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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时-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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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很有可能并非是真心救你,而且,他让你知道的实在是太多了。”
  邢墨觉得话说完了,不再看他,转身便走。
  不安笼上心头,叶莲灯很有可能出事了,他要先找到叶莲灯。
  鬼郎君的面目表情一时之间变得非常丰富,他先是惊愕了片刻,随后是后知后觉的恐惧,最后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面目狰狞着低低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每个人都在利用我,每个人都看不起我!哈哈哈哈……”
  邢墨已经走远了。
  他看着那道蓝色的身影,忽地狂笑着提剑追了上去。
  “哈哈哈哈,都不重要了,我现在只想杀了你替越卢报仇!”
  他飞速掠近邢墨,这样看来,他的功夫似乎确实恢复了,并且还进步了许多。
  他一边奔上去,一边咆哮:“哈哈哈哈,我看你们能快活到几时!”
  竹叶被劲风吹过,纷纷盘旋着落下。
  鬼郎君抽出长剑,发出了心底最后的嘶吼!
  “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那一日你为何要让我们做出抉择?你明知道懦弱的人在危急关头会毫不犹豫地放舍爱这种廉价的东西,但那也是我们这些渣滓所奢求的、弥足珍贵的东西啊!何必把这一切爱憎剖析给人看?为什么?明明我已经什么都失去了。什么都没了!为何你们这些强者就可以任意操纵别人的性命,难道弱者就不配拥有性命吗!活得再卑微堕落,也是命啊!”
  邢墨就近在咫尺,他愤愤地运功朝邢墨击去。
  邢墨转身,回过头来静静看着他,眼中流露出淡淡的悲哀。
  鬼郎君忽然想起了越卢死前的眼神,也是这样淡淡的悲哀,只是悲哀之外,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一口血从他口中溅了出来。
  果然正如邢墨所预料的那样,那人留了一手,并没有真正地救他。
  他已明显地感受到了身体的变化。
  在刹那间,灼烧般的疼痛遍布全身。
  在最后关头,看了一眼浓云密布的天幕。
  想起那一年,他也是在这样的风云前夜救下越卢并收他为徒,但早在开始的那一刻,一切都已回不去了。
  他忽然癫狂地笑了。
  心中暗暗许下一个愿望,来生,不做江湖人!
  随之,下一刻,血肉飞溅,他爆体而亡。
  …
  昨日。
  叶莲灯离开了慕容府后便立刻赶往和邢墨约定的地点汇合。但在途中,她发现了慕容涵秋一直在跟踪她。
  于是她故意将计就计,将慕容涵秋引到一处偏僻的山林中。
  两人简单地交手了一场,慕容涵秋似乎很累,用森冷的目光看着她,但却多次欲言又止。
  之后,慕容涵秋还是什么都没说,和她定下了一个约定,一日之后和她在竹林外的山脚下见面,把所有真相全部都告诉她。
  所以,叶莲灯和邢墨招呼了一声后便在蒲城溜达了几圈,之后便到山脚下等慕容涵秋。
  这期间,她一次也没有和邢墨见面,自从昨日那件事后,她和邢墨之间似乎无形生分了许多,或者说,她在有意地与邢墨拉开距离。
  她没有告诉他自己要和谁见面,却也不知道邢墨一直分毫不移地在原处等着她。
  而此刻,叶莲灯躺在一颗树的巨枝上。
  树下,慕容涵秋来了,自下而上望着她,面色颓然。
  叶莲灯从树上坐起来,并没有下来的意思。
  慕容涵秋冷冷看了她一眼,走近背靠着树干。
  不知为何,叶莲灯生出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双腿垂下树枝随着微风轻晃,不知不觉思绪变得空茫起来。
  慕容涵秋说话了。
  “熟悉吗?”
  “嗯?”
  “八年前,你我就曾经来过这里。”慕容涵秋沙哑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你也是以这样的姿势坐在这棵树上,我也是这样靠着这颗树干。”
  叶莲灯心弦一晃,一时不知道慕容涵秋说的是澜炽还是她自己,便装作漫不经心地道:“哦,是吗?”
