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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学士-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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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岩姐说的是,”李慕儿忙跟着打圆场,“在下莹中,这位是马骢。道长对官粮一事,有何高见?”
“高见不敢当,在下西河派掌门风入松。”
风入松?这名字倒很衬他……
“依在下看来,城中地势都不高,粮食被淹很正常。”
这话说得矛盾,马骢忍不住问道:“你的意思是县令没有撒谎,粮仓真的被淹了?”
“不,是除了沈家,大活儿的粮食都被淹了。”
“什么意思?”
李慕儿反应过来,接话道:“道长的意思是,大家的粮食都淹了,那市上高价挂卖的粮食又是哪里来的?!”
此言一出,几人面面相觑,各自有了眉目。
“粮仓恐怕根本不在县令希望大家看到的地方。如今官商勾结,那些粮食早已异了身份,成了粮商柜台里的招财之宝……”
“所以,我才要带你去个地方。”马骢说着就去拉李慕儿,后者却不忘回头,对另外两人道:“青岩姐,道长,咱们一起走一趟吧。”
☆、第三一二章 为民除害
四人相携往城外走去。
一路上李慕儿还趁机打听风入松的身份。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吓她一跳,这厮居然是江湖上有名的西河派掌门!
李慕儿对江湖上的各门各派,丝毫都不了解。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反应,完全是因为马骢听说他是西河派掌门时露出的讶异之色,以及随后走在后头偷偷为她作出的解释。
“西河派——乃是雷法神霄派的支派。亦称萨真君西河派。以道术名世,门下弟子从游者有数百辈,光是这一辈,听说就有三千多弟子。”
“真这么厉害?”
“当然咯!骢哥哥还能骗你?”
“那他为何孤身在此?”
“你刚没听到他说吗?云游至此,遇上天灾,自然要行善积德啊!”
李慕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望着他与何青岩高挑的背影,突然又摇摇头笑道:“骢哥哥,你可得赶紧找着兄长,让他到这儿来守着青岩姐。”
马骢顺着她的眼神望去,心下一片了然,赶忙应承道:“好,找人的事难不倒我。只要兄长不躲着,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说话间,前头似乎已到了马骢所说之地。他顾不得再与李慕儿闲聊,大步上前走到最先,领着众人进了一个毫不起眼的院子。
破落的木门被推开时,李慕儿仿佛闻到一股米粮的清香。可她知道,这只是她的心理作用,因为当她看到这个院子时,就已经在潜意识里认为,这里才是真正的粮仓所在。
打眼望去,粮仓的墙顶部是由青砖铺就,形成数个四周高、中间低的排水区,每个排水区中部都留一水槽,水槽延伸几丈,通过导水墙顶把水导向仓外小院。
小院地形也是四周高、中间低,这样积水就可以很快排出墙外。每至雨天,从仓墙到院内,排水通顺流畅,雨停,墙院即干。
显然是有心人一早备好的,就等着发这笔国难财呢!
“岂有此理,这伙人定是从几年前的决堤得了启发,居心叵测了多年!”
风入松的义愤填膺道出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里话,想到也许从那年百姓还在受苦受难时,他们就已经开始策划下回灾祸如何敛财,就当真让人觉得可气又可怕!
而马骢显然还有别的顾虑,他轻声嘀咕道:“奇怪,上回我来打探,还有门卫把守,怎么今日……”
话音还未落下,院外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李慕儿暗道糟糕,转头与马骢和风入松对视了几眼。
无言的默契油然而生。风入松冲她点点头,侧身将何青岩护在了身后,马骢则迈步走向院外,试图与来人沟通。
可这是要掉头的买卖,如今被揭穿,哪里还能好好说话?
