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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箭神-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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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梁啸看看远处的大营,有些惋惜。“如果再给我两天时间,我就能把整个大营都搬空。现在嘛,只好烧了。”
“烧了吧,烧了吧。”赵婴齐满不在乎的挥挥手,一副不知柴米贵的富二代嘴脸。“与其留给景昭,不如烧了。”
梁啸很想把这些粮草留下来,但形势逼人,也只有一烧了之。命令传出,留在大营里的骑士们点燃了剩余的粮草和帐篷。没用多久,大营里就冒起了滚滚浓烟,火光直冲云霄。
看到辎重大营起火,骑士飞驰而出,景昭的脸颊抽搐了两下,跺足长叹。他还想夺回那些辎重呢,没想到梁啸、赵婴齐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直接一把火烧了。在心痛之余,他更加心惊。他仰天长叹,最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孩子,你输得不冤,我们遇到了两个极其狠毒的对手。”
景平看着远处遮天蔽日的浓烟,默默无语。他也看出来了,梁啸根本没打算给他留一颗米,只要他发起攻击,梁啸就会点火。区别只在于。他的犹豫给了梁啸机会,让他有充足的时间搬运尽可能多的粮草。
见识了赵婴齐、梁啸的果断,景昭更加肯定他们的实力有限。他没有再犹豫,立刻命令大军赶到石榴岭下扎营。四面围住,水泄不通。为了防止赵光赶来支援,他在几道山岭上都安排了守卒,务必要把赵婴齐、梁啸困死在石榴岭。
与此同时,景昭派人送信给余善。请求粮草和兵力支援。一个是南越太子,一个是大汉冠军侯,相信对余善有足够的吸引力。
景昭扎营的时候,梁啸一直在岭上看着。看着闽越军的大营在岭下成型,看着景昭的战旗迎风飘扬,他松了一口气。景昭再一次遵循一直以来的习惯,照本宣科。即使他烧掉了剩余的辎重,把景昭推到了可能断粮的窘境,景昭还是按照十则围之的兵法,采取围困的战术。而不是速战速决。
果然,只要是有套路的对手,总是比较容易对付的。难对付的都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桓远常说,用兵奇正相依,以正守,以奇攻,缺一不可。景昭生性谨慎,正固然正矣,用奇却差一些。就像程不识一样,固然不太可能遭受惨败。但是想立功也不容易。
如果双方对调位置,梁啸肯定不会采取这种做法。兵贵胜,不贵久,更何况辎重大营被毁。根本拖不起。这时候就应该利用兵力优势发起强攻,在战斗中寻找机会,而不是坐等。孤军深入,兵力悬殊,就算粮草再多,士气也绝非无隙可击。激战之下。当然是兵力不足的一方更容易崩溃。
当年彭城之战,项羽用三万骑奔袭刘邦的五十六万大军,就是勇气和智慧的结合,创造了一个神话。
很显然,景昭没有这样的勇气和智慧。
这是上天赐给我梁啸的机会,看来穿越者还是有些福利的,至少运气不错,有了桓远那样的师傅,却没遇到桓远那样的对手。梁啸捏着手指,轻轻地扬了扬眉。
大军围岭,南越骑士内心曾经非常恐慌,不过景昭没有及时发起攻击,错过了这个机会。
等南越骑士情绪稳定下来,习惯了景昭大营在岭下的情景,这个危机就在不期然间化解了。梁啸和赵婴齐固然不敢有任何懈怠,却也没有露出任何不安的情绪。从表面上看,他们甚至算得上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颇有大将之风。
化险为夷,处变不惊,两人理所当然地要互相吹捧一番,吹得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之后,梁啸问道:“殿下,秦王真的不会出兵吗?”
赵婴齐把玩着一颗火红的石榴果,看着山下的闽越军大营,沉默不语,笑容渐渐散去,眉宇间有些阴冷。他知道赵光不想来救他,可是他没想到赵光连演戏都不肯。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收到赵光的一点消息。在赵光的眼里,他这个太子兼侄儿是不是已经成了死尸?
