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崛起之新帝国时代-第2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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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东学道”的情况,袁蔚霆并不清楚,但他对来到朝鲜可能遇到的困难事先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主要是林逸青的事先提醒)。是以到了汉城之后,他便打起十二分精神布防,面对日本方面的提醒,他虽然在心里将信将疑,并且对日本人如此的用意深怀戒心,但准备工作却没有丝毫的疏虞。

今天夜里,他精心的准备,终于迎来了考验的时刻。

在炮术高手段启瑞的亲自督导下,乾军炮手们发挥出了最高的水准,火炮发射得迅速而又有条不紊。炮弹接连不断的落下,将向前冲击的东学道骑兵成片的轰倒,但那些骑兵仍然没有后退。

千百战马同步疾驰形成的惯性,便他们面前的一切都成为被踏平的目标。技术再高超的骑士这时也没有能力勒住自已的战马,停下来的一切都会成为一个微不足道的障碍,顷刻间被毫不留情的踩为肉泥。

战旗翻飞,无数骑士践水踏泥,滚滚而来。枪戟密集如林,雪亮的钢刀透着锋寒。如雷的蹄声震耳欲聋。王士珍脸色铁青、额上青筋暴起,他提着刀死死盯着不断靠近的东学道骑兵,冲在最前边的骑兵已摘弓搭箭,王士珍却仍没有下令开枪。

“嗡!”如同一团乌蜂升空,密集的长箭带着刺耳的呼啸扑射过来,所有的乾军士兵都迅急地避入一人高的巨型木盾后面,同时举起木板护住头顶。

“笃……笃笃笃……”巨木盾面上已布满一层箭矢,一些箭矢从盾缝中穿过,射中了乾军士兵的身体,但力道却不足,入肉稍许便止,中箭的士兵只有人受了轻伤。有人发出了痛呼声。片刻功夫,“笃笃笃”的声音再起,第二拨利箭射至。

骑射是朝鲜骑兵的看家本领,相当多的战士可以在最初的一息之内连射十箭以上,如果有大队的朝鲜骑兵猛冲过来,可以在第一时间射出密集的快箭,又远又准。

早在前眀万苈时,朝鲜弓手便是唯一能与日本侵略者抗衡的部队,而今百余年过去,朝鲜人冲锋陷阵时,还是以弓手为主力。

王士珍骁勇善战,并曾在山海关多年,熟悉弓箭的战法。他知道乾军密集的排枪虽然正适宜对付这样的骑兵密集冲锋。但射程不远,如果不能在大队敌骑闯入射程之内时开火,空放枪弹虽可惊吓敌人的一部分战马。但子弹射尽重新装填的过程中,快捷如风的敌人骑兵已可冲至面前,一旦发生近距离肉搏,以刺刀对敌的乾军步兵不免吃亏。

一支箭直射向王士珍的面门,王士珍伸出左手,一把将箭抄在手中,这时才发现,敌人射出的箭竟然如此的绵软无力。

雨水打在他的脸上和手上,让他瞬间明白了过来。

东学道徒们选择在雨夜发动突袭,目的是想借乾军弹药受潮,大炮和步枪可能无发施放而发动攻击,但没想到乾军事先做了布置,所有的弹药和枪炮都有防水油布遮盖,施放起来毫无问题,而东学道徒们所用的弓箭却因为受了雨水浸炮,弓弦发软,是以射出的箭毫无力道,虽然密集骇人,但却无法给乾军造成什么伤害。

第三拨箭矢暴雨般倾泻在巨盾上,又有一些防护不及的乾军士中箭,但却无人倒下,这时王士珍才暴雷似的一声大吼:“开火!”

