周到妥贴。
安排好了一切,梁啸和荼牛儿回到万户里,刚走进巷子,就看到两个人在自家门前张望。他一看,原来是秦歌和庞硕,连忙上前招呼。
“梁君,总算见到你了。”看到梁啸,庞硕松了一口气。“我这两天找你找得好苦。”
“有事?”
“有事,有大事。”
梁啸不敢怠慢。老娘和李蓉清留在了淮南邸,家里连个烧水的人都没有。他干脆把秦歌、庞硕领到了隔壁。东方朔当值去了,只有胡细君一人在家。不过胡细君大大方方的接待了他们,奉上酒水果点,又忙着招罗饭,忙前忙后,颇有几分主妇的风范。
坐下来,喝了一大口酒,庞硕一抹胡子。“那个叫胡吉的正在延请游侠儿,人数不少,出的价格也很高,有好几个高手应征了,可能会对你不利。”
“天子脚下,他敢乱来?”梁啸不太相信。
“天子脚下,鱼龙混杂。游侠儿数不胜数,直道而行的不少,谋财害命的更多。他们行踪不定,身无恒产,一旦出了事,拿着钱远走高飞,谁能找得到他们?就算万一抓住了,谁知道他们背后有哪位贵人,长安令、京兆尹都不敢拿他们怎么样的。这段时间,不知道哪儿来的一伙少年,经常夜里在城南奔驰,踩坏了不少庄稼,鄂县、杜县派人抓捕,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
听到这里,梁啸诧异的瞅了一眼秦歌。秦歌脸色不变,无动于衷,仿佛庞硕说的这件事与他无关似的。见梁啸看他,秦歌无声的笑了。
“梁君,我这大虎兄弟虽有一把力气,却粗笨得很,还希望梁君能多多指点他。”
“不敢。”梁啸听说了秦歌的意思,心中一喜。秦歌是“平阳侯”的身边人,他将好兄弟托付给自己,自然是听到了对自己利好的消息。
这么说,我的青云之路就要开始了么?
第106章养客
庞硕留在了梁家,和荼牛儿做伴,成了梁啸非正式的门客。
仔细分析了庞硕的条件后,梁啸决定让荼牛儿先帮他夯实基础,纠正一些错误习惯。庞硕二十出头,骨骼已成,荼牛儿也没有钟离期的实力,指望他像荼牛儿一样脱胎换骨是不可能了,只能立足于发挥他的自身优势,做细微的调整。
身高臂长就是庞硕的优势。他身高八尺有余,虽然没有东方朔那么吓人,也是一个大个子。论力气,一点也不比荼牛儿差,只是灵活和发劲技巧略逊一筹,需要荼牛儿下点功夫。
一直被人蹂躏,终于可以蹂躏别人了,荼牛儿很兴奋。
梁啸担心这两个夯货一时兴起,会将家里的房子拆了,再加上自己还要练习骑射,干脆将队伍拉到了野外。每天天一亮,他们就打点好行装,带上一天的干粮,赶到南山下,练拳的练拳,练箭的练箭,要不然就三个人一起骑马,练习骑术,直到晚上才回来。
为此,他不得不多花八千多钱,为庞硕买了一匹健马。
养马,衣服,武器,再加上必要的饮食和零花钱,梁啸每个月至少要在荼牛儿和庞硕每人身上花掉一金,相当每半年就耗掉一个中等人家的家产。如果不是将双面锦技艺卖给了刘陵,换来了百金的首付,他根本支付不起这样的开销。
这还是在荼牛儿、庞硕都是单身的情况下。将来他们成了家,有了家属,这些钱还未必够。
养客,绝对是一个非常耗钱的生意。前呼后拥是要有雄厚的经济基础的,普通百姓根本承担不起。
可想而知,淮南王刘安养三千门客需要多少开销。刘陵花高价买下双面锦的技艺,固然有帮助梁啸的目的,为刘安养客寻找生财之道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因素。
过了两日,梁啸到未央郎署报到,正式成为一名未央郎。有两次中的的经历,他的射艺得到了未央郎的集体认可,虽不敢认第一,却稳稳的排入前三甲。
梁啸成了李广的侍从,不用每天扛着大戟当值,而是跟着李广。李广到哪儿,他就到哪儿,有时下了值还在一起。对梁啸两次撅了他们父子的面子,李广并不在意,还不时的指点指点梁啸。
从李广那里,梁啸初步了解到了一些匈奴人的情况,进一步佐证了李椒的论断。只要朝廷还行黄老之道,以和亲来应付匈奴人的侵扰,那他们这些武人永远不会有以军功封侯的机会。
