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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虞我嫁-第2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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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走就给她陪葬;走的话,且不说抛妻弃子之人的声名,就说盛氏乃是南风郡三家的掌上明珠,他这么做,等若是一下子把三家都给得罪了不说,传闻盛家长孙,最近已与江南洛家嫡女定亲!”

    “那洛家可是不亚于高家的门第!”

    “密贞之所以能够在西疆耀武扬威,不将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归根到底,不就是这四家人站在他身后,为他源源不断的提供财力上的支持么?”

    “否则就朝廷给西疆的那点儿拨款,说句不好听的话,打发叫花子似的!”

    “吉山营再怎么忠心耿耿,西疆军再跟咱们离心离德,也得先吃饭不是?”

    “饭都吃不起,还要为他抛头颅洒热血……他以为他是谁?!”

    “那四家之所以会对他出手大方,归根到底是因为那盛氏。”

    “没有了盛氏这个枢纽,那四家同密贞之间的关系,岂能不生疏?”

    “而密贞跟高密王爷据说还十分不和睦……到时候无论是高密王还是孟氏,对那四家晓以利害,还怕不能对密贞釜底抽薪?!”

    倪寄道说着,嘴角露出冷笑来,“到那时候,且看他怎么个身败名裂法!”

    张氏闻言就是忧虑,道:“老爷!那雁影还在冯老夫人跟前哪?既然密贞郡王同郡王妃这会儿是这样的危险,怎么还能继续叫她待在刺史府?咱们得赶紧把她接回来啊!”

    “不行!”倪寄道对于倪雁影这个机灵识趣的女儿虽然颇为喜爱,但也只是喜爱而已,不然也不会任凭倪雁影在刺史府一住这么久,此刻听了妻子的话,正要随口答应,忽然想到一点,说道,“雁影好不容易才同那南风郡的冯老夫人搭上了关系,这会儿盛氏才有身孕,就把她喊回来,她以后还能回到刺史府去吗?如此那边岂能不怀疑,咱们是专门喊她回来,叮嘱她谋害盛氏的法子的?”

    张氏吃惊道:“老爷,咱们把雁影接回来之后,那当然就是给她找个夫家,给她安排出阁了!怎么还继续叫她去刺史府长住的?本来刺史府就冯老夫人一个做客的长辈,叫雁影这种没出阁的女孩儿过去长住,就不是太合适了。这会儿郡王妃有喜,刺史府一定会尽快请冯老夫人回去主持大局!”

    “这么着,雁影若还不主动提起回来的事情,继续留在那里碍手碍脚的,里里外外岂能不疑心?”

    “要知道前两日我出门应酬,就听人提过,说很多人怀疑咱们让雁影在刺史府小住,乃是……乃是打密贞郡王的主意哪!”

    “这个主意有什么不好?”倪寄道截口说道,“反正郡王长相年纪都不差,也不是配不上雁影!”

    张氏没想到丈夫居然有顺水推舟之心,怔了一怔,才道:“但郡王已有正妃!而且老爷方才也说了,郡王妃来头不小,不是好欺负的!雁影纵然是老爷这边塞大员的嫡女,又岂能对郡王妃取而代之?!”

    “郡王不是还有侧妃的名额吗?”倪寄道反问道,“侧妃也是会记入皇家玉碟的,可不是那种可以随意打骂发卖的妾室!”

    “但郡王妃可不是能容人的人!”张氏急急的反对道,“老爷忘记了?前两日,那位亲自带人杀到戴府,那是对着您几位都是指着鼻子破口大骂,还拔刀威胁的!这还是她自己栽赃嫁祸的陷害呢!尚且不带半点心虚的这么闹腾!”

    “这要是郡王后院添了人,还不得被她生吞活剥了?!”“尤其冯老夫人乃是她嫡亲姨母,就算雁影给这位老夫人做了义女,到底没有血缘,才这么几天的功夫,能攒下多少感情?”

    “回头老夫人肯定还是向着郡王妃!”

    “届时以义母的身份坑起雁影来,这……一个不好,雁影就要声名尽毁啊!”