闯过火炮轰击的东学道骑兵堪堪冲到步枪的射击距离内,一排排早就蓄势待发的黑黝黝的枪口喷出一道道火舌,在一片刺耳的枪声中,密集的子弹以比利箭更快更狠的速度反击回去,横扫东学道徒们。

弹雨横扫之下,纵是最骁勇的战士和夭矫如龙的战马,也同样难以用血肉之躯抵挡。一时当者披靡,人仰马翻,衣衫破烂,盾牌也成了筛子。脱手飞到半空当中,只穿着皮袍、铁甲的东学道武士在密集的弹雨火流有若山崩地裂般的恐怖威力下,象狂风中的一堆落叶,顿时被卷落尘埃。

这一拨打击太狠了。密集的冲击队形使枪击产生了最大的伤害效果,足足有近百名勇士堕马,上百匹满身是血地战马嘶吼着横冲直撞,使冲锋的东学道骑兵为之一顿。

袁蔚霆看到那名身材高大的掌旗武士给射瞎了一只眼、嘴角也豁开好大一个口子,露着森白的牙齿。但仍带着残余士卒亡命般的冲锋,不由得暗暗叹息。

此时乾军已经杀死了东学道徒数百人,而付出的代价,仅仅是几名士兵微不足道的箭伤。

乾军的步枪再度咆哮着喷射出一片火舌,硝烟中残余的东学道徒只来得及射出两箭,就已被扫射落马。

不断射击的乾军大炮又在大地的不住震颤中留下一地死尸,东学道徒如潮水般一浪接一浪地冲锋着,前锋刚刚驱马如飞冲上来,“咚咚咚!”乾军的哈乞开斯五管机关炮响了。

断肢残臂四散飞扬,一时间血雨纷飞。一只硕大的马头飞到了天上,“砰”地落在地上,两只巨大的马眼让人望之生寒。

惨叫声此起彼伏,冲在前边的东学道骑兵已经给打成了破碎的血肉,后面冲上来的人则多给步枪枪弹击中,东倒西歪的跌下马去。

乾军的加特林机枪也开火了,夜色中,划出一道道弹雨火流,横扫过来,威力巨大的枪弹连马头也可以一击射穿。它们毫无阻碍地射进人体,一阵沉闷的“噗噗”声,一条条鲜活的人命顷刻间变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加特林机枪和哈乞开斯机关炮组成了完美的搭配,“砰砰砰”地一通扫射。加特林机枪打光一个弹筒之后,立即重新装填弹药,哈乞开斯机关炮装弹时,则是加特林机枪在射击,步枪的攒射更是不稍间断,东学道徒们被枪弹轰得象筛子一样的。也有被机关炮弹击中,变成了破碎的残尸,乾军的防守阵地前,死尸若墙,哀嚎遍野。

整个杀戮战场一片沸腾,但东学道徒无论如何,冲至阵地前便再无法寸进半步,只是用无穷的鲜血和死尸来堆砌。

乾军阵地前,死者堆积如山,残肢断臂,散落得到处都是,鲜血染红了大地,扑鼻的血腥,刺激起乾军士兵们胸中的杀意,枪炮齐施,所有的人都似疯狂了一般,只是不断地射击着,忘记了生死。忘记了恐惧。

在远处的山坡上,穿着雨衣的日本陆军少佐上崎辰次郎看着血腥屠戮的战场,面色惨白,一张口竟然呕吐起来。

“上崎君?”旁边的一名军官看到他这个样子,却并未出言讥讽,而是轻轻的拍起了他的后背。

“谢谢你,桐村君。”吐了好一阵,上崎辰次郎感觉好些了,这才回头,向那位军官点头致意。

“是想起了在苔湾的经历,是不是?上崎君?”同为陆军少佐的桐村太郎微微一笑,问道。

“是的。”上崎辰次郎点了点头,目光有些回避着远处的杀戮战场。

上崎辰次郎历经苔湾之役和西南战争,虽然可以说是一位颇有战场经验的军官,但这两次战争已经给他的心里造成了可怕的创伤。

“我听说在苔湾,乾军就是象这样,用机关炮轰击我们的武士的,是这样吗?”桐村太郎的目光紧盯着远处的战场,低声问道。

“是的,凡是被这种机关炮弹击中,都是身体破碎,血肉横飞。”上崎辰次郎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之色,“我曾亲眼看到过,一个人被击中了,上半身给炸飞了,下半身仍然向前跑了很远之后,才摇摇晃晃的倒下。”