一提到这个问题,李广的心情就不好,长吁短叹。
梁啸不像李广这么消沉。他知道机会很快就会到来,万事俱备,现在唯一的阻碍就是太皇太后窦氏。窦氏一死,蜇伏的小皇帝就会大展拳脚,武人的黄金时代就来了。
不过,那似乎和李广无关。
身处其中,梁啸更能感受到李广的郁闷,甚至比李广本人还要遗憾。
……
进入八月,秋风渐起,最后一丝暑气消失殆尽,天气慢慢凉爽起来。
这一天,梁啸刚刚来到郎署上值,就听到一个消息:天子将派使者去会稽,未央郎署要挑选几位郎官保护使者,不日就要起程。
“梁啸,大人正在堂上等你。”李敢从里面走了出来,拉起梁啸就往里走。两人来到中廷,李广正在射箭,箭侯上钉着几枝箭,但地上更多。看起来,李广的心情不太好。
“大人。”梁啸在李广面前站定。
“听到外面的风声了吧?”李广拉开弓,仔细的瞄准着百步外的箭侯,松开弓弦。
一箭中侯。
梁啸看了一眼箭侯,躬身道:“听到了。”
“你师傅桓远会不会在闽越?”李广再次搭上一枝箭,却没有射,侧着头,看着梁啸。
梁啸心里咯噔一下。他沉默片刻。“有可能。”
“那你跟着去吧。桓远射艺过人,又擅长奇计,一般人对付不了他。”李广再次射出一箭,这一箭射中了鹄。李广笑了,收起弓,转身看着梁啸。“你的任务不是杀敌,而是保护使者。使者若是有什么损伤,你就是将闽越王杀了,也有罪无功。”
“喏!”
“行了,这几天不用当值了,回去收拾一下,把家里安顿好。太后寿辰一过就要离京。听说令堂病了?”
“不妨事,已经请医匠看过了。”
“那就好。”李广重新抬起弓,迟疑了片刻,又道:“令堂是个奇女子。”
……
梁啸出了郎署,没有直接出城回家,而是来到了淮南邸。
淮南邸的作坊里,三十架织机一字排开,嗖嗖之声不绝于耳。梁媌背着手,在织机间来回巡视,李蓉清手抱着一根荆条,紧随其后。一旦梁媌在某架织机前停下,那个织妇都会立刻站起身,离开织机,躬身受训,神态极其恭敬。
梁啸皱了皱眉,对老娘此刻的威风不敢苟同。这些织妇都是奴婢,织得再多也没有工钱可拿,再如此严苛,有些不近人情。
看到梁啸,梁媌立刻换了一副笑容,快步走了过来。“啸儿,有什么事?”
梁啸把可能要出公差的事说了。梁媌大喜,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辞,也不知道是在感谢哪一路神仙。梁啸没心思听,把同情的目光看向旁边的一位年轻的织妇。那织妇正在偷眼看他,与梁啸的目光相碰,立刻笑了起来,眼儿弯弯,自有三分娇媚。
“哼!”梁媌哼了一声,从李蓉清手中接过荆条,敲在织机上。年轻织妇吓了一跳,立刻离开织机,跪倒在地,连声哀求。
“阿母……”梁啸拦住梁媌,替年轻的织妇求个情。
“你不懂。”梁媌推开梁啸的手,语气严肃。“一匹双面锦价值两金,比她们的身价还高。坏了一匹,就等于杀了一个人,岂能轻忽大意。做任何事都不能三心二意,否则便是害人害已。我对她们严厉,是为她们好,织坏了锦,可就不是受杖的事了。”
第107章大坑
梁啸虽然不同意梁媌的看法,但不得不承认,梁媌的严厉有道理,甚至是对她们的爱护。
奴婢是主人的财产。虽然朝廷多次颁布禁止杀奴的诏书,可是杀奴这种事还是屡禁不止,虐待更不在话下。别看刘陵在他面前很有人情味,对这些奴婢,她就没那么好说话了。织坏了价值两金的双面锦,就算不杀,一顿打却是免不了的。
即使如此,梁啸还是有些不忍,连忙把老娘拉到一旁,告诉她李广对她的评价。
梁媌却没有梁啸意料中的激动。她只是淡淡的说道:“这是我儿为阿母挣来的面子。若非我儿年轻有为,李将军哪会记得我。啸儿,哪天你封了侯,拜了将,阿母才更有面子呢。”
“阿母,我知道了。”梁啸哭笑不得。都是那没良心的老子害的,老娘都魔怔了,动不动就把封侯拜将挂在嘴上。封侯拜将有这么容易么?
