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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虞我嫁-第3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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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容睡鹤亲自赶过来看望盛惟乔,证明了他对盛惟乔的心意后,宣于冯氏对他态度就一下子变得特别好,哪怕在盛惟乔跟前,也很少让外甥女防着点这丈夫了。

    这会儿就笑着夸他:“我就说当初想娶我家乔儿的青年才俊那么多,她怎么就宁可远嫁也要嫁给你?这会儿看来,到底是我那妹夫的掌上明珠,这眼力价,真真是好!换了其他人,对着如今这局势,不慌了手脚不错了,哪里有你这么考虑周到、未雨绸缪!”

    容睡鹤笑着谦逊了几句,说道:“出城的法子我跟舅舅商议过了,是这样的……”

    姨甥俩边听边点头,都说这法子很好,孟伯勤那边不知道盛惟乔已经生产完了,到时候就算防着盛惟乔离开冀州城,重点也会搁在孕妇身上,如此盛惟乔大可以恢复常人的装束,从容离开。

    “现在主要的问题就是出城之后,到海边的这段路。”容睡鹤叫人取来简单的舆图,给她们比划,“从冀州城到海边,最近的当然是直线,但这路却不好走,因为途中有座山,虽然不算高,却很陡峭。”

    “其次近的就是这条,从山脚绕过去。”

    “问题是这儿有个关卡,里头做主的正是孟伯勤的心腹。”

    “若是再绕远一点的话……可以选择的路径就很多了。”

    “只是越远越容易被察觉端倪,却是麻烦。”

    他最终指着其中一条路,“这个路线是我跟舅舅反复磋商之后定下来的,舅舅手底下有人就走过,虽然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但因为大抵都是没什么人经过的地方,想来变化也不大!而且我已经让连山趁夜派人去打前站了。”

    “为什么要走这种没什么人经过的地方?”盛惟乔不解的问,“虽然北疆苦寒,可这会儿毕竟是一年当中最热的时候,这边草木也很葱茏很葳蕤的,这种没什么人的地方,哪里会少了蛇虫之类的东西?我们大人走这儿也还罢了,蕤宾还那么小,哪里受得了?就是有避虫药,他这个年纪用多了也不好吧?”

    容睡鹤睨她一眼,哭笑不得道:“乖囡囡,正因为蕤宾年纪还小,还不懂事,万一途中哭闹起来,又恰好碰见孟伯勤的人,起了疑心,岂不是就要漏了行藏了?所以当然要选没什么人经过的路。这样就算恰好遇见一个两个的,灭口也好,要挟人家跟着一块走免得走漏风声也罢,都是便利不是吗?”

    “孟伯勤那边是不是现在都不知道我已经生了?”盛惟乔想了想,就说,“既然如此,做什么非要让蕤宾跟我还有姨母一块儿离开?!反正回头公开露面装临盆的时候,又不是一定要他在场!既然如此,不好现在就送他去海船上?你都说了,你是留着一支船队的,到时候要是孩子不习惯在海上的生活,还可以让他们先分几艘船,送孩子回南风郡呢!左右那边有我爹娘、外祖母一干长辈在,孩子即使一个人先过去了,也不愁没人照顾!”

    宣于冯氏觉得很有道理:“我也觉得分开走的好!我跟乔儿都会骑马,虽然乔儿才生了孩子,不适合太颠簸,然而非常之际,总归是做好各种准备比较安心!若果蕤宾跟着,哪怕不是我们带着他,总归是要分心的!提前把孩子送到海上,没了后顾之忧,行动起来也是轻松不是吗?”

    容睡鹤心道:“这个道理老子何尝不明白?只是谁叫吴大当家还有许连山那两个混账,连同赵适这个不争气的舅舅,在乖囡囡生产之后表现的那么不尽如人意?!哪怕老子亲自赶过来了,这会儿若是主动提出叫蕤宾先走……乖囡囡也还罢了,谁知道姨母你会不会怀疑,老子此行主要为了孩子?甚至不惜叫乖囡囡装作尚未生产的样子给孩子的离开打掩护……那老子也太冤枉了!”

