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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覆-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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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慕白与如意对视一眼,终没有开口。这件事她们心里清楚,只不过公主已死,死者为大,便不必再提也不必再为外人所知。
但她们没想到,这件事——其实莫青辞是知道的。
“所以,孩子这件事,你也有份参与?”林慕白眯起了眸子,直勾勾的盯着一言不发的莫青辞。
胭脂终于开口说话,脸上带着冷冽刺骨的蔑笑,“知道!当然知道!那贱人生性,淫。荡,连自己乳母的儿子也不放过,空虚寂寞得只会偷人。堂堂一介公主,与手底下的奴才私通,还珠胎暗结生下孩子,不是自甘堕落又是什么?这种贱人阴狠毒辣,水性杨花,就该死无全尸!”
“那你呢?”林慕白抬头问,目光淡然。
“我?”胭脂嗤笑两声,眸光利利的盯着眼前端坐木轮车的林慕白,“我一出生便是纪二小姐,原本该有一段美满的爱情,完美的婚姻,而后生儿育女,此后相夫教子。可这一切,到底毁在了容嫣然的手里,因为她,我家破人亡,举家上下一百多口人命,就这样惨死在屠刀之下。”
“我恨她,恨不能吃她肉喝她血,恨不能将她碎尸万段。可她是公主,高高在上,动辄就得有无数人为她陪葬,我能如何?我又能奈她如何?”
林慕白深吸一口气,“虽然是公主不折手段在前,但是这件事岂能悉数怪罪在公主身上,试问纪家的降书为何会落在公主的手里?且不说朝中有人,只怕这莫家也没少出力吧!否则你何以蛰伏六年之久,都未能动手报仇?”
语罢,林慕白的目光幽幽然落在莫青辞身上,“纪家之事,莫家难辞其咎。可儿女情长在前,这过往恩怨便只能往后靠了。你说呢,莫城主?”
莫青辞苦笑两声,笑而不语。
“公主用错了手段,到底也算痴心一片,这六年里城主可曾动过心?”林慕白问。
这话,自然也是为容嫣然问的。依着容嫣然强硬的性子,只怕临死前最想得到的便是这个答案吧!
爱或不爱,于她而言,想来是最重要的。
“一直都是容嫣然一厢情愿!”胭脂嗤冷,表情显得有些不自然,“她自己死缠着不放,如今也是罪有应得!”
“那么你呢?”林慕白问,“让自己的姐妹为自己替死,你觉得你现在,又算不算得上罪有应得呢?”
胭脂愕然,继而冷笑两声,“她横竖已经是个废人,便是要逃也逃不出去,还不如在有生之年做件有意义之事。我若逃出生天,必定会为她报仇。”
“双腿残废又如何?难道双腿残废,就没有活下去的权力吗?”如意愤慨,“若换做是你,你的双腿废了,难道就心甘情愿的与人替死?你拿自己的命当人命,别人的命难道就不是命吗?你口口声声公主是贱人,那么你自己呢?你的所作所为,自私自利,又与公主有什么区别?”
胭脂笑声凛冽,“区别?如今的我,是人是鬼都分不清,还谈什么区别?”
轻叹一声,林慕白望着掌心的那对耳坠,“莫青辞,兵不厌诈,其实都是你自己暴露了行踪,与人无尤。这对耳坠还你吧!”
