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崛起之新帝国时代-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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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乡隆盛的心里悲伤到了极点,他大叫了一声,张开双臂,想要抱住她,但她和周围的一切瞬间全都消失了。
围在他身边的,是无尽的黑暗。
“萝茱!萝茱!你在哪里?”西乡隆盛大声的喊着。
“萝茱!不要离开我!我再也不会走了!我要永远陪着你!”
这一刻他只感到心痛欲死,如果能让萝茱回到他身边,他宁愿用自己的生命去交换。
象是回应着他的呼唤,不多时,黑暗消散了,出现在他面前的,是另外一幅画面。
萝茱又出现了。
一身苔湾番族打扮的她在山路旁坐下来,从篮子里取出一块小圆米糕用着早餐。她一面吃,一面翻弄着篮子里她的玩具。
里面有一条小船。
这应该是她自己做的。这是一条木雕的小船,这只小小的木船装着几面用绸布制成的帆篷,五彩斑斓的绸布上那些欢快的颜色是那样灿烂夺目,拿在手里让小船显得更为精致。
一条溪水把路切断了,溪上架着一座用长篙搭起的小桥,溪水向左右两方远远伸进密林。
萝茱离开桥头,顺着溪水的流向走进森林,把那个使她着迷的小船小心翼翼地放到了紧靠溪岸的水面上,清澈见底的溪流顿时映出了五彩的帆影;阳光透过绸布,在溪底的白石上浮漾出一片片亮晶晶的彩色的光芒。
“你打哪儿来,客人?”萝茱一本正经地向她想像中的一位人物发问,接着便自己回答自己说,“我从……我从……从遥远的地方来。”
“你运来的是什么?”
“我不告诉你运的什么。”
“好啊,客人,你居然这样!那好吧。我把你放回篮子里去。”
客人刚要顺从地回答说他方才是开玩笑,他还准备让她看船上的珍禽异兽呢,可是突然有一股从岸边静静折回的溪水把小船的船头拨向中流,小船活像真的一样。扬起风帆离开溪岸,向下游平平稳稳地全速驶去。眼前的景物霎时间骤然改观,让萝茱觉得,小溪现在似乎已变作一条大河,小船也变成一艘远洋巨舰了。她惊慌失措地向小船伸出双手。险些掉进水里。
她本能的向着漂走的玩具追去,满心指望它会被冲到岸边某个地方停下来。萝茱匆忙挎着不算很重但十分碍事的篮子,一路飞奔地跑着,两眼紧紧盯着那个平平稳稳漂去的美丽的彩色风帆,丝毫也不放松,就象一头狂奔的小鹿一样。
萝茱在林子里从未走过像现在这样远。她急切想把玩具捉住,已顾不得左顾右盼;在她匆匆奔跑着的溪岸上,有许多障碍物分散着她的注意力。在地上倒着的青苔斑斑的枯树干、大大小小的土坑、高高的蕉树、野蔷蔽、茉莉花、樟树等,每跑一步都有东西挡住去路。但她却一点也没有要滑倒或是摔倒的迹象。
前面出现一片长满苔草和芦苇、稍见开阔的地带。萝茱眼看就要完全望不见那个闪闪发光的五彩帆了,但绕过一个溪湾。她重又看见了那面大模大样扬长而去的彩帆。
奔跑间她偶一回头,只见那枝叶间曾透过缕缕光束,轻雾弥漫,五彩缤纷的巨林已变成浓荫密集、阴沉沉的一片幽谷,不禁大吃一惊。她畏缩地踌躇片刻之后又想起了那件玩具,于是又飞快地追去。
就是这样徒然地追赶了大约一个时辰的光景,萝茱又惊又喜地看见,前面的林木零零落落地闪开来,露出了朵朵白云。一片湛蓝的海水和一道黄沙陡岸。她累得踉跟跄跄地爬上了陡岸。这里是溪流的入海口;溪面不宽,水也很浅。只是那青青的碧流闪着光,潺潺地流过岸边的岩石便消逝在迎面涌来的海浪中了。萝茱从这个不太高的、树根纵横交错的陡岸上望下去,看见在溪边的一块平滑的巨石上背对她坐着一个人,那人双手捧着从她那儿溜掉的小船。犹如捉到一只美丽的蝴蝶似的,好奇地上下左右地打量着它。萝茱看见玩具还好好的,便多少放了点心。她爬下陡岸,走到陌生人跟前,仔细端详着他,等待他把头抬起来。可是陌生人只顾看着森林赠给他的意外礼物。始终没有抬头,而这时萝茱已把他从头到脚细细地打量了一番。
西乡隆盛看到了那时的自己。
“该给我啦。”萝茱伸出了手,打着手势,用不熟练的中土语言对这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说,“你已经玩了一会儿了。你是怎么捉住它的?”
