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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虞我嫁-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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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娘,你们放心吧!我当真没事儿!”盛惟乔叹了口气,“你们不要弄的好像我一下子弱不禁风一样——我没什么想要的……等等!”
她忽然有个主意……
半晌后,盛兰辞夫妇心事重重的出了朱嬴小筑,才出门,冯氏就忧心忡忡的问丈夫:“夫君,乖囡怎么会忽然要那样的东西?!她以前最讨厌那些的不是吗?难道这孩子其实被伤的很重,只是怕咱们担心不肯流露出来,故此心性大变?”
“我也吃不准……”盛兰辞犹豫了好一会,才道,“不过这孩子既然提了出来,咱们也答应了,还是给她备着吧?横竖也伤不了她。”
冯氏唉声叹气:“乖囡以前多单纯的孩子,想什么一目了然,今儿个咱们竟然猜不出她目的……都是徐家那小子!!!”
“孩子大了心思复杂点好,往后跟外面的人打交道不吃亏!”盛兰辞嘴上说着安慰妻子的话,脸色也不是很好看,“至于徐家小子,回头等爹身体好了,咱们再把事情经过跟爹说,让爹亲自写信给徐世叔,务必给乖囡要个交代!”
冯氏恨道:“那小子大约以后都不会来南风郡了!不然,我真想亲自问问他,我们盛家怎么他了,他要这样作弄乖囡?!”
嗯,盛家大夫人现在还不知道,此刻的徐抱墨正在快马加鞭赶来盛府的途中,冯氏的心愿很快就可以满足,而且是加倍满足特别惊喜的那种——这事儿先按下不提,且说盛惟乔送走父母后,立刻去了隔壁的琼葩馆找公孙应姜:“今晚那只盛睡鹤还会继续逼咱们去坟场的!”
她开门见山,“咱们不能继续这么下去——不然往后他只要祭出这一招,你我岂非成了他的奴仆一样,想咱们怎么样,咱们就得怎么样?”
公孙应姜紧张道:“姑姑决定了要禀告义祖父跟义祖母了吗?!”
讲真,她胆子比盛惟乔还小,早就受不住这种折磨了!
如果不是因为跟盛睡鹤一块长大,对这个小叔叔的敬畏与忌惮早已刻骨铭心,她早就跑盛兰辞夫妇跟前痛哭流涕的求助了啊!
现在见盛惟乔似乎下定决心,公孙应姜既惶恐于盛睡鹤日后的报复,又期待马上可以逃出生天,只觉得心情矛盾极了!
却见盛惟乔摇头道:“你不是说过了?告状只是饮鸩止渴,何况咱们都这么大的人了,遇见点事情还是动不动就找爹娘,实在没脸!那盛睡鹤又不是三头六臂,论年纪不过比咱们大了四岁而已,咱们两个联手,怎么就一定斗不过他了?”
公孙应姜很想说脸真的不是什么重要的问题,我一直就不要脸——不过看着盛惟乔严肃的模样,她觉得这话讲出来估计会挨揍,迟疑了下,假装感兴趣的问:“那姑姑打算怎么跟小叔叔斗?”
“首先咱们不能怕坟场了!”盛惟乔冷笑,“其实仔细想想的话,咱们真的不需要害怕的!你不是说,那盛睡鹤对咱们没起杀心?这就说明,他就算把咱们扔下之后自己走人,也肯定有把握咱们不会出事,至少不会出大事!甚至,他当着咱们的面离开后,说不定转头又悄悄的走回来,藏在暗处保护咱们!”
说到这里指了指公孙应姜的手腕,“昨晚你这儿被砸到,不定就是他干的呢?”
公孙应姜泪流满面:“但就算知道他藏在暗处保护咱们,我还是觉得害怕啊!”
“你争点气成么?!”盛惟乔恨铁不成钢,“论年纪咱们同岁,论身手你好歹练过武,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我都不怕,你还怕个什么?!真有鬼怪出来,你说不定还能打几下,我就是打了它们只怕也是不痛不痒呢?”
见公孙应姜满脸恐惧,似乎现在就打算哆嗦起来的样子,盛惟乔深吸了口气才忍住发飙的冲动,冷笑,“就算你不敢跟它们打,那么跑的时候,你总跑的比我快吧?我都不怕给你垫背了你还怕什么?!你说!”
