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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岳-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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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自猜测着种种可能性,岳震脸上的担忧之色也是越来越重。正如妻子所言,这匹野马已经奄奄待毙,虽然不明白是什么力量支撑着它不肯倒下,可是随着那匹野马越走越近,夫妻俩都明白,它恐怕已经没有力气在走多远了。
    果然不出所料,摇摇晃晃的野马,距离他们大约还有二三十丈的时候,只见它两条前腿同时一软,踉踉跄跄的趴跪在地。
    一声沙哑的哀鸣,野马奋力挣扎着想要起来,却紧跟着力不从心瘫倒在沙地。岳震哈腰抓起饲草就要跑去,拓跋月在身后喊道:“水!现在草救不了它。”
    拍拍脑门,岳震对妻子歉意的笑笑,折到爬犁边上摘下水囊飞奔而去。
    跑到野马近前,他还是忍不住一阵戚然,当年濒死的‘小赤兔’,还有带着他和完颜雍奔逃而死的那匹驭马,先后浮现在他脑海里。大步上前,就像当初拯救小赤兔一样,他抱起野马的大头,放在自己膝上。
    想看,又怕目睹生灵的死状,挣扎了好一会的拓跋月过来时,岳震已经成功的给野马灌下了不少水。
    “死不了,我能感觉到它顽强的求生欲望。”停下灌水的动作,他欣慰的说道:“野生动物的生命力极强,你看它饿成了皮包骨头,却还能跟着咱们走了大半天,我想用不了多久,这家伙准能站起来吃草。”
    好像听懂了岳震的话语,野马睁开了黑溜溜的大眼睛。蹲下来的拓跋月惊喜的看到,那双眼睛好像在述说着什么。
    岳震的话很快就应验了,瘦骨嶙峋的野马没有让他们等待很久,就颤巍巍的站起来,开始大口大口咀嚼着拓跋月手里的饲草。
    “咯咯···这家伙才两岁,怪不得体力这么好呢。”心情大好的拓跋月,一边偷看着野马的牙齿,一边笑道:“这家伙还长的挺俊哩,我有点喜欢它了。你说它会不会跟着咱们回布哈峻呢?它长的这么高大,如果能通人性,给你当脚力正合适。”
    上下打量着黑色的野马,再看看将近黄昏的天色,岳震可没有她那么好的心情。“不早了,咱们还是赶路吧。扎营的时候看不到咱们,乡亲们一定会派人出来找的,黑天半夜很容易走失的。”
    “嗯,这就走,这家伙怎么办。”拓跋月拍拍手站起来,指着埋头大嚼的野马问。
    “给它多留些草吧,只要体力恢复过来,这种生灵很快就能自己找到水源的。”
    明白不能在这里耽误时间,拓跋月收起了心中的不舍,留下了大半的饲草。夫妻二人吆喝着‘云彩’和老黄马,追着路上的爬犁印,加快了脚步。
    人、马、爬犁渐行渐远,埋头吃草的野马突然抬起头,对着他们的背影,‘希律律’的叫了起来。听到叫声,岳震两口子蓦然回首,拓跋月柔声道:“万物皆有灵性,这家伙和咱们道别呢。”
    “哈哈···”岳震不禁摇头失笑,对着小野马的方向摆手喊道:“保重吧,吃饱了赶快回家去吧。哈哈哈···你说它能听懂吗?”
