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新岳-第6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为什么真正呢?因为这几天来他一直处在一种半昏迷的状态下,对外界虽有了一些感知,但是不清晰,很模糊。他能够感受到,现在这个地方很温暖,也很舒适,虽然没有家的感觉,却很亲切,让他的心里很安静。
    一开始,岳震还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在做梦?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梦境时时刻刻的缠绕着他。一会儿狂牛追来,一会儿身陷冰冷灰暗的荒原;一阵子完颜昌叫嚣着索命,一阵子又是柔福哀怨悱恻的呼喊。
    直到后来,他的手指可以轻轻的弯曲,触到柔软厚实的皮毛,触到温暖的毛毡。岳震才真正相信,相信自己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这是哪里?
    随之而来的疑问让他睁开眼睛。巧的是,小布赤此刻正在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啊!”
    “呃!”
    一大一小,两个人同时惊呼一声。而岳震沙哑古怪的声音,让小布赤忍不住抿嘴笑起来。两种截然不同的语言顿时交织在一起,一个清灵婉转,一个却是嘶哑难听。直到最后两个人都发觉这种交流根本就是徒劳。少年和小女孩,又一起忍不住的相视而笑。
    小布赤端来温温的热茶,一点点的滴进岳震的嘴里。要不是阿爸交代不能给刚醒来的人喝太多,小丫头真想把那一壶都喂给他。
    岳震意犹未尽的**着嘴唇,他觉得喝到两辈子都没有尝过的琼浆玉液,竟然是那么甜,香磬心肺,还有一丝淡淡泥土的味道。
    喉咙里舒服了很多,岳震也开始认真的打量起面前的小女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是醒来后的第一个面容,这个异族的小女孩让他感觉到一种亲切,与生俱来的亲切。小女孩的个头不算很高,岳震估量着,也就是勉强能到自己**口。她长着一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笑眯眯的,洁白但不太整齐的牙齿露在外面。
    她脸上的皮肤不像汉家女子那样白嫩,有些粗,但是脸颊上浑然天成的红晕看过去就会让人觉得,很自然,很亲近。

第一百六十八节
    仔细端详着这个小姑娘,看着看着,岳震不禁有些走神布赤身上鲜明的民族服饰,让他很容易就分辨出来,这是一个吐蕃族小女孩。
    让岳震感到震颤的是那种笑容,一个小小女孩的笑容里散发着让人肃然起敬的神韵。不是吗?微微下垂的眼角,若有若无的酒窝,笑吟吟,清澈明亮的眼睛,仿佛能够看到你心灵的最深处。简单的一个笑容里,竟让岳震读出了沧桑感,那种饱经磨难,却依然坚守着善良与纯真的沧桑。
    他顿然开朗,这是一个民族的笑容,与年龄无关,与遭遇无关。这是一个民族,传承千百年的笑容。不管世间如何变幻,他们依旧这样执着的笑在你面前。
    岳震打量着布赤,小女孩同样也在看着他。
    小布赤此刻正在奇怪,沉睡的他和醒来的他,怎么看起来不一样了呢?是闭着眼睛和睁开眼睛的分别吗?还不明白岳震的变化到底在哪里,但是她能感觉到,这位大哥哥的眼睛很好看,也很亲切。
    或许小女孩自己都不知道,她的小心眼里已经有了一些变化。熟睡中的岳震,是一个不幸落难的少年,是需要帮助的人。而突然醒来的他让她多了一层莫名的亲切感,唤起她渴望玩伴的童稚。此时的小布赤觉得他就是哥哥,可以信赖,可以述说心事的亲人。
    相互注视的片刻已经胜过所有的语言,不一会儿,一大一小两个少年便欢颜相对,开始了真正的交流。
