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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女荣华-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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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必须掌握足够的权势!”简虚白轻叹道,“皇外祖母、皇舅、娘都是极疼爱我的,可这几位都是我的长辈,年岁且都比那人长……一旦他们不能继续庇护我了,有道是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到时候我的下场可想而知!”
……孝道与舆论诚然是一把利刃,但权势足够的时候,它们也将软弱无力,甚至掉转矛头,指向始作俑者。
这是他唯一的出路,也是他不想坐以待毙之下唯一的选择!
简虚白看着举袖掩嘴、不住哆嗦的妻子,伸臂将她揽入怀中,温和道:“所以你看,我虽然有皇外祖母、皇舅、娘这三位的宠爱与维护,但实际上,能够陪我走到最后的,只有你。”
他轻抚着妻子绿云般的鬓发,“即使你娘家长辈没有一个真心疼你,可你现在已经不是宋家女,是我简氏妇了。”
“现在与往后,名正言顺该是你依靠的,是我!”
宋宜笑紧紧抱着他的腰,万千情绪汇聚在胸口,激涌澎湃如惊涛骇浪,泪水顷刻间已将丈夫的衣襟打湿……她此刻有无数话语想说想问想倾诉,最后却只低低的、一字字的,甚至有点小心翼翼的,道:“结发同枕席?”
“黄泉共为友!”简虚白没有丝毫迟疑与停顿,几乎是瞬间回答了她。旋即,他低头,狠狠吻住了妻子的唇。
这一刻没有成亲时的钟鼓齐鸣,只有窗外风雪滔滔;没有满堂宾客见证祝福,惟夫妻相对揭痂;没有郎才女貌红袖添香的旖旎,而是展露彼此不堪回首过往后的萧索。
……可两颗心,却从来没有这样靠近过。
第190章 崔见怜的结局
次日宋宜笑醒来时,天已大亮,身边早已没了丈夫的人影。
她唤进锦熏伺候,锦熏一边小心翼翼的服侍她梳洗,一边轻声禀告:“公爷去太后宫里了,走之前让奴婢转告您哪里都不要去,在府里等他消息。”
宋宜笑已经知道她昨天拦着自己是简虚白的意思,又见她双颊虽然扑了粉,依旧可以看出分明的红肿……到底是打小伺候自己的人,这会不免心生怜意,温言道:“待会寻个大夫开副方子吧,女孩儿家脸面紧要,千万别落了痕迹!”
“奴婢哪有那么娇贵?”锦熏向来就是冒冒失失但不记仇的性子,闻言晓得她不生气了,顿时喜笑颜开道,“再说夫人手劲那么小,过个一两天自然就会好了!”
“叫你去看就去看!”宋宜笑轻斥道,“医资跟汤药钱都从公账里走,又不要你自己花销!”
锦熏这才谢了恩,又说:“长公主殿下的生辰没几天了,巧沁姐姐方才说,您若得空,是不是现在就看看礼单?”
宋宜笑颔首:“等我用了饭,叫她拿上来!”
谁想片刻之后,她才搁下牙箸,底下人却飞奔进来禀告:“门上来了一位内侍,道是奉太后娘娘口谕,召夫人即刻入宫!”
“入宫?”宋宜笑微怔,心中顿时涌出一抹不好的预感,她定了定神,问,“可知夫君现在在什么地方?”
“回夫人的话,来人除了传达太后口谕外,什么都不肯说!”下人小心翼翼答。
“我知道了!”宋宜笑深吸口气,稳稳起身,“锦熏去拿对金铤给来人,请他等我换身衣裳!”
不料她战战兢兢的进了铭仁宫后,传话的内侍却没领她去清熙殿,而是拣了条人烟稀少、一看就是经常不用的小径,朝角落里走去。
“这是去哪儿?”宋宜笑心中疑惑,但想到自己方才是光明正大被领进来的,区区一个内侍怎么敢在太后眼皮子底下玩花样?倘若是太后的意思,自己逃也逃不掉!