    乌兰乡亲们负重赶路,行进速度大打折扣,天色擦黑时,他们追上了正要安营休息的大队。几位闻讯赶来的老族长,这才放下心来。
    听说他俩竟然是为了救一匹野马,脱离了族人,拓拔朔风不免黑起脸来训斥几句,直到他们点头认错,嬉皮笑脸的保证下不为例。老爷爷这才放过两个家伙,与古斯、诺尔盖一起回前面休息了。
    乡亲们各自安睡,营地卧在夜色里一片寂静。岳震、拓跋月相拥躺在两匹马儿中间,初涉风情的小夫妻,自然是说不完的情话,道不尽的甜言蜜语。
    旭日东升,又一个早春的清晨来临,绵延冗长的队伍也再次缓缓启动。
    依旧断后的岳震夫妻,也像往常一样,跟在两马和爬犁的后面,一路絮絮叨叨,颇为悠闲自得。中午大队停下来吃饭的时候,他们几乎同时发现了昨天救起的那匹野马,不知什么时候,又远远跟了上来。
    “哈哈···你这家伙吃白食上瘾了,饿了吧,还不过来。”看到野马停在不远处怯怯的观望,岳震大笑着摆手呼唤。
    歪着脑袋犹豫了一小会,野马一步三停的凑上来。拓跋月不忍像丈夫那样逗弄它,径直抱了一抱饲草走过去。
    一夜不见,野马的皮毛竟然变得鲜亮了许多,黑色的肚皮和脊背,也比昨天显得圆润。埋头吃草中间,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还转个不停。旁边的拓跋月,不禁越看越觉喜爱,一边抚弄着野马毛茸茸的脊背,她开始盘算怎样把它驯服了。
    事与愿违,野马吃饱喝足便立刻逃开,消失不见。等到他们下一次休息,饮马喂草的时候,它又会准时的出现。
    哭笑不得的岳震提议,找个机会将它套住,拓跋月也点头同意配合。
    令他们气馁又惊奇的是,自从他们有了抓捕的念头,野马就好像能够感应到一样,不再靠近他们。除非拓跋月把饲草远远的丢过去,野马才低头吃几口,而且即便埋头吃草,它也异常警惕,稍有动静撒腿就跑。
歃血为盟·了结
    第二百六十三节
    就这样,在以后的几天里,野马成了他们的常客,也成了他们枯燥的旅途上,很新鲜好玩的一个乐趣。
    就像岳震说的那样,野生动物超强的恢复能力,再加上他们精心的照料,短短几天的时间后,小野马就一扫初见时的颓态,不但皮毛鲜亮,活泼灵动,而且奔跑跳跃间犹如顽童的憨态,时常把他们两个逗得开怀大笑。
    由衷的喜爱之情,让岳震放弃了抓捕它的念头,还开导妻子说,最初的动机不过就是想救它一命。
    说来奇怪,他们的心思回复纯洁后,野马又变得和他们亲近了许多,每次来吃草饮水的时候,都乖顺的任凭他们两个抚弄。有一次歇罢动身,爬犁不巧停在了一个小坡上,两匹马儿起步费力时,野马竟然跑到爬犁后面,用大脑袋又顶又拱,帮忙用力。
    面对如此通人性的生灵,小夫妻感动之余,也不由心生惭愧。超越众生的进化,已经让人类失去了大自然里最珍贵的赤子之心。
    拓跋月还给野马取了一个名字,克拉。
    乌兰乡亲用肩头和一双脚,征服了万倾黄沙,走进沙与土混结的戈壁地带。虽然整个行程完成了将近四分之三,胜利在望,但是他们也遇到了新的难题。在坑坑洼洼的戈壁滩上行走,木爬犁就不能像在沙土上那样轻松滑行。
    倔强的鞑靼人拆了爬犁,合并成一根根扁担,用铁打一般的肩头挑起所有辎重,一步未停的继续前进。
    进入戈壁后的第一次休息时,拓跋月准备好了水草,等着克拉追来。可是眼巴巴的等了好久,野马也不见踪影。大队出发,和大家一样肩挑重担的岳震,安慰闷闷不乐的妻子说,一定是那家伙贪玩忘记了吃饭。
    午饭时分,再次停下来休整,野马还是没有出现。他俩隐约明白,野马多半不愿意离开熟悉的沙漠,不会再来吃草了。路上怅然若失的拓跋月,一直回到布哈峻,见着翘首期盼他们的阿妹,才算是忘却了那个聪明可爱的生灵。
    原本一肚子不高兴的小布赤,看到阿哥、阿姐已经累到不成*人形,心疼的帮他们忙里忙外,小心眼里的那点怨气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古斯大叔听闻鱼儿海子那边已经开始了春播,他便如坐针毡,一刻也不想耽搁。岳震无奈之下,只好召集了回纥两族营地里所有能用的车辆,装上从绿洲里带出来的辎重,让巴雅特和沐兰枫两个带队,把他们先送到鱼儿海子。
    大批的鞑靼人离开,走回重新安静的营地,岳震这才猛拍额头想起来,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忘了问巴雅特和沐兰枫,为何没看到鲁一真和程家父子?
