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盛华-第16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我也是。”秦王自在的靠在椅背上,“很小的时候,我常常让小内侍玩球,玩冰车什么的,我就站在旁边看,那时候阿娘挺发愁的,说这孩子这么胆小怎么办,其实我不是胆小,我就是喜欢看。”
“嗯。”李夏应了一声,她看着对面的热闹,却有些出神。
“咱们得尽快。”片刻,李夏突兀道。
“嗯?”秦王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是说,咱们正在做的事,得尽快,现在这样,不好,对谁都不好,对天下人更不好,得赶紧出结果。拖的久了,对所有人,都是煎熬,也极其不利。”李夏看着秦王。
“你有打算了?”秦王脸上的笑容隐去,看着李夏,下意识的伸出手,揽在她背后,象是要把她护在怀里。
“我觉得,太子,大约是有打算了。”李夏说着太子,却看向江府的灯棚。
“太子的脾气,比从前好的太多了。”秦王不知道想到什么,低低叹了口气,他也长大了。
“可他还是耐不住性子。”李夏看着眼前的繁华。
“嗯。”秦王嗯了一声,这件事,其实跟太子耐不耐得住性子,已经全无关系了。
“明年的今天,这条街上,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变化。”李夏从对面第一家,一家一家往后面看。
秦王没说话,只顺着李夏的目光,一家一家往后看。
……………………
大相国寺门口的南门大街热闹不堪,大相国寺门口和两旁的树林里,比南门大街更加热闹,可大相国寺里面,却十分冷清。就连寺里的僧人,一多半也到寺院周围的林里地里看热闹去了。
大相国寺大雄宝殿内,郭二太太和胡夫人在前,沈三奶奶和罗二奶奶稍稍落后一个蒲团的位置,正毕恭毕敬的对着殿上的佛神坐像磕拜大礼。
郭二太太一边拜倒磕头起身,再拜倒磕头起身,一边嘀嘀咕咕的念叨:“求佛祖保佑,保佑我家林哥儿,保佑小妇人圆圆满满配成这药,保佑我家林哥儿一贴药就各处长全,跟从前一样,求佛祖保佑,小妇人愿给佛祖重塑金身,求佛祖保佑……”
胡夫人看起来比郭二太太更加虔诚,跪倒磕头起来,再跪倒,嘴唇不停的动着,默默祷告。
沈三奶奶和罗二奶奶在两人身后,这头磕的不情不愿七折八扣。
沈三奶奶一边提心吊胆的听着郭二太太的祷告,一边默默的向佛祖祷告:“佛祖在上,小妇人姓沈,是永安伯府二房媳妇儿,今天跟我们太太过来……小妇人是要求佛祖保佑,佛祖您别理我们太太,我们三爷李文林,那祸是他自己惹的,求佛祖明鉴,可怜可怜小妇人,和小妇人的儿子,还有那两个可怜的姐儿,佛祖在上,我们三爷就这样,小妇人和小妇人的儿子,和两个姐儿才有活路,求佛祖保佑,求佛祖看着就行,您可什么也别做,您可不能保佑我们太太,佛祖你英明睿智,明了一切万物……”
沈三奶奶的祷告,虔诚无比,“……佛祖您千万不能保佑我们家太太,还有三爷,佛祖您最慈悲,您要是保佑了小妇人,小妇人年年施银施物,佛祖您千万要睁开眼看明白啊,佛祖啊小妇人也能给您再塑金身,佛祖啊,我家太太能奉给您的,小妇人也都能奉上,求佛祖保佑……”
罗二奶奶面无聊赖的磕着头,看着虔诚认真无比的沈三奶奶,颇为无语,难道她还真想把她家三爷治好?
她家三爷那德行,她听说过不知道多少回,她家三爷真要是治好,那她的苦日子,说不定就又回来了!
