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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学士-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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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茆音?”张氏大惊失色。
  就连周鑑都面露异色,“老师怎么会与她搭上线?这可是个人物,捉摸不透啊……”
  “捉摸不透?”
  “不错。你若说她忠贞,她可算是荆王在府中难得宠爱的几个女人之一,”周鑑说到这里难免侧头看了眼脸色尴尬的张氏,“可若说她不忠贞,她又能收了王府上上下下的人心……”
  “忠不忠贞,要看和谁比。”话既已说到这个份上,李慕儿有心想再打听一下何氏,“若是与府中的另一位王妃相比,其他任凭是谁,都配不起忠贞二字了,不是吗?”
  周鑑与张氏却似乎并不愿多提这个何氏,“老师言重了,有些人有些事,是王府中的忌讳,与我们要做的事情无关,还是不要随意碰触的好。”
  要通过他们靠近何氏,看来是不可能了。李慕儿失望之余,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惹他们怀疑,只得先写了两封信,一封是让他们转交茆音。而另一封,是给陈阿牛的。随后便在近卫的跟随下,匆匆回了住处。
  到了晚上,墨恩熄灯前,果然忍不住走到她床边,弯腰问道:“莹中,今天王妃叫你过去,所为何事?”
  李慕儿坐在床沿,盯着他的眼睛,忽而抬起手来,吓得墨恩脸往后退了退。
  李慕儿不禁笑了出来。
  墨恩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才发现她手上多出的好看镯子。
  “这是,王妃送的?”
  “嗯。”
  墨恩看她很是喜欢的样子,就不忍将它取下了,叹了口气道:“喜欢的话戴着吧,就当,是我送给你的。”
  李慕儿望着他深邃的眼神,她知道他明白收下这镯子意味着什么,可是他似乎并不介意。
  李慕儿决定趁热打铁,补充了一句:“我喜欢小少爷。”
  墨恩沉默了半晌。李慕儿顾自把玩着玉镯,心中却如同鼓锤,紧张不已。
  好在墨恩最终只是同往常一般冷冷一哼,轻飘飘地说道:“你喜欢就好。”
  李慕儿如释重负。
  躺到床上,李慕儿还在想一个问题,便是今后怎样避开近卫,和孙瓒见面。
  孙瓒这个秘密,就连张氏那边也必须瞒着,那怎么才能瞒过他们所有人,设法与他通消息呢?
  “莹中?”
  “嗯?”
  李慕儿思绪翻飞中,被墨恩突然的呼唤吓了一跳。
  “还没睡?”
  “嗯。”
  月光映在窗户上,婆娑的树影时不时晃动着。周围很安静。墨恩大概因为躺着的缘故,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
  “今天我听到一首诗,‘青青河畔草,郁郁园中柳。盈盈楼上女,皎皎当窗牖。娥娥红粉妆,纤纤出素手。’”
  这大概是李慕儿第一次听到他文绉绉地念诗,虽然有点班门弄斧的味道,可李慕儿却意外地觉得很有意思。
  只是,他显然还没有念完。
  他忽然停顿了下,“唔”了声道:“可惜,我没有听全。你能不能告诉我,后面那两句,是什么?”

  ☆、第二五四章:荡子之妇

  李慕儿本能地接道:“昔为倡家女,今为荡子妇。荡子行不归,空床难独守。”
  空床难独守……
  说出口,李慕儿便有些后悔了。
  他笑她曾做过青楼女子也就罢了,这句空床难独守,实在让人脸红。
  李慕儿尴尬,那边墨恩却发出了低低的笑声,“昔为倡家女,今为荡子妇。荡子行不归,空床难独守。这几句诗,跟我们现在的状况可真像啊,是不是?”
  李慕儿想说不是,可怎么跟他说好呢?
  墨恩不知她内心震荡,还自言自语说着:“当时在城北荷池意识到那个人是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开心?”
  怎么他今天,是要真情大告白吗?
