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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虞我嫁-第1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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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莫太妃压根没在意众人,只冷冷说道:“真是难为姐姐了,这么多年过去,还记得我这个等死的人!”
她话语中怨气很重,不过孟太后依旧笑容可掬:“自从先帝狠心的丢下咱们这些人以来,谁不是未亡人呢?柔妹妹命好,先一步下去陪先帝了。你也知道先帝在时最喜欢她,许是看到她之后,就不是很急着召咱们去伺候,所以一天天等啊等的,几十年就这么过去了。”
太后语气很温和,哪怕是说到“先帝在时最喜欢她”也依然笑容满面满眼柔和,没有丝毫嫉妒愤懑流露出来,但在场之人,谁没听说过先帝在时,柔贵妃为了让自己亲生的广陵王坐上储君之位,可以说是用尽了能用的手段折磨孟太后母子?
而孟太后住进馨寿宫之后,头一件事情就是逼着柔贵妃为先帝殉葬?
此刻看到孟太后这温温柔柔、宽容大度的模样,一干人都觉得一股子寒气从脊梁上升腾起来,下意识的屏息凝神,不敢作声。
宽敞的广殿里,一时间只听到太后仿佛十分关切的柔声提醒:“如今被先帝撇下来的人就剩了咱们姐妹俩,我不记得你,还能记得谁呢?哦对了,密贞郡王,就是咱们那个新添的孙儿,因为已经习惯了收养他的人家给起的名字,所以这会儿还叫‘睡鹤’,却不用本名‘清酬’了。妹妹可得记好了,免得回头喊错了,孩子反应不过来,不知道你是叫他,众目睽睽之下不理不睬,闹的大家还以为他不待见你呢!”
“正如姐姐所言,咱们这些未亡人,都是在等着先帝传召罢了!”莫太妃听出她温柔之下的恶意,本来就阴沉的脸上,闪过一抹愠怒,微微冷笑道,“今日拜姐姐所赐,我这原本一心一意在馨寿宫偏殿等死的老太婆,可以亲眼看一看我儿流落在外的嫡子,将来见到先帝之后,也总能交代了。”
讽刺我不受嫡孙待见?
我好歹是有亲孙子的,你呢?
就你们母子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将来也有脸去见先帝?!
孟太后听出这份嘲讽,一直笑着的脸色沉了沉,但很快就若无其事了:“妹妹觉得可以对先帝交代,哀家这做姐姐的也就放心了……总不枉费哀家特意拣了今儿个的日子,带头巴巴的赶来这上林苑,好教你们祖孙解了曾经的心结!”
“……你什么意思?!”莫太妃当初在先帝的后宫,风头虽然不如柔贵妃,却也不容小觑,至少那时候的孟太后,是做梦都不敢想能有莫太妃的地位的。
她靠的可不只是美貌,论城府亦不浅,方才尽管脸色一直不好看,却是因为懒得掩饰自己的心情,而非无法自控,此刻听了太后这番话,也不知道为什么,倏然目光就是一凌!
继而莫太妃眉间眼底的情绪收敛的一干二净,无心打扮的老妇只微微转了点头,甚至连手指都没动,整个人的气势,却陡然从方才的不起眼,变成了任谁都无法忽视的存在,望去竟与高踞凤座的孟太后不分上下,恍惚就是当初先帝还在时,她以修仪的位份骄行深宫时的高傲自信,以及,锋芒引而不发!
孟太后看着她如临大敌的模样,眯起眼,嘴角微勾,却是得意的笑了!
第三百六十章 后妃之间的暗流汹涌
“哀家什么意思?”孟太后好整以暇的端起茶碗呷了一口,微笑道,“自然是为妹妹娘儿几个好的意思了。毕竟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密贞郡王看着也是个孝顺懂事的好孩子,这亲祖孙之间,还有什么解不开的呢是不是?”
“姐姐真会开玩笑,您都说了,我们是亲祖孙,一家子的骨血,孩子好不容易回了来,我自然是疼他疼的紧。”不想莫太妃直直的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笑了笑,跟着原本几欲立刻掀起一场大战的气势悄然无踪,她甚至露出一个犹如少女般俏皮的笑容来,笑意盈盈道,“他又是个孝顺懂事的好孩子,那么我们祖孙之间,有什么需要解开的呢?久别重逢,姐姐该祝贺我们才是!”