“好了,到时辰了,赶紧准备好。”郭二太太和胡夫人无比认真的磕头祈祷刚刚完成,殿角的滴漏显示,时辰到了。
沈三奶奶和罗二奶奶忙站起来,两人各自从丫头手里接过银碗和一根杆子细长的扁平银匙,一左一右挪到佛前那几支烧的旺盛无比的灯台前,开始刮灯台上的灯芯灰。
郭二太太没站起来,胡夫人也没起来,两人依旧跪在刚才的蒲团上,双手合什,更加虔诚专注的低低念着佛经和阿弥陀佛。
沈三奶奶和罗二奶奶剪完了郭二太太和胡夫人面前的灯烛,转到了佛像另一边。
避开了郭二太太狠意十足的目光,沈三奶奶忍不住舒了口气,一口气没舒完,鼻尖发痒,一声响亮的喷嚏响起,沈三奶奶正捧在手里,正对着喷嚏的银碗里,一阵烟尘飞过,她刚才采了半天的灯芯,一个喷嚏,打没了。
罗二奶奶大瞪眼睛看着沈三奶奶,干瞪着沈三奶奶,一时脑子里糊涂乱成一片,这可怎么办!
沈三奶奶瞪着托在手里的、空空如也的空碗,突然伸出手,将佛前香炉里的香灰,舀了一匙倒进了手里捧着的银碗里。
罗二奶奶呃了一声,这一声呃还没落音,罗二奶奶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自己手里的银碗也翻了个底朝天。
这药,还是配不出来才最好。
沈三奶奶大睁着双眼,看着罗二奶奶,罗二奶奶晃了晃手里的银碗,冲她笑的意味深长。
沈三奶奶长长呼了口气,左右看了看,冲罗二奶奶绽放出满脸笑容,又竖指唇上,示意她和她都不宜说话、
两人一左一右偷看着前面还在磕拜的郭二太太和胡夫人,片刻,几乎同时缩头回身,一左一右,伸出银匙,从堆满香灰的香炉里,捞了几匙香灰上来,放到了银碗里。
第575章 蛛丝
十五刚过去,灯还没收完,孙昭仪就小产了,就隔了一天,另一个怀了胎的侍御也小产了。
孙昭仪哭死过去好几回,苏贵妃过去看了两三趟,最后一趟回来,径直去了姚贤妃宫里。
姚贤妃一直病着,过年出来支撑了几天,十五前两天,就又累倒了。
姚贤妃一身半旧家常衣裙,迎进一脸恼怒烦恼的苏贵妃,亲手捧了杯茶给苏贵妃,有些缓慢的坐到苏贵妃旁边,看着她的脸色,眉头也蹙了起来,“我听说了,又是一前一后,太医怎么说?”
“说不上来怎么回事。”苏贵妃看起来是真烦恼,“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回两回,这都三回四回了。”
苏贵妃话刚出口,立刻觉得不妥,那一回两回可是查明了是江娘娘动的手,可不能跟这三回四回扯一起。
“我是说,难不成那墙竟关不住她?”
这话也不对,如今是她主理后宫,那墙关不住,岂不就是说她没本事打理好这后宫?
