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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学士-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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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眼中再藏不住笑。
却显然还不敢轻易吐露什么真言。
李慕儿理解,舒了口气,准备补上最后一击:“夫人您,到底是谁家的夫……”
“哟,这是凑巧碰上了谁呢?”
一声男子轻佻言语响起,李慕儿与美人俱被吓了一跳。李慕儿背对着来人,还算保持着镇定,而美人却已脸色大变,一副见鬼的模样。
李慕儿眉间轻蹙,缓缓转身,正巧与来人面对个正着。
世子头冠耀耀夺目,只能是这王府中一人之下的朱祐柄了。
这小子与小少爷,血浓于水,长得竟有七分相似。只不过,小少爷眼中仍旧明亮,而他的眼神里,已布满了戾气。
他们之间隔了几年?五年?十年?
对孩子的教育,五年,十年,就可以将之变成另一个人,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
李慕儿似乎看到了张氏引导下的小少爷,正慢慢朝着眼前男子的方向而去,这让她突然感觉到一丝慌张。
作为一名老师。
正慌乱间,世子再次开口:“你就是墨恩家的小娘子?”
李慕儿照例不答。
“哼,他们说你不大聪明,是个书呆子,看来果真没错。”世子讽刺着,目不斜视地绕过了她,径自走向了对面的美人,“茆夫人这么好的兴致,出来赏景?”
茆氏……李慕儿的思绪回到今早,墨恩甫一出门,她便用孙瓒所教的秘密方法联系上了他。孙瓒一直就在附近,一来时刻关注她的安危,二来也好听她需要差遣。
李慕儿问他都梁王妃的事,正好与萧敬他们传给他的消息,对上了七八分。
人都道荆王的亲弟弟——都梁王见溥,十多年前死于非命,而他死后,他的王妃何氏,也不知去向。
若密疏所言非虚,这都梁王妃,怕是真的在这府中,成了一位莫名其妙的荆王夫人……
孙瓒还告诉她,不只都梁王妃何氏,此后几年,都昌王见潭的王妃茆氏,也是一模一样的遭遇:夫君死后,行踪成迷。
而据外头的人所说,当年都昌王妃茆氏,是蕲州城有名的美人儿。
昨日写下那首藏头诗,只不过想在王府后院找个志同道合之人,方便今后许多行事。现下看来,若这些都能对上,那么,眼前的茆氏,会不会真的如她猜测,就是当年的都昌王妃呢?
再说这朱祐柄,对着姨娘不行礼也就罢了,偏还言语轻佻浮夸,与他父亲一个德行,实在令人讨厌。
也就冲着他这会儿十分真实流露的恶劣表现——李慕儿暗哼一声,拿出怀中方才张王妃所赠的玉镯,默默戴上了自己的手腕。
子既非良主,这趟浑水,趟一趟又有何妨?
如是想着,李慕儿上前几步,故意走到世子跟前儿,向茆氏做邀道:“夫人说要作诗,咱们换个地方吧。旁的倒也罢了,伤风败俗之景,恐扰了氛围。”
朱祐柄脸色骤变,李慕儿在他开口喝斥前抢先道:“况且,一会儿墨恩就要来找我。”
看来墨恩在这府中的地位果然匪浅,堂堂世子居然也在闻名后将怒意一收,拂袖而去。
“多谢老师。”
朱祐柄刚走,茆氏立即起身道谢。
李慕儿心一沉,拉过她的手道:“方才世子在前,夫人却不起身,可见亦不是真怕了他去。夫人,你在这府中,可是有何苦衷?”
………………
后院未进多深,便能到茆氏的住处。房内上好檀木所雕成的桌椅上细致的刻着不同的花纹,处处透露出主人家细腻温婉的感觉。
但李慕儿所看到的,却远不止这个。茆氏住处位置极佳,屋内摆设等尽显华贵,足见她在荆王府混得不错,她是否真的愿意相助于自己?