  “在京城把你弄丢后,我真的很难受。不是因为我怕你泄露了我的秘密,真的不是因为那个。我只要想到,最后在那种地方找回你,想到弄丢你之后你可能受过什么苦,我就后悔得不得了。”
  这话听得李慕儿有些内疚起来。
  “不过还好,能找回来,就算是我的福气了。”
  福气?李慕儿鼻子发酸,找回她,怎么会是他的福气呢……
  “你是不是在想,你可不是倡家女子?嗯,你当然不是。可我,却是正儿八经的荡子……”
  “不,”李慕儿终于开口,“荡子,指的是长期浪漫四方,羁旅忘返的人。”
  “是吗?不是游子的意思吗?”听动静,墨恩应该是从榻上坐了起来。
  “不是的,荡子和游子,义近而有别。荡子在外是游玩作乐不知归家,你呢?你在外是做什么?”
  “是啊,我在外可不是寻欢作乐,”墨恩索性下了榻,盯着李慕儿的方向道,“往常我在外头,忙起来没完没了,这个住处,回或不回似乎也没什么区别。可是现在……”
  李慕儿心头紧了紧,就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靠近床边,他继续的话语近在咫尺,低低地夹杂着叹息:“我却每天期盼着早点做完事,好回来陪着你,不让你,独守空房。”
  他的脸不期然出现在眼前,李慕儿睁大双眼,定定望着他。这个角度看去,他应该是蹲靠在床边,保持着让她安心的距离。
  就是这样的安全距离,让李慕儿差点就红了眼眶。墨恩这样从来不会考虑别人感受的人,到底是为她考虑了多少?
  墨恩依旧不知李慕儿心中的澎湃,冲她笑了笑,甚至伸手温柔地抚了抚她的头,道:“睡吧,我看着我的小娘子睡。”
  李慕儿乖顺地闭上眼睛,却仍然能感受到他炽热的注视。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也不管会不会露出马脚,就凭着这一瞬间的心软,她突然闭着眼开口道:“墨恩,无论外头有多纷扰,可在这房里,你可以将一切放下。”
  半晌,墨恩重重回应:“好。”
  …………………………
  与茆音的合作,在张氏的帮助下,显得异常顺利。但是李慕儿目前面临的最大问题,便是只找到人证,只听到口供,却掌握不到任何实际证据。
  比如,朱见潭既然死于府中,那他的尸体呢?是在府中,还是被人运到外头处理了?
  茆音自然不知,他人又是讳莫如深。
  没有这些切实的物证,哪怕将来人人对荆王口诛笔伐,他也尚有开脱之词。
  李慕儿一面着急,一面只能先打听到何氏所在,准备亲自去见一见何氏。
  可怎么避开那近卫呢?李慕儿望着窗外,若有所思。
  “老师,不如你和我的丫鬟换身衣服,我们将你的近卫引到别处去?”不敢告诉张氏实情,李慕儿只说是去找茆音,张氏便也忙着出主意。
  李慕儿摇摇头,此人定是墨恩的心腹,不会这么容易打发。
  “那,不如老师装作身体不适,叫他去找大夫?”
  也不行,她若不舒服,恐怕近卫叫来的不是大夫,而是墨恩。
  “那怎么办呢?”
  “真是麻烦,将他打晕算了!”小少爷虽不知她们所为何事,但听着她们左右犹豫,快嘴插了一句。
  李慕儿笑道:“你可打不过他。”
  是啊,可打不过他……李慕儿又往窗边望了眼,转头忽有所悟地看向小少爷,不着痕迹地扯了扯嘴角。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跟着李慕儿的近卫,名字叫做宣威,和墨恩一样,性情冷淡,说一不二。被派了这个差事后,每次李慕儿上课,他便在书房门外立着,雷打不动。可这会儿突然看到小少爷气呼呼地跑出来,他也惊了一跳。
  不过,他没忘记自己的职责,不该管的事,他权当没有看见。
  小少爷却像受了什么刺激,几步跑到他面前,猛地抽出他腰间的短剑,指着他道:“来,我们打一架,让本少爷出出气!”
  “檩儿别胡闹!小心被伤着!”
