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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虞我嫁-第3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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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他小,好生管管吧!”盛惟乔嘴角抽搐,说道,“不然长大之后,真是要叫人头疼了。”

    心道难怪昨儿个自己回来,爹娘居然不让这弟弟出面,八成就是怕他一直这么没轻没重的,场面上闹出风波来,既扫兴,传了出去,名声都要没了,于今后不利。

    到底盛兰辞夫妇就这么一个儿子,日后的家业必然是传给他的。

    小小年纪就落个目无尊长跋扈无礼的风评,长大之后就算改过,也难免被有心人翻旧账。

    只是……

    盛惟乔心说这弟弟才这么点大就这样叫人头疼,索性做亲爹亲娘的不糊涂,一点儿都不纵着他,不然将来妥妥的败家不孝子不是?

    “反正元儿还小,兴许爹娘管个几年就懂事了呢?”盛惟乔担心了会儿,自我安慰,“八成也是我这两年东奔西走的,叫爹娘陪着悬心,疏忽对他的教诲。”

    她遂不提盛惟元,只跟冯氏说其他事情:“之前在海上的时候,密贞派人给我送过一回七妹妹他们的消息,但是关于祖父祖母还有外祖父……他却说也没打听到近况了!”

    冯氏皱着眉头,说道:“他都打听不到的消息,我们就更加不知道了。只是听说前些日子,高密王请过他们去王府做客,之后到底是个什么结果却不晓得了……但望王妃能够念在咱们当年对密贞不薄的份上,出面干涉一二,别太为难几位老人家吧!”

    “说起来外祖父也是小孩子脾气!”盛惟乔叹道,“祖父祖母为了三妹妹的婚事,还有大哥他们的前程,之前就打算在长安多留些日子的,也还罢了!外祖父明明都回来南风郡了,怎么独自一个人又跑去了长安?若非如此,此番也不至于失陷其中了!”

    她说这话只是惋惜冯老太爷的时运不济,冯氏闻言,面色一恸,却差点掉下泪来!

    盛惟乔察觉到,非常吃惊,忙问:“娘!您怎么了?难道……难道外祖父他已经?!”

    却是怀疑冯老太爷已然不测,或者是确认身处险境,只是亲娘不想告诉自己,故说不知。这会儿见自己提起,未曾忍住,露了行迹。

    然而冯氏沉吟了会儿,吩咐细泉之外的下人都退出去,又叫将已经睡着的容蕤宾也抱去收拾好的厢房里安置,这才拉着女儿的手,进入内室坐下,低声哽咽道:“你这傻孩子!还真以为你外祖父,是因为同你外祖母拌嘴,就远走长安散心?”

    这是冯老太爷当初去往长安时候的借口,对着盛惟乔那边,也是这个说辞。

    盛惟乔因为自幼深得一干长辈宠爱,对这些长辈们自然信任非常,所以接到消息之后,只是猜测了下素来恩爱和睦的外祖父外祖母到底是为了什么缘故才闹的要远走长安的地步,却根本没多想。

    此刻听了冯氏的话,心头一惊,忙问:“娘!那外祖父是为什么缘故远走长安?”

    “还不是……还不是为了你吗?!”冯氏本来不打算将真相告诉女儿的,可是这段时间,冯老太爷音讯全无,甚至身为密贞郡王的女婿,都打听不到只字片语,她心里既是慌乱,又是怨恨。

    慌乱的是生怕亲爹就此有个三长两短;怨恨的是,若非公公盛老太爷没事找事的要牺牲骨血顾全大局,冯老太爷原本好好儿在家乡颐养天年,根本不需要偌大年纪迢迢奔波,以至于失陷于险境之中!

    这会儿一个冲动,就流着泪一股脑儿说了出来,“你之前不是给家里写了家信,说是担心茹茹会沿袭数年前的旧事,徉攻北疆,奇袭西疆?当时你说了之后没放在心上,你那祖父,却上了心!”

    “只不过他的上心,不是对你跟密贞,还有当时也在西疆的你姨母的安危上心!”

    “而是……而是想着如何利用这一点,同朝中权贵联手,坑茹茹一把狠的!”