“这话,”姚贤妃看起来十分犹豫,“跟别人,无论如何是不能说的,不过跟姐姐倒是能说一说。”
“你快说。”苏贵妃急忙示意姚贤妃。
“我就是想起我年青的时候,姐姐也知道,那时候我什么都好,可就是怀不上,想了多少法子,吃了不知道多少药,后来,有一回跟着太后娘娘在大相国寺做法事,正巧大相国寺后院那位高僧出关,太后娘娘就让他给我起了一卦,唉。”
姚贤妃低低叹了口气。
“怎么说?”苏贵妃见姚贤妃叹起了气,忙催促道。
“说是我伤了阴德,断了此生的子嗣,我的事,姐姐也知道。”姚贤妃最后一句话说的含糊,苏贵妃却明白极了,她亲手弑父,这真是大罪。
“姐姐,鬼神之事,我一向极敬重的,这好好儿的,一个小产,接着是另一个,是不是得多想想?”姚贤妃看着苏贵妃,话说的谨慎而含糊,可那意思却明白之极。
“你说的对。”苏贵妃紧拧着眉,片刻,点头赞同,“宫里禁巫祝诅咒,可这样的事,什么时候能禁绝过?你说的对,这事得好好查查。”
“偏偏我病着。”姚贤妃一阵压抑不住的咳嗽,“什么事都压在姐姐头上。”
“你别多想,好好养好身子是正事。”苏贵妃一边安慰姚贤妃,一边站起来告辞,她得赶紧让人去查这鬼神巫祝之事。
……………………
收了灯就是开衙的日子,四皇子领着打理皇庄的差使,开衙头一天,皇庄里有个管事,就找到了四皇子,说是他奉命照料的一位老供奉病重,自己说自己活不了几天了,闹死闹活,非要见皇上一面,还说皇上一定会见她的。
四皇子没听完就训斥了回去,可管事苦着张脸,拿了个巴掌大小的老旧匣子出来,“四爷,这是赵老供奉拿出来的,说是皇上留给她的信物,说是把这个拿给皇上,皇上必定见她的。
还有,当初全老爷在的时候,很敬重赵老供奉,最多隔上一两个月,必定要去看望一趟,年年春节,还要去给赵老供奉拜年,小的那时候问过一回,全老爷说赵老供奉身份贵重,让小的一定要恭敬用心,小的这才走这一趟。”
四皇子听管事这么说,犹豫了。
全具有深得先皇信任,就是皇上,治罪之前,也对全具有信任有加,全具有替先皇和皇上办过许许多多隐秘之事,这个是大家心知肚明不能说的事,他敬重看重的人,身份必定不简单,这位赵老供奉的话,只怕是真的……
“你在这儿等着,我先去请了太子示下。”四皇子犹豫了一会儿,拿过匣子,吩咐了管事一句,出来要了车,径直往东华门去见太子。
太子还没下朝回来,江延世迎进了四皇子。
四皇子不易觉得的犹豫了下,将匣子送到江延世面前,太子吩咐过,皇庄的事,但凡他拿不定主意的,就去找江延世,这匣子和赵老供奉毫无疑问也是皇庄的事,最好先和江延世说说。
江延世听四皇子转述完,眉梢微挑,转着手里的匣子看了一圈,轻笑了一声。
这是谁的手笔?
十有八九是苏烨,皇庄在他手里打理了那么些年,要是没留下一堆的人和事,那就是笑话儿了,可这位赵老供奉,这匣子,他挑出来这个,想干什么?要打哪个?
“这位赵老供奉的病情,让人去查过没有?”江延世看着四皇子问道。
四皇子摇头,“得了信儿我就过来了。”顿了顿,四皇子又解释了一句,“这位赵老供奉之前也没人说起,我也是刚知道。”
“嗯,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跟管事说这匣子已经往宫里递进去了,让他回去跟赵老供奉说一声,且耐心等一等。”
江延世也不指着四皇子能知道什么,转身将匣子放到长案,不客气的吩咐道。
四皇子应了一声,一句话不多问,和江延世拱手回去了。
看着四皇子出了门,江延世拿起匣子,转来转去看了几圈,匣子就是个普通的匣子,有暗销锁着,却没有锁,也没什么机关,轻轻一按就开了。
江延世看着匣子里的一块小小的木牌。那是宫里的内侍和使女用来表明身份的名牌,这牌看起来很有些年头了。
江延世拿起牌子,牌子上的字笔画细致,细瘦漂亮,江延世的目光落在赵红妆三个字下面的紫辰宫上,紫辰宫这名字早就没有了,可他知道,那个地方叫紫辰宫的时候,是那位早死的金贵妃的住处。
江延世眼睛一点点眯起,片刻,嘴角往上挑出丝丝笑意,笑意渐浓。
等到太子回来,江延世将那个匣子递到太子面前,先简单几句说了那位赵老供奉,接着笑道:“殿下看看这个,紫辰宫的尚宫赵红妆,这必定是苏烨的手笔,他把这位赵红妆送进宫,送到皇上面前,这是要拿皇上生母这件事做文章了,苏家大约觉得胜券在握,要着手布下一步棋了。”
“这全具有,可真是狡兔三窟,家里藏了那样的东西,又藏了这位赵红妆在皇庄里,别的地方,说不定也藏了什么,他对那位金贵妃,可真是赤胆忠心。”太子看着那块名牌,语气极其不善。
全家被抄那天晚上,有人拿了东西逃出来,找到江家,不幸之中的万幸,正好被江延世撞见,拿了东西,让那人永远的闭上了嘴。
那个时候,看到那些东西,他就无比愤怒过。
皇上不是太后亲生,而是那位媚惑君上名声极差来历不明的金贵妃所生,这对皇上,对他,对整个皇室,都是丢脸之极的大丑事,而且,这事背后,谁知道还隐藏着什么样的丑恶罪过,揭出来,可是要记入史册的。
这个全具有,真是死有余辜!