李慕儿不禁开始怀疑。
“老师,这里安静,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茆氏忽然直截了当开口,将李慕儿思绪拉回。来不及做过多考虑,李慕儿当即问道:“夫人可是都昌王的发妻,当年美名在外的都昌王妃?”
茆氏眼色变了几变,似乎亦在脑海中权衡了一番李慕儿是否值得信任,最终却化为一摊苦笑,“都昌王妃,当随都昌王而去。”
李慕儿心下一片哗然。
一为心中揣测终于得以证实,二为茆氏只字片语中暗藏的百般无奈。
自古至今,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至多,其中不乏有痴男怨女殉情赴死之说,可事实上,这些故事之所以能流传,便是因为它的难能可贵。
真到了生死殊途之际,有多少人能抛下一切,与心爱人共赴黄泉呢?
而苟活之人,又岂能评价她的对错?
李慕儿叹了口气,正不知如何接话,茆氏居然主动开始讲述,她与他们的恩怨纠葛……
☆、第二五零章:都昌王妃
都昌怀顺王,名朱见潭,成化十六年顺袭第一世都昌王之位。
都昌王的父亲与荆王的父亲是亲兄弟,但是由于荆王的父亲是嫡长子,他的那一脉才有资格继承藩王王位。
所以朱见潭虽是朱见潚的堂弟,却只是个支系郡王,与直系藩王的地位不可同日而语。
但是,对于授封的郡王,亲王会在藩国内划一块地作为郡王的封地。都昌王一脉受封安平,两下分开二地,当相安无事才对。
坏就坏在,朱见潭还是世子时,就娶了个远近闻名的美女,安平茆县令的千金:茆音。
朱见潭与茆音成婚时,两人都是芳华正好。一个仪表堂堂低调内敛,一个沉鱼落雁温柔似水。这段好姻缘曾经在安平被传为佳话,而两人的感情也遂愿着这段佳话,夫妻和睦,恩爱非常。
茆音道,郡王在封地,不需要有所作为,更忌讳有所作为。何况当年朱见潭还是世子,父母健在,只消安乐度日,无为无过即可。于是,小两口的日子便如同民间伉俪,琴棋书画,喝酒赏花,自得其所乐。
可这样的日子,却在朱见潭的父亲——都昌惠靖王朱祁鑑去世后,陷入了一潭深渊……
那一年,朱见潭年方二十,父王过世,顺袭都昌王位。
荆王朱见潚,亲自前往册封礼。
礼龛之下,得见都昌王妃倾世容颜。
用茆音的话说,当时荆王看她的眼神,就好像饿狼发现了猎物,丝毫不避讳的充满占有欲。
而她虽然觉得不适,作为都昌王妃,却不得不在这样的眼神注视下行完整套礼仪。
如果她知道那一眼便引发了后来家破人亡的事端,她宁可不当这都昌王妃,宁可朱见潭让出王位……
朱见潭毕竟是个男人,考虑不到过细。加之父亲刚走,初登王位,一下子要忙碌的事情太多太多,从而忽略了自己的妻子早已被荆王盯上。
最先意识到事情不对的,是茆音的婆婆,朱见潭的母亲马氏。
毕竟阅历长于他俩,又有女人独有的直觉,荆王那眼神中传递出来的讯息,她岂会不知?
发现苗头不对,她不敢直接与朱见潭讲,也不敢得罪了荆王。于是便派了几个心腹,看紧了茆音一些。
这直接导致荆王在安平的日子里再没能见到茆音哪怕一眼。
荆王回府后,派人调查,得知了马氏之阴险,随即大怒。
他找了个由头,冤枉马氏在夫君死后没有守节,做出了损害家门之事,借口将马氏抓了起来,说要亲自审问。
可怜马氏入了私狱后,被剪光了头发,还被人用鞭子狠狠地抽打。
直到这个时候,朱见潭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为救亲母,他东奔西走,恨不得将家产变卖,将王位易主。这无疑也遂了荆王的愿,他的目的,便是以马氏的性命要挟朱见潭:交出茆音,以妻换母。
“岂有此理,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
李慕儿听至此处,实在遏制不住满腔的愤怒,咆哮出声打断。
“呵,”茆音轻哼一声,“王法?他就是这蕲州城最大的王,王法在他身上,不在我们口中,不在任何一个他人手上。”
“后来呢?”李慕儿蹙了蹙眉,补充道,“你现在做了他的夫人,也就是说,都昌王真的将你让给了他,以换取母亲性命?”