    “他……他当时找的就是赵府,赵府联络你那公公,你公公的为人跟喜好你还不清楚?他最是偏爱他那个世子,看密贞,看你,都跟外人似的!”

    “据你外祖父去了长安之后送回来的消息,说是赵府在这件事情当中,也不单纯!”

    “早先你那婆婆不知道密贞跟你的事情的时候,不是曾想将她的侄女赵桃媗,撮合给密贞?”

    “密贞人长的好,文武双全,又那么能干,那赵桃媗就算是高门贵女,也不是轻易可以找到这样的夫婿的!”

    “哪怕当时他已经娶了你做正妃,赵家又何尝死了同他再结姻亲的念头?”

    “那么他们想怎么做?”

    “当然是……铲除你!!!”

    “你知道你爹素来信任你那祖父,是决计不会想到你祖父会这么对待你跟密贞的!”

    “索性你外祖父警醒,从你跟你祖父送过来的家信里看出端倪,提醒了你爹,又经过一系列的查证,发现你祖父果然想拿你跟密贞还有你姨母当诱饵,换取大穆给茹茹的狠狠一击!”

    冯氏说到此处,忍不住冷笑出声,“他也不想想!大穆的天子成天在后宫里醉生梦死,天知道这会儿到底是死是活,上林苑的到底是不是替身!人家皇族上下都没这么急的,他一个小小的解甲的武官,连将军都没做过,犯得着这么不择手段的报国?!”

    “尤其大穆如今上上下下乱七八糟的,就算暂时将茹茹打的元气大伤,难道还有本事远征茹茹王帐,彻底解除这个后患吗?!”

    “就为了一时痛快,他……他居然就要舍弃你!!!”

    “哪怕我跟你爹那会儿已经有了元儿,可是你到现在也是我们唯一的女儿!”

    “是我们花费最多精力时间倾注最多心血的孩子……是我们的命!!!”

    “要不是他这会儿还没回来,我真想问问他,他可想过这么做,将来到了地下,要怎么跟你那嫡亲祖母交代?!!”

    深吸了口气,冯氏继续道,“你爹知道这事儿之后,慌的不行,当下就跟我商议,要去长安劝说你祖父,又或者去西疆保护你!你外祖父知道后,一来担心你爹劝不住你祖父,反而被你祖父软禁在长安;二来担心西疆此去迢迢,你爹仓皇赶路会出岔子。所以拦住了他,亲自前往长安,同你祖父周旋!”

    她眼中渐渐滑落泪水,呜咽出声,“谁知道!这一去,竟然就赶上了你那公公起兵逼宫,人就这么陷在长安城里,至今都不知道如何了!!!”

    “虽然你外祖父在咱们南风郡,是人尽皆知的冯老太爷,哪怕郡守也不敢怠慢!”

    “可是在长安,徐家老侯爷有徐子敬这个宁威侯的亲子;你祖父有早年善待密贞的情分傍身;论身份论地位……却是你外祖父最低!”

    “若果你那公公要逼迫他们,我估计着,八成是先从你外祖父入手……可怜你外祖父出身冯氏长房,自来锦衣玉食呼奴使婢,什么时候受过气?这会儿……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境况?!”

    冯氏越说越担心,越说越难过,禁不住一把抱住女儿,嚎啕大哭!

    盛惟乔面色煞白,手脚冰凉,任凭亲娘趴在自己身上嚎哭,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祖父……祖父……”她嘴唇哆嗦,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哽住,发不出声音,心里却仿佛滚油浇雪,说不出来的激荡难受,茫然的想着,“祖父……祖父自来疼爱我,远逾其他兄弟姐妹,怎么……怎么会?!”

