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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牡丹真国色-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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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唳——”
    一道同样全身火焰的神禽突然从天边冲出,双爪一下抓住白嬛,引颈高飞。巨大的双翅一展,两团火球霎时被掀出很远,又一一炸开,消散于无形。
    所有人都仰头注视这只突然出现的神禽,不知敌友。两名老者却讶然笑道:“朱雀?是宁氏小辈。有点意思,不妨现身一见。”
    无人回答,只有那只朱雀,携烈焰飞出城外。
    “想走?那要看我们答不答应。”二老双手结印,身后并不浮出九鼎,然而青空之上,却有两尊古兽真灵破壁而出。真灵张口一吼,诸多树木城墙寸寸断裂倒塌。
    一老见同伴的古兽真灵模样似龙非龙,不由惊讶道:“你竟然将丹家主的秘术核心炼化了?”
    “他的秘术核心何等霸道?当初我们五个联手都只是险胜,即使只有一部分核心,想要硬生生炼化也几乎不可能。我那日便是想到这问题,先挖了几名丹氏小辈的核心,炼化之后,我的功力中也带了龙术之气,丹家主的秘术核心自然不会太多反抗。”另一老嘿嘿地笑道,“可惜这个方法你知道也无用了,丹氏子弟已死绝了。”
    “未必吧?不是还有一人?岂非正好为我炼化之用。”
    丹薄媚凝视那条似龙非龙的古兽真灵,只觉体内不知名的某处正在蠢蠢欲动,浑身血液沸腾不止。再听见二老的对话,她忍无可忍,闭了闭眼,突然睁开。
    眼中双瞳竖立,忽然重合,有一条金龙虚影在重瞳之中凝聚,却又陡然溃散。
    “我跟你们拼了!”她抑制不住快要破体而出的恨意,挥袖将自己笼罩在辋川急雨中,冲入宫城之上,双手缓缓抬起,身后随之浮现万千花叶之剑,组成一面圆镜。
    丹薄媚手起又落下,剑镜瞬间穿透她刺过去。镜面也渐渐分散成数百支长剑,将二老围在中央。
    她手指向前一挥,百剑齐齐攻击。
    二老一一将之打散,花叶之剑却并不消失,反而又组成数以千计的匕首,继续围杀。当千匕被打散,花叶又组成数万飞刀。
    丹薄媚冷冷道:“当你们再次打散,它们会化作数十万飞镖。飞镖再散,它们会化作数百万冰柱。冰柱散,就会变成千万长针。长针散,则化作数亿沙尘。你们打散的次数越多,它们的威力与数量也就倍增。你们尽管试试好了。”
    二老背靠背击碎飞刀,当她这番话说完,他们骤然收手时,已来不及了。
    飞刀化成数十万飞镖,黑压压一片,几乎遮挡住他们头顶的天光。
    “咦?这是昔年帝君创造的皇族绝学《万象轮回》中的‘亿万恒沙’。竟然还有人会?”