“不,他没有……”茆音眼神又开始变得深邃,“他不会这么做……”
如此辗转近三年,马氏的罪似乎坐实了去,荆王府一直不肯交人。朱见潭也一直找不到办法救人,只知道马氏在荆王府,没有生命危险,却遭受着非人的对待。
这样的心理折磨,无论是对朱见潭,还是对茆音,都不能笑之以对。
可是除此之外,他们别无他法。
整个蕲州城,都在荆王的控制之下。朱见潭从来低调不与他人拉帮结派,此时唯有沦落困境,自救不能。
这样的状况直持续到成化十九年十月,那是一个多事之秋,茆音与朱见潭的嫡长子朱祐樢难产,差点回天乏术。而荆王,也终于丧失了所有的耐心……
茆音母子刚刚捡回了两条命,便有人诬告朱见潭,吞没大批官粮,倒买倒卖。荆王“贼不捉脏”,直接抓了朱见潭入荆王府,严加拷问。
彼此之间较劲三年,各自都挤压了多少怒意,不用茆音说,李慕儿也可以想象得出来。
两下终于相见,想必便如针尖对上麦芒,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茆音讲到这里,也停顿了下来,似乎讲不下去。
李慕儿摇摇头,安慰道:“王妃,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也许是这一声王妃,终于将茆音那堵心墙推倒,她捂了捂嘴,再支撑不住,开始轻轻啜泣起来。
李慕儿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至于朱见潭是怎么死的,她没有再继续问,茆音也没再提及。很久以后她才从孙瓒嘴里知道:朱见潭被抓紧荆王府没有多久,在一个深夜,荆王命人将他捆绑起来,拿几袋子土紧紧压在见潭的头脸之上,不消片刻,见潭便窒息而死。然后,荆王终究得偿所愿,把茆音抓进了府中,糟蹋了……
茆音哭了许久,才平复了心情,抹了抹泪抬头问道:“听完这些,再看看如今我在这荆王府中过得不差,老师是不是特别看不起我?”
这个问题确实问倒了李慕儿。李慕儿扪心自问,若当时自己身处那样恶劣的环境下,是宁为玉碎,还是沦为瓦全呢?
不过她很快推翻了这样的假设,因为她想起一件事儿来:孩子。
“王妃,你和都昌王的孩子呢?”
茆音似乎很佩服她想到了这一点,扯了扯嘴角道:“他很好。”
是了,三世都昌悼僖王朱祐樢,如今还在安平平安待着……而他的母亲,为了保护他,自己的荣辱,早已置之度外了……
茆音猜到李慕儿在想什么,她扭过脸,解释道:“我会在荆王府忍辱偷生,不只是为保孩儿此生安康。更是因为,府中已有前车之鉴……”
“前车之鉴?”
“对,老师有所不知,这府中,还有一位像我一样的郡王妃……”
☆、第二五一章:不同人生
李慕儿怔了怔,立刻想起了那日在花园听说的何氏。
“我刚来府上时,也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后来朱见潚拿我的孩子威胁我,我才断了轻生的念头。而朱见潚对我,也不过是有几分新鲜感,或者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等到手后,很快就同对待其他女人一样,将我抛到一边。我如今在荆王府能立得住脚,全都是靠着自己忍气吞声、绸缪规划。老师也许觉得我如今这样风光的模样,令人不齿,可那一位,抵死不从,又落到了什么地步呢?”