孟太后微微一怔,面上继续笑着:“祝贺是肯定祝贺的,这还不是看你一副不情愿出来的样子,想着你是不是对那孩子有什么误会么?”
“姐姐才说被先帝撇下来的就咱们俩呢,我这还不是怕自己身上的晦气带累了孩子们?”莫太妃慢条斯理的回答道,“至于姐姐说的误会我可是听不懂了,要不姐姐给我说清楚点?”
“这贱人!”孟太后暗自皱眉,心道,“本来还以为今儿个可以诈点什么出来,没想到却是功亏一篑!”
先帝在的时候,由于柔贵妃一个人就包揽了“弄死皇长子母子”的重任,莫太妃跟孟太后没有直接起过冲突。
但先帝去后,孟太后母子苦尽甘来,太后继逼死柔贵妃之后,想以牙还牙的干掉广陵王的时候,受到高密王、桓观澜等人的联手劝阻,就对莫太妃生出了厌烦之意。
之后随着高密王跟孟氏的争权夺利,本来关系马马虎虎还过的去的孟太后与莫太妃,也开始了互怼之路。
尽管十五年前莫太妃忽然避居偏殿不再出现在人前,单方面的避战了,但孟太后对这个老对手仍旧不敢掉以轻心。
这会儿看着莫太妃镇定自若的样子,就知道自己原本的计划只怕是行不通了。
太后心念转了一转,正要说话,这时候外头有宫人进来禀告,道:“启禀太后娘娘、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以及诸位贵人:圣驾已经进入凌波宫,正向主殿这边过来。”
“天子要来了。”莫太妃闻言,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孟太后,说道,“想来舒贵妃跟舒昭仪都在圣驾左右……噢,听说姐姐嫌赛舟过于嘈杂,所以吩咐今儿个就大家吃个饭、看看歌舞?所以贵妃跟昭仪觉得没意思,让天子在春波湖划了一片水域赛舟?其实这倒是个好办法,春波湖离凌波宫好歹也有段路程,那边纵然是锣鼓喧天,却也未必吵的到这里,如此却是各得其乐了!”
孟太后知道莫太妃的性子,这位从来不主动惹事,至少表面上不会主动惹事,但谁要是惹了她,哪怕只是鸡毛蒜皮的小过节,她也是非要怼回去才高兴的。
太后方才拿了她跟容睡鹤的关系反复试探,这会儿她可不就要拿宣景帝盛宠舒氏姐妹、将生身之母孟太后都比下去的事情反诘了?
“妹妹说到赛舟,哀家倒是想起来了。”孟太后哂笑了一下,不动声色的回怼道,“记得十九年前,就是密贞郡王出生的那年,也是重五节令,那时候哀家还没有现在这么衰弱,因此是让人在宫里的太液池中赛舟,以观看取乐的。”
“只不过……当时妹妹却撇下正经儿媳妇赵王妃、只召了侄女莫侧妃一人陪伴在侧不说,整场赛舟,哀家记得你们姑侄也基本没往太液池里看,倒是自顾自的咬着耳朵!”
“所以哀家一直以为你不喜欢看赛舟呢,这会儿提起来,可是静极思动,也打算同他们去凑个热闹?”
孟太后说到这里,端起茶水来抿了口,微笑着看住了莫太妃,“若是如此,妹妹可千万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毕竟咱们都是成日里等着先帝召见的未亡人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呢是不是?”
莫太妃瞳孔骤然收缩了下,但立刻笑道:“姐姐的好意,妹妹心领了!不过等会到底去不去凑这个热闹,还是回头再说吧!毕竟姐姐也知道,咱们这种老骨头,这精神劲儿都是由不得自己做主的。这会儿还能在这里好好的讲话,过会儿不定就乏的不行支持不住非得下去躺一躺了不是?”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固然是事实。”孟太后笑容愈深,“但坊间还有一句话,叫做福祸无门惟人自召。放着好好儿的日子不过,非要折腾一些有的没的,痴心妄想不该有的东西,自以为得意,却不知道乃是自取灭亡的开始……这人哪,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没有那个命,越不甘心越是不幸,妹妹你说可是这样的道理?”
