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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叔叔的小桃花-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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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她可以不写柳体,用自己没在他面前写过的瘦金?夭夭仔细想了想,她确实没有在他面前用过瘦金体。
她正想着沾着茶水写字问问他对弥香阁有何疑问,又如何得知弥香阁的香方出自自己之手,腹中却隐隐有些不适。
夭夭的手指一顿,左手摸了摸小腹,那里一团火热,那灼人的热好似火龙,迅速地蹿往四肢。
她觉得自己的指尖也热了起来,脸颊发烫,脑子一阵发晕。
她抬眸看着萧会廷,好像他是一块盛夏的冰,好想抱着他,好想在他身上蹭一蹭……
不管是热,还有羞人处,也很不对劲……
她中药了!
夭夭不敢置信地看着萧会廷,他竟然对自己下药!
显然他没有认出自己,如果他知道她是苏夭夭,一定不会这么做。那他是看中了灼灼的美色?
竟然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去毁掉一个少女的清白,夭夭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她定亲三年向来温柔多情的未婚夫君做出来的事。
原来的温情都是假的吧?真实的他竟如此不堪!
萧会廷从少女的眼中看到了震惊和愤怒,他冷冷地开口,“放心,本王对你没有一点儿兴趣。”
夭夭才不相信他的鬼话,药都下了,还说没兴趣,难道是想看着她如何难受吗?
她猛地站起身来,手脚发软,几乎站立不住,夭夭咬咬牙,朝着门口走去,萧会廷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薄薄的夏衫下,她的胳膊纤细柔软,隔着一层布料,也能感觉到那肌肤时何等的滑腻柔嫩。
夭夭被他拽住,另一只手朝着桌上的茶壶扫去,只要茶壶落地,门外守着的秀竹和馥莲就能听到声音,只要吵嚷起来,一定会引起别人注意。
眼看着那茶壶飞了出去,萧会廷松开她的胳膊,身子一探,一个海底捞月,将茶壶稳稳地抄在手里,轻轻放在桌上。
他一把捏住了夭夭的后颈,修长的手指也不知道是捏住了什么穴道,夭夭顿时身上一软,手指都抬不起来了。
萧会廷一手捏着夭夭的后颈,一手扯着她的胳膊,毫不怜香惜玉地将她拖着进了卧房。
夭夭心中一阵剧痛,她不是没有设想过与萧会廷的洞房花烛夜,虽然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但想来定然是缱绻缠绵柔情万种。她绝对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地方,以这样的方式,同他结合。
夭夭的手摸到了自己腰间的香囊,那里藏着一颗通灵香,虽然不能解除药性,但应该能使她头脑保持清醒,可是萧会廷拖着她,她的身子摇摇晃晃,双手甚至没有办法解开小小的香囊。
她的脚在地上拖行,手指试图抓住路过的每一样东西,桌子腿、门框……
可惜她一点儿力气都没有,既喊不出来,也无力阻止萧会廷拖着她进卧房。
卧房里一张雕花千工床,大红的床帐暧昧无比,那床前站着一个人。
葛春茂!
电光火石之间,夭夭明白了,萧会廷是想将自己送给葛春茂!