她说的那一位,果然便是指都梁王妃何氏。
当年都梁王朱见溥死于非命,这死于非命究竟是何意茆音并不清楚,可是何氏与她一模一样的遭遇,她却极为清楚。
只不过,何氏可是荆王的亲弟妹。
何氏性子烈,十几年来,从没有一天服从过荆王。荆王却也不杀她,只把她关在后院深处,使尽方法折磨。折磨完了再将她医治好,继续折磨……
荆王脾气暴躁瞬息万变,整个蕲州城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茆音将何氏的遭遇听在耳里,自然不敢再步她的后尘。
李慕儿心中十分感慨,荆王府中三位王妃,一位是继妃,两位是郡王王妃,而这三位王妃又因为分别的选择,便有了决然不同的遭遇,步入了浑然不一的人生路。
孰是孰非,李慕儿也分不清楚。
她想再多探些关于何氏的消息,只是今日时候不早,再谈下去墨恩就要来找她了。要是被他发现她在打听王府私话,恐怕不好。
念及此,李慕儿只能直奔主题道:“王妃可想过,有一天离开荆王府,重回安平,母子相聚?”
茆音眼神亮了亮,却瞬间又黯淡了下去,气馁道:“谈何容易?”
李慕儿准备趁势追击,但不敢说出自己此行进入王府的真正目的,便只说道:“天无绝人之路。王妃,我也想逃离这里,可是以我一人之力,寡不敌众。我需要王妃适时助我一臂之力,你可愿意?”
茆音柳眉微皱了起来,这就像是走悬崖上的铁索,你若要往前,不知能否完好捱到对面,你若不往前,则永远在黑暗中踟蹰无法改变。
到底该不该相信眼前女子,拼上一拼?
李慕儿明白她的犹豫,这个决定难下,不能急于一时。而且,她还有后顾之忧……
李慕儿想了想,告辞道:“王妃可以再考虑考虑。什么时候答应了在下,便传个口讯给我。”
本想再交代几句今日之语不可泄露,可料想她在荆王府多年处事之圆滑,应该不需要李慕儿再费这口舌。
回到住处,墨恩还没回。李慕儿赶紧又找到了孙瓒,除了要他转告萧敬顺着这条线查荆王徇私舞弊的证据,还要他帮忙做了一件事:传信给朱祐樘,要他宣安平现任的都昌王,朱见潭之子朱祐樢进京觐见,路上派人好生保护。并且将这个消息广而告之,至少,要传得到茆音的耳朵里。
………………………
果然,此招一出,李慕儿很快收到茆音的回音,称能帮得上的,必定尽力而为。
而当时的场景,也当真算得上险象环生。
这一日李慕儿教完小少爷下课,小少爷非要拉着她去花园玩弹弓。
好死不死,遇上了荆王正在园中花天酒地,被一群女子围在正中,醉生梦死,一片奢靡。
光天化日之下,看到老子这样放浪形骸的样子,不知又会在小子心中留下多大的阴影,李慕儿想了想,拽着小少爷想走。
谁料那头荆王已经烂醉如泥,失了理智,只听他大声叫道:“站住!”
李慕儿已背过身去,闻言停步,怯怯不敢回头。
“说你呢,转过来。”
李慕儿也不是没想过会在墨恩不在身边的情况下,在府中重遇荆王。可这会儿他这副糊涂样,李慕儿不确定两人见面会出什么样的差池。好在小少爷在,他总算是他的骨肉,不知能否为她挡过一劫。
深吸了口气,李慕儿掐了掐小少爷的手掌,示意他帮忙。
小少爷不愧是她的学生,当即会意,转身道:“父王,儿臣突然想起来,还有功课未做,就和老师先告辞了。”
“等等,”荆王说话都有些大舌头了,“檩儿,你先走,把你老师留下,父王,有话问她。”
小少爷眼看着就要闹脾气,李慕儿犹豫了一下,索性放手由他去闹。
“父王,你,你为老不尊!大庭广众,你,你还要不要脸!”