公孙应姜弱弱道:“我怎么可以把姑姑您扔下?”
“……”盛惟乔感动了一瞬,随即道,“那不就是了?你不可以扔下我,我也不会扔下你,不管发生了什么,都有我这个姑姑陪着你,就好像这两个晚上我陪着你不都是平平安安的过来了吗?你说你还要害怕,你到底还是海主之女不?公孙海主要知道你这样子,必然会觉得颜面无光!”
公孙应姜悲愤道:“谁耐烦去管他的面子——关键是我真的好怕好怕好怕啊!”
这侄女简直没救了!
盛惟乔捂额片刻,冷笑出声:“前晚那只盛睡鹤要咱们走过坟场,昨晚是找酒,今晚你说他会让咱们做什么?把整个坟场都兜一圈?还是更过分的,比如说扔两把铁锹给咱们,让咱们去把坟墓挖开,把人家棺材拖出来劈了当柴烧?”
见公孙应姜听的脸色煞白,她语重心长道,“你知道了吧?对付这种人,退让是没有用的!只会一步步落进他的陷阱里,彻底受制于他!大家都是人,盛睡鹤大晚上的一个人在坟场里什么都不怕,咱们为什么就要被吓的死去活来?!”
公孙应姜痛哭流涕:“我觉得小叔叔根本就不是人好吗?!再说了,您之前问小叔叔为什么不怕时,小叔叔不是说了吗?他杀人那么多,什么阵仗没见识过?鬼啊怪啊什么的会怕他那是一点都不奇怪——可那些东西不会怕咱们啊!”
“他杀过人怎么了?!我也杀过!”盛惟乔苦劝到这里,已经失去耐心了,拍案道,“一句话:今晚你到底争气不争气?!”
“如果……我是说如果……”公孙应姜战战兢兢的问,“如果我还是不争气的话,姑姑您晚上会不会扔下我不管?”
盛惟乔盯着她看了片刻,才温柔一笑,用慈爱的语气道:“当然不会了!毕竟姑姑这么疼你!”
公孙应姜试探的谄笑:“姑姑,人家真的好怕!咱们还是不要惹小叔叔生气了好不好啊?”
见盛惟乔含笑点头,似乎没有什么不高兴的样子,公孙应姜这才松了口气,心忖:“姑姑想来是被小叔叔气急了,才会异想天开的来提议对抗小叔叔,她心里也肯定是七上八下,如今见说服不了我,大约也就冷静下来了!”
放松下来之后,公孙应姜有点好奇的问:“姑姑刚才说首先就是不能再害怕坟场那种地方,却不知道其次是什么呢?”
盛惟乔笑眯眯的看着她:“其次啊……其次不告诉你!”
“我就知道姑姑是一时冲动啊!还好我没答应她想办法对付小叔叔!”公孙应姜闻言,彻底把心放回了肚子里,暗笑,“这分明就是没想好,不好意思讲出来,敷衍我呢!”
但是两个时辰后,被孤零零扔在坟堆里的公孙应姜,完全笑不出来了:“姑姑姑姑姑姑您您您您在哪?!求求您快点出来啊啊啊!!!”
第一百三十一章 四战四败
不远处的墓碑后,盛睡鹤捏着下巴,神情古怪。
他身后三步的位置,疏淡月色照出一袭青衫如水,公孙喜平静的问:“首领,要我去跟着盛二小姐么?”
“你留下来看着应姜。”盛睡鹤目光闪烁了会,微笑道,“我去瞧瞧这乖囡囡打算做什么?”
盛惟乔在找蛛丝马迹。
她先把在四周可以藏身的地方搜了一遍,没有发现——不过这个没什么意外的,盛睡鹤如果当真派人在暗中保护她们的话,派来的人肯定都有几下子,躲过她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小姐的耳目很正常。
甚至连这些地方藏没藏过人,盛惟乔也不敢保证自己的眼力能看出来。
但她很快找到了其他方法确认盛睡鹤根本不是随便找了个坟场来吓唬她跟公孙应姜的——她专门朝草多的地方走,南风郡气候温暖,现在又是一年当中最热的时候,按说草丛里定然会有许多蚊虫甚至蛇属。
然而盛惟乔拨了拨面前及膝的草丛,冷冷的笑了:黑夜里看不清,然而夏日青草的气息根本掩不住雄黄的味道!