  “呵,还不明白吗?我以为出宫这么久,你好歹能想起些什么。”慕容涵秋轻哼,“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在你记忆中,那一夜你正好遇见了自尽的澜炽,并且滴水不漏地顶替了她?为什么宁绝和邢墨始终不肯亲自告诉你有关澜炽的事情?为什么我会熟悉你的剑招?”
  叶莲灯停止了晃动的双腿,遥遥凝望远方,脑中飞速串联所有已知的线索。
  确实,她曾怀疑过自己的身份,但是她和澜炽的差别着实太大。澜炽冷傲而多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她,市井流氓,路子粗野。
  她猜测,邢墨很有可能是澜炽最初的心上人,但后来两人不欢而散,澜炽则嫁入高墙,在数年的朝夕相对中逐渐被感化,便与宁绝琴瑟和鸣,恩爱非常。
  但是为什么正好是她?两个从来不属于她生命中的人凭什么对她无缘无故地好,其中一定有很多复杂的缘由,或多或少与她有关。
  从邢墨出现的第一时间她就嗅到了猫腻。只是,她虽猜忌,却没有理由确定。
  然而慕容涵秋却用冷冽的声音敲定了她的疑惑。
  “因为你,就是澜炽本人。”
  “怎么不说话,其实你心里早就有了一个答案对吧,内心深处的恐惧让你不敢承认!”树下,慕容涵秋的声音逼人心魄。
  可是不得不承认,在潜意识里,她确实害怕知道真相。
  “那么,作为曾经的挚友,我来告诉你所有的真相。”慕容涵秋抬头望着她,“还记得明昭朱云提到过的的忘生吗?那是一种能改变人记忆的药。”
  “所以,如果我真的是澜炽,我是中了忘生?”
  “不,你中的是舍死!一种比忘生狠厉十倍的药!”慕容涵秋笑了起来,沙哑的声音似乎随着笑声在一点点地被撕扯,“不仅如此,当初刚入宫的时候你的抵抗意念实在太强,用了忘生之后的一年里我有对你用了好几十种其他的辅助药物!你若能想起半点过往来,倒真是难得。”
  叶莲灯语调不知不觉地变冷:“什么时候的事?”
  “你知道沭阳之变吗?”看到叶莲灯的双眸,她又继续,“呵,也罢,邢墨和宁绝都将你保护得很好,根本没有机会让你听过这个词语。”
  “沭阳之变是五年前的事情。
  这件事之前,沭阳这座城尚且还是‘漠上一绝’,是整个西岐最繁华的城市。然而,前擎玉宫、北方民族部落北图、昭晏三方势力联合发动沭阳之变——屠城,将整座城仅在几日之内变成死城,数万人命丧黄泉。
  天下的传闻里,有一个少年是引来三方势力的罪魁祸首,他的名字到现在都还被刻在沭阳城门口的残碑上,被万人的鲜血沾染过。后来,少年失去了选择的权利,成为了一直陪伴在你身边的擎玉宫副宫主。
  其实,他是无辜的,因为你才是沭阳之变的始作俑者,邢墨只是心甘情愿地替你背了黑锅。”
  沭阳之变?
  在平家村时,高大姐曾提过。
  叶莲灯忽然觉得后脑传来撕裂般的痛楚,意识有些模糊,她强撑着道:“你……说清楚。”
  “邢墨果然什么都没告诉你,他害怕你知道真相会疯掉!”
  叶莲灯从树上跳下来,逼近慕容涵秋,攥住了她的衣领,“你给我说清楚!”
  慕容涵秋语气也因为激动而急切了起来,“你知道你当时是怎么样决绝地亲手把剑刺进邢墨的胸膛吗?你就是用邢墨亲自为你打造的刃雪,一点一点地刺进他的胸口。作为整个沭阳的罪人,这五年你活得很快乐,你知道有多少人因你而死吗?”
  叶莲灯沉着眉思索了片刻,眼底的恐惧越来越深。
  从前听都没有听过的事情,并且背负了那样沉重的血债,如今却忽然告诉她一切统统与自己有关。
  她拼命压抑心底的恐慌,然而头只是越来越痛。
  “不,你胡说!你在骗我,我根本就没有印象!”