    “咯咯,阿哥你都忙晕了。”挽着他的布赤格格笑道:“问我呀,阿哥你忘了,去娘图岛的还有我呢。”
    看见阿哥一个劲的挠头干笑,阿妹不用他追问,就绘声绘色的说起了岛上见闻。可惜小姑娘讲的全是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什么岛子好大,有好多树,还有好多很漂亮的鸟儿,等等···岳震听了半天也不得要领,只能勉强听明白,鲁师傅和程家父子留在了娘图岛,现在正带着从临山原撤回来的狩猎队四处砍树,说是要造一艘大船。
    造船?岳震满脑子的问号,不明白三位工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暗想,只有等巴、沐二人回来,再好好问个清楚。
    鞑靼人的执意离去,让回纥两族准备的欢迎宴会显得有些冷清。虽然沐家和纳速两家的乡亲,把很多食物半强迫的塞给了鞑靼朋友,可还是有很大一部分富裕了下来。岳震看到这些,欣慰之余也不禁为留下来的拓跋族人头疼。回纥乡亲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筹集如此丰富的食物,这足以说明,他们的生活已经走出了困境。
    回纥几位长者的态度很坚决,送出去的东西,没有再收回的道理。鞑靼乡亲没有带走的食物,尽数交给拓跋族处理,不好推辞的拓拔朔风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出乎岳震意料的是,在欢迎宴会上,被推选出来的回纥长者和代表乌兰的拓拔朔风,举行了一个简单而庄严的盟约。
    两位老人分别用本族最古老的语言,对着他们信仰的神灵起誓。沐家、纳速家与迁徙而来的绿洲各族,从此休戚与共,守望相助,结盟后各族对外通称乌兰部,最高头领自然就是大家公认的岳震,回纥的子弟兵雪风,也将成为乌兰部的第一支常备军。
    仪式的尾声,两位老者歃血缔结誓约,岳震当然也不可能置身事外,也割破手指滴进羊奶酒。两族的代表说得很清楚,他既是盟约的见证人,也是今后维护这个盟约的执行者。
    喝下鲜血混在一起的羊奶酒,气氛顿时轻松下来,老人家们围坐一圈,拓跋月从中介绍爷爷和其他老者认识,刚刚还大气不敢出的回纥小年轻们,这才跑过来殷勤的端茶斟水。岳震看到沐兰朵大嫂丢过来的眼色,就悄悄的退了出来。
    “哦,布达拉结活佛已经到了宁玛寺,来了多久了?”
    “是六七天前的事,现在宁玛寺已被牦牛兵重重守卫。”沐兰朵指指地上的草垫,两人在一个小火塘前并肩坐下。
    岳震点点头,翻弄着火塘上烘烤的白馍又问道:“来了多少牦牛兵?大嫂你可曾见过活佛尊者了?”
    沐兰朵虽然面带疲倦,但是精神显得很好,她抿嘴笑说:“震兄弟你以为,活佛是什么人都能见得吗?吐蕃本教的信徒能够觐见活佛,那可是一生的荣耀。我们这些异教徒,更是很难亲睹转世尊者的真容。不过活佛到达布哈峻后,就派人传信说,等我们乌兰部的头人一回来,就请你过去商谈赛马大会的事情。”
    “不是已经开始了吗?听巴雅特说,附近的商旅很多都赶来了。”岳震当然明白,活佛找自己是用赛马会做幌子而已,不过他也很想知道赛马会的进程。
    “商人们消息灵通,早早来抢占有利地形,年年如此。但是依照惯例,只有举办地寺院的高僧对外宣布做法事,大会才能算真正的开始。今年活佛这样的圣僧驾临布哈峻,我想闻讯赶来的教民,会比去年到曲什的多很多。”
    “哈哈,这很好啊,嗅觉灵敏的商人也不会不知道,赛马会的规模也将很盛大。”岳震开心的笑着,也被大嫂听到的曲什,勾起了另一桩心事。
    “大嫂,以你看来,近期内咱们有能力,或者说有必要接管曲什吗?”