    看着张氏忧心忡忡的样子,倪寄道皱眉道:“唉,你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你只想到郡王妃跋扈骄横,怎么不想想咱们女儿的机灵?就那种惯大的女子,看着难对付,实际上压根就没什么心眼!遑论郡王身份尊贵,就算这会儿有求于那盛氏,不得不对她百般忍让,但男人嘛,谁会喜欢母老虎?”

    “尤其郡王年轻,所谓年轻气盛,怎么受得了被人议论靠岳家、惧内?”

    “咱们雁影却是最懂得温柔体贴的女孩儿,没机会跟郡王单独相处也还罢了;有那机会,不怕她抓不住!”

    张氏道:“抓住了又有什么用?就那郡王妃的蛮横凶狠,我瞧她不是做不出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带上心腹打死雁影的事情!她是皇室宗妇,又有身孕在身,娘家也不是没人,郡王这会儿还非常用得着她的家世……哪怕活活打死雁影呢,咱们难为还能要她杀人偿命?”

    又说,“退一万步来讲,当真叫她杀人偿命了,雁影又岂能回得来?我好好的一个女儿,家里又不是过不下去,做什么要这样叫人糟蹋作践?!”

    倪寄道皱起眉:“雁影自己都没说什么呢!你这个当娘的,倒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了,是不是让她一辈子别出阁,成天待你跟前,你才放心?孩子大了,就该多听听他们自己的想法,你也不想想你自己又不是多聪明的人,平时遇见个什么还得问雁影拿主意,这会儿倒想替她做主了?真是笑话!”

    张氏被他说的又气又急,道:“正经人家的女孩儿,谁肯给人做小?!就算是侧妃,说到底,还不是要被正妃压着!雁影素来孝顺懂事,这些年来没少替你我分忧,正因为如此,你怎么忍心利用这孩子的懂事体贴,暗示她照你的心思,去兜搭那密贞郡王?!!!”

    说了这话,她忽然想到一事,觉得奇怪,“等等!你不是说,郡王妃这会儿有喜,密贞郡王一个不好,就是身败名裂?!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想让雁影去给他做什么侧妃?!到时候密贞倒霉,拖咱们家下水怎么办?!”

    就警觉,“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倪家夫妇之间的争执且不说,却说刺史府中,虽然盛惟乔知道有喜后,反而忐忑烦恼了好一会儿,但经过容睡鹤的努力,以及正事的商讨,到晚上的时候,夫妇之间的氛围,总算恢复成融洽了。

    这时候两人才想起来,光顾着闹腾,都忘记写家信给长安还有南风郡报喜了。

    “刚刚还说要写呢,怎么就忘记了?”此刻两人都已经躺在榻上,盛惟乔就抱怨,“都是你,也不知道记好了!”

    容睡鹤无奈的摸了摸她脑袋,道:“怪我怪我,都怪我……这也没什么,反正西疆遥远,早一日晚一日,那边收到信的时候,至少也是十天半个月过去了。”

    又说,“明儿个一早,咱们就一块去书房写信!”

    盛惟乔道:“明儿个一早?那你一个人去书房写信!”

    她都是日上三竿才起来好吗?

    “那就晌午后!”容睡鹤也意识到这点了,赶忙改口,“到时候咱们各写一封!”

    盛惟乔这才满意:“你记牢了啊!可别再忘记!”

    到了次日早上……啊不,是晌午,夫妇俩在下人、幕僚们清一色的恭喜声里,说说笑笑的到了书房,嬉闹着铺了杏花笺,研了墨,正打算落笔呢,不意这时候底下人却先呈了一封沉甸甸的家信上来,说是高密王妃写来的。

    这时候离年关说是不远了,还是有个把月的,算是一个非年非节的日子。王妃忽然写信来,夫妇俩都只当她是想念容睡鹤了,也不是很担心的拆了信,盛惟乔还在跟丈夫说:“给母妃的回信你来写,记得写点关心母妃的话,多少让她高兴下。”

    不想容睡鹤一目十行,已经将第一页家书看罢,神情就有些阴鸷,思忖了下,才道:“乖囡囡,海上出事儿了!”