明知梁啸可能是挑拨,赵婴齐还是觉得很愤怒。他只是不想在梁啸面前表露出来。
“也许是被景昭挡住了吧。”赵婴齐慢吞吞的说道:“梁山虽然不算很高,却也不容易翻越。景昭有了准备,我王叔要想过来,只有强攻了。”
“若是如此,那就只有指望我汉军了。”梁啸在一块巨石上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轻轻地晃着。“希望韩说他们这一趟顺利,否则的话,我们可能还要灰溜溜的杀回去,这次奇袭也就成了笑话。”
赵婴齐脸色更加难看。如果最后真要落得只能由汉军来救援的话,南越的脸可就真的丢光了。他对赵光怨恨不已。就算有私心,总得维护着南越的颜面吧。内部矛盾如此暴露在汉使面前,以后还怎么和长安朝廷讨价还价,还怎么保持南越的相对独立。如果南越不能独立了,他这个秦王还做得成么。
不管怎么说,他都做不成了。只要我能活着回去,我非弹劾他不可。
赵婴齐暗自咬了咬牙。
梁啸用眼角的余光将赵婴齐凶狠的神色尽收眼底,暗自发笑。不过,一想到自己的处境,又不免有些尴尬。内部矛盾总远优先于外部矛盾,这真是个无奈而又无解的悲剧。
他转头环顾四周,看到不少将士正在树林中练习,满意地点点头。被大军包围。军心不乱,还能做到松弛有度,虽说与景昭的迟缓性格有关,他和赵婴齐的从容也起到了良好的表率作用。赵婴齐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却是与对手斗智斗勇,步步占得先机才有如今的坦然。
这也是一个难得的体验,虽然景昭父子实在算不上什么强劲的对手。
树林中,南越将士正在演练,梁啸看了一会。突然皱起了眉头。这些人原本都是鲁象手下的骑兵,但南越人不是匈奴人,骑射不是从小养成的习惯,所以下了马步战并不会削弱多少战斗力。鲁象统领的是禁军,不论是身材还是身体素质,都算得上精锐。可是在梁啸看来,他们步战的水平却明显不如赵广的部下。
他们练习的基本都是个人技战术,没什么配合可言。说得好听一点,是人人争先,说得难听一点。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怎么会是这样?
梁啸很意外。一直以来,他训练的都是这些人的骑射水平,从来没有考虑他们的步战能力。如果这些人都是这样的水平,那还怎么面对景昭的攻击?“殿下,这些……不是南越的禁军,真正的精锐么?”
“是啊。”赵婴齐正在啃石榴,满嘴都是水。
“那他们和赵广的部下比,谁更强一些?”
“当然是赵广的部下强。”赵婴齐笑了起来。“禁军负责京城,哦,是番禺的安全。也就是救个火啊,抓个贼啊,哪里有什么实战的机会。赵广则不同,他是我南越不多见的悍将。一年倒有大半年和蛮夷作战。”
梁啸恍然大悟。没错,南越承平日久,番禺作为王城,附近的治安自然最好,周边各郡赵佗的怀柔政策下,也没有什么大规模的叛乱。有赵广这样的将军就足以应付,禁军没什么实战的机会,怎么可能有强大的战斗力。
这些骑士的步战能力其实和他们受训之前骑射能力差不多,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好。
“殿下,我们要面对的可是十倍以上的闽越军,如果没有……”
梁啸停住了,没有接着说下去。赵婴齐看了他一眼,满不在乎。“君侯,你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说吧,我听你,准没错。”
“要想以少胜多,固然需要勇气,但客观条件也必不可少。地利是一方面,将士训练也是一方面。殿下,我们应该趁景昭还没有发起攻击的时候,加强士卒的训练。”
“好啊。”赵婴齐不假思索,一口答应。梁啸帮鲁象训练骑兵,已经证明了他的练兵能力。梁啸愿意帮他训练步卒,那他还有什么不愿意的。他唯一的担心是:“来得及吗?”