胭脂眸色一紧,随即垂下眸子。
“这对耳坠原是当日胭脂被乱棍打晕的时候,奴才见财起意偷偷藏下的,几经辗转后来落在了师父的手里。”如意扫一眼胭脂和莫青辞,“师父疑心胭脂的身份。便让埋尸的奴才领着我们去了乱葬岗。可惜啊,挖了不少地方,愣是没瞧见胭脂姑娘。师父是不信鬼神之说的,所以便敢肯定,胭脂姑娘其实压根没死。”
“怎么就这样凑巧,金凤走了,丁香疯了,便出来个胭脂姑娘充当小公子的乳母。正巧,胭脂姑娘还有奶水,却不见自己的孩儿。对小公子的态度,又是如此的护犊情深。再加上莫城主的百般呵护,最终诈死。可想而知你定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无巧不成书,可巧合多了,就会变成刻意。公主虽然脾气不好,但也不是傻子。她虽然想杀了小公子,可最终还是决定折磨孩子,来报复你们。手段毒辣,但——你们也未见得好到哪儿去!为了让自己的孩子名正言顺的进入莫家,认祖归宗,不惜剥夺了公主身为母亲的权力。”
“公主能忍到今日,其实已经算客气了。”
以容嫣然的脾气,能低微到如今的地步,确属不易。而且,除了她自己,竟没有与任何人提及莫浩并非自己亲生儿子的事实。
到底,她还是护着莫青辞的。一人独揽骂名,将情深意重的皮面,留给了莫青辞。
容嫣然是聪明的,她其实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清楚。她甚至明白,自己早晚得死在这里,所以早早的为自己留了一手。
在林慕白意外得到的信里,容嫣然将当年自己的所作所为交代得一清二楚,有关于纪家的事,她也是坦白的承认了下来。
而后便是莫浩的身世,明知不是自己的孩子,但容嫣然还是选择了隐忍,甚至于没敢告诉任何人。所有人都以为公主是疯子,连自己的孩子都如此虐待,殊不知这位高高在上的公主心里,早已被凌迟了千万遍。
她甚至怀疑过,纪琉云没有死,但她怎么也没想到,纪琉云便是胭脂,是莫浩的乳母。
在容嫣然的信里,始终没有提到自己的孩子,林慕白看了多遍,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
那就是容嫣然自己的孩子,怕是已经凶多吉少。
当年旧宅发生了什么事,如今也只有眼前这几人知晓。
“在莫家旧宅里,有一座常年上锁的阁楼,听说里头时常会有歌声传出。那位会唱歌的,便是纪二小姐你吧!”林慕白不紧不慢的开口,“里头有一盆茑罗,还有碗筷皆是两副,想必平素莫城主经常背着公主,与你团聚?”
莫青辞面色苍白,徐徐仰头望着碧蓝色的天空。
没有所谓的阴霾密布,也没有想象中的风卷残云,一切都安静如初,恍若那一日。可又有那么一瞬间,他想不起来这一切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慢慢的变了最初的模样?
说到底,其实这三个人的恩怨纠葛里,似乎最无情的那个人,一直都是他。
无情之人并非真的无情,但多情之人也未见得真的多情。
始终没有说话的是纪琉月,不过看上去,这纪琉月似乎脑子真的有些问题。高高的悬崖上摔了下去,不死也得残废。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幸运,所有的幸运。只是命不该绝罢了!
纪琉月虽然被救,但是头部重创,以至于就算痊愈,也不再像寻常人那般灵活敏捷。而且伤及喉珠,再也无法言语。
但,所幸还是活了下来,皮面一戴,摇身一变,就成了府中的奴婢。
纪琉云让她往东,她便往东,让她杀人,她便杀人,浑然没了自己的意识和主见。
“金凤是你们杀的,元青也是。”林慕白深吸一口气,“元青真正的死亡时间是离开公主府当日,其实那天他已经死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你们把尸体冷冻了起来,隔了数日才让他以五马分尸的形式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所谓血泪只是当时血液凝结在眼部,此后受暖融化,才导致了眼部血泪的流出。”
“我不明白,你们为何要隔了这么久才将他的尸首放出来?若说是想要增加元青杀害金凤的可能性,那完全没有必要,因为金凤根本就不是元青所杀。这罪名怎么着也轮不到元青头上。”
胭脂没有说话,只是下意识的攥紧了袖口。
“若我没有记错,那几日莫城主一直不在城中。”此话一出,胭脂骇然瞪大了眸子。林慕白笑了笑,“你们一直在一起?”