    顿了顿又说,“世子正在被连夜送回长安!”

 第一百三十六章 彤莲

    盛惟乔闻言吃了一惊:“世子被连夜送回长安?难道世子出事儿了?谁这么大胆子!?”

    见容睡鹤脸色非常难看,她顿时醒悟过来,不待他回答就问,“难道……长安那边,以为是你做的?”

    “母妃在信里说她相信绝对不是我。”容睡鹤没什么表情的说道,“至于真凶是谁,王府跟孟氏打算联手追查到底!”

    “这不还是怀疑你么!”盛惟乔哪里听不出来这话里的意思?

    如果长安那边没有把容睡鹤当成怀疑的目标,高密王妃何必在信里多此一举的说这么一句?

    “这简直就是荒唐!你要是想对付世子,还用得着等他到海上?!”盛惟乔不免替丈夫抱不平,“当初你才回王府那会儿,多少次夜半三更跑我闺阁里说话呢!若想对他下毒手,能进我闺阁,还去不了翠篁院了?!”

    “乖囡囡,你忘记容清醉了吗?”容睡鹤看她生气的模样,反而笑了起来,摸了摸她脑袋,说道,“容清醉可不就是我亲手废的?这事儿孟氏那边不太清楚我底细,所以没有多想也还罢了,王府可是早就心里有数了!那么我能对同胞次兄下手,遑论是嫡长子的世子?”

    又说,“招安七海是我起的头,高密王却力主让世子去办这差使,还要我给他派向导跟联络人。我心里不高兴,索性让世子在海上有去无回,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盛惟乔冷笑着说道:“大概他们就是这么想的吧?只是这些人就不会动动脑子?如今西疆是个什么局面,你只愁人手不够用,哪里还有多余的人派去海上找世子的晦气!再说了,世子资质平凡,能有今日的地位,全赖父王扶持!然而咱们都是不指望父王的,却做什么还要害他?!”

    她皱起眉,“我说,这事儿实在有点古怪?因为世子平庸的事情,大家心里都有数。父王当初遣他去海上时,岂能不替他做好防备,免得在海上被那些穷凶极恶的海匪给坑了?结果却还是中了招,还是在眼下西疆即将风起云涌的时候!”

    “我怎么觉得,这也忒凑巧了?!”

    因为对戚氏印象不错,又听说过容清酌对父母非常孝顺,盛惟乔倒不怀疑容清酌夫妇贼喊捉贼,不过对于戚氏的娘家人,她就没那么信任了,“该不会是戚见珣生怕咱们羽翼丰满之后,威胁到他女儿、外孙们的前途,先斩后奏的玩苦肉计吧?”

    容睡鹤眯着眼,沉吟了会,才笑道:“谁知道呢?等腾出空之后找人查一查吧……不过乖囡囡,你也不必担心!毕竟世子夫妇有戚家,咱们不也有祖父跟徐家在长安?即使咱们这会儿来不及写信回去解释,他们也肯定不会坐视此事朝着对咱们不利的方向发展的。”

    还有一点,他没说出来,就是盛老太爷跟徐家即使还不敌戚家,高密王妃目前应该还是偏袒他的。

    这位王妃,可不是戚家能左右的。

    就算戚家手段高明,能够说服高密王妃放弃他,他也不担心。

    毕竟,他手里可是还握着当年南下时遭到“海匪”拦路之事的真相的。

    倘若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相信高密王为了换取这份真相永远不出现在人前,也会知道该怎么做。

    容睡鹤对于高密王妃的母爱之心,不能完全信任。

    但对于高密王在利害上的权衡,却很有把握。

    不过这会儿,远在千里之外,长安,高密王府内。

    有些人却暂时无暇关心容睡鹤是否就是谋害容清酌的主谋。

    “夫人,您别哭了!”心腹大丫鬟茵茵心疼的递上帕子,又替戚氏掖了掖被角,低声劝道,“大夫说了,妊娠期间最忌情绪起伏,您之前才为世子受伤大惊失色过,这会儿又……您就是不为自己想,也为肚子里的小主子想想,还有郡君跟王孙们,如今都指着您啊!”