那个自己抬起了头,一失手把小船丢在了地上萝茱的清脆嗓音来得太突然了。他看看萝茱,又看看小船,笑着用中土语说道:“这是你的玩意儿吗?”
“是的,我跟着它从小溪那头一直追到这头;它自己停在这儿的吗?”萝茱问道。
“就在我脚边。它一直冲到这里,然后就翻了船,停在我脚边了。”他顿了顿手中的用来当手杖的木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萝茱。”萝茱说着话,把这个精巧的玩具帆船藏进了篮子里。
“萝茱,好听的名字,”那个自己目不转睛地瞧着萝茱,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慈爱的笑,“其实,我本不该问你的名字的。……溪水突然把这只小船冲上来,紧跟着你就出来了……吓了我一跳……”
“对不住了,哈哈。”萝茱开心地笑着说道。
“你来这里做什么?”她问道。
“我的船沉没了,我自己游到这里的。”那个自己有些窘迫的笑了。
“噢。”萝茱看了看四周,这才发现自己跑得有些远了,她刚打算向对方告别,对方却叫住了她。
“萝茱,你看!”那个自己用手指了指远处,便快步向河边走去。
萝茱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此时雾气还没有散尽,其中影影绰绰显露出一艘巨大的船只的轮廓,它正在慢慢地转向河口。它那卷在一起的风帆活跃了起来。时而像垂花饰物似的吊在那里,时而又展开来,宛如许多面带有巨大褶皱的盾牌,软绵绵的贴在桅樯上。船上响起了人声和脚步声。岸边的清风徐徐吹来。懒洋洋地拂动着帆篷。和煦的阳光终于起了作用,风力加强了,雾气消散开来,阳光照在桅杆横桁的红色三角形龙旗上。化作一片绮丽多姿的红色云霞。帆影在白色的桅樯和绳索上轻轻地移动着,巨大的烟囱冒着轻烟。船上的一切,除去那彩旗欢乐无比的颜色,样样都是蓝色的。
萝茱在山上目睹着这一切,她久久地擦拭着眼睛,直至确信自己没有看错。轮船已隐没在河湾后面,她还在那里张望。
萝茱蓦地跳起身,这时,龙旗军舰正以它的左舷同海岸保持一定角度绕过一个不大的海湾,萝茱被不知怎的就跳起来,直向大海奔去。跑至第一个路口她便几乎没有力气再跑了。她两腿发颤,呼吸时断时续,生怕丧失毅力,于是顿顿脚镇定了下来。一路上不时有一些岩石或林木将龙旗挡住;她担心那红色的旗帜会像幻影一样消失,急忙从这些恼人的屏障旁边跑过去,当重又看见轮船的时候才停下来轻轻地喘口气。
西乡隆盛看到,轮船上的小楼(飞桥)上,站着一个个皮肤晒得黝黑的人。这些人当中站着一个穿着锦绣衣服的年轻人,这个人他觉得好象十分面熟,恍惚从幼时起就认识。他正站在那里。举着一个长长的筒子,向岸上眺望,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这笑容很温暖。而萝茱却不知怎么害怕了。回身向后退去。
由于激动,由于云彩在飘动、波浪在翻滚,由于那远方的天色与海水的闪光,西乡隆盛已分辨不出究竟是什么在动:是她,还是轮船,或是阳光和大海一切似乎都在浮动着。让他感到莫名的心慌。
他感觉轮船上的那个年轻人似乎在望着自己,猎手的本能让他伏下了身子,躲进了林中。
“父亲!”那个年轻人大声的呼唤着,象是在呼唤着自己。
父亲?!他为什么要叫自己父亲?