莫太妃垂下眼帘,淡然道:“恭喜姐姐终于看的这么透彻。”
两人交换了一个复杂的令底下人没法看透的眼色,到底暂时没说什么了。
太后跟太妃的互怼到此告一段落,底下低头敛目的众人隐约揣测出这场风波似与密贞郡王容睡鹤有关系,甚至还可能关系到密贞郡王流落在外之事。
不过这种时隔多年还能让孟太后亲自挽袖子上阵的秘密,正常人都不会想知道。
所以见上头的两位吃茶的吃茶、闭目养神的闭目养神,暗松口气之余,都没有揣测的意思,反倒是盼着宣景帝与二舒赶紧到来,免得这两位闲着无聊,休息一会有精神了又吵起来……如果只是些口舌之争也还罢了,万一事情闹大,波及到她们这些在场之人,可也太冤枉了!
索性帝辇的速度还是很快的,没多久,殿外就传来宣景帝携舒氏姐妹抵达的通禀。
孟皇后再次带头起身恭迎……本来天子驾临时,中宫躬身相迎是礼制,在这时候的看法里是算不上折辱的。
可是按照心照不宣的默契,天子会在进门看到皇后的时候就吩咐免礼,而皇后如果比较随意也就顺势起身了;哪怕是看重规矩的皇后,执意等天子到上首的帝座上坐了再起身,这也是她自己恪守礼仪,是淑行的彰显。
但这会儿宣景帝进来之后,却是一声不吭的从孟皇后跟前走过,直到上了丹墀,跟太后、太妃问候见礼之后,撩袍落座了,才淡淡道:“都起来吧!”
这情况众人都替孟皇后感到委屈,不仅仅是宣景帝此举明摆着对皇后不满,更落皇后面子的是,宣景帝是携二舒一块进来的,也就是说,方才他经过孟皇后为首一干人的躬身迎接时,舒贵妃同舒昭仪一左一右走在他身侧,竟是大大方方的跟着受了孟皇后的礼!
而且现在宣景帝坐下了,这姐妹俩也坐下了,从头到尾,别说是拜见皇后了,那是连问候都没有一句的!
虽然朝野上下都知道舒氏姐妹盛宠在身,视许多规矩为无物,可是今儿个这样的场合,在场的也是很有几位贵妇娇女在的,宣景帝三人这么做,也实在太让孟皇后难堪了。
盛惟乔想起孟皇后做女孩儿时跟异母妹妹掐起来,基本上都是动手,此刻不免朝她投去一个担忧的眼神。
还好孟皇后没有冲动,闻言还心平气和的说了句:“谢陛下!”当先走回自己的座位了。
见状,其他人自然就更不会说什么了,都朝宣景帝福了福,待皇帝懒洋洋的道了“赐座”,方重新落座。
坐下之后,盛惟乔下意识的偷眼朝丹墀上瞄了一眼,就见孟太后脸色阴沉,狠狠的剜了眼宣景帝,以及被宣景帝揽坐左右的二舒。
不过显然太后也是怕了宣景帝对二舒的无原则宠溺,尽管很不满意二舒对皇后的轻慢,这会儿竟然也没开口给皇后讨公道。
盛惟乔抿了抿嘴,朝宣景帝左手的舒贵妃看去:
这位舒贵妃,上次不知道为什么,是没有随宣景帝还有舒昭仪微服出宫的。
所以盛惟乔是实实在在的头一次见到她。
算算年纪,这位今年怎么也该有四十岁了,可是此刻怎么看,都仍旧只是二八少女。
甚至由于身量偏于瘦削、换了不知情的人来估计的话,只怕还要疑心岁数还不足二八:乌鸦鸦的发丝梳着仿佛惊鸟双翅欲展的惊鹄髻,玉面粉腮桃心脸,精心勾画的双眉极长,斜飞入鬓,与眉心一点火焰般的花钿,一块将原本显得柔媚有余而威严不足的桃花眼衬托出几许凌厉。
金累丝镶玉嵌宝牡丹鸾鸟纹分心端正的插在发髻正中,左右各一对鎏金点翠镶宝团凤步摇,步摇的流苏是珍珠、珊瑚、翡翠、蜜蜡等各色珠子攒成的,可谓五彩缤纷。
国朝从前朝抄袭过来的贵妃的服制,比之皇后是有明显的降等的。
然而舒贵妃这一身显然有所逾越,因为看起来竟跟孟皇后身上穿的差不多了。
乍看去,眼神差点的人甚至会以为两人穿的是一样的。
发现这点后,本来正悄悄欣赏舒贵妃的众人,下意识的看了眼孟皇后。
孟皇后依旧气定神闲,摇着团扇的手都没打停顿。
“青琅可真沉得住气……只是她心里一定很难受吧?”盛惟乔暗叹一声,当着人前也不好上去劝解孟皇后,只能想着回头好生安慰了。
由于心疼皇后,她没了继续看舒贵妃的心思,只暗想,“也是奇怪,贵妃名气那么大,普天下都知道她跟昭仪把天子迷的跟什么时的……可是她长的也不算无可挑剔啊?”