夭夭只觉得一把尖刀扎进了胸膛,将她的心一切两半,又狠狠地绞了几下,她不知道自己的心碎成了几瓣,只知道那里一片血肉模糊,她痛得甚至都感觉不到自己存在了。
萧会廷一把将夭夭扔在地上,转身就走。
到了门口,鬼使神差地,他又回头看了一眼。
少女瘫软在地上,脸颊绯红,双眸含水,不知是泪还是春情。她的眼神绝望痛楚,怔怔地望着他,好似被深爱的情郎亲手送到别的男人床上的哀怨女子。
萧会廷愣了一下,待要细看,少女已经闭上了双眼,她静静地躺在地上,纤长的睫毛可怜地垂着,眼角一滴晶莹的泪珠,无助而柔顺,好似等待屠戮的无辜羔羊。
第39章
萧会廷大步出了房门, 将卧房的门关好, 他坐到了明间的大圆桌旁。
今天的事很是顺利, 可不知为何,他心头发堵,好像失去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卧房里传来轻微的动静, 好像是葛春茂嘿嘿笑了几声。
萧会廷猛地站起身,他有种强烈的冲动, 想要进去阻止, 可是……
他答应了苏梦雪要让这锅生米煮成熟饭, 而且已经换取了夭夭的秘密。
萧会廷又慢慢坐下了。
……
葛春茂没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好运气。
能娶到陶灼灼他觉得已经是烧了高香,他从来不知道这个表妹竟然是如此的好看, 戏文中的倾国倾城也不过如此了,更何况,她还是阁老夫人的义女。
所以后来换成了苏梦雪,他心中还是有些不大乐意的。对于父母和陶家人来说, 苏梦雪可要比陶灼灼好多了,毕竟是苏阁老的亲生女儿。他也是这么觉得,能娶到苏梦雪,那简直是葛家祖坟一起冒青烟。
可他心中还是有些遗憾, 总是惦记着陶灼灼那张漂亮的小脸。
今天英王突然找到了他, 让他不要打苏梦雪的主意,只要他听话, 就让他和陶灼灼成了好事。
葛春茂觉得苏梦雪肯定是英王的女人,所以英王才会这么维护。他有几条命敢觊觎英王的女人?自然是连连保证, 就算苏夫人想把苏梦雪塞过来他也不敢要,更何况还能得到肖想许久的陶灼灼。
看着躺在地上的美丽少女,葛春茂嘿嘿笑了两声,兴奋得小眼睛泛光,搓着手朝着她走了过去。
夭夭闭着眼睛,牙齿一直咬着舌尖,只要她觉得自己意识有些涣散,就狠狠地咬上一下,疼痛能让她始终保持清醒。
听到葛春茂走到身边,她睁开了眼睛。
“原来你还醒着啊,醒着好,嘿嘿,要是完全无知无觉,弄起来也怪没意思。”葛春茂蹲下,将夭夭扶了起来,少女好像浑身都没有力气,葛春茂半扶半抱,将她带到了床边,两人一起跌坐在床上。
葛春茂伸出手,想去摸那滑嫩嫩的小脸蛋,今天的她看起来和平时不一样,格外的鲜嫩莹白。
夭夭的手慢慢抬了起来,摸到自己头上的流苏花钗,拔下来,乌黑的长发顿时披散,像是上好的锦缎,黑亮柔软,搭在纤弱的肩头。
“呦,你倒是知情识趣。”葛春茂兴致盎然地看着夭夭。
夭夭握着花钗,将自己的衣袖拉起来,露出一截小臂。
葛春茂看着那欺霜赛雪的手臂,“咕噜”咽了一下口水。
他刚想去摸,夭夭将花钗举了起来,朝着那白嫩嫩的手臂狠狠地刺了下去。钗尖锐利,一股血线顿时冒了出来。
葛春茂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死死地盯着那伤处。
金色的钗尖,莹白的手臂,鲜红的血液,似乎有种魔力般,将他的目光牢牢黏住。
剧痛使得夭夭恢复了完全的神智,手上也有了力气,她飞快地从怀中抽出那枚相思木制作的桃花簪,朝着葛春茂的喉咙刺了过去。
相思木是目前世上最坚硬的木头,比黑檀还要硬上几分,堪比金石。夭夭自从取回了桃花簪,就用砥石细细地打磨过,簪尖让她磨得又尖又细,比任何匕首都要锋利。
她甚至都没有感觉到阻力,那桃花簪已经深深地刺进了葛春茂的喉咙。
葛春茂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他的双手倏地掐住了夭夭的脖子,他想要喊,却只能发出“咯咯咕咕”的声音,微不可闻。
夭夭的力气也耗尽了,她松开手,桃花簪插在葛春茂的喉咙上,葛春茂慢慢地倒在了床上,她却没有力气将桃花簪拔下来了。