骂得好!身后传来父子争论声,李慕儿犹自不转头。
正得意着呢,眼前忽然跃入一人影,气势汹汹朝她奔来,那紧张的神情,不是张王妃还能是谁?
糟糕,她可是收了她手镯的,这会儿被她看到自己袖手旁观,任由小少爷顶撞荆王,还不要了她的命?
李慕儿赶紧转身,假意劝阻,开始口口声声替小少爷求情开脱。
“王爷,王爷,”张氏很快奔到,娴熟地拉过荆王到一旁,完全无视那些莺莺燕燕给她多大的侮辱,只顾自己讨好道,“王爷息怒,檩儿这是说着玩儿呢,王爷莫放在心上。妾身这就带檩儿回去……”
“快把你的宝贝儿子带走!”荆王气已经不打一处来,倒还没忘了李慕儿这茬,“把他老师留下。”
李慕儿哀叹,眼看张氏要将小少爷带走,赶紧冲他使眼色用嘴型道:“墨恩,去找墨恩。”
小少爷点点头,赶紧跑走。
李慕儿低眸,不敢迎上荆王眼神。
“才高八斗?哼,这世上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像的人?”荆王打着酒嗝,语态猥琐道,“你到底,是不是宫中那位,女学士,嗯?”
“女学士?”一个娇俏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在李慕儿听来,居然有几分耳熟。
“难怪,文采飞扬……”对方终于站起身来,李慕儿这才看清,可不就是“青萝院”的凝儿姑娘吗?
怎么一直不从的凝儿姑娘,居然也出现在了荆王府中,成了荆王的座上之宾?
陈公子护了她这么久,怎么突然不护了?
☆、第二五二章:结为同盟
李慕儿还在惊讶,就见她款步走到荆王身边,双手如蛇缠藤蔓般,缓缓攀上了荆王的脖子,将上身轻轻倚在了荆王的身上。这一套动作下来,妩媚的样子,饶是李慕儿一个女子看了都为之心动。
印象中赵凝儿虽是勾阑女子,却最为清高。怎么此刻当着她的面这样不自爱?
而那边赵凝儿樱桃小嘴轻启,更让李慕儿心跳加速,因为她随即问道:“王爷,您说她是女学士,是不是真的啊?”
不知道是不是李慕儿的错觉,她似乎对自己有些敌意。
“是,八成是!”荆王怎能在美人面前丢了面子,他微微弯腰,将凝儿一把横抱起来,而后一步步朝李慕儿走来,边走边道,“女学士可是姿容胜雪,凝儿来帮本王看看,她这脸上的瑕疵,究竟是真是假?”
“呵呵,是,王爷。”虽说美人十指纤纤玉笋红,可此刻伸向李慕儿脸庞的这双纤纤玉手,却让她觉得是蝎子腿蜈蚣脚,说不上来的可怕。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她八成是知道了李慕儿与陈阿牛的交集,放在心上了……
又不能与她解释,李慕儿只能躲闪。可刚一退后,立马有人上前按住了她。
眼看赵凝儿的手就要触及李慕儿的脸颊,李慕儿内功已运在掌心准备抵抗,却不料又是一道女人声音从背后传来:
“王爷好兴致!”
来人正是茆音。
不过最令李慕儿惊讶的是,荆王见了茆音脸上那抹笑容,突然像是老鼠见了猫,竟默默地将凝儿放了下来。
“音儿,你怎么出来了?”
李慕儿不明所以,茆音美则美矣,不过毕竟不如赵凝儿年轻,为何令荆王有如此宠溺的语气?
看来她所说的绸缪规划,远比李慕儿想象中的绸缪规划,更为复杂。
李慕儿心中大喜,若能得她相助,必定事半功倍!
“王爷,你许久不进奴家的院门也就罢了,怎还找些个野草野花,吵得奴家头疼呢?”
李慕儿从前倒不觉得,这茆音的声音丝丝悦耳,好不勾魂。
“这是哪儿的话,音儿若是想本王,直接来找本王便是。音儿觉得吵,来人哪,将这些姑娘全都送回去!”