“在公主最脆弱的时候,你们还在背后算计着谋划着,可真是鹣鲽情深呢!”如意笑得寒凉,如此轻蔑,“果然是云中城的城主,没有那么点冷漠无情,还真是管不好这偌大的云中城。”
蔷薇忽然发觉丁香的身子抖得越发厉害,当下低唤了一声。“丁香你怎么了?你别紧张,没事的,有侧妃在,一切真相都会昭然若揭。”
“真相?真相!”丁香絮絮叨叨,“所有的真相,都在这里!都在这里!”下一刻,她疯似的冲向胭脂,猝不及防的,胭脂的人皮面具被快速扯了下来,露出了本来面目。
一张清秀的容脸,却有皱纹快速爬上眼角眉梢。可见这些年,纪琉云过得很不好。每日担惊受怕。每日都在寻思着如何复仇!这日子,真的不好过。
煎熬中度过的六年,是怎样的心力交瘁?
相比容嫣然,纪琉云过得更加压抑。
可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莫青辞一直都在她身边。
如风在外头被死死的摁住,“不,城主并非无情无义之人,他这么做都是因为对公主动了心,他一直都在保护公主。”
纪琉云却像疯了一样,愤怒嘶吼,“你胡言乱语什么?青辞怎么可能对那贱人动了心思?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孩子,为了浩儿!”
“其实疯的人是你。”林慕白淡淡然开口,“换做以前,我也会相信你跟城主的至死不渝。可后来有人渐渐的改变了我的想法,男人对于女人的爱,有的时候不是看外表的。行动,远胜过言语。即便未能陪伴,但也不能否决他的欢喜。”
“元青失踪,若莫城主想要撇清干系,应该留在云中城才对,为何要离开云中城?我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莫城主知道这事是你做的,所以他得盯着你。免得你杀完了元青,下一个就得对付公主。而后来莫城主回来,当夜便去作陪公主,公主也显得很安静。”
唇角微扬,林慕白道,“这也许,便是最好的答案。”
所有的歇斯底里,不是因为爱而不得,有的时候只是因为爱得太艰难。
她恨他的摇摆不定,恨自己的泥足深陷。
可她也心疼他的劳碌奔波,因为年少气盛时犯下的错误,导致了如今的一发不可收拾。若是当时,她没有逼死整个纪家,也许就不会有这一段仇怨,更也许——此刻的她与莫青辞,会永远在一起,而非如今的淡漠疏离。想爱却不敢再爱,爱得太沉重。
所以容嫣然发疯,将憋在心里的爱与恨都彻底爆发出来。处处的针锋相对,只是想让他多跟自己说说话。
而他的疏远,是另一种保护她的方式。因为早已有另一个女人,为他生儿育女,他不能辜负,所以——两难抉择,他只能隐藏心中的摇摆。因为纪琉云,为了复仇早已疯魔。
他必须时时刻刻盯着纪琉云,免得她伤了容嫣然。
可他没想到,终归功亏一篑。
容嫣然还是死了,他到底拿纪琉云没有办法。
容嫣然已死,纪琉云才愿意带着纪琉月离开云中城,听从莫青辞的安排。只可惜,还未出城门,便已经叫恭亲王府的人,逮了个正着。
“其实我应该先杀了你。”纪琉云切齿,面目狰狞。
林慕白笑了笑,“你不是险些动手吗?”
音落,纪琉云面色一紧。
“那一日在花园里,如果不是沈姨娘的到来,若是没有明恒赶到,也许我已经死了。”林慕白云淡风轻的开口,“我是双腿不利于行,但不代表我眼盲心瞎。纪琉云,别把所有人都当做傻子,也别把自己想得太聪慧。智者千虑尚有一失,何况是你!”