梁啸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他沉思半晌。“应该来得及。”可是,他心里说的却是:“希望来得及,要不然就死定了。”
“那你就去干吧。”赵婴齐掏出一把石榴籽,塞进嘴里,嚼得汁水横流。
梁啸随即将五十名什长叫到一起。
什长是一什之长,包括自己在内,一共有十名士卒。这是沿袭的秦制,南越军的主力来自秦军,他们的制度、战法也有浓厚的秦军影子,只是在具体的战术上有了一定的变化。变化多少也因人而异。赵广统领的野战部队变化就比较大,更适应实战。鲁象统领的禁军因为实战的机会少,就保留了更多的秦军战法。
梁啸为了熟悉南越的丛林战,和赵广进行了多次切磋。现在,他又要把这些学来的战术传授给鲁象麾下的骑士。他打乱了沿袭自秦军的列阵战法,改用赵广部的小阵,以五人、十人为一个战斗单位,以适应丛林特有的地形。
学习的赵广的战法之后,梁啸并没有满足于现状,他参考抗倭英雄戚继光的鸳鸯阵,对小阵进行了重新编排。这些战法本来是留给汉军征讨南越用的,只在荼牛儿等人内部练习。为了确保自己能击退景昭的进攻,活得更久,他不得不提前曝光这些训练计划。
他将秦军五人前后站立,两伍并排的战法做了改进,以三名刀盾手在前,手持盾牌、长刀近战,两名长矛手居中,使用长矛作武器,隔着刀盾手攻击敌人。三名弓弩手拖后,以弓弩为武器进行远程攻击,有刀盾手和长矛手在前掩护,即使是近战时,他们一样可以安心的使用弓弩。必要的时候,他们还可以充作刀盾手或长矛手,参与近战。
最后又是两名刀盾手,他们作为预备力量,同时防备后方出现敌人。
梁啸将五十名什长编成五队,轮流跟着荼牛儿、庞硕练习新战法,等他们自己熟悉战法之后,再回各什传授给自己的部下。为了激烈他们接受新战法,用心练习,梁啸还设定了赏罚措施,约定每五天进行一次比武,优胜者有赏,失败者有罚。
有赵婴齐毫无保留的支持,有之前骑射训练积累的威严,梁啸没有遇到太多的阻力,训练很快就如火如荼的展开了。树林之内,山岭之间,随处可见结阵而战的南越士卒。
新阵训练进一步稳定了军心,南越将士心无旁骛的投入训练之中,也没什么时间去想岭下的闽越军。而景昭也一直没有进攻,耐心的等候着余善的消息。双方一个岭上,一个岭下,倒是相安无事。
景昭没有千里眼,根本不知道岭上究意发生了什么事。他倒是派了不少斥候去打探,可惜梁啸同样派出了大量的斥候,控制了周围的高地,不给闽越军斥候一点机会。为了制造神秘感,尽可能的保持机密,他甚至自己参与巡逻,狙击闽越斥候。
伏击与反伏击,潜入与反潜入,双方在周围的山岭上不断的展开厮杀,每天都会发生数起小规模的激斗。在以梁啸为首的神箭手强力狙击之下,闽越军斥候损失严重,士气受挫,阵线一退再退,根本打探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景昭对此一筹莫展,他急切的等待着余善的消息。
好消息很快就来了。得知南越太子赵婴齐、大汉使者梁啸被困石榴岭,余善非常兴奋,正在率领两万精锐从西线分水关赶来,最多半个月就可以到达。他要求景昭不惜一切代价,必须将这两个人留住。
看完余善的书信,景昭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第515章危机
番禺,南越王宫,曲水流殇。
南越王赵胡拱着手,沿着水渠缓缓而行。阳光明媚,流水清澈,小鱼在铺了鹅卵石的渠中畅游,一看到人影,倏地的一摆尾巴,溅起一朵水花,就不见了踪影。水渠两侧花红柳绿,浓荫密布,虽然已经入冬,却依然一片春机盎然。
可是,赵胡脸色却阴得像是飓风将至。
吕嘉、严安一左一右,神情各异,鲁象远远地跟在后面,脸色很黑,手不停地摸着剑柄,显得有些焦灼。
他应该焦灼,赵胡想。如果我儿有什么意外,他这个中尉也别做了。就算我愿意网开一面,吕嘉也会抓住这个机会不放,逼他自免,放弃军权。
梁啸、赵婴齐率骑兵迂回袭击闽越军辎重大营的消息传回南越,鲁象就意识到了其中的危险。奇袭这种事,听起来很激动人心,但是危险也不言而喻,特别是当赵光按军不动的时候,赵婴齐就成了孤军。一旦受挫,后果不堪设想。
赵胡很恼火。既恨梁啸不知轻重,又恨鲁象乱出主意。如果不是鲁象出面,他是不可能同意赵婴齐去前线作战的。不过,他也知道,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梁山离此有一千多里,就算他现在派快马送信,也来不及阻止赵婴齐。
说不定,赵婴齐现在已经成了一具死尸。
一想到儿子横尸疆场的模样,赵胡就不禁手脚发麻。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局面。太子一旦战死,南越朝堂必然掀起一场争立之风,而鲁象也会因此受挫,原本就曲指可数的心腹又少了一个。
这可怎么办?