    小女孩活泼灵动的肢体语言很快就让岳震明白,救自己的是她阿爸,是一位很出色的猎人,此刻不在家,上山打猎去了。唯一让岳震觉得有些遗憾的是小女孩罕有出门的机会,她还说不太清楚此处的地理位置。
    真的很神奇,两个人在比比画画中渐渐有了默契。岳震告诉小布赤,自己的家乡在很远很远的南方,那里有好多好多的水,像屋子一样大的船,在上面跑来跑去。
    布赤很容易就倾倒在未知而美丽的世界里,弯弯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着,仿佛依然看到绿绿的水面上,嬉戏着洁白的大鸟儿。
    直到岳震的肚皮咕噜咕噜叫起来,小姑娘才快乐的笑着,跑去做饭。
    安逸平静的日子过得很快,在小布赤悉心的照料下,岳震的身体飞快的康复着,没几天的功夫他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这段时间里小布赤成了他的老师,教他一些日常生活中的吐蕃语言,岳震很快也能运用自如。能和小妹妹的交流愈来愈流畅,他还在心里着实的得意了一把,很是得意自己的语言天赋。
    岳震能够走出家门的时候,小布赤已经把他那身衣服洗得干干净净,该修补的地方也是缝的整整
    看到衣服上细细密密有些歪扭的针脚,岳震心里酸酸的。他从不敢问及小妹妹的母亲,这么小的年纪,就能把家务料理的如此妥贴,可想而知,小妹妹和他的父亲一定有着一段很辛酸的过去。
    真正走到外面,见识了难以想象的生存环境,岳震很是惊诧,心里有了一种想哭的感动。
    原来自己每天吃的,看似很粗糙的食物,那一小袋青稞面,一小罐盐,一点点酥油,竟然就是这个家里最珍贵的东西。难怪小布赤每次摆弄它们的时候脸庞上的神情总是那么专注,那样的虔诚。
    体会到了艰苦,就让岳震更加感佩这里人们的善良,尽管乡邻们都隔得很远,但是当他们看到自己时,那种善意的笑容总是让他心里暖暖的。
    慢慢的他便明白,在临山原人们的眼里,搭救一个落难的人是理所应当,最平常不过的事情。在这些淳朴善良的人们眼里,格桑只是做了一件大家都会做的事情,当听说这个落难的少年来自遥远的大宋,才会让他们露出一点微微的好奇。
    这些,不禁让岳震想起那些句子: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著,悉如外人。**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又见桃花源。虽然这里闭塞,与世隔绝,但是这里人们的心**却像天地一样宽广。虽然这里一贫如洗,但是这里没有纷争,只有安贫乐道;就好像年迈的波扎西老大爷,大老远的跑来,就是要给小布赤和远方的少年送来一罐香喷喷的野兔肉。
    野味的香气弥漫在小草原上,满载而归的猎手们纷纷回来,岳震和小布赤的生活也变得有滋有味。
    能看出来,每当小姑娘接过相邻送来的礼物时她很开心,眼睛里也闪烁着一种兴奋的期待。岳震知道,这是小布赤在期待着她的阿爸,期待着丰收的阿爸归来,她也能为大叔大婶们送去一份礼物。
    岳震也很期待,从小布赤那里听到太多关于阿爸的故事,他当然很期待能够快点见到这位救命恩人。
    早晨起来岳震就提着大瓦罐出门,在他强烈的要求下,小布赤才肯把每天收集雪水的工作交给他。雪已经开始慢慢的融化,由于这些日子经过的人多了起来,附近的雪不像前阵子那么干净了,他打算再走远些。
    往罐子里填充着白雪,刚刚快要冻僵的手也渐渐热起来。岳震忍不住又有些不忿,同在一片蓝天下,为什么生存环境的差别就这么大呢?听小布赤讲,等到雪完全化了,取水便成了临山原人们最辛苦的工作,要到很远的小水洼去取水,来回就得小半天的时间。
    大家为什么不搬到水源附近住呢?搞不懂,岳震想着这个小布赤也解释不清楚的疑问,提着满满当当的瓦罐向回走去。
    叮叮当,叮叮当,清脆的马铃声由远而近,一匹**马拉着爬犁慢慢而来。