  “宣威,不许和小少爷动手!”
  李慕儿与张氏一前一后奔了出来,宣威看了眼李慕儿,点头欲退到一边。
  小少爷却不依,执剑往他刺去。本能地,宣威取过剑鞘一挡,把小少爷拨了开去。
  “好啊,你居然敢跟小少爷动手!”张氏大喝一声,眼看着两人已打成一团,她忙推了把李慕儿道,“老师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前殿找墨恩过来,檩儿最怕墨恩了。”
  “是。”李慕儿应着转身就走。宣威想跟,奈何小少爷真就缠住了他,要与他过招。他暗叹一声,心想只能等李慕儿将墨恩找来治这小子了……
  李慕儿明着说是找墨恩,暗着说是找茆音,其实却是要找何氏。可茆音住处在前院,何氏却被关押在极深的内院,李慕儿必须抓紧时间,快去快回。
  紫禁城中有永巷,李慕儿待过,自然知道冷宫之冷。但饶是如此,进何氏住处时,李慕儿还是觉得背脊都凉了半截,莫名有种不敢往前的恐惧。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弥漫于鼻尖,而且这股子血腥味特别奇怪,似乎一层叠着一层,深深浅浅,浓浓薄薄,令人打心底不舒适。
  “何夫人,你醒醒啊何夫人!”

  ☆、第二五五章:都梁王妃

  听闻此声呼喊,李慕儿再不敢有半分迟疑,忙不迭奔进房中。而眼前的场景,却着实让她吓了一跳。
  一名衣衫褴褛的妇人卧倒在地,背上血痕累累,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光是这倒也罢了,偏她脚边一张踢翻的椅子,椅子上还挂着截断掉的布条。李慕儿抬眼一看,樑上也挂着布条,显然是有人想不开,却没成功。
  这个妇人,不消细想,必定就是何氏没错了。
  李慕儿忙招呼着惊慌失措的丫鬟将何氏半扶了起来,好检查她是否安好。
  幸亏,应该是她本就受伤在身,布条没有系好,才保住了性命,不过昏迷了过去。
  丫鬟在旁半是哽咽,半是恐惧地说道:“这可如何是好?王爷吩咐过的,要是何夫人死了,是要我们赔命的!”
  这叫什么道理,天天这样折磨着,却不给个痛快,难怪茆音不愿步她的后尘……
  李慕儿吩咐丫鬟:“你先别急,去烧些热水来,这里的事,包括我,别给人家知道了。”
  “是!”丫鬟虽不认得她,却记得她是墨恩身边的人,哪敢不从。
  待她走后,李慕儿输了些真气给何氏,硬是将她唤醒了过来。她的时间不多,此刻还不是同情她伤势身世的时刻,必须直奔主题。
  “夫人,可是曾经的都梁王妃?”
  何氏眯朦着双眼,或许是因为遭受的蹂躏实在太多,又或许是因为这个称呼已过于遥远,竟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夫人,属下是都梁王府派来的人,奉命前来营救王妃!”
  就像是长困沙漠的人突然见到了绿洲,何氏惨淡的眼眸中忽而一亮,颤抖着声音说道:“橺儿,是橺儿对不对?他怎么这么傻,他怎么还不肯放弃?他斗不过荆王的,不用来救我,就当我死了吧……”
  李慕儿听得心酸,却还是硬起心肠道:“王妃,荆王一日不除,都梁王府将永世不得安宁。你不能一味寻死,应当坚强起来,同属下里应外合,搜集荆王不法的证据,设法将他连根拔起!”
  何氏狰狞面色不可思议地将李慕儿望住,“你疯了吧?这怎么可能?整个蕲州城都在荆王的控制之下,将他连根拔起?呵呵,简直痴人说梦!”
  李慕儿蹙眉,她最怕的便是何氏这样忠贞不渝,却不肯奋力一搏的女子。
  “王妃只需要将你知道的告诉我,都梁王是怎么死的?他死在何处?可有留下证据?”