这不是她出于同为女子、不愿意承认有人比自己美的心理,而是舒贵妃的容貌真的不是毫无破绽。
比如说,贵妃实在太瘦了点,不是古时候形容美人的“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
当然瘦归瘦,却任谁也无法否认这位贵妃的美:她是那种艳光四射的美。
如今殿里的人,年少的孟皇后、三十才出头的孟碧熏等人,以及盛惟乔,都可称姿容不俗。
尤其孟皇后气质清冷;盛惟乔眉眼精致,又都正值真正的二八年华,望去就好像园中半开的花苞,美好的难以描绘。
但偏瘦的舒贵妃却仿佛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充满了侵略性,也许不是每个人都欣赏这样的姿容,可是却无人可以忽视她。
这会儿她有些懒散的靠坐在宣景帝肩上,双手扯着宣景帝的袖子绞着玩,一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四下乱瞟,似笑非笑的,显然是没把太后、太妃以及皇后等人的在场当回事。
第三百六十一章 眨眼与割喉
相比舒贵妃明摆着的恃宠生娇,盛惟乔之前在不夜阁见过一回的舒昭仪却要规矩的多。
她微微低了头,端正的坐着,双手好好儿的放在膝头,不时还轻轻打一下宣景帝揽在她腰间的手,示意他安分点。
盛惟乔上次见这舒昭仪时,舒昭仪是蒙了面的,所以说起来也是头一回看到这昭仪的长相:她跟舒贵妃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妹,然而两人长的一点也不像。
舒昭仪笼烟眉,丹凤眼,雪肌桃腮,绿鬓朱颜,一点丹唇鲜艳若血,眉心贴着海棠花样式的花钿,浅晕双颊,作桃花妆,梳倭堕髻。
发髻上正中是累丝嵌宝孔雀开屏衔珠金步摇,孔雀嘴里衔的一串璎珞珠子,恰恰坠在了花钿的位置,随着动作微微摇晃的时候,粉肌上一点海棠时隐时现,平添几许风情。
侧边对插着镂雕水仙竹叶桃实婴提竹篮碧玉珊瑚簪,鎏金镶珍珠虫叶头发,耳后垂着金摺丝琵琶耳坠子,修长如天鹅的脖颈下,是一挂金厢玉鸳鸯摺丝珊瑚宝石坠领。
昭仪没像孟皇后、舒贵妃一样穿上昭仪品级的服饰,却只着了常服:墨绿底绣曼珠沙华花丛窄袖短襦,白玉金厢孔雀牡丹中阔女带,下拖月华裙,打着赤橙黄绿青蓝紫诸色的百褶上,镶了几朵翠绿鹅黄的裙花。
这身打扮远没有舒贵妃华丽,然而舒昭仪虽然长了一双妩媚与威严兼具的丹凤眼,论气势却远远不如舒贵妃,如今身着常服,固然雍容华贵不足,却很好的衬托出她妩媚的一面,仿佛芍药笼烟,海棠含露。
盛惟乔等人偷眼打量之间,却见宣景帝虽然对二舒都很宠爱,然而无论是眼神还是动作,显然都是对舒昭仪更喜欢一些。
只是舒昭仪对舒贵妃十分敬重,看到宣景帝做的太过分了,立刻不肯接受,还不住暗示他不要冷落了自己姐姐。
如此舒贵妃虽然有些嫉妒,然而妹妹都明显是在让着自己了,她也不会蠢到当场闹起来给众人看笑话,遂也越发殷勤的给宣景帝斟茶、喂糕点,不时还给他捏捏肩啊胳膊什么的。
这三位亲亲热热的旁若无人,底下孟皇后气定神闲,盛惟乔等外命妇自然不敢越俎代庖的说什么。
上头孟太后脸色却渐渐难看起来了,尤其莫太妃似笑非笑的看了会,还举袖掩嘴,朝她倾身低语道:“怨不得天子盛宠这两位,都几十年了,半点也不见老不说,瞧着竟是越发的风华绝代了!”