打斗在所难免。
好在无论是李慕儿、马骢还是风入松,论武功都可以独当一面,何况三人并肩作战。
唯一歹势的是,没有武器。李慕儿心念一转,将身前男子一个横劈放倒,夺过了他手中的长剑。虽不如无双好使,倒也还能耍。
剑花飞舞,看上去很是美丽,她出招阴狠,更显得剑尖光芒闪闪,锋锐异常。
李慕儿打得兴起,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人看她的眼神。
包围她的人似乎都没曾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小子居然有如此精妙的剑术,当下也是不及躲闪,纷纷落了下风。
李慕儿趁势冲到马骢身边,一面帮他挡住攻击,一面说道:“看来他们是想暗杀了我们,来个死无对证。骢哥哥,这里属你的官职最大。你必须得回去与张县令当面对质,命令他来‘救’我们!我替你掩护,你快去!”
马骢神色摇摆,权衡了许久,最终还是选择按她说的做,“好!你们小心,等着我!”
话毕,马骢拼命冲出了包围圈,飞身往城中而去。
李慕儿欣慰之下,又望了一眼风入松方向。后者似笑非笑,再次冲她点头示意,而他身后的何青岩,被护得几乎不见身影。
……………………
李慕儿与风入松毕竟不愿杀人,又要顾及何青岩,难免放不开手脚。是以马骢回来时,战局仍在僵持阶段。
好在马骢不仅回来得及时,更带来了一位大人物!
“速速住手!这位是奉皇命前来治水的督察院右副都御史,刘大人!”刘大夏!李慕儿听说过他,无论官职还是辈分,此人都远远在张县令之上。此刻张县令低头弯腰跟在他身后,也俨然是一副只字不敢言的模样。
刘大夏是个正气凛然的好官,看到此情此景,再加上锦衣卫马骢的前言,当即明白了事实,蹙眉勒令道:“马同知,即刻将张县令拿下!”
没想到新来的救灾指挥官如此雷厉风行!张县令这下慌了,当即换上卑微的口吻,讨饶道:“刘大人饶命啊!下官是冤枉的,下官什么也不知道啊!”
李慕儿听得生气,往前几步冷哼道:“像你这种不论天有眼,但管地毛皮的人,如今老天开了眼,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刘大夏扫了眼她,并没有认出她的身份,只是拱手敬重地谢过,并相邀道:“几位都是义士,本官如今正在用人阶段,不知可否得到几位义士相助?”
李慕儿垂眸,也不知该如何作答。倒是风入松,护着何青岩上前委婉相距,末了还不忘提醒道:“大人,治水本为重中之重,可也得有人才行。把人都饿死了,那谁来治水呢?”
他的意思,是叫刘大夏治水之余,将救灾放在最先。刘大夏对此深有感触,当即决定开仓放粮。
至此,李慕儿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回头望何青岩,她也面露轻松,正往她这边款款走来。
“莹中,刘大人问你的话,我也是要问你的。你说,在你走之前为孩子们多争取一些……你,是准备去哪里呢?”