    从记事以来祖孙相处的一桩桩一件件事情从眼前掠过,孩提时每每被抱上膝头的故事;从小到大的种种特别待遇;归宁时提出豢养猛兽要求后,不及用饭就去市中购买狮猫来打消她念头的关心……

    哪怕是在盛老太爷寿辰上闹出买通青楼女子上门闹事的闹剧,过后也不过是意思意思的走个过场也就过了关,根本未曾留下芥蒂。

    曾经盛惟乔以为绝对不可能背叛自己的亲长,以为无论什么情况都会站在自己这边的祖父,谁能想到他那样轻描淡写的,就这样……就这样……仅仅只是为了他眼里的大局。

    如冯氏所言,即使成功将茹茹坑的元气大伤也不可能赶尽杀绝的结果。

    盛惟乔颤栗着,无法接受这样的真相:虽然她之前从来没想过会被祖父当成牺牲品。

    但如果盛老太爷为了盛家,为了盛惟德盛兰斯盛兰梓为了自己的安危,又或者哪怕是为了徐家的什么人,决定舍弃盛惟乔。

    盛惟乔就算也会觉得受伤,觉得失望,却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感到难以置信。

    她脑中一片混沌,忽然就想到了这些年来从来没想到过的嫡亲祖母艾老夫人。

    在从前,艾老夫人在盛老太爷等人的描述中,是一个深明大义的妇人,为了给新婚不久就上了沙场的丈夫延续后嗣,不惜付出自己的性命。

    盛老太爷每每提到这个结发之妻时的悲恸,委实不似作假。

    他是真心实意懊悔于艾氏之逝的,那还是个意外,因为没人料到艾氏会难产,而且会为了保全盛兰辞,选择牺牲自己。

    既然已经有过这样的遗憾,为什么他却还要那么果断的舍弃自己这个艾老夫人的嫡亲孙女?!

    ……冯氏恸哭了一阵之后总算缓了过来,抬头看到女儿心神恍惚摇摇欲坠的样子,吓了一大跳,小心翼翼的抱着她,颤声问:“乖囡?乖囡?乖囡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娘啊!”

 第三百八十四章 洛家

    听到冯氏的声音,原本在外间把守的细泉慌忙破门而入,见着盛惟乔的情况,也吓了一跳,手脚利索的去旁边沏了盏茶过来,与冯氏一块儿给盛惟乔喂了,看她煞白的双颊总算腾起一抹红润,方心有余悸的说道:“县主您可千万要撑住!不然却教老爷夫人怎么办?老爷夫人这些日子,为了冯老太爷的事情,早就急的团团转了!”

    毕竟,冯老太爷是为了盛惟乔,才去的长安。

    究其缘故,他跟盛兰辞的出发点一样,都是心疼女儿。

    结果他这么做,固然如愿让女婿免除了一场灾祸,自己却陷了进去!

    这对于盛兰辞夫妇来说,心理压力可想而知!

    也就是他们跟冯家关系一向融洽,冯家上下又都是讲道理的人,不然展老夫人不发话,冯叶夫妇跟冯因夫妇,都要找上门来质问了!

    “我没事儿!”这些道理,盛惟乔也明白,她按着胸口,足足缓了好一会儿,才惨笑了下,安抚的拍了拍冯氏的手臂,低声说道,“娘,我就是……就是从来没想到过这样的事情,有点懵了!”

    “你没事儿就好!”冯氏眼中含泪,后悔的不行,自责道,“也是我糊涂!你爹跟你外祖母一早就说过,绝对不要将这事儿告诉你,免得你烦心!我怎么就在你回来的第二天就讲了呢?”

    盛惟乔闻言,眼中泪落纷纷,却道:“娘,我一早就说过,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您几位却还这样一味的护着瞒着我,这样我如何独当一面?以前您还能说我没法独当一面也没关系,至少可以依靠您几位,还有密贞!”

    “但这两年我的遭遇,您也看到了!”

    “跟密贞,跟您几位,都是聚少离多!”

    “独自在外的时候,您说我除了自己之外,还能依靠谁?还有蕤宾,他还这么小,如果我这个亲娘不济事,您说他将来过的会多么艰难?”

    “您就这么一个外孙,您忍心?”

    又说,“您方才怪元儿不知道体恤外祖母!可是有些事情您不跟我说,我又哪里晓得体恤您几位呢?如此还不是不孝么!娘,我自己都当娘了,要是您几位还是什么都对我遮遮掩掩,且不说于我、于蕤宾的往后,都非好事,就说我自己又怎么忍心,看着您几位继续为我顶风遮雨,然后坐享其成?!”