  “哈哈哈哈,叶莲灯,你知不知道,忘却对你来说根本不是惩罚,而是一种恩赐!”慕容涵秋看着叶莲灯,笑得极为开心,却把眉间那道疤痕里的哀愁镌刻得更深,“这世间那么多人都在背负着重担前行,凭什么你就可以把什么都忘了!”
  山风自耳边呼啸而过。
  忽地,她想起那个雨夜里在脑海中忽然出现的梦魇,成堆的白骨和大漠上染血的长空,一切真实地可怕。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
  如果,自己真的稀里糊涂地在仇敌身边活了五年!
  如果,无雁门灭门的事情也与她有关!
  如果,沭阳的数万生命真的死于她手!
  如果,她曾经亲手伤害过邢墨!
  如果……
  她已经不知道哪些是真是假!
  回顾自己这几年,原来都活在一场巨大的虚假谎言中!
  守在自己身边的医女是曾经的挚友?
  外人言传恩爱非常的摄政王是仇人?
  忽然出现自己面前、一直温润守护的魔宫副宫主却是被自己伤害过的曾经的爱人?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过往的记忆统统是被编造的?
  胡说!胡说!
  叶莲灯想要后退,然而慕容涵秋却反手攥住叶莲灯的领口:“怕了?我告诉你!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平和!你!统统不配!”
  所有的疑虑立刻被联系到一起,组成了一件无法否定的事实。
  “让曾经喜欢多管闲事的你以旁观者的姿态看待事物,然后再告诉你,那些看似与你无关的事物,其实都和你有关。这是什么滋味?”慕容涵秋的语声越来越癫狂,“其实,从你亲眼见证的那一刻开始,你就不是一个无辜者了!”
  叶莲灯猛然抬手,一掌击在慕容涵秋的胸口,然后趁机逃离。
  然而慕容涵秋却生生受了这一击,轻易地制住了脑海中混乱不已的叶莲灯。
  “被你忘却的身份就是你罪恶的来源,叶莲灯,你想起你是谁了吗?”
  叶莲灯只觉得头痛欲裂,拼命想要挣脱她。
  慕容涵秋却仍然在不停地逼问,只是这一次,她的声音冷静了许多,就像是个局外人:
  “五年前,你曾问我一个问题,现在我反过来问你,知道真相后,你有承受这份重量的觉悟吗?”
  叶莲灯双手抱住头,疯狂地摇头。
  她的脑海中对于往事的回忆越来越清晰,曾经和他打马而过的粗衣少年被大漠的风沙裹挟,多年以后,物是人非,那个少年扔在孜孜不倦地寻找并等待着她,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容她入怀。
  即使——他已化身修罗恶鬼,身后白骨成堆。
  他依然替她留着最后的温柔与纯净,带着谦恭的笑意,轻声说话,无忧无虑地护着她,就宛若梦境里初识那年。
  她痛苦地在记忆的碎片中穿行,眼前突然一黑,她再也承受不住,跌坐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渐渐平复了心绪,但整张脸已经变得苍白。
  她低低问慕容涵秋:“那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不是你,没有资格替你想起。”后者声音森寒,神情冷傲,“但建议你回宫一趟,你余下的答案在昭晏,在宁绝那里。”
  “不,我不会回去。”
  她现在要先去找邢墨问清楚!
  她现在不敢相信任何人,除了邢墨!
  “你不能去找他了。”慕容涵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看着虚弱的叶莲灯疑惑的眼神,她道:“我会帮你。”
  随即,她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你知道舍死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吗?因为想起一切的时候痛苦堪比死亡。所以,让我帮你重新回到‘澜炽’吧。”
  看着慕容涵秋透出恨意与狰狞的目光,叶莲灯感到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立刻起身,想要尽可能远地逃离面前这个人。
  然而,她刚不稳地站起来,慕容涵秋便已扼着她的脖颈将她摁倒在地。
  耳边,沙哑的声音擦着她鬓边的头发响起。
  “对你而言,最大的折磨是什么呢?”