“这件事,可以用一用。”江延世知道太子的愤怒,以及他为什么愤怒,看着太子,心平气和道:“苏烨把这位赵老供奉送到四爷手里,这是要把挑开这个屎坑的事,栽到咱们手里,咱们挑开,自己淋自己一头屎。”
江延世嘴角往下撇,想算计他,就凭他苏烨,可差的太远了。
“第一,这事咱们按不下去,苏烨手里必定还有其它东西,按下这个,他还能说咱们阻塞皇上耳目,到时候,咱们可就是一肚皮苦水说不得了。”
太子皱着眉,点了点头。
“咱们可不吃这个亏,他要见,就让他见,不过,这个屎坑是他端出来的,那就得顶在他头上,这事我来安排。其二,这事就算挑出来,挑的再明白无误,皇上必定也要压下去,可这事挑明了,在皇上心里,金太后和秦王府,还有长沙王府,可就大不一样了,相比于苏家,秦王府才是真正的敌人。”
江延世放低声音,接着说道。
太子脸色微白,沉默片刻,点了点头,“金贵妃一支和全家,都已经绝后无一人了,这事倒没什么后患,就这样吧,你事,你亲自盯着,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殿下放心。”江延世应了,托着匣子出去请见皇上了。
……………………
京城里的花灯刚刚收尽,由北而来的丁家家将直奔郭胜那间在热闹巷子里的小院,没多大会儿,家将从背靠背的另一间院子里出来,兜了下圈子回丁府,郭胜步子悠闲的出来,往秦王过去。
郭胜带着些兴奋,和丝丝隐隐的骄傲,垂手和李夏禀报:“丁泽安刚刚打发了人回来,说他和柏小将军这两天就能将两路军交到关大帅手里,交接好之后,就尽快赶回来。
两位将军病亡的事,毕竟已经过去那么多天,不过丁泽安还是查到了不少东西,头一条,丁泽安查到了两位将军病亡前几天,京城有人到了军中,几个亲兵说,是京城口音,穿着打扮,也是京城人常穿的料子款式,有两个亲兵听到过几句抱怨,说是嫌驻营之地干的厉害,鼻子都出血了,在京城从没这样过。”
李夏凝神听着,一言不发。
“还有就是,有一位老参赞,在将军病倒后隔天,骑马摔死了,那位老参赞年纪大了,已经好些年不骑马了,不过他骑马摔死的时候,因为两位将军都病重,就没人顾及,死了就埋了,丁泽安到的时候,已经查无可查。”
郭胜说完,看着李夏,李夏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已经查的很明白了。”
李夏说着,站起来,走到挂在墙上的京畿地舆图前,盯着从京城到皇陵那一段。
“您都知道了?”见李夏只站起来看着京畿地图一言不发,郭胜等了好一会儿,实在耐不住,小心翼翼问了句。
“当初我就想到了,既然是京城去的人,还能有谁呢?我那时候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要让这两位死,现在知道了,他是要借着这两位的死,把柏乔远调出京,柏乔不在京城,京城和京畿的应对应变之力,就会差很多,他要的,是这个应对不及。”
李夏的目光在京城和皇陵之间,来回移动,一点一点仔细的看。
郭胜听的心里一阵猛跳,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应对不及?这中间可就有了机会……
“盱眙军准备什么时候启程?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李夏突然问了句。
郭胜心里又是一跳,立刻答道:“照年前和柏枢密的说法,是出了正月再启程。那边……”郭胜顿住,努力想了想,“倒没什么,年过的很喜庆,蒲高明挺大方,说是比在盱眙驻军时还大方,今年祭祀,大约是逢着什么日子了,说是非常隆重,祭礼比往年翻了一倍还多。”
“不是逢着什么日子了,这是求祖宗保佑,人之将死,要奋力一搏了。”李夏声音冷冷。看了眼盱眙军驻地,照盱眙军去年一年的行军速度,出了正月启程的话,到清明前后,离京城的距离,真是不远不近正正好。
“王妃的意思?”郭胜的心提了起来,不是担心,是兴奋。
“只是,还有些地方,搭不齐,不过,这会儿了,肯定是咱们还不知道,江延世那边,肯定已经搭齐了,只等着时机发动。”李夏往后退了一步,不再看地图,
郭胜一个怔神,“王妃这么断定是江延世?”