  而这番问话无疑戳了何氏的心窝子,她怅然若失,绰绰泪滴,勉强叙述起来那段过往……
  现任荆王的生母魏妃,天顺二年进封为荆王妃,育有二子:嫡长子是朱见潚,次子便是何氏的丈夫朱见溥。虽然朱见潚是世子,可魏妃平时却溺爱见溥,在处置金银服饰之类贵重物品时,总是双倍地赏赐见溥。
  这让朱见潚心里愤愤不平。
  朱见潚袭封荆王后,就将魏氏关在宫中,只给一些破衣烂衫、残羹剩饭,成化十年,魏氏终于被气得一命呜呼。
  但荆王还是难解心头之恨,他也不管什么礼仪,令人将母亲的棺材从狗洞儿中抬出去。
  此后,荆王大权在握,更是变本加厉,真正做到了所谓顺他者昌、逆他者亡。对见溥的嫉恨之心,也被再次翻了出来。
  成化十三年,他派人邀请当时已被册封为都梁王的亲弟弟见溥,到后花园一起骑马射箭。谁料,见溥这一进去,就没有活着出来,说是骑马出了差池,给摔死了!
  何氏不信,进王府朝见太妃,想要讨个说法。荆王却派侍女将何氏骗到另一个房间,把何氏强奸了,然后将何氏关了起来,再也不放出去。
  如此丧尽天良之行,纵使李慕儿一个外人听来,也是义愤填膺。可是,听了半天,何氏也没有确切的证据,能证明荆王的恶行啊!
  “王妃,你的意思是,你没有看到都梁王的尸体?”
  “没有,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荆王不肯将尸体归还,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都梁王并非摔死。他的死因,一定在他的尸体上体现得十分明显,荆王不敢将之公布!
  可是时过境迁,尸体早已化为一堆白骨,就算找到也说明不了什么。那么突破点,只能是当初跟在荆王身边的那群人。
  除非荆王将当时涉事的人全部辞退,否则这王府中,必然还有人知道内幕!
  时间紧迫,李慕儿不能再问下去,安慰了几句便要告辞。谁料何氏却突然主动拉住她道:“别再来救我。即便我今日不能自裁,他日若王府落败,也请赐我一个自尽之名……”
  李慕儿一惊。何氏之忠,忠在满心认为自己已再配不上都梁王。唯有一死,或被赐一死。
  真真造孽。
  不过这样看来,眼下何氏这条线,并无多大用处,不过,倒是给李慕儿指了条明路:这些过往,新人不知,必须找老人下手。
  荆王身边的老人有哪些呢?
  一路边思边行,李慕儿也不敢忘了要去大殿叫墨恩的事情。王府内有前、中、后三座大殿,恍然间直直来到了前殿。丹陛之下,巍峨高耸的大殿之前,李慕儿差点有一种重回乾清宫的感觉。
  这荆王府的气派,可见一斑。
  殿外许多侍卫把守,似乎今日荆王难得的有正事在殿中忙着,侍卫们自然不肯轻易放了她进去。李慕儿无法,索**在门口坐等。
  过了片刻功夫,宣威大概摆脱了小少爷,急急地往这里寻了过来。看到李慕儿,他显然松了口气,上前开口道:“夫人回吧,小少爷那里没事了。墨恩吩咐过,不能让荆王看到你。”
  虽然李慕儿这一趟还有别的目的,就是看一看荆王贴身的人。可能够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见过了何氏,对李慕儿而言已是最好,此时不宜再节外生枝,她便点头应着就要离开。
  说时迟那时快,恰恰在她抬步要走的时候,殿中忽然传出一阵大笑声,笑声由远及近,很快,一群人便从内阁走了出来。
  荆王、墨恩、世子,还有几个李慕儿看着眼生的下属。
  可最让李慕儿目瞪口呆的一张脸,却是几日不见,但她正在相当设法要见的人——孙瓒!