    这功法就是将敌人的出手化为己用,借力打力。对方出手越厉害,这功法的威力也就越大。面对这一招,要么一击制敌,要么绝不出手。
    然而不出手亦只有被花叶之剑杀死的结果。
    二老面面相觑,分散逃开,不停地游走在半空,竟然还激动地问:“来人可是大一统王朝末代帝君的后人?老奴已经等您很久了!帝君死前,曾说世间还有一位末代皇族,有机会重现大一统时代的辉煌。”
    丹薄媚冷笑道:“我不知你们在说什么,不过我可不是你们要等的人。”
    她招了招手,救出白嬛的朱雀停在她身后。
    她又道:“你们不答应,人我也救走了。不要急着追来,亿万恒沙你们还没破呢。”
    语毕,笼罩丹薄媚的辋川急雨青雾消散,她的人影与那只朱雀也跟着消失不见。
    白氏子弟见到这一幕,纷纷吐出一口气。
    白家主欣慰道:“总算白氏还有一条血脉——”话还没说完,一片烟雾瞬间席卷了所有活着的白氏族人。禁军面面相觑,不敢上前。
    被飞镖追杀的二老虽然没有性命之忧,甚至可算气定神闲,只要不停游走,避开攻击,直到半个时辰后真气散尽便可。然而他们不可以出手,只能愤怒地看着白氏族人随烟雾消散而失去踪影。
    城外,山腰处的密林中。
    丹薄媚突然显现身形,并刹那跪在地上,大口呕血,体内剧痛如同肝肠寸断,令她生不如死。
    若不是实在坚持不住,她真想杀了那两人。
    她可以肯定他们是参与灭丹氏的凶手。
    同一时刻出现的还有一群迷茫的白氏族人。他们跌落在地上,四处张望一番,又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
    白家主镇定道:“看来我们已经出城了,一时半会那两名皇朝守护者追不过来,是那位宁氏子弟救了我们。”
    这时,白嬛之父发现了自己的女儿,抱着她探了探鼻息,又感受她体内状况,担忧道:“家主,嬛儿体内生机太弱,恐怕……”
    此言一出,方才还为逃过一劫而兴奋激动的众人顿时沉默。
    被无视的丹薄媚也没空搭理他们,只是强忍痛意道:“放心,她死不了。刚才最后一击,令她觉醒了隔代遗传祖血,等她从沉睡中醒来,你们白氏振兴有望。”

  ☆、第50章 东皇青后

白氏族人回头,这才发现还有一人背靠树根席地而坐,身前草叶摇摆不定,一串猩红的血珠正从叶尖滚落。
    “阁下受伤了?”白家主面带感激之色,上前要扶她。
    丹薄媚抬手制止,无所谓道:“我原本就是受伤之人,并非因救你们而受伤,不必太在意。”
    白月真隐隐觉得这声音很熟悉,但因她不太说话,太学宫又分别许久,一时记不起是谁。
    “阁下受伤不轻,还能从那二老手中救人,可见功力已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听阁下说话,年纪尚轻。宁氏小辈中有如此手段的人——莫非阁下就是八族第一人,宁寂公子?”
    丹薄媚掩口莫名笑了一声,沉默须臾,才偏头遥望远山,道:“不是。”
    不是?
    难道宁氏年轻一辈都已经达到如此水准了么?
    白家主心中一想到这话,愈发感受到白氏的没落,不由深深叹息。
    众人原本当她是公子,她一笑,才听出是个姑娘。
    白嬛之父此时起身拜手道:“无论如何,阁下的救命之恩,白某铭记于心。”
    “不错。白氏一向有恩必报,阁下今日出手,使白氏免于灭顶之灾,大恩不言谢。日后但有需要白氏出手之处,尽管开口。”白家主郑重道。
    丹薄媚神色一肃,撑着树干站起来,望了望城门方向:“嗯。那两个老东西追来了,你们可有什么隐秘之处藏身?我现在的境况,不是他们的对手。”
    白家主与几名长老对视少顷,很快下定决心,道:“有,但要回到城中府邸,只有那里才有机关进入地下殿堂。”
    丹薄媚诧异地回头看了白家主一眼。地下殿堂意味着什么,她很明白。
    那是九族供放九鼎之处,并且从不固定于某一地方,而是一直在地下移动。地下殿堂之神秘,无一不是各族最后的退路。
    然而这等机密要地,白氏竟然肯让她也进入。难道不怕她此刻重伤都是伪装,一切只为了杀人夺宝?
    “白氏府邸在何处?”
    丹薄媚双手作拈花一转,仿佛缓缓拨动箜篌。一截枯藤迅速生根发芽,凭空蔓延而去。而刹那她的人影也消失了,随后一朵莲座在空中绽放。她立于莲中,拂袖一卷,白氏众人一同消失,只有白家主的声音弥留:“城东来庭坊。”
    昔年白氏与八族一同居于金陵,自丹氏灭后,不知何故,白氏没落,不到五年,举族迁往周唐京城。
    因什么原因南迁已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并没有挽回白氏日渐式微的颓势。
    整个城东来庭坊中只有白氏一族,府邸依旧恢弘阔大,丝毫不失八族颜面。
    到了白氏府邸,从祠堂机关进入地下殿堂。
    出现在丹薄媚眼前的是一条漆黑的石桥,有十步宽,一路悬挂宫灯,映亮了地面图案诡异的石块,一直铺到未知的彼岸尽头。桥下幽暗的死水深不见底,平静的水面不知暗藏什么玄机,但偏偏让人心惊胆寒。
    “这是什么?”丹薄媚指着石块上的图案,十分疑惑。
    白家主笑道:“是白氏秘术中某一招式的行经走脉图。只有使出这一招式落在固定石块上,才能安全走过去。有一招错,这座石桥就会立刻沉入水中,再自动分开收进两旁石壁。在这幽静漆黑的水里,也有别的东西。”
    “别的东西?”