“父亲!”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西乡隆盛瞬间惊醒了,他抬头望去,看到是自己的儿子西乡菊次郎,正站在卧室的门口望着自己。
“是菊次郎啊……”西乡隆盛想起了梦中的那个他和萝茱生的男孩,心里又是一痛。
这个孩子比菊次郎大两岁,现在也应该会象面前的菊次郎一样的英俊挺拔吧?
“父亲,您又做恶梦了吗?”菊次郎关切的问道。
“嗯,梦到了你从道叔叔……”西乡隆盛不想让这个敏感的孩子知道他到底梦到了谁,扯了个谎。
上一次菊次郎不还因为自己的名字,问过他这个父亲,自己是长子,为什么要叫“次郎”吗?
“噢……难怪父亲会惊叫……”菊次郎懂事的没有再问,而是去给父亲倒了一杯茶端了过来。
西乡隆盛接过茶来喝了一口,虽然茶水已经有些凉了,但香气仍浓,西乡隆盛一下子便品出来是桐野千穗的手艺,知道她现下正哺育婴儿,无暇分身,是以将茶预先沏好送来,以备自己随时饮用,心中不由得又是一暖。
“瀚鹏有消息吗?”西乡隆盛问道。
“还没有,不过今晨西北方枪炮声大作,桐野叔叔说可能是瀚鹏兄长回来了,于是率兵前去接应,今天应该会有消息。”菊次郎答道。
菊次郎话音刚落,一位传令武士快步走了进来,单膝跪倒。
“禀大将军,桐野将军接应回了大参军林将军,林将军请大将军前往议事。”传令武士禀报道。
“他回来了,真是太好了!”西乡隆盛高兴地起身,“他回来怎么不休息一下,所议何事?”
“回大将军,所议之事,和海军提督东乡将军有关……”传令武士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实回答道,“上原村之丞舰长将东乡将军从长崎押解过来了……”
“什么?”听到传令武士的报告,西乡隆盛大吃一惊。
“上原舰长称,东乡将军听了……听了奸细的挑唆。要率海军反叛……”传令武士有些结巴的说道,显然心里也满是震惊和惶恐。
西乡隆盛急急忙忙换上自己的大将军服,然后便带着菊次郎,在传令武士的带领下急奔而去。
还未到议事大厅,他便听到了里面传来的阵阵叫骂之声。
“东乡愚夫!误我大事!”
“亏你还夸口称是‘海军军神’。这些就是你忠心耿耿的部下?”
“你这混帐,死到临头还敢放肆!”有人斥骂道。
听到这个声音,西乡隆盛一下子愣住了。
这个声音,怎么是自己的表妹夫川村纯义的养子川村金太郎呢?
西乡隆盛定了定神,这时传令武士高声道:“西乡大将军到!”
大厅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西乡隆盛大步走进了大厅,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被五花大绑的东乡平八郎和川村金太郎。
见到西乡隆盛出现,东乡平八郎的脸上现出了羞愧之色,垂下了头。
看到东乡平八郎面对西乡隆盛时竟然一脸惭愧之色,川村金太郎心头火起。又一次怒骂起来。
“东乡小贼!你这徒有虚名之辈!征苔之役时,你说要与舰共存亡,结果全舰官兵尽行殉难,你却一人苟且偷生至今!亏你空有萨摩海军军神之名,其实就是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你看看你的部下,哪一个和你一条心?你竟然还说自己能掌控全局,这就是你掌控全局的结果吗?”
“你说你忠君爱国,可一见了西乡逆贼,便如同老鼠见了猫,吓得气不敢喘。你这等胆小匹夫,三姓家奴,还谈什么忠君爱国?可惜我瞎了眼睛,误信你的虚言。误了国家大事!”