荆王说着,摇晃着往茆音倒去。
李慕儿侧身躲开,可巧与茆音视线撞个正着。
茆音莞尔一笑,眼神中泛起了些许水光,婉言道:“老师做得非常好。他日有什么需要奴家帮忙的,奴家必当倾力相助。”
此言一出,李慕儿与茆音,也总算是结成了同盟。
李慕儿望着茆音与荆王远去的背影,看着她极力卖弄风骚的手段,心中五味杂陈,回头对赵凝儿道:“食色性也,女子色相,究竟能保持几许呢?还是珍惜眼前人吧……”
“眼前人再好,可自己不清净了,哪还有资格珍惜眼前人……”赵凝儿垂了垂眸,似乎对荆王的突然离去和扫她出门并没有感到多大的难过。
“清者自清。”
赵凝儿闻言,下巴朝即将消失的美人背影努了努,神情淡然道:“我与她都是可怜人儿,谁又还能够清者自清?”
李慕儿叹了口气,正要在与她说叨几句,却见不远处走来一人,像是被派来送客,可走近一看,又不该是来送客的。
堂堂世子,怎会来做此事?
“凝儿姑娘,我来送你回去。”
当真是来送客的,李慕儿惊了惊。凝儿倒是还一脸镇定,与他一道往园外走去。
墨恩赶到时,园中已是人走茶凉。只看到李慕儿一人呆立原地,神色间若有所思的模样。
不知为何,她这眉头深锁的样子,一瞬间令墨恩有些害怕,她到底在思考些什么?
她不该思考。
“莹中,你在想什么?”突如其来的一句熟悉称呼,差点让李慕儿措手不及。待她反应过来时,墨恩居然已经拥她入怀。
她不知该怎么答话。
“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他又问了一遍。
李慕儿沉下心来,低诉道:“害怕,荆王,我害怕。”
墨恩的手臂又箍紧了些,回话的语气中似乎夹了丝笑意,“不用怕他,你最不用怕的,就是他。”
没等李慕儿回味过来此话何意,墨恩就拖过她的手,说了声“走”而后大步离去。
……………
这个小插曲,确定了李慕儿与茆音的同盟关系,本该是好事。谁知却引起了墨恩的重视,李慕儿如今到哪儿,都被一个近卫跟着。
墨恩的本意应该是保护她不再被荆王为难,对李慕儿而言却如同刚刚寻到的出口又被罩在了瓮中,举步维艰。
好在,给小少爷上课时,近卫并不跟着。
李慕儿只能将所有事情都挪到课堂上来处理,而这显然不太实际。
李慕儿翻了一页书,环视了一圈书房。且不说他人进不来,光这张氏整日里里外外盯着,就够她受的了。
张氏……
李慕儿心中一个机灵,伸手抚了抚腕间的玉镯子……
课一上完,果然张氏还是雷打不动地捧着点心进了门来,不过她这回对李慕儿可不大友善,应该是还在为昨日小少爷差点冲撞荆王的事连罪于她。
李慕儿只好厚着脸皮上前道:“王妃,可否借一步说话?”
张氏正在铺陈着点心,闻言愣了愣,心不甘情不愿地站起身来,却在起身的时候,看清了李慕儿刻意露出来的手腕。
玉镯子透亮,张氏眼睛也是一亮,一把抓过李慕儿道:“好,老师请到本妃房中坐坐吧。”
张氏身为正妃,寝殿自然气派非常,只不过这纤尘不染的偌大房间,缺少的岂止是一丝人情味?
李慕儿端坐于桌边,喝着张氏亲自泡上的香茗,品出的却全是寂寥与悲哀。
她不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道:“王妃想让小少爷承袭王位,可知有多困难?”