也不知道是太妃故意的,还是太后心理使然,总之在孟太后听着,太妃仿佛是重读了“绝代”二字。
说实话,作为亲娘,孟太后是根本不在乎儿子宠爱谁的。
难为他们母子当初在柔贵妃那个贱人手里受的气还不够多的吗?
好不容易熬过那些年的战战兢兢,这会儿总算翻身做主了,还不作兴过的痛快点?
就是宣景帝因此懈怠了朝政,太后觉得反正有自己娘家帮忙打理这天下,且盯着不让高密王、广陵王等宗室篡位,儿子愿意成天在后宫逍遥快活,也就随他去吧!
只是……
儿子年过半百却仍旧没有子嗣的这个问题,哪个当娘的能无动于衷?
这会儿莫太妃这么一说,饶是孟太后方才看着二舒当众下皇后面子都忍了,这会儿也不能不开口了:“舒氏,底下还有康昭县主她们在,都是没出阁的女孩儿,你们规矩点,别把人家吓着了!”
太后这么一说,本来就比较收敛的舒昭仪立刻眼观鼻鼻观心,坐的特别端正,还坚决将宣景帝搁自己腰肢上的手给拿开了;只是舒贵妃就没这么听话了,闻言懒洋洋的在宣景帝手臂上挠了挠,才抬眼扫了眼底下,目光在孟皇后跟盛惟乔身上转了转,方笑道:“太后娘娘这话说的,所谓上下尊卑,从来只有做臣子的迁就君上,哪有做君主的迁就臣子的道理?如果康昭县主几位实在看不过眼,告退出去不就是了?怎么好要陛下因为她们而无法接受我们姐妹的伺候呢陛下您说是不是?”
说到末了一句,舒贵妃爱娇的抱住宣景帝的手臂摇了又摇。
宣景帝立刻出言给爱妃撑腰:“母后,贵妃所言极是。您就让康昭县主她们下去吧!没的妨碍了咱们皇家人松快会。”
孟太后气的脸色铁青,让盛惟乔等人退下,他们就可以不顾廉耻的松快了?
合着自己这个生身之母是摆设是不是?!
“母后,马上就要到开宴的时候了,儿媳想先去正殿看看,以防底下人有什么疏漏。”这时候孟皇后看情况不对,站起身来说道,“只是儿媳年轻,没主持过这样规模的宴会,还请母后帮忙掌眼?”
“……”孟太后阴恻恻的盯着舒贵妃看了好一会,才寒着脸点头,“哀家跟你一块过去瞧瞧!”