“八……你给我住口!”上村彦之丞大怒,厉声喝道,他本来想骂一声“八嘎”,但出于对西乡隆盛的尊敬,他这一句脏话还是没有骂出口。
“上村逆贼!你不守信用,出卖我们。不得好死!”川村金太郎转向上村彦之丞骂道。
“你可以说我不守信用,因为我不象他,违背了自己的誓言。”上村彦之丞冷笑了一声,指了指东乡平八郎,“实话告诉你,你们之间的勾当,林君早有查觉,我是奉了林君之命,暗中与你们周旋,要不然,我早砍了你们的脑袋!”
听到上村彦之丞的话,川村金太郎一下子愣住了,他死死的盯着东乡平八郎,东乡平八郎面如死灰,抬头看了看上村彦之丞,目光中满是呆滞之色。
“原来是这样……”他喃喃的说着,又低下了头。
“东乡君,当着大将军的面,你还有什么要分辩的吗?”一个冷峻的声音传来,西乡隆盛循声望去,这才看到,一个浑血鲜血的人坐在椅子上,正冷冷的望向东乡平八郎。
东乡平八郎回过神来,看着林逸青,瞬间流下泪来。
“原来林君你早就知道了……我……真的没有话可说,唯求速死……”
“到底是怎么回事?”西乡隆盛明白了过来,心中既悲伤又愤怒,“平八郎,真是你要反对我么?”
“大将军,您对我恩重如山,我东乡平八郎平生最为崇敬之人,便是大将军您,东乡平八郎之所以做出如此之事,确有不得已的苦衷……”东乡平八郎流泪道。
“为什么会这样?是我和瀚鹏做错了什么吗?”西乡隆盛痛心的问道。
“大将军,您和林君,都没有做错什么,但正因为您们没做错什么,这场战争才会出现这样无法收拾的局面,日本维新以来的成果,全都因为这场战争而毁灭了……东乡身为帝国军人,不忍心看到日本海陆军的精华就此互相毁灭,所以才……才想要为我萨摩海军保留一些火种……因而想要……率诸舰投诚政府……”东乡平八郎不敢看西乡隆盛,垂头悲声道。
听了东乡平八郎的话,西乡隆盛沉默了。
他已然明白了一切。
“东乡懦夫!哭什么哭!大丈夫死则死耳!何流泪不止,效那小儿女行状……”川村金太郎看到东乡平八郎泣不成声的样子,气往上冲,又一次叫骂起来,但他一句话未说完,便突然止住了。
川村金太郎圆睁双眼,嘴里不住的吐着血沫。
适才西乡隆盛只看到寒光一闪,一柄匕首便刺进了他的喉管。
匕首是从林逸青的手中抛出的,大厅里所有的人都将目光转到了林逸青的身上。
林逸青缓缓起身,来到了身子犹自挺直不肯倒下的川村金太郎面前,西乡隆盛注意到林逸青的头脸和身上满是血迹,连走路时都在大厅里留下了一串带血的足迹,身上的血腥气远远的便可闻到,不由得心惊不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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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章落日之晖
林逸青上前将匕首从川村金太郎的喉部拔出,顿时一股鲜血喷了出来,溅在了他身上,可他浑然不觉。他走近一步,用手揪住了川村金太郎的头发,挥动手中匕首,一阵猛割,几下便将川村金太郎的头生生割了下来。
看到这恐怖的一幕,很多人屏住了呼吸。
林逸青将川村金太郎的头抛给了一名忍者武士,平静的说道:“把它给萨摩叛徒川村纯义送去,提醒他一下,作为叛徒的下场。”
忍者武士接住人头,捧着行了一礼,然后便快步离开了大厅。
林逸青握着满是鲜血的匕首,缓缓来到了东乡平八郎面前。
东乡平八郎看着有如煞神一般的林逸青,身子开始颤抖起来。
“杀了我吧,林君。”东乡平八郎低声说道,“我对不起大家,就让我以死来赎罪吧。”
林逸青转头望向西乡隆盛,西乡隆盛看到林逸青询问的目光,痛苦的微微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声,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林逸青转回头,紧紧盯着东乡平八郎,东乡平八郎感觉到了他身上散发出的杀气,腿一软,便要瘫倒在地上。