要不是前几晚她跟公孙应姜都太害怕了,这么明显的破绽应该早就发现了!
“乖囡囡,为兄说对了吧?经常出来走一走,你不但没有吓傻,反而越发的聪明伶俐才思敏捷了!”一直跟在她后面的盛睡鹤见到这一幕,挑了挑眉,也不再隐藏,飘然步出,笑道,“怎么样?要不要好好谢谢为兄?比如说甜甜的喊声‘好哥哥’之类?”
盛惟乔刷的转过头看他——半晌后,就在盛睡鹤以为她会发飙时,她却勾唇笑了笑,理了理袖子,不紧不慢的走到他面前,伸手似要抚上他的面庞。
盛睡鹤非常配合的低头,笑容亲切又和蔼,俨然是个无条件宠爱妹妹的好兄长。
但!
就在盛惟乔指尖即将触及他肌肤时,忽然她袖子里传来机括打开的“咔擦”声!
继而一道赤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自袖中蹿出——盛睡鹤只觉得喉间一凉,低头看时,就见一条拇指粗细的赤练蛇,已利落的缠在自己颈项上!
三角形的头颅高昂到与他双目相平的位置,冰冷的蛇眼里没有丝毫感情,极迅速的吐着蛇信,似随时会扑上来咬住他!
“乖囡囡,这是你送给为兄的礼物吗?”盛睡鹤看着它,笑容不变,“这个花色还不错,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乖囡囡乖巧听话?”
盛惟乔:“……”
他为什么不害怕?
——虽然她知道盛睡鹤这种干过悍匪,还是纵横海上一时的悍匪的人,是不可能被一条拔了牙的赤练蛇吓住的,问题是,刚才那么突兀的情况,他怎么也该本能的惊骇一下吧?
可她从按下机括起,一直紧密的关注着这只盛睡鹤的表情——他根本就是连意外都没有!
默默咽下一口血,盛惟乔面无表情道:“你喜欢,就送给你吧!”
反正这么不争气的蛇她一点都不想要了!
但没多久,盛惟乔就后悔这个决定了!
“你这是在向我示威?”她注视着面前的火堆,准确来说,是火堆上的烤蛇肉,咬牙切齿,“你真正想烤的,是我吧?!”
盛睡鹤边朝蛇肉上撒调料,边温柔道:“乖囡囡想到哪里去了?为兄只是觉得,乖囡囡送了为兄东西,为兄该有回报才对!但这大半夜的,为兄也不方便去找东西回礼,只能就地取材,请乖囡囡吃蛇肉来报答了——乖囡囡还没吃过蛇肉吧?相信为兄,你一定会喜欢的!”
盛惟乔冷笑着说道:“不!我不喜欢蛇肉。我倒是很想吃鹤肉!尤其是叫花鹤!”
她说“叫花鹤”时,目光毫不掩饰的在盛睡鹤身上来来回回的扫视了几遍,生怕他听不出来自己的话中之意。
但盛睡鹤云淡风轻依旧:“叫花鹤?可以啊!反正咱们家花园里好几对丹顶鹤,要不明儿个白天,为兄把它们全部抓起来杀了,放血拔毛,给乖囡囡做一顿全鹤宴?”
盛惟乔胸口一闷,气恼道:“不必了!”
斗嘴第一回合失败,她决定转移话题,“你带我过来烤蛇,应姜那边是谁跟着?她没事吧?”
“明知道应姜胆子小,最怕坟场这种地方,乖囡囡你却还是那么残忍的抛弃了她——一直到现在,发现说不过为兄了,才想起来她,乖囡囡,你真是越来越无情越来越冷酷越来越心狠手辣了!”盛睡鹤慢条斯理道,“你已经不是从前的乖囡囡了,你现在就是个坏囡囡!”
“……”盛惟乔深吸了口气,忍住扑上去打死他的冲动——主要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打不过——冷笑道,“你有脸说这样的话?!要不是因为你,我跟应姜大半夜的本该在各自的房里安置,何至于被逼到这种荒郊野外来?!”