听了上崎辰次郎的描述,桐村太郎竟然打了一个冷战。

“太可怕了。”他喃喃的说道。

“那时是乾国的船政海兵也就是海军陆战队才有这样的武器和凶悍的战力。”上崎辰次郎说道,“普通的乾军是做不到的。那一次本来我们已经把乾军赶下了海,但乾国船政海兵突然出现,用猛烈的炮火向我们射击,战场形势立刻逆转,我们遭到了可怕的屠杀,就象现在他们对朝鲜人做的那样……”

“你是说,现在普通的乾军,也已经达到当年船政海兵的战力了。是吗?”桐村太郎问道,声音竟然颤抖起来。

“别的乾军我不知道,可眼前的这支部队,战力应该是不输于当年的船政海兵的。”上崎辰次郎说道。

“是啊!我在他们身上。似乎看到了萨摩贼徒的影子。”桐村太郎说道。

听了桐村太郎的话,上崎辰次郎心里一惊。

“萨摩贼徒?难道……是……林逸青?”

桐村太郎点了点头。

桐村太郎参军的时间晚,没有参加苔湾之役,但却全程参与了历时两年的日本西南战争,几次重要的战役他都参加了。也都幸免于难,是以他对萨摩军的战术异常的熟悉。

现在的他,在面前的这支守卫汉城城门的乾军身上,竟然看到了萨摩军的影子!

“他……听说他回到乾国之后,并没有得到乾国政府的重用,因而意志消沉,整天在福州老家宴饮享乐,沉湎于酒色之中……”上崎辰次郎摇了摇头,“我想,他已经失去了指挥萨摩贼徒的能力。应该不会……”

“我只是有这种感觉而已,呵呵,他现在只是乾国的一个小小的男爵,没有实际的官职,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桐村太郎自嘲的一笑,“也许是我想得太多了。”

战场上的枪炮声渐渐的平息了,上崎辰次郎和桐村太郎不约而同的转头望去,看到战斗已经结束了也许说杀戮已经停止了更加合适一些。

“这场大屠杀终于结束了。”上崎辰次郎叹息道。

“对这些乾国人来说,是一场对朝鲜人的大屠杀,可如果同样的事发生在我们身上。我觉得只怕未必是大屠杀。”桐村太郎收回了目光,看着上崎辰次郎,“我们要想消灭这五千多朝鲜骑兵,至少要付出几百人的伤亡。不可能做到象这些乾国人那样,没有伤亡。”

“你说的对,桐村君,公使阁下的谨慎是无比正确的。”上崎辰次郎点头道,“我们要把今夜看到的一切都详细的报告给公使阁下,作为政府决策的参考。在帝国军队的战力没有超过乾国人之前,我们还是不要考虑和乾国开战的好。”

“就是这样!”桐村太朗赞许的说道,“我们走吧!”

这一小队日本人很快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翌日,汉城,云岘宫。

“天兵到来,解我国民众之倒悬,大乾天子之恩德,我等永志不忘!”

看着朝鲜国王李熙的父亲大院君李是应匍匐于地,率朝鲜君臣向着北京的方向叩拜的样子,马建忠在心里发出了一声冷笑,虽然他表面上还得装成客客气气的样子。

好容易等到大院君和朝鲜国王及君臣赞颂大乾天子威德礼毕,坐下之后,吴长庆问道:“王父阁下可知,昨夜袭击城门的乱军,是哪一路吗?”

“据臣下禀报,昨夜来袭之乱兵,乃是天道教匪。”大院君恭敬的回答道,“彼等得知王京大乱,故而聚啸前来,欲要杀尽我等,幸亏天兵到来,将其尽数殄灭!真是万幸!”