    他面上则露出恍然之色,说道:“这真是……我跟舅舅都没想到!”

    “不过这么做的话有个问题。”宣于冯氏说着,转对盛惟乔道,“蕤宾出生才十几天,这也太小了,不知道受得住受不住长途跋涉?得叫大夫好生瞧一瞧才成!不然的话,还是只能另做打算。”她还有句担心的话没说出来,就是容蕤宾毕竟是早产,哪怕就早产了一个来月,大夫们也一直说小世子身体康健,不比人家足月落地的孩子差,可要说这么点大的孩子是否就吃得消赶路,还是从北到南的气候水土变化,宣于冯氏到底有些谨慎。

    容睡鹤倒是镇定自若,微笑道:“我想应该没问题,我跟乖囡囡的身体素来都很好,就是岳父岳母也是很康健的,这孩子哪里有什么吃不消的?”

    “我当然也希望孩子的体质传了你。”宣于冯氏真心实意的说道,“不过还是听大夫的好。”

    于是几位大夫集体给容蕤宾会诊了一回,结果跟容睡鹤预料的一样:容蕤宾非常健壮,赶路的话,只要不是太折腾,那就没问题。

    这几个大夫都是拿了相当于买命钱的银子过来的,虽然来了之后就一直被关在别院,不与外界通消息,但这会儿被问到容蕤宾是否受得了路途劳顿,哪里不知道,这是别院的主人们打算离开了?

    主人要走,心腹肯定要带上,但像他们这几个大夫,可就未必了。

    且不说北疆向来就不是什么善地,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大夫留下来,一旦碰见兵燹,会是什么下场,就说主人走之前,八成会为了泄露消息,将他们灭口,他们怎么都要争取被带上的。

    所以这会儿都留了个心眼,异口同声的表示:“虽然小世子健壮得很,赶路没有问题。但毕竟年纪尚幼,终归还是有大夫在侧看着点的好。”

    盛惟乔跟宣于冯氏一商量,就决定将大夫分成两队,一队跟着容蕤宾先撤,一队晚点跟着姨甥俩走。

    毕竟不仅仅年幼的容蕤宾需要大夫在侧,到时候才出月子就赶路的盛惟乔,也很需要个行家在旁随时提点。

    “稳婆跟乳母,正好跟大夫们扮成夫妻,可以掩人耳目。”宣于冯氏又说,“只是这些大夫家眷都在你爹娘手里,稳婆跟乳母却是怀化将军找来的,得跟怀化将军确认下可靠程度才是!”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将细节完善好,又跟赵适通了消息,前后约莫三五日光景,就给容蕤宾收拾了东西,交给许连山为首的一干心腹,负责送去海上。

    因为容蕤宾一到父母手里就哭,这段时间,夫妇俩都不怎么敢抱他的。

    这会儿要离别了,盛惟乔心中多少有些伤感,破例跟乳母要了孩子到怀里,正担心他会立刻哭出来,却见这儿子仿佛也知道接下来一段时间会见不着亲娘了,睁着乌溜溜的眸子看着她,“咿呀”了几声,固然撇了撇嘴角,不是很开心的样子,倒也没有哭闹的意思。

    盛惟乔又惊又喜,在他粉嫩嫩的小脸上亲了亲,低声道:“你乖乖儿的,等过几日,母妃跟你姨婆随后就到了!”

    容蕤宾这会儿自然听不明白,蹬手蹬脚的挣扎了几下,因为被襁褓绑着不好动作,小嘴儿就扁啊扁的,似乎要哭了。

    宣于冯氏赶紧一把抢过来哄,小心翼翼哄着这小祖宗睡着了,如释重负的交给乳母:“好生伺候小世子,回头有你全家的造化!”

    言外之意,要是照顾不好,你全家也跑不掉!

    乳母听了出来,立刻保证:“奴婢一定用心伺候小世子,绝不敢有丝毫懈怠!”

    接下来盛惟乔又交代了几句,眼看时辰不早,虽然恋恋不舍,也就挥手:“去吧!”