    冯氏呜咽道:“这种事情,就算密贞也是有心无力,跟你说了,无非多你一个操心,却是何必?再说了,就算你现在已经做了娘了,既然娘家还在,回来了家里,若还不能让你过的舒心点,这算什么娘家?何况如你所言,你出阁这两年以来,同密贞聚少离多,这会儿陪嫁的体己人都不剩一个,心里岂能好过?你不说,为娘难道心里没数吗?这会儿还要给你加压力,为娘如何忍心?!”

    母女俩互相体谅,越说越是酸楚难捺,最后抱头大哭一场,细泉劝说不住,惊动前头的盛兰辞亲自回来安慰了好一番,才各自收拾情绪。

    因为这时候正是秋收的时候,盛兰辞格外的忙碌,若非为了女儿跟外孙才回来的缘故,都不会在府邸里,必要亲自下去巡视田庄的,这会儿才在乘春台留了会儿,前头就频繁有管事来催促,只好又匆匆离去。

    他走之后,冯氏跟盛惟乔发泄了一番,倒没有继续恸哭,而是叫人打了水来梳洗,商议正事,冯氏说道:“昨儿个你已经跟你三叔三婶打了包票,说了彻儿还有妩儿平安无事的消息。但之前随你祖父祖母在长安的人,不止他们俩,还有二房的德儿跟福昌呢!你可也得跟你二叔去报个平安才是!”

    盛惟乔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要不我等会儿就去二叔那边?”

    “还是我打发管事,请你二叔他们过来吧!”冯氏闻言摇头道,“我倒不是说你这会儿又是县主又是郡王妃的,没必要去拜访你二叔了,只是虽然咱们三家在南风郡中也算地位超然,到底不可能将方方面面都顾全到!这府里,知道你带着蕤宾回来,我们是里里外外梳篦过一番,这会儿又有密贞派给你的诸多随从里外三圈的戍卫着,还算安全!”

    “但你二叔府上……你二叔的为人你也知道,我可不放心你过去!”

    “何况这么做也是为了你二叔一家子好,毕竟密贞虽然在咱们家待过,同你二叔一家子却没什么深厚的感情。”

    “若果你在他府上出了岔子,密贞回头知道了,指不定要迁怒!”

    盛惟乔知道冯氏提容睡鹤不过是为了堵自己嘴,主要还是怕盛兰斯那边被安插了什么死士之类的,趁自己登门的时候下毒手。

    虽然说她可以安排人过去率先清场跟戍卫,但这么一来,未免显得过于大动干戈,倒像是故意摆县主还有郡王妃的排场一样了。

    是以略作思索,还是答应了冯氏的提议。

    于是冯氏叫人去请盛兰斯,两家同在一城,盛兰斯很快就过来了,来的时候还带着白盛惟娆的胞弟盛惟行。

    冯氏在乘春台的正堂招待他们,自从盛兰斯分家之后,这两年盛老太爷跟明老夫人又不在府里,他们叔嫂也很有段时间不曾见面,所以冯氏同盛兰斯不免要寒暄几句近况。

    但盛惟行却在叙礼毕,就迫不及待的凑过来,跟盛惟乔打听盛惟娆的情况。

    待听说盛惟娆已经撤出长安城,如今处境安全,他长松口气,连声谢了盛惟乔,方问起盛惟乔这两年的经过。

    盛惟乔正要说话,忽听那边盛兰斯大喇喇的问冯氏:“大嫂,我方才进门的时候,恰好看到个劲装打扮的女子出去,看年纪跟打扮不像府里的丫鬟,却也不像是千金大小姐,是谁啊?客人还是?”

    冯氏皱眉道:“八成是跟乖囡回来的人……你问这个做什么?”