    “接管?”沐兰朵猛然一愣,但是这位非常聪明的回纥女子,瞬间就明白了关窍,她直到岳震绝不会信口开河,一定是有的放矢。“难怪啊···这些天嫂子我还一直奇怪,为什么女真商人还迟迟未到呢?原来如此哦···”
    对于沐大嫂的判断能力,岳震一直是钦佩不已,就像现在这样,人家闻歌而知雅意,仅凭三两句话,就能把事情的前后串联起来,不服不行。
    说到这儿,沐兰朵想起了一件事,连忙歉然笑道:“呵呵,你看嫂子忙的一塌糊涂的,险些忘了。给,这是申屠大掌柜托人送来的急信。”
    岳震吓了一跳,伸手接信又急声道:“急信!是不是商队在西夏出了乱子?!”
    沐兰朵笑笑摆手说:“震兄弟莫急,不是的。呵呵,听说是急信的时候,嫂子和你想的一样,后来问过送信之人才知道不是这回事。汇丰号商队在西夏平安无事,早已经启程回江南了。不过听说,申屠大掌柜不愿错过咱们自己办的赛马会,眼下正等在三界集,等会合了下一支商队,就会赶来布哈峻。”
    “商队平安无事?”岳震顿时一头雾水,商队入西夏顺利,那还有什么事,能让申屠认为必须告诉自己的呢?如果不是这里的光线太差,他肯定会立刻拆开信一看究竟。
    看他很明显的心不在焉,沐兰朵知道刚刚挑起的话题,已经不适合现在讨论了。“你们来回的奔波,肯定累坏了,以后有的是时间,今个就到这儿吧。”站起身来,她转身要走却又停下了脚步,背对着岳震说。
    “你们不在的这些日子,小布赤陪着嫂子忙里忙外的,我们姐俩同吃同睡在一起惯了。如今你们回来,能不能让布赤妹妹晚上还和嫂子一起睡?”
    “当然行了,你是我们大家的嫂子,阿妹肯定愿意和嫂子在一起的。”痛快干脆的答应下来,岳震看着大嫂远去的背影,突然觉得她的情绪有点不对。忍不住暗自有些伤感,大嫂形单影孤的一个人,阿妹陪着她也算是有个伴了。
    岳震远远的看着沐兰朵、拓跋月、布赤她们,说了一会话后,阿妹对着他挥挥手,就和沐大嫂手拉着手走了。
    回到他们的毡房,拓跋月听说丈夫要看书信,就把小几上的油灯拨到最亮,还搬来了所有的被褥,让他靠着舒舒服服的看信。可是岳震打开信只看了一眼,就立刻直起身体,凑到了油灯跟前。
    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拓跋月知道肯定出事了,心急之下也把头靠过去,看过几行申屠传来的文字,她也就明白了丈夫此刻的心情。
    莫说岳震,就是拓跋月现在的心绪也乱得很。在她心目中,迦蓝叶是老师是长辈,但是申屠希侃的信里,把那位江南来客的身份写得很清楚。虽然拓跋月心中有些恨意,她却明白若是直舒胸怀的话,无疑是在丈夫痛苦的心里,再插一把尖刀。
    视线离开信笺,从后面拦住丈夫的腰,她轻柔的靠在他的背上,轻声道:“了结了吗?咱们明天就带上阿妹,去西夏看看大师吧。”
    放下书信,岳震却放不开满心的愧疚与难过。师兄与柔福的恩怨,一直是自己逃避生怕触及的话题,若不是残门犯下血案在前,又怎会有后来的这些事端?说到底,福王、静真师太,包括后来的柔福,都是理亏的一方。可是又如果没有自己这层关系,师兄他那样一位当世强者,会这样处理这件事情吗?