这么想着也就没问,只不住揣测着接下来的可能。
……半晌后,那内侍带着她在一座破败已久的偏殿前停下,轻声道:“燕国夫人,太后娘娘口谕:里头的人想见您一面说说话,请您独自进去吧!夫人请放心,那人如今卧榻难起,是决计伤不了您的!若有什么变故,您可以大声呼喊,奴婢会立刻进去!”
宋宜笑起初听到“卧榻难起”时立刻变了脸色,还以为是赵妈妈;再听“伤不了您”,方释然,转而怀疑是尤庆春。
结果走进去之后:“崔见怜?!”
偏殿再破败也是殿,比寻常屋子要宽敞得多。
只是这地方空荡荡没什么陈设,搁在靠里位置的睡榻上,旧帐半掩,影影幢幢的映出个人影。
宋宜笑走近之后,借着身后殿窗照进来的光线,辨认出帐后紧闭双眸脸色潮红的人,赫然正是崔见怜!
她现在躺的榻、悬的帐应该是殿中原有之物,依稀可见昔日的不凡,只是如今满积的尘土、密布的蛛网、残破的痕迹……让整个殿里都弥漫着繁华落幕的气息。
此刻的太子侧妃全然没了两日前的尊贵娇惯,她狼狈的倒在只铺了薄薄一层褥子的榻上,身上盖的与其说是被子,倒不如说是渔网……连衣裙都明显是不知道哪儿随便拿的一套,极不合身不说,料子一看就不是太好的那种。
她这会看宋宜笑的目光却也没了从前的恨意与傲慢,反而有些迷惘:“你来了?”
“你要见我做什么?”宋宜笑虽然看清楚了她的处境,又知道她才经历过催产,这会能活着且醒过来就不错了,但为了谨慎起见,还是在离榻足有七八步的地方就停了脚,蹙眉反问,“你不是一向不耐烦见到我么?”
“我的孩子没了。”崔见怜闻言,沉默了好一会,才道,“两个都没了。”
宋宜笑万没想到她酝酿半晌竟来了这么一句,足足愣了好一会,才讥诮道:“你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
“打小姑姑最疼我,我要什么都给我;有时候我做错了事,我爹要罚我,姑姑只要知道,都拦着不许!”崔见怜像没听到她说的话一样,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大家说是因为姑姑没有亲生女儿……可蔻儿也是姑姑的嫡亲外甥女,她比我还乖巧些呢,姑姑就没有很喜欢她,所以我一直以为姑姑是真心对我,永永远远都会帮着我的!”
她哭出了声,“谁能想到,确认两个孩子都去了后,姑姑发疯一样叫人取了药,亲手给我灌了下去?!”
“难怪她这会有力气醒着,脸色也不对劲!”宋宜笑瞥了眼她潮红的面色,心下了然,“合着是服了药,是在回光返照!”
将死的太子侧妃伏在榻上哀哀哭泣,哭声回荡在空阔的殿中,苍凉之中难掩愤懑,可谓催人泪下……宋宜笑却生不起半点同情,她冷冰冰的望着崔见怜颤抖的双肩,半晌才道:“你虽然活不长了,可现在好歹还活着!但你那两个孩子,却已经不在人世了。到这会,你也没提过一句对不住他们,却心心念念贵妃没护住你……”
“孩子没了还可以再生,何况我是正经侧妃,又不是那些没名没份的姬人宫女!”崔见怜闻言止住哭声,打断了她的话,激烈的喊道,“难道姑姑把我说给太子,就是为了让我生孩子?所以孩子死了我也得死?!她到底是疼孩子还是疼我?!”
宋宜笑微张着嘴,望了她良久,才道:“你真的,一点也不觉得自己错了?”
“你觉得我姑姑疼我么?”崔见怜闻言,沉默了会,忽然幽幽的问。
“我现在在这里,你还要问这个问题?”宋宜笑心头百味陈杂,崔见怜弄到现在这个地步,无非就是念念不忘陆冠伦。
可她到现在提都没提陆冠伦一个字,倒盯着自己最大的靠山崔贵妃抱怨不休……宋宜笑不知道她到底是因为太爱陆冠伦,刻意避开提到他;还是当真任性无比,满怀对贵妃抛弃自己的仇恨?