  “是刚刚知道一切真相,便立刻让你回到一无所知的罪恶中去!”
  叶莲灯感到巨大的恐慌。
  这种恐慌没来由的熟悉!
  “再一次,由不得你。”
  一根针刺入了叶莲灯颅内。
  意识瞬间开始模糊。
  狂风呼啸起来,雨滴坠下。
  黑暗来临之前,又下雨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唉,忽然让一个人接受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其实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
  下一章轻虐预警(he哇)
  *关于鬼郎君的故事在第21章 《恶鬼》中


第62章 陆拾壹 相杀
  雨声淅淅沥沥,雨势虽然不大但却带来了更胜往日的寒冷。
  一片蓝色的身影穿行在雨幕中,快得就像一束林间一闪而逝的蓝光。
  邢墨在雨幕中找到叶莲灯的时候,她昏倒在地上。
  不知她昏过去了多久,冷雨溅了她满身,濡湿了她洁白的衣衫。
  邢墨一把将她抱起,抚摸着她的冰冷地脸庞轻声唤她:“灯儿!”
  许是日暮的原因,天地间混沌无光。
  叶莲灯置身于一片黑暗中,觉得有什么人在呼唤她。
  那声音很温柔,却也透着难以掩饰的焦急。
  有什么东西代替了混沌的黑暗,她在茫然的意识中寻找,忽然间,她抓住声音的来源,好像窥见了天光。
  随之,脑海中袭来的是无与伦比的痛楚。
  像是一根又一根针不停地刺入她的头颅一般。
  痛!好痛!
  看到昏迷中的叶莲灯在刹那间紧蹙了眉头,邢墨压下心头的惊慌,将手搭在叶莲灯的脉搏上感受了一下她的内息,但却发现除了一点小伤之外,并没有什么异样。
  “灯儿!灯儿……”
  邢墨又唤了她几声,叶莲灯虽然仍是没有苏醒的迹象,但紧蹙着的眉头却十分神奇地渐渐舒展了。
  叶莲灯被困在梦中。
  这里是一间简陋的茅屋,屋子的中央有一张与四周陈旧随意的摆设格格不入的檀木制的床,从床腿上面雕刻得花纹来看就知道其价值是多么的不菲。
  床上有两个年轻人。一个少年,一个少女。
  少年坐在床上,静静翻看着一本书籍。少女睡在她身侧,翻来覆去。
  少女躺在床上,东扭西扭之后,转过来看了一眼专心致志的少年后,又愤愤地翻了过去,还顺道扯走了少年腿上盖着的被子。
  少年凉悠悠扫了她一眼,倚着烛火继续翻看手中的书籍。
  少女怒了,生气地在被子里踢起了腿。
  “怎么?你在被子里练功?”邢墨幽幽的声音从一旁响起。
  “臭小子!你都不理人家!”叶莲灯不开心地翘起嘴。
  “你先睡,明日有剑会,我想再看看师父传授的功法。”邢墨瞟了她一眼,放下手中的书替她盖好被子。
  然而叶莲灯却趁机翻过身来,蹙着眉气呼呼地瞪着他。
  “那糟老头子岂会真心教你这个门外弟子?你从他那里学,还不如让我教你,你就是不相信我。哼,其实我很强的,偏偏你还不稀罕。”
  “是是是,叶大侠女,你最厉害。”邢墨虽是这样说,然而手上却已重新拿起书籍认真翻看起来。
  叶莲灯叹了口气,抿了抿嘴,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把头枕在邢墨的腿上,手指轻轻地在邢墨的裤腿上画着圈圈。
  嘴里还轻声数着:“一圈,两圈……”
  邢墨被她挠的心窝里一阵酥痒,一时之间注意力根本无法停留在书上。
  他吸了口气,急忙攥住她不老实的手。
  叶莲灯哪里能乖乖由他攥着,手像游蛇一样滑了出去,一瞬间便探到了邢墨的后颈。
  邢墨立刻像被针扎了一样,手上条件反射似的一用劲,立刻抓住叶莲灯的手便将她压倒在身下。
  叶莲灯露出狡黠的笑容,邢墨瞬间明白了那一刹那自己想做什么。
  闭上眼,长吁了一口气后,邢墨克制地压制住心头的异样,轻声问:“还不睡觉?”