“知道,”张氏点点头,“世子他,深受王爷器重。”
李慕儿抿抿嘴,伸出手指在桌上比划起来,“不止如此。即便我们拉世子下马,小少爷之上,还有五位王爷。岷青王和桐城王已逝且无子嗣,剩下虞城王、洛安王和广济王,他们虽已都受封郡王,但作为荆王的亲生骨肉,世子之后,顺位也在小少爷之前。”
“你说得没错,他们都已受封郡王,”张氏仿佛早已料到她会有此说辞,刻意强调道,“而我的檩儿,尚未册封。”
“你想拉下世子,然后说服荆王不立长,而立嫡?”李慕儿眉头一皱,“这不合规矩。”
“所以,我们才需要墨恩啊……”
一道陌生又熟悉的男子声音从背后传来,李慕儿吃了一惊。
☆、第二五三章:戏子周鑑
不过,李慕儿很快平静下来。她早就想到,张氏身后有高人指点,且这个高人必定已与自己打过照面。
那么,毫无疑问,定然只能是他了,周鑑。
“娘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吧?”
李慕儿没有起身,倒不是不尊重他一个戏子,只是一想到他满腹心计的样子,总是让她感觉不适。
“先生多礼了,还是随小少爷,唤我声老师吧。”
周鑑倒也不放在心上,兀自笑道:“他们都道老师埋首于书,没料想居然对荆王府的人脉如此熟络。”
李慕儿闻言,心中咯噔一下,这周鑑可不像张氏那么好糊弄,要不露痕迹地与他合作互赢,李慕儿还得更加小心。
“先生过奖,我也是听墨恩说的。”
周鑑听到墨恩二字,心头一喜,“墨恩果真愿意与我们合作?”
我们?
李慕儿终于抬头正眼瞧他,此时张氏早已起身,乖顺地站在周鑑一侧,两人挨得极近,关系好不暧昧。
看来周鑑不止是张氏的军师。
李慕儿不屑地把眼神挪到一旁,摇摇头表示否定,“墨恩不会管这些。”
张氏急了,“那你怎么戴着我送的镯子!”
周鑑将她一拦,镇定道:“墨恩不管,老师管也行。”
谁都看得出来,墨恩对他家小娘子爱逾性命,拉了她入伙,哪怕他日东窗事发,墨恩也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周鑑端的是这心思,李慕儿岂会不知,她也不去说破,拿下腕上的镯子道:“我只是为了小少爷。他是个好孩子,相比于朱祐柄,他更适合做这荆王府的主子。”
张氏哪里想到她说话如此直接,差点就要过来捂住她嘴叫她轻点。周鑑倒极为满意,推回那镯子道:“老师说得对极了。只不过这点小心意你还是收着,凡事都讲个你来我往,公公平平,如果只是老师一味付出,我们的心里反倒是不安的。”
那当然,没有这镯子,以后怎么有证据证明,墨恩与他们是一伙的呢!李慕儿明白这个道理,她递还镯子只是为了表明立场,此时再与他们推辞,倒显得节外生枝。这样想着,在张氏肉痛的眼神注视下,她将镯子复又套上了手腕。
周鑑面露笑意,安心坐了下来,问道:“老师是否已有计划?”
李慕儿瞄了眼殿外,轻声道:“墨恩派了近卫跟着我,我行事诸有不便,今日我们私下交谈,很快就会传到他的耳里。我会告诉他实情。但是,周先生务必不要再出现在此处,以及我身边。”
周鑑与张氏对视了一眼,点头应是,“我都是是从后头进来的,那护卫没有发现。”
李慕儿颌首,“我没有什么计划,只有一个人,她可以帮你们。只不过,我现在被监视着,总不能单独见她,所以今后我会写信请她帮我办事,你们要做的,便是绕过墨恩的眼线,帮我们传递信件。”
“好,这有何难?你每日为檩儿上课的时候,把信交予我就是。”张氏高兴答应,想了想又好奇问道,“不过,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李慕儿表情似笑非笑,“茆音。”
“茆音?”张氏大惊失色。
就连周鑑都面露异色,“老师怎么会与她搭上线?这可是个人物,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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