    这些道理戚氏也知道,却怎么也止不住眼眶里的泪珠子,抓着茵茵的手,哽咽了好一会,才能出声:“我……我早在头一次在镜子里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就想过,世子未必肯跟我清清静静的过一辈子的!只是我以为,只要母妃还在,世子一定……一定不会……可谁想到,我这儿替他受伤流的眼泪还没干,他……他就……”

    无怪戚氏这么伤心,因为容清酌这次带伤归来,虽则性命无忧,叫戚氏长松口气,却不防他也带了个人回来!

    本来虽然翠篁院在高密王妃的授意下,从来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出现,但戚氏自惭姿容,尽管内心冀望,也不是没想过容清酌不可能一辈子不纳妾。

    对于丈夫另结新欢的情况,她是做过心理准备的,也不至于如此激动。

    关键是两点,第一就是她跟丫鬟说的,她以为后院就自己一个的情况,至少在高密王妃还在世的情况下,是不会改变的;第二点,却是因为容清酌这次带回来的人,实在是太不省心了!

    这人是东海一位海主的掌上明珠,乳名叫做彤莲。其父是容清酌亲抵东海之后,率先投靠的海主之一,所以很受容清酌礼遇。

    礼遇到了他趁容清酌酒醉之后,让女儿彤莲爬了床要说法后,容清酌郁闷了两日,居然也就答应了!

    事情到这里,戚氏顶多也就是觉得不高兴。

    然而这次容清酌在海上遇险,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有一堆侍卫从不离开左右的,最后最要命的一击,却是彤莲给救下来的。

    这下子,不止容清酌对她心生感激,连容清酌左右,都有说她好话的了。

    这彤莲偏偏还是个口无遮拦又脾气暴躁的,这会儿自觉有功于高密王府,进府之后,压根不把戚氏放在眼里不说,就是对着建安郡君几个,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此刻戚氏之所以哭泣,却是因为彤莲方才撞见回娘家探望父母的建安郡君……建安郡君是上上个月才出阁的,由于黄无咎父子此刻都在长安,所以她这会儿住的离王府不远,来回却是方便。

    建安郡君回来前就知道亲爹给她添了个姨娘的事情了,虽然意外,也替生母有些不平,但考虑到戚氏在高密王夫妇跟前一向很受肯定,如今还怀着身孕,怎么也不是一个出身草莽的姨娘能动摇地位的。

    因此见到彤莲时,虽然心头不快,还是压住情绪,客客气气的道了句:“彤姨娘!”

    结果她不想跟彤莲找麻烦,彤莲倒是找上建安郡君的麻烦了:“你是谁?怎么也不向我行礼的?”

    建安郡君耐着性子同她讲:“我乃王府世子嫡女,姨娘只是爹爹的妾室,按照规矩,我见到姨娘,问候声也就是了!”

    实际上建安郡君是好脾气,留了一句没说:她不但是嫡女,还是朝廷正式册封的郡君,按照国礼,应该彤莲给她请安的!

    不意彤莲闻言,抬手就给了她一鞭子,还怒气冲冲的说道:“你还知道我是你爹爹的妾室?那我就是你庶母!生母是母,庶母何尝没有占一个‘母’字?却找这许多借口,分明就是瞧不起我海上来的!既然如此,当初你爹爹做什么还要千里迢迢去海上招降我爹爹他们?!怎么如今看我们上了岸来,就打算翻脸了不成?!”

    固然那鞭子只抽在建安郡君的手臂上,当时因为是在室外,这季节穿的都挺厚的,所以建安郡君不曾受伤,但其中的羞辱,可想而知!

    郡君经过戚氏严格调教,是极有规矩的,不会贸然同人撕破脸大闹,所以这会儿尽管气的全身发抖,还是忍住了,没有跟彤莲当场理论,却在接下来探望容清酌的时候,委婉告诉:“彤姨娘到底海上来的,这规矩……是不是太没咱们王府的气度了?”