    虽然岳震没有关于格桑的印象,但是当爬犁停在他面前时,他立刻知道,爬犁上下来的吐蕃汉子就是小妹妹的阿爸。发乎内心的感激让岳震放下瓦罐,手扶**口向快步而来的猎人深深的鞠躬致意。他还只会说‘格桑大叔’四个字,而且很不标准,但是这已经比看到他壮实的身体还让格桑感到惊喜了。
    少年这种高原上最尊敬的礼仪让吐蕃汉子笑了起来,依然憨厚,还有些羞涩和惊慌。格桑的内心里,觉得一个贵人是不需要对自己这样的。
    知道少年听不懂太多的言语,格桑只是笑着,轻轻的锤锤他的**膛。这让岳震感到很亲切自然,那一点点初次见面的生涩很快就不翼而飞了。
    抢走他手里的瓦罐,格桑轻声的嘀咕着。岳震似懂非懂,猜测大叔肯定是在责备女儿,不该让大病初愈的人干这种活。他笑着摇摇头,把**膛拍的当当响,也趁这个机会认真的打量起恩人的模样。
    和临山原上所有的吐蕃汉子一样,格桑有一张黝黑而健康的脸庞,艰苦的岁月也在他额头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川’字。浓密的眉毛下眼睛很亮,挺拔的鼻子微微有些勾,在开朗的笑容里透着男人才能看懂的刚强与坚毅。
    同岳震赶着爬犁一起回到家时,格桑发现那些责备的话根本说不出。女儿把少年叫做‘阿哥’时,亲切而自然,看来早已不把他当做客人了。想到少年好起来终归是要离去的,格桑不禁有些担本书转载ㄧбk文学网wαр.1⑥κxs.сom心,担心小布赤肯定会要难过好一阵子。
    尽管格桑的收获不多,相比其他猎手显得有些单薄,但是父女两个依然很高兴,小布赤忙活着把猎物分开,掰着小指头,盘算着给这家送什么,给那家又送去什么。
    岳震在一旁默默地打下手,他心里很明白,格桑大叔因为救自己的这件事情,错过了狩猎的最好季节。
    雪一点点的融入大地,猎人的突击行动要等到来年的开春了,漫长而又艰苦的山林追逐生活又将开始。格桑就趁着这段短暂的休闲时光,忙碌准备着一年当中需要用到的工具,修弓、制箭、打磨刀斧,把雨季里必备的皮帐篷也修补一新。
    岳震一边帮忙,一边觉得不可思议。常见军中兵器的他根本无法想象,就是眼前这些原始而简陋的武器,居然就能猎获山里的那些走兽飞禽。
    一段时间下来,岳震觉得受益匪浅。不管是从格桑那里听来朴实而实用的野外生存技巧,还是猎人对各种武器使用上的深刻认识,都让他觉得茅塞顿开,进入了一个暂新的天地。而且每个猎人都是用刀的好手,尤其是使用短刀和大型野兽近身搏斗的经验,岳震每次听的都是如痴如醉,热血沸腾,仿佛身临其境。
    两个人朝夕相处,还让岳震有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收获。他现在不但能用吐蕃语和格桑流畅的对话,就是女真话,回纥语,他也能听懂,并且能说那么几句。
    有格桑这样见多识广的老师,岳震越来越觉得高原上的生活,格外动人。
    每年都来的那支商队离开时,带走临山原所有的皮毛、药材,留下了青稞、盐巴。临山原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所有即将离家的猎手又都坐到一起。岳震一开始没弄明白,到后来他才慢慢听懂,大家商量的是羊群的问题。
    原来临山原的草场有限,根本没办法饲养大群的牛羊,这也是没有牧民愿意定居这里的原因。但是羊肉、羊奶、酥油又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所以临山原的人们也养羊,就是数量比较少,多的人家有五、六只,少的人家只有两、三只。岳震知道,小布赤每天都要照顾家里一大一小,两只羊。
    人们每年开春都要把所有的羊集中起来,留一个人放牧。现在大家讨论的就是,今年谁要留下来。
    五个小羊羔。留下来照顾羊群的人,明年再合群的时候可以从羊群里挑五个羊羔。
    原打算和格桑上山狩猎的岳震不由得怦然心动。对于格桑家,这种人丁稀少的人家来说,五个羊羔无疑是一笔巨大的财富。能收获五张上好的羊皮不说,就是那些羊肉,制成风干肉条,足够爷俩渡过一个青**不接的冬季。
    “我去。”生怕被别人抢走的岳震站起来。“我去放羊。”
