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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行-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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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午的时候桃枝便说天阴成这样,今天恐怕有雨,可等了整整一天,雨一直没下下来,反倒闷热得厉害,没想到傍晚这会儿倒有了兆头。
  随着几声炸雷,亮白色的闪电将阴暗的天空撕裂。
  起风了,风将牢牢固定的窗扇刮得咯吱咯吱直响,外面有宫女太监们的唤声与来来去去地跑动声。
  “快把窗户都给关了。”
  桃枝命着屋里侍候的宫女,宫女们忙分散了去关各处的窗户,可雨来得比人想象的更急,随着一阵哗啦啦声,天上仿佛破了个洞似的,大量的雨水从天上倾泻而下,让人胆战心惊。
  “娘!”
  凤笙没忍住叫了声皇贵妃。
  皇贵妃的脸有点白,却还强制镇定地拍了拍她的手,笑着道:“不是说好了让孩子们回来吃全鱼宴,快去命人做了,总不能外面下雨还不用晚膳了。”
  凤笙心事重重地点点头,下去吩咐了。
  吩咐完,她在门前站了站,看着外面显得雾气蒙蒙的昏暗,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
  与此同时,瀛台上也下着瓢泼大雨。
  瀛台本就是独立在南海之上,此时天上像破了个口子似的,这座孤岛也仿佛是在惊涛骇浪中沉浮的巨船。
  隐隐有脚步声传来,踏在被雨水淹没的地面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
  一个个头戴着斗笠,身穿蓑衣的禁卫军侍卫踏水而来,即使蓑衣顾不住下半身,致使他们的袍摆和黑靴全部打湿,也丝毫不动摇。
  “快,都走快一点……”
  整个瀛台仿佛是个无人之域,任凭这些人长驱直入,偶尔有听到动静的太监或者宫女跑出来张望,也都被蛮横地赶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又是一行禁军护卫匆匆而来,而这次他们中间似乎护着几个人。都穿着蓑衣,但步履不快,蓑衣里隐隐晃动着绯色的官袍。
  后寝殿门外,张来顺被人狠狠踩在脚下。
  “好你个狗奴才,竟然敢瞒报父皇病危之事,若是父皇有个三长两短,填了你的狗命都不够还!”
  雨实在太大了,打得人睁不开眼,张来顺匍匐在地,脸被一只往下滴着水的脚踩在脚下。湍流的雨水打湿了他的口鼻,他连气都喘不过来,更何况是说话。
  “清尘子道长,父皇向来对你器重不已,还是你进去看看吧?”惠王看了眼那紧闭的殿门,对清尘子使了个威胁的眼色。
  “这——”清尘子踟蹰。
  “怎么?难道道长不敢?”
  清尘子有什么不敢的,可想到自己将那几颗丹药呈给了建平帝,他就止不住的从心里往外发寒。
  他当然不傻,做下这事等待他的是什么下场毋庸置疑,说不定惠王也不会放过他,毕竟只有死人才能保存秘密。可他已经骑虎难下了,做也是死,不做也是死,他只能期望惠王在事成之后,能留他一命。
  清尘子颤颤巍巍上前,冷汗打湿了他的脸,或许也可能是雨水,但此时他已经顾不得这些了,全副身心都在自己手上。
  仿佛那殿中不是一个垂死的帝王,而是一头猛兽。
  门打开后又被关上了。
  礼部尚书蒋博学道:“惠王殿下,你这么做不妥吧?”也真为难他了,一大把年纪被惠王硬给请了来,外面下雨天又冷,说起话来嘴唇都打着哆嗦。
  兵部尚书赵书杰道:“有何不妥?陛下自打那次病后,就再未见过我等了,这次若不是惠王殿下发现端倪,还不知被瞒到什么时候,陛下一直未曾立储,若是真有个万一,我等也得有个章程才是,万不能让皇贵妃一人侍奉在前,是时……这其中重要干系,蒋大人应该是懂的。”