“嗯,苏家这会儿举刀杀人,不管杀谁,都是弊大于利,而且,事有不顺,举刀杀之,这是江延世的风格,不是苏烨。江延世举刀,要杀的,肯定是王爷。”李夏坐下,拿过已经微凉的茶杯,垂着眼皮道。
“王爷哪是他能杀得了的。”郭胜一声嗤笑,迎着李夏斜过来的目光,忙补充道:“越是小事越要小心,在下牢记着姑娘的吩咐。”
“让你的人都警醒着些,城里的异动,只要有一点点不寻常,不管大小,都要禀报。”李夏看着郭胜吩咐道。
郭胜急忙答应了,垂手退出。
第576章 不孝啊
关于皇庄里的那位老供奉,江延世一名多话没有,一来他知道根底,就不宜多讲,二来,有那块名牌,用不着多讲。
果然,皇上翻来覆去看着那块名牌,脸色阴沉。
关于那位让先皇念了一辈子的金贵妃,他早就隐隐约约觉得应该有点什么事儿,不过,出于本能,他并不想知道这位金贵妃的事。
现在这事找上门了。
这位赵红妆想面见他,一个病的快死的下人,他是不会见的,不过,她的话,他想听一听。
让谁走一趟呢?
皇上看向江延世,江延世忙迎着皇上的目光欠身,“听管事说,这位赵老供奉病倒没多久,年里年外的时候,苏烨过去探望过两趟,管事说,从前苏烨打理皇庄的时候,经常去看望赵老供奉。”
江延世不动声色的将苏烨扯了进来。
皇上嗯了一声,刚要吩咐让苏烨走一趟,话却嘴边又改了,“让老二去一趟,问问她有什么事。”
内侍答应了出去传口谕,江延世暗暗舒了口气,嗯,让二皇子走这一趟,倒比苏烨更合适,皇上,英明。
那位老供奉所在的皇庄,离京城不算太近,二皇子一早上启程,直到天黑透了,才回到宫里缴旨。
二皇子请求屏退所有人,和皇上禀报了也就大半刻钟。二皇子退出,皇上的心情,明显极其不好。
后宫,苏贵妃还在以查看清理修缮为由,搜检各处,想找到些巫咒的痕迹,可能查的地方查了个遍,一无所获。
倒是姚贤妃提醒了她,这宫里这么大,巫咒之物多数极小不显眼,随便塞在哪里,或是埋在哪棵树下花下,墙根墙角,她们都是凡夫俗子,肉眼凡胎,怎么可能找得到。
苏贵妃被姚贤妃一句肉眼凡胎提醒了,要找出这巫咒的邪气鬼气,得才法力高明的法师才行。
苏贵妃仔仔细细想了半天,理好思路,想好了怎么说,请见了皇上,先是极其痛心表达了对两位美人小产的痛惜,以及自己照顾不周的痛苦自责,再接着说了自己是如何的想查出原因解决问题,以及查检的事,最后,含糊的提了句,是不是该请人打扫打扫宫里,祈福送晦。
皇上明白她的意思,宫中禁巫祝,可鬼神之事,怎么可能禁得了呢。
皇上垂着眼皮,似是而非的嗯了一声,苏贵妃知道他这是默许了,忙又闲话了两句,垂手告退。