手臂上插着的流苏花钗也掉到了床上,夭夭顾不上捡,她不敢打开通灵香,那清寒的味道太过强烈,肯定会引起萧会廷的注意。她咬着舌尖,缓缓地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卧房东侧的小门。
果然不出她的所料,东梢间是一间净房。
一般人家的净房是另有一个小门的,用来让仆从送水。总不能主人要沐浴,仆从们还得抬着水桶从正门进去,再从主人的卧房经过,尤其是刚刚欢好过要沐浴的夫妻,更是不可能这样安排。
幸好,这牡丹院的净房也是这样布置的。夭夭在院子里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正屋的最东侧是留有一道小门的,小门距离东墙还有两丈宽,种了一棵桂树。
夭夭手脚酸软,缓慢地推开小门,她现在待的是狭窄的角落,正屋外面守着的侍卫和两个丫鬟都看不到她。
她顾不上叫秀竹和馥莲,双手颤抖着将小香囊扁扁的小玉盒打开,将里面藏着的通灵香凑到鼻子下深深吸了一口,清冷的味道传来,夭夭精神大振,提了口气,抱着桂树一点一点地蹭了上去。
她不知道自己用了多长时间,踩到树杈时,她浑身都被汗水打湿了。
夭夭小心地沿着分杈到了墙头,她低头看了看,围墙似乎很高。
不能再耽误了。夭夭闭上眼睛,身子前倾,跳了下去。
预料中的跌倒、扭脚、疼痛都没有到来,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宽厚结实,带着清冽好闻的男子气息,一切都那么熟悉。
夭夭几乎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她缓缓睁开眼睛,看见了一双狭长的凤眸,里面是毫不遮掩的怒气。
“萧……沉夜。”
夭夭紧紧地拽住了他的衣襟,泪水争前恐后地涌了出来,好似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孩子见到了父母兄长,不管刚才如何倔强地咬牙撑着,此时却只想在亲人的怀里痛快地哭一场。
“叔叔……”
她一颗愤怒惊惧的心终于安定下来,牙齿离开咬了一路的舌尖,脑子里混沌一片,她抱住了他的脖子,小脸无意识地在他脖子上蹭着。
她的脸颊火热,呼吸滚烫,柔软的唇瓣时不时蹭到他的肌肤。
抱着她的双臂紧了又紧,萧沉夜深深吸了一口气,要不是她手上传来的血腥味道让他还保持着一份理智,他恨不得狠狠咬住那到处作乱的菱唇。
萧沉夜深深看了一眼牡丹院中的桂树,一言不发,转身走到相邻的小院,一个纵身直接越过围墙。
院中站着金吾卫指挥使罗季和一众手下,众人都很有眼色地低下了头垂手侍立,萧沉夜抱着夭夭进了屋。
将小丫头轻轻地放在大床上,萧沉夜刚想起身,那柔软纤细的胳膊就缠了上来。
她紧紧地抱着他劲瘦的腰身,小脚丫在他腿上又踩又蹭,鼻子里难受地哼哼着。
“乖,快松手,吃了药就不难受了。”
夭夭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双手从他腰上离开,却扯住了他的外袍,小手直接扒拉开他的衣襟,拨开中衣,摸上了光洁的胸膛。
“嘶——”萧沉夜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有那么一瞬,他突然不想给她解开这个药性了。
“叔叔……”夭夭的声音沙哑,她委屈地望着萧沉夜,大大的杏眼中泪水濛濛,不明白自己都这么难受了,他为什么不帮自己一把。她是那么信任他,虽然她不知道到底该让他怎么帮助自己,可她相信,萧沉夜肯定知道。
她滚烫的手心毫无章法地胡乱摸着,他身上凉凉的,大大地缓解了她身上的燥热。好似在酷暑吃到了冰湃的西瓜,她再也舍不得放开,修长的双腿环上了他的劲腰,小脑袋扎到他的怀里,委屈地蹭着,将厚重的刘海也蹭得翘了起来,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小脸。
萧沉夜漆黑的凤眸睁开,看着身下紧紧缠着自己的小丫头,他的睫毛好似鸦羽,向来清冷淡漠的眸子染上了情的氤氲。
“小桃花,我是谁?”
“叔叔……皇帝叔叔……”
第40章
叔叔?