  蒋博学自然懂,若建平帝立了储也就罢,可没立储若有个急病发生,到时候真龙御归天,是黑的是白的可全凭皇贵妃一人说了算了。
  毕竟大家都知道,自然陛下放出休养的风声后,一直是皇贵妃侍奉御前。
  皇贵妃得宠多年,在宫里的势力毋庸置疑,若是她真在遗诏上或者口谕上动个什么手脚,到时候就晚了。所以他也能明白惠王为何如此急躁,把大家都给请了来。
  至于清尘子,不过就是个探路的狗。
  建平帝是好是坏,可全凭中宫一系一己之言,谁也不敢贸然闯进去惊扰圣驾,惠王这么做,大抵也是想让众人安心。
  至于安心之余,清尘子会不会在里面做什么,这就不是大家能关心的了。
  弄明白这其中轻重的几人,俱都屏息静气等待,心里同时不停地翻滚着各种念头。若是陛下真有个不好,是时该如何站队,若是这一切都是惠王妄测,又该如何脱去关系等等。
  其中来了的几人心中都隐隐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该来蹚这滩浑水,可谁知道惠王竟然敢假传圣谕,到了之后惠王才对他们道明原委,那时他们再想回去也晚了。
  门无声无息从里面打开了,吓了众人一跳。
  是清尘子。
  他面色有些怪异,犹豫了一下才道:“里面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有。”


第153章 
  晚膳很快就摆上来了。
  说是全鱼宴; 就是全鱼宴; 也真亏膳房办事妥帖了,不过紫禁城里向来的规矩就是; 外面下着刀子; 也不能影响主子们用膳。
  皇贵妃、凤笙、十六皇子以及珒哥儿、玹哥儿都在,除了玹哥儿依旧傻乎乎的; 显得十分高兴的样子; 因为今天不光娘和大哥在; 连十六叔和皇祖母都在,这让他感到很兴奋。
  其他人都有点食不下咽。
  “这个鱼不错。”见也没人动筷子; 皇贵妃笑着说:“今天几个孩子都是怎么了?就算外面下雨,膳也得用,都好好用膳; 用完沐个浴睡一觉,说不定明天天就晴了。”
  她一面说,一面给十六和珒哥儿夹了块鱼; 放在他们碗里。玹哥儿这里就要精细一点; 要把鱼刺都给剔了。
  凤笙也意识到自己这样下来会影响到孩子们,遂打起精神来; 和皇贵妃一唱一和给几个孩子夹菜; 跟他们说一些可以转移注意力的话。
  膳后,因为外面雨下太大,十六皇子也没回海晏堂,而是留在宝月楼里; 和珒哥儿同住。
  玹哥儿闹着一同去,这次珒哥儿没有嫌弃弟弟闹人,把他一起带走了。
  屋里,就剩了皇贵妃和凤笙。
  皇贵妃勉强地笑了笑道:“是不是把你的心情也弄坏了,你肯定想问我到底怎么回事?其实我也不太清楚,陛下突然就命人把我送到了宝月楼。”
  凤笙心里一沉。
  她想到之前叫孩子们回来吃全鱼宴的事,照这么说事情不是皇贵妃安排的,那就是建平帝?
  皇贵妃见她面色沉凝,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你也别担心,我想陛下既然这么安排,肯定有他的深意,也许一切他都安排好了,我们只用等着结束就好了。”
  “结束?”
  “是的,结束。”可皇贵妃心里却一点底儿都没有。
  *
  听到清尘子说里面没人,当即就有人觉得受到了愚弄。
  蒋博学黑着脸道:“老夫一大把年纪了,经不住这么玩笑,惠王大人还是快命人送老夫回去才是。”
  首辅季忠年一直站在旁边没说话,见此往蒋博学身边站了站,大抵是相同的意思。
  这时,陈清华上前一步道:“外面下着大雨,殿中为何无人?这实在是太蹊跷了……”
  左都御史鲁云傅向来是个二杆子脾气,尤其外面下这么大雨,哪怕一路行来他们都穿了蓑衣,衣裳也是润湿的,无端就让人烦躁。
  “什么蹊跷不蹊跷的?我们是惠王殿下假传圣谕传来的,就算到时候发生了什么事,也与我等无关,陈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涵元殿有异还跟我们有关系了?”