去哪里?李慕儿心生感慨,在这儿耽搁了许久,差点就要忘记此行的真正目的。眼下百姓挨饿问题暂时得以缓解,治水一事朱祐樘也委派了高人,她也是时候离开,去解决自己的事情了……
☆、第三一三章 意外来客
潮湿的风阵阵来袭,从门缝窗棂间钻入,烛火摇曳不定,气氛显得有些沉闷。
何青岩抬起手,挑了挑灯芯,光线跳跃在对面坐着的李慕儿脸上,映出她紧皱着的眉眼,以及时而开合的双唇。
两姊妹终于在这样一个安静的夜晚,平平淡淡地说着私房话,分享着分开这段时间来彼此的过往。
“其实,我明白他的苦心。叫我亲自去查荆王谋逆之事,便是希望我无悔无恨无惧。我也确实做到了,最后他在船舱外拉着我手的时候,我知道他有些后悔。可我不能给他后悔的机会,也不能给我自己后悔的机会。跨出了这一步,就要回到四年前、七年前,至于能不能回来,我也不是很确定。”
李慕儿说的这番话,言语中有坚定执着,却也有忧愁烦扰,何青岩静静地盯着她,等她说完,才开解道:“莹中,你其实什么都明白。你的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你也不再是从前那个只知道为爱付出一切抛弃一切的傻女孩儿。女学士沈琼莲,能从蒙古大营解救我朝俘虏,能为皇上严查贪官污吏,能在大灾面前放下个人恩怨停步帮助难民,她已不再是那个需要听取我们意见的小姑娘。”
李慕儿听得感动,抿抿嘴靠到了何青岩肩上。她真的消瘦了不少,李慕儿想到她的病就愁上心头,心疼道:“青岩姐不告而别,也是为了兄长吧?可惜落花愿随流水去,他对你终究还是放不下的。”
“放不放的下,也就这样了。”何青岩也将头靠了过去,轻声念道,“*短,离肠断。泪痕长向东风满。凭青翼,问消息。花谢春归,几时来得。忆、忆、忆。”
在这世上,不是所有感情都能朝夕相对,如李慕儿与朱祐樘,如何青岩与钱福,或如李慕儿与何青岩,聚少离多,千山万水,可心中的那锦瑟五十弦,总会为他或她轻抚拨动,不咸不淡,刚好够自己回味……
李慕儿听着何青岩恬淡话语,只觉心情平定,困意也便袭来,却听得何青岩突然“诶”了一声,唤她道:“莹中。”
“嗯?”李慕儿惊得支起头来。
“你离开之前,教孩子们念念书吧!我平日里忙着出诊,根本没有闲暇的功夫。”
什么叫做菩萨心肠?李慕儿望着面前眉眼冷漠的何青岩,不禁感慨。有人成天将大爱挂在嘴边却心生恶念,有人看似无情却有颗热乎的善心,不是真正熟识,谁都没有权利去评价任何一个人。
“好,明日就教他们!”
李慕儿虽这样应承,心中却有一个更好的主意。要说先生,谁能比钱福更适合?不如就再等几日启程,待马骢去寻到钱福,让他陪着何青岩重建灾后生活,岂不了了自己一桩心愿?
……………………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仄,辰宿列张……”
灾荒面前,有人为一口馒头争得头破血流,有人把亲生儿女卖到千里之外;有人用一只破碗出卖一生尊严,也有人同黑恶势力斗到鱼死网破。可在这样浮躁又悲哀的环境下,突然听到一群孩子的朗朗读书声,这当中的天真,哪是一句无邪可以诉清的?
何青言微笑感慨着,刚想往院儿里走进去,却看到李慕儿拿着一本书册脸色匆匆地走了出来。
仔细一看,她的身边竟围绕着一只极特别的蝴蝶。
“莹中,你怎么了?”
李慕儿并没有理会何青岩,她的脸上是比她更甚的疑惑慌乱。何青岩往前一步进了院门,想去拉她的手,却被她擦肩而过。
她的样子,分明是看到了外面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伴随着一声吃痛的闷哼,以及重物撞在木门上的“吱嘎”声,何青岩惊地回头,便看到门沿上靠着一个男子,额头冒着汗,嘴唇发白,眼神却说不出的凌厉,冰冷无情。
一抹危险的气息萦绕在他身旁,何青岩此处虽是收留难民,对这样一个人的出现却并不能够表现出欢迎。
何况他的背上还插着一支断箭。
他是谁?
他是谁,李慕儿熟悉的不得了。当看到蝴蝶盘旋在她身侧时,她便火急火燎地奔了出来。谁知这回来找她的墨恩,居然受着重伤!
看起来他伤得不轻,伤口应该在靠近他右肩的背部,由于一向身着黑衣,倒看不出鲜血,只是右袖的位置,明显较其他地方墨色更深。
他在哪儿受的伤?为何受的伤?怎么找到的这里?