    谁知道向来疼爱子女的容清酌,闻言迟疑了会,竟道:“她也才比你大一岁,年纪小不懂事,也是情有可原,遑论出身于海上,不通规矩,你是朝廷钦封郡君,莫要同她一般见识!”

    这话听着是说建安郡君身份高贵,实际上还不是偏袒彤莲?

    建安郡君心中百味陈杂,足足愣了好一会儿才含泪告退,她因为考虑到戚氏如今正有身孕,担心让生母难过,中途去了广昌郡君与云阳郡君的院子,借妹妹们的屋子专门收拾了下,掩盖掉落泪的痕迹。

    到了戚氏跟前,什么都没说,话了一番家常,关心了一下娘家上上下下,问明高密王夫妇这会儿都忙的很,没空见孙女,也就告退了。

    只是戚氏到底当家多年,彤莲同建安郡君的冲突发生的地方又不是什么僻静的角落,建安郡君就算不说,戚氏哪里就不晓得了?

    在女儿跟前只字不提,等建安郡君走后,戚氏当即就起了身,亲自去跟容清酌要说法。

    不想容清酌犹豫了好一会,仍旧是下不了决心惩罚彤莲:“她在海上救过我,而且我这次重伤在身,若非她悉心照顾,这会儿能不能平安归来都是个问题。虽然她对建安不敬,但也是她出身所限,不知道礼仪,以为建安瞧不起她……回头你找个和气的姑姑教教她规矩也就是了,为这么点事儿罚她的话,其他不说,她父兄那些人,岂能不惶恐?”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夫妻

    亲生女儿被个才进门的小妾打了,丈夫满心想着的却是不要叫小妾跟小妾的家人惶恐,做正妻的谁能不委屈?

    不过戚氏跟容清酌夫妻多年,知道自己这丈夫自来说的好听叫为人宽厚,说难听点,却是优柔寡断,不是能担事的人。

    此刻还是耐着性子同他讲道理:“她一家子都是海匪,按照朝廷典章,都是该砍头的!这会儿朝廷恩泽海上,非但免了他们死罪,还给了官身,且叫她亲自侍奉你左右,这份恩典还不够大的吗?如今这彤莲非但不感念朝廷,反倒是胡搅蛮缠的见到个人就说别人瞧不起她出身……她也不想想,要不是你收了她做妾,凭她的身份,就是跪在建安跟前磕头请安也未必有资格!如今竟敢对建安动手,若果她家里人是懂事的,就该自己过来请罪!”

    “若果不懂事,难道世子竟就这样纵容他们?!”

    “建安非但是你我亲生骨肉,更是朝廷钦封的郡君,在宗室里头身份不算很低了!”

    “彤莲居然敢对她动手!”

    “这么着,她回头是不是连我跟母妃也要打了?!”

    容清酌听到这里,迟疑道:“那……我说她一说?”

    “你打算怎么去说她?”戚氏皱着眉头问,“其实咱们夫妇多年,彼此的为人还不了解?你要是想要几个年少美貌的女子在身侧伺候,我也不是不能替你张罗!只是这彤莲,不是我故意说她坏话,实在不像是能好好过日子的人。哪有当小妾的主动找嫡女麻烦的道理?这次幸亏是建安,她素来懂事。”

    “万一换了其他人,比如说三弟妹,虽然三弟妹如今还在西疆,可是三弟也不可能在那里待一辈子吧?”

    “三弟妹在娘家受尽宠爱,出了阁三弟也一直当她心肝儿似的。倘若彤莲这会儿横冲直撞惯了,回头到三弟妹跟前也一个样子……你说咱们要怎么跟三弟还有三弟妹交代?!”

    想到那个新婚之夜掌掴元冬籁的弟媳妇,容清酌脸色也凝重起来,说道:“你说的是!我等会儿一定好好说说她,绝对不能让她得罪三弟还有三弟妹,不然肯定要惹母妃生气的!”