  陈清华被堵得一窒,脸色当即暗了下来,老眼里隐隐闪过一丝厉芒,只是光鲜昏暗,倒是看不分明。
  “不是惠王假传圣谕,是本宫让他把诸位大人请来的。”
  雨色中,传来一道女声。
  随着声音传来,前方不远处隐隐有几点光亮,不多时一行人踏雨而来,正是陈皇后带着人来了。
  她头戴九龙四凤冠,身穿凤袍,格外的庄重大气,但这身打扮在这种时候却显得有些突兀。
  来西苑本就是避暑,因为不是宫里,连建平帝都甚少穿吉服,可陈皇后却衣冠齐备。就像乡下的草台子唱戏,上面人一切从简,下面也不计较就图看个乐呵,突然天降一个打扮中规中矩的花旦。
  好看是好看,就是让人觉得不协调。
  不过几位大臣还是恭恭敬敬地给陈皇后行了礼。
  “见过皇后娘娘。”
  陈皇后神色严肃,但语带悲痛道:“皇贵妃妖媚惑主,本宫早已失宠,近些年一直独居坤宁宫,倒是当不得你们这句皇后。不过只要我一天坐在这皇后的位置上,就一天要担起皇后的重任。
  “近日我与惠王发现陛下少在人前露面,说是调养龙体,却只让皇贵妃侍奉身前,旁人轻易近身不得。前日有忠奴与本宫告密,说是陛下早已龙体垂危,皇贵妃却把持左右,既不让宣太医,也不让他人靠近,伙同太监总管福禄有谋逆之嫌,故今日本宫才会让惠王假借圣谕宣尔等前来。”
  听了陈皇后的话,几位大人俱是面面相觑,也有人沉默不语,似乎在斟酌这话里的轻重。
  陈皇后继续道:“今日本宫亲自带人前来找皇贵妃的问话,她却并不在藻韵楼中,现在陛下也不见了,本宫实在心中忐忑,还望诸位大人助我一臂之力才是。”
  季忠年斟酌了一下,问道:“不知皇后娘娘要我等如何相助?”
  “本宫倒无他事需诸位大人代劳,只是陛下和皇贵妃失踪,现下当务之急是要找到二人,恐怕还要找了魏王府的人问一问。本宫和惠王的身份到底敏感,未免有瓜田李下之嫌,所以还望诸位大人们帮本宫及惠王做个人证,本宫不想自己一心一意为陛下,为朝廷社稷着想,最后反倒被人扣下一个大逆不道的帽子。”
  听到现在,陈皇后话里的意思已经极为明显了。
  她怀疑皇贵妃挟持了病重垂危的陛下,今日才会召集各位重臣前来,就是想捅破这个阴谋。只可惜涵元殿似乎出事了,具体详细她也分辨不明,如今只有先找到建平帝再说。
  想要找到陛下,必然要先找到皇贵妃,和皇贵妃关系最为亲近的就是魏王府,所以恐怕要拿下魏王的家眷探问究竟。
  几位大人面面相觑一番,见不用他们做任何事,只是做个见证而已,倒是不排斥。
  事到如今,这事可不仅是陛下的家务,还关系朝廷社稷,他们即使不想蹚这滩浑水,恐怕也不行了。
  “此事我等自会做以旁证,但还望皇后娘娘莫要大动干戈,毕竟现在事情到底怎样还说不分明。”季忠年这个首辅拱了拱手道。
  他的意思也很明白,做证可以,但别的事她们就不搀和了,也是旁敲侧击告诉陈皇后,别挟怨报复,毕竟这么多眼睛都看着呢。
  “诸位大人请放心。”陈皇后强笑道。
  命人将季忠年等人安排到偏殿歇脚,这时把张来顺提下去问话的人也回来了。
  “娘娘,殿下,张公公说他不知陛下的下落,他今日吃坏了肚子没有当值,方才回涵元殿来也是感觉好一些了,过来看看,谁知刚到门前就被惠王殿下命人拿住了。”
  陈皇后对惠王投以询问的目光,惠王脸色难看的点点头。
  这件事他倒是知道,他在涵元殿收买的有眼线,张来顺今天没有当值的事是报给他了。
  陈皇后看了惠王一眼,匆匆往旁边走去,惠王忙跟了过去。
  “母后,这可怎么办才好?父皇怎么会不见了?”