盛睡鹤和颜悦色道:“坏囡囡,你忘记了吗?应姜之所以会过来,完全是因为你觉得你已经长大了,跟为兄需要避讳了——之前第一晚,她不就在琼葩馆睡的舒舒服服快快乐乐?拖她下水的,从来都是坏囡囡你啊!”
盛惟乔:“………”
她再次深呼吸,默念“他这是在故意激怒我他存心的我绝对不能上当”,片刻后,总算冷静下来的盛惟乔重整旗鼓,冷笑着开口,“昨晚跟今晚我可都没要应姜帮忙更衣,但你还是把她拖了来,你还有脸说这是我的责任!?”
“唔,这么说的话,确实应姜本来今晚没必要过来的。”盛睡鹤把蛇肉拿到面前观察,以确认火候,头也不抬的笑,“不过这不能怪为兄,只能怪坏囡囡早点没提醒这事儿啊!毕竟作为一个疼爱侄女的好姑姑,这种事情难道不是应该一直记在心上,一有机会就要替应姜据理力争的吗?”
盛惟乔勃然大怒,从地上捡了个土块砸他:“那你还是应姜的叔叔呢!你怎么不说你自己没尽到做叔叔的责任!?”
盛睡鹤屈指一弹,将土块弹到远处的草丛里,笑眯眯的看她:“但为兄是个坏叔叔啊,为什么要尽叔叔的责任?坏囡囡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为兄可是曾经把应姜大半夜的扔下海,还不许她爬起来的!现在只是让她来坟场转一圈算什么?为兄没让她爬墓穴里陪尸体睡一晚上就不错了好不好?”
说到这里斜睨了眼盛惟乔,“但坏囡囡一直自诩是个好姑姑的,居然也对应姜这么不上心,为兄实在觉得很失望啊……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囡囡!”盛惟乔:“………”
斗嘴第二回合,还是失败!
她忍住吐血的冲动,默念“他不要脸他无耻他卑鄙他还很混账,我这么善良这么贤良淑德吵不过他很正常”,同时对自己反复强调有教养的大家闺秀是不会也不屑跟市井泼妇撕架的——半晌,盛惟乔勉强平复情绪,不屈不挠道:“你之前说,你打算明年观场?”
市井·盛睡鹤·泼妇叹了口气,道:“还不都是为了你这个坏囡囡?你说说你,成天游手好闲,不学无术,傻乎乎的,心眼还那么坏!这样子将来嫁出去,娘家要是不够有权有势,迟早会被夫家打死的!就算不打死,迟早也会被休回来的!作为你唯一的兄长,为兄就算非常非常非常想做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成天领着一群恶仆,牵着初五上街去调戏良家少女——噢不,错了!”
“为兄的意思是,为兄这么高洁出尘光风霁月,原本根本不打算入宦场那等污浊之地,教红尘凡俗玷污了为兄风清月白的情怀的!但为了坏囡囡,为兄也只能勉为其难的放弃做个高洁隐士、花间雅人的理想,头悬梁锥刺股,发奋攻读以求平步青云,为你将来能够在夫家耀武扬威作威作福鱼肉乡里做保证了!”
他兴高采烈的说完,亲切的摸了摸盛惟乔的脑袋,含笑问,“怎么样?有没有觉得有个哥哥真是太幸福了?尤其是为兄这样的兄长,简直就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啊!”
斗嘴第……第……第三回合……
才开口就……就……就想吐血……
盛惟乔仿佛听到自己脑中某根弦“咔擦”一下断裂,她一把抓起旁边装满菜肴的攒盒,狠狠砸向盛睡鹤:“你!给!我!立!刻!去!死!一!万!遍!啊!”
……攒盒意料之中没有砸到盛睡鹤,但盛惟乔精心准备的宵夜也全毁了。
或者说,今晚他们唯一的食物,看来只有盛睡鹤手里刚刚烤好的蛇肉。
为了报复到底,盛惟乔趁盛睡鹤不注意的时候,一把抢走了整条蛇,迅速的全部舔了一遍,然后示威的看着他!