丁香忽然笑了,笑得那样高兴,“就是你!就是你!装神弄鬼,还把小公子咬死了!”蓦地,她面色一沉,“小公子被咬死了!好多血啊——”
林慕白的心,猛然揪起,赫然盯着面色青白的纪琉云,“你杀了公主的孩子?”
纪琉云笑得凉凉的,“是又怎样?她杀了我纪家满门,我杀她一个孩子算什么?”
如意愤怒难抑,“孩子是无辜的,你怎么能这么做?何况,你把孩子——咬死?”
“那又怎样,我恨不能让她痛不欲生,生不如死。我就是咬死了孩子,那又怎样?”纪琉云得意浅笑,眸色寒戾,“我要让她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有多撕心裂肺。”
“你简直就是个疯子!”明恒切齿,他这辈子都没听说过,把别人咬死的杀人手段。何况,那只是个孩子,才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
难怪容嫣然会疯,丁香会吓晕,想必当时的场面,一定极度凄惨。
纪琉云咬牙切齿,“她的孩子不死,我的孩子就永远都是路边的野花野草,再也不能认祖归宗,只能跟着我吃苦受累。凭什么我这辈子颠沛流离,让我自己的孩子有家不能回,有爹不能认!所以我逼着青辞,愣是把我的孩子塞给了容嫣然,我就是要膈应着她,让她日夜煎熬,看着我与青辞的孩子日日长大,而她的孩子只能长埋地下!”
☆、第128章 孩子的秘密
“你觉得自己赢了吗?”林慕白问。
纪琉云笑得寒戾,“当然!至少容嫣然比我死得早,她所有渴望而不可得的人和事,我都得到了。我当然赢了,赢得彻彻底底。”
林慕白嗤笑。
“你笑什么?”纪琉云冷然,“我就是赢了!”
如意冷问,“你赢了什么?你赢了你纪家满门,还是赢了你妹妹的一条命?你赢了莫城主的心,还是赢了小公子一声娘亲?纪二小姐,其实最大的输家,还是你。”
“你胡说!”纪琉云面目狰狞,明恒看了五月一眼,而后松开莫青辞,悄无声息的站在了如意的身后。纪琉云还在发狂,那张原本秀美的脸色,此刻呈现着令人厌恶的疯狂之色,“我哪里输给她?我的容貌,我的男人,我的孩子,我赢了她的一切,包括她的命!”
“她死的时候,何其害怕,却最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本没有心悸的毛病,便是因为那个孩子,渐渐的越病越重,到了最后便是你林慕白出手相救,也没能力挽狂澜,留住她的性命。”
“若非你给她下毒,她的病怎么可能急剧恶化。”林慕白口吻低沉。
纪琉云笑了,“她若是被你治好了,那我怎么办?我岂能看着她一天天的好转?我岂能看着她依旧逍遥。我要她的命,要她死得惨烈。”
“你分明已经对公主动了心,为何还要隐瞒药渣有毒之事?”林慕白轻叹一声望着莫青辞,“你该知道,你这么做,只会亲手送公主上路。”
“我没想到药渣里会有毒。但是——我当时见你神色不对,便思及——”莫青辞望着疯狂的纪琉云,“我想着,必定是小云动了手。我不能让你们把她查出来,一旦查出来,当年的事情就会败露。欺君罔上,蒙蔽圣听,乃是抄家灭族的死罪。我不能,搭上整个莫家。”
“所以,你就牺牲了公主。这就是你所谓的心动,所谓的夫妻之情?莫青辞,其实在这一场三个人的战役里。你才是那个最无情的人。负心薄幸,简直该死!”林慕白眸色冰冷。
莫青辞点了点头,“是,我是最自私的。当年,我瞒着公主救下了纪家姐妹。而后我又帮着纪家姐妹相互遮瞒,以至于到了今日无可挽救的地步。我也想过,要把小云送出云中城,送得远远的。所以那一次,借着公主出手,我便让如风给小云下了药,让她诈死离开。可我没想到,她还会回来。”
“她不但回来了。还杀了金凤,杀了元青。我知道小云对金凤母子的憎恨,所以元青失踪那几日,我便一直跟着小云。我知道她一定会拿金凤母子的死,来刺激公主。所以后来,我回到公主府,便想日夜守着公主,因为我怕——其实我一直都知道,我早就拦不住小云了。”
“我不想问那些,我只想知道,孩子死的时候,莫城主在哪里?”林慕白问。
丁香疯疯癫癫的笑着。“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我都知道!”她的笑容突然消失不见,整个人都振奋起来,那双惊恐的眼眸里,泛着对过往的愤怒和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歇斯底里,“我看见了!我都看见了!城主一个人去了那座阁楼,半夜的时候,里面会有人唱歌。”
“然后房门被人锁了,城主被关在里头走不出来。我突然觉得好害怕,想要尽快回到小公子的身边。可是——可是——”她晃了晃脑袋,好像又有些想不起来了,“可是什么呢?为什么我不记得了?小公子后来怎么了?”她骇然抓住蔷薇的手,身子紧跟着颤抖起来,“小公子呢?我看到纪琉云了,我看到她了!她进了小公子的房间是不是?”