    “吃人的东西。”白家主古怪地笑了笑,双手结印,将一道真气落在第一块有图案的石块上。
    那块石头立刻沉下去,紧接着两旁墙壁中传出沉重的机括声响,壁上石块一阵变换,眨眼之间,桥上沉下的石块又浮出来。但这次没有了图案,只是普通石头。
    家主对丹薄媚点点头,再环视一圈白氏族人,道:“跟紧些。一旦有一人下了石桥彼岸,不过百数声,它便会沉入水中,再浮上来时,图案又变了位置。”
    以往每次都只引一名领悟秘术的子弟过桥,此次人数颇多,白家主不免要嘱咐一番。
    “明白!”
    丹薄媚第一次见识到放置九鼎的地下殿堂,如此机关重重,心中不免时刻警惕。
    所幸白氏大约的确不是忘恩负义之辈,坚守底线,没有对她出手。
    终于进入中央区域,眼前这间高约五丈的古老大殿就是目的地。大殿分正殿与耳室,耳室中供奉白泽鼎,故而他们只在正殿休息。正殿前方的石壁上雕刻了一只巨大的狮身古兽,洁白的皮毛栩栩如生。
    它脚踏祥云,神情并不凶猛,深邃的双目仿佛充满仁慈和智慧,姿态神圣。正是传说中居于上古昆仑山下,天下有圣人治理便捧书而至的白泽。
    左右两边的高壁上雕刻的是一男一女,左面男子戴十二旒高冠,仰视苍穹,冕服加身,仿佛天地间只有一个孤傲伟岸的背影。
    右面女子抬袖掩面,身前环绕九兽,裙裾重重逶迤,纤腰细肩,风华绝代。但她眉间微蹙,凝着一抹千古不散的哀愁,似在垂泪。
    丹薄媚盯着二人的壁画,心底不禁为这巨大的人像震撼,问道:“他们是谁?”
    白家主仰望男子,崇敬中又带着膜拜的口吻,回道:“东皇大帝与青后楚观音,他们是大一统时代的开国帝后。”
    丹薄媚愣了愣,神情颇有点异样。
    她在青上仙宫禁地中得到的大一统时代绝学《万象轮回》,也有东皇二字。彼时她不知何意,用以做自己的名号。如今了然,方知为何听见她名号的人都说她狂妄。
    “为何青后似乎很伤心?”一名白氏子弟也不由发问。
    白家主看他一眼,先是一叹,才道:“东皇大帝一心追求永生,斩灭七情六欲,青后苦等九百年得不到回应。后来打造九鼎,大帝总觉九鼎缺了什么,青后遂将自己的九兽真灵封入鼎中,又以身殉鼎。传闻九鼎成时,九州风云变色,天上垂落道道紫光。大帝方觉圆满无缺,分封九族。”
    丹薄媚闻言,回头去凝视青后哀伤的双眸,在那双眼中她感受到凄冷无边的绝望之爱。她仿佛感同身受般,深深地沉溺进去。于是刹那之间,她依稀已跌入时间长河,置身旷古的辉煌时代。
    青后飘渺的绝代身影在空中若隐若现,九兽臣服于她的脚下。
    “我不过一具红衣裹枯骨,独自守着这座偌大的帝台,心早已寂寞凋零了,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九州茫茫,何处是吾乡?听说死在水里,魂魄可以飘回去。如果我覆身熔炉,是不是就能见到他?”