“此次兵乱,究竟因何而起?王父阁下可曾知晓?”吴长庆又问道。

“都是我这不肖之子,受妻族蛊惑,失政于民,致使民不聊生,遂起军乱!”大院君说着,转头怒瞪了坐在一旁的朝鲜国王李熙一眼,大声的回答道。

听到父亲的斥责,李熙只是垂着头不发一言,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看到大院君竟然当着他们的面斥责国王失政,吴长庆和丁禹廷飞速的对望了一眼。

“王父阁下,贵国国王纵有过失,指明可也,如此斥之,恐非臣子之道。”吴长庆平静的说道。

听到吴长庆的话,大院君的面色虽然未变,但眼中的怒气却并未消散。

“吴大人……说的是!唉!都是闵紫英这个女人,一家子都是祸国殃民之辈!”大院君顿足叹息道。

见大院君直呼闵妃的名字,站在阶下的朝鲜问议官金允植和鱼允中全都面现怒色。

“我进城时,见贵国正自举行王妃殿下的丧仪。”吴长庆不动声色的又问道,“但我听说,王妃殿下似乎并未身亡。”

“确是如此。”大院君的脸上现出了一丝尴尬之色,“因兵乱是闵氏族人贪墨军饷而起,军士恨闵氏入骨,必要杀之,以防其日后报复,而为平定变乱,我与众臣商议之后,才发布其已死的消息,为其举丧,乃是为了安定军民之心。”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王妃殿下并没有身亡了。”吴长庆点了点头,“那便好,那便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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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三章雷霆手段

听到吴长庆一连说了两个“那便好”,大院君的心里更觉不安。

对于闵妃的下落,他并不清楚。

他只知道,是自己的夫人,把轿子借给了闵妃,才让她成功脱逃的。至于她去了哪里,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由于害怕她可能发起报复,兵变的士兵们已经自发的在到处搜杀她,这也是他阻止不了的。

“王父阁下虽然德高望重,为贵国军民所拥戴,但也要明白,乱兵之中,居心叵测之人甚多,绝不可倚为干城。”丁禹廷说道,“昨夜来袭之匪徒,打的旗号便是除暴安良,拥戴王父阁下执政,然却欲夺占城门,倘若昨夜我军力不能支,试问今日王父阁下可安居于宫中否?”

“丁大人说的是……”听到丁禹廷的话中隐含指责之意,大院君的额头渗出了汗珠。

“此次兵乱现已有蔓延全国之势,王父阁下不知有何对策?”吴长庆又问道。

大院君听出了吴长庆的口气也不善,明白乾国人这一次很可能是要罢黜自己,重新扶儿子李熙上台,咬了咬牙,干脆心一横,决定把现在这个烂摊子直接丢给乾国人。

“吴大人,我国已然让闵紫英那个女人搞得乌烟瘴气,我虽受军民拥戴,执掌国政,而国事糜烂至此,我当真是束手无策,愧对万民厚望啊!”大院君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垂首道。

吴长庆和丁禹廷立刻便明白了大院君的意思,吴长庆不动声色的看了丁禹廷一眼,顺着大院君的话说道:“王父阁下年事已高,骤逢如此乱局,无力收拾,个中为难之处,我们也都明白,既然如此,王父阁下便安心休养好了。我等代大乾天子巡狩,自当尽力帮助贵国。”

“这……也好,也好。”大院君心下大吃一惊,他当然明白乾国人让自己“安心休养”是什么意思。但此时他已然明白自己的处境,只能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了这么一句。

当日,乾军便全面接管了汉城和王宫内外的防务,维持城内治安。并以北洋水师提督丁禹廷的名义发布告示,安抚民心。

“今年六月(农历)之变……顷者变告上闻,道路流传,皆言尔国太公(大院君)寔知其事。我大乾皇帝用是赫然震怒,念尔国太公既知其事,必能得其主名……今提督北洋水师丁军门与尔国太公谐商,归政尔国国王,退居云岘宫。处人骨肉之间,全恩严义,我大乾皇帝自有权衡。必不于尔国太公有所深责,但举动仓卒,恐尔上下臣民未谕斯意,妄生疑惧,大负乎圣意之高深,故尔告示,使尔等周知。……天兵既到,作乱者当速自省,若执迷不悟,虽远必诛……”