“梁夫人,你是该多敲打敲打他。”刘陵从外面走了进来,笑盈盈的说道:“听说你要出差了?”
“翁主消息灵通啊。”
“我天天在宫里转,消息当然灵通。梁啸,你们这次去会稽,会经过淮南,我跟你们一起走。”
“翁主要回淮南?”
刘陵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给梁啸使了个眼色。梁啸会意,出了作坊,在外面等着。刘陵和梁媌说了一会儿话,问了些进展,这才出来,对梁啸说道:“你跟我来,我有话对你说。”
梁啸不敢怠慢,跟着刘陵来到一座小院,上了堂,分宾主落座。雷被命人奉上酒品,自己按剑站在堂下。梁啸一见这副架势,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刘陵这么谨慎,恐怕要说的不是什么家常话。
“闽越起兵,攻击会稽,朝廷这次派使者去不是调停,而是平叛。”
梁啸愕然。平叛可比调停严重多了,这是要打仗的节奏啊。可是,平叛不要调兵吗,光派一个使者,十几个郎官顶屁用?
“按常规,平叛要调动北军,至少也要调动附近的郡国兵。可是这次平叛是天子一意孤行,不仅太皇太后、太后不同意,就连太尉都不同意,是天子和他身边的那几个人决定的。所以,严助连虎符都不能用,只能持节,以使者的身份出行。”
刘陵叹了一口气,眼神沮丧。“天子雄心勃勃,这黄老之道坚持不了太久了。”
梁啸没有说话,心里却暗自欢喜。刘陵能认识到这一点,他自然乐见其成。
见梁啸不吭声,却一脸喜色,刘陵眼波一转,恨声道:“你是不是特别高兴?”
“啊?没有,没有。”
“连说谎都不会。”刘陵撇了撇嘴,顿了顿,又道:“你不觉得这很可怕吗?”
梁啸一愣,笑道:“什么可怕?不会说谎不能算可怕吧。”
刘陵的眼神有些黯淡。“为了达到目标不择手段,还不可怕吗?一旦太皇太后过世,还有谁能制衡他。”
“哦。”梁啸这才明白刘陵说的是谁,心里忽然有些异样的感觉,一时也不由得沉默了。
刘陵轻叹一声,忽然间有些怏怏。“新织机很好用,再过两日就能有百匹双面锦下机。你先带十五匹回去,我很快就会安排人在市场上抛售。把这件事处理完了,你也好安心做事。”
见刘陵心事重重,情绪不高,梁啸也有些不安,原本的欢喜不翼而飞。他辞别了刘陵,带着十五匹双面锦离开了淮南邸。
……
刘建斜倚在栏杆上,看着阶下的舞者翩翩起舞,无精打采。
在长安的这些日子,他被闷坏了。不仅不能随便上街,就连在府里都不能任性,远不如在江都国来得自在。歌舞早就看得厌了,他现在只相抽出剑,将这些舞者砍死,或者撕下她们的衣服,把她们赶到大街上去。
一想到这样的场景,他就有些莫名的兴奋。
可惜,他不能这么做。盖侯府不是江都王府,由不得他乱来。
胡吉匆匆走了进来,刘建转过头,看了一眼,顿时高兴起来。可是一看胡吉的脸色,他又觉得不对劲。
“殿下……”
“怎么了,怎么了,慌慌张张的,不成体统。”
“布市有人卖双面锦,两金一匹。”
“两金一匹就两金一匹,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刘建撇了撇嘴,愣了片刻,突然跳了下来,大叫道:“什么,两金一匹?”