太后皇后都要走,莫太妃也懒得看宣景帝跟二舒胡天胡地:“我是姐姐带过来的,自然是姐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一行人离开偏殿的时候,正好听见里头传来一阵银铃似的笑声,似乎是舒贵妃贴在宣景帝耳畔讲了个笑话,结果宣景帝还没笑,她自己撑不住先笑了。
但又仿佛是对孟太后、孟皇后等人的嘲笑,听的孟太后眼中的杀意几乎都掩饰不住,然而转头看了看孟皇后等娘家女眷,最终却只无声一叹。
这么着,她们抵达正殿的时候,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因为这时候距离开宴没多少时间了,上林苑又不在长安城内,赴宴的宾客们当然都是要算好时间提前抵达,以免迟到。所以正殿这儿已经坐的七七八八……高密王一家子赫然在内。
高密王府由于王妃称病、长女已嫁、次子子幼女不得宠爱、三子早年被宣布“夭折”,所以坐席的时候素来冷清。
这会儿虽然多了王妃跟容睡鹤,惠和郡主也有幸被带上,在王府小住的赵家姐妹此刻亦列席其中,但跟正对面坐着的孟氏一家子比起来,还是显得势单力薄:人家孟氏四房人,就算大房的郑国公世子孟伯勤一家子就一个女孩儿孟霜晓在这里,继室嫡出的孟伯亨呢到现在还在碧水郡静养;二房、三房也有好几个子嗣不在长安任职,是以无法参与这场宴会,依旧乌压压的坐了一大片,瞧着就是人多势众枝繁叶茂。
不过论气势,双方倒是势均力敌,高密王这方丝毫不落下风。
见到太后、太妃、皇后打头的一群人进来,众人纷纷离座行礼,太后、太妃、皇后在上首坐了,太后命“平身”,看了眼盛惟乔孟碧熏等人,就说:“快开宴了,你们也去坐吧!”
几人答应了,正待回去自己的席位上,孟皇后却吩咐:“在本宫下面加上几副席面,给康昭、嘉祥、霜娇、霜朝还有霜蓼她们几个。”
孟太后闻言一皱眉,今天的席位是这样安排的:太后、太妃、帝后自然都在最上面,最上面的意思是,是在丹墀之上。
紧挨着丹墀的,就是高密王跟孟氏一左一右。
其中高密王因为是宗亲,占了被认为更尊贵的左侧,一直受他庇护、还娶了高密王妃嫡亲侄女做世子妇的广陵王一家,紧随其后。
这三家再往下,就是双方的心腹膀臂,按照地位、能力、才干等等排序了。
至于说像宁威侯府这种不肯站队的,是差点连正殿都没挤进来。
而盛家就更不要说了,能跟宁威侯府坐一块,那还是孟皇后的特别照顾。
如今皇后让孟家几个女孩儿坐在自己下首,孟太后自然是乐见其成的,但加进盛惟乔姑侄的话,孟太后就有些不乐意让外人分去孟氏的恩宠了。
不过这时候孟碧熏笑着道了句:“娘娘偏爱少年女孩儿,我们这些人竟没份!”
孟皇后解释道:“七姐你还有夫婿子女要照顾呢,本宫哪里好打扰你?也是看霜蓼跟康昭她们都是还没出阁的女孩儿,且有姐妹代为在长辈跟前尽孝,故此留她们坐近点,等会也好陪本宫说说话。”
本来想劝阻的太后闻言,心头就是一软,心说方才那样的情况,自己作为宣景帝的生身之母都气的不轻,何况是侄女这个皇后呢?
纵然孟皇后没有表现出来丝毫怨怼与委屈,但想来心里一定很难受,就让她找几个说的来的女伴坐一块,等会好歹也能安慰安慰她吧!
如此太后没作声,宫人也就照皇后的吩咐安排了。
由于公孙应姜跟孟霜蓼此刻不在,盛惟乔跟成阳侯的孙女孟霜娇、孟霜朝就先谢了恩入座,孟霜娇跟孟霜朝都是成阳侯世子孟思孝的嫡女,是一对双胞胎,长的一模一样,今儿个还都穿了同样的衣裙,只在发式上做了区别:姐姐孟霜娇梳双螺髻;妹妹孟霜朝梳垂髫分绍髻。
姐妹俩的性情也很相似,都是话不怎么多的。
本来平时孟霜蓼在,这是个叽叽喳喳能一个人说上一天的主,正好她们偶尔插上几句补充下,捧个哏什么的,配合默契。
但现在孟霜蓼不在,盛惟乔不算沉默,却也没话多到孟霜蓼那样的地步,气氛就有点闷了。
盛惟乔跟孟霜娇、孟霜朝对望几眼,都感到有点尴尬,遂转头小声跟孟皇后说:“霜蓼陪应姜出去有点时间了……”
“我方才已经叫宫人去找她们了,你放心吧!”孟皇后用象牙柄点翠彩绘喜鹊登枝宫扇半掩了嘴,小声道,“找到了就带她们来这里。”
闻言,盛惟乔顿时脸色有点微妙,她想到了之前赏花宴上,孟十二跟孟十三借口要表演凌波舞,带着众人去飒雪水榭撞破公孙应姜同徐抱墨的事情,话说如果公孙应姜这么会儿已经甩开孟霜蓼睡到目标了,应该不会被皇后派的宫人恰好堵上……吧?