    了结了吗?他听得出妻子语带双关。
    如果师兄和柔福的过节,用师兄的血洒天宁寺画上了句号,那我和柔福呢?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算是真正的了结?总有一天我要带着妻子回到临安,那对于金枝玉叶的大宋帝姬来讲,绝对是奇耻大辱。难道我和曾经的恋人,也要有一个倒在血泊中?再见的那一天,我面对伤害过师兄的人,是应该无动于衷?还有···
    “呼!”用力的吐出郁积,岳震使劲的摇摇头。以后的事谁知道呢?他现在更加担忧,从这封信里看不到的危机。
    “月亮你不用担心,师兄的伤应该没有大碍的。不过你说去西夏,我觉得很有必要,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帮助师兄渡过这场危机。有时候外人瞎掺和,会弄巧成拙的。”
    妻子一脸迷惑不解,岳震仔细的给她分析起来。
    “信里提到,师兄受伤后,还能运功‘束音成线’交代申屠速速离开。从这一点,我就能确定师兄的伤势不重,而且很有可能是要让那些有心人,误认为他受了重伤。再看西夏武林人士突然跳出来和天宁寺作对,师兄警告申屠近期内不可带商队进西夏,种种迹象都说明,师兄将面对一场棘手的乱局。”
    拓跋月信服的点着头,听到最后忍不住离开了丈夫的宽背,直起身子说:“西夏国要出大乱子,身为国师,大师他老人家不能独善其身。”
    “何止呀···”岳震摇摇头皱眉道:“我和申屠的看法一样,这根本就是一次有计划有步骤的阴谋。师兄将计就计,假意受伤,依我看来,也是兵行险招的不智之举,这样无疑是告诉那些居心叵测的人,迦蓝叶名声在外,其实不堪一击,想干什么,就放手去做吧!”
    “咯咯···”拓跋月突然收起愁容,娇笑出声。“你们两个还真是很像哎,你这个家伙不就是喜欢置于死地而后生,不就是喜欢跟人家拼命吗?我反而觉得大师这个主意不坏,一来,有心算无心,二来,想做乱的那些人仓促之下,还能毫无破绽吗?大师这是逼着他们一翻两瞪眼,省得拖拖拉拉,大家都干脆痛快。”
    岳震虽然一脸的苦笑,但是妻子的话还是起到了作用。设身处地,如果自己和师兄一样的处境,也很有可能做出和师兄一样的选择。
第二百六十四节旺火燃起·轮回
    “好了,既然知道这是大师有意而为,就不要胡思乱想瞎担心了。”拓跋月坐到丈夫身旁,把书信收起来。“大师做了那么多年的国师,天宁寺藏龙卧虎,我们应该对他老人家有信心才对。我想,如果大师需要我们的帮助,一定会派人来的。”
    看到自家男人还是有些耿耿于怀,坐在那愣神,她将睡榻收拾一番后,一边轻柔的给他宽衣解带,一边吃吃低笑。
    “你这个坏家伙,是不是和阿妹说了什么?我还以为她会吵着跟咱们睡呢,没成想,她自己说要去和大嫂作伴。咯咯···这个小妮子,鬼机灵着呐。”
    “哦?阿妹自己说的?”岳震有些纳闷了,沐大嫂可不是这么说。
    “你呀···”轻点着丈夫的额头,拓跋月把他拖进被窝。“阿妹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小孩子了。还有啊,明天拜见锡单部活佛,我就不去了,好不容易闲下来,我要抓紧时间给阿妹做袍子。”
    环境安稳下来,岳震反而不能像在路上那样倒头就睡。沙漠里两大部族的争斗,至今也没有确切的消息,赛马会在即,若是像去年那样,突然冒出一股穷凶极恶的匪徒,该如何应对?由此不免想到与锡丹汗、格列的种种约定,不知是否已经落实?