  说实话,惠王现在也有点懵,他设计好了一切,又说动清尘子对建平帝下手,有问题的那几颗丹药就在日前已被清尘子奉上,今日父皇服下丹药后,就有人来向他禀报陛下服丹之后昏迷不醒,皇贵妃惊慌失措,命人紧闭涵元殿的门户,并偷偷命人去请太医。
  惠王就知道机会来了。
  前去传太医的太监被他命人半路截下,同时他又让人马不停蹄地去传了朝中几位德高望重的大臣。
  捉贼见脏,捉奸成双,是时建平帝暴毙,服侍在一侧的皇贵妃自然脱不了嫌疑,没有遗诏留下,理所当然该他这个嫡长子继承大统。
  一切都是按照计划进行,可事到临头建平帝的人却不见了。
  “父皇到底去哪儿了?难道真被皇贵妃藏起来了?可涵元殿并有任何异动的迹象,我一直让人盯着这里,若是有异动肯定会报上来。”惠王来回不停地打着转,眼前的一切都宛如一团乱麻铺在他的面前,他怎么理也理不清,脑子一片混乱。
  陈皇后到了人后才显露出一丝焦虑,但还是强制镇定着:“你现在说这些做什么?”
  “可要是父皇没事,发现了丹药里的问题,到时候……”
  “你给我闭嘴!”陈皇后鼻翼翕张,声嘶力竭地吼道,旋即她也知道这里不是大吵大闹的地方,压低了声音:“你现在还说这些有什么用?为今之计只有赶快找到你父皇,只要找到人,不管他是死还是活,都没有太大的关系了,是时什么事都可以推到皇贵妃身上。”
  “母后你是说——”
  惠王读出陈皇后的潜意词,被惊出一身冷汗,旋即他又打了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虽然整件事超出意料,但只要父皇真的吃下了丹药,其实也并不影响什么。他们要的结果只是在一众大臣的见证下,父皇是被害于皇贵妃之手,本来还要想皇贵妃若是矢口否认,该怎么定她的罪,如果皇贵妃真蠢得去隐藏父皇暴毙之事,正好如了他们的意。
  但前提是父皇真的服下了有问题的丹药。
  惠王在心里想了又想,回忆着今日属下来禀报时说的一字一句,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都叩了九十九个头,也不在乎这最后一拜,若不是父皇偏心,他也不会被逼无奈去下这种狠手。
  所以父皇啊,你要怨就怨自己,谁让你偏信偏宠那母子二人。
  “儿子明白了。”
  “跟陈大人说,让他稳住那些大人。多带些人,出去寻人的时候言必称皇贵妃谋逆,被本宫和内阁几位大人识破,宝月楼那边多派些心腹,不管魏王府的人认不认,先把人抓起来再说。”陈皇后握紧了袖下的手,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儿子这就去办。”
  这时富春走了过来,她的步子很急,站定后就急急道:“娘娘,季大人说还是择几位大人与娘娘同去宝月楼,如今魏王不在京城,魏王妃又身怀有孕,实在不易大动干戈,也免得闹出误会弄得不美。”
  “这个老匹夫!到这个时候他还想两全其美?!”咔的一声,陈皇后尾指上的指甲被她捏断了。
  惠王又慌了。
  “那母后你说现在怎么办?”