“凭你做的那些事情,你觉得要没贵妃娘娘求情,太后娘娘会因为你一个临死之前的愿望,命人召我过来?”宋宜笑讽刺的笑出了声,“你恨你这姑姑亲手给你灌药,可想过她这么做时,是什么心情?!又可想过,你一手把原本对你宠爱无比的她,逼到这种地步,是何其残忍?”
崔见怜看着她,满是泪痕的脸上,忽然露出痛快之色:“那我就放心了……就算我现在死了,我姑姑也一定会永永远远记住这个仇!以后绝对不会放过你!她是贵妃又是太子生母,凭你一个小小的国夫人……”
话没说完,殿外已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跟着是崔贵妃歇斯底里的怒叱:“闭嘴!你求我替你设法约见宋夫人时根本不是这么说的!!!”
虚掩的殿门被猛然推开……惊怒交加的崔贵妃大步而入,与此同时,崔见怜微笑着倒了下去:“姑姑,我就知道,您怎么忍心让我一个人上路?您看,您就算说了不想再看到我,依然忍不住亲自在外面守……着……我……的!”
话音嘎然而止,她头一歪,彻底咽了气!
人已去,那双兀自带着笑意的眸子,却仍旧执着的望向崔贵妃,充满了对嫡亲姑姑的“信任”。
这份信任看得崔贵妃几乎是肝胆俱裂,她脸色煞白,双手几乎将丝帕绞断!
堂堂贵妃在门槛里站了好一会,才喃喃道:“她说……她后悔了,想在死之前,向你请罪……我想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所以……所以在清熙殿外跪了足足两个时辰!才求得太后准许!”
“我真的以为,她是要向你认错赔罪……”
“不料……”
“不料自始自终,她都在执迷不悟!!!”
贵妃整个人都颤抖起来,控制不住的举袖掩面,若非身后转出一名老宫女及时扶住,她简直要瘫软下去,“苍天!我崔家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儿?!”
“十几年掌上明珠!十几年视若珍宝!十几年千依百顺!”
“不求她做牛做马报答,也不求她怎么光宗耀祖,只求她一世平安和乐!”
“费尽心思给她铺就锦绣路……人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纵然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做得不够周全,可终究也是尽了心了!”
“到头来,她最恨的,却还是我!!!”
“竟然是我!!!”
崔贵妃不顾仪态,哭得肝肠寸断……崔见怜最后时刻说自己这个姑姑肯定会为她报仇、在自己冲进来想阻止她后,又说知道自己舍不得她,听着像是在威胁恐吓宋宜笑,实际上却是在坑她这个亲姑姑!
……本来因为崔见怜作的事,元宵节那天晚上在宫里,贵妃与晋国长公主就没谈妥!
如今她再补这么一刀,宋宜笑如何能够相信,贵妃会不秋后算账?
重点是,这儿是铭仁宫!
有什么风吹草动,太后能不立刻知晓?
崔贵妃推荐了这么个侄女给太子做侧妃,已经让太后很有意见了,若这回崔见怜当真如承诺的那样是跟宋宜笑赔罪,崔贵妃还好斡旋点;结果崔见怜之前说的好好的,真正见到宋宜笑后竟摆了这么一道狠的!
贵妃无法想象,自己要怎么跟太后交代?
……宋宜笑怔怔望着气绝在榻的崔见怜,狠狠捏拳,才把胸中的酸涩压了下去:这个自幼跋扈狠毒的女子,与其说是死于技不如人,倒不如说是死于任性……她的芝琴何其无辜,竟被这样一个不知珍惜的东西,毁了一辈子!
耳畔贵妃还在哭天喊地,宋宜笑心中却生不起半点同情,她知道贵妃这会哭诉,一半是发泄,一半却是专门哭给自己听的……可崔家要没有这样一位贵妃娘娘,且对崔见怜爱如珍宝,崔见怜当年也未必有那么大的胆子!