    “金陵不是我的故乡,可是我的故乡昆仑已不在了。他说昆仑山下藏着跳出轮回的永生之门,所以他一剑劈碎了大山,推门而入,再也没有回来。”
    “九百年了,他终于回来了。”
    青后仰望天幕,自言自语。她的声音似乍响在丹薄媚的脑海,又似隔得很远很远。
    倏尔,身前凭空浮现一片火海熔浆,火海彼岸立着一道伟岸睥睨的背影。
    东皇大帝呢喃道:“到底少了什么……”
    “神兵本无心,因人而鸣之。因为少了至情至性的灵魂,所以才要将九灵封入鼎中。原来如此。”丹薄媚不禁开口自语。
    那一瞬间,青后忽然回头,仿佛听见了这句话。
    丹薄媚的目光跨越时空,与青后楚观音有刹那交集。
    她脑中响起青后的声音:“你该回去了。”
    地下殿堂的正殿中,丹薄媚浑身一颤,脸色煞白地呕出一口血,跌在地上。
    白氏族人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白家主上前来询问:“阁下怎么了?”
    体内《万象轮回》功法疯狂冲击丹田内壁,仿佛就要破体而出一般,如果真让它们冲破,她只有死路一条。
    丹薄媚无暇分神回答白家主的话,全神贯注运转朱雀秘术与青上仙宫功法,企图抑制《万象轮回》。然而也许是方才感受到了主人的气息,它们兴奋雀跃,她根本压制不住。
    白玉从白氏子弟中走来,将手搭在她肩上,丹薄媚瞬间睁眼,冷冷地盯着他。
    “你体内有三种功法在互相攻击,而且你原本有伤在身,再不将三股真气压下去,你很可能会……”白玉不在意她冷厉的眼神,只皱眉道,“不过实在很让人惊讶,我从未见过体内气息混乱如你,还能活着的……”
    丹薄媚无言以对。她也快撑不下去了。
    白家主担忧道:“玉儿,你可有什么化解之法?”
    白玉沉吟片刻,起身看了看耳室方向,道:“有是有,只是为难。她体内有股真气莫名狂躁,另两股真气压制不了,若能再让她多一股真气,自然轻易化解。”
    “你的意思是……”白家主沉默了。
    白玉却不管不顾地直言:“一股真气为一种功法,眼下能让她迅速领悟的功法,只有白泽秘术了。”
    一名长老闻言,吃了一惊,忙偏头看向家主:“这……”
    白氏子弟也不禁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有人道:“白泽秘术乃我白氏至宝,不可传与外人。”
    另一人反驳道:“若非此人方才出手相救,白氏全族已灭,何谈至宝不至宝?眼下恩人性命危在旦夕——”
    几人争论间,白家主抬手噤声,肃然道:“白泽鼎与秘术都象征白氏尊严与荣耀,不可传授他人。但今日白氏全族性命皆为她所救,又因此她真气紊乱,命悬一线,白氏亦不能见死不救。更何况她本是八族之一的宁氏子弟,若别无他法,破例一次也算情有可原。你们以为呢?”
    众人都低头不语,没有反驳。
    白玉见状笑道:“那就以我的血沟通白泽鼎吧。”
    白月真前来帮忙扶她,见了面目才认出她来,心知她绝不是宁氏子弟。
    但此时此刻,揭穿她等于将她推入地狱。
    他犹豫须臾,没有揭开口。
    白玉以手为刃,划破手掌,将血滴在鼎中央的宝珠处。宝珠光芒大放,将血液吸收成血丝流转珠面,古老的青铜鼎也因此焕发出神秘柔和的光辉,隐约大殿上空回荡白泽吼声。
    丹薄媚只感到自己的手突然被人抓住,正要抵抗时,浩瀚庞大的力量排山倒海般淹没了她。

  ☆、第51章 方寸无敌

不知名的疗伤功法立刻飞速运转,白玉惊觉自己的秘术核心仿佛要被吸走,他连忙想要收手。不过刹那间,白泽真灵溃如决堤的力量将它压倒。
    他顿了顿,尝试感知体内力量,又并未有什么异样。
    是错觉么?