  陈皇后挺直了腰杆,肩背笔直笔直的,声音倒是恢复了冷静。
  “什么怎么办不怎么办?他们既然要去,就让他们去,要记住宝月楼不过是次要,紧要的是找到你父皇,他们去了正好免得碍事。。”
  惠王一点头,脸上闪过一丝狠辣之色:“儿子明白了。”
  *
  杂乱的脚步声在宝月楼外响起,可人并没有能进来,而是被人拦在外面。
  凤笙和皇贵妃走到窗前,隔着雨色去看外面的情形。
  桃枝匆匆走了进来,表情有些怪异:“娘娘,王妃,是蒋大人季大人等一众大臣,还带了许多侍卫,由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太监何年领的头。何年说陛下和皇贵妃在瀛台失踪,皇贵妃有谋逆之嫌,特来奉命搜查宝月楼。不过季大人的口吻却与他不同,只说来问话,让不要惊着了王妃。”
  这一出实在太令人诧异了,说陛下和皇贵妃在瀛台失踪,可皇贵妃却在宝月楼。也就是说没人知道皇贵妃在宝月楼里?那陛下失踪又是怎么说?
  凤笙去看皇贵妃,皇贵妃却是摇了摇头。
  婆媳二人面面相觑,凤笙道:“母妃,你说这事——”
  皇贵妃想了想,一抿嘴道:“既然他们要见我,就给他们见,说我谋逆?真是笑话!”
  话音还未落下,皇贵妃就率先走了出去,凤笙跟着出去了。
  不多时,一众大臣被引了进来,还有太监何年。等一众人扫落身上的雨珠进了门,看见坐在上首处的皇贵妃,都是大吃一惊。
  “本宫听闻有人说本宫谋逆,本宫就想问问,本宫不过是来看看孕中的儿媳和两个孙儿,怎么就跟谋逆扯上关系了?”
  “这……”


第154章 
  要说整件事也挺出乎季忠年等人的意料。
  方才他们一行人下去后; 左思右想还是觉得整件事实在太蹊跷了。蹊跷到让他们这一众在朝堂上摸爬滚打几十载的老臣们; 细想下来都觉得寒毛卓竖。
  要知道能处在他们这个位置,很多时候对危机的嗅觉,都已形成了一种下意识反应。各自商量了一番后,他们决定还是稳妥起见——不管是皇贵妃谋逆; 还是中宫一系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整件事就集中在魏王和惠王身上。
  如今魏王不在京中; 皇贵妃又和陛下一同失踪了,素来低调的魏王妃俨然就成了事情核心点。
  对于中宫一系来说,能把孕中的魏王妃以及魏王府的两位小皇孙捏在手里,就是最好钳制魏王的把柄; 要想找到失踪的皇贵妃,说不定也要靠她。
  同样; 如果不是皇贵妃想谋逆; 而是中宫一系有别的心思,能把魏王妃护住,说不定就成了他们保命的关键。
  这个想法是季忠年提出来的; 中间自然少不了有人反对,可反对的赵书杰和陈清华都和中宫一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其他人也不傻。虽也有人想保守起见; 也就是两不相帮。
  但蒋博学较为赞同季忠年的想法,再加上还有季忠年的铁杆工部侍郎纪春德支持他,内阁不过只有这么几个人,已经去了一半; 而蒋博学在朝中向来有常青树之称,他的倾向让几位打算中立的大臣都动摇了。
  最后的结果就是都来了。
  谁知据说谋逆的皇贵妃竟然在宝月楼,她并没有失踪,而是来探望孕中的儿媳和孙子,这种说法不是不能取信人。
  到底是谁在说谎?
  总的来说,此刻众人还是倾向皇贵妃一些,因为所有的事都是中宫一系在说,说陛下龙体垂危的是他们,说皇贵妃意图谋逆的也是他们,包括今日假传圣谕召他们来西苑也是惠王做下的。
  惠王和陈皇后到底想干什么?
  而且静下来心来想一想,陛下虽没有立储,但倾向魏王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种情况下皇贵妃为何要谋逆?