一个月后。大院君知道自己已经被软禁在云岘宫里时,他想要再有所动作,一切都已经晚了。

“天朝来的人这些天都做了什么?”大院君向一名家臣问道。

“回大人的话,天军正以军粮接济京城。吴大人下令把天军所携粮米运来京城。作为军士的俸米及民众的粮食。”家臣答道,“京军士兵前往天军大营申诉,称变乱因贪官拖欠军饷过久,乏食而起,吴大人遂下令以天军军粮尽数补发京军饷米,并设粥厂。周济贫民,因而城中官民上下大悦,现如今兵乱已息,乱兵各安于位,城中秩序井然,已无乱象。”

“他们哪里来的这许多粮米?”大院君听到家臣的回答,禁不住大吃一惊。

朝鲜政府拖欠京军五营饷米共计十三个月,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而吴长庆竟然用乾军的军粮全额补发了这些积欠的饷米,迅速的平息了兵乱,手笔之大,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回大人的话,听说天军的军粮,均是由招商局的大轮船从海上运来,在仁川交卸后,以小火轮船走江面运来汉城,极为神速。”家臣答道,“京军五营的饷米均已发完,现在正在补发各级官员的禄米。”

“乾国终究是大国,非朝鲜日本可比啊!”大院君感叹起来。

他根本没想到,吴长庆会玩这么一手,迅速而又有效的便平息了兵乱。

和乾国的情况差不多,朝鲜人“当兵”也是为了“吃粮”,因为没粮吃,所以出了这场变乱,而有了粮吃,就没人想着造反了。

其实不仅仅是平民百姓和普通士兵,在补发了禄米之后,朝鲜官员们也对天朝上国感恩不已,从他面前的这位家臣的说话就能听出来。

“有那个女人的消息没有?”大院君又问道。

“没有。”家臣摇了摇头。

正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沉闷的巨响,接着便是爆炸的声音,吓了二人一跳。

这是炮声!

“怎么回事?”大院君循声望去,看到了一团淡淡的黑烟。

又一声炮响,爆炸过后,大团的烟云升了起来。

“应该是又有天道教匪过来了吧……”想到那天看到的乾军以枪炮摧击东学道“义军”的情景,家臣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那个袁蔚霆,当真是个厉害角色!”大院君也想起了那天早上看到的汉城东门尸横遍野的情景,身上不由得阵阵的发冷,想借着乱局重新夺权的心,也瞬间消逝无踪。

大院君并不知道,刚才的炮声,并非是因为东学党徒,而是袁蔚霆在率领麾下乾军抓捕兵变魁首。

父亲金长孙背着手在屋里走了一百四十六个来回,终于停了下来。因为金春永已经收拾好包袱,准备出门了。姜命俊拦在门口不让他走。尹尚龙蹲在房间的角落里,仍然沉默不语。

金春永半低着头,几缕凌乱的头发散过前额,几乎遮住眼睛。他肩上斜垮着一个包袱皮的软包,衣带扎得严严实实,背后挂着角弓箭壶,腰里别着长刀。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姜命俊,“我再说一遍,不要拦我。”

姜命俊一步不退,坚定地说。“我不许你去。要走的话,也要等到明天早上。无论如何,今晚不许你走。”

金春永的手按住白杨木的刀柄,剑身在微微的抖。房间里的空气似乎凝滞了。每个人的手脚都沉重如铅,每一声轻微的呼吸都如春夜的闷雷,滚过大家的心头。金长孙掏出鼻烟壶,舀出一点乌黑的粉末,长长地吸了一口。无比响亮地打了一声喷嚏。随即,他晃晃脑袋,走到两人跟前,按住两人的手腕,“都坐下,都坐下。”

金春永皱了皱眉,这是他的父亲,他没由来地感到这个干瘦随和的老人忽然变得高大而威严,言语中分明又有某些沉重而且不容质辩的力量。他松了手腕,后退几步。靠着酒柜坐了下来。姜命俊也在门边坐了下来。活木的地板有些微微的潮气,天气果然是凉了。

郑义吉一进金春永的家门,他就觉得苗头不对,几个年轻人都已经收拾好行装,一副出远门的样子。还没等他开口问,金春永就迎上来,径直说道,“和我们走吧,义吉。”

郑义吉吓了一跳,“怎么了?你还想接着造反?积欠的饷米。不是都发给咱们了吗?”