    白玉摇了摇头,又将手掌紧贴白泽鼎,心底却十分不解。
    丹薄媚醒来,已在四日之后。
    她躺在青铜鼎下,睁眼时眼中重瞳一合,闪得极快,应声围过来的白氏族人没有发现。
    “我是不是……”丹薄媚记不清昏厥前最后一刻发生了什么,但她很清楚地感受到,她体内的白泽秘术真气。这四种功法各自占据一方,互不侵犯。如果她为了活下去,神志不清时伤人而悟秘术,可能性约莫很大。
    她微带了点儿尴尬,吞吞吐吐地问:“……我是不是逼迫谁,让我领悟秘术了?”
    众人哄笑,白玉也微笑着将手掌摊在她面前,道:“是啊,你逼迫我以血救你。”
    丹薄媚呆住,心中万分懊悔,竟然真的这么干了!
    她正想道歉,才又后知后觉地想到,她若如此丧心病狂,白氏早应该趁她昏厥时了结她。
    “真的?”她偏头不相信地问。
    这回白月真也笑了,将之前的事告诉她,又低声凑在她耳边道:“我没有告诉他们,你的身份。”
    丹薄媚点了点头,笑道:“多谢。”
    原本一年之期过半,她还没有得到龙鼎,正心中焦急,不想阴差阳错,倒先得到了白泽秘术。
    如此一来,她又能多活半年了。
    真好。
    众人身处大殿,不知世上昼夜,幸好殿中四方均有沙漏,可以知道过了多久。殿中并没有准备食物之类,年轻一辈实力不高,勉强捱过四、五日已是极限。
    大家正商榷出去之后如何自保,丹薄媚闭目冥想一日,自觉状态已到了目前所能达到的最好,便起身道:“可以出去了。”
    白玉皱眉道:“你的伤并未痊愈。”
    “我一直待在这里,也不会痊愈。”丹薄媚道,“我出去正是要去取一味能治我伤的药。”
    白玉对医道很有造诣,深知这样的伤不是用药能治好的。但丹薄媚如此回答,神情很认真,不似随口敷衍,于是问她:“你去何处取那味药?”
    丹薄媚冷笑道:“周唐皇宫。”
    白月真惊讶不解,劝道:“薄媚,即使之前你出手时,二老与今上都未曾认出你来,但你此前毕竟被看作和太子一党的人。眼下太子逼宫失败而亡,白氏收敛锋芒,人人自危。你这样孤身进入皇宫,岂非送死?”
    丹薄媚微微眯眼,镇定道:“不是我送死,是我送他们去死。你们放心,很快,皇位就要换人了,白氏依然可以借着周唐的雄厚力量,蛰伏发展,寻求崛起的机会。”
    白家主道:“皇位要换人,就只有一个二皇子了。他曾经费尽心机想要扳倒太子,若真是他继位,一旦能掌握那两名皇朝守卫者,白氏恐怕也并不比现在好到哪儿去。”
    “太子死了,二皇子与你们有什么仇?届时初登大位,朝政不稳,他还要依靠你们来清理局面,怎么敢为难你们。至于那二老,我只要得到那味药,就能收拾了他们。”
    丹薄媚心知,二老虽然实力恐怖,但是她如果得到龙鼎,领悟龙术,彼时五大功法在身,怎么也能压倒一个。
    实在不行,她还有绝招——从宁寂功法根基中得到的那套不知名疗伤功法。因它特殊的运转方式,要是到了绝境,她便不躲不避,使自己重伤垂死,再牢牢抱住其中一人。
    片刻之间,就要那个老家伙功力散尽。
    只是不到无路可走,她也不想冒险。须知这套功法运转的要求近乎苛刻,不到她一动也不动时,不会运转。
    真到了那种状态,她扑上去,若老者手疾眼快,在她抱住他之前给她一掌,她可能会先一步毙命。
    宁寂能轻易得到她的根基,是因为她根本不防备、不抵抗、不攻击他。
    那二老可不会这么友好地对她。
    “是我孤陋寡闻了,如此奇效的宝药,我闻所未闻。不知可否透露一二,令白玉开开眼界。”白玉真的好奇。
    丹薄媚想了想,有意笼络白氏为己所用,便决心告诉他们真相。要与后梁、谢氏为敌,甚至可能还要牵扯更多氏族,才能尽得九族秘术,凭她一人之力,是不可能的。
    没有一个人可以独自战胜一个繁荣的王朝与百万军队。
    丹薄媚道:“这种宝药,你们大约都有所耳闻,名叫——龙鼎。”
    “什么?!”