没有丝毫时间给她思考这些问题,望着他背上露出的半支箭杆,李慕儿只能一把搀住他,沉声道:“快,先进屋!”
……………………
何青岩的房间虽然寒碜,至少非常干净整洁,此刻床沿半趴半坐着一个衣衫发旧,血汗交加的男子,当真让人感觉怪异。
“青岩姐,他是我朋友,快帮他看看伤处,可还能治?”
见李慕儿紧张的模样,何青岩纵然百般不愿,也唯有上前查看男子的伤势。
箭不知是被谁折断的,只剩一小截箭杆留在外面。何青岩小心翼翼剥开伤口周围的外层衣料,细细观察了一会儿。“箭尖留在里头有几天了吧?”
何青岩的问话,只换来墨恩一个沉闷的“嗯”字。
李慕儿听后却蹙起了眉,“你自己不就医术高超吗?为什么不把箭拔出来?”
此言一出,墨恩与何青岩纷纷抬头,前者鄙夷地望了她一眼,后者则耐心对她解释道:“伤口在背部,自己不好拔。况且随意拔箭,容易二次伤害不说,还要担心止不住血。”
“那,拔是不拔?”
墨恩再次鄙视了她,吃力道:“再不拔就要感染了,否则你以为我为何会来找你?”
李慕儿一怔,随即反问道:“你在跟踪我?”
墨恩摇摇头,“我只是路过,发现了你在这里,便停留了几天。我早就说过我们还会见面,还会见很多次面,”说到这里,他抬起下巴似笑非笑地将李慕儿凝住,才继续开口,“所以,你还会救我吗?”
☆、第三一四章 细嗅蔷薇
气氛一时有些凝重。如果不救他,刚才就不会让他进门了。李慕儿心里清楚,却又接受不了他这样直白地逼迫她做选择。他似乎总想挑战她的耐心她的极限,这让李慕儿十分不爽。
何青岩见状,知他俩定有些难以言明的过往,一时也不敢插嘴。可就在此时,墨恩突然又低下头,无力地趴向床檐。
李慕儿与何青岩本能就去扶他,两个人虽各有个性,可到底都是心软的女人,哪有真能见死不救的狠心?
“还发着烧呢……”何青岩语气已弱,显然是动了恻隐之心。李慕儿呼了口气,悬空地触碰了下他的伤口,那里看着很是狰狞,却似乎还隔着一层丝绸。
“青岩姐,这是什么?”
何青岩探了一眼伤处,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莹中,他的箭头需要拔出来,拔不拔?”
还能说什么?
“拔!”
何青岩准备了工具,放置在一旁椅上,站到墨恩身后,一面注视着伤口,一面对李慕儿解释道:“莹中,你方才不是问我这丝绸是什么吗?这其实是一种自护手段。箭矢入皮肉,其实并不容易拔。一来用力不当,箭杆会与箭头分离,箭头留在体内则愈加难办。二来箭头有倒刺,拔出来时容易造成更大的伤。所以,有人会在内衣里头穿一层丝绸衣,倒不能用来防箭,但箭头入体内后会把丝绸衣一起射进体内。丝绸一般不会被箭头割开,所以取箭头的时候可以拉住丝绸衣服往外扯,可以完好的扯出箭头,而不发生箭头留在体内的致命伤。”以她这个角度为他拔箭,倒是刚好。可是她刚要动手,墨恩便闷哼一声,身体不自觉地往前倾去。
“别动!”
何青岩一声呵斥,将李慕儿与墨恩吓了一跳。牵动伤口的痛楚多少难当,他已没有力气靠在床边。
“莹中,过来稳住他。”
什么?李慕儿一惊,会意过来后忙“哦”了一声,扶住墨恩的双臂,坐到了他的面前。
面对面的对视,也没有空闲尴尬。李慕儿受过重伤,知道这痛苦,眼下危急时刻,疗伤要紧。
墨恩也显然是支撑不住,失力地倒在了李慕儿肩头。这样一来,李慕儿倒能够稳稳地控制住他了。
“拔吧。”
何青岩不再犹豫,双手齐下往伤口探去。
“啊!”一声尖叫,却并不是来自被拔箭的墨恩,而是来自扶着他的李慕儿。她一面欲推开墨恩,一面呲牙咧嘴地怒道,“你干嘛咬我?!”