  ☆、第二五六章:孙瓒进府

  孙瓒穿着锦衣卫的服制,那般正式地出现在荆王府,李慕儿是越看越不妥。
  可现在这种状况下,她只能装作不认识他。
  孙瓒那边也是,余光都没有多瞄她哪怕一眼,只顾自拱手对荆王说道:“如此多谢荆王款待了,孙某此案不会耽搁太久,顶多几日,便要回京赴命。”
  “诶,孙大人言重了,办案要紧,本王必定全力配合,全力配合,啊?哈哈哈!”
  墨恩早已在看到李慕儿时,就不露痕迹地将她护在身后。李慕儿此时倒看不清孙瓒与荆王之间的互动了。可以猜到的是,孙瓒应当是几日没见她,借查它案的缘由进府探她来了。
  这事儿不妥,倒也有好处。
  起码李慕儿可以在府中找机会见他,即便被发现,也不过是偶遇二字罢了。
  然而,墨恩却不这样认为。
  在他看来,马骢是锦衣卫,而锦衣卫的所有人,都有可能认识李慕儿,并有可能将她从他身边带走。
  这让他对孙瓒,保持了一万分的警惕。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此刻最让人揪心的是,荆王再次见到李慕儿,好奇心又被勾起,坏笑着拉过孙瓒问道:“孙大人,你在京中,可曾听说过宫里有个女学士?”
  “女学士?”孙瓒顺势答,“自然听过。她才高八斗,朝廷内外皆有所闻。”
  “哦?那你可曾亲眼见过她?”
  果然还是问了,孙瓒笑着自嘲道:“下官的职务全是在外奔波的苦差,哪里有机会得见后廷红颜?”
  荆王点点头,当着墨恩的面,也不好再说什么。
  墨恩也是真拽,说了句“王爷,属下先告辞了”便拉着李慕儿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路上,宣威向他解释了一二,墨恩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待回到房中,他还是不忘对李慕儿下了命令:“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不要到荆王身边寻我,听到没?”
  李慕儿呼了口气,轻轻“嗯”了声。
  墨恩摸摸她的头,继续问:“还有,那个孙瓒,你认识吗?”
  李慕儿假意晃了晃脑袋,“不认识……”
  “好,不认识就好,离他远一点。”说完这话,得到了李慕儿的点头,墨恩神色才恢复了平和。
  他紧张的神情却给李慕儿敲响了警钟,看来要在府中见孙瓒,也并不容易。
  ……………………
  次日课后,李慕儿拉过王妃谈话,开口就问:“王妃可知道,昨日进府的那位锦衣卫,住在何处?”
  “想必住在州衙。老师问他做什么?”
  李慕儿掩掩嘴,轻声问道:“王妃可知他为何来此?”
  张氏一脸疑惑,“为何?”
  “墨恩说,是为查世子而来。外头有人,告了世子一状!”
  “当真?”张氏听闻此言,自然喜出望外。
  “当真!你想,锦衣卫是干什么的,会无缘无故进府来吗?墨恩知道他的目的,可是墨恩的职责是保护王爷,他不是冲着王爷来的,墨恩也不屑管他。”
  张氏听得连连颌首,李慕儿趁势补充道:“王妃,这可是我们的好机会啊!”
  “是啊,那我们该怎么做?”
  李慕儿心中吁了口气,张氏果然好哄,若是周鑑在此,她是一点胜算也没有的。
  “此时王妃不宜出面。这样吧,我以墨恩的名义,给他写一封信,烦请王妃现在就去给他。”
  “好!”
  李慕儿又交代道:“还有,此事最好不要告诉周鑑。他在王爷身边,万一露了马脚,王妃您想,王爷是势必想要保住世子的。”
  “没错,是这个理儿。”张氏连连抚手,催促李慕儿赶紧书信。
  李慕儿这一计得逞,却还要担心张氏中途拆信,言语上,便用了几分心思。
  执笔而来,信中大致写道:
  世子祐柄,与荆王身边的几位老“猢狲”,狼狈为奸,勾结谋害荆王。府中诸多被他们杀害的冤魂,尸骨难寻。要拿世子,只消“好好”听听这些老“猢狲”的话语。
  ………………
  再说孙瓒这边,拿到了信,便立刻出府,来到了蕲州县衙。
  萧敬与戴珊等人,一直就在此处办公。
  “女学士的意思,是让我们查查荆王的老部下?”