    如今又得知师兄迦蓝叶的伤势危局,远近的忧虑盘桓难解,他又怎么可能若无其事的畅然安睡?整个晚上都在半梦半醒间胡思乱想,天快亮时,才勉强丢了个盹。
    清晨起身,匆匆的准备了一些礼物,岳震带着几个雪风兄弟去了宁玛寺。
    如沐兰朵说的那样,活佛这样的大人物驾临宁玛寺,寺院周围的气氛凝重了许多。武装的僧侣和来回巡视的牦牛兵,不但拱卫着安全也代表了尊严,来往路过的吐蕃商旅见到,无不抚胸垂首致意。
    岳震亮明身份,自然被客客气气的请进寺院,步入寺门,装点一新的庙宇要比迦蓝叶在时,显得气派庄严了许多。
    “呵呵,震头人往来奔波,真是辛苦啦。请进,请进,老僧等候多时了。”
    达布拉结活佛笑脸相迎,岳震赶忙上前行礼献哈达,一番寒暄客气后两人携手入内,曾经见过的牛皮大地图,赫然挂在正中的墙上。
    “震头人···”活佛话未出口,岳震一个劲的抱拳拱手,苦笑打断道:“大师您句句不离头人二字,在下很不习惯。要不您还叫我岳公子,小岳也可以啊。”
    “呵呵,”达布拉结活佛看着他,嘴角上挂着那种意味深长的笑。“汉人有一句话,此一时彼一时。震头人现在是总所周知的部族大头人,不尊重你,就是藐视乌兰各族部众,即便老僧我,也不能有违礼数。”
    “好了,震头人你慢慢就会习惯的。”看岳震还要争辩什么,活佛终止了这个他认为毫无意义的话题。
    “震头人回来之前,老僧已经传牒草原各寺庙,请诸位高僧齐聚宁玛寺,为遭受大旱的青宁原民众,做一场祈福消灾法会。估计用不了几天,各地僧侣就会相继赶到,也必定会有大批的教民跟随而来。根据惯例,这就等于宣布,一年一度的赛马大会即将开始了。”
    正要坐下的岳震,诚恳的弯腰鞠躬道:“诸位大师的菩萨心肠,必能感动天地,青宁原也必将风调雨顺,乌兰各部感激不尽。”
    微笑摆摆手,活佛指着地图说:“临来之前,老僧与汗王商议了一番,我们以为赛马会期间,锡丹的牦牛兵还不宜分散。所以老僧就将五千牦牛战士,分成了两部,分别放在布哈峻南北,待赛马会后,再按照震头人的计策,分成六路布防,可否妥当呢?”
    “太好了!”岳震拍拍手,竖起大拇指道:“还是汗王与活佛大师想的周到,这样一来我就可以放心大胆的派出雪风,派他们进入沙漠清理水源,埋伏暗哨。”
    “嗯,事不宜迟,前日格列大头人的信使传来讯息,阿柴部的前期准备已经完成。”
    岳震点点头,沉吟着分析说:“布哈峻大军拱卫,又有活佛大师您亲自坐镇,就算沙漠强敌倾巢而来,也未必有强攻的勇气。他们会转头奔袭鱼儿孩子吗?那里已经聚集了近万黄头鞑靼人···”突然想到古斯大叔从绿洲带出来的盔甲,他不禁翘起了嘴角。“呵呵,如果他们真的敢去,前面有黄头鞑靼这块硬骨头,牦牛战士从后面包抄。呵呵···”
    活佛没有他这么乐观,面带忧色的轻轻摇头。“沙漠两大巨头,那个也不蠢。眼下越是平静,就越发的可疑,很可能有人刻意的封锁了消息,目地更是显而易见,就是要让咱们青宁原措手不及。”
    “是啊,深谋远虑的敌人更可怕。他们拖得越久,就越说明他们图谋很大,咱们应付起来就愈发艰苦。”岳震也从不切实际的幻想中醒来,深以为然的表示同意。
    离开宁玛寺,岳震度过了几天难得的清闲时光。兴致来了,就带着阿妹到热闹的集市上转转;懒得动,就在毡房里看着飞针走线的妻子**。布赤见阿哥实在闲得发慌,眼珠一转提出要跟他练刀。
    岳震知道在法刀僧的刻意栽培下,阿妹已经初窥刀法门道。至于到了什么境界,斗狼的时候他无心细看,小姑娘跃跃欲试的邀战,不免激起了他的兴趣。可是他寻遍营地,也找不到训练试招的木刀,最后只好捡来两块木片,打算自己做两把。
    蹲在阿哥身旁,看着他很认真的摆弄木片,小布赤乖巧的笑问:“阿哥,你和**学刀法的时候,就是用这样的假刀吗?”