“丁香你冷静点,这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蔷薇慌忙宽慰丁香,尽量让她平静下来,“丁香,你醒醒吧!都没事了!”
“小公子呢?”丁香痴痴的问。
蔷薇张了张嘴,愣是没吐出半句话来。
她该怎么告诉蔷薇,小公子已殁的事实?
丁香对公主忠心耿耿,便是被人下毒致疯,亦不曾放弃公主分毫。若是此刻知道小公子已殁的消息,不知道会不会——蔷薇不敢说,只是扭头望着林慕白,面露惶然之色。
事实上,谁都清楚,这件事情追究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旧事重提,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小公子!”丁香嬉笑两声,“公主最疼爱小公子了,那是公主的命根子。”她抬头盯着不远处的纪琉云,“公主自从来了云中城,身子每况愈下,每次跟皇后娘娘通信,都是报喜不报忧。金凤姑姑走了之后,公主的性情越来越古怪,我知道公主心里藏着事,可我不敢问——”
“公主常常偷着哭,什么都不肯多说。问得多了,她会告诉我,若是可以,她只愿回到那年的京城,不再遇见那个叫莫青辞的男人。若是如此,她这一生会简单幸福得多。”
丁香突然不哭不闹,顾自垂首把玩着手指甲。
“哈哈哈哈哈——”纪琉云笑得凛冽,“她这辈子是被我活活吓死的,双手染血,下辈子只该入畜生道,永世不得为人!”
“公主、公主好好的——”丁香喃喃自语,“纪琉云该死!纪家的人,都该杀!”
“你说什么?”纪琉云眸中怒火中烧。
丁香笑了,就这样傻笑着,望着眼前的纪琉云,“纪家人都该死,纪琉云更该死!”
“我真恨当初自己手下留情,没有杀了你这个疯子!”纪琉云咬牙切齿,“你跟你的主子一样,都是该死的贱人!”