赵胡停住脚步,转身看看吕嘉。吕嘉忧色忡忡。不过,赵胡觉得他这是装的,他原本就对太子印象一般。赵光又是他的女婿,如果没有他的支持,赵光不敢见死不救。如果赵光出兵攻击景昭。赵婴齐也就不存在孤军深入的问题了。
严安却很平静。赵胡觉得他也是装的。如果赵婴齐战死,南越肯定会迁怒汉朝,严安的任务就无法完成,他怎么可能一点触动也没有。
赵胡对严安印象不错。但出了这样的事,他也高兴不起来。
“二位,你们说说看,现在该怎么办?”
吕嘉说道:“大王,臣觉得应该立刻派人出使闽越。知会闽越王,化干戈为玉帛,以免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严安笑笑。“吕相,化干戈为玉帛?你这是要投降吧。这一战的起因可是闽越侵犯南越,除了割地称臣,我真想不出你怎么化干戈为玉帛。”
“我也想不出。”吕嘉大怒。“正因为想不出,我们才请求长安朝廷出面。如今已经过去了大半年,大行令王恢部驻扎在豫章,迟迟不肯进兵,我不知道他是准备进攻闽越呢。还是意在南越。你们蛊惑我家太子,如今太子身陷死地,你不想办法解救,却说起风凉话来。我真不知道你意在何为。”
严安皱皱眉。“兵凶战危,前线毕竟不是番禺,有点危险很正常。可是吕相说身陷死地,未免言过其实。太子殿下为什么要去梁山,这其中的原因吕相应该很清楚吧。就以目前而言,若不是令婿按兵不动,太子又何必冒险?”
“太子冒险。是因为梁啸蛊惑,秦王殿下多次劝阻不成,怎么反倒成了他的责任?”
“是不是多次劝阻,谁能说得清?按兵不动。却是实实在在的事实。你罔顾事实,却听信一面之词,是不是有失偏颇?”严安冷笑一声:“再说了,如果这件事真是梁啸提议,那我倒觉得吕相不必如此激动。梁啸虽然年轻,却征战多年。从无败绩。太子殿下跟着他,比在番禺还要安全呢。”
吕嘉眯起了眼睛,盯着严安看了一会儿,嘴角微挑。“但愿如此。如果梁啸能保护太子平安归来,不管是不是立了功,我都愿意向他致歉,并且再不反对称臣纳质之议。”不等严安说话,他又转身对赵胡行了一礼。“大王,臣言尽于此,请大王三思,莫为他人所误。臣告退。”
“唉,吕相……”赵胡抬起手,想留住吕嘉,吕嘉却充耳不闻,躬身行礼,向后退了几步,扬长而去。
“这……”赵胡觉得很没面子,跺了跺脚,招招手,把鲁象叫到跟前。“太子去前线,是你建议的,你说该怎么办?”