这一动吓得何青岩蓦地停手,握着那箭矢惊骇叫道:“别动!”
看来她已经下手,才会痛得墨恩咬住了李慕儿的肩膀。李慕儿气得不行,刚想不顾一切起身,谁料身上某处忽然被用力一点,紧接着居然全身不能再动弹。
“墨恩,你这个卑鄙小人!”
“我都没点你的穴,你凭什么点我!”
在李慕儿的一阵怒骂声中,何青岩深吸一口气,再次专注于伤处,准备拔箭。
“你再敢咬我,信不信我把箭给你……”李慕儿的话语,戛然而止。方才被咬的肩头,忽然感觉暖暖的,刺刺的。紧接着这种触感从肩头延伸到脖颈,最后甚至到了耳畔。
他居然敢,亲她!
李慕儿呆若木鸡,事实上,她也确实动弹不得。
被亲吻的地方痒痒的,他似乎很小心。这个让李慕儿又恨又怒的家伙,此刻受着重伤,却如细嗅蔷薇似的,小心翼翼地摩挲着她的颈间肌肤。
然后在她耳边轻声而又温柔地说了一句:“对不起,我从来没想过要害你……”
他是在为两位镇国将军的事情道歉吗?李慕儿双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直线。她甚至能感受到他极度忍耐痛意的颤抖,以及皮肤上渗出的细细汗珠。这句对不起,对他,对这样状况下的他,都太过不易。
“好了。”随着一声绵长而沉重的闷哼,李慕儿听到箭矢落入水中的声音。何青岩的声音,居然让李慕儿松了一口气。
好了,他没事了。
“莹中,你怎么了?”
李慕儿被叫得回过神来,发现墨恩已经在她肩头痛晕了过去。尝试着动了动指尖,还好,他已经帮她解了穴道。
李慕儿吁了口气,将他在床上安顿好,这才站起身来,抹了把额头的汗,与何青岩一同坐在了床前的小桌旁。
房内一时安静了下来,只剩墨恩清浅的呼吸声。
何青岩不知李慕儿心如鼓擂,沉默了半晌,想想还是不妥,忽然问道:“莹中,你说我们是不是该给他换身干净衣裳?”
……………………
墨恩感觉自己似乎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因黄河之患被拦住去路,滞留在了张秋。不久,便听说城中派粮,以及那个沈府的传说。
不知道是怎样的好奇心驱使,他居然改道来到了阳谷县城。
当李慕儿远远站在派粮圈外看着时,她不知道,有个人正一脸惊喜地注视着她的背影。当李慕儿在郊外粮仓被围攻时,她不知道,有个人正满面担忧地关注着她的安危。
当她与风入松配合默契时,她不知道,有个人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在马骢离开之后,他本想冲出去帮忙。可他没有想到的是,当他全身心专注于李慕儿之时,居然有人在他身后,想要他的命。
那一箭从背后射来,他根本没有注意到。那一箭从背后射入,他根本无法自救。
勉力将长长的箭杆切掉,倒上随身携带的外伤药,他开始思索应该怎么办。
外伤的后遗症很快袭来,他开始头脑发热。
头脑发热后的最大渴望,是去找她。
他很想知道,当重伤的自己倒在她面前时,她会不会再一次救他?还是如她当初说过的那样:决不轻饶?