萧沉夜苦笑一声, 她这称呼是随着英王来的。
小丫头跟八爪鱼似的缠着他, 双腿双手都抱在他身上, 萧沉夜干脆也不起身,直接歪倒在她的身侧,从身上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 倒出一颗黑色小药丸,塞到了她的嘴里。夭夭顺势咬住了他的手指, 她还知道不能咬重了, 只轻轻地咬着不肯松。
萧沉夜险些被她咬得再度失态, 后槽牙恨恨地磨了磨,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 强迫她松开。又将她腰上的小香囊打开,将里面的通灵香放到了她的头侧。
药丸略带着苦涩,进入腹中之后,夭夭就感觉到一股清凉之气, 很快就缓解了原本无所适从的灼热,加上通灵香放在头侧,冷香幽幽,好似走入了冰天雪地一般, 夭夭身上的热度很快就退了, 头脑也渐渐清醒。
她做了什么?!她这辈子都没有这么丢人过!
夭夭双手慢慢抬起来,捂住小脸, 修长的双腿也从萧沉夜的身上滑下,又一点一点地扭过身子, 从他的怀里退了出来,背对着他。
萧沉夜看她这鸵鸟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你要是把耳朵掩上,是不是就可以去盗铃了?”
夭夭又羞又恼,刚才她在他身上纠缠厮磨的一幕幕都出现在她的脑海里,虽然不是她的本意,她也羞得没脸见人了。
萧沉夜也不想让她这样继续难堪下去,摸了摸她的脑袋,“没事了,起来跟朕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从在弥香阁他知道她是小丫头之后,他就派了人守着她。这次得知她来云间小筑见英王,不知怎么心里就有些不舒服,干脆跟了过来。他原本想直接找上牡丹院去,就假装是找英王,没想到刚从屋里出来就闻到了通灵香的味道。顺着香气过去,正好看见她闭着眼睛从墙头上跳下来。
夭夭心头一沉,萧会廷……
她宁可萧会廷是知道了她的身份,因为没有办法娶一个总旗之女为正妃,所以才用了这样的手段,先与她有了夫妻之实,再以此为借口求娶。
这是能够解释他为什么要对自己下药的最美好推测,可惜,事实要比她能设想出来的肮脏百倍。
即便她捂着脸背对着萧沉夜,他也察觉到了她痛楚压抑的情绪。
萧沉夜轻轻叹了口气,“无妨,不想说就算了,有朕在,不会有事的。”
不管想不想说,夭夭总不能继续和他在一张床上躺着,她刚想坐起身,就听见外面传来萧会廷急切的声音:“九叔!”
……
萧会廷一直守在牡丹院的明间,本来他事情办完早就该走了,一个堂堂亲王也没有偷听别人壁角的习惯,可不知为何,他心里慌乱的很,坐在桌边就是不想走,甚至还想冲进卧房把葛春茂扔出去。
屋里只有很轻微的动静,听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过了许久,连轻微的动静也没有了,卧房里死寂一片。
萧会廷眉头皱起,不应该啊,就算他没有过这种事,可想也知道应该是很激烈的,怎么可能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呢?
他站起身,在屋中走了几步,轻轻咳了一声。
卧房没有丝毫反应,倒是外面的侍卫轻声问了一句,“殿下可有吩咐?”
“无事。”萧会廷烦躁地回了一句,干脆走到卧房门口,像个想进主人房间服侍又不敢的小丫鬟一样,贴在门口仔细听了听动静。
屋里完全没有任何声音,萧会廷的眉头越皱越紧,不对,有血腥气!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紧张起来,一脚踢开了房门,冲进屋中一看,葛春茂歪倒在床上,陶灼灼不见了身影。
萧会廷的目光落在葛春茂的喉间,那里插着一支簪子,是他无比熟悉的簪子。
那是相思木制作,由他亲手雕刻,送给未婚妻的礼物。
萧会廷目眦欲裂,一把将簪子拔了下来,没错,这簪子上的每一道花纹都是他亲手所刻。这世上最坚硬的木头,费了他不少工夫才雕成一朵小小桃花。
桃花簪没有珠宝的璀璨,乌漆漆毫不起眼,对他来说却意味着“情比金坚”。
夭夭很喜欢这枚簪子,她说她每晚都要把玩一会儿才会睡觉,相思木的隐隐花香能让她睡得更加香甜。
此刻,这枚桃花簪却出现在这里,簪尖磨得锋利无比,带着鲜红的血。
萧会廷浑身冰冷,他简直不敢去想这簪子到底意味着什么,还有那少女看他时迷茫疑惑柔情迷恋的复杂眼神……
他心里有隐隐的猜测。
他无比希望自己的猜测是真的,又极度害怕这猜测是真的。
他紧紧握着桃花簪,小小花瓣硌得他手掌酸疼,让他的神智渐渐回笼。
她中药了!