    盛兰斯闻言,转头看了眼侄女,“嘿嘿”笑了几下,道:“自从白氏去后,我房里也空了好几年了,之前娘一直说让我再找个续弦来着……”

    话没说完,冯氏就怫然不悦道:“娘要你找续弦,你自己找去就是!只要人家心甘情愿将女儿许给你,我这个做嫂子的,自也有礼金奉上!只是你在郡中找知根知底的人也还罢了,怎么可以打乖囡身边人的主意?!且不说这些人都是密贞专门派给乖囡使唤的,可不是为了给你侍奉枕席的;就说做叔叔的娶了侄女的身边人,这话传出去好听么?!”

    盛兰斯其实也知道这个道理,不过他在郡中玩惯了各色女子,却从来没见过吴大当家一干女卫的英姿飒爽,不免有些心痒痒的,下意识就说了出来。

    此刻被嫂子一顿训斥,到底有些畏惧,讪讪说道:“嫂子,我开玩笑呢……乔儿的人,我怎么敢打主意?只是觉得那女子很是与众不同罢了!”

    盛惟乔强笑道:“她们都是西疆人,跟咱们南风郡的人氏自然不同。”

    冯氏很不耐烦盛兰斯这小叔子,直接端茶送客,连盛惟行一块儿打发了。

    等二房父子离开后,盛惟乔叹道:“二叔真是越来越糊涂了!打吴大当家她们的主意也还罢了,他在女色上自来就是没个清醒的时候!只是大哥跟三妹妹失陷于长安,五弟都牵肠挂肚的,方才要问清楚了才有心思同我寒暄,二叔竟然从头到尾都没问过一声……那可是他的嫡长子跟嫡长女!”

    “他有什么糊涂的?”冯氏冷笑了一声,说道,“他啊一直就是这个样子!只不过之前你祖母在,说着骂着提点着,叫他多少还装点样子。自从分家之后,你祖母没法子见天的给他支招,他呢又离了你祖父还有你爹的管束,这不渐渐露了真面目?”

    虽然对盛兰斯很是不屑,但提到盛惟德跟盛惟娆,冯氏多少有些怜惜,叹道,“德儿跟福昌……也幸好你祖父祖母还在,而我跟你爹也压得住你这二叔!不然,这俩孩子,也不知道会是什么处境?”

    “说到大哥。”盛惟乔想起一事,“我在西疆的时候,听说他跟洛家女孩儿定了亲,原本打算今年迎娶的。这会儿肯定是没法子按期履行婚约了,却不知道可曾跟洛家那边商议?”

    冯氏道:“这么大的事情,咱们在得知长安出事后,就立刻派管事去的江南!”

    至于结果,“你二叔对德儿根本不上心,我们问他意见,他也说不上来!遂就我跟你爹商量了一下,觉得洛家是江南大族,论底蕴更在咱们盛家之上!若非为了密贞的缘故,德儿一准聘不到这样人家的嫡女的。如今出了岔子,总不能冷了人家的心……到底洛郡守早先对密贞、对咱们家都不坏,这门亲事还是他牵的头,不好叫他没法跟家里交代的。”

    所以,“咱们就跟洛家交代,请他们家女孩儿等德儿一年。一年之后,若是德儿好好儿的,就让他们完婚,咱们加三成聘礼,算是补偿女孩儿耽搁了一年的青春。若是到时候……”

    她皱了下眉,“不好成亲的话,那么这门亲事就这么算了!洛家只要退回一半聘礼就是……当然洛家没答应,只说好女不二配,别说一年,十年八年一辈子也要等德儿,唉!昨儿个你说德儿平安无事,我跟你爹也真是长松口气!”

    “不然管事回来说洛家那样子不像是作伪,确实是家大业大规矩大,不肯让女儿改嫁的那种,要是德儿有个三长两短的,可是害人家女孩儿一辈子了!”

    盛惟乔听的也是心有余悸,道:“我回头就让人给长安那边送消息,要是可以,顶好让大哥先回南风郡,既可预备婚礼,也是让洛家放下心来才是!”

    两人正说到这里,门外有小丫鬟上来禀告:“昨儿个老爷亲自吩咐安排在别院的客人,他们家小姐说有急事想跟县主面谈,问县主什么时候方便?”