他没有想到,这回,他又赌赢了。
能够一次次地赢了她,让他感到无比愉悦。欠她的那句“对不起”,无论她接不接受,总归也说出了口。
这样想起来,自己真是做了个美梦……
☆、第三一五章 他的回报
美梦初醒时,伤口似乎也不那么痛了。因为一直维持着侧头俯睡的姿势,起来时脖子不由发酸。双脚落地,墨恩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整洁的衣衫。女孩子做事就是细腻,他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尽力抬手扶着脖颈,起身缓步朝门口走去。
只是,墨恩并不知道,在他昏睡不醒之时,的确有人为他更衣清洗,好生照顾,却绝对不是李慕儿与何青岩。
而是风入松。
当何青岩为他打理箭伤后,两个女子为了避嫌,只好无奈地去找风入松寻求帮助。
风入松二话不说便答应了下来,跟随二人来到了房内。
可谁都不曾注意到,风入松见到墨恩的那一刻,脸上浮现出的那抹异样的神色。
似乎,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人。
随后的几天,风入松主动承担起了照顾墨恩的活儿,李慕儿虽嘴硬,却也时时都看着,所以墨恩才能这般后顾无忧,舒舒服服地躺了几天。
………………
再说墨恩,还未开门,就听到外头“咯咯”的欢笑声,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听到这样的笑声,墨恩将手放在门把上,竟半天都舍不得开。
直到门外传来那个熟悉的声音:“青岩姐,墨恩就交给你了,等他好了你赶他走就是。我……”
“你要走?”
门被“咯吱”打开,李慕儿望着突然起身的墨恩,先惊后喜,随即又淡定下来,轻轻地“嗯”了声,道:“你若好了,便自行离开。”
院子里,方才在玩闹的孩子看到墨恩冷着脸走出来,纷纷躲回了房间。何青岩正独自坐在石凳上捣药,闻言也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担忧地望着两人。
半晌,墨恩似乎叹了口气。
李慕儿没有说话,毕竟她是要去探荆王谋逆之事的,墨恩非但不可能不牵扯其中,甚至有可能是这件事中最大的黑手。她若泄露了这趟行踪,怕是不妙。
不过,假如这事儿本就和墨恩脱不了干系,能不能直接从他身上得到些什么线索呢?李慕儿刚有这个想法,立马低下了头,强迫自己放弃。肩上被咬的地方似乎还在隐隐作痛,提醒了她与墨恩之间的剪不断理还乱,不如不要再有瓜葛,暗中调查比较好。
念及此,李慕儿不愿再有半分犹豫,转身便欲离开。
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院子东厢的小房间门也开了,风入松看了眼墨恩与李慕儿,发现前者正注视着后者的背影,丝毫没有发现他。不知为何,风入松忽然拧了眉,看着也想要走出门去。
可还未等他迈出门口,忽听得墨恩开口:“你又救了我一回,我得报答你才是。”
报答?难道他要招供?李慕儿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回头要去询问他。
回头的瞬间,她注意到风入松正一脸凝重地盯着自己瞧。李慕儿觉得奇怪,便也回望着他。
两人还未来得及发生任何对话,墨恩就已问道:“你肯一次次帮我,是因为我帮过你和你的孩子,对不对?”
李慕儿蹙了蹙眉,心底那最深的痛处被勾起,她仍然不知该如何面对。
对方却还要火上浇油,“那,你的孩子呢?为什么我后来遇见你,从未听你说起过孩子,也从未见你带过孩子。”
李慕儿差点站不稳。好在何青岩及时反应过来,一面快步上前扶住了她,一面侧头对墨恩喝道:“别说了!她救了你,你却还要揭她的伤疤,你究竟有没有良心?!”
“伤疤?为什么孩子会是你的伤疤?”
对啊,为什么孩子会是伤疤呢?墨恩的咄咄逼人,反倒让李慕儿正视起这段过往来。每次面对墨恩,她总是想起公孙树下那段清苦而甜蜜的日子,好似“偷得浮生半日闲”的书生,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美好希冀,却又可以活在当下有个寄托。
是以之后的每一次再见墨恩,都会因那段美好日子的消逝而难过,更因那份寄托的消失而心痛……
可如今,过去了那么久,她当真还不能从这阴影中走出来吗?