    接下来的事情让岳震很感动,没有任何的迟疑,大家一致同意。因为在临山原人们的字典里没有‘不信任’这个词汇,既然这个汉人少年答应了,他就一定能够做好。大家心里也都明白,这个好心的少年是想要报答格桑。自个家里的那几只羊,能托付给一个好心人,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回家的路上,格桑一直很沉默,直到远远的看见了土屋,他才停下来。
    “孩子,你不需要这样的。尽管你没有说过,大叔也能猜到,你是一个做大事情的人。从现在到冬季,还有很漫长的一段时光。”
    岳震笑了,尽管他比格桑大叔只矮一点,可是他也不敢去搂住大叔的肩头,因为他觉得格桑是长辈。“嘿嘿··大叔,您猜错了。我哪是什么做大事情的人。在南方,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能让亲人快乐的生活。在这里也一样,您和小布赤是我的亲人,能给家里出一份力,我真的很开心。”
    格桑用那双闪亮的眼睛看着他,直到看得他心里有点发毛。“唉,年轻人,大叔不会看错的,算了不说这些了。既然你已经决定留下来到冬季,大叔也不会赶你回去的。”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我是想尽快离开,而且还想让大叔和布赤妹妹与我一起走。”
    轻轻笑笑,格桑点头说:“我能看出来,你很疼爱布赤,小布赤她也很喜欢你,你们两个就像亲兄妹一样。孩子,你后来为什么改变主意了?”
    岳震没有再看吐蕃汉子,而是看向安静的临山原,“后来慢慢的发现我错了,您的根在这里,您的魂也在这里。我也许能够带您一起回去,但是我没办法把这里的宁静安详也带回去,我们那里虽然很繁华,很富足,我也有能力让您和布赤生活得很好,很安逸。但是我知道,那不是您想要的生活,我不能那样自私。”
    格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用力锤锤他的**膛,很用力,然后才迈步往家里走去

第一百六十九节
    当小布赤听说阿哥要到水洼那边放羊,很开心,阿哥暂时不会离开,对小女孩来讲无疑是最好的消息。岳震憧憬的描绘着羊圈里多了五个可爱的小羊羔,他还不忘模仿几下小羊‘咩咩’的叫声,兄妹两个顿时笑作一团,小土屋里盛满了幸福。
    人选确定,接下来的工作就简单了。临山原的男女老少全体出动,把水洼旁的土屋、羊圈修缮一番。
    因为每年都要用,每年也都会修整,所以工作量也不是很繁重。一天的时间过去后,未来几个月里,岳震工作、生活的的场所已经焕然一新了。
    工作结束,乡邻们纷纷踏着夜色回后离开的是格桑爷俩。小布赤临走的时候已经眼泪汪汪了,小姑娘很担心没人照顾的阿哥。若不是阿爸会不定期的回家,家里也需要有人照料,岳震知道她一定会搬来和自己一起放羊的。
    “又不是见不到了”
    “布赤每天取水,到时候都会见到阿哥的啊。”
    “乡邻们留下这么多好吃的,阿哥等你来一起吃。”
    岳震其实心里也不好受,和小妹妹朝夕相处习惯了,乍一分开,不免也有些怅然若失。可是他还是摆出笑脸,好说歹说一通,这才让小布赤依依不舍的离去。
    入夜,万籁寂静。岳震坐在羊圈的土墙上,嗅着若有若无的草香,独自享受着空灵安详的夜色。一个人真正静下来的时候也正是思维最活跃灵动的时刻,更何况他这几个月来的经历实在过于精彩,也难得有这样的机会静下心来好好的想一想。
    算算日子,申屠他们应该回到襄阳,自己写给亲人们的书信也应当送到了。
    眼前幻化出一个个影像,父帅,娘亲,大哥,小雷,姐姐夫妻两个,禄伯、张伯、易安阿姨你们都还好吗?没有我的日子里生活是否依旧?父亲是否还是流连在案头的地图前,壮怀依旧激荡;母亲、姐姐是否依旧在灯前窗下絮絮低语,惦记着小二;姐夫啊,你和俺老姐如此恩爱,也该给小舅子生个外甥出来玩玩了吧;汇丰号的三位老人家,您们的身体都还好吗?