    戚氏微笑道:“你知道轻重就好。母妃如今正在将养,三弟恢复身份未久,咱们作为长子长媳,两边都得敬着让着才是!”

    又说,“你伤还没好全,且专心调养,我这两日身上不大舒服,就先走了。”

    容清酌还算没迟钝到家,总算省起,问候了几句妻子的身孕,颇为愧疚道:“彤莲年纪小不懂事,叫你费心了。”

    又解释,“我主要是想着她比咱们建安也才大一岁,年纪轻轻的跟了我,若是太严厉了,未免可怜。”

    戚氏差点没忍住,把手里的茶碗扔他一脸:合着我就不是年纪轻轻的跟了你?!

    论起来,我还是明媒正娶过的门呢!

    那小蹄子是在父兄撺掇下爬的床,做了这么不要脸的事情,你还怜惜她年幼无知?!真年幼无知,还会做出主动爬床的举动?!

    之前她一直认为容清酌这种优柔寡断又容易体恤他人的性情,虽然对于做世子来说,尤其是做高密王的世子来说,乃是大忌,但从做妻子的角度,这么个丈夫,倒是比较放心了。

    但此刻戚氏才反应过来,自己真的是放心太早了!

    因为容清酌的优柔寡断以及容易体恤他人,不仅仅是对她、对容睡鹤之流,也是对彤莲!

    “这小贱人才进府就忙不迭的兴风作浪上了,也不知道世子在外头的这段时间,她是怎么给世子灌的迷魂汤!”戚氏回到自己的住处后,大哭了一场,被心腹大丫鬟茵茵劝着渐渐收了泪,就冷静下来,仔细的盘算着,“今日能当众对建安动手,明儿个她要是自己有个一子半女的,还不得将灵瞻他们几个全部都害了去?!”

    以温柔贤惠著称的世子妇想到这点,阴沉的面容上,就掠过一抹狠辣,沉声同茵茵说:“这小贱人不能再留了!”

    茵茵作为她的心腹,对于她跟建安郡君的经历,当然也是同仇敌忾的,此刻就献计:“王妃娘娘虽然这两日身上不大好,连世子回来时想去湘霁堂拜见都免了,但娘娘对您是非常关心的,哪怕不亲自过来看望,明后两日,却也必定会遣赵姑姑前来!到时候咱们正好把这事儿给赵姑姑好好的说道说道!到时候王妃娘娘亲自发了话,凭那彤莲怎么个胡搅蛮缠法,也休想在这府里立足!”

    但戚氏却摇头:“你都知道母妃这会儿身上不大好了,怎么还能用这样的事情去烦她?你也不想想,这些年来,母妃还不够疼我的吗?就算是娘家母亲,对我也不过如此了。方才建安挨了那贱人一鞭子,在我跟前尚且装作若无其事。建安出阁不过两个月,这才多大的人?难为我都是离做外祖母只一步之遥的人了,还不如建安懂事?”

    “夫人您就是太替人考虑了,所以那贱人才这么肆无忌惮!”茵茵闻言不好再劝,但心里到底觉得遗憾:因为照容清酌对彤莲的纵容,是不可能答应戚氏不给彤莲活路走的。

    高密王呢虽然对长媳也不错,但对世子更宠爱,也未必肯为了儿媳妇铲除儿子的妾室。何况戚氏也不好意思拿这种后院纠纷去打扰政务繁忙的公公。

    如果戚氏不找高密王妃求助的话,那就只能自己动手了。

    说起来她做了这么多年高密王府的当家主母,在后院里给彤莲使绊子什么的,自然有很多办法。

    问题是,这个王府,归根到底是高密王当家的。

    而世子容清酌,是高密王坚持选择的继承人。

    如果彤莲有个三长两短,容清酌不想查清楚也还罢了,一旦他想查清楚,就算他自己才干平庸,却有的是聪明人替他整理来龙去脉!

    戚氏一个妇道人家,能玩的过公爹给丈夫的那班能人?