要论罪魁祸首,崔贵妃与崔家又怎么脱得了关系?
但宋宜笑知道,贸然与太子生母结怨是不智之举。定了定神之后,正待上前劝解,之前领她过来的那内侍忽然走了进来,行礼之后,平静的禀告:“太后娘娘有命,召燕国夫人前往清熙殿觐见!”
第191章 跟聪明人说话
宋宜笑满是忐忑的走进清熙殿。
这种忐忑在发现简虚白不在场后,越发明显。
不想行礼如仪后,太后却没有动怒的意思,反而极和蔼的招手道:“好孩子,你到哀家跟前来坐。”
“谢太后娘娘!”宋宜笑吃不准太后的用意,恭敬的屈了屈膝,才依言到太后不远处的绣凳上落座……她只坐了三分之一,可谓是毕恭毕敬。
太后看得清楚,不禁轻笑道:“无需如此紧张!哀家难道还能吃了你不成?”
玉果在旁笑道:“简公爷方才可是赖您怀里撒了好一会娇的,您就是当真吃人,也肯定不会吃燕国夫人呀!不然公爷回府之后寻不着燕国夫人,再来找您要,您可怎么办呢?”
“哀家就那么一说,你还真编排起哀家吃人来了?”太后徉怒的嗔了一句,不待玉果回答,又转向宋宜笑,道,“喊你过来也没别的事,就是怕你才见了小崔氏心里有疑惑,特来给你解释下:是贵妃以为她那侄女会迷途知返,求哀家给那小崔氏一个临死前挽回些许错误的机会!”
说到这里太后笑了起来,“贵妃这也是关心则乱了,哀家可不觉得那小崔氏会是知错能改的人,是吧?”
宋宜笑小心翼翼道:“回太后娘娘的话:太子侧妃确实到死都不曾觉得自己有错!”
“那小东西不但害苦了贵妃与太子,连哀家当初也是走了眼了!”太后闻言点了点头,感慨道,“早知道是那样丧尽天良的东西,怎么可能让她进东宫,可怜了哀家那两个双生的曾孙了!”
这话宋宜笑不太好接,毕竟崔见怜之前才污蔑过她,这眼节骨上附和太后说小崔氏歹毒,未免显得没器量。
至于反驳太后那就更蠢了!
所以她急速思索了下,柔声道:“如今四海升平、海清河晏,正是明君当世之时,天佑大睿之兆,足见皇室福泽昌盛,太后娘娘必然还会有更多皇曾孙、皇曾孙女的!”
“哀家倒还真想在这世上再赖些日子,至少看到你跟阿虚的孩子呢?”太后嘴上说着心疼曾孙,这会笑容却可称爽朗,可见也没有很悲痛……这倒不是太后对膝下子嗣冷漠,而是太后青年时候前前后后就死了二子二女,后来夺储时,又有三个女儿相继郁郁而终。
孙辈里,显嘉帝的皇嗣,小产的不算,能够落地的,少说也夭折了七八个!
晋国长公主在长女与次子之间,也生了两个襁褓里就去了的子女;
代国长公主的长子是才会走路就因一场风寒没了的。
这许多经历下来,太后再慈祥,对于小孩子的夭折也已经麻木了。
何况东宫已有太子妃嫡出的钟陵郡王,崔见怜就算不作死,她生的这两个孩子,在太后眼里也就那么回事。
所以这会感慨归感慨,却也没有很往心里去,笑吟吟道,“韦王妃是个会教孩子的,这点上连贵妃也不如她……看你跟小崔氏就知道了,那小崔氏依哀家看,纯粹就是贵妃惯坏的!好在你跟阿虚往后的孩子应该不用哀家操心,哀家瞧你就是个懂事的!养出来的孩子一准大方又得体!”
宋宜笑听出话里有话,顾不得害羞,忙起身请罪:“娘娘谬赞,臣妇年少无知,种种无礼冒昧之处,还望娘娘宽恕!”