姜命俊在旁边冷冷的说道,“那是乾国人的毒计,让大伙儿散了之后,好捉拿为首的人。”

郑义吉大吃一惊。不由得锁紧了眉头,“怎么会这样……”

那边的尹尚龙一梗脖子,满眼的血丝便要炸开。金长孙一把按住他,不让他说话,自己却扭转脸来,平静地说。“义吉,实情就是这样,乾国人已经把王父大人软禁起来了,又开始收缴各营的兵器,还派人去寻找闵氏妖妃,要迎她还朝。你可以想一想,她回来后,会怎么对付要杀她的人。”

郑义吉环顾四周,叹了口气,“似乎我没得选择。算了,就跟你们走吧。不过,要容我先准备准备。”

“准备?怎么准备。”姜命俊问道。

“我得先备些货,至少要到邻近的村子走一趟,背些药材回来。”

金春永皱起眉头,“什么时候了,还顾得上备货?”

郑义吉耐心地解释,“我的意思是,我们至少得做些伪装。我个人能想到的伪装,就是扮成送私货的队伍,”说着,他转向姜命俊那边,“你最好跟我去一趟,那么些药材,我一个人背不动。还有,金老爷子,我们去村里这阵子,你最好把你的货都备齐了。还有七天的干粮营具,一样都不能少。”

金春永跟姜命俊对视一眼,点点头,“你跟他去吧,我再备些东西。中午之前,你们一定要回来。”

姜命俊应了一声,随着郑义吉便出门了。

中午的时候队伍准时上路。金长孙没有和他们一起,他说要是他自己再年轻个三四十岁,一定会跟他们一起走。四个人背着四件布甲、四张角弓、十二壶箭、二十几斤各式草药,还有每个人的武器护甲干粮营具,真个不用扮了,根本就是一支如假包换的送货队伍。

尹尚龙很是不忿。按照他的意思,大家就该一早出发,轻装简行昼夜赶路,可惜大家不是很在乎他的意见。走了没多久,他就累得满头大汗,忍不住抱怨道,“我们在干嘛?背得像骆驼,走得比熊还慢。没等乾兵来追,走也走死了!”

姜命俊呵斥道,“闭嘴!听小郑的没错。我们这样的打扮,才敢在大路上碰碰运气,走起来也快的多。”

尹尚龙恼火地说道,“我怎么觉得自己真的在送货。上了大路,不如干脆雇匹马算了。”

郑义吉一笑,“尹兄弟说得不错,我正有此意。”

尹尚龙气得眼珠子都爆了,可看到金春永和姜命俊的脸色,又不敢发作,只要有劲往暗地里使,几乎把牙齿咬碎。

不过金春永心里也存了类似的疑问。

他们到底是在逃亡,还是真的在送货?背了大堆的货,队伍走得果然缓慢。四个人里以尹尚龙最为瘦小,但他性子最烈,偏要背的最多。走了十几里出去,他便有些上不来气,渐渐落在队伍最后。金春永和姜命俊有心帮他分担些,可明知道他的脾气,便懒得答理他。尹尚龙掉在队尾,脚步沉重。两眼发虚,心里十分恼火,也不好发什么牢骚,只好自个儿在那儿咬牙切齿地嘟囔。“要是这样,我也不活了,决计是不能活了,还不如和乾国人拼一场,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二里地的路程,他念叨了百八十遍,金春永听得心烦,忍不住回头骂他,“给我闭嘴!老老实实赶路,累了就说一声,别给我乱放屁。”

尹尚龙一梗脖子,“不是我胡说,你自己说说,咱们这速度。能逃得掉吗?”