    “丹氏龙鼎?”白家主也惊诧道,“它的确是在周唐皇宫中,但你不是丹氏子弟,得来也近乎无用。不然,周帝付出惨重代价抢来龙鼎,也并未参透其中玄机,从而领悟龙术。”
    丹薄媚微笑看向白家主:“我就是丹氏女。”
    这一刻,她终于敢堂而皇之地说出自己的姓氏与身份。
    她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可你身上明明有宁氏的朱雀秘术……”
    “我身上也有白氏的白泽秘术。”丹薄媚见他们将信将疑,又解释了一句,“总之,朱雀秘术不是来路不正。”
    一个时辰后,她走出白氏府邸,踏出来庭坊的坊门,不疾不徐行向皇城门。
    白家主注视丹薄媚远去的背影,心中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尘封的往事历历在目,最后万般纠结矛盾与无奈都化作一声感叹:“那个预言终于还是要成真了。即使我们再不愿,再反抗,该来的终究会来。人定胜天,焉知人之所定,不是天意?尚且不知天为何物,如何能逆转。”
    ……
    周唐皇宫,紫宸殿。
    皇帝无言躺在寝榻上,形容枯槁,一如朝夕之间老了一二十年岁。榻前的医者来了又去,皇帝只看了一眼这人如土的面色,就知必定又是一样的说辞:医术鄙陋,药石无灵。
    他懒得再看,干脆闭上了眼。
    皇帝并不想死,若能给他一丁点儿希望,他都会紧紧抓住。然而似乎——确然油尽灯枯了。
    先腹部中箭,再受白嬛精准而沉重的一击。即使有两名皇朝守护者为他灌输真气续命,也只能这样不死不活,形同瘫痪一般,苟延残喘个两三年罢了。
    这对于向来高高在上、不容侵犯的皇帝来讲,不亚于晴天霹雳。
    又匆匆逃了一名医者,宦使正要传下一位进殿,皇帝烦躁地挥了挥手,问道:“李仪最近几日监国,状况如何?”
    “回陛下,二皇子是人中龙凤,又经过太学宫的雕琢,处理日常政务都很得心应手。陛下不必太过担忧,专心养伤要紧。”殿中监掌印太监手持拂尘,闻言微微躬身,面色如常地作答。
    皇帝静静点头,又不免习惯性笑道:“他处理事务如此得心应手,看来真是天生的皇帝。以前是朕使明珠蒙尘,这一病,倒还成全了他,也不枉朕这一遭受罪。”
    紫宸殿宦使多年服侍皇帝,早已能听出言下之意,一时也为二皇子的皇位捏把汗。
    毕竟二皇子再能干,若遗诏写了别人,他也没奈何。
    唯有掌印太监仍神色自若道:“陛下疼爱二皇子,多加夸赞,二皇子若知道了,一定更加努力。只是毕竟年轻气盛,遇到后蜀三番四次进攻洪州这一类的大事,还是顾虑不周,无从下手,日后须多跟陛下学学才是。”
    皇帝颜色稍霁,摇头叹道:“这种情形,他哪儿还能听得进朕的意见?”
    殿中监掌印太监不接话,沉默一会儿后,才换了话题,道:“陛下今日还要宣医者诊治吗?”
    “不了。朕已知道得比他们还清楚。既然活不了多久,随时都要去,那朕先把遗诏立下,以防万一。”皇帝说着,冲他招了招手,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才又道,“遗诏写好,交给守皇二老保管。”
    殿中监点头退下。
    不一会儿有宦使疾步进来,禀报道:“陛下,政事堂参政……不,京兆府参议薄媚求见,她自称有法可治陛下之伤。”
    皇帝原本紧闭的双目顿时睁开,盯着那人道:“宣!”