    这个时候她只是觉得有点舍不得,还没怎么。

    半晌后,底下人来报,说是许连山一行人已经带着容蕤宾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出了城,没有引起城门士卒丝毫怀疑,盛惟乔本来是笑着说好的,忽然眼泪就落了下来!

 第三百十一章 无奈的那伏真

    旁边宣于冯氏看到了,不禁哭笑不得:“也就隔个十来天,你们母子也就团聚了,这会儿却何必作这潸然之情?”

    “我也不知道!”盛惟乔接过仪珊递来的帕子擦眼泪,哽咽道,“只是想着孩子从落地就一直在我隔壁屋子里头养着,日日抱过来给我看的。这会儿却一下子远离了,接下来十几日都看不到,我……我就觉得难过!”

    这时候容睡鹤不在,因为草原上似乎又来了消息,他去同赵适商议了。

    盛惟乔就叫左右都退出去,低声跟宣于冯氏说,“我那个婆婆一直不喜欢我,我以前也不是很喜欢她。然而这会儿我倒有些体谅她了,蕤宾这才落地十几天,不过也只是跟我分别半个月吧,我就觉得有点吃不消了!若果跟密贞当年一样,一去十五年,只怕我都不如婆婆,我是无论如何也活不了十五年的了!”

    “……你这说的什么晦气话!”宣于冯氏本来还欣慰她做了亲娘,总算懂得体谅人了,虽然体谅的是婆婆而不是母族这边的亲长,但开了这个头,日后肯定也会挨个心疼的么!

    听到后面顿时黑了脸,呵斥道,“密贞当年那是被人拐走,蕤宾这会儿可是有许连山他们一群人看着的!什么一去十五年,哪有这样咒自己母子的?!再乱说,当心我掐你!”

    盛惟乔擦着眼泪,也觉得自己说这话不好,讪讪道:“我……我这不是忽然心有所感么?”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宣于冯氏就冷笑,“我也就你表哥一个孩子呢!他可是在我跟前长到二十来岁,母子没有分别过一日的!这回我陪着你们夫妇这辗转千里的,同他分别之久,算起来都是第三年了吧?你看我有想儿子想的泪落纷纷吗?”

    “谁知道您在房里哭不哭啊?”盛惟乔嘟囔道,“您哭完之后叫丫鬟打了冷水敷眼睛,第二天起来也不见得看得出来!”

    宣于冯氏本来想给她做个榜样的,闻言大怒,站起来抬手就给了她个栗子,喝道:“你再说一遍!?”

    盛惟乔:“……”

    摸着脑袋上的包,委屈道,“我错了!”

    宣于冯氏看她识趣,这才冷哼一声,重新坐了下来,说道:“之前密贞说,会设法让那伏真答应,在你原本的产期左右,进犯北疆,以牵制孟伯勤!这会儿草原上来了消息,也不知道是不是就是这个?”

    ……姨甥俩讨论草原的时候,草原上,那伏真正面沉似水的问:“密贞许诺,只要咱们在约定的日子攻打北疆,就放回图律提……你们怎么看?”

    “图律提俟斤是俟吕邻部的头人,又是可汗自幼一块长大的心腹,若是密贞有这诚意……”手底下只稍微考虑了一下,就说,“不妨答应他?”

    有人紧接着补充道:“图律提俟斤若是平安归来,就算可汗之前那些部众还在密贞手中,然而却也并非不好攻打西疆了!”

    就疑惑,“只是密贞勾结苟延残喘的登辰利予,专门摆了可汗这一道,图的不就是让可汗别攻打他所在的西疆么?这会儿为什么要提出这样的要求?有没有什么阴谋?”