当天就让人去大相国寺请方丈和紧挨着大相国寺的那间小小庵堂里的方师太。
这位方师太知道的人极少,知道她的人,却都知道她是个极有修为,手段高深的,除了精于这些,这位方师太还是位茶道中人,极精于茶。
第二天一早,方丈和方师太就进了宫,由苏贵妃和十几个心腹宫人内侍陪着,从一大早直到临近傍晚,将宫里各处都走了一遍,祈了一遍福,方师太避过所有人,只和苏贵妃低低说了一会儿话,留下脸色发青的苏贵妃,和方丈一起出宫回去了。
苏贵妃一个人呆站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往回走。
方师太说,宫里没有巫咒之类的祸害,皇宫这样的地方,从最初选地方,到建造,这中间不知道有多少高人参与其中,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巫咒侵害的地方,但宫中这连着四起小产的原因,她看到了一些,不过是一个孝字。
一个孝字!
能以一个孝字左右这宫中是吉是祸的,只有皇上,伤了子嗣的是皇上,那不孝之人,只能是皇上。
苏贵妃先是一阵接一阵的懊恼,她当初就不该请方师太进宫,现在怎么办?
去跟皇上说他连着伤了子嗣,是因为他的不孝?
皇上对金太后,确实不怎么孝,金太后是个刚强性子,她就知道她肯定介意皇上的不孝,果然……
唉!
苏贵妃头痛无比,请人进宫祈福,她是禀过皇上,得过皇上默许的,如今看过了,有了说法,她不能不禀报皇上。
可是,这话怎么说?
这话说出来,岂不是成了她当面指责皇上的不孝?
要是皇上疑心她和方师太串通好了呢?换了自己,肯定会这么想,毕竟,父母对子女最能包容,皇上对太后也不能算太不孝,可太后那性子……
苏贵妃无比纠结难为,却不敢耽误,虽说皇上是默许不是明许,不过这只是说明出了事她得担全责,可不是让她不照口谕立刻禀报的,没回口谕缴旨之前,她哪儿都不能去……
苏贵妃心乱如麻的进了勤政殿,提着颗心,期期艾艾说出了方师太那句话,她没敢直说,含含糊糊说了句,师太的意思,跟孝字有关。
皇上立刻沉下脸,苏贵妃一边说一边悄悄瞄着皇上的脸色,见他脸色极其阴沉,正想着怎么回转,却看到皇上的目光越过她,不知道看向哪里,竟是出了神。
苏贵妃不敢说话了,不时瞄着皇上,好半天,皇上回过神,冲她摆了摆手,“辛苦了一天,你也累了,回去好好歇歇吧。”
苏贵妃暗暗松了口气,却又十分莫名其妙,看皇上这意思,竟然没有恼怒,倒是显的十分伤感,难道,他现在体会到子欲孝而亲不到的痛楚了?