音落瞬间,丁香突然就扑了上去。发疯似的狠狠咬住了纪琉云的脖颈。
丁香的举动来得太突然,以至于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只听得纪琉云歇斯底里的惨叫,伴随着脖颈上的主动脉被丁香的牙齿狠狠咬开,鲜血喷溅。
如意瞬时愣在当场,骇然瞪大了眸子。
蔷薇惊叫着,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容盈的手,重重的按在林慕白的肩头。这种事,是不需要她动手的,自然也不用他来制止。纪琉云本来就该死,本就是已死之人,所以不管她此刻是生是死,容盈都不在乎。
既然已经给了容嫣然一个交代,那么对容盈而言,也算是仁至义尽。毕竟当日,想要杀了林慕白的,正是容嫣然。
他不计较,并不代表他大度。
要知道咱们这位恭亲王,惯来是小气的。
莫青辞疾呼,最后是明恒出手,打晕了丁香。但是纪琉云脖颈上的鲜血,仍旧喷涌如注。她仰躺在地上,瞪着一双极度不甘的眸,奋力的捂着自己的脖颈。
明恒回眸去看容盈,容盈什么还都没说,只是推着林慕白往外走。有些人该死,这个时候若是死了,才能免去很多屠戮。否则等到朝廷的人赶到,也许死得人会更多,死得也就更加惨烈。
他是知道的,林慕白乃是大夫,不可能见死不救。
可如今,林慕白端坐木轮车,等同于决定权在他手上。他推着林慕白往外走,林慕白便没了话语。
莫青辞嘶喊着纪琉云的名字,伸手便去捂她的脖颈,可是除了满手的鲜血,与她不断匍出口鼻的嫣红,再无其他。
如意深吸一口气,微微退后了一步,俄而望着明恒,明恒也只是轻叹一声。
“带丁香走!”如意道。
蔷薇这才回过神,面色发白的望着明恒将丁香抱起,快速离开了院子。
独留下五月,冷剑在手,“莫城主,别怪殿下狠心。你既然早有私心,就该料到这样的结果。”他幽幽然的盯着略带痴傻的纪琉月,突然间剑落,纪琉月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直接扑到在地。
脖颈上,一条纤细的血痕,再无其他。
染血的剑,寒光利利。五月步步走向还能喘气的纪琉云,以及抱紧了纪琉云的莫青辞。剑尖冷冷的抬起,不偏不倚的落在了纪琉云的视线里,“擅杀公主,罪该万死!”
纪琉云死死的抓着莫青辞的衣襟,“我、我只问你、问你最后一句,你到底爱、爱我还是、还她——”
鲜血,从脖颈处喷薄而出。
莫青辞定定的望着她,眼中满是泪水,终归一言不发的合上了眼眸。
她突然笑了,笑得这样绝望,这样不甘,“到底——林慕白说对了?是不是?最后输的人,是、是我对吗?你、你告诉我,你爱的是我,我们才是、才是真心相爱的两个人。为什么、为什么最后你想在一起的人,却、却不是我?我、我为你举家覆灭,为你、为你生儿育女,你为何、为何要这么对我?”
“对不起!”莫青辞落泪。
“我要的不是、不是对不起!”纪琉云的身子,冷得可怕。更可怕的,是五月握在手中的冷剑。纪琉月已经被杀,纪家唯一剩下的,便只有这个纪琉云了。纪二小姐,该死!
莫青辞的拇指指腹,轻柔的抚着纪琉云的面颊,“这些年,我一直活在对你的愧疚里,所以我护着你,尽自己所有的能力,去补偿去弥补对你的亏欠。可是小云。我累了,真的好累,我已不想再挣扎了。”
纪琉云满是鲜血的手,死死抓着他的衣襟,喉间满是鲜血,终究再也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她睁着一双不甘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莫青辞,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当年,她便是用这种狠毒的报复方式,咬死了仇人的孩子。
可她没想到,多年以后,自己也会死在这种杀人方式下。
如此算来。还真是因果报应,轮回不爽。
纪家姐妹本就是不该出现之人,是故这院子里发生的一切事宜,都不宜与外人知晓。所以对于纪家姐妹的处置,也是最为低调的。
能留个全尸,实属不易。
若是被人查出来,一旦捅上朝廷,这莫家只怕会受牵连,其罪非小。如今公主已死,再也不会有人,为莫家求情。何况,纪家姐妹害死公主的事一旦上报。后果不堪设想。
毕竟纪家深受前朝恩典,那份降书还不知是叫谁给拦下来的。
顺藤摸瓜,只怕朝廷上也得人心惶惶。凡是涉及前朝,都必须小心谨慎,切不可行差踏错。
————————