这云间小筑是销金窟,是男人们寻欢作乐的地方,不管她跑出去遇到谁,恐怕都……
萧会廷浑身的寒毛都炸了起来,他冲进净房,里面空无一人,通往外面的小门开着。
从小门跑出来,是一颗桂花树,树下有幽幽冷香残留。
通灵香!
这是通灵香的味道,这世上只有小丫头能做出来的通灵香!
事实上,他也有一枚通灵香,是未婚妻尝试许多年成功做出来的第一枚通灵香。她说,这香能让人保持头脑清醒,万一有女子想要迷惑他,他就拿出来闻一闻。
夭夭……
萧会廷喉头一阵腥甜,一口血差点吐了出来,让他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来人!”萧会廷喝了一声。
几个侍卫听到英王的声音从正屋侧面传来,赶紧跑了过来,“殿下!”
萧会廷一手扶着桂花树,吩咐道:“陶姑娘不见了,立刻去找!就说本王遇到了刺客,云间小筑中所有客人都必须待在院子里,任何人不得留在屋中!”只要在院中,众目睽睽之下,她就能安全一些。
“我们姑娘去哪里了?!”馥莲和秀竹跑了过来,听见萧会廷说夭夭不见了,急得脸色发白。
萧会廷顾不上多说,侍卫们已经去执行他的命令,他自己飞身跃起,从树梢、檐角、墙壁上飞快地掠过,他急切地看着下面,试图找到中药逃跑的少女。
突然,他身形一顿。
隔壁的院子里齐刷刷站着十几个侍卫,领头的人他认识,正是金吾卫指挥使罗季。
罗季站在院子里候着,屋子里只能是皇帝本人。
萧会廷大喜,他正担心自己带的人手不够,来不及搜查整个云间小筑,既然皇上来了,他倒是可以借几个人用,而且,他知道除了明处的金吾卫,肯定还有暗卫躲在暗处,这些暗卫都在高处,又正好在牡丹院隔壁,他们应该看到了小姑娘跑到哪里去了。
萧会廷直扑院中,罗季腰间的剑一下子就拔了出来,指向萧会廷喝道:“英王殿下请勿乱闯!”
“罗大人。”萧会廷满脸焦急,“我有急事求见陛下!”
罗季慢悠悠地看了他一眼,“陛下恐怕没有时间见你。”
萧会廷莫名觉得他那一眼中透着鄙夷不屑,他来不及计较罗季的态度,高声喊道:“九叔!”
皇上来云间小筑是私服,他不敢喊破皇上的行踪,可他实在太着急了,生恐自己慢了一步让小丫头生了意外,只好喊了一声叔叔。
萧沉夜听到他的喊声,并不言语,只默默地盯着夭夭的后脑勺,他要知道,小丫头如何选择。
夭夭慢慢地转过身来,和萧沉夜面对面。
她知道留下的桃花簪会让萧会廷起疑心,可这是她身上唯一的利器,本来就是用来防身用的。那支流苏花钗不够硬,更何况当时已经扎在了她的胳膊上。还有那通灵香的味道,没有通灵香,她连桂花树都爬不上去。哪怕会让他起疑,她也必须先逃离再说。
只是,萧会廷如此着急地找来,在权倾朝野的英王面前她该如何自保呢?