 第三百八十五章 永义伯府

    盛惟乔闻言下意识的皱了皱眉,说道:“静淑县主一家子昨儿个才上岸,这才过了一晚上,怎么就有急事了?”

    在船上的时候,虽然盛惟乔吩咐礼遇永义伯一干人,但这种礼遇的同时也是存着监视的。

    许连山保证他们没有跟外界联络的机会。

    如此说来,若果不是别院发生了什么的话,岂不是他们才上岸就跟麾下联系上了?

    然而碧水郡桓家的势力按说是没有达到南风郡的……那么到底是桓家的耳目呢,还是,桓观澜留下来的人?

    盛惟乔心念电转,正思索间,旁边冯氏已问:“从昨儿个客人入住别院起,到现在,可有人前往拜访?”

    丫鬟摇头道:“来报信的管事没说这事儿,想来是没有的。”

    冯氏又问:“别院戍卫如何?”

    丫鬟说道:“老爷吩咐管事安排的是院墙最高的一座别院,因为听县主说客人身份尊贵,来历非凡,管事特意从其他庄子上临时调遣了一批青壮的家丁,前往护卫,免得有什么意外,惊扰了贵客。”

    “真是高手前往联络,区区家丁八成是发现不了的。”盛惟乔沉吟道,“既然咱们的管事只帮忙报信,没说其他,想来不是他们在别院里出了岔子,而是接到什么消息了。”

    冯氏柔声道:“我儿何必烦恼?这南风郡,可是咱们家的一亩三分地,凭他们消息再灵通,便是有桓观澜留下诸多后手,在这地方,又岂能翻得了天?你只管带人过去同那位县主见面就是!”

    “娘,我知道呢!”盛惟乔道,“静淑县主是个聪明人,如今人在咱们家的地盘上,多半不会做什么惹咱们不高兴的事情。我倒是担心她接到的消息……也不知道是什么?”

    说话间她起了身,“唉,就在这里猜也猜不到,我还是过去瞧瞧吧!让许连山陪着,他做事素来精细,您别担心!”

    小半日后,盛惟乔到了城外的别院。

    这地方诚然如丫鬟所言,院墙修建的很高,里里外外都有年轻力壮的家丁巡逻,虽然按照律法不好佩戴刀剑,然而也拿着哨棒之类,不是赤手空拳全没戒备。

    “县主,这别院因为靠海不远,早先咱们三家没跟公孙氏达成协议的时候,海匪上岸滋扰,一直在被劫掠的范围之内。”带路的下人给盛惟乔解释,“所以这附近的别院,都按照防范海匪的标准修改过。非但院墙极高,内中也有许多岗哨的位置,还豢养了好些猎犬看守门户……当然这都是沿着院墙的一圈儿,中间亭台楼阁之类也不缺的,决计怠慢不了客人。”

    盛惟乔点了点头,说道:“这家子的客人来历非比寻常,同密贞也是很有渊源,只是如今还不适合公开他们的身份……你们仔细伺候着,自有好处!”

    下人连声称是。

    这时候马车进了门,到下车的地方,就见桓夜合领着两个丫鬟在等着。

    这位静淑县主之前流落海上的时候颇为憔悴,后来被盛惟乔接到船上后约莫是去了提心吊胆,将养了一段时间下来倒是长了些精神,然而到底不如在长安时候的神采飞扬。

    此刻穿着浅粉底绣过肩孔雀窄袖绉纱短襦,腰间裹了绛紫底嵌珍珠锦缎,下系一条郁金裙,梳着芙蓉髻,插铜镀金点翠嵌珠石海棠仙鹤纹头花,一对银鎏金点翠饰红珊瑚簪,望去固然娇俏,眉宇之间多少还有些乏色。

    盛惟乔就上前握住她手,道:“你还没大好呢,怎么还要出来这里吹风?这会儿已经是深秋了,就算南风郡地气和暖,也得开始养着点身子……何必如此见外?”