    “他应该是为他的正妃提的,孟氏那边传来的情报,说是他的正妃盛氏,就是大穆朝廷封了康昭县主的那位,算算产期应该就在他要求北疆起烽火的时候。”那伏真皱着眉头,说道,“他那个正妃因为种种缘故,这会儿人就在北疆,而且是在孟伯勤的眼皮底下……八成是怕这正妃生产的时候,被孟伯勤算计,故此用这一手,分散孟伯勤的注意力。”

    手下还是很疑惑:“可汗,咱们接下来的兵戈所向,说是直接决定他们大穆新君的人选,也不为过!这么大的事情,在密贞心目中,竟然还没他的正妃生产重要?说句不好听的话,就密贞的身份地位,在大穆,何患无妻?!就算是为子嗣考虑,且不说他的孩子尚未落地,未必一定是男嗣,就说即使是男嗣,他这个年纪,也没到担心后继无人的地步吧?”

    “你平时对大穆那边的消息真是太不上心了!”那伏真还没开口,有同僚给他解释,“密贞那个正妃,虽然不是高官显宦人家出身,来头却不小!这会儿可是大穆上下皆知的财女!密贞能够在西疆大展拳脚,全赖她娘家一手包办了辎重后勤!可以说密贞麾下的乌衣营、吉山营还有西疆军,统统都是正妃娘家帮养着的!”

    “而且密贞的娘家这么做,可不全是看中了密贞的前途,主要就是心疼女儿!”

    “你说这么个正妃,万一有个好歹,她娘家还会继续不遗余力的帮密贞养大军?”

    “到那时候,密贞还混个什么?”

    “就西疆那贫瘠的样子,哪里养得起那许多兵马!”

    质疑的人闻言这才释然,说道:“这倒是说得通了……嗯,可汗,要不咱们就答应下来?只是得要密贞先放了图律提俟斤才成!”

    “他要是肯先放了图律提俟斤,可汗还会找咱们商议这事儿?”旁边莫那娄氏的俟斤,啊不,前两日登辰利予咽了气,那伏真按照他临终前的遗命,登基为可汗后,就将这位妻舅提拔为俟力发了。

    这会儿莫那娄氏的俟力发就说,“他要咱们先把事情办完,才放人!”

    “这怎么行!?”众人立刻纷纷反对,“密贞素来奸诈,这话怎么能信?!”

    “关键就是这消息他不仅仅送给了可汗,也送给了俟吕邻部!”莫那娄俟力发无奈的说道,“图律提俟斤的妻子儿女,闻讯之后,立刻就到王帐来哀求了。可汗跟可贺敦好说歹说,刚刚才把人送走,然而……如果这事儿没个说法,他们少不得还要再来的!”

    他环视了一圈左右,帮那伏真说出不好出口的话,“前两日,可汗登基的时候,刚刚当众同图律提俟斤的妻女许诺,会竭尽所能的善待他们。这会儿……他们不肯答应的事情,总不好强求吧?”

    说实话,他很怀疑容睡鹤是故意的。

    不然怎么就那么巧,那伏真好不容易说服底下人说服俟吕邻也说服自己,决定放弃包括从少年时候到现在最忠诚最倚赖的心腹兼同伴,容睡鹤跟脚却扔了个可以放人的诱饵过来?

    “最要命的是!”

    俟力发叹口气,继续道,“密贞给俟吕邻氏送的消息,同给可汗的还有点出入!”

    “给可汗的只是提出了这个交换的要求,强调了必须先攻打北疆,他才会放人;但给俟吕邻那边的信,却是直截了当的威胁!”

    “道是若果可汗放弃图律提俟斤的话……”

    “那边也会将俟斤他放回来的。”

    “只不过,不是完完整整好好儿的放回来。”

    “而是……”

    “一部分一部分的送回来!”

    “让俟吕邻做好心理准备……图律提俟斤的家眷,哪里受得了?”