她正提心吊胆的,忽然察觉到底下有一道炽热的目光盯牢了自己,下意识的回看过去,却见容睡鹤把玩着一只鎏银小酒樽,笑盈盈的望着自己,见她注意到了,悄悄眨了下左眼,又暗自指了指怀中。
“呵呵,他倒是会装样子!”盛惟乔顿时攥紧了手里的琉璃盏,咬牙切齿的想,“装的跟没事人似的……估计是想好了怎么糊弄我了吧?!”
她看了眼左右,见孟霜娇正好在跟孟皇后说话,暂时没人注意自己,满怀愤怒的朝容睡鹤比了个割喉的手势!
第三百六十二章 婆与媳
“嗯,乖囡囡的意思,应该是让我早点把玉簪送过去?”底下容睡鹤不知道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见状摸着下巴,暗自沉吟,“送晚了就给我好看?”
他觉得他们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要不是碍着盛老太爷的态度,他是一来就到处找盛惟乔了啊!
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悲剧即将上演的容睡鹤,几乎是度日如年的熬过了接下来的公孙应姜与孟霜蓼被皇后的人找回来、宣景帝携二舒到场、太后为首的皇室与诸臣寒暄、诸臣祝福皇室、开宴、开宴前期的照例寒暄……总算等到酒过三巡,年事已高的孟太后率先退场,宣景帝被二舒一左一右伺候的眉开眼笑,压根懒得理会底下人。
丝竹声里,原本气氛庄重的宴饮,也渐渐变得嘈杂与随意。
早就等的不耐烦的容睡鹤,正要起身去找盛惟乔,这时候一名彩衣宫女忽然从后面走到他身边,福了一福之后,小声道:“郡王,太妃娘娘想请您过去说说话!”
容睡鹤闻言还没说话,旁边的高密王妃已经冷笑了一声,用非常强硬的语气对那宫女道:“你去跟太妃说,我儿体恤太妃年纪大了,在上面坐了这么半晌肯定已经累了,所以就不去打扰她了。”
跟着看向容睡鹤,顿时换成了温和的语气,“鹤儿听话,别去见她!”
彩衣宫女求助的看向高密王,高密王迟疑了下,看了看王妃又看了看容睡鹤,犹豫着道:“聆雪,母妃她……”
“王爷若是担心太妃,不如亲自上去看看?”高密王妃神情平静的截断了他的话,淡淡道,“也好让太妃亲眼确认下你这会儿的气色,免得她老人家身处深宫,也时刻牵挂着你,以至于吃不好睡不好什么都不好?”
后面这句话,讽刺之情,溢于言表。
高密王怔了怔,深深看了眼容睡鹤,最终叹了口气,对彩衣宫女挥了挥手,暗示她回去给莫太妃复命。
彩衣宫女战战兢兢的回到丹墀上,小心翼翼的把经过跟莫太妃说了,莫太妃沉默了好一会,才幽幽道:“我连绣心最后一点骨血都亲自逼死了,这样的退让,她还是半点不肯体谅我吗?”
绣心是已故莫侧妃的闺名。
彩衣宫女闻言,就微微哆嗦了下,不敢接话。
“罢了,这事儿不怪你。”莫太妃眼神恍惚片刻,有些疲倦的吩咐,“我也确实早就乏了,本来以为……呵,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你扶我下去躺会罢。”
莫太妃离开的时候,容睡鹤以为没其他事了,正要继续离席,这时候高密王妃却忽然伸手搭到他肩上,郑重其事的叮嘱:“鹤儿,往后莫太妃那边找你,不管是用什么理由什么说辞,你都不要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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