    丹薄媚缓步进殿,一左一右各三名禁卫押着她。
    她不行跪拜之礼,只拱了拱手,道:“陛下,几日不见,龙体康健否?”
    皇帝眯眼盯着她,似笑非笑:“你看朕康健吗?”
    “陛下龙体无恙,只是伤口太深,若不以奇特之法救治,恐怕无法痊愈。”丹薄媚也笑起来。
    “哦?那你倒说说,什么奇特之法?”
    她但笑不语。
    丹薄媚不急,但皇帝却很不耐,道:“有什么条件你提就是了,朕早知你不是个善茬,宣你进殿时已有准备。”
    “陛下真是目光如炬。我区区一介京兆府参议,不敢奢望太多,只求陛下先放了我的好友庆忌,再把我调回来也就行了。”丹薄媚前一个条件是正经,后面的不过是必要附加。
    倘若她不这样要求,又显得不似皇帝知道的那样唯利是图的性格了,不足以取信他。
    皇帝果然冷笑连连,道:“恐怕只调你回来还不够,得往上升一升吧?”
    “那臣先叩谢陛下隆恩。”丹薄媚立刻跪地一拜,眼角瞥见一名宦使拿了金令匆匆出门,想是去放庆忌了。
    皇帝让她直言,她才起身,不动声色道:“臣曾经从太子妃口中听闻,丹氏龙鼎在陛下手中。恰好臣又知道,传说烛龙掌管光明与黑暗,闭眼为夜,睁眼为昼。昼夜又为阴阳,两者相生相克,若有丹氏子弟以血沟通龙鼎,一旦领悟龙术,那滴血也就饱含真灵的阴阳之道。陛下服之,自然无伤不愈,延年益寿不在话下。”
    皇帝顿了顿,不辨真假,遂将目光望向另一旁。隐约有老者人影浮现,对他点了点头。
    皇帝面有喜色,却又刹那沉下去,冷笑道:“固然你这奇特之法有效。只是太奇特了,你不会不知道丹氏十一年前就已经族灭了吧?朕纵使手握龙鼎,又何处去找没有领悟龙术的丹氏子弟?莫非要朕亲自去地府拉一个上来?”
    丹薄媚正色道:“陛下息怒,臣忘了说,臣恰好姓丹。”
    “你?”
    皇帝惊讶的同时,殿内瞬间浮现两道苍老的人影,正是那两名皇朝守卫者。
    他们神情如出一辙的震惊与疯狂——倒并非因为皇帝有救,而是有了丹薄媚的存在,龙鼎中的龙术也就唾手可得了。
    二老下一步已将她围起来,笑道:“小女娃,你果真是丹氏女?不会信口雌黄吧?我记得,丹氏历来为后妃世家,个个容貌不俗,你这样可不太像。”
    丹薄媚抬手凝聚一团水珠,拂面而下,粉末纷纷化为尘埃。她莞尔一笑,道:“两位前辈,这样像不像?”
    他们愣了愣,很快怪笑着点头。
    皇帝看她一会儿,又看看行动自主的二老,脸色十分难看,忍无可忍地哼了一声。
    二老知趣地退到一旁,皇帝才道:“既然守皇二老已确认你的身份,朕也十分相信你,那么事不宜迟。”
    丹薄媚自然不会不从,她也巴不得早一点见到龙鼎,领悟龙术。
    皇帝被抬出寝殿时,恰逢殿中监掌印太监回来,双手捧了一卷遗诏,交给二老。二老打开看一眼,没什么错误,便收起来了。皇帝又对他招手,命他调禁卫军包围国库,设下埋伏。
    只等服下那滴血药,皇帝会命二老立刻动手将她除掉。
    丹氏子弟,一个也不能活在世上。
    为了以防万一,倘若她突破二老的围攻,禁卫的埋伏将是第二重杀招。
    丹薄媚平静地跟随皇帝辇驾进入国库。
    重重铜门次第打开,直到进入最后一间小库房。
    此地三面都是玄铁打造,坚不可摧,只有那扇铜门是唯一的出口。
    而库房中央的玉石台上,正放着一尊鼎……
    丹薄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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