    因为茹茹自来性情凶悍,对待大穆百姓的时候,常有残暴的行径,担心有过来人会强硬的表示区区分尸根本不算什么,这位俟力发特别对几个做过容睡鹤俘虏的人注目了会儿,含蓄道,“那位郡王,据说早年流落草莽,是做过好些年强盗的。而且还是那种动辄杀人满门的强盗,所以行事为人,毫无容氏子弟该有的气度与心胸,反而是不择手段的很!简直可以说是毫无廉耻……”

    嗯,虽然容睡鹤给俟吕邻的信里没说类似的话,但对于从西疆返回草原的人,包括这位俟力发这种知道那伏真被俘的详细经过的人来讲,只要这位郡王提一句“分尸”,他们都懂。

    那伏真也好,俟吕邻氏也罢,可以接受图律提被害,但绝对无法接受他受到那种对于男人来说无与伦比的羞辱。

    假如那伏真连这样的尊严都不为图律提争取的话,不止是图律提的家眷族人要对这位新任可汗心冷,连莫那娄氏这个妻族,都要感到兔死狐悲了。

    毕竟莫那娄跟图律提一样,都是在那伏真还在低谷,甚至朝不保夕的时候伸出援助之手的。

    那伏真在大局面前放弃图律提,然而善待了图律提的家眷,这个还可以理解。但连让图律提保存男性尊严都无动于衷……莫那娄傻了才会不替自己担心!

    而那伏真这些年来虽然已经逐渐摆脱完全依靠儿时玩伴以及妻族扶持的状况,然而无论俟吕邻还是莫那娄,都是茹茹中的大族,亦是他眼下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他根本无法承受这两族都同自己离心的结果,不管是感情上,还是局势上。

    此刻见帐中一片窃窃私语,那伏真按捺住心头的无力感,缓缓说道:“这件事情我已经决定了,答应密贞的要求!”

    众人对望几眼,有反对的人才张嘴,想起方才短暂低语时听到的消息,顿时闭了嘴:这会儿反对,必然会同俟吕邻结下死仇不说,往后说不得也要被其他人孤立了。

    毕竟没人会喜欢如此不近人情的人。

    “所以接下来要讨论的,就是攻打北疆……时间地点密贞都指定了,咱们要考虑的,就是怎么打?”

    那伏真说着,示意帐子里的奴隶将舆图抬上来铺开,“北疆最近送来的消息,孟伯勤正在厉兵秣马,准备南下长安,为孟氏报仇雪恨!”

    “若非有怀化将军赵适牵制,还有左右忌惮密贞,劝他准备充分些再起兵,八成大军都在路上了!”

    “这会儿,他不想跟咱们打,咱们也不想跟他打……”

    “但又要给密贞交差,以换取图律提的归来。”

    “都过来看看……具体怎么打,既让密贞满意,咱们又没有真的出力,免得往后密贞自己对付孟伯勤的时候太轻松?”

 第三百十二章 骨爱鹿的献计

    这天王帐议事结束之后,那伏真专门将骨爱鹿留了下来,神情肃然的说道:“密贞此人,野心勃勃,手段又是层出不穷,可恨我当初没想到同孟氏联手这点,从开始就落入他陷阱,一步步走到今日,即使坐上了大汗之位,依然无法摆脱他的左右!此人不除,非但我永无宁日,茹茹的将来,也是凶多吉少!”

    骨爱鹿忧虑道:“可汗,您的意思是?”

    “因为宣景帝无子,高密王又起兵作乱,如今的长安乱作一团。”那伏真沉声道,“他们中土自来有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君!高密王已经宣布宣景帝乃是替身,真身早已驾崩!是孟氏为了富贵计秘不发丧!而宣景帝那边则指高密王为叛贼,弑君不成,反而指鹿为马!”

    “这局势,不管是密贞还是孟伯勤,下一步肯定都是要挥师长安的!”

    “孟伯勤的劣势在于他的父亲郑侯等人被高密王猝然之间砍杀殆尽,这段时间以来,北疆都未曾得到辎重上的补充!而按照北疆军往年的惯例,粮草运输一年两次,一次在春耕之后,一次在秋收之后。”

    “所以他们如今的粮草不会很充足,根本支撑不起长久作战!”

    “而且赵家那位怀化将军也不是省油的灯!”

    “即使有密贞郡王妃这个累赘,只怕孟伯勤想全军南下,也没那么容易!”

    “密贞的劣势则很明显:年轻,底蕴浅薄!”

    “要是我没跟这位郡王接触过,说不定还会认为他这会儿手底下那样的军队,绝对不会是孟伯勤的对手!”