盛睡鹤欣然接受了她的示威,而且进行了非常惨无人道的还击——他把头探过来,若无其事的咬了一口被盛惟乔舔过的蛇肉,慢条斯理的咀嚼了几下,直接咽了下去,末了笑眯眯的评价:“嗯,跟坏囡囡说话分心,烤的有点焦了!”
“……”盛惟乔一双杏子眼瞪的圆溜溜的,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这蛇肉方才都被我……”
“噢,舔了下而已。”盛睡鹤摆了摆手,云淡风轻,“为兄当年落魄的时候,发霉长毛的糕点都吃过,大夏天的馊坏的饭菜也舍不得扔……坏囡囡要是以为这样就能抢走整条蛇,就太小觑为兄了!”
摸了摸下巴,他忽然把剩下来的蛇肉也舔了一遍,温柔道,“如果坏囡囡也敢像为兄一样吃上一块的话,练胆的事情就到此为止,怎么样?”
盛惟乔:“………!!!”
——为什么我会认为自己一定斗得过他?!
——应姜说的太对了,他根本就不是人!
——现在这还怎么比?!
她认输,成了吗?!
第一百三十二章 盛睡鹤:机会来了!
盛惟乔一脸生无可恋的被送回朱嬴小筑,由于四战四败的战绩实在太惨不忍睹了,心灵受到严重伤害的乖囡囡回房时天虽然还黑着,她却翻来覆去到天亮都没睡着。
看了看东方晓白,盛惟乔索性自己起了身——这时候绿锦绿绮她们都已经起来了,见状十分诧异,比较心直口快的绿绮出去打了水进来,就下意识的问:“小姐今儿怎么起的这么早?”
话音才落,正替盛惟乔整理衣襟、挽起袖子的绿锦就偏头给了她一个“你这么这么不识趣”的眼色。
绿绮一惊,下意识的看向盛惟乔——好在盛惟乔虽然神色有些不耐,却也没说什么,只简短道:“睡不着就起来了。”
接下来两个大丫鬟都没敢说话,一声不吭的替她收拾好,去小厨房取了早饭来伺候她用过了,盛惟乔这时候倒觉得睡意来了。
虽然这时候去睡有些不合规矩,但盛惟乔自来就是一家之宝,没人会在这种无伤大雅的小事上同她计较。
所以她觉得乏了,也就命绿绮:“去把床铺了。”
两个丫鬟小心翼翼的服侍她睡下,轻手轻脚退到外面,绿绮就悄悄问绿锦:“我方才怎么说错了?”
“小姐方才脸上的疲倦你又不是没看到,摆明了一晚上没睡!”绿锦恨铁不成钢,“咱们陪了小姐这么多年,小姐什么时候有过彻夜难眠的心事?就是当初公子进府,小姐也不过在睡前发作了几句——昨儿个才发生的事情,你难道今儿个就忘了?居然还要问小姐为什么起的这么早!你这不是存心刺小姐的心么!亏的小姐性子好,没跟你计较!叫老爷夫人知道了,你自己想后果!”
绿绮这才恍然,不禁吓的脸色一白:“我只是觉得小姐这两日都起的很晚,往往日上三竿之后都起不了身呢!今儿个居然差点起的比咱们还早,实在奇怪,所以随口问了句,竟把昨儿个的事情给忘了,实在该死!亏得姐姐提醒!”
说话间她们已经走到外面回廊上,小丫鬟们上来请安兼询问今日要做的差使,两人给她们分了工,自己则拿了两把竹椅坐在门槛外,边做针线边不时朝里头望望,方便盛惟乔有什么要求一喊就能听到。
绿锦缝了几针之后,瞥了眼内室的门,就忍不住叹气:“咱们小姐除了娇气些外,有什么不好?那徐世子若说从开始就没喜欢上小姐这一类的,还能说人各有志。他明明对小姐殷勤了那么久,才回苍梧郡就翻脸——真不知道能跟咱们老太爷交好了几十年的徐老侯爷,怎么会养出这样卑鄙的孙儿来?咱们小姐什么时候伤心到整晚睡不着的地步呀!待会老爷夫人知道了,也不晓得多心疼!”