  须知皇贵妃乃是贫寒出身,魏王也没有得力的外家,母子二人能走到这一步,除了魏王够争气,也全凭着圣心,真谋逆了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可这些并不就是说,皇贵妃没有谋逆的可能,只是相对更能说服人一些。
  “赵大人,你最好跟我们解释解释?”最先开口的又是二杆子脾气的鲁云博。
  赵书杰笑得尴尬:“鲁大人这般说是为何意?本官可是与你们一同来的,来之后发生的这些事本官也是一头雾水。”
  鲁云博讥诮一笑,虽是没有说话,但所说之言无不在这一笑中。
  几乎是顿时,赵书杰身边就空了,只剩下陈清华一人。
  陈清华下意识道:“你们这么怀疑赵大人,着实没有理由……”
  可根本没有人理会他,倒有人面露欲言又止之态,大抵是有什么难听的话,不好在人前说。
  “诸位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贵妃问道。
  季忠年也没有隐瞒,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听完他的话,皇贵妃脸色顿时就白了,大声呼了一声‘陛下’,又急道:“诸位大人,孰是孰非自有分辨,为今之计你们可万万别上了某些人的当,这分明是有人意图不轨,却想栽赃在本宫身上。我说今日怎么有人屡屡在我面前提到珒哥儿和玹哥儿,本宫想着多日未见两个孙儿了,就过来探一探,这分明是有人故意想把我从陛下身边引开,好行那不轨之事……”
  “皇贵妃,你少在本宫头上栽赃!你的意思是说本宫对陛下意图不轨?本宫与陛下少年夫妻,本宫为何要害陛下?”
  随着这道声音响起,陈皇后从门外步了进来,她一改平时温和大度的模样,而是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皇贵妃也不甘示弱,冷笑道:“你为何要害陛下,这事只有你自己心里才清楚。”
  “你大胆,竟敢以上犯下,藐视我这个皇后,来人——”
  “等等。”季忠年站出来打断道,“皇后娘娘,如今孰是孰非尚且说不清楚,娘娘还是不要大动干戈的好。”
  “本宫惩治一个以上犯下的宫妃,你也要管?季大人,这事好像轮不到你管吧?”
  “后宫之事老臣自然是管不得,但如今陛下失踪,皇后娘娘和皇贵妃各执一词,为了避嫌,皇后娘娘还是稳妥起见为好。”
  “你——”陈皇后气急,又面向其他人:“诸位大人也是同样的意见?”
  蒋博学抚了抚胡须,道:“老臣已经上了年纪,若不是陛下一直挽留,老臣早已致仕。不过老臣觉得首辅大人所言甚是有理,皇后娘娘,须知流言猛于虎,还是稳妥些的好。”
  “正是。”
  “正是。”
  其他人都揣着明白当糊涂,纷纷点头。
  陈皇后的脸都气白了,到底还是冷静了下来。
  “那本宫就先不追究这件事,为了以示清白,本宫就陪着诸位在此等候,等惠王寻到陛下,孰是孰非自有定论……”
  “等等。”这次打断陈皇后说话的是皇贵妃。
  皇贵妃看了看季忠年等人,问:“就惠王一人带着人去寻陛下?”
  听了这话,其他人顿时反应过来。
  陈皇后勃然大怒:“皇贵妃,你这是什么意思?”
  “臣妾倒没有其他意思,不过季首辅也说了,瓜田李下惹人嫌疑,臣妾觉得光惠王一人主持寻找陛下之事实属不妥。”
  “确实不妥。”季忠年等一众大臣互相用眼神商量完,拿出结论。
  此时的陈皇后已经被气得没有脾气了。
  “那你们说怎么办?”
  “不如多寻几人陪同惠王大人一同去寻?”
  “诸位大人可要知道此事不宜走漏风声,若是让外面人知道陛下失踪,社稷动荡就在此刻。”
  陈皇后说得确实也有理,就在众大臣正处于斟酌之际,皇贵妃又道:“福禄何在?”
  “福公公也失踪了。”这是陈皇后不想和皇贵妃说话,由富春代为回答的。
  “那张来顺?”