    思念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如影随形。一旦打开这道闸门,品尝温暖的同时,你还要咀嚼那淡淡的苦涩。
    放开思绪,许许多多该想的,不该想的,纷至沓来。
    宋金战局,因为女真人的内讧变得有些扑朔迷离。历史上关于这些的记载少之又少,岳震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记忆。
    完颜雍,完颜亮,再算上老一辈的完颜宗翰,大金帝国的这些中坚力量。未来的几年里,父亲、岳家军、自己都不可避免的要去面对这些人。人定胜天,抑或天意难违?还有如鲠在喉的大宋朝廷,犹如一只隐藏在幕后的猛兽,不知什么时候窜出来,张开血盆大口。
    原本一汪清澈见底的历史之潭,因为多了一条自己这样的游鱼,被搅得模糊起来。
    想到朝廷这个隐忧,自然而然的就想到柔福。高原惊险历历在目,阴差阳错,只闻其声而未见其人。想及少女情深意重,奔波千里,情何以堪的滋味震颤在他心头。高原的夜里,岳震仰望星空,喃喃自语:“是啊!英雄一盏酌江月,最难消受美人恩。情何以堪。”
    但愿时间能够让我们淡忘彼此,但愿我们再相会时,不再有那种无言以对,满腔愧疚的煎熬。
    让他意想不到的是,随着有关柔福的记忆出现,另一个少女的面容也跳进脑海。完颜灵秀,那张月牙儿一般的面容。原本以为这只是一段很快会被遗忘的经历,就好似匆匆相遇再匆匆而别。
    土墙上,寒风里,两人共饮一囊酒。唇齿留香已逝,伊人飘然远去。
    岳震苦笑着摇摇头,暗自思量:她可能算是这个世界里唯一的知己吧,所以自己会对这个少女的影像比较深刻一些。
    信马由缰,意驰神往间,他幡然醒悟:只有回忆才是一个人可以随身携带的证据,无论你走到那里,境遇如何,它都可以证明:你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假若不是格桑大叔把我救回来,我哪还有机会坐在这里想想以前?
    他跳下围墙双手擎天,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仰天呐喊:“我还活着!”
    活着活着空旷的原野上,声音传到很远。
    声嘶力竭的喊过,身上骤然轻松。岳震看着夜色里小屋和羊圈的轮廓,信心十足,尽管牧羊这个工作对他来说,真的很有难度。
    每天都有一片片翠绿的草芽破土而出。岳震则趁着这一段空闲的时间四处转悠,熟悉着环境。这是一块以水洼为中心的小草原,整个形状是个不太规则盆地,中心的那片水洼就是这个大盆的底部。
    了解到周边的环境,岳震这才明白,临山原的人们为什么不愿傍水而居。因为这一片草场实在是太小,太珍贵了。
    站在盆地的最高处放眼望去,四周全是光秃秃的丘陵,裸露的岩石和坚硬的泥土是主色调,鲜有几块稀稀落落的灌木丛。临山原的人们就散居在盆地的周围,他们不?