    “但依照我跟此人打交道的经验……”

    那伏真脸色迅速铁青,几近咬牙切齿的说道,“他在正面战场上的水准且不论!因为他到现在,几乎就没跟谁正面放对过!!!可是私下里的手段、计谋、陷阱,简直就是花样百出,叫人目不暇接!!!”

    “因此我也无法笃定,孟伯勤能弹压得了他!”

    长长的吐了口气,他看向若有所思的骨爱鹿,“为了防止密贞践祚,成为大穆的皇帝之后,不给咱们茹茹活路走……咱们必须从现在就准备!骨爱鹿,你素来足智多谋,未知可有什么法子,狠狠摆密贞一道?!”

    骨爱鹿沉吟道:“最好的法子,当然就是可汗如今就兵指西疆,将密贞的基业彻底摧毁!只是密贞早有算计,利用可汗对图律提迄今的感情与看重,令可汗投鼠忌器,只能答应他攻打北疆的要求。”

    “实际上,我很怀疑,他提这个要求,不仅仅是为了他那个正妃的生产,很有可能,也是趁咱们大军在北疆的时候,放弃西疆,返回长安!”

    “毕竟西疆说是他的根基,实际上他是在南方长大的,到西疆前前后后两年都没有!”

    “这能有多少感情?”

    “再者,西疆贫瘠又苦寒,且偏安一隅,他要是那种做个逍遥一方的王爷就心满意足的人,抱着西疆不撒手也还罢了!”

    “他既然心存天下,这种地方放弃了又怎么样?”

    “登基之后,再纠集举国之力收回去,还顺便彰显了下他的英武!”

    “所以在咱们不得不攻打北疆的情况下,想要算计他的话……只能从这方面做文章了!”

    “只是西疆军虽然不堪一击,但从西疆去往长安,沿途却根本没有像样的大军能够阻挡。”

    “就是长安的禁军,这会儿自己打生打死都来不及呢,且也是没见过真正阵仗的大军,未必顶用!”

    骨爱鹿一口气说到此处,看着那伏真,意味深长道,“指望别人终究是不可靠的……可汗,咱们何必不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见那伏真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己,他微微一笑,“图律提俟斤对于可汗来说,犹如自己的手臂一样重要!比亲兄弟还要亲!所以他在密贞手里,可汗就算人在草原,也好像是雄鹰被绑住了翅膀、骏马被牢牢的系在了栏中,到处束手束脚,无法一展所长!”

    “然而,可汗有重视的人,他密贞就没有了吗?”

    那伏真闻言,全身一震,似想到了什么,脸色急剧的变幻着!

    骨爱鹿含笑继续:“密贞郡王那位这眼接骨上无论如何也损失不起的郡王妃,可不就在冀州城,在密贞要咱们攻打的地方?!”

    “而咱们与孟伯勤素有联络……想必孟伯勤如今也很愿意让那位郡王妃落在咱们手里的吧?”

    “密贞郡王盗匪出身,做事毫无廉耻。”

    “然而图律提俟斤毕竟是男子,密贞郡王妃一介女流……要没有廉耻,她可比图律提方便多了!”

    “遑论她的娘家,若知此事,能够对密贞催促的方式,岂是图律提俟斤的家眷能比的?!”

    “到那时候……”

    “到底谁求谁,也未可知!”

    那伏真听的眼睛发亮,拊掌笑道:“密贞选了个好时间哪!不但有郡王妃,没准还能有他的嫡长子或者嫡长女!如此,他还有什么资格与咱们谈条件?!”

    君臣说到此处,相视一笑,都觉得片刻前还沉甸甸压在心头的烦恼与不祥预感一扫而空,有种格外扬眉吐气的畅快感!