    桓夜合淡淡一笑,说道:“哪里就那么孱弱了?再说之前一直在船上,地方就那么点大,想散个步都只能在舱房里绕室。如今总算上来岸上,正该多走走。”

    “因为怕走漏风声,所以没提前跟我爹娘他们说你们同行的事情。”盛惟乔关切的问,“这别院仓促收拾的,你们住着可习惯吗?若是不习惯,我再给你们挑,我家在这附近的屋子还是不少的。陈设下人吃食什么,有什么要求尽管讲,可千万别客气!”

    “盛家在南风郡的财力,我们是早就如雷贯耳了。”桓夜合浅笑着道,“放心罢,不会给你家节省的……不过碧水郡跟南风郡虽然不算近,多少都是在南方。我们家在长安那么多年都住下来了,这会儿来了这边,倒是觉得更亲切些,没有什么不习惯的。”

    如此寒暄了一番,盛惟乔去后堂拜见了永义伯夫妇等人,说起来她还是头一次正式见过桓夜合的家人。

    之前在海上的时候,由于对桓夜合一家子出现的突兀的疑惑,以及考虑到永义伯夫妇等人毕竟年纪大了,又才在海匪手里煎熬了段日子,连桓夜合这年轻的女儿都憔悴不堪,他们必然更加形销骨立,来来去去的未必吃得消,盛惟乔就只见了桓夜合几次,对于桓家其他人,只叫许连山跟吴大当家代为出面,过去看望了回,送了许多东西了事。

    这会儿偷眼打量,永义伯一家子容貌都端庄白皙,看神情气质,大抵都是老实人的样子。

    他们不太肯受盛惟乔的礼,说是若非盛惟乔,一家子说不得就葬身海上了,这份恩情是其一,再者盛惟乔如今的身份,也高于他们,所以应该他们给盛惟乔见礼才是。

    双方推来推去半晌,盛惟乔说道:“我跟静淑县主情同姐妹,看诸位也跟自己家里的亲长也似,再加上拙夫密贞与桓公的渊源,诸位这样见外,反而叫我伤心了。”

    桓夜合于是开口圆场,最后按照世交叙礼……不过到底有点糊涂账,因为容睡鹤是桓观澜的弟子,这么算的话,作为桓观澜孙女的桓夜合,比容睡鹤夫妇都矮了一辈。

    而永义伯夫妇一家子从一开始同容睡鹤进行交洽的就是桓夜合,由于桓夜合同容睡鹤年岁仿佛,最早又是互相不怎么信任,没少彼此试探,是以也就含糊了辈分的话题。

    以至于这会儿盛惟乔对着桓夜合也实在喊不出“侄女”来,如今也只能将错就错的各论各的了。

    一番寒暄之后,盛惟乔对于自己父母家人没有出面接待永义伯一家表示歉意,这倒不是盛兰辞夫妇故意怠慢永义伯府,而是桓夜合一家的行踪目前还需要遮掩些个,而以盛兰辞夫妇在南风郡的身份地位,亲自出马招呼的人,怎么可能不引人注意?

    这点永义伯府上下都很明白,再三表示无妨。

    总算将场面走过,略说了几句之后,桓夜合就提出邀请盛惟乔去自己住的院子里小坐了。

    她住的这个院子占地比朱嬴小筑要小一圈,不过跟桓夜合在寸土寸金的长安城中的永义伯府里的闺阁比起来,也算宽敞了。

    因为这座别院在盛家的产业里不属于特别重要的,盛惟乔一家子以前好像基本都没亲自来住过,这儿的景致陈设当然也就是很普通的那种。

    唯独院中一架蔷薇,由于南风郡地气和暖,这会儿深秋了,仍旧开的琳琅满目,香气四溢,增色不少。

    桓夜合让人搬了桌椅在蔷薇花架下,着人沏茶拿果子的摆好了,方挥手让人都退下,低声说道:“我家今早接到的消息,长安剧变:高密王忽然中毒,戚见珣不在,世子压不住场面,被孟归羽连夜偷袭后,火速撤退!如今长安已经落入孟归羽的掌握,高密王一派正朝西疆撤退!”

    “……那我外祖父他们?!”盛惟乔一惊,忙问,“不知道你可有消息?”

    桓夜合有点奇怪的看着她:“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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