李慕儿深吸口气,轻轻拍了拍何青岩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而她自己,则打起精神回应墨恩道:“因为她死了,我的孩子,没有了……”
她以为会换来墨恩至少不再逼问下去,谁料他却突然笑了,怕牵动伤口,他的笑声压抑而低沉,莫名让人觉得浑身阴冷起来。笑了许久,他复又开口,只是这一开口,他却没有想过,阴阳即将倒转,天地险些失色。
“我就知道,那个锦衣卫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当真以为你的孩子死了?你错了,他没有死。”
“闭嘴,你这个人当真无情,别再说下去了!”
李慕儿本紧盯着墨恩,此刻听到何青岩若有所指的怒吼,不禁转头瞪大了双眼望着何青岩,脑子骤然一片空白。
“我无情?我从前不希望她知道,是有我的私心。”墨恩顿了顿,重新对李慕儿道:“可今天,我说了要报答你,所以才想告诉你真相。你的孩子没有死,他只是被换走了。当年你生产完我才赶到,我亲眼看到,有人在门外,将孩子换了。你的孩子,估计现在正在他父亲的手上,享受着无尽的宠爱呢……”
脑海中仅存的意志轰然倒塌,李慕儿听到自己那一根根心弦崩断的声音。
“他的父亲是那个锦衣卫对不对?我就知道他一定负了你,否则你不会走火入魔……你现在回去找他,就会知道,他要么是将孩子藏起来了,要么娶了正妻光明正大地霸占了你的孩子。总之,我告诉你,孩子没有死,你若想去要回他,我一定赴汤蹈火帮你……”
孩子没有死……
孩子没有死……
孩子被换了……
孩子被换了……
有谁会要换她的孩子?
孩子的父亲不是锦衣卫,通通都错了,一切都弄错了……
上元灯会,内安乐堂,真假女学士,出宫产子,偷龙转凤……
“错了,原来,一切都错了!”
李慕儿的眼前忽然浮现出了一张小小人脸,粹质如同冰玉,神采焕发。她缓缓抬头,终于抑制不住,仰天长笑了起来……
☆、第三一六章 孩子没死
原来,自己伤心欲绝已久的孩子,根本就健在人世,只是认了他人做母,与她再无半分干系……
谁能接受这样突如其来的打击?何青岩心疼扶着李慕儿,看着她对天长嘶的悲痛模样,不知该如何是好。可明知无用,也要安慰,“莹中,你冷静点,或许事情没有那么复杂……不要听信他的片面之词……”
李慕儿却猛地推开了她,边往后频频退步,边摇头冷笑着问她:“青岩姐,你是知道的对不对?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
何青岩犹豫了,她犹豫了……
“你果然早就发现了……你早就发现了……我的孩子……已经成了……”李慕儿的笑声,渐渐化为了哽咽声,她伸着一根手指,一下下指着自己的心口,而后指向北方,遏制不住地大叫了出来,“成了当今太子!”
当!今!太!子!
在场的人,无不震惊!
何青岩残存着理智,忙大步上前,想去捂她的嘴,终究还是作罢,只拉住她手,道:“嘘,莹中,你先冷静下来。事情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你我坐下来好好谈谈……”
“怎么会这样?”墨恩双手攀在门上,显然也因为激动伤口起了异样,“孩子的父亲不是马骢?是……”
是皇上?是皇上!
当今太子,是她的亲生孩子?一旁的风入松,半倚在门口,亦陷入了无尽的沉思……
而李慕儿,最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的李慕儿,此刻被何青岩拉着,却依然难以平复心中澎湃。她抬起婆娑的泪眼,讷讷地瞧了眼何青岩,随后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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