    而此刻,北疆,冀州城,骠骑大将军府。

    东北角上一座建造样式平平无奇、此刻却戒备森严的小楼,被忽然推开的门,卷起一阵风,吹散了内中萦绕的烟雾,霎时间露出几座乌木金漆的牌位,但旋即随着进来的人小心翼翼的合上门,室中又重归为幽暗昏惑。

    “爹爹,怎么焚了这许多香?”进来的人容貌端正,举止庄严,正是郑侯长孙、孟伯勤的长子孟家源。

    他照着记忆走了几步,总算瞥见不远处锦垫上跪着的父亲孟伯勤,忙也撩袍在旁边跪下,轻声道,“您已经在这儿跪了一天一夜了……身子骨儿怎么吃得消?还是出去用点东西罢?娘亲手做了您爱吃的小菜……”

    “我孟氏起自寒微,乍得富贵,不过三十余年,就名满天下,权倾朝野,百官侧目。”孟伯勤沉默了会儿,才哑着嗓子说道,“如今大厦将倾,灭顶之灾就在眼前,我唯恐先人从此无人祭祀,故而勤加香火……你们母子,却只惦记着我这一日一夜未曾用饭么?”

    孟家源朝上首的灵牌拜了拜,之前孟氏为了谋夺兵权,合力支持孟伯勤携眷前来北疆投军,因为需要常年坐镇,不便返回长安大宅,参与年节祭祀,是故在骠骑大将军府内专门修了这座小楼,供奉先人。

    这会儿却成了孟氏仅存的供奉之所了。

    “爹爹,祖父以及两位叔公,还有诸位伯父叔父、堂兄弟姐妹们在长安的遭遇,固然令人痛心,也使我孟氏大受打击,可是爹爹手握兵权,纵然底下赵适等人有着异心,孟氏在北疆军中的多年经营,到底不会是白费。”他定了定神,轻声说道,“西疆的密贞尚且稚嫩,长安的高密王已然老朽,如今起兵作乱,固然给咱们孟氏造成了极大的损害,但,从他迟迟未能打下上林苑可知,此人也不过如此!咱们未必没有一搏之力!”

    “一搏之力?”孟伯勤闻言,眼中却流露出讽刺之色,摇了摇头,淡淡说道,“你觉得咱们留下来,还有指望?”

    孟家源没注意到他说的“留下来”,只疑惑问:“爹爹何必如此妄自菲薄……”

    “这不是妄自菲薄,而是心里有数!”孟伯勤冷然说道,“北疆军确实精锐,咱们手里握着的兵权,跟一手带出来的心腹,也确实能够压过赵适一头!但也只是压过而已!”

    “正经跟赵适放对起来,要赢那也是惨胜!”

    “而如今你祖父他们在长安的遭遇,可以说是被高密王将我孟氏在朝堂多年积累的根基,一举拔起!”

    “其他不说,单一个辎重的问题……要如何解决!?”

    “今年年初时候送过来的粮草已经吃的七七八八,如今长安那边的局势,你觉得还有人会在入秋之后,给咱们送吃的么?”

    孟家源下意识道:“高家……”但立刻醒悟过来,住了嘴。

    “高家家主,你那姑父高且仪的死,让高家陷入了家主之争!”孟伯勤叹口气,“他只有你表弟高承烜一个儿子,承烜虽然读书很有天赋,可正因为读书有天赋,家中有豪富,你那姑父姑姑,都是打定主意,要让他走仕途的。所以打小延请了名师为他开蒙,却从来没有教过他处置家业!偏他之前被你二房的堂弟打的破了相,你姑父在时还好,他去了,承烜论能力撑不起门面,论体貌也有损高家声名,怎么继承得了家主之位?!”

    “遑论同在江南的洛家也不会放过这个挑拨离间落井下石的机会……”

    “之前因为孟氏的缘故,承烜还能跟族人争上一争!”

    “这会儿孟氏自顾不暇,他们母子能够保下一条性命都很不错了,又哪里还有余力,倾合家之力给咱们什么支援?!”

    “除了辎重之外,还有一个要命的地方:名份!”

    孟伯勤眼神很凉,语气很淡,却透露出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怨毒,“容氏传位至今的六位天子,不乏令人失望的,却没有很鱼肉百姓。天下人对宣景评价不高,但对容氏,情分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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