“又不是生而知之的圣人,谁没有行差踏错的时候呢?有道是不聋不痴,不做家翁!”太后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含笑让她坐下,和蔼道,“哀家也是少年时候过来的,当初也没少叫长辈们操心,这会又何必为难你们?”
接下来太后没再说这个话题,只问了问燕国公府近况,就道乏让她告退了。
宋宜笑出了殿门之后,玉果忙给太后奉上茶水润喉,同时不解的问:“娘娘不是最不喜恃宠生骄之人吗?这宋夫人才给晋国长公主殿下和简公爷惹了个大麻烦,跟着不思己过,反而撺掇着简公爷为了个乳母大早上的进宫来求您!这样的人……”
照往常,太后哪里能容?!
“你这话就是给晋国还有阿虚拉偏架了!”太后呷了口茶水,面上已无方才的慈祥可亲,而是一片淡然,“哀家当然讨厌恃宠生骄之人,但这宋氏虽然惹的麻烦不小,追根问底,她做的事情却也是件件都有理有据!”
太后眼中露出一抹复杂,“韦氏撇下她改嫁时,她才八岁,走到今天,固然肯定用了许多手段,可在哀家看来,更多的却是委屈与无可奈何!”
“正如阿虚所言:能做无忧无虑的掌上明珠,谁愿意成天想方设法的算计人?”
“何况她明知道小崔氏的靠山是贵妃与太子,却还是坚持为丫鬟报仇……固然有些不分尊卑,却也足见她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在哀家看来,这样的人再怎么心狠手辣,终究也有可取之处!”
玉果原本还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忽然注意到“重情重义”四个字,脸色一白,顿时把要说的话全吞了下去:太后当年陪先帝风风雨雨多少年,最后却险败于宠妃之手,即使赢了,可相濡以沫数十年的情份,多少回同生共死的恩义,十个孩子的见证……归根到底却要靠勾心斗角来取得本该理所当然的东西!
哪怕往事已远,这位大睿最尊贵的女人,每每想起那段经历,心里又是什么样的滋味?
所以,宋宜笑再不好、再卤莽,凭“重情重义”这一点,站在私人角度的太后,就不怎么想为难她……倘若先帝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太后母子又怎么会受那些年的罪!?
“何况她那样的处境,若没几分心计,恐怕早就尸骨无存了!”太后没注意到玉果的失态,继续道,“那样的话她的冤屈又到哪里去说呢?”
所以说到底,“宋氏也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纵然要怪她歹毒,先该论罪的难道不是她父母祖母这些不慈之人吗?一个女孩儿打小没人护着已经够凄楚了,还不许她自己护着点自己不成?!”
况且,“阿虚这个做丈夫的都能宽容她,哀家何必做这个难人?”
玉果这会哪还敢说宋宜笑不好?小心翼翼道:“娘娘言重了!其实这回的事情,本来就是崔侧妃引起的,宋夫人纯属无辜……奴婢方才犯蠢了才会那么问!”
“其实哀家方才也不是没有敲打那孩子!”太后知道她是看着简虚白长大的,难免有所偏向,闻言也不怪罪,温言道,“毕竟就像晋国担心的那样,夫妻之间哪有不吵架的?寻常吵吵打打,哀家也不是没那器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那孩子若把对付小崔氏的手段用在阿虚身上,哀家可也是受不了的!”
毕竟,“哀家对她的偏心也就是跟对小崔氏比罢了!阿虚可是哀家一手带大的,除了太子之外,哀家孙辈里最亲最疼的就是他!”
玉果忍不住道:“既然如此,娘娘方才的敲打却为何只是点到为止呢?”
“那宋氏小小年纪就能从爹不疼娘改嫁、祖母不爱继母不贤的处境里谋取生机,这样的人才,还用得着长篇大论?”太后摇着头,道,“跟聪明人说话最好的一点就是不必赘言,点一句她就明白了……她要是听得进去,已经足够;她要是听不进去,哀家说再多也无用,还费那功夫做什么?”
横竖,“哀家又不是马上就要死了,区区一个孙辈,再有才干,还怕她翻了天去不成!?”