夭夭慢慢地靠进了萧沉夜的怀里,抱住了他劲瘦的腰身。
萧沉夜的胳膊顺势抱住了小姑娘香香软软的小身子,将她整个揽在怀中,大手一扯锦袍,薄薄的被子扬起,从脖子一直盖到脚下,将两人严严实实地遮住。
萧会廷等了一炷香的工夫才听到皇上的声音,“进来。”
他大步进了屋,打眼一看,犹如大冬天被兜头浇了一桶冰水,浑身的血液都凉透了。
雕花大床上躺着两个人,一个自然是皇上,衣襟大开,另一个只露出个小脑袋,窝在皇上的怀里。薄薄的被子将两人盖住,却清晰地显出两人的轮廓来,被子下,两道身形缠绵相拥。
“陛下,她——”萧会廷声音嘶哑,喉头苦涩难言。
皇上怀中的小脑袋微微仰起看了他一眼,大大的杏眼中满是冷漠,没错,是被他下药的小姑娘。
萧沉夜的大手摸着小姑娘的脑袋,将她压回了自己怀中,宠溺地一笑,“她娇得很,你莫要吓到她。”
他的手顺势落在小姑娘的脖子上,修长的手指轻缓地摩挲着小姑娘纤细莹白的脖子,手指上薄茧在娇嫩的肌肤上反复擦过,无比暧昧,却很好地宣布了自己的主权。
他凤眼撩起,淡淡地扫了一眼萧会廷,“怎么了,有什么事急成这样?”
“没、没什么。”萧会廷双目赤红,手指颤抖不止,垂下头道:“遇到个刺客,臣已经将他杀了。”
萧沉夜慵懒地开口,“既然无事,你就下去吧。”
“是。”萧会廷木然地行礼,转身出了正屋,他俊脸雪白,犹如游魂野鬼一般大步地出了院子,来到牡丹院墙边,看着院中伸出来的桂树枝桠,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
……
夭夭看着萧会廷离开,那背影瘦削萧索,好似随时都会摔倒。
她微微一动,想要从萧沉夜的怀里退出来。
温热的大手压在了她的背上,萧沉夜双臂一紧,将她牢牢地抱在怀中。
夭夭抬起头看着他。
萧沉夜盯着她清澈水润的杏眼,此时那眼中已经没有了先前的迷茫火热,黑白分明的眸子显得纯净无辜。
虽然他不知道在牡丹院里发生了什么事,但显然是萧会廷给她下了药,她既然在英王面前窝在自己怀中,就是已经放弃了英王。
他自然知道她是在利用自己,他也愿意被她利用,只是他堂堂一国之君,可不是用完就能随便抛弃的。
按照他的性子,刚才就不会给她解药,这个时候更不应该放过她,或者就在这里要了她,或者回去就直接宣她入宫。
可是……
萧沉夜的大手在她纤弱的背上轻轻抚摸着,他终究是……舍不得啊!
她心情尚未恢复,他舍不得现在就要她,也舍不得让她就这么入宫,一个小小总旗之女被他突然召进宫做皇后,没头没尾的,那势必会引来人们无数的猜疑。
总得让她名正言顺地进宫。
萧沉夜默默地叹了口气,松开了她,径直坐起身下了床。
夭夭慌忙爬了起来,站到地上抬眸看见萧沉夜松散的衣襟,那里露出一线光洁的胸膛。想到这衣襟是被自己硬给扯开的,夭夭的脸红了,低下头,眼神飘忽着不敢看萧沉夜。
萧沉夜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绯红的小脸,自己动手将中衣外袍都整理好。
“陛下,端木先生到了。”外面传来罗季的声音。
“让他进来。”萧沉夜随手将夭夭散乱的长发拨了一下,乌黑柔软的长发顺滑地披在肩头。
萧沉夜坐在桌边,夭夭紧张地站在一侧,想着该如何向他谢罪并请辞。
萧沉夜瞥了她一眼,指了指自己身边的椅子,“坐下来。”
夭夭不敢拒绝,乖巧地坐在椅子边上。
萧沉夜又向刚刚进屋的端木青招手,“过来,给她扶脉。”
端木青是被两个金吾卫十万火急地召唤来的,刚进云间小筑就听到了有人议论刺客,他还以为皇上在这里遇刺受伤了,结果进屋却看到皇上神清气爽,陶灼灼长发披散小脸娇红,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他不敢乱问,三根手指轻轻搭上夭夭白皙的手腕,片刻,桃花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回陛下,陶姑娘她先前中了春……药,只是服用了清心丹,药性已经解除了。”端木青担心地看了一眼夭夭,这清心丹是他特制的,看来是皇上给小姑娘解了药性,只是她怎么突然来了这云间小筑,又是怎么中了□□,是有人要害她吗?