一只强有力的手一下子伸出,扶住了他。
“我不杀你,东乡君。”林逸青看着东乡平八郎,将手中的匕首交给了一位侍从武士。
听到林逸青的话,东乡平八郎全身剧震,但他还是低下了头,不敢面对林逸青的目光。
“你是曾和我们大家并肩战斗过的战友,我们一同经历过海上的战斗,我怎么可能对自己的战友动起屠刀呢?”林逸青一字字的说道,“我等了那么久,没有对你动手,是希望你能悬崖勒马,可惜,你没有这么做。”
林逸青的话好似利箭一般的穿透进东乡平八郎的身体。他失声痛哭起来。
站在一旁的上村彦之丞和几位萨摩海军舰长看着这一幕,眼中也滚动起了泪珠。
“你想要为萨摩海军留下火种,这个想法是没有错的,但是你的方法。却错了。”林逸青叹息道,“你现在也许意识不到,但我想,不久之后,你就会明白的。”
林逸青转身看着上村彦之丞等人。象是对他们也是对东乡平八郎说道:“不过有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萨摩海军的火种,是不会灭的,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
“不光是海军,武士的荣光,也是不会灭的!”
听到林逸青的最后一句话,除了垂首痛哭的东乡平八郎,大厅里所有的人全都昂然怒吼起来。
在将东乡平八郎关押起来之后。满身血腥气的林逸青问了一下战况,听了众将的汇报之后,才回到了自己在熊本城的居所。
听到说林逸青回来了,何韵晴和桐野千穗全都跑出房门迎接,但她们看到林逸青满身是血的进来了,立刻便给吓了一跳。
林逸青身上的衣衫到处都是破口,浑身上下都是血污,血腥气浑合着硝烟的味道,直冲鼻子,和面前的两个衣衫整洁的美丽女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受伤了没有?”桐野千穗惊问道。“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血……”
“放心,这血都是别人的,不是我自己的。”林逸青笑着答道。
桐野千穗这才放下心来,她上前想要帮林逸青脱下已经被血浸透了的外套。却被林逸青用手止住了。
“帮我弄些热水,我得好好洗个澡,有些血和脑浆沾到皮肤上凝结了,不用热水洗是洗不掉的。”他说道,这其实就是他为什么从回城后到现在,一直没有换衣服的原因。不是他不想换,而是衣服现在已经无法正常脱下来了。
听到林逸青恶谑的话,何韵晴打了一个冷战,“你……到底杀了多少人啊……”
“记不住了。”林逸青苦笑了一声,抽出了自己的武士刀,拿给何韵晴看。
何韵晴看到林逸青手中的刀不但刃全卷了,有的地方还出现了裂痕,更是吃惊不已。
这把宝刀,可以说已经完全的废了。
林逸青手中的这把武士刀,是西乡隆盛赠给他的著名的“四胴切”,所谓“四胴切”,即将人悬梁而挂,以刀横切挥断胴体,而“刃先”不卷不损,以胴体命名,有“二胴切”、“四胴切”直至“七胴切”,是一流的宝刀,而这样一把宝刀,竟然砍成了这个样子,可以想象这把刀究竟砍了多少人。
桐野千穗不敢去想林逸青到底经历了什么,此刻她的心中,只有喜悦和欢欣因为她的丈夫终于平安回来了。
热水是熊本山中的温泉,很快便被运来,倒进了浴池之中,林逸青直接躺了进去,浴池之中的水很快由红转黑,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林逸青方才在水中将自己身上的衣服小心的“揭”了下来,然后又换了一池水,即便如此,在他再次赤身入水之际,身上凝结的血痂仍然还有残留,这时何韵晴和桐野千穗也换了浴衣,进到了池中,替他擦洗起身子来。