到时候宋宜笑若不识趣,“哀家正可以告诉阿虚,哀家今儿个多么的好言好语,足显对她的信任!结果呢?她跟小崔氏一样,辜负了哀家,也深深伤了哀家的心……到那时候哀家再说要从重处置她,你说阿虚还有什么好讲的?”
太后揉着额,叹道,“这也是从那暖美人身上总结的教训了!有道是英雄难过美人关,真真是正理!哀家是决计想不到,都这把年纪了,还得操这个心……你说这法子若对阿虚媳妇有用,回头哀家是不是也对那暖美人好一点,把她惯得轻狂了,拿了把柄再翻脸,如此说服皇帝的把握,会不会大一点?”
玉果闻言苦笑。
……宋宜笑自不知道太后的想法,她且喜且忧的出了宫门:喜是太后虽然话语中有些含义,但总体态度显然是好的;忧的是自己方才根本没机会提到赵妈妈的事,甚至连简虚白的踪迹都没能问一句。
如今她自己倒是好端端出来了,却不知道乳母在什么地方、是个什么景况呢?
抱着万一的希望,她决定先回家看看。
这时候虽然已近正月下旬,但因为倒春寒的缘故,半路上又下起雪来。
雪里夹着砂,噼里啪啦的打在车顶上,听着都替外面的行人疼……宋宜笑偶尔掀起帘子朝外看,见街上的行人都在纷纷走避,便对锦熏道:“你问问外面,咱们要不要也找个地方躲一躲?”
片刻后,侍卫首领拨马到车边禀告道:“夫人放心,这点雪砂不算什么!如今天冷,车里虽然有炭,但还是早点回府妥当,不知夫人以为如何?”
宋宜笑本来就想早点回去,闻言道:“那就这样吧!”
说到这里,那侍卫首领正要离开,却恰好有名下属过来回禀事情……因为离马车很近,宋宜笑大致听到几个词“雪砂”、“斗笠”、“士子”,便随口问:“是什么事?”
“回夫人:方才属下看到街角屋檐下,有名士子在避雪,瞧着衣裳有些单薄,便命人送了斗笠跟氅衣给他,如今说的正是这个。”侍卫首领忙道,“毕竟眼下春闱在即,若这眼节骨上染了风寒,可不是闹着玩的……属下也没其他意思,就是不想那人十年寒窗付之东流!擅做主张之处,还请夫人责罚!”
他其实也不是故意瞒着宋宜笑做好人,主要那人是个年轻男子,宋宜笑又也年少,当街做主送人家东西,哪怕是出于好心,也容易惹闲话;若宋宜笑说不送吧,传了出去又难免被议论不善良不仁义。
总之就是横竖不对。
所以还不如不告诉主母,以自己的私人身份去帮那士子。
这个道理宋宜笑也明白,闻言轻笑道:“这是积德的事,有什么好责罚的?”
说了这句,又问他,“我之前出入好像一直是你跟着的?还不曾请教你姓名?”
“贱名岂敢劳夫人见问?”侍卫首领明白自己这是被主母上心了,虽然说他不归宋宜笑管,但现在谁不晓得简虚白宠爱妻子?这会自是窃喜不已,暗想果然好人有好报,“属下余士恒,字寿之!”
车马辘轳远去,燕国公府一行人却未注意到,街角刚刚穿戴好斗笠与大氅的年轻士子,正若有所思的收回视线:“那侍卫说是奉了首领之命援手于我,可回去时却直接走向了马车复命……这么说,真正想助我的,是车中之人?”
他不是世宦门第出身,又是前几日才抵达帝都的,这会自然无法推测出那行人的来历,但,“瞧规制绝非寻常权贵,待我金榜题名之后,自会再见,届时总有还这个人情的时候!”
这么想着,士子方才释然,一拂广袖,洒然而去!
第192章 崔家请罪
宋宜笑回府后一问,简虚白跟赵妈妈都没回来,且也没什么关于他们的口信传来。
她闻言自是非常失望。
强打精神看完了数日后婆婆寿辰的礼单,宋宜笑正要问锦熏看了大夫不曾,却有小丫鬟上来禀告:“夫人,成夫人求见!”