  叶莲灯故作忧伤地叹了口气:“睡不着,你哄我睡。”
  “自己睡。”
  “不然你就和我一起睡。”
  “自己睡。”邢墨又拿起了书。
  “哼,那本姑娘去花姐的酒楼里喝点酒再睡!”说罢,便立刻掀开被子准备跳下床。
  邢墨立即把她抓回来,按到在床上迅速盖好被子。
  “好了,哄你,快睡吧。”末了,还拍了拍她的肩。
  叶莲灯觉得好笑:“哪有这么哄女孩子睡觉的?”
  “哦?敢问这位能单挑十个大汉的女孩子,小生要怎么哄你入睡呢?”邢墨又气又无奈。
  “简单,你只要一直唤着我的名字就好啦。”
  “叶……”他刚说出口,便立刻被打断。
  “太生分了!”
  “莲……”
  “我哥才会这样叫我!”
  “那……灯儿?”
  “凑合。”叶莲灯满意地翻了个身。
  邢墨又是长吁一口气,温润清澈的嗓音如清泉般流淌。
  “灯儿,灯儿……”
  果然,叶莲灯很快便睡着了。
  然而心上人那道呼唤却一直在耳边响着,和着屋内哔哔啵啵的烛火以及屋外的蝉鸣。
  不知过了多久,邢墨合上了书籍。目光落在身旁睡相奇特的姑娘身上,口中仍然低低唤着她的名字。
  他在烛火边凝视着她良久,然后低头吻在叶莲灯额上。
  “灯儿,灯儿……”
  头痛欲裂之间,叶莲灯也听见了这个声音,并且越来越清晰地响起在耳畔。
  温柔得像一场梦。
  是梦吗?不是梦,如此清晰可闻。
  “灯儿!你醒了!”邢墨看着叶莲灯,见她睁开了眼,立刻关切地问道。
  叶莲灯缓缓睁开了双眼,却一丝神采也没有,目光空洞地看向滴落的雨帘。
  邢墨眼底划过一丝慌乱,头一次不知道做什么,只是替她擦干了眼角的冷雨。
  随后,邢墨预见了什么似的,十分懊恼地将叶莲灯紧紧拥入怀中。
  他不该放任叶莲灯一人离开的!
  他当时为何没有跟上去!
  正当此时,他胸口传来一阵剧痛。
  叶莲灯一掌击在邢墨的胸膛上。
  邢墨对这会心一击毫无防备,不论是肉体上还是心理上都是极大的打击都让他难以置信。
  蓝色的衣衫下,自胸口处一点点地渗透出紫色。
  叶莲灯已跃了起来,站到了离邢墨不远不近的距离处。
  她望着邢墨,神情冷傲:“你是何人!”
  叶莲灯抽出随身携带的刃雪,拔剑指向面前的陌生男子。
  冷雨滴滴,却阻隔不了邢墨的视线。
  他仍是那样透过雨幕,深情地望着剑指着自己的心上人。
  邢墨眼底落入雨花,涟漪轻泛。
  他低沉明眸,反问叶莲灯:“你……现在是谁?”
  “本宫是昭晏摄政王宁绝的王妃澜炽!你又是何人?竟敢轻薄本宫!”
  邢墨眉睫轻轻颤了颤,几乎觉得眼前耳边一片空白。
  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然而应和着冷雨的声音却是那样清晰,怕是会又像噩梦一般,数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随即,邢墨眸光微动,目中染上了沉沉怒意。
  “果然是你!”
  一个头戴斗笠,轻纱覆面的白衣人落在叶莲灯身后。
  看到慕容涵秋的那一刻,邢墨立刻把事情的经过猜到了大半。
  “舍死无解,以死为药,你该感谢我才是。”慕容涵秋站在叶莲灯身侧,笑得欢愉,“我知道你一直在逃避的事情,便帮了你一把。”帮你,让她再一次把你忘得一干二净。
  邢墨的目光回到叶莲灯身上,轻叹一声后,缓缓起身,与之再度四目相对。
  叶莲灯对他的目光感到莫名其妙:“慕容,他是何人?是否和宁绝有什么关系?”