阶下的歌舞妓吓坏了,连忙停住,胆战心惊的站在一旁。
胡吉也是满头大汗。他一听到这个消息,就知道上当了,而且上了个大当。不仅套不住梁啸,而且被梁啸挖了个大坑装了进去。
市面上能大量销售的东西,当然不能做为寿礼。定的十五匹锦还要不要,就成了一个问题。要,就得每匹再付五金的高价。不要,已经付出的每匹五金的定金就拿不回来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个亏本生意。
对刘建来说,亏个百十金倒是小意思,问题是想整梁啸,结果又被梁啸整了,这才是大问题。
作为经办人,胡吉觉得后脖颈凉嗖嗖的,甚至不敢离刘建太近。刘建的脾气他太清楚了,一怒之下,一剑砍了他都是可能的。
果不其然,刘建的手摸向了剑柄,抽出半截寒光闪闪的长剑,眼神更是凶狠如狼。
“你找的人呢?把他们都杀了,全杀了。”
“梁啸三人行踪不定,他的母亲和妾消失好些天了,不知去向。臣猜测,她们……可能在淮南邸。”
“淮南邸?”刘建咬牙切齿。“刘陵这个贱人,这是诚心和我作对啊。那些双面锦是不是淮南的人在卖?”
胡吉汗如雨下。“现在还不清楚。不过,殿下所虑应该不差。”
“不差?!”刘建厉声咆哮,拔出长剑,一剑向胡吉劈了下来。胡吉早有准备,连忙避开,大声叫道:“殿下,臣有一计,可杀梁啸,斩草除根,还和殿下没有丝毫瓜葛。”
刘建一剑砍在柱子上,怒吼道:“快说,若敢再骗老子,老子砍死你全家喂狗!”
第108章讨债
胡吉告诉刘建一件事。
未央郎署的郎官说,梁啸很快就要离开长安,扈从天子的使者前往会稽。去会稽,肯定会经过淮南。如果在淮南境内劫杀他们,不仅与刘建没有任何关系,还能栽赃给淮南王,可谓是一举两得。
顺便的话,可以连刘陵也一起杀了。
梁啸一死,梁媌和李蓉清两个妇人自然难逃刘建之手,到时候怎么处置,还不是由刘建说了算?如果刘建愿意,可以让梁媌给他织一辈子的双面锦,连一个半两钱都不用付。
刘建转怒为喜,让胡吉立刻去安排,务必要将梁啸置于死地。新仇旧恨,一并解决。
胡吉不敢怠慢,立刻去安排。刘建越想越兴奋,竟有些迫不及待。奈何使者要等太后寿辰之后才起程,刘建只能等着。就在这时候,东方朔乘着他那辆超大型马车,来到了盖侯府,指名道姓,要见胡吉。
听说东方朔来了,胡吉顿时慌了手脚。他们虽然借了盖侯府的名,其实根本没通知盖侯府。刘建再缺心眼,也知道这件事不能让盖侯府知道。一旦盖侯知道他夺了父妾,还敢娶他的妹妹吗?
胡吉不敢惊动盖侯一家,连忙把东方朔从侧面迎了进去。
“你怎么来了?”胡吉很不高兴。为了这件事,他差点被刘建砍死。此刻一看到和梁啸有关的人,他就不舒服,特别是东方朔。在他看来,帮梁啸挖这个大坑的人除了东方朔,没有别人。看到东方朔,他恨不得一口咬死他。
“你这是什么话?”东方朔满面笑容,一面和气生财的商人模样。“你给我发财的机会,我当然要服务周到。期限到了,双面锦已经准备好了,我一直在等你们来取,总不见人影,就来通知一声。”
不提双面锦还好,一提双面锦,胡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东方朔,市面上的双面锦可是两金一匹,你卖我十金?”