“成夫人?”宋宜笑一时间没想起来这是谁,巧沁在旁道了句:“可是崔侧妃之母成夫人?”
她才恍然,不禁蹙眉:“她一个人来的?可说为什么要找我?”
小丫鬟恭敬道:“回夫人的话,成夫人身边还带了个二十来岁的妇人,瞧打扮像她儿媳妇,只是奴婢没见过崔家人,不敢确定。”
又说,“成夫人只说求见夫人,其他话都没说。”
“罢了,算算辈份她是长辈,来都来了,总不能朝外赶。”宋宜笑思忖了会,道,“请她们到花厅奉茶,说我换身衣裳就过去!”
片刻后她到了花厅,成氏二人看到,连忙起身迎接:“燕国夫人!”
“成夫人不必多礼!”宋宜笑矜持的点了点头,在上首落座后,又命人重新看茶,自己也接过巧沁递上的茶水呷了口,方淡笑着问,“不知夫人亲自前来,有何吩咐?”
她这么开门见山,成氏也不敢兜圈子:“吩咐岂敢?妾身是为教女无方,前来向夫人请罪的!”
说到这里,成氏眼眶一红,呜咽出声,“妾身糊涂啊!这些年来只顾溺爱小女,总是舍不得责怪她,只道她大了之后自然就会知道分寸,不想……不想她竟……竟……”
她悲痛得说不下去了。
宋宜笑心下了然:“看来崔见怜身死的消息已经传到崔家了……贵妃真是动作好快!”
这么点时间,不但告诉了崔家崔见怜的结局,还让成氏做好准备,前来燕国公府代女请罪……看来崔贵妃这回也是动真格了!
“真是可惜,要照我之前的计划,正好趁这个机会把柳家拖下水!”宋宜笑轻抚着玉镯,温言细语说着宽慰成氏的话,心里却在暗暗惋惜,“但婆婆说这事儿她去办,叫我不要操心,如今却不好这么做了!”
成氏本来就是慑于贵妃,才强按丧女之痛前来请罪的,这会听着宋宜笑好言相劝,心中越发悲痛难捺:“就是这小贱人害死了我的怜儿,可我现在非但不能拿她怎么样,还要全力以赴求得她原谅!贵妃怎么这么狠心!怜儿可是她的亲侄女啊!”
这么想着,她越发不愿意说赔罪的话了……只是成氏爱女心切,肯昧着良心替崔见怜开脱,她同来的青年妇人,也就是她长媳林氏可就不这么想了!
“婆婆怎么这么糊涂?!”林氏听出婆婆哭声里的悲愤不平,频频蹙眉,“凭小姑子做的事情,谁家容得下她?何况是皇室!如今贵妃叮嘱咱们来燕国公府请罪,正是给咱们一个从轻发落的机会!结果婆婆这会心疼女儿的意思瞎子都能看出来了,这哪是来赔罪?这根本就是来给燕国夫人添堵!”
林氏跟崔见怜的关系倒也不是不好,但姑嫂关系再好,也比不上自家前途要紧啊!
这会她觑到一个机会,立刻打断了成氏的哭声,提醒道:“娘,咱们在家里说好的,给燕国夫人赔罪的礼单……”
成氏正哭得噎气,闻言随手抽了出来给她……林氏接过,趁机亲自捧上堂,小声道:“燕国夫人请不要跟家母计较,贵妃娘娘跟前的人亲口说了:家母若是会教女儿,妾身那小姑子也不至于糊涂到那地步!娘娘是明白人,绝不会让您受委屈的!”
“这位奶奶言重了!”宋宜笑扫了眼林氏,林氏忙道:“妾身娘家姓林,是崔家长媳!”
“林奶奶。”宋宜笑和蔼道,“奶奶太客气了,亲生骨肉,哪个做娘的能不心疼呢?成夫人的心情,我能理解,不会放在心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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