鲁象不安地看看严安。严安心里也打鼓,可是他知道,这时候他们没有退路,只有相信梁啸。
“大王,你不用担心。我刚才已经说了,有梁啸在侧,太子不会有什么危险。如果这真是梁啸的建议,他必然有万全之策,否则不会将太子引入险境。大王,你可知道梁啸当年出使西域的事?”
赵胡眨眨眼睛。他当然知道梁啸出使西域的事。不过,那些事当故事听时,会觉得梁啸勇气过人,真的落到自己身上时,这就显得鲁莽冲动了。他还是很为赵婴齐的安全担心。
“大王,鲁将军,你们应该相信梁啸。俗话说得好,出奇制胜。若无足够的理由,梁啸怎么可能行险?依我看来,这肯定是赵光不肯配合,为打破僵局,梁啸只好另辟蹊径,以奇取胜。”
说着,严安瞥了鲁象一眼。鲁象一听,心领神会,立刻附和道:“正是。兵法云,以正守,以奇胜。若太子居中为正,赵光为奇,配合默契,岂有不胜之理。太子统兵出击,要么是赵光另有企图,不肯配合,要么是太子勇于担当,自愿用奇。有梁君侯在侧,未必就没有成功的机会。”
“万一婴齐出了问题呢?”赵胡还是有些不放心。
“万一……”鲁象语塞。他心里打鼓,除了考虑怎么把责任推到赵光头上,哪里有什么主意。
“没有万一。”严安一挥衣袖,大大咧咧的说道:“大王你大可宽心。你要担心的只是太子得胜归来之后如何庆祝的问题。我敢以项上人头为梁啸担保,只要有他一口气在,必不能让太子有真正的危险。”
“是么?”见严安说得如此自信,赵胡稍微安心了些。“那……现在该怎么办?”
“勒令赵光策应。如果赵光不可信……”严安转身看看鲁象。“也许该换个可信的人。”
鲁象一听,怦然心动。如果能趁着这个机会夺取赵光的兵权,就算赵婴齐出了事,吕嘉也没什么办法可想。即使不成功。这也可以坐定赵光是责任人,进而打击吕嘉。要知道,赵光可是吕嘉伸入军界的第一只手。
“请大王下诏,催赵光进兵。要不然的话。就解除他的兵权,另换他人。”
“这……”一涉及到兵权,赵胡又犹豫起来。
严安沉默了片刻,提议道:“大王,依我看。赵光恐怕指望不上。不如行文大行令,请他出兵协助,威胁闽越西线,也许能稍缓太子的压力。”
“这是个好主意。”赵胡眼睛一亮。王恢驻兵豫章,让他很紧张。如果王恢攻击闽越,就算不能救回赵婴齐,也能让他睡个安稳觉。“严君,他还没出兵吗?”
“可能在等粮饷。粮饷要从中原运来,需要些时日。”严安看看赵胡,笑道:“如果大王能支援一些。那应该就快多了。”
赵胡眼珠一转,连连点头。“这是应该的,这是应该的。惩罚闽越,原来就是解我南越危机。南越不能出兵,出些粮草也是应尽之责。”
赵胡随即派人与吕嘉商量。
吕嘉虽然不愿意出血,但是王恢驻在豫章,南越的压力很大,而且赵婴齐深入闽越,生死不明,如果没有一点实际行动。难免会让赵胡觉得他有意陷赵婴齐于险地。赵光按兵不动,已经引起了赵胡的强烈不满,他不想再在这个时候与赵胡对立。
吕嘉答应了,却不肯将粮食直接运往豫章。他说。既然大行令要东出,不如从龙川调粮,利用龙川水,直接将粮食运到前线,等大行令到达,正好可以食用。免了转运之苦,还节省时间。