“所以我都觉得那叫初梨的贱婢其实做了件好事了!”绿绮冷哼,“要不是她闹上门来,凭咱们老太爷跟徐老侯爷的交情,老爷夫人哪里会怀疑那姓徐的?更不要讲现在就悄悄遣人去苍梧郡查他老底了!徐家在苍梧郡也是一等一的大族,若打定主意要骗婚,小姐现在年纪又还小,他们足有三两年时间收尾善后,届时小姐要出阁,老爷夫人纵然派人过去查,只怕也查不出真相了!”
“要我说,归根到底,小姐还是被护的太好,太没城府了!”绿锦把针插在绣绷上,打量了会蝶恋花的图案,换了种颜色更浅的丝线好绣牡丹花的嫩叶,叹道,“算算小姐的年纪,三两年后不出阁也得定亲了,却到现在还跟公子闹着……公子可是小姐唯一的亲兄弟,往后小姐出了阁,会用到公子的地方只怕多了去了,若是兄妹一直有罅隙,老爷夫人在的时候也还罢了!一旦……小姐这性子,没人护着可怎么办哦!”
绿绮闻言吓了一跳,手里的针线活都停了下来,她迅速看了看左右,又探头看了看内室,这才半是埋怨半是提醒道:“昨儿个咱们请公子过来已经被小姐发作过了,虽然小姐向来宽厚,过些日子必然就不记得这事了,可这才过去一晚上呢,咱们现在如果再去泻珠轩,小姐可要真生气了!”
绿锦白她一眼:“你当我是你呢!才发生的事情转过来就忘的精光!我这不是跟你说一说么?谁讲又要擅自做主去请公子了?”
丫鬟们的担心盛惟乔丝毫不知,她毕竟一晚上没睡,还不是普通的彻夜未眠,所以这会有了困意之后,几乎是挨枕就进入了梦乡。
不过虽然如此,她睡的并不很安稳——她梦见自己又被盛睡鹤拎到坟场上,盛睡鹤说要给她烤肉吃,她很生气的说:“我要吃鹤肉!”
然后盛睡鹤说好,跟着一把将自己脑袋拧下来,血淋淋的送到她面前,头颅上眼睛还睁着,嘴唇开合,笑着问:“坏囡囡,你看看这个头新鲜不新鲜?”
盛惟乔吓的一下子坐了起来!
惊魂未定的看了会四周熟悉的陈设,听着外间丫鬟们隐约的谈话,她总算慢慢平复心情,再次睡去。
这次她又梦见了盛睡鹤——万幸没在坟场了——在盛府的花园里,一群丹顶鹤在四周盘旋翩跹,盛睡鹤说:“坏囡囡,你不是想吃鹤肉吗?为兄现在把它们都宰了,给你做全鹤宴怎么样?”
说着不等盛惟乔回答,他手里忽然出现了一副弓箭,嗖嗖嗖嗖嗖声不绝,片刻后,所有的丹顶鹤都被一支支羽箭穿透长颈,射杀当场!
鹤血汩汩,将盛惟乔脚下的土地都浸泡了起来,盛睡鹤掐着她的脑袋使劲往血里按:“坏囡囡,你不是要吃鹤吗?它们的血怎么可以不尝尝?快点喝!都喝下去!喝不下去就弄死你!”
盛惟乔再次被吓的坐了起来!
她盯着帐顶磨了好一会牙,才在疲倦之下,满怀愤懑的睡去!
于是她又梦见了盛睡鹤!
而且场面还是那么惨烈——她在梦中饿了,丫鬟们闻讯忙张罗了一大桌子菜,就在她刚刚坐下、手伸向牙箸时,盛睡鹤忽然冒了出来,阴恻恻的看着她:“坏囡囡,这些菜送上来的过程里,为兄都舔过了,以后你所有想吃的东西,为兄都会这么干!你这个不尊敬兄长还老是欺负为兄的坏囡囡,等着活活饿死吧!!!”
盛惟乔第三次猛然坐起时,虽然还是很疲倦,但她完全不想睡了!
唤进绿锦、绿绮二人服侍着再次梳洗后,她牙齿咬得格格响:“去泻珠轩!”