    届时,不但她辛辛苦苦十几年建立的贤良淑德的形象会崩溃,关键是,容清酌从此会怎么看待自己?她的亲生骨肉,又是否会因此受到牵累?

    茵茵所以认为,最好的处置方式,还是求助于高密王妃。

    那是容清酌的生身之母,她就是直接将彤莲活活打死了拖出去喂狗,容清酌还能不认亲娘?

    而且以高密王妃的身份跟辈分,要处置彤莲只是一句话的事情,根本不需要费心玩手段,这算什么打扰呢?只不过戚氏态度坚决,茵茵也没办法,此刻咬唇沉吟了一会儿,就问,“那夫人打算怎么办?”

    戚氏目光闪烁,思忖了好一会,才道:“你这两日寸步不离的守着我也是辛苦,明儿个我放你一天假,回戚府去看看你表姐他们可好?”

    茵茵愣了愣,她是戚家家生子之后,当初戚氏出阁,她爹娘叔伯几个都在陪嫁之列,遂一块来了王府伺候戚氏。

    不过她的外亲,就是外祖父外祖母、姨母舅父什么的,却还在戚家做事。

    戚氏这会儿忽然要她回去探亲,这是要借助戚家的力量?

    “夫人体贴,奴婢自然是愿意的。”茵茵这么想着,说道,“就是奴婢好长时间没见表姐他们了,见面之后,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戚氏道:“就算有些日子没见了,到底是骨肉至亲,随便说说也就是了。”

    ……长安的这些后院琐事且不提,且说西疆。

    容睡鹤夫妇因为高密王妃的家信,心情都不是很好,以至于报喜的兴致都减弱了几分。

    家信写完后,盛惟乔想着不要继续打扰丈夫做正经事,遂打算离开书房。

    不意却被容睡鹤喊住:“乖囡囡,你也知道,西疆如今防务空虚,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之前你学了骑马,万一有什么闪失,出入也迅捷,也还罢了。但现在你有孕在身,却哪里还能策马出行?如此我是实在不放心你继续在西疆待下去了,莫如等姨母回来之后,让阿喜护送你们回长安或者南风郡?”

    盛惟乔闻言愣了愣,西疆可能会遭到茹茹突袭的事情,还是她最先提起来的,对于这种可能,她自然不会怀疑。

    所以尽管不大愿意跟丈夫分开,然而容睡鹤说的也是正理:要是茹茹当真打过来了,西疆守不住……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基本就没可能守得住。

    以容睡鹤的身手,乱军之中逃出生天本来没问题的,若果她挺着个大肚子在,容睡鹤除非没良心的只顾自己,不然岂不是夫妇俩连同没出世的孩子都要埋骨他乡?

    哪怕她妊娠期间没有发生这样的战事呢,就西疆的局面,根本不是一天两天能够扭转过来的。而孩子落地之后,她就算出了月子,重新可以骑马了,然而还抱在手里的小孩子,怎么受得了兵荒马乱里的颠簸?

    为策完全,怎么想都是回去长安或者南风郡那样的安宁太平之地安胎生产跟抚养小孩子来的安全。

    “然而咱们现在同孟氏势同水火。”盛惟乔沉吟了会,说道,“我有喜的事情,如今孟氏那边也已经知道了,不然门上也不会来那么多贺礼……我要是现在就动身返回长安,且不说如今正近年关,天寒地冻的路是越发难走了,就说路上这千里迢迢的,孟氏岂能不设法报复?”

    虽然孟氏也有个嫡系子弟在益州城内,算是容睡鹤手里的人质。

    不过盛惟乔觉得,自己作为容睡鹤的结发之妻,又是容睡鹤与四家财主之间的联系枢纽,分量绝对不是孟家乾一个孟氏孙辈能比的。

    是以孟氏倘若要在途中下毒手的话,绝对不会在意孟家乾的处境。

 第一百三十八章 宣于冯氏归来

    容睡鹤温言道:“乖囡囡,这个你不必担心,昨儿个北疆那位怀化将军有手书前来,说是听闻了孟家乾之事,觉得既然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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