当林逸青的身子完全洗净时,已是黄昏时分了。
此时气温已经降了下来,清凉的空气吹着人面很舒服。晚霞衬着翠色的天空,远处林间不时传来清幽的鸟鸣声,夹杂着碧野阴郁的暗影,竹林婆娑荫郁的枝叶雾一般飘荡着。坐在院子里都能够嗅到那竹枝特有的清香。
阳光下的林逸青仍穿着一件军装,在光芒中显出他深色的脸庞和身影,他用深得撼人的黑眼睛望着远方,沉默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桐野千穗久久地望着那双黑眼睛,那双眼睛在阳光中沉默地望着远方,还是那样的坚毅果决。她沉默地垂下头来,四周静悄悄的。
“千穗……”林逸青轻轻的呼唤道。
“嗯?”桐野千穗抬起了头,发现林逸青已然转过身来,正凝视着她。
“抱抱我……”林逸青说道。
她抬眼望去,林逸青那张英俊的脸被阳光映得发出淡白的光来,正深情地看着自己。
她一下子上前抱住了他,她抱得那样的紧,好象害怕稍一放松。他就会从自己面前消失。
林逸青一手揽住了她的腰,一手抄到她腿弯处,猛地将她横抱了起来,她立刻收紧手腕上的力量。尽量将身体抬高,她星辰似的眼睛幽幽望着面前这个她紧抱着的人,他的好看的苍白的带有微汗的脸正小心地注意着不把怀中的人儿弄湿。
这一刻,两个人都不说话,只任凭那升腾起的暖流在两个人身体当中慢慢移动。桐野千穗甚至慢慢闭上了眼睛,这一刻,她以为怀抱里的这个人会吻她。等了一会儿,她睁开了眼,上面这张英俊苍白的脸只是沉默地望着自己。她慢慢别开眼睛,不再看他,手却更加用力地抓紧他,感受他温暖潮热的肌肤。
他,此刻不知在想些什么,而此刻。她宁愿自己什么都别想,只专注于眼前这个人,这件事,什么勤王大业,什么民族大义,她统统都不去想也不愿想。她只想永远地无时无刻地躺在这个人温暖的怀抱里,紧紧的拥抱他,也紧紧地被他拥抱,感受他男性肌肤的强大热力,感受自己的娇嫩柔软在他怀中。感受他的滚烫的胸怀,感受他深沉的英俊的面容,感受被他紧紧地抱在怀里的紧张和惬意的滋味。
这一刻,她甚至想要不顾一切地和他一起逃走。只要是他,那怕是天涯海角,那怕是深山野林,只要是他,只要是跟他在一起就好,不管那人间的死活。不理那尘世的恩怨,只要跟他在一起就好,可怕的不可救药的疯狂!可是,还有什么比这真实的可以触摸的身体更令人想不顾一切的呢?她想和他在一起!她就是想他!
林逸青抱着她,一动不动地站着,看久了,一刹那会误以为那是一尊历经千年风霜的石雕像。
她慢慢抬起头,看着他,由现在这个角度看过去,他有着一种深沉震撼的绝伦的美。只不过那种美是属于他的也只专属于他一个人的一种男性的美。她定定地望着他。一切吸引,均来自于美的吸引。此刻,无论哪一个女人,也会被他的无可匹敌的俊美所吸引吧?她暗暗地想。
她慢慢将眼睛掉转方向移向前方。层林翠碧的上方,一个巨大的红桔子正斜挂在枝头,一看见它,她的眼睛马上不动了,只是定定地凝望它,看着那红通通的球体一点儿一点儿下沉,然后在将落地平线的一刹那突然发出金色的光来,又一下,熄灭了,又变成一个红通通的大桔子了。
“看到了吗?很美吧!”耳边的人用轻声道。
她凝视着那红色的球,它正在慢慢的向山中滑落,一点一点的,带着早晨清凉的空气,火红明亮却不灼热地下落,一点一点从西方消失,一瞬间,它发出璀灿的光来,如同任何一个平常的黄昏,带来无边的清新和宁静。
“真的很美,不过以前我没太注意过。”桐野千穗抱着他的脖颈,凝视着落山的太阳,轻声说道。
“是啊!出海时,我经常看到的,是日出之美,这落日之美,也是今日方才感悟。”林逸青叹道。
“瀚鹏感悟到了什么?”桐野千穗问道。
“落日之晖,亦可壮美绝伦,今夜虽沦于黑暗,安知翌日不再行升起,光耀大地!”林逸青大声的说道。
听到林逸青以落日余晖言志,桐野千穗明白了过来,剪水双瞳中也现出坚毅之色。
她已经下定了决心,要陪伴丈夫走完这条黑暗之路,再迎光明的到来!