“做生意嘛,价高价低,都很正常。”东方朔心安理得。“市面上的确出现了两金一匹的双面锦。不过那是为了促销。过了这段时间,他们肯定会提价的。”
“什么时候提价?”
“这我怎么知道。”东方朔一摊手。“你得去问淮南翁主。”
“你还知道是淮南翁主在卖啊。梁啸和淮南走得近,是不是他让淮南翁主生产双面锦的?”
“这我管不着。”东方朔笑了,笑得很得意。“我说胡君,其他的事,以后再说,我们还是先说我们的生意啊。十五匹锦,我准备好了。你是不是该把剩下的货款给我,钱货两清啊?你看啊,我把十五匹锦都带来了,保证是完美无瑕,你找不到更好的双面锦了。”
胡吉气得要吐血。看东方朔这副架式,要想讨回定金,那是万万不可能了。如果来的是梁啸,他还敢跟他理论一下,东方朔却是个有名的无赖。他在天子面前都敢胡说八道,万一把这事捅到天子面前,刘建的麻烦可就大了。
胡吉咬牙切齿。“这十五匹锦,我们不要了。”
“不要了?”东方朔大惊。“你们怎么能言而无信呢?当初我们不愿意接这笔生意,宁愿赔你二十金,你非要我们做。现在我们好容易做出来了,你又不要。我们投入的那些成本怎么算?”
胡吉恨得牙痒痒。东方朔睁着眼睛说瞎话,梁媌这段时间根本不在家,梁家哪有什么投入可言。
“不要了就是不要了,大不了我不要定金就是了。”
“那可不行。”东方朔沉下了脸。“定金你可以不要,我的佣金却不能少。”
胡吉怒了。“凭什么啊?我不要货,定金也不要了,凭什么还给你佣金?”
“你不要急,你听我说啊。”东方朔按住胡吉,算开了账。“为了促成你们这笔生意,我也是出了力气的。梁啸答应我,给我一成的佣金。如果这笔生意成了,我可以拿到十五金。现在你们悔约了,我只拿到一半,还差一半,我不找你要,找谁?找梁啸,梁啸能给我吗?”
胡吉瞪大了眼睛,快疯了。
“如果是几百钱,我也就算了,不跟你一般计较。七斤半金可不是一笔小数字。我一个月的俸钱才二百四十钱,七斤半金相当于我二十几年的俸禄。我不跟你要,跟谁要?”
“胡说八道。”胡吉大怒。“那是你和梁啸的约定,关我们什么事?做生意,有成有不成,既然不成,那就没有佣金,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哪有生意不成,还强索佣金的事?”
“生意不成很正常,可是你们无端毁约,却必须要说个清楚。盖侯乃是太后之兄,是皇亲国戚,岂能如此言而无信?你若不给,我便去告状。你也知道的,我就在司马门当值,方便得很。”
胡吉顿时哑口无言。他明知东方朔是勒索,却不敢和东方朔较量到底。刘建那点事见不得光,一旦捅到天子面前,他的好日子就到头了。若非如此,刘建也不会一门心思的要置梁啸于死地。
……
东方朔抱着勒索来的黄金,大摇大摆的出了盖侯府,他带来的十五匹双面锦也原封不动的带走了,胡吉连看都没看到一眼。
回到万户里,东方朔回到自己的家里,将黄金和锦放下,笑嘻嘻的对迎上来的胡细君说道:“细君,小心收好,这些都是你的。明天早上你就回家,不用再来了。”
胡细君看着金灿灿的黄金和锦,惊得目瞪口呆。东方朔当初说过,分手时会有馈赠,可是这馈赠也太多了,多得她不敢接受。
“没关系。”东方朔咧着大嘴,哈哈一乐。“只要紧紧抓住梁啸,我以后就不缺钱啦。这点钱对我来说都是过眼浮云。细君,别亏待了自己,置办一份好嫁妆,嫁一个好人家。”
分离在别,胡细君却有些不舍起来。“曼倩,我可以留下吗?”
“不行。”东方朔毫不犹豫的说道:“再美妙的事物,相处得太久了,都会生厌。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在生厌之前结束呢。细君,你需要的是一座山,而我却是一片海……”
“你是什么海,横行霸道的螃蟹吗?”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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