金春永不耐烦地说,“让你干啥就干啥,哪来那么多废话。”

尹尚龙悻悻地低下头,金春永虽然骂他,自己心里也没底。思量了半天,他决定还是跟郑义吉谈一下。他停了几步,等郑义吉走到他身边,便拽住他的袖子,“嘘,”没等他开口。姜命俊就打断了他的话。金春永后头看去,姜命俊表情凝重一言不发,正支楞着耳朵倾听什么动静。

三个人疑惑地停下来,仔细留神四周动静。

姜命俊突然低低的说了声。“有人来了,我们得藏起来。”

大家还没听出多少门道,不过也按了他的吩咐,拣了几颗大树,藏了上去。尹尚龙似乎还要发些牢骚,却被金春永按住脑袋。动弹不得。

四个人藏在茂密的枝叶中,等了一阵,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有几只叫不上名字的虫子啾啾的叫了几声,也不怕招来饥饿的鸟儿,当场给擒了做晚餐。郑义吉有些耐不住性子,悄悄探出头,向对面树上的姜命俊张望过去,可是看了好几眼,硬是分辨不出来人藏在哪儿。他心里嘟囔,“藏的可真好啊,自己人都找不到。”于是便要探出身子,喊他一声。突然,远处似乎有人影闪过,他吓了一跳,定睛看去,却又没了踪影。对面树丛中伸出一只手来,带着鹿皮的护碗,向他打个手势,意思是别动。他收了姜命俊的信号,自然是一动不动,心里又在嘀咕,“不知道他这护腕,是自己做的呢,还是在仁川城里买的,做工看起来还是不错的。”

那边的树上的金春永看不到这边的情形,他一手按着尹尚龙的脑袋,一手把眼前的树叶拨开条缝隙,往外张望。

果然有人来了。

那似乎是一支乾军的巡逻队,七八个老兵,看不出有军官,红色的军服很是整齐。

姜命俊默默地数着,前面是四个枪兵,都背着步枪,其中两个腰间挂着长刀,两个腰间挂着短枪;最后那个年纪最大的,脸上有条显眼的刀疤,腰里别着一把短枪和一把短刀,肩上还挂着步枪,腰间是满满的子弹带,看起来是带队的老兵。

这支队伍显然是一支经验丰富的巡逻队,在林子里悄悄地走,只听见脚步沙沙的响,动静还不如一只鹿。四个人藏在树上,大气都不敢出,只盼着这支凶神恶煞的队伍,早一点走过去。就连金春永胳膊底下的尹尚龙,也都屏了呼吸,老实得像块石头。

姜命俊眼看着队伍从南边折过来,一步步逼近过来,走过他们藏身的树下。队伍毫不停顿的前行,很快就越过了他们的藏身地,姜命俊松了口气。

突然,队尾的刀疤老兵停下步子,弯腰蹲了下来,伸手拨拉了几下面前的枯草地,仿佛发现了什么。姜命俊的心脏骤然收紧,血液涌上眼球,额头上渗出了细细的汗珠。那老兵左手按在枪柄上,右手拂过草地,似乎在计算了些什么,然后慢慢回过头,一点点扫视身后林子里蔽日的浓荫,目光所及,似乎有刺骨的寒冷。树上四个人都觉得与这人目光相交,一个个脊背发冷,眼皮发跳,几乎要按耐不住,从树上跳下来与他拼命。

不过那人看了一圈之后,手却松开了枪柄。姜命俊清楚地看着他的刀疤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居然还轻松地打了个呼哨,转身追赶队伍去了。

大家长长地出了口气。

等到那巡逻队的脚步声完全消失在远方很久以后,四个人终于从树上蹑手蹑脚的溜下来,整理行装货物,重新上路。尹尚龙再也不敢造次喧哗,只是默默地跟在后面,深一脚浅一脚的走。

傍晚的时候,他们终于到了河边,也看到河边蜿蜒而行的那条大路。郑义吉给他们讲,再往前不到一里,就可以看到第一个驿站,他们可以去驿站雇上几匹马,脚程能快很多。尹尚龙听罢不禁瞪大了眼睛,“真的要雇马?他们不会认出我们吧?”

郑义吉从怀里掏出一块雕饰精美的薄薄的青铜牌,借着林子里彤红的阳光给大家看,“这是统理机务衙门发的通关令牌,走大路通行无阻。不管你是哪里人,哪怕是一条狗,嘴里叼着令牌,谁也不敢拦你。”(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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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四章侥幸脱逃

“这令牌是哪里来的?”姜命俊好奇的问道。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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