※※※※※※※※※※※※※※※※※※※※※
过长的独处,会使人陷入绝望的痛苦的处境。
今天的岛津洋子沉闷不已,尽管此时林间清幽的风掠过她的脸,而她只是呆呆的没有任何的感觉。
马儿自顾自地向前探头而行,不时地甩着马尾拍打着蚊蝇。手扯着僵硬的马缰绳,一人一马地只顾慢慢地在林间光影中踱着方步。绕过那棵熟悉的好似孤鹰般独自在风中摇摆的老树,前方是寂寞漫长的土路,路侧一旁深水沟远处,苍郁的灌木丛层层叠叠埋在高树下,有种模糊阴郁的气息。焦阳在林野上空干涩地漫无目的的空照着,树上蝉声在一动不动地干寂寂地长鸣。长长的林间死一般空寂。只在那幽寂中听得到水声在幽幽叹息。林间小径旁,到处都是凄寂而荒凉的蔓草在林下寂寞地张立,控着口,好像在凄惨地呐喊着。在旷野上。她终于慢慢一个人跳下马来,独自长牵着马缰绳在林间行走。走在这样幽寂的场所,慢慢看着那焦阳照着地面,仿佛只有如此,人才能真切地意识到那生命个体的真实存在。也由此感受那种只有生命个体才明白的孤寂是怎么回事情。所有人都会离开的。最终只剩下你一个人。岛津洋子渐渐地意识到,她是再也回不到过去了,在这个孤寂无助的世界上。她捂起了脸。
深林幽处,那些寂寞的无声的星星点点的阳光静静地挥散在她身上,无声地,一丝声音都听不见。灼热的温度笼罩于身后,那夏天深寂的绿颜色深深映在了她的衣衫上了,衬着那衣衫起起伏伏。她终于知道,她是再也摆脱不了那时光无边的寂寞了。白马也安静地停了下来,在后头悄悄地立着。马嘴里不停嚼动着,等待着它的女主人。阳光的枝影在暗的一角一晃一晃地淡淡地印在马背上,映在那伏着的黑发上,白衣上,然而却浑然不觉得那生命的灼热热力。她闭了眼睛,一个人呆呆附在树背上。
没有人知道,一些报纸上传闻的林逸青已然身亡的消息,此刻带给她忧郁荒凉的心境。
她没有办法不去往最坏的方面想,因为林逸青离开熊本城后,便失去了踪迹。现在已经差不多一个月了。
良久,林间上空渐渐吹过了凉风,伴着翠竹叶只管哗哗微微作响。她眯起眼抬望林间透过来的阳光,此时阳光寂静地清冷地照着。令人睁不开双眼,天地无声,一种望不透的难以忍受的寂寥。慢慢地,她放开了白马,一个人走过去直直扑倒在开阔的草野上。她的心真的累极了。怎么办,就这样活下去吗?一个人。孤独而寂寞地活下去?为了一些不喜欢做的事情而佯装兴致勃勃津津有味地活下去?为了使命和责任感而活下去?
什么也没有,只有这枯燥而痛苦的生命!
她甚至开始考虑她未来的死亡了。假如现在就能把所有该做的事都做完,那么她也不介意死亡的来临。就这样象睡着了一样的死去。
而今,她只有一个人来面对死亡了。
她慢慢闭上眼睛,既然已经接受这个没有快乐可言没有希望可言的现实世界,那么,就这样吧。黑暗中她紧紧抱住了自己,然而疼痛也抱住了她。她挣扎着,一个渺小的只管在大地上疼痛挣扎的人。然而当她睁开眼睛望向那灿烂的光明时,她明白自己是无力的。她的躯体是无力的,那一刻,她放弃了挣扎,一下子瘫倒在那里。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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