萧沉夜问道:“可还有什么妨碍?”
端木青摇摇头,“那药性不大,有清心丹足矣。”
萧沉夜又道:“给她把喉咙治好,需要什么药尽管说。”他要想让小丫头名正言顺地坐上皇后的位子,不能开口说话可不成。
端木青更是诧异,上次小姑娘还说要等到陶士铮的双腿治好之后再医治她的喉咙,不过皇上发话,他自然也不敢质疑,说道:“请陶姑娘张口,在下看一看姑娘的喉咙。”
经过刚才的事,夭夭也想早点把喉咙治好,要是刚才她能喊人,也不至于那么被动。
她顺从地微微仰起脸,张大了嘴巴。
萧沉夜和端木的脸色同时一变。
萧沉夜的凤眸中闪过一丝怒意,漆黑的目光盯着她的舌尖,那粉红的小舌尖已经被咬得伤痕道道。
他沉声问道:“他咬的?”
这句话包含的信息太多,端木青简直不敢看皇上的神色,只悄悄扫了夭夭一眼。
夭夭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小脸热辣辣的,她指了指自己。
萧沉夜略微一想就明白了,定然是刚才她从牡丹院逃跑的时候,为了保持清醒故意咬自己来着。
“还有哪里伤了?”
夭夭不敢在他面前撒谎,指了指自己的手臂。
萧沉夜轻轻拉过她的手腕,将薄薄的夏衫袖口掀开,欺霜赛雪的小臂上一个圆圆的伤疤,看起来极深,显然是用尖锐之物扎的,一道蜿蜒的血线已经干涸。
他看看小姑娘披散的头发,问道:“用自己的簪子扎的?”
夭夭点点头。
萧沉夜示意端木青先给她处理手臂的伤口。端木青飞快地将干涸的血迹擦拭干净,又给她上了外伤药,他生恐弄疼了她,小心翼翼地给她包扎起来,雪白的纱布条还打了个漂亮的结。
处理完手臂上的伤,端木青才再次细细地看了看她的喉咙,问道:“陶姑娘可还记得是什么时候喝过哑药,当时那哑药是什么样子的?”
夭夭点点头,沾了茶水在桌上写道:“那年我六岁,喝了一碗甜甜的糖水,喉咙就像火烧一样,后来再开口说话的时候,喉咙就会特别疼。”
萧沉夜眸光一闪,她怎么知道陶灼灼六岁时发生的这样隐秘之事?
据手下暗卫报上来的消息,陶灼灼是天生痴傻,又不会写字又不会说话,根本没有办法与人交流。就算陶灼灼喜欢翻墙去找小丫头,那也是后来的事,陶灼灼喝哑药时,两个小姑娘还不认识彼此。
端木青点点头,“陛下,属下心中有数了,再回去好好想想,三日后,属下就给陶姑娘配置好药方。”
萧沉夜问道:“估计要多久能治好?”
“要让陶姑娘开口说话,声音正常大约需要一个月,”他看了看夭夭,生恐她感到失望,“要想说话时喉咙没有痛感,可能要三个月才行。”
“可以,去准备吧。”不管是一个月还是三个月,都足够了,毕竟定下皇后本来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端木青恭敬地退了出去。
屋里剩下两个人,夭夭又尴尬起来,她低着头,刚想向皇上辞行,萧沉夜就站了起来,大步出了房门。
夭夭疑惑地坐在桌边,不知道他去做什么了,也不知道自己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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