    “阿哥的刀法不是跟师傅学的。”回答过阿妹,岳震手上的动作不由慢下来。“阿哥的刀法是一位杨大哥教的。呵呵···想起来还真有意思哩,咱们兄妹两个都有一个不是**的**,而且他们···”
    想起杨再兴和阮刀王的江湖故事,想起和杨大哥学艺的那些日子,岳震心驰神往间抬眼南望,刻划着木条的大刀也就没了准头。
    “哎呀···”阿哥的轻呼让布赤急忙低头看去。
    “啊!阿哥你流血了!”小女孩惊叫着抓起岳震的手,虽然伤口很小,她还是急急忙忙的取出汗巾包扎起来。小女孩手里忙着,嘟着嘴道:“我不喜欢阿哥这把刀,阴森森好重的杀气,你看它还把你的手割破了。”
    “呵呵···*丫头,是阿哥不小心,怎么能怪刀?”岳震将乙侯战刀放在一边,抚摸着阿妹的头顶。“刀出鞘杀气迫人心寒,这才是真正的战刀,阿哥还要靠它杀敌,靠它保卫咱们的家园呢。”
    小布赤把阿哥的伤手捧在手心里,竟然像大人一样轻轻的叹息起来。“唉,什么时候就能不再流血,大家和睦相处不好吗?”
    岳震一愣,想对着阿妹笑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他不知道该怎回答,他不想告诉善良纯真的阿妹,有人的地方就一定有战争,只是因为人类与生俱来的贪欲。怔了片刻他才捏捏阿妹光滑的脸蛋,笑道:“嘿嘿,像个多愁善感的小大人似的。阿哥告诉你,什么时候把世上的坏人杀光了,我们才能过上太平日子,来咱们继续做刀,好好练习杀敌的本领。”
    等到一大一小两把木刀完工后,兄妹俩乒乒乓乓的打起来时,毡房内的拓跋月也听到了动静出来一边看热闹,一边给阿妹加油助威。
    后来的两天里,这对兄妹除却吃饭睡觉,就是练刀喂招。布赤超凡的领悟能力,让岳震惊奇欣慰之余,不免又多了些期待,他也很想看看阿妹到底有多大的潜力,能在他们的模拟战斗中提升到什么程度。
    可惜巴雅特和沐兰枫的归来,结束了他们兄妹乐此不疲的游戏,小布赤知道阿哥还有很多正事要办,就跑去拓跋月那边看自己的新袍子了。
    交代沐兰枫进入沙漠毁掉近处的水源,又和巴雅特商量哨探如何安排,一番探讨他们达成共识,这个任务还是交给敕勒人,没有人能比他们更熟悉沙漠的风吹草动。
    看到岳震一付犹豫不决,想跟他们去,却又分身乏术的样子。沐兰枫笑道:“放心,这点小事不用你亲自出马的。我带兄弟进沙漠,巴雅特去敕勒营地召集人手,完事后我们两个一定尽快赶回来,震头领你还不知道吧,我们还要代表布哈峻参加最后的赛马呢。”
    “兰枫说的不错,赛马会这么大的场面,你这个头人不在,会让人家说闲话的。”
    两兄弟走后的第二天,宁玛寺就派来僧人通知岳震,参加法会的高僧已经悉数到齐,法会一切就绪。
    随着远处一声洪亮的钟鸣,盛装的岳震和拓跋月步入赛马会的主会场,布赤身着洁白的衣袍走在他们中间,一手拉着阿哥,一手拉着阿姐。这是雪风战士们用来练习马术的那个校场。此刻的这里虽然不像宁玛寺那边庄严肃穆,但也是一样的人山人海,周围站满了衣衫鲜亮的各族商旅。
    三人缓步来到高大的柴堆前,立刻就有雪风战士把熊熊燃烧的火炬送上来。
    这是古老的赛马会最为固定的一个仪式,被人们称作,拢旺火。赛马会期间这个高高的火堆昼夜不息,由专人看管着一直到赛马会结束。岳震和拓跋月一起将火把**柴堆,噼噼啪啪的一阵脆响后,火焰轰然腾空而起,他们赶紧拉着阿妹向后退去。
    “吼!吼!吼···”
    翻腾跳跃的旺火立刻点燃了人们的**,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大大小小的乐器纷纷奏响,青宁原上最盛大的节日拉开了序幕。
    岳震他们现在还不能和大家一起欢歌笑语,三人代表主人向四周的民众弯腰行礼后,就退出了校场往宁玛寺那边赶去。
    相互祝福问候的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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