第一百七十节
    “阿哥,你的袍子被大羊扯破了,快脱下来,布赤给你补补。(pm)”
    岳震仰面躺在草地上,讲述着这两天的战况,小布赤坐在一旁做针线。听到阿哥被大公羊折腾得很惨,小布赤吃吃的笑了起来。
    抖一抖补好的袍子,小姑娘盘膝坐在阿哥身旁,笑着说:“大公羊是羊群的头领,每一个放过羊的人都要接受它的考验。它是考验阿哥有没有管好羊群的本事,阿哥你可不能输给它哦,要不然,以后它会带着羊群乱跑的。”
    “嗯。”岳震点点头,心里非常赞同妹妹的理论。每个群居动物的族群里,只能有一个权威的存在,牧羊人必须用武力把头羊治得服服帖帖,才能把整个羊群驾控自如。
    难道非要用鞭子狠狠的抽打它吗?琢磨着办法,岳震不禁摇摇头,他还是觉得这个方法有些残忍,又不是遇到了狼群非要干掉那个头狼不可,一定还有其他的法子。想到狼,这个羊群的天敌,他不禁有些担心的问起了布赤。
    “阿妹,咱们临山原这边有狼吗?要是有狼群过来,这些羊可怎么办呐?”
    小布赤抿嘴笑道:“阿哥不用担心,听阿爸讲,这里方圆几百里都没有草地,也没有野牛、野羊。野牛羊成群的地方,才有狼群,咱们临山原太穷,养活不住狼的。我记得前年的冬天,那时候羊都已经回家了。有一只”她歪着小脑袋回忆说:“有一只落单的狼跑到这里,咬死了普姆央金家的羊,后来被阿爸和几个大叔一起,把那个坏家伙累死了。”
    “累死了?”岳震觉着新鲜,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怎么累死啊,是勒死了吧。”
    阿妹眨着大眼睛说:“就是累死呀。大家发觉它已经把羊咬死了,就不去惊动它,让坏家伙使劲的吃饱,等它把小半个羊都吃进肚里,阿爸和几位大叔就骑着马轮流的追它,最后活活的把那个坏家伙累死啦!咯咯剥下来一整张狼皮给了普姆央金家。”
    岳震听的不免心头凄凄,看着小布赤,一个九岁的小女孩,说起这些面不改色。看来高原上的生存法则,就连小孩子也觉得司空见惯。
    “活该!狼是草原上最坏的东西,普姆央金因为死了那只羊,哭了好几天呢。”小布赤握着小拳头道:“阿爸说狼比马贼还要坏,见一个就要杀一个!”
    “马贼!”岳震一骨碌从地上坐起来,顾不上去研究小布赤哪来这么大的杀气,看着这位吐蕃小妹妹紧张的问道:“咱们临山原有马贼来过吗?。”不能怪他杯弓蛇影,因为岳震明白,**要比某些天灾还要可怕。要是马贼经常光顾这个地方,自己看管的这群羊岂不就是重点的掠夺对象。草原上的白痴也知道,牛羊是最珍贵的财富。
    “没有啊。”小姑娘茫然的看着紧张兮兮的阿哥,摇头说:“马贼不是偷马的吗?咱临山原就那么几匹老马,人家马贼才看不上哩。”
    岳震忍不住莞然而笑,想必在她有限的记忆里,临山原还没有马贼光临。大人们没事也不会刻意的告诉小孩子,什么是马贼,马贼是杀人放火的强盗。原来真如阿妹说的那样,临山原实在是太穷了,穷到连马贼都懒得过来。想想也是,成群结队的马贼,奔波几百里,抢上几十只羊,恐怕还不够来回的干粮。
    阿哥笑了,小布赤也不再去理会什么马贼的问题,小姑娘挽着岳震的手臂央求说:“阿哥呀,阿爸已经上山好几天了,布赤留在家里也没事做,好无聊哦。就让我留在这里,还可以给阿哥做饭,好不好?”
    心里暖融融的,岳震那还忍心拒绝,嘴上问道:“格桑大叔回来见不到阿妹,会不会着急啊?”
    “才不会呢!”小布赤开心的跑去小土屋,喊着:“阿爸看不见我,肯定就会知道布赤在阿哥这里。做饭喽,咯咯”
    坐在草坡上,含笑看着土屋那边忙里忙外的小姑娘,岳震很喜欢这种感觉。上辈子孤身一人,从来没有体会过兄弟姐妹之间的手足之情。转世到岳家却成了年纪最小的一个,平时都是哥哥姐姐来关心爱护自己,这种被依赖的感觉真好。
    正在出神中,听闻身后的高处有马蹄声,回头是波扎西老爷爷如约而至了。
    双手接过老人递来的皮鞭,岳震端详的片刻,波扎西去到小土屋将忙活的小布赤叫住说了几句什么。小布赤听罢,慌里慌张的丢下手里东西,一溜烟的跑上草坡,丢下一句‘阿爸受伤了,我回’,就跳上老人骑来的马,一溜烟的没影了。
    岳震也是一惊,没心思研究那个鞭子,担心的问着走回来的波扎西。“格桑大叔伤的严重吗?要不您给我看着羊群,我也回去一趟?”