严安知道吕嘉的用意,却没有反对。他知道,在强攻南越没有把握之前,拿下闽越也是一个选择。朝廷的诏书还没到,但王恢却有可能已经东行。在原本的行动计划中,东行攻击闽越,本就是王恢部的选择之一。
在催促吕嘉筹集粮食的时候,严安也没有闲着,他找到了在番禺做生意的中原商人,劝他们大量采购稻米。大米的利润虽然远远不如珠宝,但数量巨大,还是有利可图的。在黄河决口,山东歉收已成定局的情况下,转运南越大米缓解中原饥荒,必然会得到朝廷的支持,说不定还有机会得到朝廷嘉奖。
在严安的劝说下,不少商人响应了号召,或多或少的购买了稻米,运往中原。特别是淮南国的商人,他们几乎舍弃了所有的货物,只买稻米。淮南也被大水殃及,淮南王已经给他们传书,让他们购买稻米回去。现在有严安从中斡旋,他们可以买到更便宜的稻米,自然不会拒绝。
一时间,番禺的米价迅速上涨,每石卖到了百钱,是平时的三倍以上。
中原商人强大的购买力让南越粮商欣喜若狂,纷纷从各地调货。
十一月中旬,余善率领两万大军赶到漳浦。
他一边安排人扎营,一边让景昭领着他去查看地形。景昭不敢怠慢,立刻带着亲卫营,陪着余善出营。他丢了漳浦大营的辎重,余善没有怪罪他,他自然要更加忠心耿耿才行。
余善骑着一匹骏马,比普通的马高出两尺,浑身雪白,没有一根杂毛。毛色油光水滑,如同一匹丝帛,漂亮得让人忍不住想摸一下。颈高腿长,步态轻盈,一看就是一匹好马。再配上镶金嵌玉的马具,富丽堂皇,光彩照人。
景昭艳羡不已。“国相,这是哪来的好马?”
余善心中得意,摇了摇金丝缠成的以鞭,指了指远处的石榴岭。“说起来,这匹马和梁啸也有几分关系。若不是他出使西域,我哪里能得到这么好的大宛马呢。”
“大宛马?”景昭咂舌不已。他只听说过大宛马的名声,却没见过真正的大宛马。不过,看这匹马的神骏,就算不是真正的大宛马,也是难得的良驹。江东马少,余善为了得到这匹好马,不知道花了多少钱呢。
余善看出了景昭的羡慕之意。“这匹马,花了我五百金。”
景昭苦笑着摇摇头。“国相,你这可真是一掷千金啊。”
余善眉头微挑。“没错,我就是一掷千金,只为两匹好马。景将军,若能擒下赵婴齐和梁啸,我将这匹马送给你,以作谢意,如何?”
景昭愣了一下,连忙摇头。“国相言重了,臣不敢当。臣一时不慎,为贼人所趁,丢了辎重,国相不责罚臣,已是天恩。臣岂敢再有其他奢望。臣肝脑涂地,不能报国相大恩万一。臣愿身先士卒,为国相擒获赵婴齐和梁啸。”
余善笑了。“沙场征战,谁能保证万无一失?当年秦穆公不以崤山之败责孟明视,这才能称霸西戎。我虽然不如秦穆公贤明,却深向往之。承将军不弃,助我一臂之力,区区一匹马,何足道哉?”
景昭心领神会。驺安被诛,征武叛变,余善现在急需他这样的将领支持,这才会用好马来笼络他。也正因为考虑到这些因素,他才能在丢了辎重的情况下安心的等余善来援。
“愿为国相效犬之劳。”
“哈哈哈……”余善大笑,轻踢马腹。“走,我们去会会梁啸,看看桓远的得意弟子究竟有多厉害。”
景昭上马,跟在余善左右。他的马是普通的中原马,虽然价格不菲,可是比起余善的坐骑,那就有天壤之别了。如此一来,即使他身材比余善略高,也只能仰着头和余善说话,尽显恭顺卑微之态。
“国相,分水关的情况如何?”