  方才还言语轻佻无礼的慕容涵秋此刻却恭谨地朝叶莲灯施了一礼,“禀王妃,此人乃是大漈前任首辅之子,另一个身份是魔宫擎玉宫的副宫主邢墨,人人得而诛之。此人为要挟邺王殿下,于一月之前将您掳走,并在此期间以魔宫毒物控制了您。”
  “呵,岂有此理!居然算计到本宫头上来了!”
  叶莲灯依旧是个暴脾气,一言不合就动手。
  邢墨也没有迟疑,他许久没有和叶莲灯交过手,未必能把握好分寸,但现在他首要的目的就是制住她,然后带她离开。
  所以,他二人立刻就打了起来。
  但是几个回合下来,邢墨便明显地发现了不对劲,不论是叶莲灯的内力还是速度都比原先快了数倍。
  也不能这样说,应该说是她的功力恢复到了她本该有的状态。
  饶是如此,叶莲灯似乎太久没有动过真格的,和邢墨交手之际还是逊色了几分。
  掌风拂过叶莲灯面颊,邢墨又堪堪收回。
  叶莲灯面露异色,蹙着眉打量面前的男子。
  邢墨看着她的眼神,忽地心口狠狠一痛。
  “傻丫头,你知道的,我这辈子都不可能伤你。”
  叶莲灯听了这话,像是愣了一下,但刃雪依旧毫不留情地和邢墨赤拳相搏。
  邢墨顺势握住刃雪的剑刃,一时之间,叶莲灯无法撼动分毫。
  雨滴落在刃雪上,衬着剑光愈加寒冷。
  叶莲灯忽然贴近邢墨耳边,耳语着说了两个字。
  “等我。”
  邢墨微微一愣神。
  然而叶莲灯等的就是这一刻,趁机抽出刃雪,毫不犹豫地朝邢墨一刺。
  邢墨眼中的微愣转瞬之间变成了惊愕。
  叶莲灯已在刹那间点了他身上的几处大穴。
  长剑没入胸口,抽出的刹那伴随着鲜血唤起了过往。
  这一剑,和当年一模一样。
  相同的位置,相同的长剑,相同的手法,相同的……那个人。
  邢墨倒在了地上,重重溅起雨花,弄脏了干净的蓝衫。
  雨幕瓢泼。
  却无法留住意识逐渐涣散的人。
  在失去意识前最后的刹那,邢墨看清楚了叶莲灯的眼神,冷漠的双眸之间,藏着难以察觉的怀疑、惊慌和不忍。
  但,也仅仅是一许而已。
  慕容涵秋问:“你方才和他说了什么?”
  叶莲灯满脸无所谓:“本宫看他装出一往情深的样子,所幸就骗他玩玩儿。”
  慕容涵秋撩起面纱,仔细地审视了她片刻。
  叶莲灯也冷然回视着她的眼神。
  “看够了吗?”叶莲灯不耐地打破了沉默,“走吧,回宫。回宁绝那里。”
  叶莲灯再也没有看邢墨一眼,扬剑甩干了刃雪上面的血水。
  将剑刃插回剑鞘后,便施展轻功离开了。
  慕容涵秋站在原处,瞧见雨中离去的身影忽地咧嘴笑了。
  神色莫名地看了一眼邢墨后,便也跟了上去。
  黄昏时的冷雨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冷,也越来越大。
  邢墨就这样孤身躺在雨中,无知无觉地任由雨水侵袭。
  忽然,一柄伞撑在他的上方。
  被隔绝的雨花下,多出了一名青衣人。
  槐逸俯视着昏迷过去的人,看着他胸口已经凝固的大片鲜血,低低叹道:“痴人,痴人。”
  声音融进冷雨里,伞下的人完全没有意识。
  “待她把所有的事情都想起来,便是她来找你了,只是到那时,你还愿意见他吗?”