    “没事的,呵呵”老人按着他的肩膀,两人重新坐到草地上。“猎人受点小伤算不了什么,别像小姑娘一样沉不住气。”看看波扎西开朗的笑脸,岳震还是有些担忧。“怎么会受伤呢?是不是碰到大猎物?”
    “嗯!”老人两眼放光,用力的点头道:“几个年轻人合力干掉了一只大山猪!几个人都受了点轻伤,没事的,孩子。”
    老人伸手这么一比划,把岳震又吓了一跳,有这么大的山猪?
    “好大的家伙!那对大獠牙,就有马刀这么长。”波扎西舔着有些干涩的嘴唇,显然是意犹未尽,比划着说道:“这个季节是山猪最凶的时候,老话说得好:宁遇三只虎,别碰一头猪。几个年轻人真带种,好样的!”
    老人家把猎物说得越凶悍,岳震就越是担心。从古到今,山林里的野猪都是一个相当恐怖的存在,即使到了猎枪时代,一般单身的猎人也不敢去招惹它,能避则避。
    这种野生物,皮糙肉厚,不但很难给予它致命的打击,而且它的反扑是相当难缠的,据说暴怒的野猪可以一头撞断碗口粗的松树。这种野兽最可怕的不是力量和獠牙,而是智慧,有很多出色猎人都被它迷惑,在装死的野猪面前丧生。所以围捕野猪,猎手们不但要有精良的装备,合理的战术,而且还要有足够的耐心。
    一连串的讯息在岳震脑子里闪过,再想想格桑他们几乎是原始社会的武器,岳震不得不担心,猎取这样动物格桑他们付出的代价是相当惨重的。
    波扎西老人当然不会知道,眼前的年轻人对山猪的了解,根本就不是这个时代所能掌握的。老人还沉浸莫名的情绪中,很兴奋,也有些失落。
    “唉,我老喽”当面对年轻人的成就时,很多人像现在的波扎西一样,更愿意缅怀自己那些曾经辉煌的过去。“想当年,我在青宁大草原上游猎的时候,也曾经和狼群搏命,也曾经遇到过刁钻的土豹。嗨,如今却老啦,只能眼看着年轻人们去出生入死,一点也帮不上他们。”
    微微有些揪心的岳震,听出了老人话里的落寞,心里也想多了解一些青宁草原的事情,因为那是他回宋的必经之路,于是就和老人家闲聊起来。
    “哦,老爷爷您原来在青宁原呆过啊,那后来为什么到这里来呢?”
    人老了,一时也很难从负面的情绪中挣脱,波扎西显得有些垂头丧气。“ㄧ!б!kχs.℃○М因为老扎西有了后代,不能再过那种居无定所,游荡的生活。也只能来临山原这种穷苦地方,万里无垠的大草原,没有我们安生立命的地方。”
    岳震一愣,老人说的和他了解的,有很大的出入。“怎么会这样,人们不都说青宁原水美草壮,是上苍赐给吐蕃的大牧场吗?”
    “孩子,你说的不错。不过那是对于头人老爷和土司大人们来讲的。像我们临山原这些自由民,根本没办法在大草原上生存。”
    “自由民?”岳震顿时一头雾水,这个古怪的名称好像在哪里听过。
    反正闲着也无事,波扎西老人便打开了话匣子。“对,自由民。在草原上没有自己的部族,又不愿意卖身给土司大人当奴隶的人,就是自由民。没有属于自己的土地和草场,所以也没有人保护我们这些自由民。”
    “在大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