余善眼神微黯。“目前虽然还没有什么问题,可是王恢驻兵豫章,迟迟不走,我担心他会大举进攻。一旦三面夹击,闽越危矣。”他低下头,看了景昭一眼,轻笑一声:“若能擒住赵婴齐,至少可以逼迫南越退兵,解肘腋之危,除心腹之患。相较于汉军的骑兵,南越的水师才是真正的威胁啊。”
第516章余善
余善、景昭在数百亲卫的簇拥下,来到石榴岭下,仰观岭上的阵地。
两万闽越大军赶到,大河两岸新立起无数的帐篷,声势浩大,自然逃不过梁啸和赵婴齐的眼睛。余善出营查看地形,也落在了梁啸的视线中。
梁啸对余善没什么兴趣,对那匹白马倒是心动不已。
“这是乌孙马。”梁啸在西域呆了两三年,对乌孙马和大宛马的区别还是分得清的。“上等的乌孙马,即使在长安,这样的马也能卖到百金一匹。余善真舍得花钱啊。”
赵婴齐也赶了过来,举起千里眼,观察了一番,哑声笑道:“马是好马,人却是人渣,不配啊。”
话说得很谐趣,只是声音发颤,透着说不出的心虚,反倒有些自嘲的意思。
梁啸瞥瞥他那快要赶上舞女腰肢的眼角,暗自叹了一口气。赵婴齐是真的怕了。等了这么久,援兵没看到一个,余善却亲自领兵来了,而且带来了这么多大军。这是不拿下他们二人决不罢休的节奏啊。
就连梁啸自己心里都在打鼓,小小的石榴岭,能挡住了余善和景昭的攻击吗?
恐怕包括赵婴齐在内的南越人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们已经从各自的帐篷里走了出来,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看着山下渐渐成型的闽越大营,脸色阴沉。这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山风掠过漫山遍野的石榴树,发出希希索索的声音,仿佛在低声哭泣。
能让梁啸略感安慰的是当值的士卒还在自己的岗位上,将士们虽然士气低落,却没有人大喊小叫。
不过,梁啸也知道,面对严重不利的局面,如果不做点什么,士气崩溃是迟早的事。这些南越将士本来就没有多少战场经验。受到激励容易热血沸腾,面对压力也容易沮丧低沉。能不能控制住他们的情绪,非常考校将领的应变能力和心理素质。
此时此刻,他应该站出来。只是他此刻有些举旗不定。
算算时间,也过去了一个多月了,韩说如果顺利的话,应该已经到了东治附近。他是没遇到卫青,还是出了什么意外?又或者。朝廷根本没有采纳他和严安的建议,派淮南水师出征闽越?
这不是没可能。余善是从西边来的。他能带来这么多人,说明西线无战事,王恢还没有发起对闽越的攻击。否则,以闽越的兵力而言,余善不可能带这么多人来,更不可能亲自来。
情况不妙。援军指望不上,是趁余善立足未稳,抓紧时间突围,还是再等等?梁啸一时决断不下。从赵婴齐的话中。他听出了同样的动摇,甚至有几分抱怨。
片刻的犹豫之后,梁啸做出了决定。霸王兵法的要诀就是勇者胜,不论对方有多强,勇气不能丢。任他千军万马,我以一意破之。最好的例子就是巨鹿之战,面对二十万秦军精锐,项羽一战成名。最坏的例子就是垓下之战,虽然还有十万大军,可是被四面楚歌所骗。信心崩溃的项羽选择了突围,结果一战而亡。
余善、景昭虽然人多势众,难道比二十万秦军还可怕?
梁啸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的吐出来。往复三次,让自己的气息变得悠长平稳,听不出一丝颤动。“你小声点,别被余善听见了。他带来的人没有两万也有一万,我们现在面对的可是至少四十倍的敌人。”
“四十倍和二十倍有什么区别吗?”赵婴齐苦笑道:“君侯,你想过这个结果没有?”
“怕了?”
“怕?”赵婴齐犹豫了一会。转头看看梁啸,见他一脸戏谑,却无半分惧色,一时有些赧然。平时吹牛玩笑,一个不服一个,现在事到临头,他明显不如梁啸镇定。他耸了耸肩,嘟囔道:“我怕他个毛。”
“怕了就怕了,何必不好意思?孔夫子说过来,勇者惧,真正无所畏惧的人是不存在的。所以,你也不用不好意思。”
赵婴齐挑了挑眉,僵硬的神情活泛起来。很自然的反唇相讥。相处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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