绿锦跟绿绮交换了个无奈的眼神,均觉得盛惟乔这是因为受不住失恋以及被抛弃的痛苦,打算去拿无辜的盛睡鹤做出气筒了!
“就算公子心胸宽广,到底才回来没多久,对着小姐这样的折腾,次数多了哪能不心生厌烦?”俩大丫鬟都觉得心里好苦,只能愁眉苦脸的陪着她出了门。
绿锦跟绿绮作为盛惟乔的心腹都这么想,泻珠轩的人自不必说——无奈这些下人都知道盛惟乔的得宠,盛睡鹤作为盛兰辞亲子,还是唯一的男嗣,三番两次被这掌上明珠无情冷血无理取闹的对待,也没见盛兰辞罚过女儿,不过是冯氏给泻珠轩送了一次又一次东西而已。
风向如此,他们自不敢违抗,只能在心里暗暗为盛睡鹤掬了把同情泪。
只不过这次盛惟乔怒气冲冲的进了书房后,挥退左右,只余兄妹二人相对,倒没有发飙或动手的意思,而是拖了张圈椅到书桌畔,坐上后,抱着胸,挑着眉,冷冷的看着盛睡鹤。
盛睡鹤正在默一片经义,公孙喜被打发出去之前刚刚给他研好了墨,此刻他笔走龙蛇,挥毫顷刻,便有疏朗字迹跃然纸上。
盛惟乔的位置,不必移动就能看的清楚,他这会写的是行书,转折之间颇见灵动流逸,气韵流畅生动,观之令人赏心悦目【注】。
“人家都说字如其人,你倒是连这里也不忘记骗人!”盛惟乔自己因为惫懒的缘故,虽然从小就有父母手把手的教导——她爹盛兰辞翰林出身,学问书法自不必说;她亲娘冯氏虽然毕生没出过南风郡,但因为爱好与天赋的缘故,在书法与丹青上的造诣,更在她爹之上——只不过不爱学习的盛惟乔糟蹋了这么得天独厚的好条件,书画没有一样行的。
然而自幼耳濡目染,眼力却不差,这会看着盛睡鹤这手字,自觉哪怕接下来自己下定决心苦练,四年里也未必能有这样的火候,既憋屈又有点酸溜溜的,忍不住开口打扰,“要有人当真相信以字观人那一套,说不得就要被你坑了!”
“坏囡囡,你这话是说为兄的字好呢,还是说为兄的人好?”盛睡鹤闻言,却也不怕分心,边笑边道,“为兄可是觉得自己字也好人更好啊!”
手腕轻转,却是顷刻间就换了一种字体,行书变隶书,灵动转朴拙,但见一横一竖皆挺拔刚劲,力透纸背,简远平和之间,别有一种雍容庄肃,仿佛是古时高冠博带的高士;继而又换成草书,雄浑豪放,气势磅礴。
跟着还写了段女孩儿家大抵会学的美人簪花体——末了笑道,“坏囡囡,你要不要也来写几个字?”
“我又不要下场!”盛惟乔当然不肯了,闻言冷笑,“倒是你!爹当年二十岁上就进了翰林院,你今年都十七了,明年就是十八,这么大年纪了连个童生都不是,明年才开始参加院试,倘若还考不中,没的丢尽了我盛家的脸!现在居然还有心思牵挂旁的?!”
盛睡鹤换回行书,笑道:“坏囡囡这么关心为兄的考试,可见嘴上虽然不肯承认自己将来必须得靠娘家才能在夫家站住脚,身体还是很诚实的——这不就亲自来督促为兄刻苦攻读了吗?”
盛惟乔默念“他在故意激怒我我才不会上当”好几遍,压下怒火,居然没有发作,只冷冷道:“你当真要刻苦攻读才好,爹在郡中何等声名,可不是你能糟蹋的!”
“坏囡囡放心吧!”盛睡鹤本来想说“爹的声名不是早就被坏囡囡你糟蹋过好几次了吗”,话到嘴边,眼角瞥见女孩儿面上的疲倦,算算时间,估计她昨晚没怎么睡,到底没讲出来——他知道这话说了,这女孩儿十成十要跳脚大闹——轻笑道,“等为兄默完这篇经义同你仔细说!”
半晌后,他默完经义最后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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