  “不错,该是这个意思。”萧敬到底关心李慕儿,不忘问道,“孙大人见了女学士,她一切可好?”
  “很好。”孙瓒顿了顿,补充道,“有个叫墨恩的,是荆王的心腹,似乎很护着她。”
  “那就最好。刘公公,你有什么看法?”
  这个萧敬唤刘公公的人,乃是湖广镇守太监刘雅。也因着这身份,他对蕲州城大大小小黑白两道的事都有所了解。
  此刻,他想了想,解释道:“要说老人,荆王府的护卫军官沈濂、彭浩、余涛,都是从荆王还是世子时就跟着他的了。可是,他们虽不能说尽忠职守,但跟着荆王喝酒吃肉惯了,断断不会希望荆王倒台的。”
  孙瓒点点头,表示赞同,“嗯,习武之人嘴巴最硬,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怕是更撬不开嘴。”
  “那,还有别人可以下手吗?”戴珊插嘴问了一句。
  刘雅再看了一遍李慕儿的信,突然悟了过来,“女学士一直强调‘老人’,却还强调了尸骨,各位大人想想看,这些尸骨到底会埋在何处?”
  孙瓒快人快语道:“自然是拉出去随意埋了,总不至于还在府里吧?”
  众人一惊。
  萧敬也将信接过复又看了一遍,喃喃道:“两位王爷死于非命,这么多年来,却神不知鬼不觉,难道真的……”
  孙瓒倒抽一口凉气,“他一个王爷,埋尸于王府,不怕晦气吗?”
  “是啊,王府选址,可是经过千挑细选,是蕲州城内的风水宝地呢!”
  搭话的是湖广右布政使王范,对蕲州的地理环境极为了解。不过,他的话倒是提醒了刘雅什么,只见刘雅站起来踱了几步,“晦气?风水宝地?那当初为荆王选址的风水先生,是谁?”
  “是罗启儒,城中有名的老先生!”
  罗启儒……

  ☆、第二五七章:身份暴露

  罗启儒本就是蕲州城中小有名气的风水先生,不论是测字问卜,还是相取阴阳二宅,都是屡试屡验,从不走眼。而自从靠上了荆王府这艘大船后,罗启儒的名声更是水涨船高。
  最先发掘他的,自然是前任荆王朱瞻堈。从王府的选址到各房舍的朝向,乃至每个装饰摆设,都经过了罗启儒的细细安排。而后朱见潚承袭王位,更是免不了请他办事。
  民间常有云,屠夫信佛。或许是荆王手上沾的血腥越多,所以更迷信这些占卜之事。
  这样说来,罗启儒也算是靠着荆王发财富贵的,要从他嘴里探出荆王的罪行,同样难上加难。
  想来只能来硬的。
  好在他本就不住在荆王府,只要荆王一时不找他,以萧敬他们的能力,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扣住他盘问应该也不在话下。
  李慕儿这样想着,抬头重新看向对面站着的孙瓒。
  此刻她最需要担心的是自己,居然还是与孙瓒私下见了面。
  要怪就怪,张氏这个糊涂的女人,李慕儿叫她别告诉周鑑,她竟谨慎到亲自去给孙瓒送信。
  孙瓒住在州衙,那是办公务的地方,张氏虽然名为王妃,可谁不知道她是只空壳的蚂蚱?她那样鬼鬼祟祟去找京城来的锦衣卫,任谁看了都要在背后议论的。
  信件这种东西被抓住可是有实证的,李慕儿当真有苦说不出,只能弃了让她送信这步棋。
  而孙瓒这厮,也是个急性子,等不到李慕儿找他,又急于给她回音,便一直在暗地里跟着她。
  走哪儿跟哪儿。
  李慕儿本就心虚,怎会没有发现?这天便用了最笨的办法,装头疼,支宣威去寻墨恩。
  孙瓒出现,张口不停一顿报告,李慕儿一面听着,一面快速盘算着接下去的计划。
  “所以,我们接下去的重点是找出枉死者的尸骨。荆王太过自负,尸骨埋在府中的可能性极大。如果能找出来,荆王就断断脱不了干系了。”
  “嗯。还有一桩事,不知道跟我们的调查有没有关系。”
  “什么事?”