不管怎么样,她没被迁怒,没犯忌讳,就阿弥陀佛。
唉,以后这样的事,她还是不能太认真了,就算要怎么样,最好等姚氏好了,让她出头去做,自己在后面,就有了回旋的余地……
皇上这一夜睡的很不踏实,早朝上气色不好,心情更不好,端坐受了群臣的礼,就示意内侍宣布,有事递折子进来,就这样了。
内侍的声音还没落,皇上就站起来,一边往台阶下走,一边吩咐金相,“金卿过来。”
这句吩咐就意味着,今天早朝之事的议事,也要暂停了。
金相神情如常,心里却十分诧异,出什么事了?他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
魏相垂着眼皮,微微躬身恭送皇上退朝。
他心里是有底的,皇庄的事,以及那桩密事,昨天江延世已经过府和他说过了,看样子,皇上被这桩密事闹的心情相当不好。
苏相也明了事由,不过,他心里却是无比恼怒,昨天去皇庄见那个老妇的竟然点了二爷,他和儿子知道这桩秘事有几年了,却没告诉过,也没打算告诉二爷,这样的事,他不知道比不知道了好,可这虽然是为了二爷好,却还是算遮蔽上听,不知道二爷心里会怎么想。
除了这个,二爷走了这一趟,就和挑开这桩秘事这件事,脱不开干系了,依江延世的手段,说不定,已经把这桩事栽到他们头上了……
苏相越想越烦怒,出了大殿,背着手走出几十步,抬头左右看了看,瞄见秦王,不动声色的挪了过去。
事已至此,秦王这边得交待一二,能把这件事回旋过来最好,毕竟,这会儿,他们和秦王还必须同舟共济,肝胆相照。
金相跟在皇上后面进了勤政殿,皇上一进到殿内,就沉着示意满殿的内侍都出去。
内侍退出,皇上站在大殿中间,好一会儿,才走到炕前坐下,看着金相道:“听说那位金贵妃是在你们府上长大的?”
金相心里猛的一跳,几乎瞬间就想到了他最不愿意想到的原因。
“是,老臣七八岁的时候,或是更小,有一回出城去玩,遇到了金娘娘和她那位奶兄,当时金娘娘那位奶娘还活着,还有个小丫头,一个婆子,一个老仆,一行人都饿的极瘦,正围在一起哭,说是来投亲,没想到找到地方,亲戚一家早就不知去向,后来老臣查过,那家亲戚人丁单薄,在金娘娘到京城前四五年,就绝了嗣,一家人都没了,老臣年青的时候最爱管闲事,就把金娘娘和几个老仆带了回去。”
金相絮絮叨叨,一边说一边想一边感慨。
“听说金贵妃是你们金家在南边的分枝,投亲就是投的长沙王府?”皇上脸色更沉了,他很不愿意听到他那个生母金贵妃是个全无来历的流民。
“这个说法,最初是太后娘娘提起来的。”金相长叹了口气,想着往事,他是真正的感慨,当年太后娘娘待那位金贵妃,比亲姐姐更亲,她是真心实意的疼她爱她,真心实意的站在她前面,保护着她,替她支撑一切……
“金娘娘姓全,确实是从南边来的,她们那边的规矩,仆从常被赐姓主家姓,当时护着金娘娘到京城来的几个老仆,都是极忠心,也都是赐了姓的,都姓全。
当时,家父和家母的意思,是让人送金娘娘回去,或是另行安置。”
金相脸上露出怀念的表情,“皇上不知道,金娘娘小时候极懂事,令人怜爱,我和太后都极其疼爱她,和家父家母磨着不让他们送走金娘娘,就是那个时候,太后娘娘提了这么个说法,她告诉金娘娘,让她说她姓金,说天下金姓是一家。”
金相笑着摇着头,“那时候都还小,当时,家母也极疼爱金娘娘,训斥了太后娘娘,说她不该教着金娘娘胡说八道,不过,还是让人放出了这样的话,可家里上上下下,都称金娘娘是表小姐。因为家父和家母的意思,全家能让金贵妃这样幼小的女儿家孤身一人,只跟着几个老仆往京城投亲,只怕家里也没什么人了,改了金姓,全家也许就要断了血脉,家父和家母最初的意思,是想等金贵妃长大了,看能不能替她招个女婿,延续全家血脉。因为这个,家里上下,都是称表小姐的。”
金相解释的极其仔细,皇上听的十分专注。
“听说,我是金贵妃生的。”皇上沉默片刻,看着金相突然道。
金相神情错愕,片刻,一行老泪流下来,闭了闭眼睛,好一会儿,才吃力的点了点头。“皇上知道了……”
“当初,到底怎么回事?”皇上看着金相脸上那两行泪水,心里莫名生出股亲近温暖。
“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金相声调疲缓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