莫青辞独自一人,守着黑漆漆的屋子,身上的衣衫,还沾着纪琉云的血。不久之前那一幕,在脑子里不断的重演,不断的刺激这他所有的神经。
有车轱辘的声音徐徐而至,如意推着林慕白进门,未见容盈踪迹。
“侧妃还想知道什么?”莫青辞问。
“我只是觉得很奇怪,你的性子如此隐忍,但如何能隐忍得下,公主生下其他男子的孩子?这不是给自己找难堪吗?而公主的性子如此刚烈,心中对你又是深爱非常,怎么会愿意为他人产子?”这是林慕白最不明白的地方。
因为莫浩的身世,直接关系着他的生死。纪琉云与莫青辞的孩子,怎么说都是钦命要犯,而公主的孩子,则是天之骄子。既然不同的两种身份,截然不同的两种命运。
莫青辞微微扯动唇角,“我瞒过了所有人,唯独瞒不过你。”
“那么真相呢?”林慕白问。
“浩儿是我儿子。”莫青辞道。“是我和公主的孩子,如假包换。”
如意不解,“不是说,小公子乃是公主与元青——”说到这儿,如意顿了顿,到底没能说完。毕竟这段往事不管有没有发生过,始终都不光彩。
“我与公主成亲,除了新婚之夜,我始终不曾再碰她。纪琉云为了报仇,早已红了眼睛蒙了心智,不管你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莫青辞长叹一声,“我怕她会伤害公主,所以刻意的疏远公主。我原以为的保护,并没有换来纪琉云的就此作罢!彼时,她已经有了我的骨肉。”
“为了让自己的孩子,光明正大的成为莫家子孙,她做了个很冒险的决定。公主很喜欢喝酒,酒量也好。可嫁给我之后,她时常喝闷酒,喝醉了就在花楼里安睡。”
“纪琉云给公主下了药,然后装成奴婢,让元青去找公主。元青本就觊觎公主,所以——只要元青去了。就一定会跟公主发生苟且之事。是故最后,我让如风引走了元青,自己装成了元青进花楼。”
“那天夜里,其实是我和公主在一起。公主不管做什么事,都不喜欢与人解释。第二天一早,如风便将晕厥的元青放在了公主的床榻上,而我悄悄离开,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也全了纪琉云的心意。”
林慕白蹙眉,“那么公主,其实是知道实情的?”
“她约莫是猜到了,但她什么都没说。便是外头传闻她与元青有染。她亦不在乎。只不过在查出怀有身孕之后,她做了一个决定,赶走了金凤和元青。”莫青辞道。
如意想着,“大概公主自己可以忍受,但——但她不愿意自己的孩子,背负骂名。”这大概便是公主的母爱吧!再残忍狠毒的人,心里总还有一处柔软的角落,用来盛放自己在乎的人,付出在乎的情感。可转念一想,一张脸又阴郁了下来,“既然公主如此爱着你,你怎么忍心这般无情对待?还叫纪琉云,如此狠毒的害死了你们的孩子?莫城主,人心都是肉长的,怎么你的心却是铜墙铁壁?”
“死的——死的不是我与公主的孩子,是、是——”莫青辞犹犹豫豫了很久。
林慕白眸色微沉,“是你和纪琉云的孩子?”
莫青辞眉头紧皱,而后重重点了头。
如意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怎么、怎么纪琉云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是什么模样吗?抓着孩子就咬?”
“我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活在这份挣扎里,所以在公主生产那一日,其实我就已经把我与小云的孩子替换了进去。浩儿是早产的,所以能与小云的生产日子,赶得上。”莫青辞苦笑着,眼圈通红,“我原本并不想这么做,只不过——我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活在仇恨里。曾经有一度,我把孩子送出去了。”
“不管去哪,哪怕是平民百姓家里,也好过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宅院里挣扎不休。纪琉云只顾着报仇,日思夜想的,把自己的身子折腾得不成样子。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她染了风寒,我便教人直接把孩子带走了,所以——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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