  “萧公公他们在调查荆王藩地内的各位郡王爵爷时,还查到了两位镇国将军,他们在几个月前,忽然失踪了。”
  “失踪?”镇国将军?李慕儿有种不祥的预感,“你可知,是哪两位镇国将军?”
  孙瓒回忆了下,淡淡答道:“好像是都昌王的两位弟弟,见滏与见淲。”
  李慕儿脑袋像被人拿榔头重重一击,震得她差点儿站不住!
  见滏与见淲,不就是被李慕儿毁掉的那封密疏上的两个名字嘛!
  “你还好吧?这是怎么了?”
  李慕儿在孙瓒的搀扶下定了定身形,刚刚要答复无妨,却听一个熟悉声音尖利响起:“放开她!”
  李慕儿是真得头痛,索性复又将手抚上脑袋,顺势倒入了一把捞过她的墨恩怀中。
  “你们锦衣卫办事,怎么还僭越到荆王的后院儿来了?”
  孙瓒不用听这言语,就已经感受到来自这个男人无尽的敌意。
  两下就燃了起来。
  “锦衣卫办事,只听皇上命令。普天之下,莫非皇土,有哪里是去不得的!”
  李慕儿一听不对,眼下状况已够乱的了,可不能再另起波澜。她赶忙抓住墨恩手腕,盯着他道:“头痛……”
  墨恩眉头一蹙,打横将她抱了起来,走时还不忘冲孙瓒扔下一句:“我警告你,别再靠近她。否则,你会知道哪里去不得。”
  李慕儿不敢回头看孙瓒神情,想必是气得不轻的。被急匆匆抱回住处,李慕儿怕墨恩又检查她头上的银针,及时收了歹势,不敢再呼痛。
  而墨恩显然对两人的见面起了疑心。
  李慕儿合上双眼,避开他探究的眼神,盘算了一遍现下的情形。
  见滏与见淲如果真是因为密疏的事情失踪,恐怕又是荆王所为。时日过去不算太久,说不定这条线比都梁王、都昌王之死更能抓到证据,须得好好查上一查。
  何况……若真是如此,李慕儿心想,他们遭难,她可是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的。
  要查的话,像如今这样在墨恩的监视下实在难查。既然孙瓒已引起了墨恩的怀疑,索性……
  李慕儿下了个决心,睁开眼道:“墨恩,我是谁?他们都说,我是女学士。”
  墨恩听到心中那根弦绷紧到极致终于断掉的声音。
  孙瓒果然是来追查她的行踪的?
  她果然已经对自己的身份有了思考?
  不知道该怎样同她解释,墨恩差点就要拿针出来再给她补上一针。
  “不,别听他们乱说。你是我娘子,不是什么女学士。”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没关系,你什么都不需要记得。”
  不知道为什么,李慕儿觉得有点心酸,她明明清醒,墨恩却不知她清醒,他的字字句句,在清醒的李慕儿听来,竟有点垂死挣扎的感觉。
  墨恩照旧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笑道:“不疼了的话,就好好休息下。我去去就回。”
  李慕儿想拉住他,终究还是作罢。
  她知道他要去做什么。
  ………………
  州衙在荆王府花园的左侧,与守备署、进膳厅相邻。墨恩找到孙瓒的时候,他正在走向进膳厅的途中。
  没有多余的废话,两人大打出手。
  一个对锦衣卫是恨透了的,一个则是表里如一的直肠子,打了便打了,两人都不考虑自己是在什么场合,是在谁的地盘。
  荆王及府里众人从进膳厅出来时,两人都已经打红了眼,一时谁也没办法喊停。
  荆王平时虽不靠谱,此时倒也知道不能再让这两个火球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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