  “也罢,随我回去吧。”
  槐逸一只手变扛起了邢墨,另一只手撑着伞,一青一蓝两道身影很快便消失在雨幕中。
  作者有话要说:  He!he!he!he!
  …
  相信我,不是你们看到的这样的!


第63章 陆拾贰 谜题
  叶莲灯回到了昭晏时已经入夜,宁绝提前从慕容涵秋那里接到了消息,命满宫的人点燃了烛火等待她的回归。
  在冲天的暖色火光中,孤冷的摄政王一见到王妃便绽出了温柔的笑颜,紧紧地将发妻拥入怀中。
  叶莲灯怔了怔,也缓缓抬手搂住宁绝。
  “王妃,你受苦了。”
  叶莲灯深情地回应他,“不苦,这根本算不了什么。”
  宁绝牵着叶莲灯的手将她送到了漪澜殿。
  漪澜殿已经一个月没有人居住,然而宁绝却日日派人打扫着,似乎觉得寝殿的主人每天都有可能归来。
  叶莲灯眼中露出感动。
  宁绝笑得温柔而绚烂:“你先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一个妃色宫女上前行礼:“王妃,奴名叫翠玉,今后由我……”
  “碧儿呢?”叶莲灯冷冷打断。
  “碧……碧儿尚在浣衣局。”
  “全都下去,明日叫她来伺候我。”
  宫女们几乎都知道王妃的脾性,来不及寻思碧儿这个普通的丫头为何能伺候她两年,便立刻诚惶诚恐地退了出去:“是!”
  冷月无声,寒鸦孤唳。
  摒退了站了满宫的宫女,叶莲灯遥遥看着透入殿内的白月光,觉得格外疲惫。
  金碧辉煌的大殿明明摆满了名贵的陈设,却给她一种空荡荡的感觉。她轻轻在大殿内踱步,甚至能清楚地听到空旷的回音。
  刹那间,脑海中闪现过过去一个月里零散的往事,奔驰的快马仍在山间纵横。
  她忽然想起来什么,走到瑶琴边上,随意地弹了一曲。
  即便是随意的弹奏,却依然如天籁之音一般动人,余音久久不散,绕梁三尺。
  但就在下一刻,叶莲灯抽出刃雪,斩断了琴头。
  琴弦霎时弹起,本是一把上好的瑶琴,却在顷刻之间琴身被削成两断。
  叶莲灯舒展了紧蹙的眉,但并非是因为暴殄天物之后的畅快感,而是因为她发现了一样东西。
  在琴身中,藏着厚厚的一沓纸。
  她将其拿了出来,赫然发现除了最上面的几张是琴谱之外,其余的皆是密密麻麻的文字。
  …
  第二日,御花园。
  两人一起用过了早膳后,宁绝问她睡得可好。
  叶莲灯温柔笑笑,答一切都好。
  又问她饮食是否满意。
  叶莲灯也笑笑,答一切都很满意。
  宁绝弯了眉眼,眼中流光辗转。
  “但听说你又遣走了所有的宫女。”
  “她们的话我不习惯,你知道我很这些纲常礼法,伺候我的人一个就够了。”叶莲灯抿了一口茶,语声淡漠,“我之前的宫女呢?一直服侍我的那个,听说在浣衣局?”
  “你说那个丫头啊,被阿姝借走了。她瞧着那个丫头机灵,便想着等你回来再还你,你倒还真是挑剔。”
  逆着初晨的阳光,叶莲灯反唇相讥:“你不也一样?身边的人换了你就能习惯么?哪天把你的凌初给换了!”
  “诶,使不得,换了他,昭晏可要变天咯。”宁绝哂笑。
  叶莲灯则又回到方才的话题,“那明日我自己去阿姝那儿找她吧。”
  “正好,你们许久没有见面了,这些日子里她很担心你,每日都问我有关你的情况。”
  一边说着,宁绝一边拿了一块糕点递到叶莲灯嘴边。
  叶莲灯看了一眼,是梨花酥,变张口由着他喂了下去。
  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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