  “张公公倒是在。”插言的是鲁云傅,他一面说一面看了陈皇后一眼。
  “那就让张公公带着人去寻,还有禁军侍卫统领邵聪。”
  邵聪此人倒是让人遗忘了,也是他平时太低调,少在人前出没。
  皇贵妃的提议得到一致赞同,陈皇后只能命人去寻邵聪和张来顺,怕中间有人故意捣鬼,皇贵妃还派了几个人同去。
  *
  与此同时,因一直暴露在雨下,惠王的衣衫已湿了一般,更不用说那些侍卫们。
  一个又一个人接踵而来向惠王禀报着:“殿下,没有找到。”
  “殿下,没有找到。”
  整个瀛台快被惠王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建平帝的踪影。就在这时,偏偏宝月楼那边的消息也传来了。
  惠王气得将脚下的泥水踢得四处飞溅:“这群老匹夫就会坏事!陆先生,你说现在可怎么是好?邵聪让我用人故意拖住了,可若有人去找,邵聪此人向来目光敏锐处事果决,此事恐怕就瞒不下去了。”
  陆先生就站在他身边,也穿了身蓑衣,但因为雨势太大,蓑衣下的袍摆早已被雨水沁得湿透。
  “为今之计,惠王殿下只能铤而走险了。”
  “陆先生的意思是——”
  陆先生点了点头,沉凝道:“皇后娘娘去宝月楼,本就是为了拖延时间,显然那些老奸巨猾的大人们不好对付,又被皇贵妃怂恿想找人来钳制殿下。殿下如今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赶在来人之前找到陛下,要么只能破釜沉舟。
  “其实想想,看似一切都十分蹊跷,但若说是皇贵妃一系的诡计就能说通了。她可能早就洞悉了殿下的动作,却又佯装不知故意引得殿下动手,如今贼喊捉贼躲在宝月楼意图反转,等众位大人对殿下生疑后,她的诡计就得逞了。
  “是时陛下一直不出现,只能择新君即位,出了这么一场事,那些大臣们必然偏向魏王。她打的主意是兵不血刃,又想借踩殿下得个好名声,赢来个众望所归。但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殿下不如来个反倒其行。”
  “反倒其行?”
  陆先生颔首道:“天下间不管是阳谋还是阴谋,都不可能十全十美,必然有其要害之处,聪明的人都会进行遮掩或是补救。皇贵妃既想师出有名,她便要冒大风险,就像现在,宝月楼可不光有那几位可以左右朝政的大臣,还有她自己,以及魏王的家眷,若是把这些人掌握了,不光殿下可以登上皇位,魏王也不再是威胁。”
  阵阵雨声中,陆先生的声音并不高昂,甚至可以说有些小,但却说得惠王热血沸腾。
  是啊,他何必被一叶障目,有了这些人在手里,他何愁登不上皇位,还用得着跟他们在这儿浪费时间。
  “唯独就是——”
  惠王脸色一僵,心里一阵烦躁感。
  他本就被眼前的局面弄得心中烦躁,听到这种大喘气式的说话方式,无端一种暴戾由心而起,却还是压着脾气道:“陆先生快讲。”
  “如果这一切都是皇贵妃和魏王刻意安排,那魏王此时不一定就在福建,他们必然还有后招,那殿下就该防备了。如今西苑之中只有禁军侍卫副统领投向了殿下,但还有个邵聪。且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找到陛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在这期间,怕被人钻了空子,殿下也应该想想内城,毕竟西苑不同紫禁城,守备可不够森严,若被有心人趁机钻了空子,殿下所做的一切都将功亏一篑。”
  陆先生这是说,不光要防着魏王,还要防着吴王赵王等,这世上从来少不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事。且惠王之所以能安排布置这些事,不恰恰说明了西苑的守卫不够严密,他能做到的,谁敢说别人不能做到。
  “陆先生所言甚是有理。”
  之后两人经过一系列商量,惠王就匆匆去安排布置了。
  *
  “小良子还没回来?”皇贵妃问道。
  堂中,她与陈皇后居于首位一左一右,凤笙坐在皇贵妃下首处,几位大人则坐在下面。
  每人手边都放着一盏茶,宫女们进进出出已经换了两次茶了,但派出去的人依旧没见回来。
  “也许是路上耽误了?”倩如道。
  其他人都没有出声,只能继续等待。
  凤笙对站在下面的桃枝使了个眼色,等下次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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